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律令九章
“所以,这个木偶是治疗蛇鳞病的?”我顿觉怀中的木偶沉了几分,心脏也砰砰的直跳。
我爸是很爱我妈的,尽管她得了蛇鳞病。
却没有一丝害怕,一直在她病榻前无微不至的照料。
可是当时蛇鳞病无解,所以他只能看着她一天天憔悴,最后撒手人寰……
我看陈文腾点头,又问他,“邓宽是怎么得蛇鳞病的?他家难道也招惹过蛇怪……”
“不知道,我问过,他家人都说是突然得的。”陈文腾眯了眯眼,“从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估计是做了什么阴损勾当,没说实话吧。”
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却一时想不到。
邓宽一在校学生,怎么会有机会沾染上这样的邪病。
床上的昏迷的邓宽,忽然醒了。
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他不停地如毒蛇般嘶叫。
双手拼命抓挠脸上的蛇鳞,蛇鳞一抓便脱落。
掉了满床都是银光发亮的鳞片,他的半张脸则全都是鳞片形状的伤口。
伤口处血流不止,腥臭的血液濡染了他的被褥、衣服……
可是没过多久,新的鳞片又长出来。
钢刀一样插在旧伤上,疼的邓宽惨嚎不已,声音都要冲破了屋顶。
陈文腾不忍的皱眉,看了看腕表,“怎么还没来?”
“陈教授,我儿子不能再等了,你帮帮他吧。”邓宽的母亲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受罪,哭着求陈文腾相救。
邓宽的父亲同样是一脸疲惫,对陈文腾请求道:“是啊,小儿流这么多血,再不治疗,恐怕是没办法继续坚持了。”
“可我不通道术……好吧,我姑且试试。”陈文腾面对邓宽父母悲切的哀求,以及床上备受折磨的邓宽,虽然为难还是答应了。
他从我手中接过木盒,却没有打开,直接放在了床头。
以朱砂鸡血为墨,粗画了一张蛇形符箓,贴在木盒的正上方。
陈文腾两根手指化为剑指,口吐道家真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黄符之下,万邪伏藏。”
这跟杨奕说的什么妖魔鬼怪快显形,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九章之下,一章治坟人,二章瞧纸婆,三章黑苗人,四章抄墓碑,五章钟小九,六章陈靖姑,七章密十二,八章观落阴,九章房九圈。
能驱使的动九章的人,听说甚至能施展阴兵借道的绝技。
绝不会像是陈文腾自己说的,不通道术。
随着陈文腾指尖泛出白亮的光点,光点中有一条光线折射到了邓宽眉心,登时邓宽低吟一声。
他面上的银白色鳞片如同骤雨,簌簌落下。
更稀奇的是,邓宽的脸上的伤口没有继续渗血。
而是缓缓的在愈合,他面上痛苦狰狞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邓宽气若游丝的感谢陈文腾,“谢谢教授救命之恩。”
“真是神了教授,您不仅会教书育人,还会道法治病。”邓宽的妈妈喜上眉梢,对陈文腾道,“教授,您进屋水都没喝一口,就为的事邓宽操心,我去给你削个水果。”
陈文腾面上的阴郁之色久久不能散去,“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的念力不足,好像没压住蛇鳞病的蛇气,快把鳞片收集了烧掉。”
第32章 群蛇围攻
说时迟,那时快。
不等邓母去收拾床上的蛇鳞,白色的鳞片陡然生变。
化作为一条条斑斓小蛇,吐着蛇信把床上的邓宽围住了。
小蛇为了报复,毒牙咬的邓宽整个身躯痉挛扭曲,扯着嗓子大叫,“好痛,走开,别咬我,救命……”
蛇的数量多到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包裹着邓宽的身体,还有一部分蛇眸闪着寒光,朝我们袭来。
陈文腾先给了我一个驱蛇的艾草包,又给了邓宽的父母。
他父母六神无主,看着儿子活受罪,着急的问陈文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陈文腾要等的人来了。
是之前一直给有问题的文物,做驱邪的周启禀。
“周道长,你终于来了,快帮忙。”看到进来的周启禀,陈文腾大声吆喝了一声。
周启禀明显被这个场面镇住了,“什么情况啊?怎么有这么多幼生的毒蛇?你们捅毒蛇窝了?”
“是蛇鳞病脱落的蛇鳞,变化出了这些毒蛇。”陈文腾朝邓宽扔了一个艾草包,暂时驱赶了一部分毒蛇,“你快过来帮我,一块用蛇面人偶压住蛇气。”
艾草包起到作用的时间,没超过二十秒。
毒蛇们冒着被烧穿肚肠的风险,自杀式的把艾草包啃的干干净净。
床上多了好多蛇尸,蛇尸上的鳞片脱落,再化为蛇。
导致毒蛇的数量翻倍增加,不仅把整个床铺爬的密密麻麻,房间的地板上也都是昂着蛇头的毒蛇。
周启禀脸色都吓白了,双腿打着哆嗦,模样看着像快尿裤子了,“那个……我有个法器落在家里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取来,马上回来。”
哪里是法器落家里了?
分明是见势不对打算开溜。
“不经事的东西,遇到事情就跑。”气恼的看了眼周启禀落荒而逃的背影,陈文腾又加了一道符纸在木盒上,招呼我们道,“快到我身边来,被毒蛇咬了就麻烦了。”
我们三人同时躲到了陈文腾身边。
新下的符纸起作用了,由装着木偶的盒子为中心,形成了半径为半米的圆形安全区。
毒蛇暂时被阻挡在外面,无法进来咬人。
但邓宽还在床上,无暇被顾及到。
邓母难受的伏在邓父的怀中嘤嘤的哭泣,“邓宽,邓宽……孩子他爸,我们的儿子,要被毒蛇咬死了。”
别说是邓宽,我们这伙人根本自身难保。
群蛇在圆圈外不断地拍打蛇尾。
试图用蛇头撞击看不见的结界,撞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而且被撞落的蛇鳞,还会变成新蛇。
结界的圈子越来越越小,眼见就要被突破了。
我咬牙摘下脖子上挂的双人首蛇身玉佩,打算破釜沉舟和毒蛇决一死战,“师父,让我试试,我的玉佩能克制毒蛇。”
手里的玉佩鲜红的要滴出血,呈现出一种绝美的,妖异的哄。
这恰证明了七日契约马上要达成了。
“棉棉,你要对付这些毒蛇?”陈文腾看着我坚决的表情,有些失神,都忘了在意那枚玉佩。
我把玉佩朝外面一推,想要逼退毒蛇。
可那些毒蛇非但不怕玉佩,还成群结队窜上来,齐齐咬住了我的手背。
我疼的倒抽凉气,腹部不知为何也跟着一阵抽痛,“怎么会这样……”
“呵呵,沈棉,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被祖龙玉佩伤过一次,还能被伤第二次吗?”从被蛇群包围的看不见身体的,邓宽嘴里,忽然传出一个阴柔的男人的声音。
第33章 做我的女人
邓宽的声音我了解,比较清澈。
此刻他嘴里发出的声线,无人的戏台上,鬼戏子发出的震慑心神的唱腔。
“是你,你附身在王雯雯身上过,还骗我丢掉玉佩,你到底想如何?”我后知后觉的辨认出来了。
藏在邓宽身体里的,是那天在墓室里附身在王雯雯身上的,还在病房里诱导我扔掉了双头蛇玉佩……
先是这个男人附身在王雯雯身上,然后王雯雯才被电焦的怀孕蛇灵附了身。
满身是蛇的邓宽,直挺挺的坐起来。
群蛇覆盖在他面上的间隙中,隐隐露出他邪佞的上扬的唇角,“做我的女人,破除跟玉川之间的七日之约。”
“不!我才不要,你跟玉川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货。”听着神秘的男人对我的要求,我情绪变得歇斯底里,扯着嗓子低吼。
随着“邓宽”清冷的笑声陡起,毒蛇们变得异常兴奋。
符纸设下的结界脆弱如肥皂泡一样,轻易被强盛的蛇气攻破。
陈文腾和邓宽父母都来不及反抗,被群蛇包裹住了整个身躯,雕像一般立在原地。
我的视线猩红一片,眼见着“邓宽”满是毒蛇蠕动的手朝我的腰肢伸了过来。
却因为毒素扩散,浑身麻痹不能动弹,“别……别过来……你还不如……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到底是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被两个妖物争夺??
一时心内凄凉到了极致,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与其被另外一条蛇也玷污了,还不如死了,重新投胎来的痛快……
“小腰真细,本座喜欢,啊~这纯阴女的气息,真的是太妙了,难怪玉川会欲罢不能。”“邓宽”不顾我的排斥,嗅着我的发丝,发出了陶醉的喟叹。
带着毒蛇的手,在我的腰侧上下抚动,“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宠你还来不及。”
我真的觉得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就在这时,无数根血红色的细针攒射而来。
细针扎中了邓宽身上的毒蛇,毒蛇纷纷中针落了下来。
地上的好些毒蛇也被红针刺中七寸,扎在木质地板上,蛇躯痛苦的扭动嘶叫,却只是徒劳罢了。
就见杨奕手持一把状如莲蓬的黄铜法器,法器中不间断射出红针,射杀群蛇,“死丫头,你还好吧?长这么丑,都会被看上,这条蛇妖,莫不是眼瞎了??”
“竖子找死,敢坏我好事!”“邓宽”低吼一声,从染血的衣袖中,汹涌出了更多毒蛇。
天哪,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放出这么多毒蛇??
毒蛇又都是从哪来的?
毒素在此刻攻入了我的心脏,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倒下。
杨奕及时接住我,将我抱起放在身后的沙发上,看着发不出针的法器抑郁了,“糟糕了,死丫头,我暴雨梨花针用完了。”
“你快走,别管我……”我推搡着杨奕。
杨奕却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背,“你手上长红鳞了!!”
第34章 血红蛇蛊
“我……也得蛇鳞病了。”我盯着手背,失神的道。
三片红色的蛇鳞,势如破竹的钻破肌肤,嵌在我的手背上。
我爸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杨奕手持符纸,疲于应付袭来的毒蛇。
以他的水平很快便不敌,好在这时一张绘着火鬼的符纸凌空而来。
火鬼青面獠牙,乃是掌管司火的妖鬼,并非正道符纸。
它在半空无火自燃,将地上潮水般过来的蛇群烧成的焦炭,“如果我没猜错,阁下的身份应该是蛇尊殿下,你地位如此崇高,何苦为难一个女娃娃?”
“师父,你总算来了,你快看啊,死丫头染上了血红蛇蛊了。”看到鹧鸪婆出现,杨奕激动的两眼冒光。
鹧鸪婆看到我手背上的红鳞,眼神格外凝重。
“邓宽”撩开了挡在眼前,嘶嘶乱叫的几条蛇,“既然知道本尊是谁,还敢造次,沈棉交给我,饶你们不死。”
鹧鸪婆面色铁青,群蛇被火鬼符咒化去。
从邓宽的袖子里汹涌的爬出更多蛇潮,甚至天花板的墙皮脱落,地面的木质地板砖被顶翻,爬出来的全都是蛇……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似坠入了修罗地狱。
鹧鸪婆不紧不慢,手指放在唇边,哨声如空灵鸟叫。
在她肩头的猫头鹰咕咕的跟着鹧鸪婆一起叫,这声音普通人听了没感觉。
蛇群听到了却不受控制的,往缝隙里藏。
“邓宽”掏出一支骨笛,吹了起来。
鹧鸪婆登时后退了半步,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走!!”鹧鸪婆一挥手,招呼着杨奕和我。
杨奕抱起我,跟着鹧鸪婆朝屋外跑。
后面群蛇如水潮嘶嘶作响的追来,速度快如流星赶月,很快把我们包抄在了楼道里。
我心里很愧疚,那什么劳什子“蛇尊”的目标是我。
眼下却连累了这么多人……
忽然,我们三个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尊贵的云锦汉服,头上的紫金冠尤为贵气。
宽宽的袖子里爬出来一条黑色巨蟒,巨蟒嘴巴一张,有多少毒蛇吸进蛇腹多少。
他身高很高,需要仰望才能看清楚面容。
我的心脏不知为何在鼓胀发热,双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玉……玉川……”
玉川放出的黑蛇,张开鲜红的血盆大口,将所有的蛇吸个干净,包括邓宽手里的骨笛也吞进蛇腹里了。
好似天下万物,没有什么是这条奇怪的黑蟒不能炫的。
“柳炎,还没学聪明?跟以前一样不自量力,串通的区区两个搬山道人,就敢动我的人?”玉川手掌一吸,便把邓宽的脖子吸到自己的掌心。
邓宽身上一条蛇都没有了,露出了满是咬痕的身体,他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呵呵,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打不过你,可你也杀不死我。”
蛇尊柳炎话音刚落,邓宽的脖子一歪,失去知觉。
“柳炎跑了,就你们两个道士喽啰替他赎罪吧。”那条黑蟒陡然化成一柄黑色的长剑,被玉川握在手中,直直朝鹧鸪婆的心脏刺去。
我忙挣开杨奕的怀抱,张开双臂挡在鹧鸪婆的面前,“你弄错了,别……别杀鹧鸪婆,她和杨奕是好人,跟那个柳炎不是一伙的,请你相信我。”
第35章 跟我走吗?
“邓宽”身上覆盖的蛇都被玉川的黑蛇吞杀,肌肤上遍布咬痕,他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呵呵,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打不过你,可你也杀不死我。”
旋即邓宽的脖子一歪。
直挺挺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柳炎跑了,就你们两个道士喽啰替他赎罪吧。”盘伏在地的巨大黑蟒陡然化成一柄黑色的长剑,被玉川握在手中,直直朝鹧鸪婆的心脏刺去。
我忙挣开杨奕的怀抱,张开双臂挡在鹧鸪婆的面前,“别……别杀鹧鸪婆,她和杨奕是好人,跟那个柳炎不是一伙的,请你相信我。”
“难道不是鹧鸪婆给你法器,让你刺杀我?”玉川眸中的戾光,令人遍体生寒。
我挪着小碎步走到玉川的身边,拉住他长长的衣袖轻摇,“他们是误解你了,人与人之间的误会,都是因为互相不了解,以后不会了。”
“学聪明了?”玉川松开剑,黑剑落地重新变成黑蟒,黑蟒忠诚的盘伏在他脚边。
他的长指挑起我的下巴,旁若无人的把唇凑上来亲吻我。
我身体微微一颤,乖巧承受着,“是学聪明了,谢谢你……出手相救。”
“跟我走吗?”玉川掌心温柔的压在我的脑后,语调低沉了几分,似乎挺满意我的顺从。
我刚点了下头,身体便一轻被抱了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挣扎,双手勾住了玉川修长的玉颈,“陈教授和邓家人呢?他们……都给柳炎的蛇……”
“小事一桩,他们不会有事。”冷冰又淡漠的瞳孔与我对视着,玉川说的轻描淡写,每一个字在我心中却有千斤重。
突然,鹧鸪婆手中的铜钱剑拦在了玉川的面前,“站住,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实力?”
我的心猛然一提,拼命给鹧鸪婆使眼色。
她必然是因为关心我,才拦住玉川不让走,可玉川本就对鹧鸪婆有过杀心。
这该如何是好……
“我的身份,你没资格知道。”冷怒的声音自玉川薄唇中吐出,他低头看了一眼惊慌的我,皱了皱眉。
腾出两只一捏,不费吹灰的捏断鹧鸪婆的铜钱剑。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邓宽家里。
长袖一挥,被群蛇包围的三个雕像一样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群蛇被吸收进了他们皮肤一般,消失无踪了。
这三个人身上连一丝伤口都找不到,好像柳炎弄出来的修罗般的惨状,只是我一时的幻觉。
再看看自己的手背,血红蛇蛊留下的红蛇鳞扔在。
刚才的一切,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玉川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强大的让万事万物复原的能力……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看着那丰神俊朗如谪仙的男人。
“今晚想在哪?”玉川白皙掌心落在我双眼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眼中一闪而过他面上似乎漾起了一丝清笑。
我脑子晕乎乎的,只觉得天旋地,眼睛却睁不开,两只手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料,“只要……只要不是在车里就行,求你了。”
第36章 第七日
“干盗墓的没一个胆小鬼,胆子那么小,怎么当的沈家后人?”最终,玉川还是将我带到了幽森古墓玄宫,温柔的将我的身体轻轻放在冷硬的石床上。
寒意通过四肢百骸,往心脏里钻。
我还是很怕地宫里的环境,咬住嘴唇,主动解开玉川腰上带扣,“那个……啥,可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沈家人吧。”
今夜,是第七日。
与玉川的最后一次,我试着稍稍迎合了他。
他瞬间被点燃,格外火热的吻我。
今日之后,一别两宽。
玉川不再需要我,我们也没有任何见面的理由,更不会有交集。
“以后虽然不会再见了。”玉川打算起身时,我搂了一下他的腰,“我会遵照你的话,下半辈子不找别的男人。”
除了因为惧怕他“戴了绿帽子”报复,还有就是我真的很感激他,哪怕是他的工具。
他却是实实在在救过我,救过我身边的人。
爷爷自小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
“对我有感觉了,就直说。”眯了眯眼睛,玉川把我压回石床上,“如果不舍,我可以再给你一次。”
“没有没有,没有不舍,别再来了,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强大,我应该得罪不起。”我登时慌了,双掌用尽全力抵在玉川泾渭分明的胸肌上。
说的好似恩赐一样,谁能承受他两次啊。
一次,我都差点没命了。
玉川直接无视我双臂的力量,倾身下来,咬住我敏感的耳垂,“最好说到做到,你到死都是我的妻,只属于我。”
他阴狠的声音像是带有魔力的回音,在耳畔反复回响。
只觉得我在一个幽深的古墓甬道当中,反复的反复的不断前进,甬道没有尽头,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一个孩子冰凉却稚嫩的声音,“妈妈,妈妈~”
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儿,在古墓中寻找妈妈?
难道是早殇入殓下葬的小孩的鬼魂??
想到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放大了的木偶的蛇脸。
把我一下从梦中惊醒,腾的坐起来。
我正在宿舍的床上睡着,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寝室里格外安静,还有两个舍友绵长的呼吸。
白敏儿心理素质不错,大概是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会儿回宿舍里住了。
我看俩妹子睡得呼呼的,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
还担心是记错日子,特地看了一下课表。
没错啊,是周四。
历史系和考古系联合大课的日子,一起研究随葬坑出土的最新史料书简。
现在是九点半,妥妥的迟到一小时了。
要命啊。
不仅我起晚,寝室另外两个崽居然没定闹钟,也睡迟了??
“敏儿,敏儿!!”我推了推白敏儿,又去叫卫红,“小红,小红,迟到了,要去上课了。”
俩人被我迷迷糊糊的叫醒,一看手机都尖叫起来。
三人不及刷牙洗脸,不及吃早饭。
衣服随便一套,跑上校公交车赶去大课教室。
大课教室没有桌椅板凳,是一个很空旷的土坑结构的房间,里面最显眼的是投影屏幕。
陈文腾看到跑进来的我们三个一眼,向来严谨教学的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骂我们。
继续就着被投影到屏幕上的沁着丝丝缕缕尸气的玉简,讲着上面古代文字的记载,“这是新发现的墓坑里发掘的玉简,有谁能读懂上面的文字吗?”
第37章 双刃剑
我们同宿舍的仨人,都预感到陈文腾要点我们。
同时往角落缩,希望能幸免。
悲催的是,陈文腾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我们身上,并且抓了我们仨中最学渣的一个问:“卫红,你来回答。”
卫红虽然学渣,胆气却比白敏儿还大。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理直气壮的对陈文腾道:“教授,我申请让沈棉和白敏儿回答。”
“我问的是你,不是她们两个。”陈文腾一脸严肃,就是要拿卫红开刀。
卫红翻了个白眼,讪讪的道:“我对甲骨文没研究,这些字儿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这番话,惹的全班一阵哄笑。
卫红就嘀咕,这些笑的人里,迟早也有被教授搞的一天。
陈文腾一碗水端平,杀鸡儆猴的让我们仨,把今天课上讲到的甲骨文玉简全部抄写二十遍。
处罚了我们,他继续讲课道:“玉简造价昂贵,至今出土的很稀少,今天给大家看的,是记载周王室占卜结果的玉简,也能从占卜的内容看出,当时发生的一些重大历史事件……”
大家可能会以为,甲骨文是小众文字,只有少部分人认识。
那都是以前,甲骨文分很多种。
最常见的周王室甲骨文,被专家研究解读的差不多。
做上古历史研究的,甲骨文是必修课。
下课,我单独去找了陈文腾,“师父,我仔细想了一下,蛇鳞病可能跟请笔仙有关系。”
“请笔仙?”陈文腾抱着保温壶,喝茶的动作一滞。
我把想法告诉陈文腾,“于琳、邓宽,这两个得蛇鳞病的人,都曾经在KTV里,一起请过王雯雯的笔仙。”
“有这个可能,先观察看看,有问题了再说。”陈文腾在这种事上,持谨慎态度。
没有绝对的证据,不会主动出击。
我挺认可陈文腾处理的方式,这样不容易把事闹大,“师父,你能不能出手帮于琳治蛇鳞病?”
门口,陈文腾得助教走了进来,对着陈文腾耳语了一句。
陈文腾的面色登时拉垮下来,“你先等等,我交代我徒弟一句话。”
助教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昨天情况复杂,木偶落在邓宽加了,只能麻烦你过去一趟。”陈文腾给了我一张符纸,“治病的时候,把符压在木匣上就行。”
进教室前,我专门注意了一下。
虽然陈文腾状态饱满的回来上课了,但是邓宽却没有来。
如果邓宽来了,顺便还能把木偶带来,就不用我再跑一趟去取。
“好的,师父,你有急事要去忙吗?”我看等在旁边的助教,脸色还挺焦急的,不停的抖腿。
“我有急事要去山里,找你爸一趟。”陈文腾可以压低嗓音,看我的眸色很深。
我心下一凛,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想去的话。
好像很久都没有跟我爸见过面了,他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都有点陌生了……
陈文腾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记住,五代墓出土的这尊随葬木偶虽然能治疗蛇鳞病,但却是一把双刃剑,绝对不可以打开木匣,看它的正脸。”
“为什么啊,师父?”我登时想到在计程车里,木偶突然转过来盯着我的那张蛇脸,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第38章 漆栻天地堪舆盘
“应该是会被它缠上,总之你不要有好奇心就行,我走了。”陈文腾脚步如风的,跟着助教离开。
我忙追出教室,只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师父……”
陈文腾走的太急,我都来不及告诉他,我已经不小心看到过木偶得蛇脸。
拿出手机来,我再三彷徨。
都没胆量在微信上告诉陈文腾,我曾摔过珍贵文物和看过蛇脸的事。
就算告诉了他,他要去深山老林里。
一时半会儿怕也没工夫管我。
“你跟教授聊什么了?我们那少抄几遍甲骨文吗?”卫红见陈文腾走了,迎了上来,期待的问我。
我想了想,跟卫红说:“少抄是不可能的,不过教授有事出差了,我们有大概一星期时间。”
“走走走,赶紧回宿舍抄写。”白敏儿急切的催促,“早点抄完,我就能有时间找李浩师兄约会~”
我跟她们说了声抱歉,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就不回宿舍了,让她们帮我把书包带回去。
在学校的小卖部里,我买了快面包打算随便充饥。
却遇到了江湖道士周启禀,周启禀正是昨天临阵脱逃的那位。
性命攸关时,求自保没错。
只是周启禀见到我,便一个劲跟我套近乎。
他想从我这,收一件我爷爷的漆栻天地堪舆盘。
那玩意是件我太爷爷从汉墓挖出的宝贝,是汉武帝派人寻访了无数名山大川找到的隐士高人,钻研出的可测天文历法的天地盘。
天盘径6厘米,厚1厘米,地盘边长9厘米。
上刻二十八宿星,天盘现存150余个刻度,地盘有182个刻度。
如此神妙的宝物……
周启禀却大材小用的,想拿来趋吉避凶,还美名曰:“我有了这汉代汉武帝下令造的天地盘,下次你和陈教授跑现场的时候,我帮忙驱邪做法事,肯定做的比以前干净一百倍。”
见我懒得理他,他又指天誓地的说。
他是实力不足才会选择逃跑,只要有了天地盘。
再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绝对不跑。
大学城位置偏僻,不仅没有计程车路过,连网约车都叫不到。
周启禀把他那辆五菱宏光开过来,拉开车门请我进去,“沈大小姐,你不借我天地盘没问题,看在你是沈三爷孙女的份上,我也要送你一程。”
不上周启禀的车,我也没别的车可上。
于是,我上了周启禀的车,“东西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此物稀世罕见,我爷爷其实是想捐掉,你的请求,我没办法跟他开口。”
“不能捐啊,如此宝物,怎么能随便捐掉。”周启禀在驾驶座上肉痛的嚎叫,“卖给我多好啊,我能出到三百个,不五百个。”
周启禀说的三百个,不是三百块,是三百万。
“这等古物,三百个怎么够?我记得前不久,有个先秦青铜八卦盘,在港城卖了二点五个亿。”我终于找到周启禀的漏洞,他好像是没有太多积蓄,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天地盘花太多钱。
周启禀愣了愣,过了一会儿。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劝说我点子,慷慨激昂的跟我说,“就算要捐,肯定不是马上捐,每个物件都有自己的气,没有选择合适的时间捐赠不吉利,倒不如,在这个时间借给我,让我用天地盘守护考古队,守护大家!”
第39章 木偶人丢失
我拗不过周启禀,说道:“好吧,有机会,我试着跟我爷爷提一下。”
周启禀高兴的直夸我人美心善,好似已经把漆栻盘拿到手。
我顿时满头黑线,跟他解释我只是去问问爷爷,不能保证一定能借给他。
周启禀说不打紧,只要我帮这个忙就行。
我看邓家楼下有几个陌生人徘徊,手臂上刺有蛇形刺青。
留了个心眼,让周启禀在车上帮我盯一下。
邓宽受了些刺激,不怎么愿意见人。
他的父母接待了我,听说我来拿五代木偶人。
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他们说学校已经派人来拿走了。
来人是邓宽的同桌方佳佳,二老都认识,才把东西交了出去。
我马上给方佳佳打电话,电话却没人接。
邓父邓母忙担心的问我是不是把东西给错人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没事,可能方佳佳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我回学校再问问。”我离开了邓家,在楼下遇到了于琳。
我问她是不是来看邓宽的。
于琳点头,说联系不上邓宽,就来他家看看。
我见于琳也是蛇鳞病的受害者,跟她说出了实情。
于琳听后,吃了一惊,“邓宽得了蛇鳞病,还被五代木偶治好了?”
“现在五代木偶在方佳佳手里,不知道她拿去干什么。”我觉得于琳可能跟方佳佳拿走木偶有关,故意试探她道,“你身上的蛇鳞病,再有一天才会复发,在此之前找回木偶就好。”
“太晚了,他们不知道木偶能治蛇鳞病。”于琳一脸懊悔,急切的对我道,“就让方佳佳过来把木偶取走,拿去城南的废弃工厂,想让大家再请一次碟仙,让更厉害的碟仙治好我们的蛇鳞病。”
“他们?上次在KTV里,请笔仙的是不是都得蛇鳞病?等等,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请碟仙能治好蛇鳞……”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用半干不湿的帕子蒙住了口鼻。
一股令人上头的异香钻入鼻息,我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耳畔,传来于琳的尖叫,“你们对沈棉做了什么?你们不能这样!!”
“再聒噪,连你一起弄晕,带走。”马上就有一个男人凶悍的声音呵斥了于琳。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迷晕的我。
但我和周启禀商量过,若看到我有什么意外,马上报警。
眼下并不怎么心急,药力发作,顺势昏厥过去。
城东的废弃厂房,倒闭了十多年。
鲜有人踏足,在那请碟仙地方宽敞,也不容易被人打扰。
我被人用电线捆了全身,醒过来躺在冰凉的旧机器上。
机器下面,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一个奇怪的蛇形阵法。
厂房内很昏暗,只有四个角被点上蜡烛。
方佳佳脸色有点发白,“你们怎么把沈棉绑来了?”
除了在家养病的邓宽以外,那天去KTV请笔仙的人,围在了一个四方形的桌子前。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正放着那只蛇脸木偶人。
蛇脸木偶人下面铺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满了各种数字,还有二十六个字母。
旁边还有几个臂上有蛇形刺青的社会青年,像是围观他们几个请碟仙的过程一般。
“告诉你们也无妨,有人说她是纯阴女,请碟仙时祭祀会格外灵验。”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社会青年点了支烟,慢慢的吞云吐雾。
第40章 他是不会来的
穿着帅气篮球衣的欧阳城大惊失色,“你们要杀人?这怎么可以,她是我们的同学。”
“装什么装,你们想治好身上的蛇鳞病,我们想知道彩票的中奖号码,各取所需罢了。”那人用力吸了一口烟,表情不耐烦的催促道,“赶快请碟仙,别耽误事。”
围着桌子的八个年轻人,一时全都面若死灰。
“我们治好蛇鳞病,根本不用请碟仙。”于琳忽然站起身,脱口而出,“你们不是让我叫上邓宽一起吗?他的蛇鳞病已经被沈棉治好了。”
这时,我才知道于琳不是去探望邓宽。
是想拉邓宽一起来玩碟仙,但是又联系不到邓宽,就去邓宽家看他。
一时,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不愿参与请碟仙。
却见两个手臂刺青的壮硕那人抓小鸡一样,把于琳抓了出来。
两个人轮流扇巴掌,把她的脸皮打破,脸颊高高肿起,“小小年纪就说话不算话,将来还想出来混社会?既然答应了合作请碟仙,岂是你们这几个生瓜蛋子能反悔的?”
说完,有人走了过来。
用小刀割开了我的手腕,鲜血流淌下去。
滴落在机器下面的阵法图上,血液居然会神奇的跟着阵法图流通。
剧痛的从伤口的神经元,侵袭进我的脑子里。
我感觉这流出来的不是我的血,而是把我的灵魂也从身体里抽出来,“杀人……偿命,我朋友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赶紧收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突然也没底。
这次没有蛇尊柳炎在,周启禀应该不会临阵脱逃吧?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还没人来,周道士还有前科……
血液流的特别快,快到我的心脏突突的跳。
见那八个人被迫将中指压在一只倒扣的蛇纹青铜豆上,青铜豆围绕着蛇脸木偶转动。
手臂蛇刺青壮汉们拿着纸笔,激动的记录,“五,七,下一个号码是什么?零,我们要发财了,发财了……”
此时此刻,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虽然不知道请碟仙能不能算出彩票的中奖号码,但我知道这一定是柳炎的又一个奸计。
他才被玉川击退,整么快又利用一群贪财之徒卷土重来!
玉川……你会来吗?
我被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我居然有点期待玉川会来救我。
可是我们只有七日之约,七日过后……
就是永别。
他是不会来的。
“玉川,你的女人注定是我的,我柳炎又回来了!”从蛇纹青铜豆里,发出了阴鸷又得意的冷笑声。
却听咔吧一声,一柄剑把青铜豆从中间劈成两半,柳炎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恶,你们……又坏我好事!!”
我恍惚间看一个人影,飞快将我身上的电线解开,又把电线剪短一根,绑在我伤口上方做临时止血。
迟疑了一下,我低低的道:“玉川?”
“死丫头,你该不会是爱上那条身份不明的妖蛇了吧?居然把我认成他,也太没良心了。”一个温热的指腹生气的在我头上一点,少年生气的对我骂骂咧咧。
第41章 我才不想要这么丑的师妹
我晃了一道神,看清了来人,歉意道:“抱歉,刚才有些不清醒,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周启禀联系我师父搬救兵?”杨奕俊朗一笑,看向后面进来的一群黑纱黑帽的搬山道人,“死丫头,这回你的造化大了,这么多人来救你一个。”
搬山道人们人多势众,一通老拳下去。
把手臂刺青男们打的哭爹喊娘,直问打他们的是哪条道上的。
鹧鸪婆亲自带着两个人把蛇脸木偶收进木匣,挨个给于琳、欧阳城、方佳佳等人治疗蛇鳞病。
“他去找你们了?我只是让周道士……报警。”我一脸诧异,心里还有说不出的感动。
周启禀小跑着过来,一脸得殷勤,“沈大小姐,我这差事办的不错吧?这事闹大了解释不清,我就想着江湖事江湖了。”
“谢谢,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就交代在这,嘶~”我手腕上的伤口又传来疼痛,疼的我龇牙咧嘴。
杨奕见我伤口很深,把我扶上车上医院处理。
在医院里我缝了十三针,紧接着护士又给我输了一袋血预防心衰。
我输完血,在留院病房里沉沉睡去。
早晨,我被护士拉开窗帘的阳光的照醒。
忽然对阳光有一种特殊的排斥感,整个胃发凉发寒。
似有一个大冰块填满了我的胃,我难受的冲进洗手间吐了好久。
回到病房,为了防止太阳光照到。
我用被子盖住了身体,连头也一起罩住了。
“师父,死丫头死了吗?怎么头上蒙白布了?”杨奕逗比的声音传来。
我刚拉开被子,就见他后脑袋被鹧鸪婆打了,“什么死丫头,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师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真要收她当徒弟啊?我才不想要这么丑的师妹。”杨奕不服气的嘀咕,被鹧鸪婆的一个眼风扫中,立马怂的低着下头去。
鹧鸪婆坐在我床边,温柔的问我:“棉棉,好点了吗?”
“好多了,鹧鸪婆,你……真的要收我为徒吗?”我不确定的问鹧鸪婆道,之前我还不想进搬山门派当道姑。
可是看到鹧鸪婆凌厉的手段,心底里有说不出的向往。
鹧鸪婆面上露出一丝不悦,“还叫鹧鸪婆?”
“师父。”心内一阵滚烫,我忙爬起来,想给鹧鸪婆跪拜。
鹧鸪婆先一步阻止我下跪的动作,拖了拖点滴上的软管,“等病好了,再行拜师大礼也不迟,我让杨奕在这里照顾你。他要是敢怠慢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在病房里只呆了一会儿,鹧鸪婆便离开了。
她是一派掌门人,听说有很多事要忙。
我找杨奕打听了五代木偶的情况,他说被周启禀负责带回学校,放进文物仓库里封存。
当时现场有很多人,不自觉看过木偶真容。
鹧鸪婆觉得不是很吉利,专门在木匣上下了七道封印。
日后只要看过木偶真容的人不再接触到木偶,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我心中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留院观察的三天我食欲一直很差。
每天吃了吐,不管什么吃的都令我反胃。
除了一些水外,粒米未进。
给我办完出院手续,眼看着我日渐消瘦下来的身形,杨奕生出了怀疑,“死丫头,你该不会怀孕了吧?每天跟孕妇一样孕吐,再不吃东西,我都怕你会活活饿死。”
第42章 有孕
鹧鸪婆长指在我手腕的绷带上摸了摸,似乎有所顾忌,停顿了一会儿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听了别害怕,根本没什么碟仙,他们请的是柳炎的蛇灵,一旦成功,魂魄便会被吸食干净。”
“好险,柳炎还会想办法继续作恶吧。”我一听那几个人有可能的下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鹧鸪婆让杨奕把买好的早饭放在小桌板上,和蔼的对我道:“这些师父会想办法的,好好养病,我让杨奕在这里照顾你,他要是敢怠慢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在病房里只呆了一会儿,鹧鸪婆便离开了。
她是一派掌门人,听说有很多事要忙。
我找杨奕打听了五代木偶的情况,他说被周启禀负责带回学校,放进文物仓库里封存。
当时现场有很多人,不自觉看过木偶真容。
鹧鸪婆觉得不是很吉利,专门在木匣上下了七道封印。
日后只要看过木偶真容的人不再接触到木偶,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我心中一直压
什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留院观察的三天我食欲一直很差。
每天吃了吐,不管么吃的都令我反胃。
除了一些水外,粒米未进。
给我办完出院手续,眼看着我日渐消瘦下来的身形,杨奕生出了怀疑,“死丫头,你该不会怀孕了吧?每天跟孕妇一样孕吐,再不吃东西,我都怕你会活活饿死。”
“我怎么可能怀孕,你别乱说。”我脸颊微微发烫,左顾右盼担心被人听到。
所幸医院大厅人来人往,很是嘈杂。
应该没人注意到杨奕的话,从骨子里我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在玉川以前,没交过男友,没打过KISS,连手都没跟异性牵过……
未婚先孕对我来说,想都不敢想。
杨奕见我脸皮薄,压低声问:“会不会是玉川的?”
“那……那就更不可能了,人和蛇能繁育后代吗?”我相信现在我要是去照镜子,脸一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为了反驳杨奕的话,连生物学都用上了。
虽然杨奕初中就不念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也对,物种之间有生殖隔离,从没听说人和蛇能产生……”
“杨奕,你别说了,再说我生气了!!”我气的狠狠踩了一觉杨奕,差点当场拂袖而去。
“叫师兄,别没大没小,师兄这是关心你。”杨奕纠正我,然后一本正经的建议,“你还是检查下胃吧,我帮你再挂个号去?”
我见杨奕是真的关心我,放下了戒备,“不用,今天感觉好多了,应该……只是一时的食欲不振……”
打发了师兄杨奕,我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嘴上说着不可能怀孕,还是心惊胆寒的上校门口的药店,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验孕产品都买了一遍。
我的两个舍友都还在上课,我躲在宿舍里偷偷的试。
从试纸到验孕棒,全部都是两道杠。
看着它们一字排开在面前,整个人天旋地转,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诶,宿舍门怎么反锁了?还是从里面反锁的,谁在里面?”舍友卫红在外面用钥匙打不开门,用力的拍门。
第43章 养不大的怪物
我手忙脚乱的把验孕棒扫入抽屉里,用钥匙锁上。
才急急跑过去,把门拉开,“对不住对不住,我在里面换身衣服。”
“棉棉,你伤好了啊?”卫红看是我,跳起来搂住我的脖子,“听说你被绑架了,担心死我了。”
白敏儿也扑了过来,亲昵的从侧面把我抱住,“没良心的,微信也不回个消息。”
我这才想到住院的三天,压根没什么心情看手机消息,“抱歉啊,我手上有伤,不方便用手机,就一直没看。”
其实是肚子里怀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弄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
每天不是呕吐,就是在呕吐的路上。
“卫红,你快下来,棉棉手腕有伤,别把她伤口弄裂了。”白敏儿发现了我手腕上的绷带,一脸的紧张,“那些杀千刀的绑架犯,居然割你手腕,棉棉,在你伤好之前,千万别碰水,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
“你右手受伤,肯定不能写字了,我帮你写罚抄的内容吧。”卫红这个大学渣,自己的罚抄不愿写,居然破天荒要帮我。
我整个受宠若惊,跟她们说:“没那么夸张,我还有左手。”
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人一多。
一起请碟仙的人有八个。
他们八个都挨处分,通报批评上写着的是。
听信蛊惑,擅自把文物带走,差点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念在诚心悔过,记大过。
于琳和方佳佳那,有跟卫红和白敏儿透露。
我被一伙人绑架了,还受了点伤,所以请假住了院。
那些事本就不方便告诉她们,我刚好可以顺着于琳和方佳佳的话术,往下圆谎。
中午白敏儿和卫红热心的帮我打了饭,带上宿舍。
我虽然胃口不好,忍住了恶心感吃了一些。
等下午她们俩一去上课,我便偷摸的跑去妇幼医院,做妊娠检查。
不管如何验孕棒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说不定弄错了……
抽血检查做完,医生见我年轻,怕误诊。
让我去做彩超看看,我心里想着的是。
就算做了,也未必看得到胎儿。
妊娠一周左右,B超才能看得见。
我和玉川最后一次,都还没到一周……
“女士,胚胎发育的很好,应该才刚刚着床。”帮我看B超的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女医生,笑容淡淡的。
我摸了摸抹油的肚子,只觉得被机器扫过的地方,有某一个点冰冰凉凉的。
仿佛我隔着自己的肚子,就能够摸到电脑屏幕上扫描出来的小小的胚胎,“如果……我不想要孩子,要怎么做?”
看着它在肚子里孕育,我内心只有一种极致的惶恐。
我未婚先孕了……
不仅如此,我连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它是蛇?还是人?还是……美杜莎那种怪物……
就像那个蛇脸随葬木偶一样!!
难道在五代的时候,就有无辜的女孩子被蛇玷污,生下了这样一个孩子。
从等身木偶的身形来看,可能才两三岁大。
因为天生畸形,是个怪物,所以根本就养不大吧?
“你要打孩子啊?”中年女医生突然有些伤感,叹了口气,“其实你这样的年轻人,我没少遇到过,都是年纪小不懂事怀了孩子,我不能左右你什么,只是觉得好可惜……”
第44章 蛇纹青铜豆
“医生阿姨,我是被动怀上的。”我嗓子眼像是被浸湿的棉花堵住,带着颤音道。
其实不管孩子是怎么来的,我都不一定能下决心做掉。
对于生命人人都有一种本能的珍重,可是肚子里的这个,却是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怪物。
中年女医生眼眸里闪过同情,一改之前的惋惜,体谅的道:“这样啊,侵犯你的人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抓到了,他被绳之以法了,我拜托您,帮帮我,我年纪还小,不懂这些。”我是真的对怀孕之类的一窍不通,对这个和蔼的女医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看了眼我病历本上的名字,中年女医生叹了口气,给了我一张小广告,“人流清除孕囊,至少要过五十天,你妊娠周期不足,这个先拿回去看看。”
“好,谢谢大夫。”我接过小广告,拿起病历本起身。
中年女医生特别关照我一句,“时间到了,你直接来找我,我给你安排手术。”
再三谢过女医生后,我走出了诊室。
诊室外人山人海的排了长队,大部分孕妇都是来做孕检的。
脸上洋溢着笑脸,跟着身边陪伴的人聊着对孩子将来的期许,听的我心脏一阵紧缩。
肚子里的这个玩意,还要继续跟着我四十多天。
干脆铤而走险,吃药打胎算了。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东西,多待一秒就让我浑身发毛。
它吸收着我的养分,不到七天就长成了胚胎,作乱让我吃什么都觉得恶心。
我觉得它的茁壮成长,是在掠夺母体。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学校,我却没机会闲下来。
陈文腾去了山里,研究却不能断。
我和李浩被叫去继续陈文腾的工作,办公室里有李浩在研究翻译青铜树上最后三分一的古字六叠篆。
他忙的焦头烂额,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头都没时间抬,“师妹?”
“对对对,是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走了进去,低声询问能帮什么忙。
翻译工作要看很多文献,一旦打断很可能思路就断了,我脚步都不敢大声落地。
李浩翻了好几页书,写了大段文字,才腾出空挡跟我说话,“我翻译到关键位置,暂时分不出工作量,你把那个新送来的青铜豆搞定。”
就见一个专门放文物的圆形旋转台上,放了一个被劈成两半的,精美的蛇纹青铜豆。
这不就是那八个人请碟仙用的那只青铜豆么?
“这个是……”我马上心惊肉跳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的绷直了身体。
它怎么上这来了?
该不会又是柳炎的阴谋诡计吧?
李浩终于抬了一下头,对我道:“周道士送来的,放心,他作法给东西躯过邪,很干净。”
听了李浩的话我松了口气,不过却不是出于对周启禀的信任。
我是亲眼看着,它被杨奕的桃木剑一劈两半,破去法力。
现在就是一件普通的青铜器,构不成危害。
“师兄,这青铜豆上也有六叠篆书。”我手指轻轻掠过蛇纹青铜豆破碎的残骸,突然发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凹凸处。
第45章 蛇眼红光
李浩找了找乱糟糟的桌面,挖出一个文件袋。
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跟我说道:“绑架你的那几个人,还是文物贩子,胆大包天的潜入发掘现场偷文物。”
我走过去,拿起照片一看。
正是那几个手臂刺青男,在现场顺手牵羊的监控。
丢失了青铜豆后,一直苦无办法找到他们,这回倒是自己送上门。
从照片上不难看出,青铜树和青铜豆是同一批次,同一墓葬坑里挖出来的。
难怪周启禀送来以后,被归到一块研究。
说到这里,很多人估计不知道什么是青铜豆。
去过博物馆的人,应该都见过青铜器,尤其是极为生活化的青铜用具更是常见。
爵为酒樽,鼎为煮肉锅,盘为装肴器皿,豆为干果蜜饯零食盛放器皿。
所谓无豆不成礼,青铜豆在文物里地位和价值都很高。
这尊青铜豆当时是倒扣在请碟仙的纸上,被一股邪力推着缓缓移动,我都没怎么看清。
此刻正放,一眼就能看出它为精美斧形。
上窄下宽的造型,令它像个高脚酒杯。
通体被一只栩栩如生的蛇纹覆盖,蛇身倒悬纠缠器身,仿佛用尾部托载豆中盛放食物。
这尊豆出土就被盗走,没有经过考古工作人员除锈。
上面斑驳着锈迹和墓土,文字和图案有些被遮盖。
想要看全文字,就得给青铜蛇纹豆做锈迹青璃。
于是我用棉签柠檬酸溶液,小心翼翼的擦拭过青铜豆除锈。
由于是细活,加上我只能用左手。
一小块地方也要清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棉棉,你一个学历史的,还会给青铜器除锈啊。”白敏儿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
我放下手中工具,伸了个懒腰,“上面有些字看不清,只能硬着头皮清理,你来找师兄?”
“是啊,我来找师兄吃夜宵,都晚上十点了,你们怎么还没忙完。”白敏儿看了看手表,又将视线投向李浩。
李浩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说道:“我把文档保存了,明天再继续弄,师妹也跟我一块吃宵夜吧,我顺便送你们回宿舍。”
“我就不去了,我还差一点就弄好了,你们别管我。”眼下我什么都吃不下,于是回绝了师兄的话。
李浩和白敏儿看了下我工作的进度,便没有多加劝说我。
等基本锈迹清除完,可以用浸泡法放在蒸馏水里浸泡一夜时间,这种是最不伤害青铜器的手法。
如果不做完再走,就没办法让整个器皿同时用浸泡法。
过了半小时,我把处理好的青铜豆放入了蒸馏水中浸泡,临走关上了办公室的灯。
灯光灭掉的一刻,走廊上的几盏灯。
忽然,同时闪烁了一下。
我想可能是电压不稳,也就没管。
走了几步,头顶的灯再次熄灭。
紧接着前面的灯依次熄灭,整个走廊陷入黑暗。
我扶墙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恢复照明。
难道是停电了?
只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照明,路过电梯时,一看电梯的液晶屏亮着光。
电梯还在运作,不是停电??
也好,这样就不用走楼梯了。
我站着等电梯上来,身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中带着一股冷幽之意的声音,“姐姐,你喜欢我的娃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