91勾人心魄不自知
张炳坤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点了头赞同。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年外头可不太平，他们肯定不愿意因为这事再把灾难带来上黄村。
前几年闹得凶的时候，上黄村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死了一个混混才消停，村里人想起那几年就不寒而栗。
上黄村的人总体还是比较团结，虽然不可避免也会有一些小矛盾。
而张红芳这次的事，说大了去可是作风问题，那搞大了可是要死人的，一个大家看着长大的孩子，村里人也并不希望她落得那些骇人听闻的下场，所以……
“保兴啊，这事就在村里解决了吧，不要惊动你女婿了。”村里的老人代表大家大部分人的意思说话了，“你放心，这处理结果肯定要让你们家满意才行。”
“行。”王保兴要的也只有这句话，他也知道这事情是不能闹大的，“那我先回去看孩子了，这里……”
“好，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晚一点我再带着罪魁祸首上门给你们道歉。”张炳坤保证道，“这处理结果肯定要让你们满意的。”
再说江衍和王苗苗，江衍抱着王苗苗一路快步往家赶，途中，王苗苗多次要求放她下来，她自己会走，可江衍并不理会。
“江大哥，你快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王苗苗再次要求，她脸上的水珠已经半干了，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有棱有型的下巴，感受着他大手和胸膛传来的热度，她感觉不自在啊……
“听话，别乱动，马上就到家了。”江衍把试图挣脱他的身子再次搂紧，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刚刚那一出，给他的冲击也很大，他没想到怀里这个小小的身子里隐藏着这么大的能量，居然一次又一次挡在他的跟前，为了他不甘示弱地反击。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愫在不断滋生成长，让他不愿意放下她，感觉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能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两点一线的路终究有尽头，很快就到了王家。
不想放也得放了……
“哎哟，你们这是怎么了？”王盼娣看到落汤鸡似的两人，惊讶不已，“掉河里去了？也太不小心了。”
“嫂子，有热水吗？”江衍蹙着眉头，看她离开他的怀抱后就打了个哆嗦，这个天气，搞不好就要感冒生病。
“有，有。”王盼娣一边去厨房拿水一边对王苗苗道，“苗苗，你赶紧回房把衣服脱了躲被子里去暖暖。”
王苗苗应了一声，也顾不上站在一旁的江衍，抱着自己发凉的身子就进了房间。
“苗苗呢？苗苗，怎么样了？”刘玉兰也追了过来，冲进王苗苗的房间，见她在换衣服又退了出来。
出来看到江衍还湿哒哒站在堂屋，赶紧道，“小江，你也先去后屋换身衣服吧，走，婶子给你找刚子的衣服，你将就着先换一身。”
“好的，谢谢婶子。”江衍自然没有异议。
等两人梳洗，换好衣服出来，家里的人也都回来了。
堂屋里，众人正在讨伐张红芳，刘玉兰更是忿忿不平，扬言绝饶不了她。
王苗苗走出房门，感觉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哟，这是受凉了啊。”刘玉兰心疼地对王苗苗招手，“快过来把姜茶喝了，去寒气。”
王苗苗看到江衍也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那里捧着碗一口一口喝着。她知道躲不过，只能上前，捏着鼻子就把姜茶给灌了下去。这辛辣刺鼻的味道，她是真受不了。
再看江衍，觉得他真是个怪物，这种东西，他居然还能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喝，眉头也不皱一下，难道他喝的不是姜茶？
江衍见她目光惊奇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碗，挑眉道，“要再来一碗吗？”
“不，不用了，你多喝点吧。”王苗苗忙不迭地摇头摆手，生怕她妈再给她盛，直接端起碗去了厨房，把碗给洗了。
众人见她如此，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衍眼角余光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低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姜茶，没人看到他此时唇角眼底溢流而出的宠溺之情。
此时，他觉得这姜茶正合他口味，因为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情愫，正需要这份辛辣压制，才能让他头脑保持清醒，不至于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来。
江衍自认自己一直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丫头左右心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蹙眉，压下心底的悸动，清晰的头脑快速运转起来，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小丫头是二十五年来，第一个能牵动他情绪的女人，他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家里催婚催的急，可他并不愿意将就。
他之前虽然没有和她有太多接触，但从好兄弟杨志刚那里听到她不少事，不知不觉中，她的形象就印在了脑海里。
只是丫头年纪还小，也不必急于一时，徐徐图之就成，不过，他在J市应该不会待太长久，离开之前倒是要把关系确定下来才行。
还有王家众人，他们的态度，嗯……要把人家疼爱的小闺女拐走，估计也不容易，这个，也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张炳坤这边也没让王家等太久。安排好鱼塘收尾工作，张炳坤就召集村里的村干部，会计，小队长，妇女主任……还有几个资深老人一起去了张家。
村长张炳坤是村里的村支书兼大队长，权利很大，但他也不是一言堂，很多大事还是要大家开会一起决定的。
张红芳被李银凤背回家，一路上呜呜哭个不停，直嚷嚷脚疼，李银凤只以为她是扭伤，还拿药酒给她揉脚，揉得她哇哇大叫，那场面惨不忍睹。
她那可是骨裂，这个揉法，伤上加伤，可想而知。最后，张红芳也不要她揉了，咬牙忍着疼。
家里人没人可怜她，还直骂她蠢，丢人现眼，自作自受。张红芳让他们带她去医院检查，根本没人理她，而唯一理她的李银凤，在这个家里早没有了话语权，这伤也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她忍着疼痛，忍着委屈，忍着愤怒，忍着屈辱……忍着忍着，心理扭曲成什么样，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92受到惩处满意了
确定王苗苗和江衍没有大事后，王保兴带着王家宝和刘建民又去了河塘，今天会分鱼，他们要去把他们家的份拿回来。
等他们拎着鱼回家，正好遇到张炳坤带着张荣发李银凤和张红芳过来，看来已经有处理结果了。
王家堂屋里，杨志刚也已经回来并听说了这事，对于他家老大的魅力，他揶揄地朝他抛着眼色。
江衍面不改色，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只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了：这么个二傻子以后将会是他二姐夫，真是……郁闷！
“保兴，江同志，这次的事情是小芳冒犯了，我先替小辈给你们道歉了。”张炳坤姿态很低，虽然不愿意，但张红芳毕竟是他张家的子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管教好小辈，他总是要担一份责任。
王保兴还是很给张炳坤面子的，他立即道，“张叔不必如此，这事可怨不得你。”
江衍没有作声，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茶缸子。
张炳坤见此有些讪讪，显然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是，他作为上黄村村长可以压压王保兴，却不可能压制从京市来的外客。
张炳坤板着脸对站不稳靠在李银凤身上的张红芳道，“小芳，还不道歉。”
张红芳进屋后一直偷瞄江衍，她非常不甘心，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的，都怪王苗苗那小贱人……
她咬牙切齿，仇恨的目光刚刚扫到王苗苗身上，就感觉有东西直击而来，险险擦过她的耳角落在地上。
“哐当……”
“啊……”
随着一声尖叫，只见张红芳满脸是水，惊恐未定地呆立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
“放肆，瞪谁呢，眼珠子不想要了！”江衍动气了，对于她偷瞄自己，他可以无视，却不能忍受她看小丫头的仇恨目光。哼，看来这女人并没有悔改之心。
众人都被江衍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地上打滚的茶缸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乖乖……差一点就砸在头上了，这一下要是砸中了可不轻啊。可那一脸的水，居然就好巧不巧全就泼在她脸上了？
别人不知道，杨志刚却是知道，这是江衍刻意制造的结果。老大可是神枪手，就这点距离，真想砸她脑袋，哪有不中的理。
张红芳只感觉左边耳朵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心魂难定。
“张叔，道歉就不必了，我看她并没有什么悔改之心，虚情假意的道歉，我们也不需要。”江衍直白得很，没有留一点余地，“还是说说你们商量的结果吧。”
有些人是执迷不悟，叫不醒的，人只有自醒。怎么才能自醒，必须经过千刀万剐才能醒，否则，很难通过别人的说教和启蒙就能醒。他必须得经历痛苦和磨难，这种痛苦和磨难，必须得让他丢半条命，甚至一条命，不然他不会明白，也不会醒悟。
这边，李银凤看着被吓到的闺女，一边给张红芳擦拭脸上水珠，一边忍不住心疼地抱怨，“你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砸人呢，这砸伤了你可得负责……”
“闭嘴！”张荣发真要被自家傻货女人气死了，没看到对方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吗？
张炳坤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唉……没有一点眼色的东西。
“唉……我们商量了下，小芳自然做得不对，是该受点教训。”张炳坤有些踌躇了，他不知道说出处罚结果，对方会不会满意，毕竟刚刚小芳又惹恼了对方。“村里打扫猪圈的活是最脏最累的，我们罚她打扫猪圈三个月，不记公分。还有，苗苗和江同志受了惊，张家赔偿一人十块钱营养费。这样，江同志觉得可以吗？”
江衍听了微微点头，觉得村长处事还是不错的，不过，那女人显然不知悔改，必须给她最深刻的教训，“她犯得可是作风问题，真是丑人多作怪，自贱不自知。三个月太短，便宜她了。”
“那你说该怎样？”张炳坤叹气，果然不满意啊……
“既然她那么想要男人，三个月后给她找个婆家吧，一天没有出嫁就继续打扫猪圈，直到她出嫁为止。”
江衍这惩罚真是绝了，张红芳听了从不可思议到面如死灰，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显然是伤透了心。
美梦破灭，未来还不知何去何从……
王苗苗乖乖坐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心里对江衍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这个男人不能惹，千万不能得罪他，太毒了！
不嫁人就天天扫猪圈，啧啧，这是逼着她赶紧找人嫁了啊。
江衍用余光瞄到她脸上千变万化的小表情，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张炳坤以为对方要提什么过分要求，谁知不过是嫁人，这个好办，他觉得可以有，这种祸害是该早点嫁出去为好，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人，连累上黄村跟着受难。
“我觉得可以，荣发，你说呢？”张炳坤看向默不作声的张荣发，让他表态。
张荣发能怎样，利索地点了头，“可以，我回家就给她张罗人选，三个月后出嫁。”
“爸……”张红芳眼眶通红。
“闭嘴，别喊我，丢人现眼的东西。”张荣发对着她怒斥了一番，才不舍地摸出口袋里的二十块钱，放到了桌上，“这是补偿款，今天这事是我教女无方，我回家一定好好教导她，相信她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行，你们回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王保兴见江衍没有其他意见了，开口补充道，“孩子是应该好好教导，嫁出去也不能丢我们上黄村的脸。”
“是…是……”张荣发点头哈腰，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送走张家人，王家也准备吃晚饭了。
刘玉兰领着几个孩子端菜端菜。王保兴去房间取自己藏的好酒。
江衍把桌上的二十块钱推到王苗苗跟前，“你收着吧。”
王苗苗可不敢占他便宜，拿了十块，另外十块推到他跟前，“你的。”
江衍蹙了蹙眉头，又推了回去，“我又没感冒，不用补，你留着买些好吃的。”
王苗苗不想收，踌躇不决。
93风波不止谁造谣
这时，杨志刚看不下去，发话了，“苗苗，把钱收起来吧，你江大哥是大款，可不缺这三五十块的零碎钱。”
刘玉兰端菜过来，听明白事情经过，也道，“苗苗收着吧，谢谢你江大哥。”
她觉得自家闺女会落水因为张红芳，但也是因为江衍，这钱给她也应该。而且看江衍的意思，绝对不会收这钱，再推来推去也没意思。
既然刘玉兰都发话了，王苗苗也没有再客气，把钱收了起来，笑着向江衍道谢。
意外之财啊，这算是给她见义勇为的奖励吗？呵呵……
王苗苗笑眯眯把钱收了起来，带着点财迷的小得意。
江衍见此心情又好了三分。
这时，王保兴拿酒出来，几个男人给满上，顿时饭桌上热闹了起来，再没有刚刚剑拔弩张后的滞涩氛围。
星期天，照样是给程雪三人补课，这次，王苗苗手里多了几份资料，各科的练习卷，是昨夜江衍临走时给她的，说是感谢她为程雪补课，特意让人从京市寄过来的。
拿着资料，王苗苗不由想起昨夜月光下男人说话时的神情，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她一时又想不明白。
唉……算了，可能是他昨晚喝多了吧。
星期天傍晚，王苗苗和程雪在饭店吃过晚饭，当然是江衍请客，兴高采烈地拎着一包香喷喷的衣服回到学校，两人的好心情却在202宿舍门口终止了。
“诶，彩虹，佳佳，你们说，程雪的小舅舅到底和王苗苗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陆雪梅的声音从202宿舍里传出来，让门口的王苗苗和程雪顿住了脚步，两人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陆雪梅是203宿舍的人，这时候过来串门子说王苗苗的是非，她想干嘛。
“什么发展？你别瞎说八道。”李佳佳并不卖她账。
可任彩虹却阴阳怪气地附和了起来，“怎么就是瞎说了呢，无风不起浪，很多人都看到了，两人抱在一起。而且，每次月底他就来接送王苗苗和程雪，如果没点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殷勤？”
陆雪梅像是找到了知音，立马附和道，“对啊，对啊，呵呵……你们说，王苗苗是怎么想的，和程雪的小舅搞在一起，这是想做程雪的小舅妈吗？一边和程雪称姐妹，一边想当人家长辈，她怎么做得出来哟……”
“哼，她有什么做不出的，平时人前一副清高样，私下里……呵呵……”任彩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充满对王苗苗的嫉妒的，上次月考她才考了第三，而且差了王苗苗一个档次，让她心底生了根刺。
“嘭……”202宿舍的门被程雪一脚踹开，她如一枚小炮弹，瞬间冲了进去，“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小雪，不要。”王苗苗刚刚没能拦住程雪，只能紧随其后，看到她似乎要动手，只能冲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你冷静点，我们不能动手。”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们居然背地里这样诋毁你，快放开我，看我不教训她们。”程雪很生气，又挣扎了几下，因为是王苗苗抱着她，她也不敢真用蛮力，怕伤着她。
“不行，反正你不能动手。”王苗苗很想说，要动手也是她这个当事人动手。哎呀，她也想上前扇这两女人的大耳刮子，可被程雪这么一闹，她就只能先歇下心思，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程雪犯错误。
王苗苗抱紧了她不放，程雪无奈气得只能先开骂，“哼，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学的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背地里说人是非，假造流言，你们一丘之貉，一样龌龊不要脸……”
陆雪梅和任彩虹脸色青白，两人也是傻了，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抓包，她们确实心里忐忑不安的。可被程雪这么指着鼻子骂，她们也忍不了。
尤其是任彩虹，之前在家在学校也是个天之骄女般的存在，于是反唇相讥起来，“我们说的怎么就是造谣了，她王苗苗没做就不怕别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现在这样跳出来，真是个傻缺，没看到王苗苗自己都不敢反驳吗……”
王苗苗本来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现在对方不知好歹，还越来越起劲了，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啊……
王苗苗松开程雪，把她往身后一拉，冲上去就对着任彩虹一个大耳刮子，扭着她的头发，压着她的脸就往桌上摩擦，“我不敢反驳是吧？我让你嘴贱，还来劲了是吧？我影子正不正不是你说了算，但是你的心肯定是黑的，白瞎了你有个聪明的脑瓜子，可以里面装的全是屎，喷出来的都是粪！”
宿舍里所有人都惊呆了，202宿舍门口也挤满了人。
程雪看着王苗苗，眼里满满都是崇拜，乖乖……这还是她那个温柔体贴的苗苗姐吗？太威武了……
骂过一通，她心里出了气，看宿舍人都傻了，开始想后续怎么办，这事肯定不能私了了，“小雪，带上陆雪梅，我们去找校长。”
“啊？哦……”程雪听话地对陆雪梅道，“你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压着你走啊……”
陆雪梅身子微微一颤，忍不住往后缩了一步，她害怕了。
任彩虹被王苗苗这般对待，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着叫嚣，“王苗苗，你放开我，我饶不了你。”
王苗苗松开手，不屑道，“放开了又怎样，你还敢还手不成？”
“啊……”任彩虹受不的这刺激，上前就朝她脸抓来，王苗苗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下，手背上却已经被她抓破出血，明晃晃三条血痕也说明了任彩虹的下手之重。
王苗苗“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我不活了，你们居然这样冤枉我，小雪，让我死了算了吧，她们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呜呜……”
王苗苗扑进程雪怀里，在她耳旁轻轻说了句，“带我去找老师，把事情闹大。”
94是非曲直有定论
这突变的画风转的也太快了些吧，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堵在这里干什么？”宿管阿姨听到风声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门口众人七嘴八舌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可这事情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得清楚了，有人说任彩虹她们搬弄是非，也有人却说无风不起浪，王苗苗也不定就干净。
程雪已经带着王苗苗挤到门口，王苗苗一见宿管阿姨，嘤嘤哭得更加伤心，“阿姨，想不到学校里有那么多人听风就是雨，污蔑我的名声，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啊……”
宿管阿姨听到此处，不由想起这些年外头层出不穷的风波，为此还死了不少人，而省高能安然无事，全赖有个好校长坐镇，她不由拧起了眉头。
“乖，你先别哭了，真要有人造谣生事，校长定然饶不了她们。”宿管阿姨拍了拍王苗苗肩膀，又对里面的几人道，“202宿舍的，全都跟我来，还有你，是203宿舍的吧，哼……串门子来搞事，走，跟我去见校长。”
这事已经闹大，学校里必然会有风言风语，她肯定要上报校长处理了。
任彩虹和陆雪梅顿时脸色煞白起来。
王苗苗有宿管阿姨照顾着，见任彩虹和陆雪梅两人磨磨蹭蹭不走，程雪想了想，上前一手一个拉着就要走，那两人自然不依，“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程雪才不给她们好脸色，“别废话，快走，你们别想逃。”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没少锻炼，手上的手劲很大，两人怎么也挣脱不开，前面宿管阿姨在，她们也不敢动手打人，只能被迫不情不愿被拉着走。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黄志忠看到这仗势，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在听完大家七嘴八舌说的事情经过后，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林主任，你先去广播站发表一则广播，就说禁止学校谈论任何流言，谁要明知故犯，一经发现，开除处理。至于202室事件，等查明真相，会严肃处理，通报结果。”黄志忠做事雷厉风行，林主任是教导主任，听到吩咐立即执行，很快大喇叭就把校长的话重复三遍播报了。
原本校园里有些议论纷纷的人群立即散了，再没人敢交头接耳。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谁也不想为了传播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被开除。
而校长办公室，黄志忠看了一眼王苗苗和程雪，程雪偷偷对他挤眉弄眼，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说，被黄志忠暗暗一个眼神制止后，也就闭嘴不说了。
黄志忠又看向惹事的任彩虹和陆雪梅，没想到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娃子，还是好学生呢，也能干的出陷害人的事情来，果然最毒妇人心嘛。
“任彩虹，陆雪梅，王苗苗，程雪，现在就通知你们家长吧，让他们明天来一趟学校。到时候当面对质，谁是谁非辩个清明。”
任彩虹一听这话着急害怕了，自己先顶不住承认了错误，“校长，校长，不要叫我爸妈，我认错，是我心里嫉妒王苗苗同学成绩好，听了陆雪梅同学的挑拨，就针对了王苗苗同学，说了她的坏话。我给王苗苗同学道歉。校长，请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任彩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父母都是老师，非常注重她的学习教育，之前一直为她引以为傲，她不想父母对她失望。
任彩虹认错，陆雪梅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不好了，她这是把锅甩给她了啊……
“校长，不是的，我也是听别人说了，才拿来问问任彩虹同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听别人说的，不是我说的…”陆雪梅已经慌得语无伦次了，想要撇清自己，可是怎么可能撇得清呢……
“够了，你说别人，呵，这别人是谁，你说出来，我找他过来跟你对质。”黄志忠唬着一张脸，不耐烦她的推脱。
程雪鄙夷地看着哭泣求饶的两人，不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小舅舅可不是谁都可以泼脏水的人。”
说着，她直接走到校长的办公桌旁道，“校长，我借用一下电话呗。”
黄志忠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程雪笑嘻嘻道谢，然后拿起电话拨号，嘟了几声后接通了……
“喂，是小何哥哥吗？我是小雪啊。我舅舅回来没有啊？”
“没有啊？那你传告他，我和苗苗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嗯，她们可坏了，乱传苗苗姐的坏话。”
“嗯，你告诉他，让他明天叫上姐夫来一趟学校，我等他们来给我们做主。”
在程雪心里，王家刘玉兰和王保兴不顶用，这事王家还是要杨志刚出面才能镇住这些牛鬼蛇神。所以，她自作主张让喊了杨志刚代表王苗苗家长出面。
“好，小何哥哥再见。”
“啪”，电话挂了。程雪傲娇地抬头睨视着任彩虹和陆雪梅两人，“我已经找我舅舅了，你们也赶紧打电话呢，没有电话就明天早上回去把人喊来。这事没完，我们女孩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岂是你们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能算了的。”
王苗苗对于程雪的做法没有异议，点点头道，“小雪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你们怎么说？”
黄志忠也点头道，“这件事，不管对王苗苗同学，还是省高名誉都有很严重的影响，你们家里没电话就明天一早回去叫人，不把人喊来，你们不用来学校了。徐老师，这件事你盯着呢……”
“好的，校长。”徐振东面色黑沉，这件事里的当事人都是他的学生，想不到一班这么一个好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害虫，他心里是又气又苦。
他的奖金啊，今年估计要泡汤了。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黄志忠头疼地挥手让他们离开。
“校长……”任彩虹还想求情，被宿管阿姨拉了出去，“行了，赶紧走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好好的姑娘不知道好好念书，心思都不知道花到哪个歪门邪道去了。”
95心中的恶魔出没
任彩虹和陆雪梅是哭着回自己宿舍的，对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不已。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嫉妒是魔鬼的心脏，冲动是魔鬼的臂膀。她们没能管住心中的魔鬼，如今要自食恶果了。
宿舍里一夜都有断断续续的轻泣声，弄得大家都没能睡好觉，却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有些埋怨也咽了下去，落井下石可不是做人的好习惯。
一夜过去，大家对于昨天的事都缄口不提，各做各的事。
宿舍里出奇的安静，似乎所有人的动作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别人。
“王苗苗……”
正当王苗苗和程雪背着书包走出宿舍门，打算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被陆雪梅喊住了。
“你不要得意，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也干净不到哪去。”陆雪梅一夜过来整个人更加阴郁了，眼眶红肿，眼袋增大，头发零乱地拿着脸盆站在走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有本事你在校长面前也别怂啊。”王苗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程雪鄙夷道，“怂蛋！”说完紧随王苗苗脚步离开。
留下陆雪梅咬着下唇，浑身颤抖，似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嗤，怂蛋，她们一点没说错。”任彩虹站在门口愁怨地看着陆雪梅，眼底也满是对她的不屑与怨恨。
回想起来，之前一直是她在班里散布王苗苗的八卦，昨个也是她来202室来挑起的话头。
如果不是她过来说三道四，而她正好因为又到月底心里紧张，担心月考成绩又不如王苗苗理想，压不住心里嫉妒，也不会口无遮拦地说王苗苗的不是，来释放心底的不甘与恐慌情绪。
一切都是因为她！
陆雪梅不甘示弱，“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校长还没公开审理，你就先认错了，认怂，我可不及你。”
任彩虹怒目而视，脸上如打翻的颜料盒，精彩极了。
“哼……”任彩虹没有再和她费口舌之争，经过一夜的辗转，她知道回家喊父母是逃不掉的，如今只能想好怎么和父母说，然后商量着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想着这些，她没有再磨蹭，快速回宿舍收拾好自己东西甩门走了，先下手为强，她得赶紧回家把父母说服，然后来学校找证人，证明所有的事都是陆雪梅先挑起的。
陆雪梅站在走廊上，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手指把手掌掐出血痕也不觉得疼。
陆雪梅家里可没有什么背景，父母都是农民，老老实实挣公分养儿女，陆雪梅是家里最小，也是独女，自然颇受大家疼爱，她学习又好，家里人供她读书，对她考上省高更是引以为豪的。
特别是几个嫂子，以前时不时会说几句酸话，现在都变成了恭维，只是想着她能出息了，以后也能拉拔一下自家的孩子。
所以，自从她考上省高，去了J市上学，家里对她的期望也更高，每次回去都把好吃的留给她，对她更好了，连几个侄子都得让着她。
也是因为这突然变得更好的待遇，让她有些飘了。
她之前喜欢同班的王家宝，来到省高，知道王家宝的姐姐王苗苗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顿时觉得幸运又欣喜。
因为王苗苗是王家宝的姐姐，她厚着脸皮坐到了她旁边，努力讨好她，可她的付出，人家却不屑一顾，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因此，陆雪梅心里有了怨。
也由于王苗苗，她和周虎渐渐走在了一起，她看出周虎喜欢王苗苗，所有的目光都在默默追随着王苗苗，找着机会就想和她来个偶遇，可王苗苗却依然不屑一顾，一副清高的模样。
这让陆雪梅心里又是极度不爽。
由于和周虎接触多了，她也渐渐又被周虎吸引，原初中的男神，之前不在一个班里，但也一直听说着他的事迹，如今近距离接触后，她为他不值。
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爱慕王苗苗，王苗苗却不屑一顾，不可原谅。
不满和嫉妒存在心里，渐渐被滋生成长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上个月，周虎看到了校门口王苗苗扑进江衍怀里的一幕，陆雪梅同样看到了。
回去的车上，周虎情绪非常低落，陆雪梅上前安慰，“周虎，王苗苗她不值得你费心思喜欢。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外面肯定有数不清的男人喜欢，今天不就扑人怀里去了嘛。你还是放弃吧，天下的好女孩多的是，你应该把目光放开，说不定就能发现你的真命天女呢……”
说完这话，她却被周虎冷眼相待了。
当然，她以为自己说的话很明智，是在开导周虎，可听在喜欢王苗苗的周虎耳里却极其刺耳。心中的女神不容别人污蔑数落，就算她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也不能。
“不用担心多管闲事。”周虎平时都是很清冷的，话不多，也不太理人。真的难得见他这般疾言厉色。
那天之后，周虎一如既然默默关注着王苗苗的动静，而陆雪梅心里却是一天天的不是滋味，忍不住在人后多次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关于王苗苗的流言就这么慢慢传了出来。
而星期六那天，她居然看到周虎找王苗苗单独说话，两人站在一处，男才女貌，有说有笑的模样，让她心中的嫉恨更加浓烈。
所以昨天一到学校，她就再次行动了，来到202室，找王苗苗的室友来挑拨，她不相信同在一个宿舍，她们中就没有妒恨王苗苗的。
她以为李佳佳会是那个最先附和的人，因为她看着高傲又冲动。可谁知道李佳佳没有上钩，却是任彩虹露出了不满的情绪来。
可不管如何，只要有志同道合的人就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就不相信，王苗苗的名声能不臭，看谁还会喜欢她。
只是没想到，王苗苗她们会正好回来并听到了她们的话。
如今该怎么办？陆雪梅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不知所措了。
“陆雪梅，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赶紧走呢。”宿管阿姨来赶人了。
96开除处理记大过
黑色星期一，今天这个星期一对于省高高一一班的同学更加煎熬。
有些之前偷偷说过王苗苗小话的同学心里惶恐不安，上课也都心不在焉。
班主任徐振东更是在上课之前发了飙，对于班级里的不良风气做出严厉批评。
一个上午安然无事，到了下午，课间陆续有同学被叫走，听说去了校长办公室，然后那些人回来后一脸菜色，问他们发生什么事，他们缄口不提。
下午四点的自习课时间，广播再次响起：全校通报，经调查取证，造谣生事的陆雪梅同学开除学籍，退学处理。听信谣言，恶意揣摩的任彩虹同学记过处理。学校是莘莘学子学习知识，学业有成后报效祖国的地方，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不管情节轻重全部开除处理。
“苗苗姐，太好了……”程雪兴奋笑道，“看以后还有谁敢乱造谣生事。”
“嗯…”王苗苗微微一笑，对这个处理结果也非常满意，心里也不免对省高的校长有些好奇起来。
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就有了答案。
“苗苗，小雪。”
上完自习课出来，王苗苗和程雪就被叫住了。不远处靠着廊柱而站的男人，不是平日看到的一惯身姿笔挺，今个的他，一身休闲，似乎多了几分随性，此人正是江衍。
“小舅舅，你来啦……”程雪眼睛一亮，高兴地拉着王苗苗跑向那人。
江衍微微一笑，“我能不来吗？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了。走，跟我吃晚饭去……”说完，他率先转身带路。
“江大哥，我们去哪？我姐夫呢？”王苗苗看着他走的方向不是学校食堂也不是出校门的路，有些奇怪了。
“他没来，这点小事，我一个人过来就行了。你跟着来就是，还怕我把你们卖了不成。”江衍回头看着她，见她经过这场风波，心态还保持地挺好，没有受多大影响，不由有些欣慰和自豪。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遇事处变不惊，做事滴水不漏。
“呵呵……”王苗苗尬笑，伸手不自在地撩了一下头发，他的目光太过深邃，被他那么盯着，不知为何感觉很心慌。不想再问什么了，算了，随遇而安，过会儿也就知道了。
可是她不想再问，他却要问她了，“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江衍盯着她的左手背上三条血痕，目光幽深晦暗。
“哦，没事，昨天被陆雪梅抓伤的呗，已经消过毒了，过几天就好。”王苗苗抬手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她当时是故意刺激陆雪梅动手的，这样她就坐实了是受害者的身份。只不过，算漏了那女人的指甲那么尖，伤口有些深了点。
“唉，苗苗姐，你下次可不能再大意了。”说到这个，程雪就非常自责，她没有保护好王苗苗，“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给我使个眼色，我来就行，我皮糙肉厚不怕受伤。”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王苗苗心里感动不已，程雪不愧是她好姐妹，“这次是我没估算好，那女人的指甲也不知道剪剪，辛亏我长了个心眼，用手挡了下，不然真被她抓在脸上，那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嘿嘿……放心吧，下次我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怎么？你还是故意的？还挺得意？”江衍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心里收回刚刚对她的评语，什么处事不惊，滴水不漏，屁都不是，这就是一个大胆莽撞的傻丫头。
“那是。”王苗苗得意道，“那种情况，我已经先动手打了她，还把她脸按在桌上摩擦，她里子面子都没有了。不让她也动下手，说到哪里都是我的错了。”
王苗苗晃了晃手，虽然受了点小伤，还是合算的，“三条血痕，换个受害者的身份，不亏。”
“你……真是个棒槌。”江衍要被她气死了，语气严肃道，“哪合算了？受伤疼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真是……下次遇事不许莽撞行事，有事打电话给我，听到没？”
程雪和王苗苗见他真黑着脸发火了，连忙点头，倒是乖觉得很。
王苗苗不知怎的，见他发火，心里怕怕的，直觉感觉自己如果不识相地听话点头，肯定会没好事。
江衍见两人听话，收敛了心底的郁闷和不满，转身继续带着她们走，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才能把她完全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起来……
那三条血痕，真的太碍眼了。
江衍前面带路，后面两小只亦步亦趋跟着，相互对视，做着心照不宣地鬼眼，时不时偷个笑，玩的不亦乐乎。
穿过两栋楼，江衍带着她们来到了老师的宿舍楼。
“小舅舅，咱们是去黄伯伯家吃饭吗？”程雪认识这里，上次过来办入学手续时，就来找过黄志忠，她也认识了这个表面严肃，实则亲切可爱的伯伯。
“嗯。”江衍轻嗯了一声。
王苗苗听着他们舅甥俩的话，脑瓜子里开始翻找姓黄的老师，一时却没有头绪。
不待她想明白，她已经见到正主了。
“老江，小雪。快进来……”黄志忠一改之前王苗苗印象中的严肃刻板，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还有这位小朋友，请进……”
“呃，谢谢黄校长。”王苗苗有些拘谨了，立即站的端端正正，唉，校领导啊。
“不用这么生疏，和小雪一样，叫我……哎哟，你干嘛呢……”黄志忠正想说喊他“黄伯伯”，却被江衍一脚打断了。
黄志忠面露疑惑，江衍已经对着王苗苗介绍了，“苗苗，这位黄志忠，之前也是你姐夫部队的长官，担任指导员，如今转业做了学校校长，你喊他一声黄大哥就好，以后再遇到什么难事，直接来找他给你办。”
王苗苗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校长有红色背景啊，和江衍认识，估计背景还不小吧。
难怪学校能在他的领导下，能整治成如今这样，学风端正。王苗苗不由对他佩服不已。
97过分暧昧心慌慌
当然，这些对于她这个小人物来说，那真是太好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黄大哥，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雷厉风行，力挽狂澜，主持公道，我还不知道被人挤兑成什么样呢。”
王苗苗眼里满是崇拜与感激，哦……这都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可没有拍马屁。这次事情能在校园里这么快速安静地解决，而且流言全部被镇压下去，再不敢出来冒泡，真的是多亏了这位黄校长。
“不用谢，这有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黄志忠笑得眯了眼，掩去眼底的精光，这老江有情况啊……
江衍见他们谈笑融洽，有些气闷了，小丫头那是什么眼神，真是……丑！
“行了，赶紧吃饭吧，老黄，饭好了没。”江衍转身进屋熟门熟路。
黄志忠一如既往笑眯眯，“好了，快去坐吧。”
放桌上，黄志忠和江衍眯着小酒说着话，程雪正在大快朵颐，王苗苗却是斯文多了，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谈话。
两人说着外面的形势与政策，谈着家人与未来……
王苗苗得知，黄志忠也是京市人，已经娶妻生子，不过老婆孩子都没有跟过来。
他的大儿子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前几天老婆还打电话来询问他的意见，家里正忙着给儿子相看。
小儿子小女儿在京市上学，那里教学环境也好，就没有跟着他过来折腾，毕竟他在这里也不会长久，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调任了。
他来省高担任校长也不过一年多，一来就雷厉风行把学校进行了大清洗，然后一连串指令下达，把省高整成了现在的模式。
江衍咪了口小酒，见王苗苗多是吃鱼不吃肉，随手在大肉碗里翻找几下，夹了几块送进她碗里，都是瘦肉，不见一点肥的。
几次一起吃饭，他注意到，这丫头挑嘴得很，是不占一点肥肉的。
王苗苗有些受宠若惊，“不用，我自己来。”
“嗯，在你黄大哥家，不用客气。”江衍放下筷子，说了一句。
“对，对，不用客气。”黄志忠眼里又是一道亮光划过，笑着附和着。
“嗯，好的。”王苗苗脸颊微红，应了一声，埋头吃饭，她心情有些复杂，略有所思，却不敢多想。
黄志忠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不经意与对面的程雪对视，程雪对他眨眨眼，两人心里心照不宣。
江衍看了她一会，见她埋头苦吃，看着就不打算抬头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下，转而继续和黄志忠说话，“有消息什么时候会走吗？”
说到这个黄志忠也忍不住蹙眉摇头了，“还没有。不过，我估计最多也就两年，再想拖，也说不过去了，我黄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江衍点了点头道，“两年挺好，正好你在这里，能帮我照看着这两个丫头，我也放心。”
“你这什么话，我是你家老妈子啊……”黄志忠不依道，“能早点回去我肯定会走的，自己的人自己照看呢，别尽想着指望别人。小心一不留神就被人撬了墙角……”说完还一脸暧昧地使了个眼色。
江衍看着专心致志吃饭的某人，咪一口小酒，一脸势在必得地笑道，“呵呵，这个你放心，是我的就跑不掉。”
一顿饭，程雪吃得津津有味，王苗苗吃得心事重重。
回到宿舍，洗漱完，王苗苗爬上床盖上被子就蒙头睡觉。
“苗苗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程雪站在床头担心地询问，平时可没见她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觉啊。
王苗苗掀开被子，眼睛有些迷离，“没有，明天要考试，我今天想早点睡，明天才能有好精神啊。”
“是哦，明天要考试了，哎呀，我还是再临时抱下佛脚，再背会书。那你先睡吧……”说着，程雪就拿起书，忙不迭得找王苗苗给她划的重点了。
王苗苗闭上眼睛，听着宿舍里的动静，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努力放空自己，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不知过了多久，在嗡嗡声中，她真的睡着了，什么也不要想。
至从那天早晨和陆雪梅在走廊说过话后，就再没有看到她，而任彩虹，人变得安静了，她卸了班长的职务，专心在学习上，倒是有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了。
周虎升任成了班长，他原本是个清冷，不喜与人沟通和相处的人，可现在虽然还是有些高冷，不说废话，却已经渐渐开始积极主动的开展起班级活动了。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个月，这个月学校的学习氛围相当好。
“苗苗姐，快点走啊……”又是月末的星期六，程雪兴奋地催促着。
这一个月一次的回家日子，似乎成了放风日，让她特别期待。
“不急。”王苗苗却是意兴阑珊，她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试探道，“小雪，你觉不觉得一个月回去一趟太少了啊？”
“怎么，你想每个星期都回家了吗？”程雪一听惊喜道，“可以啊，我让小舅舅每个星期都来接我们，你放心，他肯定十万个愿意的。”
“没有，我没有。”王苗苗连忙否认，要死了，每个星期都来，她才不要呢，最好这一月一次也不用他来……“我只是问问你。你要觉得在学校无聊，也可以自己让你小舅舅来接你回去的，不用顾忌我。”
“我小舅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不回去，还能有什么劲，我就喜欢跟着你。”程雪去过江衍待的那个厂子，没有同龄人玩，特无聊。“再说，我们不回家，星期天不也出去逛J市了吗，还能去饭店打牙祭，挺好的……”
她们俩每逢星期天也不会一直待在学校宿舍，王苗苗如今晚上用小桌子也能画一些连环画，其实每月四本画册都是超额完成的。这样，她们就有更多时间出去晃荡了，整个J市，大街小巷，经过她们俩锲而不舍的探索已经摸得透透的了。就连黑市，也在一次意外中找到了。
98不要多想就不想
“行吧，你喜欢就好，我不是怕你无聊嘛。”王苗苗笑道，心里却是叹气，算了，她也是真心喜欢和程雪一起的，为了那个人，把好姐妹推远，才不值得。
两人说笑着往校门方向走去，远远就看到那人一身军装站在路边，实在太显眼了。
“小舅，你今天怎么会穿军装来啊？”程雪问出了王苗苗同样想问的话。
江衍笑道，“这身衣服好使，我就要明目张胆。”
现在的人，对于军人很是崇敬，这个身份，能压倒一切牛鬼蛇神。如果，他之前也是穿着军装来，那些宵小绝对不敢恶意揣测，说出那些肮脏的话来。
他就要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眼前这人是他罩着的。
江衍目光如炬看着王苗苗，嗯……又一个月不见，小丫头一如既往地能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果然，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目光转到她的手上，发现手背上的伤已经结疤脱落，好的差不多了。
王苗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江衍心中不由一凛，眉头微微紧蹙了一下。
“快走，快走……”程雪拉着王苗苗往车奔去，王家宝和刘建民已经在那等着了，“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王苗苗正想往后座去，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拉住了。
“你坐前面，宽敞。”不容拒绝地语气，大手若有似无般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的伤痕，那种痒痒不受控制地直冲她心间，让她忍不住小鹿乱撞……
车门被打开，王苗苗赶鸭子上架般，被迫上了副驾驶。
刚刚被她握住的手腕发着烫，手背上的伤痕也似在作怪，说不出的难受，王苗苗低头坐着，忍不住用力搓了几下，想让疼痛感转移那种说不出的痒痒感。
后座三人已经上车，叽叽呱呱聊开了。
刘建民现在也每次都跟着去王家，因为王苗苗会在星期天给大家补习巩固功课。
文静和刘玉祥也是会做人的，儿子每个月都去叨扰人家，他们也有数，经常包了肉馅饺子或是买些糕点过来给王苗苗和王家宝。
两家人的关系处的倒是越来越好了，有来有往，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突然，王苗苗感觉一个阴影向她压来，她惊恐地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江衍挑眉一笑，意味不明地看向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在王苗苗耳畔炸开，“不要多想，你还小……”
“什，什么？”心跳怦然加快，脸颊红晕浮现。
而江衍却是弯下腰，伸长手把落在她脚边的抹布捡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碰到她丝毫，动作娴熟发动车子走了。
王苗苗靠在背椅上，歪头盯着身旁的男人，身姿笔挺，目不斜视，有靠背椅却不靠，仿佛一门心思都在开车上，那么全神贯注。
盯了半晌，那人没有半点反应，王苗苗有些泄气，不再看他，转而看向窗外。她手指轻轻抚摸了几下被搓红的地方，仔细思索那人那句话的意思。
不要多想你还小？
这是让她不要多想，她还小呢，他没有那个意思？
还是……
哎哟，好烦呢……
她不是真正十五岁的王苗苗，内里的灵魂年纪可是比他还大十岁呢……
那天在校长家吃晚饭，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到可以帮着夹菜的地步吧，还是很明显地得知她的喜好的举动。
她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但言情小说可没少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不要多想……怎么能不想呢……
王苗苗是个比较现实的人，虽然没谈过恋爱，却也相过亲。说实话，上辈子没遇到什么合适的优质男，肯定会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妻子，妈妈和自己的角色。
她清醒的明白，一个女人的不易，家庭事业孩子，怎能兼顾。
就像之前劝王盼娣的，那都是她的心里话，女人太难了，想要活的肆意，绝对不要让男人来插足你的生活。有了男人，后面就会跟着一大堆的麻烦事……
也许她这个想法太偏激了，可此时此刻就是认定了。
王苗苗这辈子只想当条咸鱼，不想当事业型的女强人，也没准备结婚生子惹麻烦。
而且，从杨志刚和程雪的只字片语中，她也能猜测出江衍的身份背景不简单。门当户对，这绝对是千古传承下来的至理名言。
一个优秀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可以征服掌控的，她这个平凡人没有信心，也懒得去争取，费心费力了还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有那大把时间精力，自己咸鱼活得不自在吗？
所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也没有明说什么，她自然不能自作多情上赶着说什么。
不要多想……就这么着呗……
不管你如何处事，我自岿然不动。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打着小呼噜，梦里啥都没有。
江衍余光一直注视着她，见她才一会儿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不由唇边噙笑，心情愉悦。真是个傻丫头……
都说小别胜新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苗苗觉得由于她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受到家里人全部的热情，满满的爱护，让她感觉和这个家庭更加契合了。
“妈，别忙了，你也坐会儿。”看着刘玉兰忙前忙后，对她嘘寒问暖，王苗苗拉着她的手，心中暖意融融，“最近地里头还那么忙吗？你和爸要注意身体，累了就少干点，咱现在不差那点公分。”
“说什么胡话，不挣公分你们几个吃什么？”刘玉兰心里舒坦极了，闺女想着她呢……
“你闺女赚大钱了。”说着，王苗苗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汇款单，“喏，给你买粮买肉吃。”
“呀……三百块，哪来的啊……”刘玉兰一脸惊奇又激动。
“出版社于叔叔给我寄来的，说是我的画册销量已经过五万了，这是给我申请的奖金。”王苗苗也很意外，她没有想到销量会这么好，还能有意外奖金，顿时她干劲十足，恨不得一天画一本。
99团圆聚餐很热闹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她可再不想为了赚钱而赚钱了。
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上面，她上辈子的亏又不是没吃够。如今这样就很好……
“他说如果后面销量一样好，还会有……所以，妈，不要不舍得花钱了，你闺女能赚。”
“好，好……”刘玉兰把汇款单小心收起来，眼角溢出了一丝泪痕，“我帮你存着，等你以后出嫁用来压箱底。”
“妈，您又来了，我那是让您拿着花的。”王苗苗听到这话就不由嘟着嘴不高兴了。
刘玉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妈不缺钱花……”
“我才不傻，您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王苗苗无奈叹气道，“今年过冬给您和爸一人添一身新棉袄吧，就用这钱，您不答应我，我就不高兴了。”
“婶子，您就答应她吧。”程雪在一旁看得眼眶都要红了，她想她妈妈了，看着她们母女俩都为对方着想，她想起从小到大都没有孝顺过父母，还老捣蛋，给他们添麻烦……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惨事不过如此。
刘玉兰幸福地笑着，她这一辈子，不亏了……“好，好，我去买布买棉花，回来让你姐做，咱们今年过冬一人人身新棉袄，大家都有份。”
“什么都有份？”王保兴拿着农具回来了，如今天气变冷，日短夜长，大家中午休息时间就短了，早点把活干完，早点歇工回家。
知道今天孩子们回来，王保兴一早就出门干活，动作麻利很多，其间也没有多休息，就是为了能早点收工回家。
“都完工了？快的嘛。”刘玉兰笑着道，“说给你过年做新棉袄呢，闺女的画册卖得好，拿到奖金了。”
“是嘛，我闺女真厉害。”王保兴笑呵呵道，“我就不用做新的了，你们一人做一身就成。”
“都有，爸，您是家里的顶梁柱，里里外外脏活累活就你干的最多，您辛苦了，爸……”王苗苗不是多感性的人，能说这话也确实有这种感觉。
这个男人话虽不多，却是个闷头苦干，一心为家操劳的好男人。
虽说他一开始对不住刘玉兰，可这一辈子都伏低做小，对她言听计从的好，也是难得了。
“闺女想着你，你收下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刘玉兰看着他一身泥，推了推他道，“赶紧去洗洗，过来陪小江说说话。”
江衍坐在长凳上，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触颇深。
王保兴洗好手出来，杨志刚也下班回来了，手里拎着三个国营饭店的肉菜，“爸，妈，我们回来了。盼娣，把菜拿去稍稍热一下就可以上桌了。”
“好咧。”王盼娣笑眯眯地接过来，提着去了厨房。
如今，像是有了个固定模式，每逢月末最后一个星期六就像是一大家子的聚餐日，摆上好酒好菜，说说最近的状况，乐呵呵地谈笑风生。
“来，满上……”王保兴给江衍，杨志刚倒酒，笑道，“我啊……之前家里从来不备酒，也没酒量，如今被你们带着也能咪上二两了。”
“爸，喜欢就每天都喝，您的酒，我包了。”杨志刚对着老丈人讨好道。
“那不行，喝酒费钱，多喝了还误事，伤身，你们也少喝一些，适量啊，适量。”王保兴其实也喜欢咪一口，尤其冬天，一口酒下去肚子里暖洋洋的。
不过，他主要还是怕费钱，以前只知道能省则省，这烟酒他都是不沾的。如今成了习惯，也挺好。
“叔，少喝点酒对身体也好，通经活血，不过不能喝劣质酒。”江衍笑着道，“我家里还有两瓶陈年茅台，等过年回去给您带过来。”
“哎哟哟，那可使不得。”王保兴慌忙摇头摆手拒绝，“你留着给家里人喝，或是送人，给我就糟蹋了。”
刘玉兰听了也不赞同，附和道，“小江啊，你叔说的对，不许拿过来，听到不，你拿来我也是不收的。”
“好，好……”江衍听话地点头，心里也觉得刚刚莽撞了，想着下次另外拎别的好酒过来就是。
“铃铃……”屋外传来自行车的打铃声。
刘玉兰走出去一看，是王招娣和朱自成两口子。
“妈，我们来给您报喜了。”朱自成一手拎着礼物，一手扶着王招娣。
“是招娣和自成啊，快进屋吧。你们来的正好，我们也刚开饭。”喜不喜的，她自动略过了。
“好的，谢谢妈。”朱自成也不觉得尴尬，他就是赶着饭点来的，他已经知道每个月底星期六，弟弟妹妹回来，一家人团聚呢。招娣也是这个家的女儿，回来团聚也是应该的啊。
“爸，我们来给您报喜了。招娣怀上了，您就快要当外公了。”朱自成扶着王招娣进屋，对着王保兴道喜。
“是嘛。”王保兴是确实高兴的，不管他对王招娣如何，这添丁进口总是好事，“招娣，快坐，几个月了啊？”
王苗苗在两人进门，就主动让出了位置来，去后厨拿碗筷，和王盼娣说了一声来人了，前面坐不下，让她留点菜，一会儿她们在后厨吃。
家里是八仙桌，一共九个人，王盼娣还在后厨炒菜，一会儿来搭个角，一家人凑合着也能坐。现在又添了两个人，肯定是坐不下了。
程雪也想起身，被王苗苗按住了，“别动，吃你的。”她是客人，谁来也不能让她让啊。
王苗苗和刘玉兰让出了位置，王招娣和朱自成坐了下来，“快两个月了。”
“那挺好，不过没满三个月，平时也要多小心些。”王保兴嘱咐朱自成道，“你平时要多让着点招娣，多帮她干点活计，女人怀孕辛苦，你要多体谅些她。”
“爸……”王招娣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说这些话，有些感动了，进屋第一次开口了。她原本不想来的，被朱自成在家磨得没办法，不甘不愿过来了。如今听到父亲的话，心里倒是舒畅了很多。
她舒畅了，有人可就不舒坦了。不过，刘玉兰如今脾气好了很多，已经能无视不相干的人了。
100劝解恩怨谁理你
就着怀孕和孩子，几人说了几句也就没话说了。
原本家里热闹的氛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两人，一时间有些凝滞。
刘玉兰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和王招娣是没话说的，只招呼着其他人道，“小江，小雪，刚子，建民，自成，你们赶紧吃菜啊……吃，别停筷子。”
桌面上众人又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程雪见王苗苗待在后厨不过来了，自己坐在这里吃也很无聊，就夹了几筷子菜捧着碗溜去了后厨房。
“小雪，你怎么过来了。”王苗苗坐在小板凳上，正捧着碗扒饭。面前有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两个小碗的菜，白菜豆腐和玉米排骨汤。她拉过旁边一张小板凳，让程雪坐。
“你不在，我吃得都不香了，这不就来找你了嘛。”程雪撒着娇，把王苗苗，刘玉兰和王盼娣都逗笑了。
王盼娣把刚刚炒好的青椒肉丝分成两盘一样多，一盘刘玉兰端去了前面，一盘王盼娣端到了小桌子上，“小雪，这盘肉丝我留的多，快吃吧。”
“谢谢盼娣姐。”程雪扬着笑容道谢。
“二姐，你还要炒几个菜啊，差不多就得了，赶紧也来吃吧。”王苗苗看王盼娣忙活，自己却坐在这里吃现成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盼娣斜睨了她一眼，“你吃就是了，家里客人多，不多炒几个菜怎么行，我再烧个油焖茄子和香菇青菜。”
厨房里的活，王盼娣是做惯了的，说话间，已经把锅洗好了。
“要我帮你烧火吗？”王苗苗一听还有两个菜，放下碗询问。
“不用，我今天烧的是木头，不用一直看着火。”王盼娣摆手，自己去了灶间，把刚刚熄得半灭的火又挑起来，然后加了根新木材，起身返回灶前，倒油……动作一气呵成……
王苗苗见她一个人应付自如，也就不过去碍手碍脚了。
“苗苗……”
正当王苗苗端起饭碗打算继续吃的时候，王招娣端着碗筷来了后厨。
“大姐，你怎么过来了。”王苗苗喊了人，身子却没动，也没给她找小板凳的心。
“我来这里陪你。”王招娣似乎有备而来，自己去找了张小板凳过来坐下了。
王苗苗对这个原女主的感观有些复杂，也不愿意和她多来往，总感觉她作为原书女配，遇到女主肯定会没好事。
如今的剧情肯定是不一样的了，不过看王招娣脸蛋红润，似乎嫁到朱家确实过得很好，而且听说朱自成已经是齿轮厂的正式员工了，如今她又怀了孕，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愧是女主。
“苗苗，小芳和你的事，我听说了，我在这里替小芳向你道歉了。”王招娣今天会过来，除了被朱自成磨得没办法，也是因为张红芳的事。
李银凤为了张红芳的事不止一次上门找她哭诉。听多了，王招娣心里也不是滋味。
“苗苗啊，小芳虽然有错，但你们让惩罚的也着实有些过了。”王招娣为张红芳抱不平，“你落水也没有大碍，小芳却是伤了脚，这一个月又要打扫猪圈，脚伤一直没有修养好，听我小姨说，前几天去镇上医院看了，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王苗苗听着默不作声，她不知道张红芳伤了脚，就算知道也不关她的事吧。
只是王招娣的话让人听着真不舒服。什么叫她落水没事？张红芳却伤了脚？这两件事有可比性吗？
“我没事是我命大，她有事是她活该。大姐，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王苗苗可不是圣母，“对张红芳的惩罚不是我决定的，我管不着，如果你有意见，去找村长张爷爷吧。”
“不是，这件事不是因为你引起的吗？”王招娣有些着急道，“只要你说放过小芳，原谅小芳，相信村长也会听取当事人意见的。”
“嘭！”王苗苗气得把筷子拍在了桌上，“什么叫我引起的？你会不会说话，到底知不知道起因和缘由啊？”
“你发什么火啊？”王招娣被她突如其来的拍桌子声吓了一跳，没好气道，“我怎么不知道起因了，不就是因为前面那个男人嘛，小芳没脑子，肯定是抢不走那人的，你不用生气。”
“这是谁跟你说的？李银凤吗？”刘玉兰站在玄关处，一脸黑沉，“好啊，我们守着信没有把她家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倒好，出去诋毁我闺女，这事我跟她没完了。保兴，去把村长叫来呢……”
前屋的众人已经歇了说笑，王保兴没有去，只扬声道，“招娣，你过来，和我说说，那李银凤到底怎么和你说的？”
王招娣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起身去了前屋，“爸，不管怎么样，反正小妹又没事，小芳如今脚说不定要瘸了，她也受到了惩罚，我们何必要咄咄逼人呢。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何必为了一点小事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招娣，别说了。”朱自成一看不好，赶紧阻止，不过已经来不及，刘玉兰已经恨恨地跳脚了。
“放屁，我们咄咄逼人，你才是白眼狼，不帮着自家妹妹就算了，还听信李银凤的话来抹黑她，果然，你就和李家张家亲，心里哪有我王家，王保兴，这就是你的好闺女。”刘玉兰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拍她几巴掌。
“唉……招娣，出了这个门可别乱说话了，那件事全都是张红芳咎由自取，是她一心想要攀高枝，怪不得别人。”王保兴有些心力交瘁，心里对王招娣这个女儿，不知怎么对待才好了，“你妹妹还小，别用你们那些肮脏的思想去祸害她了，说话的时候也过过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有个数。行了，你还怀着孕，早些回去吧……”
“爸……”朱自成着急，想说些什么，被王保兴拦住。
“什么也别说了，你带她回去吧……”王保兴拿起酒杯一口闷，喝的急，还忍不住咳了两声。
屋里气氛又是一时凝滞，谁也没说话。
101大放厥词让她滚
“走就走，你们以为我愿意回来啊。”王招娣也觉得委屈，这又不是大事，而且张红芳也付出了代价，干嘛还要斤斤计较，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哼，她和这家人就不是一路人，“你们也要为自己积积德，毁了一个女孩子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哼……我这辈子积得最大的德就是心善，没有在你还小的时候掐死你，有这份德，我就能活到一百零八。”刘玉兰怒火中烧，说话也毫不客气了，“你呢？不知感恩的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连着外人挤兑亲妹妹。你给我滚吧，就不该让你进门，真是给你脸了，让你来我家指手画脚……”
“这也是我家，我才是这家里名正言顺的长女，你凭什么让我滚，你也不过就是个继室填房，按理还应该在我妈牌位前跪着叩拜，你得意个什么劲。”王招娣也气愤，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滚，在她心里，她愿不愿意来是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别人有什么权利让她滚！
“行了，别说了。”朱自成真是要被这个傻缺媳妇气疯了，“对不起，妈，招娣不是有意的，她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带她走，下次再来给您赔罪。”
王招娣被朱自成捂着嘴拖了出去。
刘玉兰气狠了，憋得脸通红，要不是被王苗苗从后面抱紧了，她早冲上去撕烂那人的嘴了。
“妈，妈，别气啊，为了那种人气坏身子不合算。”王苗苗就知道王招娣来准没个好事，要不是她怀着孕，她都想冲上去给她两巴掌了，“你还有我们呢……妈，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玉兰，别生气，赶他们走就是了。”王保兴有些怕怕的，心里难受得厉害，更怨上了王招娣，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因为孩子对她升起的一点怜惜又荡然无存了。唉……果然就是个讨债的。
江衍脸色沉重又内疚道，“婶子，别生气了，也怪我不好，唉……下次我送他们回来就不留下吃饭了吧……”
“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来，天天来，婶子天天都欢迎，好酒好菜招待你。”听到江衍的话，刘玉兰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苗苗，放开妈。哼，他们不就是嫉妒我们家吗？见不得我们家过得越来越好吗？我能着他们道，让他们如意了？”
王苗苗见自家妈妈心平气和了，松了口气放开了她。
江衍语带崇拜叹息道，“唉……婶子真是个大气的人，是我想得太狭隘了，真是自愧不如。”
王苗苗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嗤……以退为进，奸滑谄媚之徒……
王保兴心中焦急，正想着该怎么哄人，听了他的话，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急急附和道，“对，你婶子就是度量大，心态好，能容人，善良又贤惠，我这辈子能娶到她，真是烧了高香的……”
“烧你个头，不会说话就别说，喝你的酒去。”刘玉兰听着王保兴的赞美之词只觉得磕碜，像是讽刺她。他说的那几点，她自认为自己一点没沾。
“诶……好，好。”王保兴被媳妇怼骂了也不生气，听话地应着，回到位置坐好喝酒。
这老货越来越会油腔滑调了，等晚上再收拾他不迟。现在，客人都在呢，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了……
“刚子，快招呼你兄弟……”刘玉兰收拾好心情，脸上带笑道，“小江，咱们继续吃，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是这个理。”江衍笑道，“婶子，他们走了，你也上桌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好。”刘玉兰心情好了些，心道：这小江，人还真不错，是个好的。
“苗苗，小雪，盼娣，你们也来坐。”刘玉兰想想还不甘心，有些傲娇道，“哼，为了两个不速之客，害得我们这么多人让位置，真是太不值当了……”
“好的。”王苗苗其实已经吃饱了，见此情况立即拉着程雪去拿碗筷，怎么也得陪她妈再吃点。
江衍看着王苗苗重新坐下，心情才好了些，刚刚见那两人一来，她就把位子让了出来，虽然说明这丫头懂事，但他心里还是莫名不舒服。
听到那女人在那大放厥词，说着难听话，他气得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
要不是顾忌旁边的王保兴，这也不是他的主场，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发威，不然，真想动手扔酒杯了。
“婶子，叔，那些不开心的，我们就不提了。”江衍直接撂过刚刚的事，转了话题，“我今个过来，也是有一事想问问你们。”
“什么事，你说吧……”刘玉兰大包大揽道，“只要我们能办的，一定给你办成了。”她现在对江衍的印象那是超好。
“肯定能办。”江衍笑道，“是这样的，你们知道下河村那边新建的钢铁厂吗？”
“知道，似乎建了快一年了吧，怎么还没建好？那地方原来是钢铁厂啊……”这事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来了一大批工程兵，圈了一大块地，建起了高高的围墙，大门口时刻都有人把守，搞得神神秘秘的。
“嗯，大致已经建好，可以投入生产起来了，其他一些边边角角的零碎活可以慢慢弄。”江衍说完，见大家都两眼炯炯看着他，忍不住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不是，小江啊，你在那厂子上班啊？”刘玉兰惊奇不已，那地方太过神秘，所以知道身边熟悉的人居然就在那里上班，才觉得不可思议了，“乖乖……怪不得你说自己是技术工人呢，了不起啊……”
对于这个夸赞，他受之有愧，“不是，我在那里当厂长，不是技术工人。上次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才没说清楚。”
“嘶……”冷不丁听到了什么，几乎下意识，几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是厂长？”王保兴都忍不住拍着他肩膀夸赞道，“小江，不错不错，有出息啊……”
102进厂子捧铁饭碗
王家众人跟着点头，非常赞同，只杨志刚与有荣焉笑着，眼里都是骄傲，这人是他老大，肯定是要干大事的啊……
而王苗苗眼中略带着些审视，暗自想着：这人不知要干嘛。
江衍笑着谦虚道，“也是组织对我的信任。这厂子建好了，肯定要招人做工。我就想着叔和婶子愿不愿意过去……”
“啊？我们能进吗？”江衍话才刚说完，刘玉兰已经忍不住激动了，“可我们只是普通农民，什么都不会啊？”
进厂子捧铁饭碗，这个时代……谁人不想，谁人不愿。
“这不是事，不会可以学，有人会教。”江衍神态自若，解释着，“现在的厂子都是流水作业，你们只要听安排，做其中一样工序，熟能生巧，时间长了自然能干好的。”
江衍想过了，厂子肯定不能光靠工程兵和技术工，有些不重要，不是核心的活计肯定要招人干。这招什么人，不用想，肯定是就近的百姓了。
有这好事，自然就要优先想着自家人了。
“我打算先招六十人，下月初面试，如果叔和婶子想进厂子，我给你们报个名，到时候就去走个过场，后面的事我来安排。”江衍刚说完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下，转头看到杨志刚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衍嫌弃地拍了拍衣袖道，“几个？”
杨志刚立即眼里放光，利索地伸出一个巴掌，想了下又缩回三根手指，改了个八。
“行了，给你十个名额，自己分配。”江衍淡淡的应了一声，想了下，又道，“婶子这里也另外留五个名额吧，分配给村里人，婶子觉得和那家关系好，就给哪家……”
王苗苗目瞪口呆了，这是什么情况？明晃晃的走后门，以公谋私啊……这正式工的名额是大白菜吗？就这样随便给给了……
“啊？可以这样吗？你这样做不会犯错误吧……”刘玉兰感觉自己有些飘忽忽了。五个名额，她说了算？嘶……
“不会。”江衍笑道，“就是一些普通工人罢了，只要身体健康，吃苦肯干就合适。”又不是选拔尖子兵，哪有那么多要求。现在厂子正是起步阶段，他又是一把手，这点主还是做得的。
江衍说的轻松，对于刘玉兰等人的冲击却不是一般大。尤其是刘建民和王家宝，两小子看着江衍的眼睛都是星光。
“那……那…我年纪这么大了，能行吗？”虽然听他这么说了，王保兴还是有些不确定，语气紧张不已。
“叔今年多大？”江衍询问。
王保兴担心道，“过年就要39了。”
“可以。”男人三十九还是壮劳力，“不过，你们给名额选人的时候还是尽量选二十到三十岁的人吧。”毕竟，厂子还是需要更多的青壮年劳动力的。他可以谋私，但也不能太离谱了。
得到肯定答案，刘玉兰和王保兴对视一眼，都是欣喜的神色，“小江啊，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这话说的，婶子和叔就见外了。”江衍表情真挚道，“这些日子，我和小雪月月来叨扰，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小雪以后也还需要苗苗多多照顾着，我还没说谢谢呢……”
“这有什么，小雪这么可爱，我都当亲闺女疼。”刘玉兰豪爽地笑道，“你是刚子的好兄弟，就是自家人，说谢就外道了。”
“婶子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啊，所以说，我们都不要把谢字挂嘴边了，太见外了。”江衍端起酒杯对王保兴道，“来，叔，咱走一个……”
“诶，好嘞……”王保兴双手端起酒杯，慎重其事地和江衍碰了碰，一口闷了。
王苗苗看着众人，心情有些复杂。钢铁厂，那可是国营单位，能进去当正式工，稳了。就算到了九八年大量国企改制，工人大面积下岗，那也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她爸妈都已经退休，妥了。
只是……这么明显的讨好行为，他们就这么接受了，真的好吗？
王苗苗有些纠结，但见其他人都很高兴，她实在说不出扫兴的话。再说，她也没脸说，江衍这么大气的给名额是为了她，没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就给了姐夫十个名额。算了，就算没有她的存在，姐夫也肯定会为爸妈争取的……十个名额肯定有爸妈的份。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心里也完全放下了……自己就没什么重要的……嗯！
王苗苗心里想通了，也开始高兴起来。哎哟，以后他们家就是双职工家庭了，还有自己能算半个职工，二姐也能赚钱，她又把姐夫拿捏的死死的，工资存款都上交了，啧啧……他们家这是要走上小康的节奏啊，她的咸鱼生活已经尽在眼前了啊……
“江大哥，江大哥，我能去吗？我也想去厂子上班，当正式工。”王家宝凑到江衍跟前，有些激动，有些期待……
只是，还没等来回复，就被王苗苗无情镇压了……
“啪…”王苗苗一巴掌呼过去，王家宝摸着后脑勺叫道，“三姐，你干嘛呢……疼死了。”
“你说什么浑话呢，给我好好念书，别尽想些不靠谱的。”王苗苗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就不靠谱了。”王家宝不服气了，“不是你说的，考上高中，好好学习，以后出来容易进厂子。现在江大哥有名额，我直接进去不就行了，还等什么高中毕业啊，这么好的机会，机不再失，时不再来啊！”
王苗苗被他堵得一时尽然无话可说了，是，那些话是她说的，但她说的话多了去了，一时境地说一时的话，如今她还得继续忽悠他……
“你懂什么，你现在进厂子，什么都不会，只能做最低等的工人，做个几年最多就是个熟练工，拿点最低等的死工资，能有什么出息。”王苗苗静下心来，循循诱导着，“但是，你念完高中出来就不同了，多学两年知识，得益的可是你自己，再出来找工作，说不定能争取当个小干事，不比在厂子里当苦力强？”
103规划未来先忽悠
知识是无价的，学到的就是自己的，受益终身。
不可否认，一般来说，受到更高等教育的人，不管在言行举止还是精神层面的陶冶上，都会更胜一筹吧……
而中考，高考，都是莘莘学子们改变命运的转折点，鲤跃龙门，金榜题名，多少人为了它熬夜到凌晨，补习班的钱花花如流水……
王苗苗说的这些话自然有道理，但也确实是为了先忽悠着王家宝的。
她其实更想让王家宝高中毕业后先去军队锻炼几年，然后等高考恢复了再考大学。
王家宝现在的性子太过跳脱，去部队训练几年，可以让他快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负责任的男子汉。
不过，上次江衍提起参军时，似乎王保兴和刘玉兰都不赞同，她觉得应该徐徐图之，所以这话现在可不能说了。
不过……
“还有，我们国家现在暂停了高考，但相信不久之后肯定会恢复高考的，你现在把知识学扎实了，等机会来了，那时再考个好大学，出来找工作，那档次可又不一样了。”
江衍之前只是看好戏地听着王苗苗忽悠，听到这话，神情不由变得慎重起来。
“你自己说，是想当最底层被人管着做苦力的普通工人，还是想当轻轻松松，管着别人的领导呢？”王苗苗微抬着下巴，神悠悠询问。
相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王家宝被她说服了，“那……我继续读书？”
“不是疑问句，该是肯定句。”王苗苗拍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鼓励道，“相信姐，姐不会框你的。再说，家里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吃白饭的，我们完全养得起你，你不用有负担，好好学习就行。”
“姐……”王家宝那个气啊，有这么损他的嘛……
“嗯，乖……”王苗苗摸了摸他的头，应得兴高采烈，看他受挫，她就高兴。
众人看着两姐弟的互动不由笑了起来。
“你姐说的非常有道理，知识就是力量，学的越多越扎实越好，将来才能为我们的祖国添砖添瓦，贡献力量。家宝，我看好你，加油。”
江衍附和着王苗苗对王家宝鼓励了一番，得到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和满是崇拜的目光，妥妥的小迷弟一枚，江衍现在就是他的偶像了……
安抚好王家宝，江衍目光熠熠看向王苗苗，“苗苗，你怎么知道以后会恢复高考啊？”
王苗苗被他看得心颤颤，暗自强装镇定，眼神很无辜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祖国发展肯定需要更多的人才，而大学才是选拔和培养顶尖人才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开政策，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时刻准备着，到那一天来临时候，才能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嘛……”
江衍听着忍不住点头，看着王苗苗的眼眸中流露着欢喜，温柔和欣慰。他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目光长远，格局宽大，聪慧过人……
王苗苗被看得很不自在，耳根红红地转头和程雪说话，“小雪，还要饭吗？我去给你添……”
“不用，我吃饱了。苗苗姐，你好厉害哦。”如果说王家宝的偶像是江衍，那程雪的偶像就是王苗苗了。在程雪心里，王苗苗会的好多，成绩好，画画好，穿衣打扮漂亮得体，言行举止端方有致，明明和她一般大，却是她远远及不上的人……
小迷妹眼睛冒着星光看着她，可爱极了，让她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欢愉，“你也很厉害，上次月考进步了五名，明天好好复习吧，争取这个月月考再创佳绩。”
“呃……好，好的……”提起学习，程雪就焉了，赶紧转移话题，“盼娣姐，冬天的棉袄我也想要，等我买了棉布棉花，你也帮我做吧。苗苗姐，给我画个漂亮的款式？”
“好啊……”王苗苗爽快的答应了，本来冬天的衣服款式也该准备起来了。
“小雪，你不用单独准备棉布棉花，婶子要买很多，到时一起买了，让你盼娣姐做好，你直接穿就成。”刘玉兰赶紧大包大揽，想着给程雪做身衣服，也是对江衍和程雪的一些心意。
虽然江衍说不用谢，可刘玉兰心里却是暗暗记着这份情的，只想对这舅甥两人更好些。
“啊？”程雪也不是傻白甜，赶忙看向江衍，询问他的意思，见他微微颔首，才笑着向刘玉兰和王盼娣道谢，“那我先谢谢婶子和盼娣姐了。”
“哎哟，不用客气。”刘玉兰见他们答应，笑得更高兴了。
江衍眼中划过一道幽光，唇角微勾，显然也很满意。有来有往，才是人与人拉进关系的长久之道。
一顿晚饭，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总体还是其乐融融的。
至于给村里的五个名额，说实话，和刘玉兰关系特别好的真没有。之前就不用说了，哪家不来踩她一脚就算是好的了。最近半年，她倒是因为杨志刚和王盼娣的婚事，和周凤娟渐渐关系好了起来。
所以，一个名额指定给了周凤娟的大儿子王有成。周凤娟知道这事后对她那是千恩万谢，激动地无法言喻，自此以后，更是对王保兴这一房关照有加，村里谁再敢说一句他们的不是，她肯定第一个冲在最前面讨伐那人。
再有一个名额给了王家的一房旁支，这家人老实本分，之前也是少数没有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家。
再有一个名额给了李三福，让他老人家安排，对于李家……刘玉兰心里是有恨的，但李三福人不错，这些年也难得有几回说了几句公道话。算了，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就不跟那些子人一般见识了。
最后两个名额给了村长安排，给了张家人，但言明不能给张荣发这一房。
王家和张家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不可调解。
张炳坤是个明白人，对于能给他们村带来利益的王家，他肯定更加看重了。而张家张荣发这一房，唉……娶妻娶贤，张荣发教妻无能，也只能放弃了。
104处事不公生隔阂
江衍厂子的招工很顺利，他也没有大肆宣扬厂子招人的事。红星镇一共有十三个村子，除了杨柳村和上黄村的十七个人他没有多管，剩下四十几人，他分配给了剩下的十一个村子，找到各村的村长，说明来意，由村长实名举荐。
到了十二月月初，所有人去了钢铁厂面试，当然只是走个流程，形式一下。
这次招工，虽然表面上看似很随便，其实不然，江衍在暗地做的工作可一点不轻松，把招进来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关系网都查了个底朝天。刚刚出过内奸的事，他可不会犯大意失荆州的错误。
在杨志刚家，杨志刚的三弟杨志伟和弟媳孙香草都是印刷厂工人，所以不需要这个名额。杨志刚就把两个名额给了二弟杨志勇和二弟媳吴萍萍。
杨志勇之前由杨志刚走关系安排在了供销社卖猪肉。可他觉得还是去钢铁厂更有出息，所以就让杨志勇从供销社出来了。而供销社的岗位名额又让杨志勇转手做了人情，给了吴萍萍的娘家哥哥顶替上了。
这事看似办的圆满了，其实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两个名额给了杨志勇夫妻，供销社的名额又是给了吴萍萍的哥哥。那什么也没有得到的三房，孙香草心里能平衡，能舒服，能没有想法？
这事一出，当晚，孙香草就和杨志伟发了脾气，“你大哥是什么意思？他还有没有把你当成兄弟？”
杨志伟不解，“这是什么话？我哥自然是我哥，他对我们不好吗？三天两头买肉菜回来，我妈烧了，你不也去吃了不少？”
“你个棒槌。”孙香草指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顶，“这是几块肉的事吗？我们家缺那几口吃的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杨志伟被媳妇这么一搞也不高兴了，甩了脸子，“别动手动脚，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你。”孙香草要被这个二百五气死，缓了一口气才挑明了道，“你大哥把两个名额给了你二哥，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这有什么，我们不都有工作嘛，又用不上名额，给二哥应该啊……”杨志伟真不觉得有什么。
孙香草却道，“我们有是我们的事，他给不给是他的事。”
“你这就强词夺理了，我们都用不到，给我们干嘛，拿出去卖吗？”杨志伟觉得媳妇这纯属胡搅蛮缠。
“不卖，也可以给我们做人情啊。”孙香草又道，“再说二哥他也有工作，大哥却还是让他从供销社出来去钢铁厂，二房随手就把供销社的工作给二嫂的大哥。哼，这买卖做的，等于二房白白得了三个名额。我们呢？我们得了什么？”
此话一出，杨志伟不说话了。虽然他们确实用不着那名额，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这件事而言，他们三房确实没有得到一丝半点好处。
“你自己说说，你的工作虽然有爸的关系在，但也是因为你学习好，努力的结果，让你二哥去，笨头笨脑也进不去厂子。我就不用说了，完全靠我娘家那边的关系进的厂。我们两个能过得好，全凭我们自己的本事。”孙香草带着怨气道，“再看你大哥，回来就帮着你二哥搞了工作，现在又给两个名额，最可恨的就是你二哥居然直接把供销社的岗位给了二嫂娘家。什么好处都让二房得了，我们捞到什么了？我娘家就没有亲戚吗？”
“行了，行了……”杨志伟被说得心烦意乱，赌气道，“你不就是因为你娘家没捞到好处嘛，你娘家有本事，二嫂她娘家难，我们也不要计较太多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娘家这些年对你这个女婿怎么样，你没点数吗？再说，我是为我娘家嘛，我娘家现在也不需要名额，还能图你家什么！我是为你啊，傻子！二嫂她娘家难还有理了，我娘家有本事就活该被忽视吗？这件事情出来，说明你大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一碗水端不平。”孙香草恨铁不成钢道，“大哥有询问过我们的意思吗？哪怕提一句，有名额，问声我们要不要也好啊……他就是没把你放心上，没把三房当回事！”
孙香草心里难受，极度不平，觉得自家在这个大家庭里没被尊重，“我更担心大哥心里只想着二房，养成习惯，以后有什么好处也只记得二房，他认为我们三房有能力，根本用不到他费心。”
“不……不会的。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杨志伟有些不确定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种下了猜疑的种子。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时刻关注着大房二房老宅那边的动静，每次收到来自大哥那边的好处，也都会默默和二房比较。
时间久了，种子发芽生长，长出枝枝蔓蔓，刺得他心口生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管是什么时候，鸡蛋里挑骨头，你存了心挑刺，总是能挑出毛病来。
就像是分别给两家一刀肉，这肉的肥瘦，轻重，新鲜程度，卖相的好看，都成了他们挑刺的存在。
渐渐地，在他眼里心里，产生了一个执拗的意识，就是……大哥偏心，根深蒂固。
也许，杨志刚确实对于二房多了一份照顾心，毕竟比起三房来说，二房是更需要他的帮衬。
他一个大老爷们，哪能做到面面俱到。作为亲兄弟，有能力就帮衬，拉拔一把自家兄弟，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可同样作为亲兄弟，你三房有能力，也过得好，自己不帮衬着些不如你的二房，你还嫉妒上了，这就该了吗？你是见不得不如你的二房赶上来呢？或是怕二房超过你，过得比你好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分了家，各自有各自的家庭。都说亲兄弟明算账，作为兄弟想着你们，帮衬着就是大情分。帮你多少，是你这个被帮衬者该挑三拣四的吗？你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公平。
毕竟，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这天底下又哪有绝对的公平。
105脸皮之厚无敌了
杨家的事，他们亲兄弟的关系，最后如何，只有等时间来见证了。
再说朱自成王招娣这边，那天他捂着她的嘴从王家离开，两人就闹起了别扭。
他觉得她说话不动脑子，还多管闲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娘家亲人，简直愚不可及。
她却只觉得委屈，那也不是外人，小姨对她有恩，那是她表妹，帮着求个情怎么了？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理解她，但他不行，他是她最亲密的枕边人，还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啊……
看着泣不成声的王招娣，她还怀着孩子，朱自成只能压下自己的脾气，服了软。只是，两人之间终究产生了隔阂，再不复之前的甜蜜。
没过两天，江衍就来汇南村找村长谈招工的事，朱自成有工作，名额自然不会有他，他又住的偏僻，从选人到结束，他都不知道这事。
可他堂哥选上了，在他堂哥正式上班不久后，他才从堂哥嘴里听说了招工和江衍的事，钢铁厂的厂长江衍，和他知道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朱自成怀着一颗复杂之极的心来到上黄村打听，得知王家，他的岳父岳母都已经成了钢铁厂的正式工，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没有去王家，上次之后，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家人，只落寞的回到了自家的小屋。
看着眼前破旧的小屋，朱自成觉得非常难受，再看怀着孕在小灶前忙前忙后的妻子，他嘴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很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时间过得挺快，天气也越来越冷，当程雪收到王盼娣递过来的新棉袄时，已经是七二年的十二月份。
程雪立马欣喜地换上了，紫粉的料子，立领盘扣，掐腰收边，袖口领口都用青色的线绣了叶子的细纹路。陈雪长得比较娇小，穿着这一身短袄，更是显得她俏皮可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我好看吗？”程雪开心的转着圈圈。
屋里的人眼前都是一亮，纷纷赞道，“好看极了。”
“苗苗，你也快去换上给我们看看。”刘玉兰见王苗苗身上还是旧棉袄，忙催促。
“好啊……”王苗苗转身回了房间，从架子上拿起一件带帽黑色中款棉衣换上。韩版式，做的比较宽松，两边有两个大大的口袋，袖口用的皮筋收口式，下摆荷叶式，穿绳子也能收缩。
王苗苗发现自己穿过来后，这具身子吃得好，又发育了些，原本就玲珑有致的身子更加趋向魔鬼身材了，她现在都不喜欢穿掐腰式的衣服，还是这种宽松式的适合她。
“哎哟，苗苗回来啦，哟，这几个月不见，倒是长得越来越水灵了，到底是去过大城市的人，真是越来越像城里人了哟……”
王苗苗刚换好衣服出来就被这一声声腻歪的哟声给激得鸡皮疙瘩直冒。
“小婶。”是的，来人真是王苗苗的小婶赵琴芬。
“唉，苗苗真是长大懂事了哟。这身新衣服穿的，啧啧，是个大姑娘了哟。”赵琴芬嘴上夸着，心里却是嫉妒地要死了，忍了再忍也没忍住，又拐弯抹角酸了一句，“盼娣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那都几个月接不到活了，要饿死咯。”
江衍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眼眸幽黯深邃，这件衣服简洁大方，衬得王苗苗身材高挑，肤如白玉，整个人看着空谷幽兰，气质清雅，如十八岁芳华，勾人心魄。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因为盼娣做衣服的事，赵琴芬不止一次来说过这样的风凉话，也背地里在外面说过王盼娣的小话，如，黄毛丫头手艺不行的，别好好的料子给她练手做成四不像。
不过，人家有眼睛，王盼娣这里有新颖款式可以挑选，做过的人穿出来，手艺众人也看得到，所以，别人并不理会赵琴芬。
赵琴芬没法，又打起了价格战，找她做衣服收费降了一些，有只贪便宜，并不要好看的人又都上她那去了。
而王盼娣这边并没有降价，还是按原来的价格，甚至有些新款的衣服还会涨价。如今，她们各有各的客源，倒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不过，赵琴芬还是不甘心的，时不时就要过来看看，刺上几句。
“琴芬，你过来有事吗？我们要吃晚饭了，你没事赶紧回去吧。”刘玉兰皱了皱眉头，不给面子直接逐客了。
赵琴芬暗自恼了一下，但没有发作，反而一脸委屈道，“唉，大嫂如今发达了，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了吧。”说完，她看向坐在正南位置上的江衍，她就是冲着这人来的。
刘玉兰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不用看小江，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不行。厂子招工已经完了，就是再要招人，也不会给你家名额。”
为了钢铁厂名额的事，二房两口子没少来闹腾，但，刘玉兰毫不给面子，拒绝的彻底。
“大嫂这话说的，我和大哥可是亲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小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大哥大嫂可以随便打骂发泄，小弟绝对不说二话受着。”王保安拎着两瓶酒走了进来，满脸诚恳。
他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为了端铁饭碗，伏低做小也不惜了，“大哥，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落魄，不伸把手吗？咱爹娘在阴曹地府看着，该伤心了。”
刘玉兰心里火气蹭蹭冒，“呵，你现在说什么亲兄弟，当年分家的时候，可一点没把你亲大哥看在眼里。把亲大哥当累赘，净身出户啊。当年做得出来，现在怎么还有脸过来……”
“大哥，当年的事也不能怪我啊，分家的事都是爹娘做的主，我们作为小辈，给多给小不都得受着。”王保安不理会刘玉兰，只看着王保兴，他知道和大嫂说再多也没用，这个大嫂是恨毒了他们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