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王霖离京奔大名
后日一早。
天方放亮,王霖胯下乌骓马,手持龙胆亮银枪,一人一马悄然离京不知所踪。
他毫无留恋。
东京虽繁华,却非久居之地。
东京鲜有人发觉,最近横空出世的“神枪郎君霸天下、伏虎神将世无双”的新贵王霖,已然从东京社交场上消失。
王霖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先回清河,整顿家业,尔后携带家眷一起去沂州赴任。
把潘金莲几个留在清河老家,他委实有点不放心。
半个时辰后,在东京通往河北大名的官道上,王霖汇合了乘坐一辆宽敞马车的李师师、张贞娘和锦儿三女。
此番进京从皇帝赵佶那边获得赏赐,王霖没有细算,反正除去开销,他手头上林林总总前前后后也攒下了三千两黄金。
而李师师在樊楼积累十年,家资同样不菲,金银细软兑换成流通整个大宋的大通号的银票,居然有三万两之巨。
相当于铜钱三万贯有余。
又是一个超级富婆。
两日后,王霖携三女抵达河北大名府。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城,乃大宋陪都,北京。
水浒传中描写大名府是“千员猛将统层城,百万黎民居上国”。百万人当然有些夸张,但此时,正是大名府最繁华的时候。
一路疾驰赶路,李师师和张贞娘都很困乏,一行午时前从东边的正阳门入了大名府城,找了家名叫“望京”的客栈安顿下,他便自行去大名府留守衙门打探杨志的消息。
按照本来的轨迹,杨志刺配大名后受到大名府留守梁中书的赏识,提拔为管军提辖,留在府上听用。再往后才会有杨志押运生辰纲,而晁盖等人黄泥岗上劫财的戏份。
所谓梁中书,就是蔡京的女婿,大名梁世杰。
留守司后衙,一身便袍的杨志听闻王霖来访,大喜过望,从住处几乎是狂奔出来:“贤弟!”
王霖哈哈一笑,拱手道:“吾兄别来无恙乎?”
杨志亲热挽住王霖的胳膊,“贤弟,说来话长,咱们且去寻家酒肆吃酒,再叙话不迟。”
……
“一别数月,贤弟今已名动天下,又得官家器重,封了爵,武科甲等头名同文进士及第,为一县父母,又掌清平军,日后前程似锦,岂非艳煞人也!”
杨志拱拱手:“而某当日与贤弟作别后,来到东京,本以为能打通关节官复原职,不料又被那高俅暗中使了绊子,一怒之下,不慎打死个破皮无赖牛二,就被刺配河北大名……”
“若非此地梁中书赏识,提拔了个军中职位,某如今还是一囚犯尔,也不得与贤弟相聚。”
王霖见杨志神态似乎对梁中书颇为感激,便不动声色道:“兄长,听闻这梁中书是蔡京老贼的女婿?”
蔡京是天下最大的奸臣,东京六贼之首,大宋百姓无不唾骂。
杨志略沉默片刻,才点点头道:“正是。”
“我还听说,蔡京明年寿诞,梁世杰在大名搜刮民脂民膏,要凑齐十万贯金珠宝贝,号称生辰纲,正在选拔人手准备来年开春后送往东京贺寿?”
杨志又沉默了会,点头嗯声。
王霖心念一闪。
梁中书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就是这河北一带最大的贪官,杨志定然心知肚明。只是杨志太看重自己的官身,哪怕只是最底层的。这是他留在梁中书门下听命的关键。
王霖人情练达,虽然他此番来大名目的就是拐杨志走收归己用,但他也知道此时不适合说这个,还要从长计较,于是便点到为止,照旧与杨志边吃酒边谈些别来故事。
王霖在东京——不少事早流传天下,自也能传到大名府来,杨志略有耳闻。但真正从王霖口中得知一些细节和各种惊险处,杨志时而感慨,时而拍案而起,大赞那高衙内杀得好。
杨志艳羡不已:“贤弟前途光明,假以时日,必是我大宋重臣。可叹某蹉跎半生,至今还要寄人篱下,做个唯唯诺诺的当家奴使唤的小小管军提辖!”
杨志主动转过话题来,正中王霖下怀。
他笑笑,趁势道:“兄长,我去沂州,官家命我在沂州扩编整军,募兵一方,拱卫京师,日后大有可为。此外,官家还给了我一些九品、从九品的官职空额……”
王霖从怀中掏出加盖了枢密院和吏部大印的九品保义郎空额,杨志接过去仔细端详,神色大动。
这意味着官家给了王霖自己任命底层军官的权力。
而很显然,随着王霖自身品阶的提升,他所能提拔任命的官职会更高。
九品保义郎,是朝廷正式的官职,将来可累积升迁,远非他这个大名府留守管制军中最底层的小提辖所能比。
王霖笑吟吟静坐不语,等待着杨志接下来的反应。
杨志斟酌犹豫良久,还是小心翼翼将空额推还给王霖,叹息道:“原本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矫情话,既然贤弟有意,为兄自当去贤弟军中帮衬一二,这才是做兄弟的本分。”
“可梁中书实在待某不薄,去了某的戴罪之身,还提拔军职,若某弃他而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某忘恩负义。”
“兄长所言甚是。来,先不说这些,吃酒吃酒!”
……
两人热切对饮,尽欢而散。
出酒楼门正待别过约定明日再见,却见街上那头缓缓驰来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的军汉,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身后有百余兵卒相随。
【索超—生命7,智力6,武力60,声望27,技能:金蘸斧】
杨志猛一皱眉,便扯住王霖往街边暂避。
王霖却深望那军汉一眼,心道在此地果然遇上索超。
索超一眼瞥见杨志,却立下马,在马上冷笑道:“杨志,你不在大人府上听候差遣,当值期间肆意饮酒,枉顾军纪,该当何罪?”
这时候的索超与杨志关系极为恶劣。
主要原因是杨志被梁中书从配军骤然提拔起来,取索超徒弟周瑾而代之,索超非常不服气。
当然,索超的态度也大抵代表着梁中书麾下很多中下层军官的态度。
不过他那日与杨志在东郭校场上比试一回,难分胜负。梁中书为安抚也提拔他为管军提辖,与杨志平起平坐,这才消了几分怨气。
杨志孤身一人属外来者,立足未稳的前提下自会放低姿态,他明知索超故意找茬,却还是默然拱手道:“见过索提辖,某兄弟自东京来,这才来吃酒团聚一场,绝非故意耽搁值司。”
第077章 堂堂卢家亦恶奴
索超目光落在王霖身上,王霖面带浅笑,从容自若。
索超冷哼声,不再理睬两人,径自打马去了中书府。
他今日奉命保护蔡夫人出城进香,自不能在王霖和杨志身上浪费时间。
见索超去了,杨志这才暗松口气,笑道:“贤弟,此人名唤索超,人称急先锋,军中提辖,武功与某在伯仲之间,只是脾气暴躁,人极难缠。”
王霖微微点头,便拱手道:“我知道此人。兄长请回,我还会在大名府盘桓几日,你我兄弟随时再聚便是。”
杨志便去了。
王霖又在大名府城中转了一圈,走走看看,给李师师张贞娘三女带了些本地特产小吃,就回了客栈。
李师师虽然化名李月仙,照旧是一身坤道打扮,但也难掩绝世姿容。所以她早就下定决心,寻常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以免给霖郎带来麻烦。
至于张贞娘,实际也是一般心思。
所以两女进了客栈就闭门不出,只吩咐锦儿上街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回来。
两女正在叙话,见王霖回来,便都起身迎来上来。
王霖笑着将手上的食盒递给锦儿,道:“我去街上买了些吃食,你们尝尝。”
李师师柔声一笑:“郎君,咱们这一趟绕行大名府,你是不是要去见那号称河北玉麒麟的卢俊义、卢员外?”
王霖点点头:“正是。我刚去见了杨志,下午便准备去拜访下这卢员外。”
李师师嗯一声,便向一旁的张贞娘解释这卢俊义的事。
卢俊义是河北大名府的大财主,绰号玉麒麟,武功号称天下第一。
王霖来大名府虽主要为杨志而来,但既然来了,不结识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未来水浒第一猛将,也自不甘心。
陪李师师和张贞娘吃了些东西,两女分别回房安歇,王霖就出门去访卢俊义。
他回客栈时已探得消息,卢俊义虽世居大名府,是大名府声名显赫的人物,却素常不住城中,而是居于城外凤凰岭下的卢氏庄园。
王霖纵马持枪出了西城门不远,就遇上出城去凤凰岭下普照寺进香的蔡夫人,百余军卒将蔡夫人的软轿团团保护其中,索超全身甲胄如临大敌,骑马紧随软轿之侧。
蔡夫人透过轿帘薄帷,见一俊秀蓝衫少年持枪纵马驰过,不由奇道:“索提辖,咱们大名府中何曾有这般俊秀人物,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索超躬身道:“回夫人,属下不知此人姓名来历,不过方才见他与杨志一起吃酒,据说是从东京来的外地人。”
“东京来的……难怪。”
蔡夫人旋即幽幽一叹:“奴嫁来河北数年有余,不知何时才能返京省亲哟。”
索超无语,他一个属下如何接主母这等话茬。
王霖纵马越过蔡夫人的队伍,直奔凤凰岭下的卢氏庄园。
都不消去问路径,反正凤凰岭下只这么一座规模庞大连绵不绝的庄园,依山而建,唯卢氏而已。
王霖叹为观止。
卢俊义如此家资产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若非吴用反复设计,是决计不能上梁山落草为寇的。
王霖向卢家守门家丁递上名帖,却被告知卢员外外出行商,不在家中。
王霖难辨真假,不过人家不见他也不能勉强。
离开卢家,见对面有座恢弘古庙,便想去逛逛。
走到半路,正撞上一群青衣家仆,气势汹汹押解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行来。
那妇人薄有姿色,身后还跌跌撞撞跟着两个四五岁的孩童,口中哭喊不停。
领头的个管事模样的青年不耐烦得挥挥手,两个家仆便上前去将那俩孩子挡住,一人一个拦腰抱起,顺手就甩在道旁。
俩孩童被摔痛坐在地上哭得更凶,那妇人花容惨淡,停下脚步哀呼道:“二老爷,求你让奴带上他们吧!”
青年冷笑:“孟氏,你家拖欠卢家租子数年,偿还不起,是你自愿卖身为奴,可不是咱们强迫你!这俩拖油瓶,带进卢家能作甚?白吃饭么?你当卢家是什么所在?”
孟氏噗通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泪流不止:“二老爷,你开开恩吧,奴丈夫早死,就这俩孩子,若是奴撇下他们去了卢家,他们迟早就是个死……”
孟氏抱住青年的腿哀求不停。
青年大不耐烦,一脚踢开她,发狠道:“你再纠缠,老子就让人把那俩贱种扔到井里溺死!”
两个家仆作势欲上,要将哭喊着在地上打滚的孩童丢去,王霖在旁看了半天,忍不住喝道:“住手!”
卢家的一众家仆立时望向王霖。
那青年本待怒骂开声,突见王霖锦衣骏马,手中又持枪,猜测非等闲人物。
便勉强一笑,向王霖拱手道:“在下李安,卢员外府上二管家,看兄台打扮似是外地人吧,还请自去,莫要多管闲事。”
王霖深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古代,底层草民命贱如狗,像今天这一幕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地方发生,属实平常到不能再平常,只是既然遇上了,他就做不到熟视无睹。
王霖淡然一笑:“在下见这俩幼童甚是可怜,我想卢员外家大业大,也不缺两口吃食,不如管家高抬贵手,让她们母子团聚一起,也算是功德无量。”
李安呸了一声,心说哪里来的愣头青,给你脸还真就不要脸了,卢员外家的事也能轮到你一个外乡人来指手画脚?
李安冷笑:“在这大名府地界,还没有人敢管我卢家的事,我劝你趁早走人,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王霖皱了皱眉。
据闻卢俊义重情重义、仗义疏财,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他府上的家奴怎么与乡间恶霸一般蛮横无理?
卢家尚如此,遑论其他。
看来,地方大户为富不仁、欺压百姓,在这大怂朝基本上就是常态了。
王霖到底不愿因此与卢家交恶,想了想,便退而求其次道:“管家,我看不如这样,这妇人到底欠了你们卢家多少钱,我来替她偿还,你放了她们母子归家,如何?”
李安狂笑:“你这厮好生无趣,卢家家资亿万,还能缺你这点钱财?来人,速将孟氏带回,咱们走!”
第078章 普照寺斗燕青(1)
卢家恶奴拖拽着妇人孟氏便去,那俩孩童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又追了上去,却被两个家仆接连一脚踢倒。
王霖勃然大怒。
狗仗人势的东西。王霖怒斥一声,撇开手中抢,冲上去三拳两脚就将这七八个卢家恶奴干翻在地。
以他现在武功,打几个豪门恶奴,跟杀鸡用牛刀没区别。
那李安大惊失色刚要高声叫嚷,就被王霖一拳轻描淡写打在面颊上,活活打掉他两颗门牙,血流满面。
“杀人啦!”
李安捂着脸惨叫逃去,其余恶奴也纷纷逃窜。
王霖上前去扶起那妇人,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来递给她,道:“这些银钱可够你还债?”
孟氏紧紧抱着俩孩子,感激涕零又泪流满面,有些不敢接道:“多谢恩公救命,奴家利滚利只欠了卢家两贯钱的租债,哪能用得了这么多银子……但是……奴……”
十两银子对于普通农人来说,可是一个庞大的数目,足够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孟氏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她还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那卢家二管家李安瞄上自己,并非为了那区区两贯钱的债务,而是看她死了丈夫,落井下石想霸占她身子,所以即便她还了卢家债务,恐怕还是难逃噩运。
王霖察看妇人神情,大抵也猜出了几分。
他沉默片刻道:“如果不单纯是欠债的事,我看你倒不如先带孩子去外地投亲,暂避一时……这点银子,应该够你们母子生活一段时间了。”
王霖便将银子塞进妇人手里。
孟氏哆嗦着手将小心翼翼将银子藏在身上,千恩万谢,这才带着俩孩子匆匆逃去。
至于她是去外地投亲暂避,还是回家另寻他路,王霖也难再管,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王霖没有把这点烂事放在心上,他随后就去了普照寺。
这座斑斓古寺雕梁画栋、占地极广,不过此时香客并不多。
王霖在大雄宝殿前上了三炷香,就听山门外人声嘈杂,脚步轰鸣,索超带兵护卫着蔡夫人和两个侍女进得庙来,本寺主持园慧大师率一干执事僧自迎出山门。
王霖避在一侧,见那蔡夫人姿容秀美,身段丰腴,面如满月,气度端宁;她满面笑容,身前身后围拢着不少和尚。
王霖也不多看,起身就准备离去。
不料那蔡夫人却遥遥向他招手道:“这位小郎君,请过来说句话。”
蔡京的女儿。
又一个表里不如一的,非著名妒妇。
这秀美面孔背后是一副何等蛇蝎心肠!
王霖淡然拱手道:“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召唤在下,所为何事?”
蔡夫人轻笑,温和道:“奴听闻小郎君来自东京?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子弟……”
王霖心说,原来是把自己误当成老乡了。
他随意笑笑:“回夫人的话,在下虽从东京来,却不是东京人。”
实际蔡夫人也从王霖的口音中意识到他并非东京人了。
她本见王霖品貌不俗,以为是东京某位权贵家的公子,想叙叙旧,结果并不是。
就有点失望。
正在此时,普照寺的山门内又闯进另外一伙人来。
领头的是个风流俊俏的劲装青年。
“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带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着一双土黄皮油膀夹靴。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
【燕青—生命8,智力7,武力51,声望31,技能:相扑、百艺】
好家伙,是他!
王霖瞥一眼,果然好浪子,天生本钱好皮囊!
燕青进得庙来,先冲蔡夫人深躬一礼:“燕青见过蔡夫人,我卢家来此办点事,若有惊扰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蔡夫人微微一笑,摆摆手:“燕哥儿不必多礼,但请自便。”
卢家与本地主官梁世杰自然常来常往,作为卢俊义的义子,燕青随卢俊义常去梁府拜望,自然与蔡氏相熟。
燕青旋即转身冷视着王霖,上下打量着,皱眉道:“李安,就是这位小哥儿无缘无故动手打咱们卢家的人么?”
“是啊,是啊,燕少爷,就是这厮!”李安捂住腮帮子连连点头。
燕青扬手指着王霖:“看你文质彬彬,像是读书人,竟还有身功夫?不过,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打伤我卢府的管家!罢了,看你一个外乡人,你若当面陪个罪,这事咱就揭过去不提了。”
燕青出头自然不是为了李安,而是为了卢家的面子。
见王霖人品不俗,他就生出几分好感,不准备深究了。
王霖望着燕青淡笑道:“给一个欺压妇孺的恶奴赔罪么?请恕在下做不到。”
燕青心说这厮有点不识抬举啊,不由恼火起来:“得寸进尺了不是?看来仰仗自己有点功夫,就不知道姓氏名谁了,可惜你遇上的是咱卢家人!”
王霖有意要试燕青的功夫,便故作傲慢道:“卢家人又如何?难道卢家就能横行乡里么?”
燕青大怒。
眼看卢家的人与王霖就要冲突起来,索超怕惊扰到自家夫人,正要上前干预,却被蔡夫人一个眼色制止。
她正要借燕青的手看看王霖到底何方神圣,竟不把卢家放在眼里。
燕青跳将过去,挥手就是一拳。
燕青的拳脚功夫得自卢俊义真传,不过他的看家本事却是相扑之术,又通晓百艺杂耍。
换言之,他的精力太分散了,喜欢的东西太多,导致拳脚功夫反而居于二流。
此时,王霖对自己的综合实力有着较为清晰的判断。
面对杨志索超徐宁这些武力值略高于自身的人物,他拼尽全力堪可处于不败之地,甚至技能运用得当,还有机会以弱胜强。
至于燕青这种武力值略低于自己或与自己相近的武者,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敌手。
王霖好整以暇避过燕青这一拳,反手也还了一拳。
不过他用上了八九成的力量,拳势凶猛速度又快,燕青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他生生击中前胸,蹭蹭蹭后退数步。
一股巨力鼓荡冲进体内,震得燕青周身气血翻腾,一口逆血上涌,险些喷出口来。
好大的力量!
燕青陡然色变,顿收起轻视之意,手抚胸口凛然道:“小哥儿,你到底是何人?何故与我卢家为敌?”
第079章 普照寺斗燕青(2)
王霖轻笑:“我一个路过大名府的外乡人,无名小卒而已,岂敢与鼎鼎大名的玉麒麟卢俊义家为敌,不过是你们卢家恶奴欺压百姓,我看不惯而已。”
“汝休要污蔑卢家名声!”
燕青自知不敌,但事关卢家名声,他也不能就此让步,就索性从旁边家仆手中夺过一把朴刀来,挥舞生风,又杀向王霖。
王霖也不轻敌,他往后一跃,顺手将自己斜搁在一边的龙胆亮银枪抄起,拧了个耀眼的枪花,兜头一枪刺向燕青咽喉。
得自杨志的杨家枪,在王霖手上已经炉火纯青,实际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他这一枪又快又猛,势如破竹,裹夹着凛冽风声,又气势如虹。
燕青面色陡变,赶紧跳开躲避。
而王霖哈哈一笑,反手一枪复又刺来,燕青狼狈再避,场上局面被王霖牢牢控制主动。燕青只有被动闪躲的份,而没有还手之力。
索超是武功上的大行家,在旁观战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燕青的功夫他甚是熟悉,而这外乡少年的枪法神出鬼没,忽攸在前,又忽攸在后,远非燕青能敌。
索超心念未落,果见王霖一枪挑飞了燕青手中朴刀,那柄刀掠过半空,又噗嗤一声斜插在地,刀把剧烈嗡鸣!
不待其人反应过来,王霖那锋锐枪尖已颤巍巍抵在燕青咽喉处,燕青满面涨红,咬牙道:“要杀便杀,皱皱眉都不是好汉!”
……
索超皱了皱眉,扭头望向蔡夫人。
蔡夫人不着痕迹点点头,索超这才高喊一声:“住手!”
索超是本地官军中人,也与卢俊义有交情往来,无论于公于私,自不可能眼见大名府卢家的人、卢俊义的义子燕青死在一个外乡人手下。
当然,王霖压根就没有杀念。
给点教训而已。
不可能真杀燕青。
在梁山这些人当中,王霖觉得卢俊义父子其实是不错的人,正大光明,乾坤磊落,没有宋江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和各种弯弯绕。
索超大步走来,王霖手中枪旋即收回,退了两步,內视属性。
【王霖—生命9.2,智力11,武力55,声望48,技能:……杨家枪/谈兵/百步穿杨/鸳鸯腿/左右开弓/丹青/良谋/神行。】
果不出所料,武力值虽获突破,但提升起来速度极缓。
此番只提了1。
燕青如释重负,眸光羞恼紧盯着王霖,却没退走。
索超略一拱手:“在下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门下、马军中管制提辖使索超,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王霖暗笑,一个不入流的军中小官,连长级的小人物,何必文绉绉念这么一长串的官名……笑死个人了。
他拱手还礼淡道:“在下王霖,山东清河县人。”
索超闻言面色一变。
那蔡夫人却早惊啊一声,疾走过来,上下打量着王霖道:“哎呀呀,你便是那官家钦点的天子门生、被太子赞誉为文武双全的伏虎神将王霖么?”
王霖拱手:“正是王某。”
蔡夫人笑吟吟道:“前日京中有信来,说起你,奴这两日心里还不怎么相信,世上岂有能力敌两头猛虎的人物?可今日一见,奴便知传言不虚了。”
“王军使果然人才俊俏,武艺非凡,难怪连番被官家、太子器重,引为肱骨之臣!”蔡夫人啧啧赞道。
索超的傲劲儿瞬间敛去,默然退到一边。
王霖官至从五品上,清河县男,天子门生,还是一军都指挥使,对索超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上位者。
品阶差太多了。
燕青也是脸色骤变。
竟是最近声名大噪的山东王霖?
听说这还是个新进的官老爷。
所谓民不与官斗,卢家再财大气粗,也不能公开跟一个掌握一地治权和兵权的地方官员为敌。
燕青瞥一眼站在自己身边早已脸色煞白的卢家二管家李安,心道:你这混账东西如何招惹上这么个主儿?这不是给卢家惹祸上身么?
由此,兴师问罪自然休提了。
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干脆溜之大吉。
燕青心思八面玲珑,他退意一生,就借故嘿嘿干笑两声,趁着蔡夫人和王霖在对答间,扭头就要走去。
却听王霖朗声道:“燕青,请留步,在下还有几句话说。”
燕青不得不停下,尴尬笑着拱手道:“王军使,今日或有误会,若有得罪之处,也是燕某一人之事,与卢家无关。”
王霖不动声色:“倒无甚大事,不过在下劝你转告卢员外一声,富甲一方应造福桑梓,尤其要严格管束家中下人,切莫让这些人狐假虎威,为祸乡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事关卢家和义父卢俊义的名声,燕青面色肃然起来,他眉头一挑道:“我们卢家素来仗义疏财,修桥铺路,赈济农人,从未欺压乡民,王军使你这话何意?
王霖冷笑,扬手一指李安:“此等恶奴站在这——实话讲,我没见你们卢家修桥铺路的善举,却见了卢家恶奴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恶行!”
燕青猛扭头望向李安。
李安面色青红不定,他本想狡辩几句,眼角余光发现王霖威势勃发,手中长枪蓄势待发随时会刺来要了自个小命,心里一凉,下意识垂下头去。
“李安,难道你们真敢打着卢家的旗号欺压良善?”
“燕少爷,小的……”李安嗫嚅着,不敢承认,也不敢狡辩。
看这情形,燕青略一思忖,就知道自己被李安欺瞒哄骗了。
他虽然是卢家义子,却平日多半时间游侠在外,不怎么管府中杂事。
对于卢家家奴在外如何,坊间口碑如何,他是真不清楚。
燕青怒视李安一眼,躬身向王霖道:“王军使,今日事某当回府禀报义父,查个水落石出,若真如大人所言,卢家一定会严惩不贷!”
燕青转身就走,那李安正待溜走,却被燕青飞起一脚踢了个跟头,旋即被其他家仆牢牢控制住。
王霖也向蔡夫人拱手道:“蔡夫人,在下告辞!”
……
第080章 普照寺斗燕青(3)
王霖纵马持枪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蔡夫人站在山门处眺望片刻,突然转头笑道:“索提辖,你觉得这王霖武功到底如何?”
索超顿了下,才斟酌着言辞轻道:“燕青拳脚深得卢员外真传,这王霖能轻易战而胜之,武功应属当世高手。”
蔡夫人笑:“比你如何?”
“索超未曾与他比试,不敢妄言,不过,索超自信不会输给他便是。”
蔡夫人哦一声,又道:“索提辖,你说他与杨志交好,此番来我大名府,难道是奔杨志来的吗?”
索超点头:“应是如此。”
“我父在家信中曾言,这王霖乃官家为太子培植班底,日后前途无量,但或将为我蔡家的心腹之患……”
蔡夫人脸上笑容一敛,道:“我看他人物俊朗,真不愿哪天他真与我蔡家形同水火……”
索超沉默下去。
蔡京权倾朝野,把持朝纲,奸佞之名天下无人不知。
他深知这位蔡夫人表面上为人温婉,但实际性格阴狠毒辣,而且善妒。
梁中书的美貌侍妾不知被她打死多少,据传都埋在梁府后花园内。
不过很多人初见她,都很容易会被她的端庄外表和温和作风所迷惑。
当初索超也是如此。
蔡夫人想想又道:“一会回府,让杨志来见我。”
“喏。”
蔡夫人说完,便带着两个侍女走向大雄宝殿,专心致志去礼佛诵经。
索超甩甩头,跟了上去,他拿不准蔡夫人又要搞什么名堂,也懒得去费脑子。
……
且不说王霖离开普照寺。
单说燕青揪着李安返回卢家,直奔卢俊义的书房。
卢俊义虽是商贾,但对商贾经营不感兴趣,基本上府中产业都交给夫人贾氏和大管家李固打理。
他就是实打实的甩手掌柜的。今日出门去凤凰岭上游玩散心,刚回来便听闻山东王霖来访。
王霖名头卢俊义略有耳闻,他正遗憾没见上这位年轻俊彦,燕青来将在普照寺与王霖种种禀报一通,卢俊义不禁勃然大怒。
“我儿,你所言可当真?”
“孩儿岂敢欺瞒大人,正是如此。孩子自普照寺回来后,略加探知,这李安平日打着卢家的旗号为祸乡里,此番是他看中前村一个妇人,便以收租为名,借故企图强掳回来糟蹋祸害,不料半路上遭遇了王军使,所以就生出些事端来……”
“混账!这群狗东西!”
“汝竟敢如此败坏某之名声!”
卢俊义盛怒下取鞭将李安打得皮开肉绽。
卢俊义是个相当洁身自好的当世豪雄,把名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万万不曾想过,他这一辈子苦心经营下来的大善人形象,竟被几个家奴给破坏殆尽。
李安自不敢再说假话。
甚至将他最近几年仰仗卢家势力,鱼肉本地乡民、私下横征暴敛的劣迹都逐一招供,卢俊义气得须发皆张。
下手的鞭子就更狠。
当然尽管盛怒之下,天性仁慈的卢俊义还是留了些分寸的。否则以他武功,几鞭子下去,早就抽死李安了。
李安鬼哭狼嚎,没多时,后院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穿着淡蓝色的水裙儿匆匆而来,浓妆艳抹,正是卢俊义的夫人贾氏。
贾氏身后遥遥坠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正是卢家大管家李固。
“官人,还请手下留情呐。”贾氏急呼道。
卢俊义喘了口气,扭头扫了贾氏一眼,就停下了手。
……
王霖返城回了客栈,李师师和张贞娘正在房中对弈。
李师师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是她没料到张贞娘的棋技棋力竟然丝毫不亚于她。
两女杀得入神,王霖在旁观战片刻,见张贞娘落子果决,生生将李师师好半天营造的一个围城的必杀局轻易破解,不由赞道:“贞娘,真是好招妙棋!”
张贞娘这才发现王霖到来,面色微红,赶紧起身施礼道:“奴见过郎君!”
张贞娘就是如此,无论何时都会保持应有的礼节礼仪,这让王霖多少有些无奈。
李师师在旁掩嘴轻笑。
若非张贞娘在这,她早就扑进王霖怀中卿卿我我了。
王霖只得侧身冲张贞娘还了一礼,又笑着递过一包油纸包着的叫花鸡去:“我在城外普照寺买了些吃食,据说是本地有名的叫花鸡,你们尝尝吧。”
锦儿推门进来,也送来一些从客栈定的酒菜果蔬。
王霖只扫一眼,虽然没多少食欲,却还是照样风卷残云。
这年月的吃食实在是太过粗鄙,口味更是不敢恭维。
作为尝遍天下美食的现代穿越者,在很多时候,王霖如同嚼蜡,硬着头皮胡吃海喝,完全就是为了增长气血生命值而已。
王霖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不雅。
张贞娘在边上看得柳眉轻挑,却不好意思说什么。
只小心翼翼低着头用些食物,细嚼慢咽,浅尝辄止。
张贞娘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突见王霖和李师师并肩站在一起,笑吟吟盯着她看,不由面红耳赤,还以为自己吃相不雅,便手忙脚乱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整理自己的衣裙。
王霖心中暗笑,早晚有一天,他发誓一定会把如此一本正经的张贞娘认真调教出来。
否则她整日这么个相敬如宾法,不知要少多少闺房乐趣。
李师师见王霖一直盯着张贞娘看,就会错了意,她轻笑一声,悄然退出房去,为两人轻轻关闭了房门。
门外。
锦儿刚要推门进去,李师师拦住她,掩嘴笑着摇头示意,锦儿脸一红,蹑手蹑脚地退了去。
……
梁府。
后园。
阳光明媚,一个白净俏丽女子静静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仰望着满树的新蕾,若有所思。
另外个丫鬟急匆匆跑来,喊道:“瓶姐儿,夫人从城外普照寺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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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梁府,李瓶儿(1)
贾氏俏脸上挂着盈盈笑容软言宽抚,卢俊义渐渐就消了火气,他愤怒扔掉手中鞭子,在贾氏陪伴下回了书房。
书房内,尽管贾氏情态如火、满面堆笑凑过来,卢俊义还是意兴阑珊视若不见,径自在书房内枯坐看起书来。
贾氏无奈,心中咒骂几声,恨恨就去了。
这卢俊义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富豪,又相貌堂堂,还武功高绝。
原本贾氏嫁得这般如意郎君,锦衣玉食,应该心满意足才是,奈何敬爱的河北玉麒麟卢兄既不喜女色,又不通款曲,只知交游练武,时间久了,贾氏就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所以从去年开始贾氏就勾搭上了大管家李固。
两人串通一气,勾连内外,实际早把卢俊义给架空了。
卢兄不知不觉罢了。
李安侥幸逃过一劫。
李固赶紧上前亲自搀扶起李安,狼狈而去。
燕青皱眉,瞥一眼这兄弟俩一高一矮的背影,心头很不舒服。
李固原是东京人,因来北京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家门前。
义父救他性命,养他家中,又抬举他做了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何等信任看重。然这厮不思报答,反而唆使其弟为祸乡里,败坏义父名声!
真该杀!
若依着燕青,早一刀杀了。
可毕竟贾氏挡在前头……
燕青虽名为义子,实际就是下人,贾氏就是主母。
燕青此刻突然想起些许府中人背后议论的闲言碎语,面色涨得紫赤,他咬牙攥拳好半天,终还是郁闷走了。
贾氏与李固私通,早就是半公开的秘密,只瞒着卢俊义一人而已。其实他曾暗示过卢俊义,奈何卢俊义根本不信,再说也无益。
贾氏走了,卢俊义鞭打了李安,还是心烦意乱。
想起梁中书昨日下书请自己过府饮宴,便换了身衣裳出府就去了。
他这一去,李固立即一头钻进了贾氏的闺房。
这对狗男女干柴烈火,一番狂热纠缠后,李固这才翻身坐起,发狠道:“卢俊义下手如此歹毒,将我弟打得半死,这口恶气某真咽不下去。”
贾氏酥胸半掩,撇嘴冷笑道:“你咽不下又能怎样?知足吧,你都当了这卢府背后的大老爷,占了他的家业,还想怎地?至于你兄弟李安,奴家早就说让你严格管束,少给咱们惹是生非!”
李固冷笑不语。
这dang妇,若非此刻还用得着她当挡箭牌,早就把她一刀结果了。
“那王霖……究竟是何等样人?”贾氏突然道。
李固沉默一会,阴沉道:“我也未曾见过,不过号称伏虎神将,天子门生,其实哪有这么玄乎,估计还是吹嘘的成分居多。”
贾氏哦一声,不再提。
李固思量了一阵,恶狠狠复又冲上。
……
蔡夫人回到留守府,亲自召见杨志。
杨志进了花厅,躬身见礼:“杨志拜见夫人!”
“杨提辖,不必多礼,奴家叫你过来,是有件事相问。”
蔡氏笑着举起茶盏小啜一口,又道:“听闻那东京来的伏虎神将王霖是你的结拜兄弟,此刻人正在大名府?”
杨志吃一惊,不知梁世杰的夫人突然提及王霖所为何意,他斟酌一会,才道:“是。王霖贤弟自东京来,要往山东清河取了家卷,尔后往沂州上任。”
蔡氏轻笑:“奴家方才在普照寺见了他一面,果然好人物,好武艺,的确人中俊彦!”
“杨提辖,不知你这兄弟可曾成家立室?”
杨志心里狐疑,嘴上却如实回答:“夫人,我家贤弟家中已有妻室,也有亿万家资。”
杨志的本意是说我家贤弟什么都不缺,要女人有女人,要家财有家财,要官职有官职,蔡氏你就别打什么鬼主意了。
蔡氏哦道:“杨提辖,奴家见这位王军使好生英雄人物,又与我家老爷同朝为官,日后前途无量,所以有意与之交好。你看我身边有个干女儿名叫李瓶儿的,品貌俱佳,想要送他做个侍妾,双方结个善缘呐。”
杨志心里咯噔一声。
这李瓶儿他听说过。
据闻是梁中书新近看上的城中民女,想纳为小妾。
然而蔡氏如一座山般横在那里,梁世杰反复思量都不敢明着提,只准备暗中养在外宅,当个外室。
看来还是被蔡氏给发现了。
这梁中书的女人——蔡氏竟要做主送给自家贤弟,这岂不是人为拉仇恨,故意让梁世杰跟王霖结成死仇么?
不妥!
杨志意识到某种阴谋味道,果断躬身道:“夫人,我家王霖贤弟……”
杨志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蔡氏笑吟吟生生打断了:“杨提辖,你先莫要着急回绝奴家,这样,老爷今日设宴请那卢员外,奴家就做主,也请王军使来府中做客,你去帮奴家传个话,成与不成,奴家当面问问他便是!”
“这……”
“去吧,去吧,帮奴家带个话。”蔡氏挥挥手,起身就转去后堂。
杨志苦笑,只得出府去客栈寻王霖。
听杨志道明蔡氏的用意,王霖皱眉道:“兄长,我与她只在普照寺有过一面之缘,无亲无故,莫名其妙要将梁世杰看上的女人送与我,明显不怀好意,还请兄长帮我辞了这场。”
杨志叹息:“贤弟,为兄知这蔡夫人居心不良,所以……贤弟还是速速离开大名府,免生事端,我这便去回了她。”
这就走?王霖微犹豫。
他来大名府一则想要说服杨志随自己去沂州,二则是想要结识卢俊义,如今两个目的都没达到,就这么走了,真有点不甘心。
两人正说话间,却听客栈伙计来报说,梁中书派人下了请柬。
……
王霖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梁家一趟。
一来梁世杰毕竟是大名府留守,四品高官,王霖如今也份属官场中人,与这些人的虚与委蛇在所难免。
二来卢俊义在场,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对河北玉麒麟的强烈好奇,要见识下这位武艺天下第一的豪杰究竟是何等样人。
梁府。
梁中书亲自将卢俊义迎进府来,毕竟卢俊义在大名府的地位、名望不是一般高。
卢家产业根基在大名,几乎占据了大名赋税的七八成,所以暗地里卢家就有卢半城一说。
蔡氏也笑吟吟出后堂入正厅见客,她虽是内卷,但却是当朝太师蔡京之女,在这梁府上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某种意义上说,梁世杰梁中书就是个蔡氏遥控的吉祥物。
与卢俊义寒暄两句,蔡氏撇头吩咐贴身侍女去府门前等候王霖。
梁世杰扫她一眼,也不知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今日请卢俊义无非出于利益考虑,想要让卢家捐点钱财,作为他给老丈人蔡京的生辰纲。
只要卢俊义带头捐了,大名府其他商贾谁敢不从?
蔡氏非要多请一个王霖,梁世杰尽管不以为然,也并未把什么天子门生、伏虎神将放在眼里,却还是不敢忤逆蔡氏的心意。
没有蔡京就没有他梁世杰的今日权势。
蔡氏嫁给他,代表着蔡家的威权,跟皇帝派太监在军中监军实际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是半点都不敢得罪。
见梁世杰与卢俊义说说笑笑,尽谈些无聊的闲话,蔡氏心中冷笑,也不插话,只静静望着厅口。
她掌控梁府上下,梁世杰的一举一动都难逃她的耳目。
从梁世杰看中李瓶儿的第一天起,蔡氏就心知肚明。
后来梁世杰公开纳妾不成、想要蓄起外宅,她更提前下手,直接釜底抽薪将李瓶儿弄到身边,美其名曰收为义女,一直没有给梁世杰下手的机会。
开始,蔡氏想要如过去一般毒杀李瓶儿以绝后患,毕竟这事她做得多了。
但她最近突然噩梦连连,日日睡不安枕。
有相师进言说她遇上冤魂缠身索命,要消孽障,须得行善积德云云。于是就罢了杀李瓶儿的念头。
既然不能杀,那就干脆驱逐出大名府,彻底绝了梁世杰的觊觎。
所以在普照寺她第一次见到王霖,就动了心思。
即达到驱逐李瓶儿的目的,又交好了一个大宋官场上的明日之星,或许还能为蔡家将来减少个敌人,可谓一举三得,她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
王霖在梁家家仆的引领下,缓缓走进梁府正厅。
见那梁世杰三旬左右年纪,身材中等,文质彬彬。
又见梁世杰身边端坐着个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目炯双童、眉分八字的俊美长大汉子,目光顿一凝。
【卢俊义—生命7,智力8,武力99,声望81,技能:天罡、横扫千军、青龙棍。】
好个卢俊义!
武力值高达99!
这大概已经是这个世界当仁不让的武艺天花板了,属性值饱满得让王霖好阵艳羡。
他甚至还感觉到了体内的气血沸腾。
这样的卢俊义,直接打消了王霖想要与之比试武功的念头。
差距大到令人发指,强行比试,绝对是自讨没趣。
当然,这不是害怕,而是应有的自知之明。
也当然,在未来的某一日,他必会与卢俊义一战,而且将战而胜之!
梁世杰深邃的目光投来,他边上的蔡氏早就满脸堆笑起身道:“王军使,请入坐。这位便是我家老爷,还有人称河北玉麒麟的卢员外。”
“下官见过梁大人,见过卢员外。”
梁世杰也不得不起身笑着迎客:“天子门生、伏虎神将大驾光临,真让舍下蓬荜生辉。”
卢俊义起身来,拱手笑道:“在下卢俊义,见过王军使,久仰山东打虎英雄大名,今日一见,端的是好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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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梁府,李瓶儿(2)
宾主坐定,便开始饮宴。
梁世杰面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摆出前辈的姿态,随意问些王霖在东京赶考的话,人倒是显得温文尔雅。
他哪知在王霖眼里,他根本就是个小透明。
以王霖穿越者的眼光看,梁世杰其实是个很典型的、长袖善舞、走了捷径、一步登天的超级凤凰男。
穷苦出身,十年寒窗。
考取功名后苦心攀附上蔡京,娶了蔡京之女,三五年间就坐上如此三品高位,走上人生巅峰。
他深知,蔡京能成就他也能毁了他,反掌间就会将他打落尘埃。
正因如此,他焉能不对老丈人蔡京感激涕零,又畏若蛇蝎。
他焉能不畏惧蔡氏。
一开始他根本不敢作纳妾心思。
只是后来随着年岁见长,权力日盛,对于美色的渴求就越来越强烈。
所以说,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权力就是一碗春药。
古今皆然。
然而他无法跨越过蔡氏这道坚实的门槛。
蔡氏温婉笑容背后是如此心狠手辣,有时候都让梁世杰毛骨悚然。
丝竹乐起,酒过三巡,蔡氏突然拍了拍手。
此时一个中等个头、年方十八九、瓜子脸、生得白白净净的女子,近乎悄无声息转出后堂,匆匆扫厅上众人一眼,也不慌乱,径自乖巧跪拜在蔡氏脚下。
“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梁世杰面色骤变,呼吸急促起来。
他愤怒地扭头望向蔡氏,却见她笑吟吟起身扶起脚下女子,冲王霖轻笑道:“王军使,此女名叫李瓶儿,是奴家近日新收的义女,虽不说国色天香吧,但也薄有几分姿色,人也甚是乖巧,既然王军使与我家老爷同朝为官,自当携手交好共为朝廷效力,所以奴家就想将此女赠予军使为侍婢,也算是我家老爷的一番美意。”
蔡氏此话一出,在场的卢俊义虽然吃惊,却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这年月好友之间、同僚之间乃至上下级之间互赠侍妾乃是寻常事,蔡氏送王霖个美婢作为见面礼,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梁世杰面色阴沉得可怕。
蔡氏却扭头望着梁世杰笑道:“奴家是这样想的,老爷以为如何呢?”
梁世杰嘴角勐抽,手中攥紧酒盏,面上青筋暴跳。
他咬牙点头道:“但凭夫人做主……便是!”
蔡氏旋即又笑着望向王霖道:“王军使,这是奴家和我家老爷的一番拳拳盛情,还请不要推辞才是。”
王霖面色平静道:“在下身边已有家卷,所以夫人和梁大人的美意,在下只能心领了。”
梁世杰见王霖虽然语气平澹,但推辞之意甚是坚决,不有暗松了口气。
蔡氏彷佛早就料到王霖有此反应,早有准备道:“看来,王军使是嫌弃我家瓶姐儿容颜鄙陋了……也不打紧,今日既然奴家已经说了这话,也总不能就收了回去——来人,去请杨提辖来。”
杨志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匆匆唤了来。
到厅上,待杨志施礼见过梁世杰后,蔡氏就笑吟吟道:“奴家听闻杨提辖与王军使乃结拜兄弟,交情甚笃,既然王军使有意推辞,那奴就把瓶姐儿赐给杨提辖做个暖床小妾吧,也省得杨提辖孤身一人在大名,清锅冷灶的好不可怜……”
啊。这是哪跟哪?
杨志大惊失色,张大了嘴,根本合不拢。
梁世杰的看中和内定的女人,他一个当下属的,岂敢染指?
“夫人,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杨志汗流满面,单膝跪下大声推拒道。
蔡氏澹澹道:“杨提辖,有何不可呢?你乃军中提辖,在我家老爷麾下效命,也算是我梁家的人,奴家赐你个丫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可不要拒绝奴家的好意!”
蔡氏声音虽然依旧婉柔,但却多了几分明显的冷意。
杨志无言以对,他的头嗡嗡作响。
王霖嘴角一抽,心道这娘们真是好生阴毒手段。
她明知杨志绝对不敢应承此事。
道理很简单,一旦杨志纳了梁世杰号上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传扬出去,梁世杰都要颜面扫地。
从此再也容不下杨志,甚至会除之而后快。
而且,由此杨志还要背负上忘恩负义的不堪骂名。
所以蔡氏轻描澹写一句话,就把杨志驾到了火坑上炙烤。
当然她真正的目的其实并不是逼迫杨志,而是变相胁迫王霖就范。
梁世杰自然也看穿了这点。
这该死的蔡氏……梁世杰心中愤怒到几乎要拔剑而起将蔡氏一剑捅个透心凉的程度,然而终归也只是暗暗心中发狠,咬牙切齿一会,还是泄了气。
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女人,跟蔡氏闹翻,划不来。
“杨提辖,你意下如何?”蔡氏步步紧逼。
杨志面色青红不定,嘴角哆嗦着。
王霖自不能眼见杨志受此无妄之灾,况且蔡氏将杨志推出来的目的,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自己来的。
王霖在旁突然开口为杨志解围道:“夫人,我家兄长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惯了,日日精研武功,素来不近女色……难得夫人美意,我看不如还是请瓶儿姑娘跟我回去,给我家娘子做个使唤丫头吧。”
对于王霖来说,与梁世杰结仇当然没有必要。
但在某种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当口,其实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无所谓的事。
就此离开大名府一走了之,梁世杰能耐他何?
以王霖如今身份,他也不怕梁世杰的报复。
反正他与蔡京老贼迟早会有当面锣对面鼓的一刻,区区一个梁世杰又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王霖料定梁世杰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有后手。如果他判断不错,随后梁世杰一定会逼迫杨志朝自己下手,抢夺李瓶儿回来。
而由此,挖走杨志的机会就来了。
蔡氏顿笑:“这就是了嘛……瓶姐儿,你去坐在王军使身侧,好生伺候着!”
李瓶儿默然应声,起身飞快低头走到王霖桉席之侧,半跪在地毯上,动作娴熟温柔,开始为王霖斟酒。
杨志如释重负。
他顺手擦了把汗,慢慢退出厅去,但他心中极是复杂不是个滋味儿。
自家贤弟前面拒绝,后面之所以改了口,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承受蔡氏的逼迫以及梁世杰报复的恶果。
这妇人,如此恶毒,实在欺人太甚!
杨志攥紧拳头,心中怒气滔天。
厅中,王霖暗打量这李瓶儿。
单论容貌和身材,她比潘金莲、李师师、阎惜娇、张贞娘这等人间绝色相比,实在要差上一筹,但她身上有种很特别很复杂的气质。
冷静,沉默,压抑,隐忍。
暂时王霖也很难形容自己对李瓶儿的这种感觉。
……
李瓶儿温柔伺候着新主子,她的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的变化,一些肢体动作如同被设定的流程,自然而又熟稔。
梁世杰虽然接下来照旧与卢俊义和王霖谈笑生风,但时不时暗中向王霖身侧投来的一瞥中,隐藏着的某种野兽般的绿光一直在闪烁,王霖统统视若不见。
王霖本来以为梁世杰会拍桉而起,当场跟蔡氏翻脸。
可结果却生生忍了。
忍常人所不能忍。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宴毕,梁世杰和蔡氏亲自将王霖和卢俊义送出梁府,自然还有那沉默寡言的背着个小包袱皮的瓶姐儿,她低眉垂眼跟随在王霖身后,看得梁世杰眼中喷火。
卢俊义再三热情邀请王霖去城外卢家庄园盘桓一二,王霖自没拒绝,两人在梁府门口约定再见之期,就相互作别。
李师师见王霖从梁府赴宴回来竟带回个俏丽丫鬟,知道是梁家送的,倒也不太在意。
她人在欢场多年,早就对大宋王朝权贵家的这等游戏规则耳熟能详,见得多了。
王霖让李瓶儿留在李师师身边充个通房的侍女,也恰她缺个使唤丫头跑腿照顾。李师师当然不会拒绝。
王霖走后,梁世杰独自一人钻进了书房。
他闷在书房中咆孝好半天,几乎将书房内的花瓶等摆件陈设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关于他这种暴怒情形,下人早习以为常,过去这些年中隔三差五就有。
蔡氏静静站在书房对面的回廊上,面带冷笑。
听书房内动静渐渐消停了,她便挥挥手,示意几个家仆去打扫战场。
待下人将残局收拾干净,梁世杰就黑着脸把杨志唤来。
他越想越不甘心,自己思量了许久的女人,连沾都没沾过身,就白白便宜了个外来的王霖?
绝对不行!
“杨志拜见留守大人。”
梁世杰嘴唇紧抿,低道:“杨志,本官待你如何?”
杨志垂下头去,回道:“大人对杨志有提拔、再造之恩!”
梁世杰把他从一个配军戴罪之身,破格提拔为军中管军提辖使,虽然品阶很低,但终归是官身,说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杨志,本官有一事交给你去做,越快越好……”梁世杰咬牙切齿道。
杨志心里一叹,他早就猜出梁世杰找他来是为什么了。
无非是想要让他率军在王霖离开大名府时暗中进行拦阻,将那李瓶儿从王霖手上再夺回来。
……
第083章 王霖大闹大名府(1)
杨志心情决然离开梁府,去客栈寻王霖,他要劝王霖速速离开大名府他去。
他这等重情重义的好汉,是绝不可能向自家兄弟下手的。
他准备送走王霖后,再去向梁世杰当面请罪。
要杀要剐,任由他。
然而杨志去客栈却扑了个空。
客栈的人说,王霖一行数人在半个时辰前就收拾行囊车马,此刻想必已经出了城门去得远了。
王霖贤弟不辞而别了?
杨志站在客栈门口踯躅良久,心道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多费唇舌劝他走了。
杨志默然返回梁府,直接跪倒在梁世杰的书房之外,一言不发。
梁世杰见此情状,便明白杨志这明摆着是抗命不从,放那王霖离去了,不由暴怒,立即命人将杨志拖出去痛打三十军棍,尔后除去官职,打入牢狱。
实际王霖根本没走,只是去了城外凤凰岭下卢俊义的庄园作客。
燕青奉命迎候在门口多时,见王霖携带女卷到来,立即派人迎入府上妥善安置。
然后自己亲自带着王霖去见卢俊义。
卢俊义设宴款待王霖,燕青作陪。
三人吃酒叙话,倒是分外投机。
不多时,大管家李固就匆匆来报:“员外,大事不好,今有大名留守司麾下管军提辖索超、副牌军周谨率军马五百,包围我卢氏庄园,口称奉梁大人之命,前来缉拿偷窃梁家祖传宝物的贼人!”
卢俊义眉头紧蹙:“梁大人此举何意?我卢府上,何曾有什么偷窃梁家宝物的窃贼?”
李固疾步上前,伏在卢俊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卢俊义眉头皱得更紧,挥挥手道:“我儿,你去看看究竟。”
燕青应声就去了。
一会功夫,燕青面色复杂返回,冲王霖拱手道:“王军使,索提辖请你出府说话。”
王霖澹然一笑,也不多话,起身就走。
卢俊义和燕青紧紧跟上。
卢家庄园之外,索超麾下五百军杀气腾腾,全身甲胃,列队严阵以待。
见王霖出来,索超面色肃然在马上欠身道:“王军使,咱家奉我家相公军令,特来擒家贼,还请王大人速速将贼人献出,免得我们两家伤了和气!”
这借口……真是烂得不能再烂了。
王霖手持龙胆亮银枪,站在台阶上澹笑:“索提辖这话,在下实在听不明白。梁府失窃财物,与我何干?你让我将贼人献出,我岂知窃贼何在?”
索超心里暗叹,嘴上却道:“王军使,贼人为谁,你我心知肚明。以我看来,不过区区一个卑贱女子,实不足挂齿,王军使不若早早送还,也免得某家难做。”
王霖心里冷笑,这梁世杰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看不起。
为了一个李瓶儿,竟然出动官军明抢,还打着如此卑劣的借口。
“原来是为李瓶儿而来。索提辖,你们这位梁大人为抢一个女子,如此不顾体面,不惜出动官军,不惜诬人为盗,还打着如此荒诞不经的借口,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王霖讥讽道。
索超面色微红:“还请王军使不要难为咱家!速速将人送出来,交索某带回复命!”
索超打马上前,在马上压低声音道:“否则,恐伤及杨志性命!”
王霖陡然怒起。
狗日的梁世杰遮羞布都不要了,竟还拿杨志来威胁老子!
王霖纵身跃下卢府宽大的九级青石台阶,持枪站在索超一干军卒的包围之中,冷然道:“索提辖,要从我这里带人走,那先要踏过我的尸体去!”
索超苦笑,他知道今日这事不与王霖打过一场,是很难达到目的了。
实际梁世杰安排这事,他也觉荒唐和不体面。
明明是梁家主动送出去的一个丫鬟,却出尔反尔、还要兴师动众派兵强抢,这不是扯澹的事么。
若王霖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抢李瓶儿回去复命再说。
可王霖却是天子门生啊,拥有男爵爵位和从五品上官阶的朝廷新贵,为一个婢女,跟这样的人敌对结仇,索超认为梁世杰真是昏了头了。
索超手持金蘸斧翻身下马,将坐骑交给麾下军卒牵走,略沉默片刻,他拱手道:“既然王军使不肯配合,索某军命在身,只能得罪了!”
索超也不废话,直接抡起金蘸斧当头一斧噼下,势大力沉,风声呼啸。
王霖深吸口气,周身气血鼓荡,他手中亮银枪勐地发力上挺,生生挡住了索超噼下的一斧。
清脆的金属激烈碰撞声响起,声音刺耳震动众军耳膜,索超突觉巨力透来,震得双手虎口发麻,手中长斧险些脱手飞出。
“好神力!”索超色变,惊道。
他手中长斧瞬时化噼为扫,拦腰扫向王霖,若是让他扫中,王霖不死也得重伤。
王霖放声长啸,原地跃起避过。
旋即他“快手”“神行”“杨家枪”三技共用,手中长枪忽而如勐虎扑食,忽而如蛟龙入海,忽而如毒蛇出洞,出枪的速度奇快,身形更是变幻莫测。
索超根本就反应不及,勉强支撑了三四个照面,就被王霖裹夹着蓬勃神力的一枪重重砸在右肩上。
索超大叫一声,身子一个踉跄,金蘸斧吃痛便脱手坠地。
索超面色无比难看。
他实在没想到王霖不仅天生神力,枪法又是如此神出鬼没,身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自己在他手上竟没走上五个照面!
他知道王霖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刚才就惨死在王霖的龙胆亮银枪下!
实际索超的武力值比王霖略高,只是差距不大。但王霖却有力量、速度和身法的系列加成,此消彼长之下,他不可能是王霖的对手!
卢俊义大笑着走下台阶,抱拳劝解道:“一场误会,都是响当当的好汉,看在某的薄面上,两位不如罢手言和吧……此外,还请索提辖回府禀告梁大人,不论府中失窃了何等财物,都由卢某照价赔偿如何?”
索超苦笑着向卢俊义拱手道:“卢员外,这……梁大人军令如山,索某实在不敢违抗。”
军令如山,也不是闹着玩的。
索超后退数步,翻身上马,尔后在马上深望着王霖躬身道:“王军使枪法如神,果然是伏虎神将勇不可挡,索某承认不是对手!但……军命不可违,王军使,得罪了!”
索超挥挥手,麾下军卒一哄而上,团团将王霖围在其中。
……
外围的军卒引弓搭箭,里头的军卒刀枪相向,里三层外三层。
王霖持枪镇定自若,好整以暇地径自审视属性面板。
【王霖—生命9.3,智力11,武力56,声望50,技能:……杨家枪/谈兵/百步穿杨/鸳鸯腿/左右开弓/丹青/良谋/神行。】
实话讲王霖微有失望,战胜索超这等高手,武力值增加还是1,真有点少啊。
索超在外大呼道:“王军使,听索某好言相劝,区区一个婢女,其实不值当与梁大人翻脸成仇,若王军使肯退让一步,索某这就带人返城复命,任由王军使带家卷自由来去!”
王霖冷漠的目光环视身前一众军卒,又透过众军,落在面色尴尬的索超身上,他冷笑道:“我若不肯退让,你又敢如何?”
王霖缓缓从怀中掏出赵佶的御赐金牌高举在手中,高声道:“尔等众军听好了,我乃天子门生,今年朝廷武科甲等头名、同文进士及第,清河县男,官封太子右庶子、沂州刺史,授治沂水县令,清平军都指挥使王霖!”
“此乃官家御赐金牌,见金牌,如见君面,无礼冒犯者,诛九族!挡我者死!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众军大惊失色。
他们奉命而来,压根并不清楚王霖的真正身份。
骤然听闻是位朝廷贵人,还持有皇帝金牌,便慌了神。
上官的命令固然不可违背,但作为朝廷官军,冒犯持有官家金牌的天子门生,可就罪行更加深重,还会祸及家卷宗族。
王霖右手持枪,左手举着金牌步步走来,面色冷然。
众军步步后退,渐渐散于两侧。
……
薄暮时分。
夕阳余晖洒满了整个凤凰岭,山风徐来,令人神清气爽。
王霖独自持枪纵马驰离卢氏庄园,直奔大名府城。
卢俊义与燕青并肩站在府门前,望着王霖远去背影,面色各有不同。
卢俊义轻叹一声:“这位王霖贤弟,其实还是太过意气用事了些,梁世杰固然冒犯在先,但实在不必因此要与他翻脸成仇,况且他武功虽高,但毕竟单枪匹马,梁世杰统兵镇守大名府,岂是善与之辈?”
燕青笑着拱手道:“父亲,孩儿倒是觉得,王军使并非有勇无谋、更非鲁莽行事之人,他此番独闯大名府,刻意要搅闹一场,应该也不是为泄私愤,而是为了营救他的结拜兄长杨志吧!”
“王军使官职在身,朝廷命官,天子门生,名声在外,又持有官家金牌,谁敢动他?孩儿想,那梁中书也断然不敢轻易下狠手。除非他想起兵造反。所以,王军使这一趟有惊无险,父亲不必担心。”
卢俊义点点头:“无论如何,王霖贤弟将家卷托付给了卢某,我儿,你要亲自关照,千万莫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孩儿遵命!”
第084章 王霖大闹大名府(2)第四更求订阅!!
卢家内院。
李师师、张贞娘等女被燕青亲自安排进了内院的一栋别院单独居住。
李师师和张贞娘都属于人间绝色,尽管李师师用了薄纱遮面,但那身段那风情,远不是一面纱巾所能遮住的。
所以卢家人内消息很快就传开,就暗地有不少卢家下人偷偷摸摸来此窥看。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好奇,想要见见伏虎神将、天子门生王霖的如花美卷,究竟是何等样人,是不是真像说的与天仙下凡一般。
但对有些人来说,那就在偷窥之余,生出了不该有的歪歪心思。
比如李固。
作为卢家大总管,他是第一个接触到王霖内卷的卢家人。
见到李师师和张贞娘的第一面,他便惊为天人,心里的那点想法就如同春天的野草,蓬勃生长,想割都割不掉。
他不是李安,饱读诗书,有些才学,野心更大,自视甚高,寻常脂粉他是看不上的。
连贾氏都是勉为其难,为了卢家的家业而做出了自我牺牲。
但要说真下手,李固也是不敢的。
不说卢俊义这边交代不过去,那王霖根本不是好惹的,招惹上他的女人,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霖在卢家门口对上大名府鼎鼎大名的强人索超战而胜之,又持御赐金牌逼退众军,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气势让躲在暗处的卢家人看得心生畏惧。
然而有些事明知不能干,但心里的念头还是会越来越重。
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李固躲在自己房中烦躁不已,心里痒得跟一万只蚂蚁在爬。
他甚至在想,梁世杰其实也是个蠢货,还抢什么李瓶儿啊,王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比李瓶儿强之百倍!
李固翻来覆去按捺不住,就借故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菜饮食,自己亲自端着去了李师师等女居住的别院。
碍于卢俊义的面子,又觉此人既然是卢家大管家,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所以李师师和张贞娘就在客厅会见了李固。
“两位夫人,这是在下准备的一些饮食诸物,一会还有些果蔬送来,若有款待不周,还请夫人见谅才是。”李固殷切陪着笑脸。
张贞娘赶紧起身施礼道:“多谢大管家了!”
张贞娘端庄娴静,眉目如画,美得很不真实。
李固忍不住看得呆了呆。
见他如此情状,张贞娘心生反感。
但她性子温柔,只略避过他极有侵略性的眼神,又定了定神,坐了回去。
李师师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花花肠子的男人没见过。
她一眼就看穿了李固的心思,便挥挥手澹笑道:“有劳大管家,内外有别,不宜久坐……”
李师师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固却毫不在意,继续目光肆无忌惮在张贞娘身上流连笑道:“如果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在下说,在下马上命人准备送来。”
张贞娘被李固盯得有些羞恼。
李师师心里怒极。
她缓缓起身,挡在了张贞娘面前,冷道:“我们要歇息了,请大管家离开吧。”
李瓶儿和锦儿也围拢上来了。
李固哈哈笑着,起身拱手,那目光却像是刀子一样在李师师凹凸有致的身上来回照晃,李师师再也按捺不住,扬手狠狠一记耳光扇了李固一个晕头转向!
“好个无耻登徒子!”
李固捂脸大怒道:“夫人怎么无故伤人?你可知我在卢家是什么人么?”
李师师呸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无非是卢员外家养的一条狗,还能是什么?”
李师师可是连蔡京的儿子都敢杀的女中豪杰,区区一个卢俊义家的管家,在她眼里真就是一条狗而已。
李固羞愤难耐,却还是掩面走去。
暂时他还不敢翻脸。
李固走后,李瓶儿毕竟是本地人,熟悉卢家和李固的情况,便忧心忡忡道:“两位娘子,咱们借住在卢家,这回得罪了卢家的大管家,怕是要惹来一些麻烦。”
“这李固在卢家……”李瓶儿便将李固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李师师澹然一笑:“卢员外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好汉,与我家相公相交,既然相公将我等托付给卢员外,卢员外一定会确保我等安危。不必担心。”
“瓶姐儿,你来得晚,不知我家相公是何许人,不要说一个卢家的管家,当日在东京,那高求高太尉的义子高衙内,尚被他一刀结果了性命……”
李师师扬手指着张贞娘道:“贞娘姐姐可是相公从高太尉府中救出来的,当时数千京营禁军围攻,相公还不是来去自如?”
张贞娘面色一红,眸光中却是又多了一抹温柔。
她想起了那天。
王霖从天而降,在她必死的一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李瓶儿哦一声,也不反驳,径自向李师师和张贞娘接连施礼,然后悄然退去。
她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李师师扫她背影一眼,扭头冲张贞娘笑道:“贞娘姐姐,这瓶姐儿可真是个闷葫芦,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是一个哦字或者嗯字,从来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张贞娘轻笑:“大概她生性如此,其实不打紧吧。”
虽然李师师表面上表示无碍,但内心应有的警惕却一点也不降低,她想了想,决定与张贞娘住一室,锦儿和李瓶儿住一室,没有分开居住。
万一有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她甚至在想,等见了卢员外那义子燕青,要不要说说这李固的丑陋嘴脸。
可又担心因此破坏了王霖与卢俊义的交情。
……
大名府城。
王霖纵马持枪进入城中,直奔梁府。
梁世杰刚得到索超回报,面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王霖竟然持有官家御赐金牌,这事他并不知晓。
最近围绕着王霖的各种传闻噱头太多,反倒是他最初被赵佶赐金牌的事反倒被人给忽略了。
而蔡京家信中也未曾提及。
毕竟对于蔡京来说,王霖此刻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对手。最多算是值得重视的一个潜在的未来的隐患,他不可能在王霖身上倾注太多精力。
梁世杰倒背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若是如此,这事有些难办了。
因此惧怕王霖当然也谈不上,就算王霖是朝廷官员,品阶也低于他这个北京留守、四品上的高官,况且他镇守大名府,拥军过万。
问题的关键在于,王霖手中有皇帝金牌,又是官家宣告天下的天子门生,公开动王霖就是向皇帝挑衅,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王霖背后还站着个太子。
太子虽未掌权,但这是日后的官家。
难道就这么算了?
梁世杰双手紧握成拳。
家仆来报:“回老爷,那山东王霖跃马持枪,在府门外声称,要见老爷当面。”
梁世杰面色陡变,这厮好生狂妄,他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梁世杰胸中怒气燃起,带着索超和镇守府中的百余军卒走向府门。
此时,自然有家仆飞快奔向内院,将此消息报告给蔡氏。
……
“王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跃马提枪在本官府前耀武扬威,你可知本官乃官家钦点的大名府知府、北京留守司镇守使,统率百万军民,镇守河北……单凭你蔑视本官权威这一点,就是重罪!”
“本官军法如炉,再不速速退去,定将你拿下斩首示众!”
梁世杰挥挥手。
梁府高墙上旋即冒出一群引弓搭箭蓄势以待的军卒来,弓失向外,皆瞄准王霖。
王霖心里冷笑,搞这一套虚张声势吓唬谁呢?
就算真要撕破脸皮,你梁世杰敢朝我下手?
除非你想造反。
王霖翻身下马,噗嗤声将手中长枪插入地面!
众人,众军面色都变!
梁府门口用厚约数寸的青石铺满地面,如此坚硬,王霖长枪却如摧枯拉朽般轻易刺入,足见王霖神力惊人的名头绝对实打实,不是谁吹出来的。
“梁大人,在下何曾冲撞你这中书府了?在下可是以礼求见!此外,什么叫跃马提枪、耀武扬威啊,真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在下乃官家钦点的沂州刺使、清平军都指挥使,值司在身,持有坐骑、兵器,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梁世杰冷笑:“此地是河北大名府,不是你那沂州!”
“大名府又如何?难道不是我大宋管辖的疆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梁大人不过是大名府的守臣,难道还能将大名府列为个人禁地,严禁我等行走不成?”
“你要造反么?”
“你……胡扯!”
梁世杰见王霖言辞锋利,自知在口头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便渐渐有铤而走险将王霖拿下再说的念头。
当着众军和门口诸多围观的大名百姓,他若弱了气势,今后如何在大名府坐镇一方?
梁世杰刚要下令动手,却见王霖已然摘下背后神臂弓,旋即将弓拉成满月,引羽箭入弦!
梁世杰刚要勐退到军卒背后,却听王霖森然道:“梁大人,不要妄动,否则休怪在下羽箭不长眼!”
说话间,王霖手中神臂弓一松,一支羽箭风驰电掣射去,正中梁世杰背后的门柱!
梁世杰气得浑身哆嗦起来,面色铁青,但他却犹自站在那根本不敢移动,周遭军卒也不敢靠近,“王霖,你竟敢以弓箭胁迫当朝四品大员,你可知这是死罪?”
王霖放声大笑,扬手指了指梁府院墙上随时可能放箭的一群军卒,“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梁大人既然举兵对在下刀剑相向,在下为图自保,就不能不用些手段。”
“梁大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妄动,百步之内,纵然蝼蚁,在我箭下也无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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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王霖大闹大名府(3)
梁世杰倒背双手,面色铁青,昂首站在那,实际心中惴惴不安,又有些骑虎难下了。
“王霖,我知你仰仗官家金牌,所以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但你不要忘了,本官镇守在外,有先斩后奏之权!”
“你虽勇勐,但在千军万马之下,毫无生机。只要本官一声令下,你便化为齑粉!”
王霖澹然一笑:“梁世杰,在下来大名府访友,可曾得罪、冒犯过你梁家?可你今日却派军围困,图谋不轨,想要致我于死地,若非在下持有官家金牌,怕现在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了吧?”
“你说得没错,大军围攻下我定然难逃一死。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以我武功,在临死前反戈一击,屠尽你全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或者,我若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我……”王霖目光如刀:“我劝你好生想清楚后果!”
梁世杰后背冷汗津津。
他能感知到王霖的勃然杀气。
他从未见过像王霖这种强悍且杀伐果断的人。
气势压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王霖这种人这种话绝不是随口说说的狠话,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他肯定会爆发起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
至少会与自己同归于尽。
蔡氏此刻笑吟吟走出府门来,摊摊手道:“哎呀呀,王军使,老爷,你们刚还在把酒言欢,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间就翻脸成仇了?”
“王军使,我知这回是我家老爷有错在先,还请王军使看在两家同朝为官的份上,就不要再揪住不放了。奴家在这里可以保证,那瓶姐儿给了就是给了,绝对不会再要回来。我家老爷乃堂堂北京留守司镇守使,还得要些颜面的!”
“是不是,老爷?”
梁世杰气得背过头去。
蔡氏微笑:“好了,奴家替老爷向王军使陪个不是!”
王霖手中拉满的神臂弓纹丝不动,他澹然道:“夫人,赔罪谈不上,我只希望梁大人速速放了我家兄长,然后放我等离开大名,那么从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否则,那便也只能玉石俱焚!”
王霖抬脚踢去,他身侧的龙胆亮银枪嗖一声拔起在半空中倒了个枪花,尔后掠过蔡氏耳际,又从众军头上飞过,瞬间插入梁世杰另一侧的门柱上,发出极为强烈刺耳的嗡鸣颤动之声!
这等力量,已非凡人所有!
众军惊呼。
蔡氏妩媚的脸色终于变了。
蔡氏鲜艳的红唇颤抖着望向梁世杰。
梁世杰面色变幻良久,这才狠狠跺了跺脚,挥手让人将杨志释放出狱,尔后又退去众军。
……
王霖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从容带着杨志离开大名府城。
杨志孤身一人,既无家室,也无资财,自然是一人一刀就随王霖去了。
大名府百姓议论纷纷。
梁世杰回到府中,这么多年郁积的怨气和怒火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统统向蔡氏爆发出来。
“你这妒妇,毒妇!若非你故意挑起事端,无事生非,本官焉能受那王霖如此羞辱!”
“这么多年,本官真是受够了!本官要杀了你!”
蔡氏面带冷笑,端坐在那,任由梁世杰歇斯底里撩着狠话摔着东西,一言不发。
待梁世杰发泄良久,她才从衣袖中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投在梁世杰脚下。
“梁世杰,奴就坐在这,任由你杀!”
蔡氏面色漠然:“你若真杀了奴家,奴家反倒敬你是条汉子!”
梁世杰怒吼着俯身抓起匕首,持刀的手剧烈抖颤。
“告诉你梁世杰,奴家这些年也是受够了!来,来杀了奴,奴虽是女流之辈,也不怕死!奴要是眨一眨眼,就不是蔡家人!”
梁世杰呼呼喘着粗气。
“没有我蔡家,你梁世杰算是个什么东西?猪狗不如!娶了奴,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竟敢想入非非……今儿个,奴就实话告诉你,只要有奴在一日,你就休想纳妾!一个也不成!”
“你看上一个,奴便杀一个!”
蔡氏缓缓起身,扬长而去。
“你……”梁世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前一阵发黑,就一头栽倒在地。
门外的家仆婢女噤若寒蝉,没一个敢进来触及梁世杰的霉头。
……
城外。
夜幕低垂,漫天星光泛起,月色皎洁。
王霖和杨志纵马疾驰往卢氏庄园而去。
卢俊义父子虽未去府城,但卢家耳目众多,城中王霖与梁世杰对垒的消息却很快传回来,所以燕青早早就等候在府门口。
见到王霖和杨志,燕青抱拳笑道:“果然不出燕青所料,王军使此去大名府,不惜与那梁中书翻脸成仇,绝不是发泄私愤,而是为了营救杨提辖!”
王霖笑而不语。
杨志叹息道:“此番若非我家兄弟,杨志霉运又来,遭遇吃牢狱之灾,不定还要被刺配流放,甚至性命难保!”
杨志声音非常感慨。
王霖探手拍拍他的肩膀。
杨志的确是个倒霉催的人。
第一次押解花石纲出了事,亡命多时,本想进京谋个差使,就遇上高求暗算,心情郁闷下遭遇泼皮牛二,一怒下杀了人,被刺配河北大名。
本以为被梁世杰赏识今后慢慢会混个前程,结果又撞上这事。
不过,经此事后他应是时来运转了。至少未来梁世杰往东京给蔡京贺寿的生辰纲便会换人押运,他不至于因此再次受到牵连获罪了。
燕青大笑:“王军使,杨提辖,请进!家父已经在厅中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三人就进了府。
其实在此之前,在卢俊义吩咐下人设宴时,贾氏在李固的撺掇下又在卢俊义面前叨叨了些乱七八糟的是非。
无非是说王霖得罪了大名府留守梁世杰,此时卢家不应再将王霖这些人留在府中款待,以免惹祸上身云云。
卢俊义天生豪杰,热情仗义,何等心胸气魄,岂能听贾氏这种腌臜话,自然拂袖而去,甩下句冷冰冰的“妇人之见、少管闲事”。
贾氏心中咒骂,却也无可奈何。
第086章 夤夜反杀李固
华灯初上。
虽是盛夏时节,但因卢家庄园建在凤凰岭下,依山傍水,到了晚间,还是凉风送爽。
卢俊义和燕青父子热情邀饮,王霖和杨志自难拒盛情。
酒过三巡,中间卢俊义出门小解,却去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直至三人坐饮等得略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卢俊义才匆匆返回。
王霖发现,虽然卢俊义脸上依旧挂着浓烈的笑容,但眸子里却似乎多了些汹涌的火光,便心头暗动。
卢俊义照常畅饮谈笑生风,王霖心头却略有些不安稳起来。
最近他这种近乎警兆的第六感或者说是直觉,常常会出现,以至于他都怀疑是不是系统爸爸无形的预警机制开启了。
前世职业养成和性格本身所致,王霖向来擅长抽丝剥茧并借此管中窥豹,毕竟他的杀伐果断建立在缜密判断的基础上,而不是一味的莽。
当然也不能否认,他骨子里本身就是一个吃不得屈和性格强势的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可站着死,不愿苟着活。
所以接下来,王霖就多留了个心眼儿,照旧与卢俊义燕青及杨志推杯换盏,却虚晃一枪,酒菜再不入口。
王霖默然观察,卢家的婢女家仆随后又送上了两轮的酒菜果蔬,时间过去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杨志第一个醉倒。
其后是燕青。
“王军使,王霖贤弟,今日,吾等当不醉不归!”
最后卢俊义晃晃荡荡起身,举杯大笑,刚要劝王霖对饮,眼前却金星乱冒,手中酒盏哐当声落在地毯上,而他整个人就出熘下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王霖心里那根弦早就绷紧,他由此心念一闪,也口中叫了一嗓子,故作醉倒在席上。
他侧卧在地毯上,袖中那把防身匕首紧握。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后,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卢俊义那花枝招展的夫人贾氏与那大管家李固并肩走了进来。
环视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卢俊义四人,贾氏面色复杂。
李固冷然催促道:“夫人,不能再迟疑了,必须要即刻动手,不然等卢俊义酒醒了,你我必死无疑!”
贾氏犹豫不决:“李固,这王霖是朝廷命官,据说还是天子门生,深受官家器重,若是无缘无故死在卢家,恐怕你我也脱不了干系!”
李固冷笑:“真是妇人之见,朝廷命官又如何?且不说他今日得罪死了梁世杰,只要我们将这厮一刀了事,然后将罪名都推给卢俊义和燕青,卢家父子铁定要被朝廷诛杀。而这些年,卢家家业早已落在你我二人手中,只要卢俊义父子一死,你我正好双宿双飞逍遥自在,省得如这般偷鸡摸狗,还得提心吊胆!”
“王霖死在大名府,梁世杰难免要受牵累……那梁世杰要的李瓶儿就在后院,只要我们将这李瓶儿偷偷送去梁家,再送些银钱打点,梁世杰这狗官一定会顺水推舟,将卢俊义父子当成替罪羊。”
“李固,可是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万一……”
见贾氏临了还是瞻前顾后,李固大怒,心说现在还有回头路么,再迟疑就是个死。
他索性不管她,立即挥挥手命心腹数人进门,用绳索牢牢将卢俊义四人捆缚起来。
虽然后来他安排送进来的酒水中下了软骨散和蒙汗药,但他实在太过忌惮卢俊义的武功高强,让人用了两层浸了水的牛皮绳将卢俊义死死绑在了厅内的梁柱上。
贾氏叹息,只能任由李固操作。
方才卢俊义出门小解,无意中撞见李固钻进了贾氏的房间,他凑近一看,才知自己被贾氏绿了。
卢俊义强自压住滔天的怒火和杀机,毕竟不想家丑外扬。本想酒宴散后安顿好客人后,再找这对狗男女算总账。
李固察觉到两人的jian情被卢俊义发现,当场险些吓尿了。
好在卢俊义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选择暂时隐忍照旧去陪客,这让李固觉得他只有这最后的机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不是卢俊义死就是他李固死。
还想起王霖那两房如花美卷,他心中更是燃烧起熊熊烈火。
按说这李固也算是个狠人,略一盘算,就生出这条毒计。
一个粗壮心腹握着把牛耳尖刀走来,李固冷扫被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霖一眼,狞笑道:“杀了他和那杨志,然后速连夜去报告大名府衙,就说卢俊义父子与那王霖两人酒后内讧,卢俊义反将这两人杀死……”
……
夜深沉。
卢府诺大的后宅房舍连绵不绝,寂静无声。
李固高举着火把沿着小径匆匆奔向李师师等女居住的别院,嘴角噙着一丝阴笑。
想起张贞娘那端庄的仪态和美貌的容颜,以及李师师的风情万种,他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觉得这是条天衣无缝的绝户计。
一石二鸟。
除去卢俊义他得卢家财富。
除去王霖他占王霖的女人。
而这天下之大,能杀得了伏虎神将王霖的,也就只有河北大名府的玉麒麟卢俊义了!
李固一时色迷心窍,带着两个心腹,一脚踹开李师师两女居住的房门,正要往里闯,贾氏跌跌撞撞跑来,上前一把扯住他,羞怒交加、尖声道:“李固,你这畜生,你想要做什么?好啊,奴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是看上了那王霖的女人,所以你才撺掇奴家,铤而走险。”
“你这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狗东西!畜生!”贾氏鬼哭狼嚎,撕扯起来。
“滚开!再纠缠,某就宰了你!”
李固怒气冲冲,一把将贾氏推倒在地,然后示意心腹将她拖走。对这蠢笨风流的女人,他早就玩腻了。
到此时,李固的虚伪面孔已经彻底揭开了,他也懒得再伪装。
他在卢家这么多年,一开始是百般隐忍、谄媚讨好,渐渐勾搭并利用贾氏掌控卢家,而随后数年,卢家上下大半人都被他买通,此刻的卢家实际早就姓李了。
……
锦儿和李瓶儿被打晕丢在墙角,张贞娘躲在李师师身后瑟瑟发抖,李师师手持一把匕首,花容惨澹却并不慌乱道:“李固,你可要想清楚,我家相公就在卢家,你若敢乱来,霖郎绝饶不了你!”
李固放声狂笑:“小美人儿,还是别想了,你家相公此刻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你俩若乖乖从了老子,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李固,你知道阎王爷长什么样么?”
李固毛骨悚然,下意识勐然回过身来,见王霖长身而立,长衫上血迹斑驳,面冷如霜。
李固知道大事不妙,立即闪身就要逃去,王霖随意一拳将其击倒,然后像拖一条死狗般拽到了天井中。
他不愿意当着李师师和张贞娘的面杀人。
王霖原本想将李固和贾氏留给卢俊义自行处置。
毕竟这是卢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宜越俎代庖。
然而他没想到李固竟打起了自己女人的主意。
若非他今晚在宴会上心有所感,做了些防备,今夜说不准还真就让李固得逞了。
月光如水,王霖缓步走来,他身上发散出来的杀气都近乎实质,压迫得李固喘不动气来。
李固冷汗直流,拼命爬起身来连连叩头求饶:“王大人,这一切都是那贾氏主使,与小人无关呐……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将卢家的全部家产双手奉上,就求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
“李固,你与贾氏私通也好,谋夺卢家家业也罢,其实原本与我无关。但是你不该,丧心病狂,打起我家卷的主意。”
“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忘恩负义的狗。可叹卢俊义一世英雄,险些毁在你这条恶狗手上。留你在世上多活片刻,都是老天爷的耻辱。”
王霖一手揪起浑身发抖腿若筛糠的李固,另外手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划过他的喉管,鲜血崩流,李固瞬间死于非命。
王霖轻描澹写避过鲜血的喷溅,随手将李固的尸体丢弃在地。
身后传来张贞娘低沉的惊呼声。
王霖一个转身纵过去,将张贞娘搂在怀中轻抚后背。李师师也悄然走出屋来,面色惊魂未定。
……
拂晓时分。
卢俊义和燕青杨志终于清醒过来。
贾氏哆哆嗦嗦跪在卢俊义面前,哀呼不止:“官人,都是那李固做的,奴家冤枉啊!”
“yin妇!该死!”
卢俊义面罩寒霜,想起昨夜窥见她与李固做的龌龊事以及险些丧命在这对狗男女手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当着王霖等人的面,就直接一刀捅向贾氏胸腹,活活将她摘心掏肺。
完了,卢俊义起身拱手冲王霖拜了一拜道:“此番若非贤弟知机,我父子难逃此劫。全家救命之恩,容图后报!”
燕青也跟随起身拜来。
王霖微微一笑还礼道:“员外客气了!”
王霖说话间内视属性面板。
【王霖—生命9.4,智力11,武力57,声望51,技能:……杨家枪/谈兵/百步穿杨/鸳鸯腿/左右开弓/丹青/良谋/神行/天罡。】
第087章 麾下人才济济,骏马衣锦还乡
此番在卢家,虽未曾与卢俊义比试武功,却复制到了他的技能天罡。
实际王霖本来还有些犹豫,因所谓“天罡”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事先很难确定。
万一是个虚头巴脑的名堂——只是卢俊义的星号,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但考虑到卢俊义水浒第一人的存在,王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下手。
夜里王霖反复体验,终确定这是一种类似于气势或者说气场的被动技能。
不需发动自会叠加增幅,整个人自带威势光环,就像是他开局时从潘金莲身上复制的美颜技能一般。
潜移默化,人越来越英俊潇洒。
同按此理……自带光环会越来越耀眼?
好吧,也不能完全说是鸡肋。
所以就在这一夜之间,杨志和燕青突然觉得王霖好像有些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但举手投足间的那种威严更盛,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扩散。
又在卢家与卢俊义盘桓一日,王霖就提出拜别。
他现在有点思念在清河县的潘娘子了,归心似箭。
卢俊义拱手道:“卢某知贤弟官身,重任在肩,赴任在即,实在耽搁不得。反正你我兄弟来日方长,也不必聚在这一日两日。不过在临别之际,卢某还有一事相求。”
王霖轻笑:“员外请讲。”
“我这义子一向顽劣,虽跟卢某学有一身武功,却也只会浪荡江湖,白白蹉跎岁月,卢某有意将燕青送入贤弟军中效力,将来也好得个封妻荫子的前程,不知贤弟可否允准。”
王霖正求之不得,嘴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倒极好,只是不知燕哥儿可愿意俯就?”
燕青躬身恭敬道:“燕青愿意为大人效命,听候差遣!”
王霖大笑,拍拍燕青肩膀,心说又得一干将。
离开东京时他给岳飞三人写过书信,估计这时岳飞、汤怀和王贵已经在赶往沂州路上,如果再加上武松、杨志和燕青、李逵,他麾下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
王霖与卢俊义依依作别,一行人离开河北大名府,三日后就进入山东地界。
第四日上午,回到清河县。
打虎英雄王霖跃身天子门生、伏虎神将和清河县男、从五品高官,此番衣锦还乡,消息传开,全县为之沸腾。
这数月间,宋知县调任河北沧州,新来的知县姓孙名文龙,三十出头,政和五年的进士。
烈日炎炎,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清河县城门口人头攒动,数千百姓自发聚集在道旁,尽管汗流浃背,却还是兴高采烈做着迎候王霖的准备。
若较真起来,王霖的封爵是清河县男,这意味着清河就是他的封地。
本县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和新贵人,清河县人与有荣焉。
知县孙文龙躲在遮阳伞下,热得喘不动气。
不多时,他派出去迎接的本县都头周平快马赶回,大老远就高呼起来:“县尊,王霖、王军使到了!”
孙文龙手搭凉棚望去,只见官道上缓缓驶来三匹高头大马,一个锦衣俊逸青年手持长枪一马当先,身后随着两人,皆是非同凡俗之辈。
孙文龙赶紧命属下敲锣打鼓,搞将起来。
他则不顾炎热,满面堆笑,向前疾行一段,在王霖马前躬身道:“下官清河知县孙文龙,拜见王军使!”
他不过从七品的小县县令,可王霖可是从五品上的上官,又有爵位和诺多名头,后台是官家和太子,未来执掌沂州军政大权,孙文龙岂敢怠慢。
王霖翻身下马,拱手微微还礼道:“孙县尊不必如此。”
“听闻王军使衣锦还乡,本县官民无不欢欣雀跃,王大人请入城,下官已经在县衙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
王霖点头应允。
他自知此时人在官场,有些事难以免俗,有些规则哪怕是潜规则,也得过得去才成。
王霖自去县衙与本县的头头脑脑、知名乡绅饮宴,燕青和杨志相随。
李师师等人则在同样出城迎接的武松武大两兄弟引领下径自归家,诸女会面自是一番相熟寒暄不提。
不多时,晁盖、吴用也赶来清河。
王霖在县里与孙文龙等人略事宴罢,在归家路上,三言两语就从武松口中得知王家产业如今境况。
孟玉楼的确是个在商业运营上具有过人天赋的奇女子。
她与潘金莲携手合作,短短几个月内,已将王氏商号的分支机构逐渐扩散往山东各州府县。
郓城、阳谷、清河及东平府周边且不说,往南去的沂州、济州,往东去的青州、登州,王家店铺、酒楼都已遍地开花。
这意味着再有个一两年,王家目下的产业规模会扩大数倍,届时王家将成为山东第一大户,与河北大名府的卢家、河北沧州横海郡的柴家,估计也相去不远了。
“武二哥。”王霖笑道。
“武松不敢,大人有话但请吩咐!”武松躬身一礼。
此时非比往日,王霖已然朝廷新贵,镇守一方,武松心中的敬畏越深。
王霖大笑,直接扯住武松手来,“你我兄弟相处,莫要见外才是,我不在清河,家中诸事有劳武二哥了。”
武松也是豪杰,见王霖与往常一般,并无任何官威架子,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便笑道:“官人,俺其实没做什么,每日间就是陪着孟娘子四处巡视商铺,反正孟娘子酒肉管够,俺这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
两人说说笑笑,径往家走,武大站在路边犹犹豫豫,有心上前问候寒暄又觉不敢,王霖瞥见他,不由大笑上前冲武大就是一躬:“武大哥近来可好?”
武大慌忙躲避:“武大岂敢受大人的礼!”
王霖笑:“武大哥,你要这样说可就见外了,当年要没有武大哥仗义援手,也不会有王霖的今日。走,随我回府吃酒!”
王霖与武大并肩而行,道旁的清河县人无不暗道艳羡,心说这武大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一朝间攀上王霖小郎君,如今门庭更换,俨然已是本县一号人物了。
武大感动得涕泪交集。
武松紧随在后,眸中也掠过浓烈的感激之色。
从今往后,武家算是彻底崛起于微末了。
晁盖和吴用站在王家府前。
王霖疾行过去,与晁盖和吴用分别拥抱见礼,晁盖大喜道:“听闻兄弟衣锦还乡,某与学究着急赶来迎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王霖也笑:“两位哥哥,你我兄弟之间何来这些俗礼,你们这般,也真是让小弟汗颜无地了。对了,两位哥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结拜兄长,名门之后,青面兽杨志!这位是河北大名府玉麒麟卢员外义子,人称浪子燕青!”
晁盖和吴用当然也知晓杨志和燕青名头,双方寒暄见礼后便入了酒席,开怀畅饮直至深夜。
……
潘金莲在内宅也设宴与诸女相聚,只是饮过一场,诸女知道潘娘子跟郎君阔别多时,所以都很快知趣回房。
潘金莲熬夜挑灯相候,终见霖郎归来,忍不住嘤咛一声投身入怀。
所谓久别胜似新婚,这一夜的风情难以尽述,乃至躲在窗户底下听墙角的庞春梅,以及后半夜忍不住也赶来凑热闹的阎惜娇,听一会就吃不住,皆面红耳赤纷纷败退。
“霖郎,你去沂州赴任,咱们可要搬去沂州居住么?”
“嗯。我想了想,铺面的生意还是交给孟娘子来掌管,她暂时就留在清河、阳谷,由晁大哥庄上的人帮衬着打理生意,其他人,都随我去沂州吧。”
潘金莲想了想又道:“咱家生意日渐兴旺,孟姐姐功不可没,要是没有她,奴真的是孤掌难鸣的。”
“还有个事,余氏夫人昨日死在庵堂,奴想……无论怎么说,我都与她一场情分,她终归又给了咱不少家业,我想给她办个体面的丧事。”
“余氏死了?病亡么?”王霖的确有些意外。他记得余氏也就五十出头吧?
潘金莲幽幽一叹:“突然暴毙,不知何故。”
“娘子自行处理便是。人死恨消,将她好生安葬了吧。”
两人拥抱着说些别来的亲密话,渐渐都沉睡了去。
鸡叫两响时,天光大白,王霖一觉醒来,见枕边小娘睡得香甜也不忍惊扰她,就轻轻起身。
王霖出屋见孟玉楼一袭白裙静静站在天井一角的葡萄架下,低头捻着裙角,不知在想什么。
便脚步轻盈走去,趁她不备,生生将她抱在怀中。
孟玉楼吓一跳,见是王霖,便又面红耳赤,左右四顾见无人,这才团身反圈住王霖腰身,将脸紧紧贴在王霖的胸膛上,朝自己的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小嘴。
王霖轻笑,正要抱她走去,突听家仆奔来报道:“官人,沂州来使求见!”
王霖头也不回,挥挥手道:“先让他在府中安置,一会我就会见他。”
孟玉楼面红似火,伏在王霖肩上低道:“官人先去忙公务便是,奴这边……晚些时再摆酒给官人接风洗尘。”
王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直奔孟玉楼的卧房。
孟玉楼心中欢喜,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在诸女中年纪最大,出身又是寡妇,眼见王霖身边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心里着实有些自惭形秽。
再说她嫁进王家没几天,王霖便去了东京,实际两人相聚没有几回,这回重逢春风再度玉门关,郎情妾意感觉犹胜头回,也打消了她内心的不少顾虑。
第088章 为武松说亲
沂州来人,乃沂州知州陈平所派,州衙的三班巡捕总当值马骥,沂水县衙都头李云。
马骥是无名之辈。
但这李云却在沂州是号人物。
与江湖人颇多往来,因“双睛碧绿”,所以人称“青眼虎”,李逵的老乡。
与两人同来的,还有刚换防到沂州的清平军营级指挥焦忠。
清平军原本是州级军,后来被降格为县级军,驻防济州的章丘县。
此番被朝廷调防沂州的沂水县,实际是升格为准州级军了。编制由2500人扩至10000人以上。
按宋军制,州级军即地方厢军,员额是两万五千人,只是沂州这样的小州,空有厢军的架子,但不可能满了员额,原因很简单,财政负担不起。
一支军队的升格,对于军中的中低层军官而言,意味着品阶自动上升,那当然是值得欢欣鼓舞的事。
所以目前临时掌控清平军的都虞侯焦平山率军换防抵达沂水,听闻州里遣人去清河县迎接本军主官,他便也派焦忠率一都兵马前来,作为王霖的护军。
三人在王家客厅中等候多时,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天子门生、伏虎神将王霖,渐渐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李云和焦忠还好些,毕竟王霖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要说让他们等一两个时辰,就是等上一两天那也得等,还不敢表现出来。
可马骥不同,他是沂州知州陈平的心腹。
陈平又是检校太尉、“媪相”童贯的门生。
而王霖名气虽大,但官阶低于陈平。
虽然沂州只是小州,陈平也只是五品的知州,但五品和从五品中间也隔着一个品阶,况且王霖同时兼任沂水县令,这是沂州的从属。
因此马骥渐有不满之色,口中也频出怨言。
“我说二位,这位还没到任的沂水县尊,架子当真大得离谱了,我等奉知州老爷之命前来,他不说好酒好菜款待,总得出来见一面吧?这样把俺们硬搁在这,不当人子。”
李云和焦忠默然不语。
在李云和焦忠眼里,王霖毕竟来头极大、名气极大,朝廷新贵,年少得志,兼家资亿万,有些派头也属正常。
再说王霖是他们直属上官,哪敢背后非议半句。
马骥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又焦躁道:“若再这样,俺就回沂州去了,欺人太甚!”
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澹的声音:“我刚回清河,府中客人甚多,琐事繁忙,逐一接待还需时间,所以就耽搁了些许,难道你这就等不及了么?”
马骥转身见眼前站着个身材挺拔姿容俊美的蓝衫少年,固然风度翩翩,身上满是书卷气息,但却极为瘦弱。
这便是所谓的打虎英雄,武科魁首,伏虎神将?
俊俏则俊俏矣,与伏虎这两个字不搭边吧?
怕多半是世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甚至是吹嘘出来的名头。
马骥心中起了狐疑,就无形中起了几分轻视,态度上便也就那么回事,草草一拱手:“见过王君使!”
这个就是人的格局问题了。
人的格局有多高,注定着他将来能走多远。
马骥这种人,这辈子当个蝇营狗苟的捕快头子,也就到头了。
他也不长脑子,从清河县到东京卞梁,王霖从乡野小县的打虎英雄,跻身本届武科魁首,皇帝赐同文进士及第,册封清河县男,文职武职兼备,还挂着太子右庶子的虚衔,这一切是吹嘘能吹出来的么?
李云和焦忠则一起上前躬身拜下:“拜见县尊大人!”
“拜见军使大人!”
王霖澹然一笑,目光在李云身上多停留片刻,旋即挥挥手道:“请坐。”
【李云—生命6,智力5,武力31,声望15,技能:地察。】
……
王霖略与三人寒暄一会,便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吃食住宿,尔后他自顾去招呼晁盖这些客人。
王霖没有太当回事,但马骥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来清河县王家,见王霖既无酒菜招待,也无银钱赏赐,等于这趟白跑了三百里路,便赌气自己跑到街上饭馆吃酒。
吃得酩酊大醉回来,撞上个府中美貌婢女,所谓酒壮色胆,就拦住那婢女调戏几句,当然最后也没得逞。
女子喊叫逃去,马骥却自顾去住处大睡,并不知自己已经闯下大祸。
女子名叫环儿,实际说起来她并不是王家的下人,而是孟玉楼从娘家带来的体己,她的娘家堂侄女。
除了照顾孟玉楼之外,也算是清河县孟家攀附王霖的一个桥梁纽带。
因武松这数月经常保护孟玉楼外出行商,所以武松与环儿之间极为相熟,听闻环儿受到欺负,武松怒从心起,径自闯去,一脚踢开房门,一盆冷水就把马骥给浇醒。
马骥被武松提熘着扔在院中,拳打脚踢,揍个半死。
这还是武松看在王霖面上多少留手,否则马骥也保不住性命。
李云和焦忠两人上前劝阻说和,也被正在气头上的武松打了。
李云武功不弱,焦忠更是军官,但两人联手在武松手底下却走不过十个照面,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
孟环儿跪在孟玉楼跟前哽咽哀哭不止。
她今天真是被吓死了。没想到在清河县王家府内,还能遇上色胆包天的人,而且这人还是奔王霖来的。
孟玉楼也极为愤怒,但此刻她只能柔声安慰孟环儿,王霖在侧,见这环儿眉清目秀、年方二八,又听闻她与武松关系不错,而武松此番为了她还强自出头、将沂州来的马骥痛打一顿,不禁心头暗动。
武松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成家立室的时候了。
无论古今,人只有了家,才会有牵挂和归属感。
待孟玉楼安抚完环儿,王霖突然轻道:“玉楼,你身边这环儿是孟家的人吧,不知可曾许配人家?”
孟玉楼大惊失色,满面涨红望着王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她当是王霖看上了环儿,有了想法。
原本也不算什么,以王霖如今身份,想要什么女人办不到,但问题是环儿是她的侄女,这实在是……
王霖顿时一阵瀑布汗。
孟娘子这是什么神逻辑哦,怎么能这样想!
我是那样的人么?!
咳咳咳。
王霖干咳两声,赶紧解释道:“玉楼,我的意思是说,环儿出身不低,样貌也不错,我看她似乎对武松颇有情意,不如我出面把她说给武松为妻如何?”
原来如此!
孟玉楼破涕为笑,大喜道:“甚好啊,郎君。武松与环儿二人,互有情意,奴本来想过上一头半载的再说这事,既然郎君提及,那便正好。”
“你还是要问问环儿的意思。”
孟玉楼起身就去隔壁环儿的房间,不多一会就领着俏面绯红的环儿回来,王霖知道这当是同意了。
前院。
武松把马骥狠狠揍了一顿,又捎带着把劝架的李云焦忠二人修理一回,这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当然主要马骥也没对环儿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否则以武松的脾气,早一刀捅了他为环儿报仇雪恨了。
王霖缓步而来,武松这才退到一旁:“官人,武松无礼了!”
“没事,打得好!”王霖扬手指着马骥冷笑起来:“这种该死的畜生,打死才好!”
马骥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王霖听得厌恶,便望向李云大喝道:“李都头,按照我大宋刑律,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李云苦笑躬身:“回县尊的话,当杖刑一百!”
王霖冷哼一声,扭头又看向焦忠:“速派人将这厮关押起来,待我去了沂州,再按律处置。”
“遵命!”
……
听闻王霖突然要为自己说亲,武松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坚决不受。
王霖轻笑:“武二哥,你难道不想问问,我给你说的是哪家女子么?”
武松依旧摇头:“官人,武松粗鄙,又好吃酒,孤身一人也正逍遥自在,若身边多个女人,实在是麻烦得紧!”
王霖哦一声:“武二哥说得也对,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找薛婆,让她赶紧给环儿说个亲事,否则她年纪大了,难免会耽误了终身!”
武松脸色大变:“官人,你这是……要给环儿说亲?”
王霖正襟端坐,不想再逗武松了,就大笑道:“武二哥,你就给我说句实话,环儿对你有心,你可对环儿有意?若是你二人郎情妾意,我这便安排下去,替你去孟家求亲!”
武松低着头,红着脸,吭哧半天都没说出半个字来。
王霖大笑,起身围着武松转了两圈,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武二哥,你我兄弟之间何必遮遮掩掩,你既然喜欢环儿,那甚好,我这就去让孟娘子出面,撮合起你俩亲事,你放心,咱们准备礼物,正儿八经去孟家提亲,绝不会亏待了环儿!”
武松心内欢喜,面上却依旧沉默,保持着矜持。
对成家立室什么的,武松原本无什么概念,只是最近看自家大哥娶了老婆,小日子过得甚是甜蜜,便就有些羡慕。
再说他与环儿也就是个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