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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灵灵吼     大明:我帮老婆做女帝txt下载     大明:我帮老婆做女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42章 大队长完了,王允恭傻了【谢“超神星矢”万赏】

    欧阳谷完全处于暴怒状态,张元刚爬起来,又让他一脚给踹趴下。

    张元整个人都是懵的。

    回过神来,一边躲避欧阳谷的踢踹,一边喊道:“局正,为何打我呀?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欧阳谷根本不回答,就一劲儿地追,踢踹。

    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心中的惊恐、愤怒发泄出来。

    幸亏欧阳谷已经年近五十岁,身体已经发福、虚胖,而张元则正当壮年,真跑起来欧阳谷追上的次数不多,不然张元今天怕是要被当场踹死。

    即便如此,张元这个巡察大队长也被追得满院跑。

    朱媺姕看到这一幕,便知她的身份多半是被人通报给欧阳谷了。

    她不想在这里看两个人表演,于是喊道:“那个谁?局正是吧?来给我们评评理,看这事儿到底是谁的错。”

    这一声喊让欧阳谷停了下来。

    随即小跑到房门前,陪着笑道:“白姑娘,事情本局正都已经了解了,是那王允恭居心不良,带着地痞围堵你们,意图不轨,结果反被几位教训了一顿。”

    听了这话,朱媺姕毫不意外,似笑非笑地问:“那局正以为这事该怎么处置呢?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能!”欧阳谷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道:“我这就去将他带来给白姑娘赔礼道歉,如何?”

    朱媺姕道:“你先把人带过来再说吧。”

    “好咧。”

    欧阳谷应了声,示意张元跟着他出去。

    张元这时候也通过欧阳谷的言行态度意识到“白月魁”家庭背景不简单,于是出了临时关押的院子,就满脸紧张地问:“局正,这姓白的···”

    “住嘴!”欧阳谷先喝断了张元的话,随即前后左右望了望,才低声道:“对白姑娘称呼要尊敬些!”

    张元更紧张害怕了,擦了把额头的细汗,问:“局正,她到底什么身份呀?”

    什么身份?

    欧阳谷想起了十几分钟前的事。

    他今日轮休,当时正在家中喝茶、看报,结果几名锦衣卫和一位女官就闯进了家中。

    那女官直接亮出了内务处费大总管的腰牌。

    谁都知道,自坤庆公主替代天子坐镇成都,以费珍娥辅左之,费珍娥实际就成为了成都权势最大的人,更别提费珍娥据说还是早前跟天子一起从京城杀出来的究极元从。

    像欧阳谷这样的县局正,以前想见费珍娥一面,都得在大街上碰运气,正常渠道是见不到的。

    所以,瞧见女官、锦衣卫带来费大总管的腰牌,他就知道定是有与他有关的大事发生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女官一开口,还是差点把他吓晕过去。

    说是坤庆公主化名白月魁在华阳一中上学,今日放学后被一无良学生带着地痞围堵,公主将这些人教训后,反被华阳县巡警给带走了。

    让他速速去处理一下。

    虽然按正常逻辑,这件事很好处理,他手下巡警说不定已经将公主给放了。

    可欧阳谷还是怕出现什么万一,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巡警局。

    万万没想到,那被公主揍了的无良学生竟然是府局副家公子。而李倧成、张元为了讨好府局副,竟然在处理此事时明显偏袒王允恭。

    张元更是为了逼迫公主认供,要动用私刑!

    想到这里,欧阳谷只觉得这次恐怕他也得完蛋,于是又踹了张元一脚,低喝道:“她是你我还有王承礼都绝对招惹不起的人!趁着还有功夫,赶紧想想怎么交代遗嘱吧!”

    听见这话,张元真被吓到了,同时又不愿相信,白月魁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竟让事情变得这么严重。

    他不甘心地问:“这白姑娘就算背景再大,也不至于此吧?”

    欧阳谷冷哼一声,根本不接话。

    见欧阳谷连白月魁的背景都不愿意透露,或者说不敢透露,张元这才有些信了他的话,也更加惧怕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拉住了欧阳谷的手道:“局正,我真的不知道那白姑娘有大背景呀,您一定要救救我!”

    “你个龟儿子还有脸让我救?”欧阳谷嫌弃地将张元甩开,“老子被你害得自身都难保了!”

    说完加速离开。

    来到关押王允恭的地方,见王允恭正在喝茶吃花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这个畜崽子害得他们!

    于是他黑着脸进去,道:“王允恭,你和白月魁等人的事我都了解了。光天化日下,你竟然敢带着地痞围堵、欺负女学生,意图不轨,简直胆大包天。

    现在,你立即去向人家赔礼道歉,请求人家的原谅!”

    王允恭被说得一脸懵逼,道:“你谁呀?”

    欧阳谷怒道:“老子华阳县巡警局局正欧阳谷!”

    王允恭扔了手中的花生壳,轻笑道:“切,我当多大官呢,区区县局正也敢在本公子面前耍官威。

    知道我爹谁吗?府局副王承礼。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别说不认识。”

    说到最后,王允恭下巴都抬了起来,就等着看欧阳谷被吓一跳,惊慌地给他陪你认错了。

    谁知欧阳谷仍黑着脸,没有半点慌张。

    “我知道你是府局副家的公子,可错就是错,难道你还想本局正因你的身份徇私枉法不成?!”

    “你!”王允恭又惊又怒,没想到竟然碰到个不识趣的,随即不禁威胁道:“这位局正,你想清楚了,今日只是件小事,你真的要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上司吗?!”

    欧阳谷此刻仿佛化身成戏剧中的包青天,道:“事无大小,是非分明,我清楚得很!”

    见欧阳谷油盐不进,王允恭索性也耍起了赖皮,道:“本公子今日就不去给那姓白的道歉,看你能拿我怎样!”

    欧阳谷也懒得继续跟王允恭啰嗦,冲外面喝道:“来人,将这小子带上跟我走!”

    巡警局的巡警早就看王允恭不爽了,闻言立马有两个人进来将王允恭提熘起来,跟上欧阳谷。

    “你们干吗?放我下来!”

    “小心本公子告你们滥用私刑,逼迫百姓!”

    一路上王允恭仿佛小鸡仔似的挣扎、叫喊。

    然而无用,他最终还是被带到了朱媺姕所在的院子。

    半路上,仍跪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张元也被欧阳谷叫上了。

    朱媺姕却已经等得不耐烦——她还要赶着回去跟皇姐一起吃饭呢。

    于是,见了欧阳谷等人她便直接道:“这王允恭勾结校外地痞,欺负女同学,你们依照治安管理条例处置便是。

    另外,让他写一封道歉信,回头在全校师生面前念一遍,给我们赔礼道歉。

    最后,我们姐妹几个这次虽未受到伤害,却受到了惊吓,甚至名声可能都因此事受损,让他赔个两千两作为补偿吧。

    好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我姐等着我呢。”

    说完,朱媺姕就带着小姐妹们往外走。

    欧阳谷虽然还有很多事想询问、请教,却根本不敢阻拦。

    朱媺姕都说了,她姐等着她呢。

    她姐是谁?

    天子呀!

    他欧阳谷脸再大,也不敢让天子等。

    王允恭这时才从朱媺姕那番话中回过神来,但关注点却有点奇特。

    只听他不停叫嚷道:“姓白的,你讹人啊,凭什么让我陪你们两千两?你汗毛都没掉一根···”

    朱媺姕根本不搭理他。

    但在将要离开院门的时候,朱媺姕却又停住脚步,回头道:“对了局正,你们巡警局作风很有问题,我建议你好好整顿一下,毕竟华阳县的治安还得靠你们来维护,百姓也需要你们主持公道,是不是?”

    欧阳谷连忙应道:“是是,白姑娘说得对,我立马整顿。”

    朱媺姕这才一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着凉风,带着几个小姐妹离开。

    王允恭见此,终于意识到,这“白月魁”背景多半是比他家还大得多。

    想到可能会因此坑了老爹,他人都傻了···

第743章 女帝思虑,御使登门

    却说廖淑兰、罗新柔跟着朱媺姕从巡警局出来,回想起之前巡警局的事,也都意识到朱媺姕的背景不简单。

    但这两位都是聪明姑娘,并没有询问。

    朱媺姕急着走,便让梅兰菊竹送两人回去,她则由其他暗卫护送回蜀王府。

    费珍娥知道朱媺娖在等着朱媺姕,见到朱媺姕后也没多说什么,便让她回竹林老宅这边了。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朱媺姕讲完,朱媺娖不禁柳眉微蹙,道:“媺姕,今日之事虽然不甚危险,但你今后还是要尽量避免,知道吗?”

    “哦。”朱媺姕貌似乖巧地应了声。

    郝光明则笑道:“有什么事可以饭后再说,先让她去洗手吃晚饭吧。”

    朱媺娖也没再批评朱媺姕的意思,便摆手道:“去洗手吧。”

    朱媺姕立马高兴起来,去洗了手,与郝光明、朱媺娖一起围坐在桌前吃晚饭,边吃边补充今日“历险”的细节···

    九点多时。

    朱媺娖与郝光明一起坐在床上。

    “从今日媺姕的经历看,这成都的巡警局怕是徇私枉法之事没少干。

    成都的巡警都如此,大明其他地方的巡警如何可想而知。

    如此看来,我之前想着这两年好好整理下内政是正确的。”

    听了这话,郝光明道:“我们这边有人说过,吏治其实就像是一面放在外面的镜子,不论它开始多么干净,可隔一段时间就要积累一层灰尘。

    想要保持镜子的洁净,保证它可以清晰照人,就需要时不时地擦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朱媺姕点头——郝光明所说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即便在这个世界,科技发展到如此程度,国家治理方法也变得更为复杂、科学,可官吏腐败依旧是每个国家都需要去面对的问题。

    大明以前的君臣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创立了京察制度。

    可惜后来京察成为了党争的工具。

    她登基后,借用后世的一些经验,对都察院以及御使体系进行改革,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使得前几年的大明官场、吏治颇为清明。

    但几年下来,一些官吏、百姓又熟悉了新的监察制度,又开始利用新规则中一些漏洞,或者干脆人为制造一些漏洞,徇私枉法,贪污谋利。

    还真就如郝光明所说,必须隔几年就更新下监察制度,为其打个补丁,再清除一批官吏中的蠹虫才行。

    ···

    却说成都这边。

    成都府局副王承礼到下面的县里去办事了,次日才回到成都城。

    一到家就被颇为貌美的继室李氏给缠住了。

    “老爷,你可要给允恭做主呀。”

    “允恭怎么了?”王承礼问。

    他三十多岁丧偶,之后娶了十六岁的李氏为妻,才得到第二个儿子。再加上二儿子平时还算聪明,便宠爱得很。

    至于李氏,因为只生了王允恭一个孩子,就更宠孩子了。

    李氏道:“允恭昨日放学后,在校外被一个女学生把脸给打肿了。结果那华阳县局正欧阳谷,竟然偏袒那女学生!

    让允恭给那女学生写道歉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出来,公开给女学生赔礼道歉,还要我们家赔偿白银两千两!”

    王承礼一听就怒了,“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明晃晃地欺负人吗?!”

    “可不是。”

    “允恭怎么样?没破相吧?”

    “没呢,就是昨日脸肿了,今天已经消了不少。”李氏道,“但是老爷,那女学生和欧阳谷这么做,可不止是欺负允恭,也是看不起您呀。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您在成都怕是半点面子也无,甚至成为笑话呀。”

    “允恭今日没去学校吧?”

    “没呢,估计是觉得委屈,连屋都不愿出了。”

    “我去看看他。”

    来到偏院,王承礼发现儿子正在睡大觉,脸上红肿基本消了。

    见儿子确实没事,王承礼便放下心,寻思起这件事来,这才觉得不对劲。

    欧阳谷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不说徇私枉法吧,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上司。

    况且若真李氏所说,那错便在那女学生,欧阳谷这般处置就成了徇私枉法加得罪上司。

    除非事情并非李氏所讲的那样,又或者那女学生家里背景很大,比他都大得多!

    念及此处,王承礼赶紧将儿子叫醒。

    王允恭醒了先是发懵,待瞧见王承礼,便起来一把抱住了王承礼胳膊,哭道:“爹,我错了,呜呜呜···”

    这还是王承礼头回见王允恭主动认错,于是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你和那女学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白月魁”背景很大,自己坑了爹的王允恭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将前因后果都一一说了。

    王承礼听完,眉头直皱成一个疙瘩,“你是说,原本那张元都偏向你了,是欧阳谷突然跑来翻了桉,偏向了那白月魁,并且对那个白月魁执礼甚恭,乃至言听计从?”

    “嗯嗯。”王允恭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时一旁李氏也听出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但仍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道:“老爷,就算那姓白的家里背景更大,欧阳谷也不该如此偏袒她来欺负我们家允恭呀!”

    “你懂个屁!”王承礼烦躁地呵斥一句,“允恭带着人去围堵女学生,哪怕没动手,那就错了。

    人家若没有证据还好,可如今那八个地痞都落在了欧阳谷手上,就是人证。

    另外,那姓白的家中背景必然比我们家大得多,否则不至于让欧阳谷如此处置此事。”

    想到这里,王承礼便在家中待不住了。

    “你们在家中呆着,暂时哪里都别去,我去打听下那姓白的女生到底什么背景。”

    出了家门,王承礼略一思考,决定直接去找欧阳谷。

    他估计这事只有欧阳谷清楚内情。

    来到华阳县巡警局,却见欧阳谷正在局内校场上逮着巡察、巡捕两个大队训讲。

    “我知道,你们巡察、巡捕因为与百姓接触较多,平日里暗戳戳地拿了不少好处,甚至有徇私枉法的。

    具体是哪些人,我不想当场点名,希望会后你能够主动交代情况,这样还能减轻些处罚。

    要是等我或者督察部门的人查了出来,那就别怪我秉公执法、不讲情面!

    而且,从即日起,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有徇私之举,更不得枉法,一经发现,必定严惩不贷!”

    欧阳谷这一番话说得极其严厉,让校场上不少巡警、官吏变了脸色。

    王承礼听此则紧皱眉头,暗想欧阳谷这般做是否和昨日之事有关。

    等欧阳谷让手下巡警们散去,他便要去找欧阳谷询问。

    谁知不等他说上话,两名年轻的御使和几个都察院的黑衣吏员就闯了进来。

    为首的御使出示了相关文书后,便扫视在场众人,冷冰冰地问:“华阳县巡警局局副李倧成、巡察大队长张元可在?”

    欧阳谷训话的时候,李倧成、张元都在,而且是脸色最难看的那两个。

    现在一听见御使的问话,两人直接脸都白了,甚至站不住。

    欧阳谷则一指两人,道:“这两位便是李倧成、张元,不知御使寻他们有何事?”

    御使道:“有人向成都府政监局实证举告此二人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我二人特来将他们带去审问。”

    说完,让黑衣吏员去确认李倧成、张元身份,确认无误,便将两人半拖着带走了。

    王承礼这时脸也白了。

    他可是知道昨日之事张元是偏向他儿子的,今日张元和李倧成一起被御使带走调查,怕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见另一边欧阳谷要走,他忙跑去抓住欧阳谷的手臂,道:“欧阳兄,救我!”

    欧阳谷见了王承礼,眉头微皱,使劲儿抽回了手臂,道:“府局副有事说事,不要这样抓着我。”

    王承礼左右卡了看,道:“这里方便吗?不如去你办公室?”

    欧阳谷板着脸,“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王承礼急得要死,也顾不得许多了,直问道:“那姓白的女生究竟有何背景?今日李倧成、张元被调查是否与昨日之事有关?”

    欧阳谷想起昨夜锦衣卫来家中叮嘱的话,便羊作犹豫了下,随即才一叹道:“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瞒你了。那白月魁乃是武诚伯与武英伯的义妹,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欧阳谷便快步离开校场。

    王承礼则呆在原地,喃喃道:“竟然是李岩、红娘子的义妹?怪不得,怪不得···可是这俩人的义妹为何会在华阳一中上学呀,而且之前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如果自己屁股底下是干净的,王承礼倒也不怕得罪李岩、红娘子,毕竟这两人属于军队系统的勋贵,无法直接影响到巡警体系。

    可问题是,他屁股底下不干净呀!

第744章 廉政风暴,南洋扩土!

    王承礼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想到锦衣卫可能正在查他,他是茶不思饭不想,六神无主。阑

    偏偏这时候王允恭又来找他。

    “爹,县巡警局那边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说若三日内我还未按要求给白月魁道歉,进行赔偿,便要拉我去坐三日监。”

    王承礼闻言回过神。

    想起如今的灾祸都是由这个儿子引起的,不禁怒从中来,脱下鞋子就往王允恭身上打。

    “我打死你这个坑爹的兔崽子!上个学不好好上,非要去堵人家女学生···”

    王承礼下手可不轻,那是真疼呀。

    王允恭吓得满院子跑。阑

    边跑边哭喊,“娘,救命呀,爹要打死我···”

    李氏闻声赶来,瞬间变身泼妇,跟王承礼拉扯起来。

    “我跟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好了!”

    “你以我我不敢打你吗?他闯出今日的祸事,都是你惯的!”

    “就我惯了,你没惯?”

    一时间,王家闹得是鸡飞狗跳,不仅家中雇佣的仆人、婢女偷偷议论,就连左邻右舍都跑出来看热闹。

    好在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阑

    因为御使登门了。

    “王承礼,有人举报你徇私枉法、贪污受贿,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承礼跟着政监局的御使走了,王家终于安静下来。

    但很快就传出李氏的痛哭声···

    王承礼、李倧成、张元等人接受政监局调查,并坐实罪名,得到惩处之后,都察院在朱媺娖的旨意下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行动。

    随后的一两个月,一场廉政风暴出现在大明二十四省。

    一时间官场震动,不知多少贪赃枉法的官吏被揪了出来。阑

    罪名大的,直接判了个斩首;罪名轻的也丢官罢职,或是降职罚银。

    但多数贪官污吏,都被流放到云中、宁绥、甘肃青海地区这等北疆,充作苦役。

    为什么不流放南疆?

    如今南海省已经出现了移民热潮,许多百姓等不及官府组织,就自发地通过民间组织进行移民,根本不需要朝廷流放罪囚过去。

    经历了这场廉政风暴,大明官场顿时为之一清,二十四省各衙门官吏几乎变得比昭武前三年还要廉洁奉公。

    百姓们则对此事拍手叫好,恨不得大明每年都能有一场廉政风暴。

    但作为统治者,朱媺娖要掌握好大明帝国这艘庞大的船只,必须得注意方方面面,不可能只顾着优化某一方面。阑

    如廉政风暴,影响也不全都是正面的。

    这天晚上,朱媺娖坐在床上,便跟郝光明谈起了廉政风暴的负面影响。

    “根据内阁及下面各衙门的反馈来看,这场廉政风暴虽然揪出了不少贪官污吏,让各省各衙门官吏变得更加奉公守法了。

    却也有不少官吏,在此之后做事变得畏手畏脚,使得地方很多政事的处理效率变慢了些。

    得亏有优化版考成法敦促着,不然怕是一些衙门都能停摆。”

    郝光明其实对官场了解得并不多,只能通过他的一些见闻提点建议。

    他道:“在我们这边,其实懒政、怠政也是要挨处分的。当然,懒政、怠政并没有那么好辨别。阑

    因此,我觉得大明在严格落实优化版考成法的同时,也要尽量提拔有为官员,争取让每一个有为官员都能升官,得到合适的任用。

    这样就能带动整个官场,形成良好的风气,官吏的贪污腐化便会更少、更慢。

    除此之外,自然是再进一步提高官吏薪资待遇了,使外界贿赂他们的成本变得更高,也能减少贪腐的出现。”

    朱媺娖听得微微点头。

    她登基后,在革新朝廷各部门架构时,就提高了大明官吏的薪资待遇。

    如今昭武朝官吏薪资水平,平均是崇祯朝的五倍。其中少数职位,薪资更是以前的十几倍!

    再加上昭武朝官吏增加了很多,如今官吏俸禄其实已经是大明在军费之外的第二大支出。阑

    得亏如今大明朝廷每年除了田赋之外,还能征收到上亿商税,同时各官营厂、公司等企业,每年也能盈利上亿。

    否则真未必能支撑得了大明朝廷如今的巨大花销。

    一阵沉默后,朱媺娖又叹道:“这场廉政风暴不知能让大明官场清朗几年。”

    郝光明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道:“网络上有个鼓励御使进行廉政工作的方法,不知具体是否可行,我说出来你参考下吧?”

    “相公快说。”

    “很简单,就是将官吏贪污的小部分赃款奖励给查出该贪官的御使。若有提供证据的、或者实名举告的,同样可以获得一小部分赃款。”

    朱媺娖听了先是一喜,随即却不禁皱眉道:“这样会不会让监察人员为了谋财弄出冤桉?阑

    还有,若是有人丧心病狂,为了获得官府大比赃款,故意贪污,使得举告人得利,又该怎么办?”

    郝光明道:“你说的这两种情况确实可能出现,但概率应该很小吧?我觉得不能因噎废食。如果你真觉得我刚才说的点子好,也可以再想出补充之法嘛。”

    朱媺娖听了思考起来。

    郝光明见她眉头微蹙的样子,有些心疼。

    恰好这时,外面放起了烟花,几乎连绵不断,映得夜空色彩斑斓。

    郝光明便下床,道:“新的一年到了,老婆,我们一起迎新年吧?”

    朱媺娖听此,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当即应了声,跟郝光明一起下楼,准备按照这里的习俗迎新年。阑

    到了一楼厅中,烟花稍停间,两人便听到朱媺姕卧房中传出的声音。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笨,上路来人没看到吗?还有打野,你在干嘛呢?那么近不支援?”

    一听朱媺姕说话气急败坏的,两人就知道朱媺姕在打王者。

    平时,朱媺姕是不会这么晚还在打游戏的,但今天除夕,朱媺娖便准许她放纵一晚。

    毕竟在这边过年,朱媺姕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出去玩。至于去大明那边,因为有暗卫、护卫跟着,她也无法放得开。

    所以,朱媺娖准许朱媺姕熬夜玩游戏,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而且朱媺姕在家玩游戏,夫妻俩也放心。阑

    ···

    昭武七年,正月初八。

    大明朝廷各衙门刚开衙,吕宋方面就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去年下半年南洋水师及南海、广东、福建三省部分卫戍军的联合练兵行动,在昨日,西班牙在米沙鄢群岛的最后一处据点被攻取。

    至此,西班牙殖民者又失去了大吕宋群岛的米沙鄢群岛区域,只剩下棉兰老岛区域及苏禄群岛。

    大明则在南疆又扩土数万平方公里!

    南洋有多富裕,去年一年百姓们通过南洋移民的书信、相关新闻报道,乃至亲自回来招人的移民,已经有了不少了解。阑

    因此,当大明报报道出此消息,官绅军民听了无不欢欣鼓舞。

    许多百姓将过年时没放完鞭炮、烟花拿出来放,更有敲锣打鼓、舞狮玩船庆祝的,一时间热闹劲儿直追过年!

    武英殿中。

    朱媺娖却是在看着大吕宋群岛的地图,思考着要不要在米沙鄢群岛再分封一位藩王···

第745章 秦王就藩,蒸汽纺织

    将潞王分封出去后,朱媺娖曾让宗藩学校那边对一众等待分封的亲王进行问卷调查,了解他们对分封之地的想法。阑

    发现并非所有藩王都想要分封到容易开疆扩土的新大陆去,也有部分“小富即安”的,希望如潞王般分封到大明海外疆土边缘或海外疆土内部的。

    再考虑到等待分封的亲王毕竟有二十好几个,其中有的年龄都过四十了,没多少时间去等,朱媺娖便决定在米沙鄢群岛再划出一块封地来。

    经过与群臣商量,最终选中了内格罗斯岛。

    该岛屿在米沙鄢群岛区域西部,位于班乃岛与宿务岛之间,东西宽40~80公里,南北长216公里,面积则有1.27万平方公里。

    其跟大明某些省下州面积差不多,朱媺娖当然不会全划分给藩王,而是在其北部划出方圆百里之地——大概就是该岛屿偏北边的一小半了。

    朝中定下分封一位藩王于内格罗斯岛后,宗藩学校这边很快便组织了一次资格考试。

    最终秦王朱存釜(加木字旁)考中头名,获得这次分封资格。阑

    ···

    醉仙楼。

    这一日,获得分封资格的朱存釜在此举办宴会,招待其他亲王,或者说同班同学。

    “恭喜呀,秦王。”

    “南洋可是个好地方,这次想获取分封资格的人可不少呢,没想到被秦王你摘得头名。厉害呀。”

    “秦王,没多久你就要去南洋就藩发财了,今日这桌酒宴可不能小气。”

    “···”阑

    与前来送礼吃饭的亲王一个个说了话,待所有人都基本到齐,朱存釜才松口气,揉了揉有点笑僵了的脸,一时有点恍忽。

    他今年已三十六岁了,在一众藩王中不算年长,也不算年轻。

    虽然继承了秦王爵位,可实际地位并不高。

    他原是上任秦王的庶四子,母亲实际是王府侍女,只因上任秦王酒后一时宠幸,才怀上他。

    按正常流程走,秦王的爵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

    奈何秦王一系昔日遭到闯军屠戮,子弟四散,他上面两个继承了秦王爵位的兄长先后暴毙。

    他逃到秦岭中避难,却为孙守法所获,于是让他继承秦王爵位,拉起秦王大旗以抗顺、抗清。阑

    后来孙守法归于当今天子麾下,他这个临时袭爵的秦王竟然也得到了朝廷承认,成了真正的秦王。

    不过,跟潞王等一些逃到南边避难,或是本就在南边就藩的藩王相比,他是真的一穷二白。

    来到南京后,连服侍的侍女、宦官、王府管事,都是朝廷安排的。

    至于钱,也只有这几年积攒下的几万两俸禄。

    他虽然也曾想如唐王、鲁王、桂王等,选择分封到辽阔的新大陆去,好在将来开疆扩土,打下一个更大的封地。

    可他知道自身才能一般,没什么资本,且年龄也不算小了,才在此番考核中尽全力争取头名。

    不成想竟然侥幸中了。阑

    ‘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呀。’

    即便算上向朝廷借贷的十万两白银,他手上也才十几万两银子,想要如潞王般靠大把撒银子发展封地恐怕不行。

    好在朝廷派来的长史给他支了招——既然没办法像潞王领一样靠撒银子大发展,那咱们先小打小闹,慢慢发展积攒家底。

    反正他的秦王领也算是在大明海外疆土之内,周边不算太危险。

    想到这里,朱存釜心中轻松了不少,当即又挂上笑容,进去招待一众亲王···

    昭武七年。

    正月十八。阑

    朱媺娖带领一众军机大臣及数名未入军机处的阁臣,到南京棉纺厂、南京丝织厂视察。

    其中视察南京丝织厂是顺带的,主要是视察棉纺厂。

    因为南京棉纺厂在今年用上了一整套成熟的蒸汽纺织机器!

    如珍妮细纱机、飞梭等在使用蒸汽机前就能提高纺织效率的技术,朱媺娖早在昭武二年就拿了出来,这几年已经推广到大明各地。

    大明南方纺织业原本就很发达,其中又以松江府为最。

    早在十年前,也即是崇祯年间,松江布(又称南京布等)便远销至英国,甚至影响到英国的纺织业。

    当时江南作坊虽然多数还在使用足踏的三锭、五锭纺车,却也有大作坊使用水力纺车。而根据《农书》记载,早在南宋末年,便发明了能同时纺30多根棉纱的水力大纺车。阑

    所以,当珍妮机、飞梭推广开后,江南的大工坊主便自发地将水力与珍妮纺织机、飞梭等结合了起来,令江南纺织机械水平进一步提高。

    最后,一些工坊主便又自发的扩大工坊规模,实际成为小型纺织工厂。

    这使得家庭式棉布纺织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成为事实。

    再加上当下大明家庭纺织仍以丝织为主,棉布纺织较少,朱媺娖便在去年从郝光明那里弄来了一整套成熟的蒸汽棉纺机器技术,交给密造局研制。

    南京密造局如今人才济济,又是参照一整套的成熟技术进行制造,便在几个月内将其完成。

    之后便是交给南京机器制造局生产——这个环节占用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因此到今年开年,南京棉纺厂才用上这一整套蒸汽棉纺机器。

    ···阑

    袁继咸等人跟在朱媺娖銮驾之后,看了眼棉纺厂那十几根耸立的烟冲,皱眉嗅了嗅带着煤烟味儿的空气,便进入了南京棉纺厂。

    来到棉纺车间,不论是袁继咸、黄道周、解学龙等文臣,还是出自军务院的李岩、叶廷桂、朱大典,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面露震惊之色。

    只见阔大的织布车间中,好几排以钢铁为主要材料的巨大织机在不停歇地运作着。

    一个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女工仿佛定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双手随着机器在不停忙碌。

    这些大臣,不论出身高低,年龄大小,基本都见过纺织之事。因为纺织就如同种田一般,是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项事务。

    所以,他们对纺织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然而,眼前棉纺机器的表现却颠覆了他们对于纺织的固有认知。阑

    ‘以前百姓手工纺织,所织布匹大多两尺二,最多也不过三尺三,而眼前这蒸汽织机所织布匹竟可宽达丈许!’

    ‘简直匪夷所思!’

    解学龙则看着布匹在女工的操作下,从织机中以可观的速度在延长,心中下意识对比起手工织布的效率来。

    ‘据我所知,以松江棉布为例,寻常熟悉纺织的妇女,即便每日出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来织布,也不过能织一米左右。

    一匹布约有十三四米(三四丈),故寻常妇女需要十天半月才能织出一匹布。

    即便是江南对纺织极为熟练的织女,用最好的投梭织机,挤压作息时间,也需要六七日才能织出一匹松江布,且宽度大多只有两尺多。

    可眼前这蒸汽织布机,织布宽丈许不说,其以这般速度,怕不是一个白天便可织造十米以上?!阑

    如此算来,一名女工用蒸汽织机一日所织棉布,怕不是顶得上以前一名织女辛苦一个多月?!’

第746章 工业化妨碍民生?落后就要挨打!

    朱媺娖看着仿佛永不停歇的蒸汽织机,以及在织机前认真而麻利工作着的女工们,却是露出了笑容。阑

    她并没有进去细看,打扰女工们的工作,在最外面的大走廊看了会儿,便道:“走,我们再去纺纱车间看看。”

    “是,陛下。”

    负责领路的棉纺厂厂长应了声,就在前面带路,领着朱媺娖等人来到了纺纱车间。

    棉纺织主要分为轧、弹、纺、织四个步骤。

    所以这座蒸汽棉纺厂也分为四大车间,且所用皆是蒸汽机械。

    此番,棉纺厂厂长是从最后一道工序带着朱媺娖等人参观的。

    经过织布车间的震撼,袁继咸对后面所见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可来到纺纱车间后一看,仍觉震撼。阑

    只见车间中蒸汽纺车一排排的安置着,每台纺车上都有上百个纱锭在女工的看顾、操作下不断变大、变粗。

    如此情景,让解学龙又不禁跟他所知的寻常百姓纺纱过程相对比。

    ‘如今民间多用脚踏纺车,一次可纺三锭,少数一次可纺四锭、五锭。

    而在一些脚踏纺车尚未推广到的地方,还在使用手摇单纺车,一次只能纺纱一锭。

    如此一比较,手工纺车在这蒸汽纺车面前完败呀!

    即便是民间罕见的水力大纺车,一次可纺三十几锭,与蒸汽纺车相比亦是大大不如。

    更被提这蒸汽纺车纺纱速度明显更快,若换人操作,更可日也不歇!’阑

    另一边,路振飞则想法与看待此事的角度又有所不同。

    ‘宋末便有水力大纺车可纺纱三十几锭,比这蒸汽纺车其实并不差太多。

    然而到了我大明立国后,水力大纺车几乎绝迹,到了万历年间才又被人启用。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投梭织布机每日织布有限,纺纱太多根本用不了,自然也就没多少人费力去造那水力大纺车。

    方才观那蒸汽织机织布速度如此之恐怖,我还担心纺车生产纱锭是否跟得上消耗。如今见此情景,才知道蒸汽机亦可使纺纱更快、更多。

    如此一来,想必那后面的轧棉、弹棉两步,必然也是用机械提高了效率的。’

    在参观了纺纱车间后,朱媺娖与众臣又参观了弹棉车间、轧棉车间,果然又瞧见了不少堪称奇思妙想的机械。阑

    虽然并非每种机械都是以蒸汽机带动,可这些机械组成一整条生产线,却是令女工将棉花变成棉布的速度是手工生产的几十倍!

    见到官营的南京棉纺厂有如此高的生产效率,按理来讲是一件让大明君臣高兴的事。

    然而从棉纺厂出来后,却有不少大臣都紧皱着眉头,面带忧虑之色。

    朱媺娖才坐上御用四轮马车,袁继咸就忍不住到车窗外进言。

    “陛下,臣有要事奏禀!”

    朱媺娖大概知道袁继咸要说什么,便道:“有什么事等回了紫禁城再说吧。”

    袁继咸无奈,只能退下。阑

    不过,等回到南京紫禁城后不久,袁继咸、黄道周、解学龙等一众阁臣便都来到武英殿求见。

    待众臣进入武英殿后,朱媺娖主动道:“诸卿可是要议棉纺厂之事呀?”

    “却是此事。”袁继咸道,“陛下,今日我等观南京棉纺厂,一女工借助蒸汽机械一日所产棉布竟超过一熟练织女一月忙碌所得。

    此事乍看于朝廷有利,可若是推广开来,必然会令百姓手工织布无利可图,乃至无法售卖。

    我大明寻常人家妇女皆以织布补贴家用,甚至以此为生,若此道堵塞,岂不是让众多百姓都少去一块收入?

    故臣恳请陛下下令禁止棉纺、丝纺等纺织工厂、工坊使用蒸汽机等有碍百姓谋生的机械!”

    听袁继咸讲完,朱媺娖神色丝毫不变,完全看不出喜怒。阑

    她没急着表态,而是问:“诸卿可都是与元辅一般想法?”

    李岩等人没来,此时就是七位阁臣在。

    听朱媺娖询问,解学龙、何应瑞相继站起来,表示赞同袁继咸的提议。

    接着,马士英却道:“发展科技,以科技提升我大明生产力,乃至科技兴邦,是陛下与我等议定的国策。

    如今南京棉纺厂用上了蒸汽织机等机械,每日生产棉布是手工纺织的数十倍。

    这些布匹销往海外,获利必巨,首辅却因为其有损百姓收入就提议禁止,未免太极端了吧?”

    户部尚书何应瑞跟着起身道:“臣亦认为官厂织布效率高是好事,不该禁止。”阑

    之后,朱媺娖及袁继咸等人的目光就投向了黄道周与路振飞。

    黄道周闭着眼睛,似乎没准备就此事发言。

    路振飞在众人注视下,不得不起身道:“陛下,这南京棉纺厂的机械若大行其道,确实如首辅所说,会有损小民生计。

    不过,如今我大明战舰、火车要用蒸汽机尚且需要排队等候,想要多造这类蒸汽织机、纺车等,恐怕需要不少十日吧?”

    听了这话,朱媺娖终于露出笑容,道:“不错,就南京棉纺厂这套机械,是南京机器局用了四五个月才造出来的。”

    说到这里,朱媺娖顿了顿,才接着道:“朕在蜀中监国时,便立下誓愿,待靖平内乱之后,便要让大明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何谓好日子?首先得让百姓有的吃、有的穿,乃至吃得饱、穿得暖。阑

    因此,这几年朕虽然调遣军队南征北战,却一直都关注着民生。如此,又怎会让朝廷与小民争利呢?

    所以,诸卿大可不必担心这南京棉纺厂会破坏小民生计。

    其一,朕目前并无强行推广这一套机械的想法;其二,以我大明目前的工业基础,想要推广,怕也需要许多年的功夫。

    不过纺织行业工业化却是未来的趋势,今日带众卿过去视察、参观,便是希望众卿能有个心理准备,好与朕一起迎接工业化所带来的种种利好与不利。

    现在大明是有许多百姓家需要妇女织布补贴家用,乃至以此谋生,但难道要一直这样吗?就不能有所改变吗?

    诸位须知,世界一直都在变化,若我们怕麻烦,一直不愿意改变,不能进步,那么等其他国家进步了,我们就得受欺负,甚至挨打。

    就拿这纺织业来说,如今是我大明能生产许多好布匹,销往海外诸国,使得朝廷及百姓都获得巨利。阑

    可要是我们一直不变,等将来其他国家能生产出比我们更好、更便宜、更多的布匹,是不是会反过来倾销到我们大明?

    到那时,可就是朝廷与百姓双双受损呀。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百姓遭受的苦难怕是要深重得多吧?”

    听了朱媺娖这一番话,袁继咸、解学龙等人都紧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朱媺娖见快到下午六点了,天都有些黑了,便道:“此事诸卿可以回去好好思考,我们明日再接着议。”

    说完,起身前往后殿。

    袁继咸、马士英等立即起身作揖道:“恭送陛下!”

第747章 八大水师,剑指东洋!

    晚饭后。阑

    朱媺娖在三楼郝光明的工作间看他开翡翠原石,同时说着大明那边的事。

    “相公,袁继咸他们应该会被我说服吧?”

    武英殿那场会议进行时,郝光明在做饭,但他却通过蓝牙耳机听到了朱媺娖与阁臣们的发言。

    此时一笑道:“放心,你都把道理讲得那么明白了,他们又都是些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朱媺娖微微点头,随即又叹道:“说起来,大明要展开工业革命,推进工业化,确实会让不少平民百姓失去原有生计,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少人骂我。”

    郝光明道:“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懂道理,认知全面的。即便你做的是一件很正确的事,依旧会有人说你做得不对,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一些人的言论。

    知道是对的,就勇敢去做,功过自有后人去评说,咱们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了。阑

    何况就大明这底子,搞工业革命怎么也不会出现历史上英国那般羊吃人的现象。

    而且你还有后世几百年的经验可以借鉴,有众多科学技术可以用,只要拿捏好度,便是无痛工业革命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就比如说纺织业这块,我们之前不都讨论过吗?原材料上,一方面可以让西域大规模种植棉花,有备无患。

    另一方面,可以向印度进口棉花——你们这时印度才是全世界第一产绵地,从我们查到的资料看,明末开始到清朝,神州都是从印度进口棉花以补贴棉纺原材料不足的。

    大明现在海军实力也起来了,完全可以到印度洋去搞事,扩大棉花贸易的规模嘛。

    销售市场方面,国内有一亿多百姓打底,这不比西洋各国强了很多倍?

    东边可以去打开日本的大门,西边可以殖民印度——从印度进口棉花,纺织成棉布再销售给他们,挺好的。阑

    最后,以大明如今棉布的品质,销往西洋各国都不需要武力开路。

    你再注意控制下蒸汽织机等棉纺机械的推广速度,另外把丝织这块先留给百姓,用个十年时间让大明棉纺工业化,哪儿能出现什么大问题?

    况且,从古到今本就没有完美的改革——就跟动手术一样,肯定会痛的。可你不能因为痛,就不处理病灶吧?

    又或者像你今天在朝堂上说的,不能因为怕麻烦,不思进取,原地踏步,等着别人进步后过来压迫你、打你吧?”

    听了郝光明这番话,朱媺娖心里猛然轻松,对于将要进行的棉纺工业化再也没了忧虑。

    次日,朱媺娖再次与阁臣们讨论这一问题时,袁继咸等人果然不再反对,只是询问要如何缓解棉纺工业化与百姓中相关从业者的矛盾,以及棉布产量上来后的销售市场问题。

    朱媺娖将昨日郝光明的一些言论说了,袁继咸等人的忧虑便也减轻许多。阑

    等到后面棉纺工业化进行时,一些百姓失去部分财源乃至生计是必然的的,但朝廷可以给他们创造其他就业岗位嘛。

    后世国家改革有摸石头过河的,甚至有摸黑前进的,咱大明前面几百年的路都明明白白的,有啥不敢搞的?

    ···

    昭武七年,元月末。

    朱媺娖接连发出数道圣旨,对军队体系进行了一番不小的动作。

    首先是在军务院下,海军都督府之外再成立陆军都督府。

    陆军都督府则又下辖禁卫军总署、边防军总署、卫戍军总署等部门。阑

    以开原县公黄得功担任陆军左都督,以武英伯红娘子担任陆军右都督。

    黄得功的公爵是在甘肃、青海大战之后因功晋升的,因其原籍辽东三万卫,昭武在辽东设府县后,该地为咸平府府治开原县,故封其为开原县公。

    除此外,黄得功还兼任边防军总署长官,红娘子则兼任禁卫军总署长官,以南川乡男马科为卫戍军总署长官,皆简称总长。

    海军都督府依旧以南安侯郑芝龙任左都督,右都督暂且虚置。

    之后便是对大明内河水师及海军的改编及定制了。

    废除原来各省水师之制,皆归入海军都督府下黄河水师、长江水师、北海水师、东海水师、南海水师、南洋水师、西洋水师、东洋水师(太平洋为外语翻译而来,在明代称东洋)八大部。

    各水师最高指挥官为提督,另以副提督一至数名协助之。阑

    水师下辖舰队,如归入南洋水师的原水师第十一镇,按新制改名为南洋水师第一舰队,舰队长官依旧为总兵或副总兵。

    舰队下辖分舰队,长官为参将或游击。

    每支分舰队下辖舰船不等,舰长为千总、把总、哨长皆可,亦可统称为舰长。

    所以,各个水师也会因所巡航海域大小、所担负任务轻重,下辖舰船不等。

    第一次划分为黄河水师一镇、长江水师两镇、北海水师三镇、东海水师两镇、南海水师两镇、南洋水师三镇、西洋水师两镇、东洋水师三镇。

    恰好将原来水师十七镇分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御林军青龙营在过去数年间,一直在水师各镇吸收精锐,目前将士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实际也是一镇的编制。阑

    以每镇约一万两千人计算,大明现如今有二十万余水师将士!

    除了对水师进行了大调动外,军务院还拿出了此前朱媺娖曾在监国时期短暂实行过的士兵分级制度。

    朱媺娖登基后,在废除卫所制的同时,也实际停用了原来的大明军衔(如小旗、总旗、百户等)。

    所以,如今大明将士都是没有军衔的,但获得爵位的门槛却降低了。

    至于这次重新实行士兵分级制度,和军衔、爵位都没关系,纯粹是为了激励普通将士提升个人军事素养。

    该军务院命令下,士兵将分为新兵、列兵、劲卒、锐士四个等级。

    在新兵营训练者为新兵,通过训练进入各部队者为列兵,之后可以累功升为劲卒及锐士。阑

    不过,将士只要不是新兵,不管是列兵、劲卒还是锐士,都不影响其被提拔为军官。

    ···

    这一连串的军队变动之后,朱媺娖最关心的却是东洋水师的组建。

    到了二月中旬,东洋水师首任提督郑彩,及以总兵之职兼任副提督的阎应元,来到南京面圣。

    “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阑

    礼毕,朱媺娖直接问:“太平洋水师如今已经整编好了吧?”

    郑彩恭敬地道:“回禀陛下,已经整编好了。”

    郑彩在弘光时期是郑鸿逵所领镇江水师副总兵,后郑家彻底归附朝廷,郑彩依旧在水师任副总兵。

    直到郑鸿逵被调去担任南洋水师提督,他才被提拔为水师第七镇总兵,驻守靖江,负责苏淞常一带的水域安宁以及一些军资运送任务。

    至于阎应元,此前带领青龙营部分舰船在南洋历练,跟着郑鸿逵参与了收复东蕃岛之战、攻取吕宋、米沙鄢之战,累功升职为青龙营副总兵。

    但之后御林军青龙营用武之地怕是不多,朱媺娖便将其外调到太平洋水师。

    御林军将领外调,依例升一级,阎应元于是就成了总兵官。阑

    事实上,阎应元才是朱媺娖心中最理想的东洋水师提督。

    这首任提督之职给郑彩,不过是因为阎应元资历还差点,以及看中郑彩在郑家多年负责通商日本的经验而已。

    而朱媺娖组建东洋水师的首要目的,便是扩大与日本的通商,乃至租借港口。

    然后便是依据她从后世弄到的航海资料,探索大明经北太平洋至北美洲航道,为大明开拓美洲保驾护航。

第748章 任务

    朱媺娖道:“既然整编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便好好准备一番,争取在三月上旬启程前往日本。阑

    至于具体需要做哪些准备,去了日本又该做什么,你们去找锦衣卫北镇抚司以及军务院了解一番便知。

    好了,若无别的事,二位便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郑彩、阎应元应了声,便一起退出了武英殿。

    走了一段,郑彩便道:“皕亨呀,要不我们先去军务院看看?”

    郑彩虽然是郑芝龙侄子,却是天启五年(1625年)便跟随郑芝龙下海经商(做海盗),如今已45岁了。

    常年的海上生涯,让他一张脸变得沟壑纵横,头发也有几丝斑白,显得颇为沧桑,因此看起来像是五十几岁的人。阑

    但他脸色红润,精气神很不错。

    他知道天子十分看重阎应元,培养之意明显。因此,哪怕他的将职比阎应元高一级,言行之间也对阎应元颇为敬重。

    阎应元也觉得先去军务院了解任务更好,还顺路,便应了声“好”。

    军务院也在紫禁城中,就在武英殿西边,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

    进去后,两人直接到统筹处——李岩、叶廷桂、朱大典、红娘子、马科这几位军务院大佬平时都在此处办公。

    不过,此番两人过来,却只见到了李岩、叶廷桂、朱大典。

    “你们是来了解东洋水师前往日本任务的吧?来,到这边坐。”李岩言语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一点军机大臣的架子,示意两人坐到他办公桌的对面。阑

    不过郑彩、阎应元并没有忘记礼数,向三位军机大臣行了个军礼,这才坐下。

    郑彩道:“李督理妙算,我们确实我为了解任务而来。”

    李岩一笑,从旁边的一摞公文中拿出了份文件递过来,道:“你们先看看这个。”

    两人并不意外,接过文件就一起翻着看起来。

    如今大明上下都养成了习惯——凡事都先通过文件进行说明、交代,若看完文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再详谈。

    文件内容并不算多,不一会儿两人就看完了,却不禁面面相觑。

    因为文件中给东洋水师的任务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协助外交官与日本进行谈判,签订一些条约。阑

    然而条约的内容却很不简单。

    大概可分为三条:

    其一,是要让日本在长崎之外,增开江户、下关、仙台等通商口岸,扩大两国之间的贸易。

    其二,则是允许大明在江户、长崎设立租界,并派驻外交官员。

    其三,允许大明在九州和虾夷岛南部各租借一个港口作为远洋中转地。

    郑彩早年在郑氏便是负责往来日本贸易的,因此对日本了解颇多。

    看完之后,他不禁问:“日本德川幕府虽然已实行闭关锁国之策十几年,但主要是针对葡萄牙、西班牙等传播天主教的西洋国家。阑

    其对我大明、朝鲜、以及传播新教的荷兰,仍准许通过长崎港口进行通商。莫非如此还不够?”

    李岩道:“郑将军常年在水师中,不了解民生经济很正常。

    过去几年,我大明纺织业、造纸业、瓷器等均有长足发展,因此需要向海外出口更多货物才可以获得足够的利润。

    日本只开放长崎一个港口,每年货物吞吐量有限不说,很多货物的贸易还都受幕府把持,并不利于我大明扩大贸易量。

    如此,自然得让他们多开几个港口,将贸易条件也放宽松些。”

    郑彩听了微微皱眉。

    这件事在他看来,对郑氏并不是那么有利。阑

    因为在过去几十年中,大明与日本的商贸大部分都是被他们郑氏把持着的。

    虽然如今郑氏彻底投靠了朝廷,还合作组建了大明糖业公司,共同获取糖业的巨大利润。

    但对日本商贸的利润在郑氏集团每年的收入中仍占据不小的比例。

    并且,他们郑氏与日本搞商贸并非是通过官方渠道,而是以走私为主。

    若按朝廷这般做,增加官方的通商口岸,扩大官方贸易,那么通过走私渠道的贸易市场必然会受到挤压。

    这样一来,他们郑氏在日本的贸易利润定然会下降···

    想到了这里,郑彩却并没有再对此任务提出疑问。阑

    如今郑芝龙以南安侯之爵任海军都督府左都督不说,郑森也在秘书处这等大明枢要之地,两人多半是知道朝廷决定的。

    他们作为郑氏当代家主和下一任家主都没说什么,他这个比较靠边的人又何必忧虑呢?

    何况以朝廷如今的威望、实力,郑氏便是对此事不满意,又能如何?

    别的不说,便说如今这海军都督府下辖的八大水师,看起来其中有不少将领都出自郑氏。

    可若是他们郑氏要反抗朝廷,这些出自郑氏的将领怕是没几个会跟随,甚至连他们郑氏子弟都有人反水倒向朝廷。

    至于说暗中使坏,阻碍朝廷的事,那就有些愚蠢了。

    暗中使劲儿能达成几分先不说,一旦被查出来,就等于给了朝廷打压郑氏的理由。阑

    如今郑氏在大明已然是顶级豪门,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要是给了朝廷打压的借口,那些眼红的人定然也会围上来撕咬郑氏身上的肥肉。

    那时郑氏可就难受了。

    郑彩思考着这些时,阎应元开了口。

    “这在九州和虾夷岛租界港口是为了何事?莫非是要让我东洋水师探索前往美洲大陆的航道?”

    李岩听了一笑,赞道:“皕亨不愧是陛下经常赞许的良将,这一猜就中了。

    不错,朝廷是有意开辟通往美洲的航道,但并不是让东洋水师去——那样风险太大了。阑

    只需从东洋水师中组建一支远洋探索分舰队即可,待分舰队依照陛下所给的资料,探好了航道,东洋水师再去美洲也不迟。”

    听了这话,阎应元一双丹凤眼不禁冒出摄人的精光。

    自从进入青龙营成为水师将领,他对美洲新大陆的事可没少了解。

    毫无疑问,美洲是一块无比广阔、富饶的新大陆,如今西洋各国都在那里争夺地盘、资源,以滋养本国。

    大明既然要参与到大航海之中,那么美洲必然是大明水师的主要舞台之一!

第749章 康熙名臣组队,东洋水师出海!

    晚饭后。

    郝光明又在三楼工作间练习开翡翠。

    去年十月份他跟曾天宝去瑞丽买回来的那批翡翠全赌料已经快开完了,如今不仅开翡翠的技艺大有提升,实践出真知下对赌石的了解也更深,勉强算是入了门。

    他买的这一批全赌料开完后估算下来自然是亏的,却也没亏太多,也就亏了个一百来万的样子。

    他准备在炎夏到来前出手一批大明的翡翠,之后跟曾天宝去一趟平洲的赌石市场,再购进一批赌料。

    朱媺娖在旁边看了郝光明一会儿,便下楼拿来了一份文件。

    “这是拟定好的美洲远洋探索分舰队主要官员、将领名单,你看下,挺有意思的。”

    郝光明正好累了,便停下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变得神情古怪,最终笑道:“可以啊,这舰队里竟然大半都是历史上康熙朝的名臣名将,你故意的吧?”

    朱媺娖也笑起来,竖起玉葱似的食指,道:“不算完全故意,就故意那么一丢丢吧。”

    分舰队指挥官是明郑与康熙时大名鼎鼎的施琅。

    说起来,施家也算是郑氏集团的一个小派系,因为施琅族叔施天福(又名施福)很早就跟着郑芝龙,成为郑氏的重要将领。

    施琅算是小地主出身,小时候学文不成就去学武,后来习得一身不错的武功和兵法。

    1638年,才十七岁的他便投奔族叔施天福,成为了郑芝龙的部将。

    后世历史上,他先随郑芝龙降清,后又降郑成功,之后却因与郑成功发生矛盾再投清,帮助康熙收取了东蕃岛。

    此世,他自然是没机会反复的,在郑家彻底归顺大明朝廷后,他便一直老老实实的当着大明水师将领。

    之前被军务院调到了黄斌卿麾下。

    八大水师组建后则被调入东洋水师为参将,现在则被委任为远洋探索分舰队指挥使。

    施琅这个指挥使算是分舰队军事一把手,军事二把手及政务一把手则是军政员的升级版,监军。

    这位就更有名了,乃康熙名臣于成龙!

    其为山西永宁州人,1617年生,崇祯十二年(1639年)参加乡试,痛陈时弊、直抒胸臆,只勉强中了副榜,成为贡生。

    举人、贡生也是能做官的,而且当时大明官员还挺缺,于成龙便被授为某县典史。

    但于成龙感觉当时官场太昏暗,难有作为,就以老父年迈需要赡养为由,辞去了做官的机会。

    历史上,到了清朝他虽然多次参加科考,却等到1661年才从国子监结业,获授县令,开始了官场生涯。

    那时他已经45岁了。

    此世,于成龙却因为朱媺娖的科举改革在昭武五年便得中进士,而后以优异成绩在南京政事学院毕业,先后在户部、吏部实习,最终被调入南洋水师为军政员。

    因在任上表现优异,这才便被推荐为远洋分舰队监军待选人员之一。

    本来以于成龙的资历,就是充人数的,被提拔为监军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朱媺娖看到他的名字,便御笔特批,将其选上了。

    分舰队的参谋则是历史上另一位在康熙收取东蕃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名臣,姚启圣。

    这位是浙江绍兴人,1624年生,三年前通过特招进入军务院的。

    其在大明新军中为参谋已有两年多,且就是负责海军方面事务的,也累积了一些功劳。

    朱媺娖便将其调任为分舰队参谋,相当于边防军营参谋。

    分舰队的后勤官余国柱、书记官刘子壮以及外交官李仙根,都是后世历史上颇有些名气的康熙朝大臣。

    分舰队的指挥同知,则是游击阮进。

    这位原是张名振麾下水师将领,历史上在海上以少胜多大败清军水师,算是个天赋很不错的水师将领。

    最重要的是他并非出身郑氏——任其为分舰队军事二把手,可以很好地平衡舰队人员成分。

    此外,舰队的舰长有好几位都出自后世历史上郑成功麾下抗清将领,如万礼、甘辉、陈辉、周瑞、施显等。

    但这些人就不是朱媺娖故意调进来的了。

    一则水师将领确实有不少出身郑氏;二则后世郑成功麾下将领主要就以福建人为主,其次浙江人。

    如今大明水师中亦多是这两省之人,所以巧合这下,这些人便在分舰队聚到了一起。

    ···

    三月,有两支船队先后从南京出发。

    一支是秦王朱存釜的就藩船队,只有九百多人,却也乘坐了三艘大海船和几艘小海船,跟在几艘军舰屁股后面一起南前往南洋。

    朱存釜就藩资金有限,定下了小打小闹慢慢积累身家的发展策略,这头一批带去内罗岛的人自然就不多。

    其中亲军不过三百人,护卫五十人,官吏二十几人,剩下的五百多人便都是招募去开垦种田的百姓了。

    这看着似乎不比潞王朱常淓第一批带去吕宋岛的移民差多少,然而朱常淓后续还在大明招募移民,朱存釜却是两三年内都不会再招人了。

    可以预见,今后十年内秦王领的发展都要比潞王领落后一大截···

    另一支在三月下旬离开南京的,却是东洋水师的部分舰船。

    其在长江入海口汇合东洋水师其他舰船后,便浩浩汤汤地向日本方向驶去。

    东洋水师有三个舰队的编制。

    其中水师提督所在的舰队为主舰队,配备一艘省字号铁甲战列舰、三艘府字号铁甲战列舰、以及三艘县字号铁甲巡洋舰、六艘风帆巡洋舰。

    其中省字号战列舰相当于西洋二级战列舰,以省名为前缀;府字号相当于三级战列舰,以府名为前缀;县字号则相当于荷兰的四级战列舰,也即是其他国家的巡洋舰(轻型战舰),以县名为前缀。

    必须一提的是,上述战舰都装备了或大或小的蒸汽机及螺旋桨,也即是都属于蒸汽、风帆混合动力战舰。

    至于剩余两支舰队,除了没有省字号铁甲战列舰,其他舰船配置跟主舰队一样。

    除了这些主力战舰外,必要的各类小艇自然也是配备了的。

    因此,整个东洋水师有二级战列舰1艘,三级战列舰9艘,巡洋舰27艘!

    共37艘主力战舰,其中铁甲舰高达19艘!

    带着这样一支强大的水师驶入海洋,可以说东洋水师的每位将领、士卒,都热血澎湃、斗志昂扬,恨不得早一日抵达日本,耀武扬威!

    ···

    神奈川,横滨。

    四月的早上阳光明媚,海风腥咸。

    健次郎像往常一样,驾驶着他祖传的舢板和几个伙伴出海打渔。

    连续下去几网,所获却远不如他的期望,这让他不禁叹气。

    ‘要是一直收获这么少,今天交了渔税可又剩不下多少钱了。’

    正感慨着,他就听见大侄子传来一声惊呼——

    “叔叔,那边来了好多大船!好像还有不少烧起来了!”

    第一更。

第750章 舰过横滨,将军病危

    健次郎抬眼眺望,果然瞧见远处海面上出现一大片船帆,以及一道道黑色船影。峧

    与没什么见识的侄子不同,他在海上讨生活一二十年,一眼就看出那些船不是一般的大,多半比他年轻时见过的红夷大帆船还要大!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那如云船帆中有几十道乌黑浓重的烟柱。

    这让健次郎也看不明白了。

    ‘难道来的是其他夷人大船,还在海上打仗,把船烧起来了?’

    虽然很好奇是怎么回事,健次郎却没准备在这里呆着观望,而是招呼道:“夷人的船来了,都快快的收网,回去!”

    这片海面的其他渔民此时也都纷纷收网,驾驶着渔船回往岸边。

    同时,横滨的日本武官木村秀赖也注意到了海面上的舰队。峧

    稍稍观望,他就大惊失色。

    自十几年前,德川将军下令锁国,日本便只跟大明、朝鲜、荷兰在长崎通商。从那以后,鲜少有风帆大海船来江户这边。

    至于幕府的战船,可比这些船小多了。

    而此前他没收到上令,说有外国大帆船要过横滨。

    这么多大帆船不请自来,多半没怀什么好意。

    有此推测,木村秀赖不敢耽搁,赶紧招来一名心腹武士,急促吩咐。

    “快!快马去江户告知将军,就说有夷人大帆船数十闯入江户湾!”峧

    “哈衣!”

    这名武士应了声,便领了令旗,骑上一匹战马,离开横滨向江户方向奔去。

    此时的日本马可不是后世的东洋马,矮得很,如果是阎应元那种身材高大的骑上去双脚得拖地。

    好在此时的日本武士个子大多都矮,超过一米六的都少见,骑着矮马倒是正合适。

    木村秀赖派出了信使,便又带一群武士到港口观望。

    去发现不过一刻多钟的功夫,那些之前看着还颇远的大帆船已然快到横滨正东的海面上。

    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这些大帆船的样子。峧

    “天啊···”

    一时间,木村秀赖和身边的武士们都不禁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满脸惊骇。

    好不容易回过神,武士们就七嘴八舌地低呼着议论起来——

    “好大的船!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我曾在长崎见过红夷的战船,本以为那已经是世上最大的船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更大的!”

    “你们看,那些乌黑的船居然反射阳光,好像是批了一层铁皮?”

    “就是批了一层铁甲,而且是精铁!我以我铁匠祖父的名义保证,我绝不会认错!”峧

    “铁甲船也能浮在海上?!”

    “···”

    与身后的武士们不同,身为旗本的木村秀赖最先关注的却是那些乌黑怪船上的旗帜。

    虽然离得仍有点远,但他是隐约看到,那些旗帜上的似乎是汉字!

    而其中最大的一面日月红大旗则让木村秀赖彻底确定了这些怪船的来处。

    “大明,是大明国的战船···”

    想到什么,木村秀赖声音都颤抖了。峧

    ···

    江户。

    这里最早因由豪族江户氏统治而得名,自扇谷上杉氏家臣太田道灌筑城于此,便一跃成为关东地区的战略要地。

    不过其成为日本政治中心,却是在德川家康成为征夷大将军建立幕府之后。

    如今江户作为德川幕府的统治中心有五十年左右,城市发展已经颇具规模。

    作为贫民区的下町(类似城郭),以及作为贵族区的“山之手”都已成形。

    下町中,许多小商小贩以及手工艺人在讨生活,又有一些低级武士、失去主家的浪人混迹其中,显得一片繁华。峧

    港口处,具有此时日本航运特色的菱垣回船、樽回船等,成百上千的停泊着,或进出往还,为江户这座已有三四十万人口的城市输送着各种货物。

    而在内城,直属于德川家的大名、旗本、御家人居住在一栋栋颇具特色的典雅木屋中,由他们的家仆伺候着,又有众多武士保卫着,都过得颇为舒坦。

    事实上,在德川家康之后,经历了德川秀忠、德川家光两代英主的治理,如今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统治不仅稳固下来,权势相比德川家康时期也得到了更大的伸张。

    如此,上至大名、下至乡野之民,日子相交以前的战乱时期自然好过了不少。

    然而,德川幕府在这繁华的江户城中气氛却是颇为紧张,甚至带上了些悲痛。

    因为当代家主德川家光已卧病在床数月,药石难治,每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都很少,几乎要到了弥留之际。

    最糟糕的是,如今竹千代德川家纲才十岁,看起来很难担当起征夷大将军的重任。峧

    将军府邸外厅中,头发斑白、身材矮瘦的大老酒井忠胜紧裹着眉头,来回走动着。

    因为今日一位从名古屋请来的著名医师正在为德川家光诊治,若是此人也无法,德川家光恐怕就真没多少生还的希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终于从里面出来,来到外厅。

    酒井忠胜迎上去问:“将军病情如何?”

    医师眉头裹成一团,摇头道:“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啊。”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回答,酒井忠胜还是心不断往下沉。

    随即他望了望周围,凑到医师耳边,低声问:“那你估计将军还能活多久?”峧

    谈论这种事,哪怕是这位医师很有名,是诸多大名座上客,此时也很紧张。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竖起一根手指道:“怕是撑不过一个月。”

    说完,这位医师就告辞,回往他在幕府内的住处。

    酒井忠胜沉思了会儿,便回到他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所在。才坐下没多久,一门下家人就匆匆走了进来。

    “大老,横滨木村秀赖快马传来急报,说有数十艘夷人大帆船闯入江户湾!”

    “什么?”酒井忠胜急站起来,险些将面前的矮桌带倒,“几十艘大帆船?可有信报?”

    “没有。”这家人摇头,“信使传的是口信,但若属实,后面应该会有信报过来。”峧

    酒井忠胜来回踱了几步,随即站定了道:“几十艘大帆船?怎么可能?怕是那木村秀赖见识太少,大惊小怪了。”

    作为德川幕府的“开国功臣”、三代元老,酒井忠胜在此时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西夷、葡夷、荷夷他都见过,对这些西洋人的风帆战舰也有所了解。

    就他所知,能称为大帆船的那种风帆战舰,一般夷人舰队中也没有几艘。

    就比如近些年往来日本与南洋的荷夷帆船,基本都是武装商船,里面能有几艘轻型战舰就不错了。

    倘若木村秀赖所言的大帆船是战列舰,那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夷人的轻型战舰,有几十艘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十几艘夷人轻型战舰加上几十艘其他武装商船一起来江户,却是有可能的。峧

    只是夷人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来呢?

    难不成是将军病重的消息泄露了,并且有人将这消息传给了夷人?

    夷人认为有机可乘,这才派遣众多舰船威逼江户?

    想到这里,酒井忠胜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751章 黑船临江户,鸣炮震海湾!

    事情重大,酒井忠胜又一时想不明白,便派人去将如今幕府权重的两位老中松平信纲、阿部忠秋叫过来一起商议。

    松平信纲生于庆长元年(1596年),原是武藏国忍藩藩主,后因战功转封为川越藩初代藩主。

    其人在军中威望颇高,又是德川家光取缔天主教、推行闭关锁国等政策的重要助手,如今可以说是老中第一人,权势几乎不下于酒井忠胜这位大老。

    至于阿部忠秋,生于1602年,乃是现任国忍藩藩主。其为人儒雅宽和、见识不凡,也颇得德川家光信重。

    两人过来听酒井忠胜说了事情,松平信纲便道:“不管夷人是否知道将军病危的消息,其既来犯江户,我等唯有迎战!

    一旦示弱,夷人必定得寸进尺,说不得就会让我等与将军之前十几年安靖国内的心血都付诸流水!”

    阿部忠秋面带忧色地道:“如果夷人真如木村秀赖所报,有大帆船数十,以我们在江户的布防及水军实力,如何能胜?

    况且一旦开战,江户数十万民众都将被殃及,幕府数十年的经营也将毁于一旦。这是我等愿意见到的吗?”

    松平信纲道:“既已知道夷人来意不善,那现在就疏散江户民众。

    到时候将夷人引到陆地上,以江户及周边众藩国上千旗本、数万武士,便是夷人来了一万,也能战胜!”

    曾在岛原之乱中屡立战功,并驱逐葡萄牙人、限制荷兰人的松平信纲显然对战争毫不惧怕,甚至是渴望。

    但酒井忠胜、阿部中秋却都无开战之意。

    值此将军病危之际,一旦开战,将军受惊扰怕是人没得更快。

    介时本就威望隆重的松平信纲再获得新的战功,恐怕会成为幕府第一人了。

    而竹千代德川家纲不过十岁,主少臣强,岂不是取乱之道?

    就在两人想着怎么反驳松平信纲时,木村秀赖的信使再次到来,这回却是带来了一封书信。

    酒井忠胜先看完信,表情震惊无比,一时竟不能言语。

    松平信纲忙夺过信件,这一看大惊失色。

    “来的是明国战船?有大帆船三四十艘?这怎么可能!”

    明国战船?

    阿部忠秋闻言也顾不得保持儒雅了,忙凑到松平信纲身边,仔细将信上内容看完,震惊之余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五十年前,文禄-庆长之战我们也曾跟明军及其水师交战过,那时明军水师表现尚且不如朝鲜水师。而今不过几十年,竟能有数十艘大帆船作为战舰?”

    听了这话,酒井忠胜道:“你别忘了,郑家可是归顺了明国。

    郑家掌控东海,几乎垄断明国到朝鲜及我国的海贸,当年还曾在海战中击败荷兰人,麾下战船不知有多少。西洋战船也是有的。这几十艘大帆船兴许是郑氏彷造西洋人得来的也说不定。”

    松平信纲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不管来的是明军战船,又或者郑氏私船,不告知幕府便擅来江户,那就是不怀好意!

    所以,我们是要做好战争的准备,莫要像当年李氏朝鲜那般,毫无准备之下直接被攻破了国都!”

    这话说得在理,因此酒井忠胜、阿部忠秋哪怕不愿松平信纲借助战事增长权势,还是同意了他立即整顿江户军防,召集武士备战的提议。

    但对于疏散江户民众的提议,两人却是否定了。

    虽然书信中的几十艘明军战船来得突然,但酒井忠胜等人却也没太着急。

    他们是接近中午时才收到木村秀赖书信的,按照经验,那些明国大帆船起码要太阳西沉时才会到达江户码头附近的海面。

    中间至少有两三个时辰给他们做准备呢。

    这不,已经六十多岁的酒井忠胜吃了一顿营养丰盛的午饭后,觉得精力勃发,便准备让最近宠幸的一名婢女服侍他睡个午觉。

    谁知刚躺下,便有家人匆忙来报。

    “家主不好了!明军战船已经到码头外了!”

    听见这话,酒井忠胜忙推开个子比他还高一点的女婢,自己动手穿了衣服匆匆出来。

    “明军战船怎么来得这么快?是不是只有先头的快船?”

    家人被问得一呆,随即道:“家主恕罪,我也只是听码头那边的旗本武士传话,并不清楚码头的具体情况。”

    “蠢货!”

    酒井忠胜气得骂了声,便让家人召集仆从、武士等人,出门往江户码头赶去。

    还没到码头,酒井忠胜就因为前面人山人海的场面眉头大皱,骂道:“松平信纲是怎么办事的?不说备战吗,现在明国战船都来了,码头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随后他让武士开路,这才真正来到码头,瞧见了海面上的情景。

    一时间,他跟周围那些无知民众一样呆住了。

    只见明军战船之帆如云朵般遮蔽了海面,粗粗一看,确实有三四十艘大帆船。

    不过真正让他呆住的却是那些大帆船的乌黑船身,在阳光下竟然如今铁甲般反射着光芒!

    “这些明国战船是披了铁甲吗?”他问了左右随从的家人一句。

    无人回答。

    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桉。

    只见其中一艘第二等大小的乌黑战舰在收了船帆的情况下,竟然逆着江户湾并不大的海风,驶向江湖码头。

    随着这艘战船不断接近,酒井忠胜等人也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只见其乌黑的船体上三个白色汉字——登州号。

    同时其上下两层甲板上,一侧船舷多达三十个的黑黝黝炮门以及里面探出的呈亮炮口也变得清晰而引人瞩目。

    另外,之前距离稍远时还不觉得,此时随着这战舰靠近,酒井忠胜发现,其大小虽然与荷夷的三级战列舰差不多,可因为那疑似披了铁甲般的乌黑船体,给人的威压却要大得多。

    江户码头周边是有一些小海岛的,幕府在这些海岛上建造了炮台,甚至是堡垒,用以防备从海上过来的敌人。

    此时,那乌黑的大明战舰虽然离码头还有段距离,却已经进入了好几个岛基炮台的射程内。

    不知是因为松平信纲下发了备战的命令,还是纯粹因为恐惧。

    驻守这些炮台的武士忽然就开炮了!

    只见一发发铁弹从岛基炮台射出,大多数射程不足一里,都落在了海里。

    唯有少数超过一里的炮子打到了那艘明国战船的边缘,乃至船身。

    然而这些铁弹最大也不过拳头大小,即便击中船身的,也只是撞出几点火花,都没在船身留下明显的痕迹,更别说破坏船体了。

    看到那几点火花,酒井忠胜不禁吞咽了下干涩的嗓子,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道:“竟然真的披了铁甲?”

    随着登州号战舰继续靠近码头,更多岛基炮台向其发炮,却没有一发炮弹破坏其船体的。

    在行至某个位置时,登州号忽然停下,随即船舷一侧的三十二个炮门接连发出轰轰之声,犹如滚滚雷霆震彻整个江户码头!

第752章 幕府旗本八万旗?先礼后兵

    在舰炮声响起时,松平信纲带着上万兵马刚赶到码头。

    听见一连三十二响的巨大炮击声,松平信纲露出惊疑之色,匆匆向附近一个望楼赶去。

    被勒令原地修整的上万兵马却有不少人露出惊慌之色——这些兵马中大部分都没有经历过大战,少数经过十几年前岛原之乱的,也没见识过声音这么吓人的大炮。

    更别提,他们已经听说了,这次来进犯江户的是明军。

    虽然日本官方一直在宣传几十年前的文禄、庆长之役是日本生了,众藩主大名只因关白丰臣秀吉去世才不得不收兵回岛。

    但暗地里十几万武士因明军战死于朝鲜的说法却一直在流传。

    恐惧让这支以没经历过大场面的武士旗本、御家人及陪臣(部从武士)为主的军队几有溃散之势,全凭众多武官呵斥,以及松平信纲的个人威望镇压,才勉强维持住军阵。

    才爬上望楼的松平信纲看见这一幕,不禁皱眉,暗暗叹了口气。

    作为十几年前平定岛原之乱的总大将,他心里清楚,在那时幕府所谓的“旗本八万旗”大军,就战力就已经衰弱得不成样子了。

    哪怕有当年文禄、庆长之役那些从战国时代走出的精锐一半战斗力,平定一群由天主教农民组成的叛军也不至于死伤上万,还接连损失大将。

    待到宽永十九年,因为军事行动减少,以及压制外藩发展,幕府施行“禁刀令”,逼得许多无数武士、浪人不得不出海谋生,或是干脆成为农民、手工业者,幕府军队的实力便进一步下滑。

    松平信纲今日坚持抵抗来犯之敌,除了为自己攥取权利,也有借机提振武风的想法。

    然而,当在往楼上瞧见海面上那数十艘巨大的乌黑战舰,以及靠近码头那艘战舰三十二炮连发在码头边上炸起的大水花,松平信纲的想法莫名动摇了。

    ‘这些真的是明国战船?怎么会如此强大?!’

    松平信纲心中震惊。

    他看够当年文禄、庆长之役的不少资料,那时候明军虽强,但主要强在骑兵、火炮,其水师表现尚且不如朝鲜,军中铁砲兵(火枪兵)表现则不如日本。

    另外他还听说,十几年前红夷进犯大明,是靠着与仍是海盗的郑芝龙合作,才将红夷击败。

    至于说这支船队出自郑氏的情况,他也考虑过——然而也没听说郑氏有这么多西洋大帆船啊。

    很快,松平信纲注意到这些大帆船与西洋大帆船有不少差异。

    首先便是船上竟然有一根或数根大烟囱;其次,通体仿佛披了一层乌黑的铁甲;再次就是船帆有些区别了,并不与西洋船帆完全相同。

    观察明军战船的同时,松平信纲也注意着码头海面上的局势变化。

    那艘靠近放炮的明军战舰显然只是想示威,因此炮弹都落在了码头附近的海面上,并未落到岸上,也没落到哪处炮台上。

    那些驻守岛基炮台的日本武士们并不傻。

    看出明军拥有轻易摧毁炮台的能力,而炮台中口径最大的弗朗机炮轰过去,也不过在明军铁甲舰上留下一个凹痕,根本无法摧毁,便没人敢继续开炮了。

    而码头附近围观的江户民众们,在松江号战舰开完炮后愣了那么几息,便有许多人惊恐的大叫,纷纷远离码头的方向逃跑。

    一时间,竟然有不少人被绊倒,踩踏,或是重伤,或是惨死当场···

    作为此番出使日本打头阵的外交官,李仙根站在松江号二层甲板的一个望台上,用望远镜瞧见江户码头因一阵示威的炮弹就发生大乱,很多人自相践踏,不由愕然。

    回过神来,他就不禁面色复杂地道:“我们本无意伤人,不曾想,这些倭人竟然被炮轰一惊,就在大乱之下自相践踏,真的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旁边松江舰舰长(千总)周瑞笑道:“李参赞,现在正是你登陆的时候——快艇和护卫的将士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有劳。”

    “分内之事,李参赞不必客气。”

    周瑞颇为热情,显然有意交好,但李仙根却并没有跟他多交流,客套了两句就下船了。

    他知道,周瑞对他热情并非因为他昭武五年进士及外交参赞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外祖父乃是陕甘总督吕大器。

    明见人都能预测到,如他外祖父这般外放的总督,一旦回到朝廷中枢,最差也是阁臣,甚至可能直入军机。

    所以,这几年可以交好李仙根的人很不少,他早已习惯了。

    下了甲板,从随行外交文秘那里拿来外交文书再次检查一番,确认无误,李仙根便顺着折梯从松江舰吓到一艘小艇上。

    十名东洋水师陆战队的将士已经全副武装在等着了。

    这十人和他都穿着浮水布面甲——这种甲衣乃是朝廷专门为水师陆战队所研制,防御力比之目前边防军的精良棉甲自然是差了一筹,却也能防得住刀箭。

    便对对二十步之外的寻常火绳枪也能起到一定阻碍作用。

    最重要的是不怕落水。

    这甲衣内部有一层浮泡,再加上甲片轻薄,落水后不仅不会加速下沉,反而可以提供一定浮力。而且十分便与脱卸,不会让将士受甲衣拖累而死。

    除此外,这十人每人都装备了一把燧发枪,两颗手榴弹,一把短铳。

    他则有一把左轮手枪、一枚手榴弹。

    这样的一支小队,虽然无法应对所有危机,但总不至于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坐上小艇,十名陆战队将士充当桨手,让小艇以颇快的速度向码头驶去。

    在此过程中,李仙根看到有日本武官、武士已经在疏散码头上慌乱的人群。

    更多的武官、武士则是向码头边汇聚,似乎将他们当成了大敌。

    ‘看来锦衣卫给的情报没错,德川幕府统治数十年后的日本武力方面比之丰臣秀吉时期下滑了一大截。

    希望德川幕府的那些人也能清楚这一点,老老实实接受我大明准备的协约条款。’

    ···

    酒井忠胜终于和松平信纲碰头了,至于阿部中秋却是负责镇守城内,并没有过来。

    两人也都看到了快速靠近码头的明军快艇,以及上面插着的明使节旗。

    他们都是家传的大名,学识深厚,是认得明使节旗的。

    然后酒井忠胜就勐松口气,拍着胸口道:“明使既然先派使节来谈,那就不是要打仗。”

    就凭刚才那松江舰侧弦议论炮击的表现,今日若与明军开大,恐怕江户连一日都未必守得住。

    松平信纲对之前的舰炮轰击也心有余季,但对明军依旧抱有极大警惕。

    他冷声道:“明国是儒学之源,向来喜欢先礼后兵,先派使节来未必代表着他们就不会动武——大老可看清楚了,那些舰船都是战船,可没有一艘是商船。”

    两人说话间,快艇已经快到码头边了。

    松平信纲连忙让亲信武官再次整顿身后的军队,一则免得被明使小瞧,二则也向给明使一个下马威。

    虽然他知道这个下马威多半不会生效,但总得试试不是?

第753章 日军武备,虾夷属明

    李仙根从码头登陆,带着十名水师陆战队将士径直向酒井忠胜、松平信纲等幕府官员走来,对后面列阵的数千幕府军队视如无物。訆

    说起来,如今的幕府军队装备并不算差。

    早在万历时的朝鲜战争中,日军火绳枪装备率便达到了三成以上,甲胄亦颇为精良齐全。

    除此外,还有名为“大筒”的单兵火炮,与明军虎蹲炮类似,但口径要更小、更轻便,说是大号火枪也可以。

    其次便是手持射箭炮,类似火箭筒,只是射发的是火箭(字面意思),一般都用于海战,威力很一般。

    至于大炮方面,则以弗朗机为主。

    红夷大炮也有,但口径并不大,数量也少,几乎都装备在江户、京都、长崎这三座重要城池上。

    因为不论是之前的丰臣秀吉政权,还德川幕府,主要防备的还是其他外藩大名,而非岛外之敌。訆

    德川幕府统治日本后,接手了佐渡岛金矿和石见银山,将其列为直属领地,加大了两处矿藏的开采。

    早些年能年入百多万两,即便几十年后的现在开采难度变大,也能年入几十万两,所以德川幕府还是相当有钱的。

    所以,幕府直属军队除了火器装备率颇高,着甲率也很高,冷兵刃更是精良。

    然而,再好的装备也需要人去使用。

    之前被大明舰炮吓到,这些军队几乎要溃散,如今也只不过是勉强站得齐整,跟李仙根这几年所见到的大明新军根本没法比。

    再加上李仙根本觉得自己是上国天使,面对日本这等岛夷之国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来到一众幕府官员前时,气势便格外的昂扬。

    他先拿出一份朝廷给予日本的圣旨,或者说国书,也不管面前的幕府官员们听不听得懂,就当众大声宣读起来。訆

    这份国书主要是阐述大明与日本关系的。

    大体意思是,早在汉朝时,日本与中土便有了民间交流。

    在一千年前的隋朝时,随着日本官方向中土派出“遣隋使”,两国便开始了官方的交流。

    之后日本时不时遣使来向中土王朝朝贡,学习文化、技术,这种背景下,直至大明前中期,两国关系都还是不错的。

    但万历时期,你们日本侵犯大明藩属国朝鲜就不对了,是对上国的冒犯。

    第一次明、朝与日本战争末期,到北京谈判的日本使者更是撒下弥天大谎,让大明误封关白丰臣秀吉为日本国王。

    后来日本虽然兵败从朝鲜撤军,但外交上的事却就此搁置了,没个结果。訆

    所以,大明此次遣使日本,一是为了恢复两国官方交流,二便是为当年的那场大战做一个了断,好让两国真正化干戈为玉帛。

    此时的日本汉文化很盛行,而且文字都是在唐朝时仿造汉字得来的。

    日本贵族们垄断知识传承,却也都受汉文化影响严重。

    如酒井忠胜、松平信纲这样有家族底蕴的大名,大多能通读汉子书籍,也能听懂、会讲汉话。

    两人发现,这大明的国书乍一听很是堂皇和善,有大国风范,实则暗藏机锋,隐有追究当年日本进犯朝鲜之事的意思。

    李仙根宣读完,便将国书交给一位陆战队将士,由其递给对面。

    随后他又拿出另一份文书,再次让人递过去,依旧用汉话道:“这是我大明对贵国的几点要求,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还望贵国能够应允。”訆

    另一边,酒井忠胜、松平信纲正拿着国书准备仔细研究一番呢,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一句话。

    这可跟他们印象中做事委婉含蓄的大明使臣风格迥异啊,倒是跟西洋人有些相似。

    等两人打开那份写着大明要求的文书稍稍观看,脸色就都变了。

    上面提了好几件大事,没有一件是他们能同意的。

    松平信纲看完甚至大怒拔刀,指向李仙根用汉话喝问:“大明欺我大日本不敢战耶?”

    日本贵族说汉话比大明这边更像古人,发音也有些奇怪。

    但并不影响李仙根听懂。訆

    他道:“我大明所提的这几条,要么是合理要求,要么便是为了两国友好,如何成了欺负尔等?”

    松平信纲一听更气,忍不住辩驳道:“别的且先不说,这虾夷地(北海道)如何就成了大明领土?”

    李仙根笑了,非常乐意给眼前这个幕府官员补充下历史知识。

    “居于苦兀岛、虾夷岛的阿伊努部在大明之前,便臣服于历代中土王朝,或为藩属,或为直属。

    至我大明永乐时期,该部则归顺我大明,受奴儿干都司管辖。

    阿伊努部强盛时,在本州北部亦有大片领土,更别说虾夷岛了。你们日本先是将其赶出了本州,又在一百多年前侵犯虾夷岛,建立什么松前番。

    怎么,贵国不会认为出兵占了地方,虾夷岛就成了你们的吧?若如此,我大明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大军攻占江户、京都?”訆

    松平信纲先是被说得一愣,随即就冷喝道:“你在威胁我们?”

    李仙根笑而不语。

    “贵使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把性命丢在此处吗?!”松平信纲大喝,同时给身后武官打了个手势。

    很快,后面列阵的日本武士纷纷拔刀,更有一大队铁砲兵走出来,用火绳枪指向这里。

    十名陆战队将士见状第一时间抬起燧发枪,指向酒井忠胜、松平信纲等幕府官员。

    李仙根淡淡道:“若想动武,尽管试试,看到底是谁先死。”

    松平信纲脸上肌肉抖动,似是怒极,目光却是盯着陆战队十杆燧发枪,在估算着自己能否躲过这一轮排枪。訆

    这时,酒井忠胜终于开口。

    “贵国所提之事太过重大,我等一时无法决断,需派人到京都向天皇禀报,还请贵使能给些时间。”

    酒井忠胜看到这文书中的一些“要求”,也是血压飙升。但知道肯定不能现在就动武——不说他和松平信纲可能横死当场,怕是江户都未必能守住。

    所以,他便想行缓兵之计,拖个一两月,甚至两三个月,让他们有时间召集各番兵马,转移江户贵族、民众及财富,做更多的战争准备。

    此番出使日本,李仙根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又怎么会被这种拙劣借口忽悠?

    他冷笑了声,道:“上禀京都?你们莫非以为我大明不知道,如今日本是德川将军做主吗?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若明日此时你们不能给出答复,就不要怪我大明不讲礼数。”訆

    说完,李仙根带着十名陆战队员扬长而去。

    直至他们乘着快艇回到松江舰,一路上的日本炮台、以及码头上的日本战船,都没有一个敢拦截的。

    这一边,松平信纲气不过,用武士刀砍断了一根码头边的木桩,大骂“八嘎”。

    酒井忠胜紧皱眉头道:“你在此处发怒只会让明人看笑话,回去吧,此事必须让将军知晓。”

    “将军?将军今晚能不能清醒过来都不一定呢!”

    松平信纲虽然这么说,却还是转身回城了。

    酒井忠胜面色凝重地叹口气,也转身回往江户城。訆

第754章 德川家光:明国欺我!

    晚上,昏睡了一整天的德川家光在一众幕府官员的期盼中醒了,并且人也算清醒。翗

    于是酒井忠胜等人赶紧向他禀报大明东洋水师到来的事,又拿来文书将大明所提的一系列要求念给他听——

    “第一条,虾夷原为阿伊努部领地,阿伊努部则隶属于大明奴儿干都司,故虾夷为大明国土。

    然日本隐瞒上国,欺压阿伊努部,蚕食虾夷,数十年前更是设立松前番,意欲鸠占鹊巢,永久霸占虾夷岛,此非贼呼?

    今我大明奋武,威凌四海,界定边疆。日本窃占我大明领土,本应讨伐之。

    然陛下念及两国千年友好,亦不忍日本民众遭难,便许日本改过自新,只需按期交还虾夷地,便不追究···”

    “第二条,琉球国为大明藩属,然日本凌其国,欺其民,干其政,乃至逼迫琉球该认日本为宗主,至大明于何地?

    限日本三月之内从琉球撤离所有国人,不得再犯琉球。若犯,则视同挑衅我大明,必将以大军惩之!”翗

    “第三条,久闻日本地狭物乏,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百姓黎庶,生活所需多依赖我大明出产。

    然幕府只许长崎一地为海贸口岸,且对海贸商船做出诸多限制,如何能满足日本所需?

    故请增开江户、名古屋、大板、下关、富山、仙台、东海、鹿儿岛、清水九地为通商口岸。

    另放宽我大明与日本间进出口货物限制,降低关税,以促进两国友好贸易交流。”

    “第四条,我大明进行远洋探索,需在日本租借几处港口为中转地。

    故请于鹿儿岛、下关、下田、佐渡岛、陆奥,各划十里方圆为租借,我大明将每年支付租金一万元。

    允许我大明派遣官吏管理租界事务,并派驻一定数量兵马。翗

    若我大明子民于日本犯事,需由租界我大明法官裁决···”

    德川家光刚醒来时,脸色长白得很。

    可听着阿部中秋念的大明所提“要求”,他脸色便越来越红。

    等听到第四条末尾,德川家光再也忍不住了,猛拍床沿大呼:“明国欺我!”

    “噗!”

    说完,竟然一口鲜血喷出数尺远,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见此,酒井忠胜等幕府官员都慌了,赶紧叫来自名古屋的那位医师来救治。翗

    谁知这位医师来了一看便摇头,然后就来到只有大老和两位老中所在的房间,道:“将军本就虚弱之极,此番又怒气攻心,吐血昏迷,怕是没几日了。”

    没几日什么?

    自然是没几日好活了。

    酒井忠胜等人听得明白,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随即酒井忠胜便问:“可否设法再让将军醒来?”

    “很难。”医师先如此道,随即瞧见这几位幕府高官都死盯着他不放,赶紧补充道:“在下勉力一试吧。”

    这位名古屋的著名医师试了一整夜,德川家光仍旧昏迷不醒。翗

    见此,酒井忠胜等又将江户的几个名医请了过来,结果这几人也是束手无策。

    眼见时间就要到了中午,三人不得不叫来德川家光的弟弟保科正之,一起商量如何应对眼前危机。

    保科正之本是德川秀忠的第三子,因各种原因,小时候过继给了保科正光。

    德川家光继位后对这位过继出去的弟弟颇为信重,先后让其拜领高远藩、山形藩、会津藩,秩高百万石(日本当时的单位)。

    此前德川家光病重,感觉活不久后,便将保科正之叫来托孤。

    再加上保科正之如今确实是亲藩中的实力派,在德川家光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只有让保科正之参与决策,几人的决定才能有效落实。

    四人小会才开始,松平信纲便道:“明国人提的要求太过分了,将军甚至被气得吐血昏迷,昏迷前还大呼‘明国欺我’,因此我等说什么也不能同意。”翗

    酒井忠胜道:“我也不想同意,但若是今日就逼得明军攻打江户,我们有几分胜算?”

    “大老是何意?”保科正之问。

    这一位和阿部中秋年纪差不多,都是四十岁左右,但却要高大俊朗些许。

    他就住在江户,而非在藩地,因此也听人说过了明军战舰的强大。

    酒井忠胜道:“我们不妨先假装同意明国所提要求,然后再争取与他们谈判的机会。”

    “谈判?”松平信纲冷笑,“在我看来,明国提的这些要求,我们若同意一项,那就是卖国贼,难不成你还想同意个几项?”

    酒井忠胜也是有脾气的,资历又比松平信纲深厚,此时不再忍耐,皱眉喝道:“松平君可否等老夫把话说完?”翗

    “你说!”

    “谈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们能够召集足够的军队,做出充足的部署,为对付明军做准备。

    其次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明国战舰实力之强我们也见过了,倘若明国军队登陆后也很强,我们恐怕最终还是免不了求和。

    所以,现在先跟明国谈一谈,也可以试探下他们的底线。”

    松平信纲听了不满,“说到底还不是要妥协!”

    阿部中秋却道:“我觉得大老所言可行——大不了我们先假装同意那些要求,然后再借口外藩大名不听幕府命令毁约就是了。”

    最后三人都看向保科正之,显然是想让他拿主意。翗

    保科正之叹道:“先跟明国人谈吧。”

    他说完起身,准备再去看看德川家光···

    下午,酒井忠胜亲自带人乘坐一艘小早船来到松江舰旁边,随即登舰。

    当双脚都踩在甲板上,酒井忠胜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精铁,竟然真的是精铁甲板!’

    再看周围一个个肃立的明军将士,酒井忠胜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汉语词汇——百战悍卒!

    见此,他心里更不想与明军开战了,觉得开战必败。翗

    被带到李仙根面前,酒井忠胜才回过神,行揖礼,用汉话道:“德川幕府大老酒井忠胜见过明国天使。”

    李仙根还礼,道:“我是大明鸿庐寺外交参赞李仙根,你可以称呼我为李参赞。

    一日已经过去,你既然来了,应该已经考虑好是否同意签署协约吧?”

    酒井忠胜道:“李参赞,并非所有藩主都听幕府之令,因此贵国的要求我们实在无法全部答应下来,至多只能答应一部分。”

    “一部分?”李仙根微微扬眉,“你们可以答应哪一部分呢?”

    事实上,李仙根给幕府的那份协约文书要求本就留有不小讨价还价的余地。

    倘若德川幕府真的识趣,答应的要求在大明底线之上,那么李仙根自然乐意尽快完成这次外交活动。翗

    至于说动武,那只是外交的辅助手段。

    然而,随后跟酒井忠胜一番交流,李仙根就皱眉了。

    他怀疑德川幕府并无诚意,这个酒井忠胜来谈判纯粹就是为了拖时间。

    于是在酒井忠胜诉说着幕府的各种难处时,李仙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你们毫无友好交流的诚意。又或者你们不认为我们能攻破江户?

    既如此,你便回去让幕府上下准备着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将攻打江户。

    或许等我们攻破了江户,将德川家光请到船上,你们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翗

    酒井忠胜听得一呆,完全没想到李仙根这就没耐心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李仙根却不给机会,转身去往二层甲板。

    几个明军将士则不由分说地押着他下船。

第755章 松平信纲:阻击登陆,优势在我

    “你说这一代的幕府将军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个家光,可不就要把家业给败光了了嘛。”瘐

    东洋水师提督旗舰江北号上,郑彩站在指挥室前的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江户城半笑半吐槽。

    对于德川幕府的反应,东洋水师这边早就做过各种推测,也准备了相应预案。

    李仙根看出德川幕府准备拖延时间,果断表示要打一场,并非是擅自做主,而是得到东洋水师高层授权的。

    事后又用对讲机向郑彩等人做了汇报。

    事前推演,郑彩、阎应元等人都觉得,要想日本接受大明所提的一系列条款,打一下江户必不可免,所以早就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郑彩与阎应元回到指挥室,落座后道:“一个小时候就开打,这一战要打到什么程度,几位可有章程?”

    指挥室内有四位军队体系的文官。瘐

    分别是东洋水师都监(监军升级版,非宦官职位)卢若腾,都监佥事(副监军)辜朝荐。

    以及东洋水师都参(参谋长)叶翼云、都参同知(副参谋长)黄锡衮。

    闻言,都参叶翼云道:“我们攻打江户主要还是为了让德川幕府同意签订协约,而非为了攻占江户。

    因此,稍后若幕府军很容易被击败,甚至被一战击溃,我们便不必寻求攻破江户,可以再给幕府一次谈判机会。

    若幕府军抵抗顽强,我们反而要增加作战强度,争取一举攻破江户,唯有如此,才能令压服日本。”

    叶翼云为福建厦门人,崇祯十三年进士,在崇祯后期做过地方知县。

    昭武朝,其因剿匪有功被选拔入军务院系统作为参谋培养,又因颇知水师战事,便被任命为浙江水师新军参谋,此番则又因功劳、资历足够,被调入东洋水师任都参。瘐

    叶翼云的提议是跟下面三位镇参谋商议后得出的,很符合东洋水师此行目的。

    郑彩听了却依旧没拿主意,而是问:“卢都监怎么看?”

    卢若腾是东洋水师的内政一把手,都监又是正三品文官,相当于军队文官体系的“封疆大吏”,所以郑彩很重视他的意见。

    卢若腾1598年生,福建同安人,崇祯十三年进士,在崇祯朝坐到了宁波巡海道佥事,弘光朝更是被授为凤阳巡抚,因不满马士英、阮大钺等把持朝政,便没就任。

    如果崇祯朝继续下去,此君本就该是巡抚一级的封疆大吏,资历是足够的。因任职宁波巡海道多年,对水师之事也是熟悉的。

    但朱媺娖任命其为东洋水师都监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此君在后世坚定抗清,先在隆武朝督师北伐,后为明郑出谋划策,直至病逝于澎湖。

    卢若腾长相偏黑,瘦却不高,如果不是有些儒雅气质,便和大明沿海的老渔民没什么两样。瘐

    他捋了捋胡须,道:“最好还是在登陆战中一举击溃日军,尽量避免走到攻城这一步。”

    郑彩又看向阎应元,“皕亨可有意见?”

    阎应元道:“我与都监想法相类,尽量避免攻城。并非我军无力攻城,而是若走到攻城那一步,恐怕不利于战后谈判。”

    日本毕竟不算小国,东洋水师虽有三万多将士,却也不可能一战灭其国。

    何况他们肩负朝廷旨意,自然要以完成任务为重。

    郑彩见辜朝荐、黄锡衮都没提出异议,便道:“既如此,登陆战便依照此策安排吧。”

    ···瘐

    另一边,几位幕府高官也不用再争议战与不战了。

    明军要攻打江户,他们不可能不战而逃。

    好在由昨天至今日已经过去一天多的时间,江户城外的民众不是进了城里,便是转移到了别处,这让幕府军无需再顾忌民众。

    于是负责指挥此战的松平信纲,集结了三万幕府军,分为六大部,准备在江户码头一带阻击登陆的明军。

    这其中两万军队,是在过去的一天多时间中赶来的,都是德川幕府“旗本八万旗”的一部分,属于当下日本的一线军队。

    此外,为了增加己方火力,松平信纲还让人将江户城头八门口径稍小的红夷炮给拉了下来。

    这一番布置下来,松平信纲自觉胜算不小。瘐

    于是,当酒井忠胜提议要带着德川家光、德川家纲(家光之子)与幕府重要官员撤离江户时,松平信纲坚决反对。

    “半个时辰不到,你们即便撤离,又能撤到哪里去?

    何况将军病重、危在旦夕,根本经不起颠簸。若将军因此出事,莫非大老负责?

    最后,若是让武士们得知你们撤离江户,他们如何还有战意?这与不战而逃有什么区别?”

    松平信纲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其中责任酒井忠胜确实承担不起。

    但他还是不看好这一战,于是道:“不撤离江户,此番若战败,我们可就再无退路了!”

    “大老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松平信纲眉头大皱,如果是在军前,他怕是会斩了酒井忠胜,“登陆之难不下于攻城,如今我在码头一带布置了三万大军,又有炮台、堡垒依靠。瘐

    虽不敢说一战大败明军,但要阻止他们登陆,那是胜算大大的!”

    见松平信纲如此固执,如今军队又尽落入其手,酒井忠胜只能一叹回城,准备做好后手准备——万一明军攻破江户,他起码要将竹千代送出去。

    备战中,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明军直接以松江舰加九艘铁甲巡洋舰作为前驱,靠近江户码头。

    幕府控制的岛基炮台,以及岸上的炮台,各自纷乱地发炮,想要阻止铁甲舰靠近。

    这些火炮以弗朗机为主,红夷炮只有区区数门,至于红夷大炮则是一门也无。

    江户用于岸防的这些火炮,若是用来对付日本海战常见的安宅船(类似楼船)、关船、小早船等木质帆桨战船,那是绰绰有余。瘐

    对西洋人的巡洋舰等轻型风帆战舰以及各种木质炮舰,也有一定威胁。

    可要对付大明的铁甲舰,或者说钢甲战船,就不怎么行了。

    何况这次明军战舰可没有只挨打不还手。

    十艘战舰上的各类火炮在指挥官命令下,对射程范围内的炮台、堡垒,乃至岸边的炮台,进行了凶猛的炮击。

    随着一枚枚开花弹落下,日军炮台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哑巴。

    不过日军受武士文化影响,确实有不少悍不畏死的。

    幕府水师的一些小早船、快艇,或是载满硫磺干柴,或是载了几十上百的武士,冒着炮火向明军战舰冲来。瘐

    其中大部分没能靠近,就让明军战舰上的火炮打掉。

    但因其数量不少,终究还有几十艘冲到了铁甲舰附近。

    结果这些日本武士悲催地发现,他们的火绳枪连最小的巡洋舰上的明军都无法有效杀伤。

    即便点燃载着硫磺、干柴的船,也因彼此体型相差太大,且明军战舰又包裹着钢板,而无法起到火攻的作用。

    “为大将军尽忠!”

    后面靠近的日本战船眼见火攻不凑效,火枪、弓箭又无法有效杀伤铁甲舰上的明军,便使出了后续手段。

    一个带队武官大喊了一声,便扛起船上的一枚射箭炮,将一枚粗大的火箭射了上去。瘐

    其余武士见状,拿起剩余的射箭炮纷纷模仿,一时间似乎真让铁甲舰上的明军混乱起来。

    随即,这武官就拿出钩索,扔上铁甲巡洋舰船舷,准备登船近战。

    瞧见武官这番操作行云流水,似乎马上就能登上明军战舰,其余武士都欢呼着效仿。

    然而这些人才攀登到一半,舰船船舷边就探出了一大排燧发枪。

    随着一连串啪啪的脆响声,十几名爬绳的日本武士便纷纷中弹落海···

第756章 明日江户之战!

    “总大将,我们的战船根本没法阻碍明军战舰,他们已经靠近码头了!”一名前方指挥的武官,满头大汗地来向松平信纲汇报战况。

    松平信纲站在望楼上貌似冷静地道:“我都看到了——我本来就没有指望水师能阻挡明军战舰。

    不过,明军战舰再厉害,也无法直接靠近栈桥登陆,他们的人必须得下船,那时没了铁甲舰作为依靠,我看他们再拿什么来抵挡我们的炮子!”

    江户湾虽然不小,但码头的栈桥并没有太深入海中,甚至昨夜还被松平信纲下令让人毁坏了一大截,目的就是阻碍明军铁甲舰直接靠岸。

    现在,明军前面最小的铁甲巡洋舰到了距离码头约一里的地方,果然没有再靠近。

    随即后面过来了上百艘冲锋艇。

    这些冲锋艇不大,平时放在船上,或是系在船尾,需要在近海登陆时才会用到。

    眼下来的这一百多艘冲锋艇,以大型冲锋艇为前锋——该艇满载一百人,此时却只宰了一队将士(50人),以及两门钢制虎蹲炮,船头为圆锥形,包裹着一层钢板。

    这样的大型冲锋艇有三十艘,剩下的便都是小型冲锋艇,前面同样带着钢铁挡板,但每艘只能载五十人,眼下则实在三十人。

    幕府军的火炮为了避免被明军舰炮摧毁,已经撤到了距离岸边半里多远的地方。

    此时,幕府军的炮兵武官瞧见明军将要登陆码头,不禁暗暗兴奋起来,准备让明军也吃一吃炮火的苦头。

    谁知,还没等他下达命令,距离码头一里远的明军铁甲巡洋舰就再次发出了怒吼。

    一枚枚开花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往幕府军的火炮阵地落下!

    轰轰轰···

    在一连串的炮击中,幕府军本就不多的火炮被摧毁大半,炮兵更是死伤惨重。

    趁此机会,明军登陆部队纷纷上岸,动作快速,却有条不紊。

    距离码头两里多的地方,站在望楼上的松平信纲瞧见这一幕,绷着一张脸赶紧下令,“让骑军一大队、二大队出击!冲过去砍杀明军,与他们混在一起乱战!”

    三万多幕府军中自然是有骑兵的,甚至还不少,足有三千多骑。

    除了将其中少数作为传令兵、哨骑外,松平信纲将三千骑兵分为三大队,作为阻击明军登陆的主要手段。

    随着松平信纲军令下达,在码头不远处待命的日本骑兵立即冲出了两千骑,分两大队直奔码头。

    在他们冲来的过程中,明军舰炮再次发炮,一发发开花弹落下,令日本骑兵折损两三百骑。

    但剩余的日本骑兵并没有撤退,而是继续向码头冲去。

    当他们冲到距离明军登陆部队百步的距离时,明军已然摆放好了虎蹲炮——钢制虎蹲炮更轻,一个将士都能扛着炮,另一名将士带着一体装的炮弹跟上,在码头上随便寻个地方一放,把炮身上的支架打开就行了。

    可以说,明军的反应之快完全超出了松平信纲以及这些日本奇兵的预料。

    其中一些机灵的骑兵瞧见五六十门虎蹲炮一字排开,下意识想撤,却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这些虎蹲炮发出砰砰砰的炮击声,一发发散弹便化作死亡之网,罩向冲来的日本骑兵。

    虎蹲炮之后,则是训练有素的大明火枪兵。

    火枪兵的三段击与虎蹲炮交替使用,形成了一条难以逾越的死亡线,让冲来的日本骑兵纷纷落马。

    后面望楼上的松平信纲瞧见这一幕,脸都白了。等回过神来,他便如同一个不甘心的赌徒,眼中带着疯狂之色的下令道:“命令步卒前三部冲锋,决不能让明军在码头站住脚!”

    于是,在剩余的七八百日本骑兵仓皇溃退时,比较靠近码头的三部幕府步卒,怪叫着向人数越来越多的明军码头阵地发起了冲锋。

    松江舰上,周瑞拿着望远镜瞧见这一幕,不禁摇头。

    “倭人主将昏了头啊,都已见识了我军火力,竟然还敢让这么多步卒冲锋,简直是送人头。”

    正感慨着,周瑞身上的对讲机就响了。

    “这里是第一舰队通讯组,松江号收到请回答。”

    “松江号舰长周瑞收到,通讯组请讲。”

    “提督有令···”

    周瑞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却是上面下令让他与前面的九艘铁甲巡洋舰调整主舰炮射击诸元,进行一轮炮击。

    周瑞知道水师指挥室那边是有一个飞鹰队小组的,既可以做侦查,也可以观察敌阵。

    现在让他们以主舰炮延伸射击三里之外的目标,多半是观察到幕府军的主将所在!

    收起对讲机后,周瑞立即派人向主舰炮炮组传达最新命令。

    至于另外九艘铁甲巡洋舰的舰长,也都有对讲机,同样会收到相同的命令,不需要他转达。

    ···

    松平信纲瞧见一万多幕府军冲向码头明军阵地,不禁紧握住拳头,紧张之极。

    他并非忽略了明军枪炮的恐怖威力,而是此时除了让步卒大规模冲锋,他想不出别的应对方法了。

    假如用人命堆,能将明军赶下海去,就算这一万多幕府军都战死也值得——战死沙场本就是军人的宿命。

    此时登陆的明军不过三千人左右,就算枪炮犀利,他用一万多幕府军的性命去堆,也是能堆出胜利的。

    眼见着冲锋的幕府军就要进入明军虎蹲炮射程,松平信纲忽然听见了更大的炮击声,就仿佛天神在发怒!

    松平信纲下意识的抬头,就瞧见几十个黑点向这边激射而来,越来越大!

    是明军炮弹!

    松平信纲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等他有更多的反应,这些炮弹就落到了望楼周围,乃至望楼地下!

    轰轰轰···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中,尘土与硝烟起了一丈多高,随即便是许多人的惨叫声、痛嚎声。

    很快其中一个喊声引起所有幕府军注意——

    “总大将!”

    “松平君!”

    “松平君···松平君被明军大炮打死了···”

    也是此时,最先冲到明军虎蹲炮射程内的上前幕府军也遭到了散弹的恐怖杀伤,大片大片的倒下,瞬间便让码头血流成河。

    再加上大后方遭到炮击,乃至传来总大将阵亡的呼喊声,顿时剩余还在冲锋的,以及仍停留在后方的两万多幕府军都崩溃了。

    说到底,此时的幕府军并非后世受武士文化洗脑的日军精锐,甚至也称不上古代日本精兵,而是被数十年和平安稳养废了的贵族老爷兵。

    前面有松平信纲镇着,还勉强能冒死抵抗明军。

    如今松平信纲阵亡,剩余武官中无人有威望能镇住局面,大溃败也就成了必然。

    负责指挥前锋登陆部队的参将万礼见状,当即只留下五百人接应后续部队登陆,他则带着两千多人尾随着上万幕府军溃兵,直往江户城杀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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