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还就那个控制抵消
白季甩手用力，就想将老蝙蝠对着地上砸一个爆摔。
然而一阵衣物旋转般的触感传来，白季只觉得左手猛然一紧，只捏到了些许空气。
一阵衣袂飘飞声后，老蝙蝠又一次挂在了栏杆上。
然而这一次，她一双冰冷的小眼睛，却是死死地盯在了白季的身上。
两次短暂的交手，都是白季挡住了她出其不意的杀招。
而且两次杀意侵袭，白季所受的影响也显然要比老董要多一些。
威胁大，本事小，显然才是更好的目标。
这么想着，顿时又是一片冰冷的杀意充斥着附近的整片空间。
然而，与老蝙蝠对视之际，白季的眼中，也是仿佛各出现了一只飞舞的奇异火鸟。
火鸟倒映在老蝙蝠的眼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对谁施加震慑。
两人同时僵持了短暂的片刻。
这一波叫做控制抵消。
只可惜老董腿脚不便，且又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不然这倒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僵持结束的瞬间，老蝙蝠还是悍然出手。
至于她的个人专长，短时间内怕都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效果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事实上《武侠》中大部分的心性判定类个人专长，在短时间内都难以对同一个目标作用多次。
次数多了就麻了。
老蝙蝠的杀意专长能够短时间内三次影响到白季，已然是相当强悍的一个个人专长了。
此刻，面对老蝙蝠又一次的凌空来袭，白季只得运起剑招先机一剑砸去。
面对老蝙蝠这种速度型的对手，其他招式的前置施展时间，足够自己死上八回了。
而且和刚才老董作为被主攻对象又不同，自己作为被盯上目标的时候，哪怕是知道对手变招极快，可是白季还是必须先以招换招。
若是不出招，对手的虚招就会变成实招。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这就是面对速度型对手最大的无奈之处。
果然，身在半空，老蝙蝠又一次凌空变换了角度。
身形宛若没有重量般又一次瞬间挪移了两尺距离。
不过……
好在风起了。
先机作为一个小剑招的好处，就是可以同时与其他剑招一起运功。
白季在运起气力施展先机时，也同步运起了剑招——剑岚。
由气力卷起的狂风在酝酿了片刻后平地而起，瞬间掀起了三人的衣袍，在狂风中显得哗啦作响。
而由于需要变换方位，身体极轻的老蝙蝠显然是受到了狂风影响最大的一人。
在被狂风干扰了攻击后，白季的变招才得以从容砸向了老蝙蝠。
老蝙蝠血红披风一卷，由披风下一个不知道什么事物的物体盯着披风伸出，与白季重剑正面相交。
下一刻，借着白季的冲击力，老蝙蝠的身体又一次轻飘飘地倒飞而出。
一道闪亮的刀光划过，只留下空中一抹被狂风瞬间席卷了的血红色披风一角。
这是老董的协助攻击。
老蝙蝠又一次挂在栏杆边上，眼神有些忌惮地看着白季。
遇到高手了！
白季心头也是有些发苦。
遇到这些速度型的对手最是难缠。
主动权完全在对手的手上。
而且这种对手往往拥有不少的自保和脱身手段。
初次从自己左手中逃脱，以及她血红披风的能力，恐怕都是她的手段之一。
这种对手最难杀了。
放在过去的游戏里，白季的经验就只有保证自身的防御滴水不漏，同时耗尽对方的气力与体力。
保持高敏捷的速度，是需要不少的消耗的。
进攻者总比防守者消耗要多，这是不变的真理。
前提是……
能防得住才行。
当然，防得住只是前提，想要击杀，那还得对手够傻，体力、气力即将枯竭之际还不愿意跑……
可能么？
能么？
白季并不做什么指望。
至于刚才的剑招——剑岚，其实只是白季自保的尝试。
《武侠》中许多武功之间，是有着一定的克制关系的。
武功品阶的高低，不代表绝对的强弱。
只要施展得当，一些看似杀伤力不大的小技巧，也是可以起到大作用的。
然而此刻，剑岚并不能为自己取得胜利。
白季的目光在自己的个人面板能力上一扫而过，试图寻得破局之法。
然而此刻，老董的身体似乎有意无意地撞了下白季。
白季动作幅度不大地撇过头看向老董。
却只看到了试图以眼神勾引自己的一副老猥琐男人的样子。
呸！
大敌当头，还在这贼眉鼠眼。
白季心头不屑，转过头再次看向老蝙蝠。
和老董的对视只在瞬间，白季不敢转移太多的注意力去别的地方。
老董的身位略微落后于白季半步。
此刻看着白季的背影，心头有些忧愁——
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惜不是当年的那群军伍弟兄，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只要这小子能够稍微先行牵制一下，自己就能够强制捕捉对方片刻，接着再由这小子快速接上杀招，就有机会一套连死这个鬼东西一般的沙居人。
……
白季看着老蝙蝠，心头琢磨着。
他当然知道老董是想要打配合。
可关键是怎么配合？
他是有什么杀招？
需要自己先出手打伤这个沙居人，再给他创造机会补上致命一击？
嗯~
合情合理。
白季觉得自己知道了老董的心意。
那么首先，需要先露出一点破绽勾她动手。
似乎察觉到了白季的心意，战斗直感顷刻间给出了方案。
白季眼睑缓慢地下眨之际，老蝙蝠敏锐地捕捉到了白季短暂的“注意力分散”的时机，瞬间出手。
人不是机器，对峙之时，人的意志力并不能保证时刻不变的全神贯注于对手之上。
人的注意力波动本就是一个个上下起伏的波浪构成，只是有那么一两个片刻的时机，这个波浪的波谷会尤其的低。
比如此刻。
老蝙蝠知道自己抓到了一个机会！
然而在这一瞬间，白季双眼中白光一闪而过，正是随着整套冲天剑典的武学一起习得的秘法——气冲斗牛。
强悍的意志一瞬间让白季的脑海清明，而在秘法加成下，白季双眼中飞舞的奇异火鸟一时间仿佛火光大炙！
凌空袭来的老蝙蝠一瞬间保持着最初时的动作不变，整个人如同飞蛾扑火般地冲向白季。
临至近前，老蝙蝠眼神再度聚起了光芒，然而眼睛里却是闪过一阵纷乱剑影的余光。
下一刻，纷乱剑影尽皆散去，一支重剑如同黑色巨龙般猛然冲撞而来。
老蝙蝠的神色中第一次出现了片刻的慌乱。
两只弯刀交叠在一起，强行挡下了白季的四夷宾服。
然而白季的连招并未结束。
白季知道老蝙蝠会借着自己重剑的力道倒飞而去，脑海中由战斗直感模拟出的画面也是让白季提前设置好了自己的一整套连招。
所以在打出四夷宾服的那一刻，白季就提前踏前一步，四夷宾服之后，紧跟着就是一声平地惊雷炸起。
气冲斗牛的效果犹在，风雷闪的震慑力度依旧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加强。
“好机会！”
老蝙蝠这次难以施展身法高飞而起，被白季一剑正正当当地砸中胸口，整个身体猛然被砸向了柜台的方向。
“砰！”
巨大的声响之后，老蝙蝠的身体在木质的柜台后墙上，砸出了一个窟窿。
【你对目标造成了1点伤害。】
第三百章 你过来啊！
打飞了老蝙蝠后，白季的目光在面板上的战斗信息提示上一闪而过，有些欣喜。
打伤了！
该你上了！
白季看向老董。
老董也看着白季。
略微沉默了片刻，从老董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委屈的白季有些心虚地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老董抿了抿嘴巴，才小声说道。
“我说‘好机会’。”
白季干干地眨巴眨巴了下眼睛。
“机会呢？”
老董没好气地指着柜台后墙的窟窿。
“机会飞了。”
说着，老董有些不忿地跟了一句。
“毫无配合！”
白季当然不服气。
“你又不说出来，光使眼色，谁看得懂啊？”
“说出来别人没长耳朵么？”
话音刚落，微微的木板掉落声再次让两人神经紧绷了起来。
片刻的拌嘴，只是一种放松神经的方式。
面对这个沙居人的时候，因为其个人专长的原因，无论是老董还是白季，精神都有些过于紧张了。
一根弦绷地太紧，是会断掉的。
而对于一片黑的窟窿里，两人都没有上前追击的意思。
不能贪功。
白季知道自己的一剑并没能对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贸然追进去，大概率被反手阴了。
况且对方的刀看起来不是善茬，白季不想以自己宝贵的肉体去实验对方的毒性。
至于为什么对方自己感舔，那说不定只是迷惑，其实她嘴里有对应的解毒药物？
总之白季不想亲身试法。
握着双刀的老蝙蝠缓缓从窟窿里走了出来。
只是此刻她的眼神一片冰冷寒清，却不见丝毫狂躁焦急之意。
这是老蝙蝠第一次落地，可是白季却是不由得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老蝙蝠又一次主动冲了过来。
而这一次，老蝙蝠双刀齐出，临近白季之时，随着她双手奇异的一震，更是有一蓬黑雾陡然炸开，笼罩在了白季的眼前。
这……
类似于石灰粉的手段？
卑鄙！
白季一念至此，闭上眼睛。
常年使用石灰粉的他，对于相应的应对方法自然再熟悉不过。
脚步急退的同时，白季左手也是从腰间甩出一包事物，以气力炸开。
顿时，空中白的黑的混成一团，一时之间谁也看不清对手的出招。
还就再一次控制那个抵消……
面对混乱的地带，三人都是下意识地抽身急退。
等待空中的黑白二色交织落下，逐渐清明的下一刻，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又一次瞬间向着白季袭了过来。
甚至这一次，影子呈现Z字抖动，速度较之之前更快几分。
这……
白季事实上并非预料到老蝙蝠的这次攻击。
只是战斗直感的预警让他在黑白粉末下落之际，就提前做好了准备。
而防护的目标，赫然是自己的腰部。
下一刻，白季视线中后知后觉察觉到的Z型影子，猛然和实际的影子几乎同时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季只觉得一股庞然大力袭来，自己的整个身体在这股冲击力下倒飞而出。
直接砸向了对街。
“踏踏踏~”
急踩了几步，白季才停下了后退的趋势。
屋里，一击没有达到想要效果的老蝙蝠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季。
随着她的开口，白季也是第一次听到老蝙蝠说话。
“你怎么可能防住？”
发音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倒是正宗的中原话。
白季没有理她，只是压下喉咙发痒的些许伤势，轻描淡写地说道。
“捅腰子是死不了人的~”
唔~
话一出口，白季顿时一愣。
这话好像也在哪说过？
在哪呢？
不记得了！
淦！
然而老蝙蝠也并不关心结果。
她只是诧异这一击为何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不代表她想从白季口中得到任何建设性的回答。
事实上，即便是挡下了老蝙蝠的这一击，白季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时间去体悟那种生死边缘的感觉。
只是跟着战斗直感给出的提示最快做出反应后，他整个身体已然出现在了这街道之上。
若是没有挡住……
白季抖了抖身子。
要是没有“机先”这一传奇级别的专长种子，白季自觉还真的难以挡下这一杀招。
机先的作用并非单纯地让白季后发先至。
事实上，纯粹的先至，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对手只要一个变招，先至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其实，更准备的说法是恰时。
在对方胜券在握，双刀已然临近自己腰间，势头见老难以变招时，自己的重剑才恰时地挡在了对方的双刀面前。
这才能够取得防护破招的效果。
这才叫克敌机先。
其本质是对于时机的把握，而并非单纯的快。
白季如今暂时身在外面的街道中间，冷静地总结了下前后的战斗过程。
而在此过程中，那老蝙蝠不知为何也就没有追出来，只是又对着老董电射而去。
刚才的Z型身法，可能也是她的一个小杀招，难以连续使用。
此刻对着老董杀去的身形虽快，却没有了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
反正被打了出来，感受到自己如今16点的体质正在为自己缓慢恢复状态，白季顺势瞥了眼自己目力所及的整个聚集地。
不远处，火光已然燃起。
烧杀抢掠，果然如此。
而且这客栈附近一片安静，看来那些来袭的沙居人，很是放心这只老蝙蝠……
需要尽快解决眼前这个对手了。
白季将目光放回眼前，就看到了一声闷哼后，老董的身影同样不由自主地倒退出来。
而且倒退之时，老董腿脚的不便就暴露无遗，毫无配合卸力的表现。
白季瞬间冲上前去接住老董，揽在怀里，卸去了他受到的冲击力。
此刻，两人站在外面的街道中间。
老蝙蝠站在门内。
门内烛火照耀出的影子，就在白季和老董两人的脚下飘曳。
白季看着老蝙蝠的样子，灵机一动，对着老蝙蝠勾了勾手指，大声喊道。
“你过来啊！”
老蝙蝠无动于衷。
老董也似乎懂了些什么。
“你过来啊！”
老蝙蝠还是不愿踏出门外半步。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直至一道奇异的声音在此刻略显安静的三人耳中响起。
“呼~咻~喵喵喵~”
三人的目光共同看向了门内被已经昏了过去的少妇抱在怀里惬意地打着呼噜的卓方……
第三百零一章 离剑式
白季只是一眼扫过就不再关注。
老董却是神色微变，转而强自镇定。
老蝙蝠看着两人，嘴角悄然勾起，显得无比邪恶。
“看来他们和你们关系不浅。”
白季嘴角一咧。
“关我屁事……”
老董低声威胁。
“别动他们！”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听到老董说话，白季顿时怒视老董。
老董也是觉得白季心狠，转头怒视白季。
“你会不会说话？”
“你就这么冷血？”
白季话一出口，老董立刻发觉不对。
这波配合地好像不是很到位。
白季说完后不理老董，运起三叠冲步，直接冲向屋内。
老蝙蝠在听到两人说话后，就径自冲向晕厥不醒的卓家母子二人。
然而这次的速度却并不十分快。
白季心下了然。
与其说老蝙蝠想要对卓家母子下手，不如说是想要以卓家母子作为诱饵引白季和老董进屋。
刚才的试探下，即便不知道具体原因，白季也几乎可以确认这老蝙蝠不愿在空旷地方作战。
只是，即便知晓老蝙蝠的目的，白季也不得不心甘情愿地上当。
他们若是真的不管，那这老蝙蝠也显然并非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而单单是卓家母子的性命，其实还与自己关系不算太大，可老董显然是在乎的。
自己想要的发力诀窍，他还没教给自己呢。
一念至此，白季悟了。
这就是TM的任务啊！
天上哪里会掉馅饼。
这就是刷老董好感度的事件啊！
以游戏的角度打开这次事件，白季心下顿时了然。
当下，手中重剑去势更急。
“去！”
白季一声大喝。
出招当然不需要发声，主要是给老蝙蝠找一个回头的借口，不然被看穿心思的她多尴尬啊~
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就真的对卓家母子下杀手了。
作为对手，自己也是这般贴心……
白季怒喝之后，手中重剑脱手。
爆发气力，运起剑招——无归。
无归一段的加成随着脱手的重剑，一往无前。
重剑以雷霆之势瞬间袭去，只是没有了人的控制，重剑势头虽猛，却没有了变化可言。
被老蝙蝠轻易躲过。
而白季的身体紧随重剑，袭杀而至。
无归二段的汹涌攻击顿时扑向老蝙蝠。
而且无归二段的徒手攻击，事实上在白季获得拳术后，是可以享受拳术加成的。
短暂解锁了全身各个部位的攻击限制，让无归的二段凶悍无比。
老蝙蝠初时还想以弯刀应对，然而在被白季连续几次抓住手腕后，更有一次借着她的弯刀差点划伤到她自己的身体后，老蝙蝠顿时又一次使出了最开始被白季抓住脚踝时候使出的脱身技巧。
机先的抓时机能力，以及无归二段的强悍加成，外加白季自身拳术的加成，使得爆发无归的白季，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压制力。
事实上，白季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一式脱离了重剑的剑招施展起来十分强悍。
只可惜的是，一旦重剑脱手，只要对手不蠢，那么如果没有在无归二段的时候拿下对手，接下来就要面对巨大的压力了。
而眼下……
看着身体倒退到柜台附近的老蝙蝠，白季保持着单膝跪地、单手撑地的姿势邪笑一声，伸手一抓，默然无声。
然而原本呼啸着打旋飞出的重剑，又在一股奇异力道的趋势下，呼啸而回。
感受到脑后生风的老蝙蝠猛然一矮身，才感觉到一股沉闷的呼啸声自自己的头顶飘然而过。
黑色的重剑转着圈又回到了白季伸出的右手中。
“嗡~”
剑身在白季手中微微抖动，逐渐平静。
重剑回归。
【你在战斗中无师自通地以飞刀手法施展剑术，你对于剑术的领悟略加精进。】
也解了卓家母子之危。
当然是止杀的功劳。
事实上，白季的速度极快，整个人的身体几乎紧随着重剑前后相随。
在老蝙蝠躲过重剑的那一刻，白季就已然和老蝙蝠近身相接。
且在重剑出手时，白季就尝试着以带着些许施展飞刀时可能用出的回旋力道来施展无归的一段。
如今看来，稍有成效。
当然，大头还在于止杀的帮助。
回旋的力道，只是省去了止杀的些许力气而已。
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施展了无归二段后，没有任何间隙地成功收回了自己的重剑。
这是白季的异想天开，也是他的一次尝试。
身为一个过去的玩家，白季其实最大的优势就是不被拘束。
以回旋力道掩饰止杀的存在，不但可以在收回重剑时顺带着对敌人造成一定程度的打击。
更可以弥补和隐藏止杀如今并非附身重剑的劣势。
老蝙蝠眼神忌惮地看着白季，刚才从白季重剑脱手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三息的时间，两人之间的交手竟然数次让她感到危险的气息。
这个对手，竟然难缠至如此？
而此刻，老董也才快走到了白季的身边，眼神有些惊艳地看着白季。
“好俊的把戏，叫什么名字？”
白季缓缓起身，以看着猎物般的眼神看着老蝙蝠，嘴里随口扯道。
“离剑式……”
个人专长——言语大师形成后，让他对于人心的洞察更为准确。
他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老蝙蝠心里有些慌了。
“就这？”
白季对着老蝙蝠冷然一笑，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老蝙蝠心头一抖，面上不动声色，试图继续保持神秘。
“你们留不住我……”
怂了！
白季看着老蝙蝠，双眼中火鸟飞舞，手上风雷之声乍起。
在捕捉到老蝙蝠心态薄弱的那一瞬间，白季瞬间出手。
与风雷之声一同到达老蝙蝠眼前的，是白季手中的重剑。
“砰！”
重剑接触肉体的声音是如此地沉闷。
然而不以杀伤力见长的风雷闪并没能对老蝙蝠的身体造成足够的伤害。
白季在面板上快速闪过的1点伤害上一扫而过。
力量大、体质强，速度快，这本来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只可惜，她的速度，并非来源于她自己……
白季随着风雷闪之后的剑招施展慢了一线，云龙五现自动断招。
然而在右手使用慢了一线的出招的同时，白季拔出腰间飞刀，甩手就射向了一个原本是空气的位置。
而看到白季飞刀出手，老董这才浑身气力大盛，双手持刀，并且白季肉眼可见地程度从脚步开始往上传导力量。
随着一声“啪”地一声脆响，老董手中战斗猛然出手。
一股威压顿时笼罩住了白季飞刀所掷向的一小片空间。
下一刻，施展脱身技摆脱白季慢了一线招式的老蝙蝠，出现在了老董的刀下……
看在近在眼前的刀锋，老蝙蝠一时间面容扭曲，却被一种仅仅裹缚住的压迫感给精准地捕捉到，再难逃离。
无奈，只得架起手中双刀，强行和老董对砍。
“砰”的一声，刀身破碎，碎片炸开。
老蝙蝠的身体被一刀劈中，从头颅上流下一条血线。
老董保持着挥刀的最后姿势，喘着粗气。
这全力一刀，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而事实上，老董手中的战刀已然崩碎。
三把刀，同归于尽。
划开老蝙蝠头皮的，却是他凌厉的刀气。
是的，头皮。
白季不管老董，乘势出手。
一剑砸在老蝙蝠身上，狂暴的力量下瞬间响起了骨裂的声音。
暂时没有了防御能力和自主卸力能力后，老蝙蝠已然无法再承受白季的全力攻击。
【你对目标造成了16点伤害，目标已重伤瘫痪。】
第三百零二章 控丝
这是白季和老董全力配合下打出的一整套连招。
在第一次的配合失误后，两人已然在门外的街道上时，悄然沟通过了。
两人都不是笨比，一次配合地不是很好，第二次就已然没有什么失误。
白季知道自己的连招很难一套连死这个老蝙蝠，毕竟对方的脱身手段极多，白季自知难有太多的机会施展杀招。
两招之间的空隙但凡大上一点，这老蝙蝠就可以轻易脱身。
一旦脱身，拉开的空间距离，就让自己无法继续连招。
而自己但凡杀伤力大一点的招式，都需要时间施展以及发挥最大杀伤力。
以自己的攻击频率来说，绝对无法彻底抓住这个滑溜的老东西。
所以哪怕老蝙蝠的脱身规律已然被止杀摸索个七七八八，然而实际拉开的距离还是让白季无法追上。
双人配合势在必行。
这一波由白季先手，老董破招，白季补上杀招的联合，倒算是成功取得了想要的结果。
看着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在地上蠕动着身体的老蝙蝠，白季狞笑一声，也不打算发表什么获胜感言，抬剑就想要收割胜利果实。
白季一向自觉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狠人。
举剑之时，白季心中有些期待。
这老蝙蝠的实力由止杀判定，是在五重巅峰。
其看起来相当诡异的身法，其实并非她的本身实力。
相反，敏捷反而是她除了气力以外的短板，远远不如她的体质和力量。
简而言之，这其实是一个使用双刀的双刀流快攻莽夫。
从她几次正面和自己以及老董相拼就能看得出来。
唯一不幸的是，她遇到了自己和老董这么两个更莽的莽夫。
优势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
反倒是相对于她自己来说本不算十分强悍的敏捷在特殊道具的帮助下，显得强悍异常，还给自己两人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也正是因为使用道具才能发挥出那般身法，所以也才有迹可循，没办法瞒过止杀的分析。
那么，对于这个特殊的敌人所能够爆出的战利品，白季就相当上心。
是双刀流的刀术？
还是功法心法一类？
毕竟能够修炼出杀意类的个人专长，少不得功法、心法一类的配合。
亦或者是使用特殊道具的使用法门，类似于飞刀精通一类的特殊旁门左道？
或者干脆是给出个人专长的种子，也就是专长倾向。
最后一个最是难出，而大部分修炼出非常规个人专长的对手却也都有着出这种战利品的微弱可能性。
白季期望是使用特殊道具的秘技，亦或是杀意专长的种子。
这两个无疑是对如今的白季来说最大的收获。
一起出当然更好……
满怀期待，白季一剑砸下。
半空中，一道晴空霹雳，骤然乍起。
“不许杀她！”
名宿强者的千里传音？
就这？
你说不杀就不杀？
你是我的好大儿？
白季手下没停，甚至没有半分迟疑，甚至去势更急了几分。
生怕被名宿强者救了下来。
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
妄想！
“砰！”
承载着老蝙蝠身体的地板都不堪重负，在白季的一剑下碎裂开来，深陷了下去。
至于坑中老蝙蝠的头，更是烂成一团，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
【你对目标造成了6点伤害，成功击杀对方。】
【由于你在战斗中灵活运用了飞刀技法的原因，你的能力获得了些许锻炼。】
【你的飞刀精通练度+1。】
【由于你经历了心性磨练且击杀了目标，心性+1。】
【你获得了1点未分配自由专长点。】
【你获得了战斗经验35点。】
【由于你完成“完成击杀”，战斗经验奖励增幅20％，最终获得战斗经验42点。】
配合杀敌，基础奖励少了一些，情有可原。
而这当然不是白季关注的重点，由战争之灵收集到的战利品转瞬间也在白季的面板信息中一一展示。
【你获得了“仁王玉灵蚕丝”。】
【你获得了秘技——《控丝》。】
物品——仁王玉灵蚕丝：防火防冻防酸，坚韧异常，肉眼难见。
秘技——控丝：以特殊手法操纵丝线。
果然是秘技！
白季心头微喜，毫不犹豫，直接拍掉。
【支付：战斗经验100点。】
一般普通的秘技，都需要恒定10小时的研习时间。
白季如今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战斗经验的付出。
【你已习得秘技——控丝。】
面板上的介绍信息简介异常，可往往这种秘技，都是考验想象力的东西。
只用来辅助身法，白季觉得这个对手脑子可能不太好使……
看着地上的尸体，白季又蹲下了身子。
老董休息片刻，这时有些回复了过来。
看到白季的动作，不由得眉头直跳。
“我说，这可不兴趁热啊？”
过去身处边疆战场的他，也算是了解过一些变态的生理需求。
白季瞥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是这种人？”
“我听说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一辈就是喜欢猎奇的东西……”
白季抿了抿嘴唇，发现无言以对。
只得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季脱掉了老蝙蝠身上的血色披风。
【你获得了“染血的血红披风”。】
“还说你不是这种人？”
老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同时正义撇过头去，用着邪恶的旁光密切关注着白季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
血红披风一入手里，白季就发现了其特殊的质地。
老蝙蝠的身体受到的打击不小，然而这血红披风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变形损毁。
显然并非凡物。
而且当时老蝙蝠似乎还以这血红披风做出了一次攻击，却不知道是这披风的神异，还是老蝙蝠自己的手段。
回头有空研究研究。
白季乐滋滋地找来一块布，随意地裹住。
下一刻，一股略微有些恐怖的威压，顿时笼罩住了这间不大的客栈。
那位传音的名宿强者，已然到达。
白季撇了撇嘴。
看来这个名宿强者本来就离得不远。
和老董对视一眼，老董眼神凝重。
“我拖住她，你走。”
在名宿传音的那一刻，他就已然心存死志。
那名宿强者显然和这老蝙蝠之间关系匪浅。
而且他们既然已经打废了这老蝙蝠，无论是否下杀手，估计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当然，如果不杀老蝙蝠且又愿意诚心归降，遇到脾气不那么大的敌人或许还可以活下来。
可是……
可能么？
老董自知必死。
和白季随意调笑的两句，却是生命中最后的快乐了。
没有死在战场上，老董就从不畏惧死亡。
在边疆上，生命时有消失，他早就不在乎了。
然而……
白季重剑往肩上一扛，大踏步走出门去。
路过老董的时候瞥了他一眼。
“怂了？”
老董面色一窒，下一刻就涨成了猪肝色。
欺人太甚！
情况说明
这两天搬公司，事情多的离谱。
手还好，腿都已经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连续好几天还都是晚上一两点睡，早上五六点就得醒。
搬来的地方还是山疙瘩，偏的要死。
天气又热，蚊子又多，空调也没有，就一个风扇吱呀吱呀地转。
就这样，晚上一沾到床还是立马就睡着了。
网络也没有，电脑也在搬运的过程中被人乱扔扔坏了。
能坚持到昨天还能发文，都是之前知道有事勉强存下来的。
到今天实在顶不住了。
只能勉强用手机在睡前写一点，今天可能有，可能没有。
只能说尽量，我实在顶不住了兄弟们，一直到今天才说下情况。
反正我尽量吧呜呜呜(┯_┯)
人麻了……
第三百零三章 交手
门外，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巧身影静静而立。
一身黑衣，仿佛与夜间的黑暗融为一体。
若不是白季真真切切地看她在眼中，那么还真无法凭借其他方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代表着对方对于自身气机的掌控能力、身体的掌控能力都无法恐怖。
要知道白季如今拥有武境五重的实力，外加足足10点的望气等级，这不是曾经还是个菜鸡的自己可比的。
《武侠》里修为越高，其实彼此之间的差距越大。
在武境五重之前，其实武者个体之间的差异并不算太明显。
白季在武境二重、三重的时候就屡屡可以战胜强敌，正是因此。
等级低的武者，要么就是年纪轻，底蕴、积累不够。
要么就是悟性、福缘差，没有机缘又没有领悟、自创能力。
这些人往往只是空有稍强的修为，没有合适、合理的对战技巧，实战能力并不十分出色。
而直到武境五重、六重的程度，有了足够的时间沉淀，且一身属性也可以做出许多常人难以做出的动作，才可以学习并使用一些常人难以掌握的技巧。
也正是在这个阶段，武者们才可以真正做到超凡脱俗。
“名宿才是《武侠》的开始。”
这是过去游戏里大部分玩家挂在嘴里的一句话。
这是对玩家而言，其实也和原住民莫逆相关。
等到后期夜行人开始猎杀武者之前，会有一段来自于武者层级的井喷式爆发时期。
全员修为***，那是所有武者的春天。
当然，距离如今的局面，还很遥远。
然而白季却要面对又一个名宿级别的强者了。
白季身边，老董缓缓露出一个肩膀，直至整个全身。
看着白季的侧脸，老董有些无奈地笑道。
“你小子说话真季白伤人。”
白季眼神凝重地看着那个黑衣人，浑身做好了反应的准备。
面对陌生的敌人，不要将对手的道德水准看得太高。
时刻做好偷袭敌人的准备，也要时刻做好被敌人偷袭的准备。
这才是行走江湖的第一保命要诀。
眼神盯着敌人，白季嘴里说道。
“投降会获得奖励么？”
老董一怔。
“没有。”
“投降会获得荣耀么？”
“没有。”
“投降会活命么？”
“那说不准……”
白季怒视老董，两人四目相对。
老董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我实话实说……”
“破坏气氛！”
白季剜了老董一眼，然而说话时右手一抖，猛然一道闪亮的银光就划破了这黑色的夜空，射向了那个黑衣人。
正是白季一直很少使用的玄级飞刀术——射燕。
在白季附属功法技——鸣刀的加成下，飞刀展现出了惊人的准确度与速度。
银亮的刀身更是反射着屋内射出的灯火，在在场三人的瞳孔之中留下一条昏黄的银线。
和老董说话是想要鼓舞士气没错，可同时也是掩护。
随时做好偷袭的准备。
抓住一切机会。
趁着说话偷袭并非白季说话的本意，只是说话时白季忽然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话语上，那么偷袭也就存在了执行空间。
这就叫随机应变。
也是白季深入骨髓的抓机会本能。
射出飞刀的同时，白季运起三叠冲步飞身向前。
获得了新的体制专长后，白季不但获得了10点的气力上限，让自己的单次战斗爆发时间更久，也获得了一定的气力恢复速度。
五脏益气的个人专长，让白季的身体对于天地灵气的吸收、转化更为快捷。
在刚才的第一场战斗中，以及结束战斗后的这段时间，白季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
如今再次出手，又几乎是全盛状态。
而面对白季的飞刀，黑衣人第一次从黑色的兜帽下抬起了她的脸。
看到那张脸的第一时间，白季甚至心头一颤。
和老蝙蝠几乎同样的老态龙钟，脸上黑褐色满是褶皱的皮肤让整个人如同游走于黑夜的魔鬼。
眼眶深陷，内里两颗小小的眼睛显得如同隐藏于黑暗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般阴森慑人。
没有任何动作，只要在黑夜出没于哪里，恐怕那个地方立刻就能够留下恶鬼的传说。
而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的老妇人，面对白季的飞刀，嘴角拉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似缓实急地伸出右手，如同飞刀自动送进她手中一般。
下一刻，银亮的飞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而甚至都看不见她使力的动作，那柄飞刀就发出清脆的“汀”地一声，断成了两截，无力地落向了地面。
白季飞刀先至，自己起步以及踏前的速度都赶不上飞刀。
等到飞刀的下场在白季眼中映射之际，白季整个人已然扑进的对方的身前两步距离。
这是一个要命的距离。
白季甚至可以看到对方夹断飞刀后，缓缓地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白季尽管心头微抖，手中却是毫不迟疑地一剑砸了下去。
已经靠近到了这种地步，就得发出攻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
莽夫流打法。
谁怂谁孙子。
而面对白季的重剑，黑衣老妇人一个退身避开白季剑势最盛的攻击点。
待白季势道老了半分后，其整个小巧的身体猛然向前一挺，五根枯瘦如柴仿佛只剩干皮连着指骨一般的手掌瞬间抓向了白季的重剑。
近身交接，两人的身高差距显现无疑。
在白季面前，这个黑衣老妇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寻常十二三岁的中原孩子一般大小。
然而在其瘦小的身体中，却是异常恐怖的力量。
白季其实提前有所准备，战斗中，对于对方未多加太多隐蔽能力的出手，战斗直感都可以为白季展示对方的意图以及实际效果。
这是无比恐怖的推断能力。
于是白季操控着重剑，在老妇人的手掌刚刚抓来之际，就一个360度大旋转，迫使手掌较小的黑衣老妇人在还未使上力之前，就丢失了抓住白季重剑的机会。
白季也不退身。
近身相斗，你一招我一式的换招极为频繁。
算是双方对于对方基础能力的一个初步判断。
即便是强者对弱者，除非对方敞开怀抱，强者也很难通过简单的观察，得知对方的全部信息。
就是望气达到20点后形成的个人专长，也没有随意看穿一个对手的能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能知彼，本身就是一个逆天的专长。
此刻，趁着对方的右手被自己以旋转逼开，白季趁势运起四夷宾服，直捣黄龙。
【由于你在战斗中对于剑招——四夷宾服的熟练使用，你对于剑招——四夷宾服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第三百零四章 蓄雷劲
一道信息一闪而过，白季没有多加注意。
四夷宾服的一段迷惑被他略过，直接使用二段的强悍攻势强攻。
然而让白季没有想到的是，面对白季的四夷宾服二段，眼前的黑衣老妇人竟然挺身向前，以胸膛硬接。
随着一阵反震力传来，白季运起斜切步，抽身急退。
老妇人的战斗应对相当强悍。
在二段刚刚爆发之际就以胸膛接上。
没有经过足够爆发空间的四夷宾服二段并不能发挥最大的冲击力。
相当于被老妇人中途截击。
而且重剑不以锋利、刺击为主要攻击和杀伤手段，没有了冲击力的重剑，等于零杀伤。
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反而被敌人借着对冲的力道，可能伤到自己手臂。
白季自然知道厉害。
抽身急退时，一个旋身，脱离了老妇人的攻击范围。
然而老妇人自然不会放过白季撤退的机会。
无论是大兵法还是小兵法，撤退都是致命的弱点。
白季和老妇人的交手只在几息之间，腿脚不便的老董在一边正走上前准备接应白季，然而这时的他就清清楚楚地看到黑衣老妇人没做任何特殊的发力动作，整个人轻盈地起跳，如同一只飞蛇般扑向了白季。
在老董的瞳孔之中，一只开始捕猎的野兽在飞至最高点时，才露出了自己恐怖的獠牙。
也就是同样的一对刀身蓝幽幽的弯刀。
两队弯刀刀身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对着白季的双肩猛然看了下去。
白季撤退，老董上前。
以己度人，想着白季这时是撤退状态，难以及时应对，老董猛然举起一把锈刀，向着老妇人的身体砍了过去。
知道自己的战刀质量不好，老董自然备了好几把。
第一把和红披风老蝙蝠的那对弯刀同归于尽，这又是第二把。
只是来不及磨刀。
而事实上在战斗直感和机先的帮助下，白季不但及时反应了过来，甚至也同样做出了反抗。
他手中的重剑和老董一同接敌，被黑衣老妇人一人压了一柄弯刀。
恐怖的力道一瞬间顺着武器相接之处，传到了两人的身体之上。
由于是自上而下的力道，极难卸力。
“砰”的一声，老董手中的战刀应声而断，碎成七八块碎片，迸射而飞。
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即便是有着使用者气力的保护，一些劣质武器的质量，还是令人难以放心。
白季倒是顶住了老妇人一手的压力，几乎是和老董的余力一起，暂时逼退了黑衣老妇人的第一次攻击。
看着老妇人后跳轻盈落在地上的姿态，白季眯起了眼睛。
“你怎么样？”
直视老妇人，白季口中问道。
老董摇了摇头。
“麻烦了。”
他没有伤势，只是对于前景不太乐观。
“你们没有击杀我妹妹的实力。”
这是老妇人面对面时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和传音时不同，面对面的说话，没有了气力的鼓荡，老妇人的声音显得嘶哑而又低沉。
其间还夹杂着仿佛砂纸打磨般的嗓音，令人极为不适。
“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没有帮手。”
白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句。
老妇人神色阴冷不变，倒是看着白季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以她的感知能力，自然知道他们没有帮手。
这小子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在出手时记挂着暗中可能存在的高手偷袭。
只是可惜，她无比信任自己的感知。
高手最重要的，就是自信。
“我知道就你们两人。”
老妇人语调低沉地戳穿了白季的谎言。
谎言破碎并且被当面拆穿，对于任何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这叫做精神打击。
即便是实力碾压，老妇人还是稳扎稳打。
而且这两人能够击杀自己的妹妹，想来实力不俗。
尽管在试探之中没能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想来是对方也有意藏拙。
狮子搏兔尚使全力。
老妇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扩大优势的机会。
她们本就是一个走在悬崖边沿的种族，随时都有可能灭族。
所以即便她知道因为种族原因，自己的智慧永远无法和一些顶尖的中原智者比肩，可还是万事都愿意多想一些。
听到老妇人的话，白季面色不动，倒是眼底深处闪过一点光芒。
然而无论是谁，也难以从他的变现上看出来，他有什么诡异的想法。
倒是白季身边，老董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
他也知道只有自己和白季两人。
如今这个局面，怕是时日无多。
老董手腕略有些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向白季。
“兄弟，不是我想认输，这是这一次可能真的麻烦了。也不是我打击咱两的士气，总之这是我的毕生心血，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今晚连夜写出来的，本来就打算明天一早就交给你。现在提前给你，也算是了解了我的一个心愿。”
似乎是看老董开始丧气，说一些会影响心态的话语，黑衣老妇人也就乐见其成。
对手自行削弱自己，这是好事。
白季却不客气，一把接下老董递过来的小册子。
【你获得了秘籍——《蓄雷劲》。】
《蓄雷劲》：习得后可激活个人专长——蓄雷劲。
个人专长——蓄雷劲（可升级）：使用时可提升10％的最终力道判定，降低一定程度的出手速度。
个人专长！
好家伙，培养个人专长的秘籍，这可是无比少见的难得。
武功强悍，那都是有着特定的套路、技巧。需要根据时局，灵活变换。
而个人专长不同，这玩意就是一个人自己的专长项。
一得永得。
随时可用。
这是白季最想要拿到的东西，他可不会有半分客套。
当然，对于老董的话，白季不置可否。
毕竟自己学还要花费来之不易的成就点，有人教就可以剩下一笔。
“你不会以为我们打不赢吧？”
“虽然我不想打击我们的士气，可是照现在看，我觉得玄……老弟，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
“停！后面的话我不想听。”
白季打断了老董的丧气话，看着眼前的黑衣老人，眼神冷冽。
“对付她，我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第三百零五章 连击？
一边说着，白季一边对着老董使着一些自己也不明意思的眼色……
白季说的话，老董能听见，老妇人自然也能听见。
不过白季就是故意当着黑衣老妇人的面说的。
其实他没有什么计划。
面对一个暂时还陌生的对手，说什么计划，那都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周密二字。
白季的计划有的时候很周密，有的时候周的不是很密。
此刻，就纯粹只是随意地埋一手不知道有没有绝对用处的小手段。
可能没有用处，也可能在某个时刻轰然爆发。
说出自己有计划，就是他的计划本身。
从刚才老妇人的表现来看，她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
面对喜欢用脑子的人，就让她多用用脑子。
这就是白季的战斗智慧。
然而在脑海中回忆白季的眼色时，老董陷入了沉思。
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从刚才的配合来看，这小子的战斗执行能力可谓是十分强悍。
刚才自己给出战术，这小子虽然失误一次，然而第二次却能够准确无误地精准执行。
如今，面对这个绝对不能够有丝毫松懈、失误的强敌，对于战术的领悟与执行，就显得更加至关重要。
对于白季只以眼神示意，老董无比理解。
自己能听到，对手也就能听到。
说出口的战术，就没有了成事的可能性。
事实上，就连白季说出自己有计划的这句话，老董都宁愿白季不要说出来。
不过没办法，毕竟不是多年配合的伙伴，不是可以轻易达成默契的。
比如此刻，自己似乎完全弄不明白那小子的意思。
再想以眼神示意，询问涵义的时候，老董却发现这小子已然又一次冲了上去。
战机瞬间再起。
然而这一次，黑衣老妇人不再后手应对。
大致了解了二人的基础实力，以及所擅长的大致方面后，黑衣老妇人选择了强攻。
白季武境五重的实力，然而手中重剑攻势凶猛，显然走的是力量型。
面对这种对手，只要轻易以身法游斗周旋，时间一长，对手就自然会露出破绽。
而那个已经没有了武器的老头子……
额……老头子跑回客栈里面了？
老妇人一愣，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面对自己，两个人竟然不选择联手应对。
这是傻子也不会做出的选择，然而这两个人却如此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古伦多暗暗提起心思，出手之间多了几分警惕。
当然，警惕归警惕，出手间的威力却是不会少上半分。
面对白季带着旋风袭来的重剑，古伦多当然可以感受到位于平静无息的风眼中那柄重剑的剑身中蕴藏的力量。
而且由对方气力刮起的旋风也在无形之中阻碍着自己的行动，显然是对方知道速度是自己的软肋，想要限制自己的行动，把双方拉到同一个水平线。
可是，可能么？
古伦多阴测测地一笑。
手中弯刀之上刀光一闪，精准地破开风息屏障，对着白季的剑身砍了过去。
由于是白季中远距离冲刺，主动出手，这一次出剑自然可以达到最大杀伤力，不会再被老妇人以速度半路截击。
不过就算是以力量相拼，老妇人也有碾压的信心。
或许单次的正面全力攻击，自己不如这小子的爆发力凶猛，可是……
刀剑相接，气力相驳。
相交的那一刻，两人交手产生的气浪猛然炸开。
吹拂地附近墙角、街角的杂物四处纷飞。
大大小小的竹篮顺着黑暗的小路一路滚动，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滚向了未知的黑暗之中。
然而，这并非结束。
刀剑相接的瞬间，白季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道带给了对方身体更大的震荡。
甚至自己的重剑一时间还压着对方的一对弯刀，向着对方的身体去了几分。
然而也正是发现到这一优势的同时，白季心头一颤。
一片黑暗中的脑海中，自己被连续的双刀急砍最终被砍伤一臂的画面一闪而过。
由战斗直感分析出来的未来局面，让白季心头惊骇不已。
这是第一次战斗直感为他预示出这等几乎可以说是完败的局面。
连击！
这是快攻流最为强悍的一个副属性。
当初还弱小的自己，就是依靠着当时获得的滚雷刀诀连击这一副属性，才一顿乱砍，砍死了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算是一个强敌的紫林县捕头。
只可惜，刀剑相融后，这一白季相当看重的属性，没能够继承过来。
只是白季也并不多么失望，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以陨铁重剑连击，这画面想想都恐怖。
不等到超凡甚至是入圣级别的力量值，白季都不觉得自己拥有这等能力。
只是眼下，自己似乎要陷入当初那个捕头所遭遇的境地了。
一旦陷入被连击的状态，想要反抗，那可是极难。
当然，想要逃离攻击范围，其实是有可能性的。
当初自己是依靠制作火药的那个小院子的狭窄以及杂物众多实现对于对手的捕捉。
如今，在这宽敞的大街上，对手灵活程度远超自己……
唔，好像也逃不掉。
没救了，等死吧……
白季心头一瞬间跳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而白季从不会屈服于既定的命运。
因为自己的手上，有一张对手绝对意料不到的底牌。
古伦多带着冰冷杀意的第二刀，砍在了空气中。
面对的白季不见任何发力动作，只是一展双臂，以一种轻盈的姿态，极快地向后方飘飞而去。
秘技——控丝！
属于前面那个血衣老妇人的技巧，如今却被白季掌握。
这是如今这个对手决然料想不到的。
超出对手想象的底牌，往往就是脱离对手掌控的关键。
看着远远退去的白季，黑衣老妇人随手反握双刀，眼神冷冽地看着白季。
“你不应该有这等天资。”
即便是拿了古尔多的丝线，可是没有十年八年的苦练，别说控丝，不把自己裹起来，就已然算是大成功。
丝线尽管可以延伸气力，随意掌控，仿佛多了一只人手。
可若是没有对于丝线的熟悉，以及对于细若游丝的那一缕缕气力的精准掌控能力，掌控丝线，谈何容易？
这不是看对手使用一遍，就能够轻易习得的那些朴实剑术。
这是需要真正的功夫打磨的。
白季却是咧开嘴角，晒然一笑。
“你对天才一无所知。”
古伦多冷笑一声，无视白季这句没有太大意义的话语。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么天才？”
说着话，古伦多再次扑上。
这次出手，古伦多还是双刀猛攻看起来还是相同的打法。
然而在白季再次避其锋芒之际，一对弯刀猛然打着旋，飞向了白季的脖颈。
第三百零六章 不对劲了
倒退中的白季眼神一眯，战斗直感在老妇人双刀出手前的那一瞬间，才给予白季预警。
如今，尽管白季及时反应过来，然而整个人身在半空，且丝线也正在使用之中，只得以手中重剑强行去挡。
然而令白季未曾想到的是，双刀在抵达自己身前时，各自打着旋交叉射过，又从自己的双臂旁边溜过。
看着双刀旋转的轨迹，白季先是猛然一惊，随后就在脑海中看到了战斗直感给出的预警画面。
真正的威胁，来自于身后。
这个黑衣老妇人也会控丝的手法，甚至相较于只会使用丝线伪装身法的血衣妇人，这黑衣妇人的本事显然更加纯熟。
危急关头，白季体内气力猛然炸开。
全力运转的云罗步让白季的身体一瞬间在空中变换了姿势。
整个身体上下一个180度的大回旋，白季空中舞剑，带着庞然巨力猛然砸向了两柄飞旋而回的弯刀。
然而却不曾想，两柄弯刀让开白季手中的重剑，又一次打着旋避开。
几次三番的变换后，白季的身体终于在丝线的帮助下，回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
看着相距甚远的老妇人又一次飞射而来的弯刀，白季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双刀离手，尽管有着丝线的掌控，可绝对还是不如双手灵活。
这是老妇人本体最为薄弱的时候，白季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第一时间执行自己的判断。
剑招——风雷闪。
由于有段距离，白季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以本身的速度奔跑过去。
使用附带冲刺效果的风雷闪，是最佳选择。
雷声一闪，黑衣妇人的眼神只是微微一顿就清明过来，显然白季如今风雷闪的效果，对于老妇人的修为来说，还是差了不少效果。
这是一个全方位都超越白季修为的对手，白季当然知道这一战的难度。
甚至最后一枚朱颜凤血丹，都已经被白季计算在内。
击杀这种名宿级别的对手，所获得的奖励必然足够惊喜。
朱颜凤血丹这种保命的东西，在保命的同时还可以获得战利品提升实力，无疑是最好的用途。
只要使用之后，能够获得一定的收益，就没有什么浪费一说。
不然一直放在那里，才是等于没用的废物。
而且等到自己实力越加强悍，朱颜凤血丹的药效，也快要跟不上了。
白季毫不心疼。
他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而此刻，白季一剑冲到黑衣老妇人身前。
尽管双刀已然在回飞的途中，可老妇人依然不会选择以伤换伤。
还有一个暂时脱离了她视野的武境五重老头子，古伦多可从来没有忘记之前这两个家伙之间的“大声密谋”。
身体一个闪烁，老妇人的身体当即一个矮身，伸出如同枯槁般的右手对着白季的身体近身而来。
五只手指仿佛鬼爪，撕破空气，对着白季的腋下袭来。
白季眼神一凝，也不犹豫。
手中重剑反向一拉，一是荡开老妇人抓来的右手，二是使出了剑招——无归。
一段的强悍攻击加成，让老妇人迫不得已地收回了右手。
而白季仿佛是背后生了一双眼睛一般。
随着力道甩向了身后的重剑，也是对着两柄打旋飞来的弯刀呼啸砸了过去。
呼呼的破风声彰显了重剑上附带的强悍力道。
对于两柄弯刀位置的捕捉，当然是战斗直感的功劳。
一时间，两人武器尽皆脱手，都是以手中的功夫，近身缠斗。
黑色的夜空中，随着两人偶尔一个看似没有意义的动作，两人的武器竟然在空中呼啸盘旋，偶尔碰撞。
老董急匆匆地再次从屋里抽出了一柄生锈的战斗，一走出门，就看到了眼前一副玄幻的场景。
两个同样黑衣，一高一矮的身影，正以自己难以看得明白的身法随意变换，拳脚附带着恐怖的力道，对着彼此的要害部位屡屡出手。
交手之间，险象环生。
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谁更有优势。
而两人原本手中的武器，更是在黑色的夜空中呼啸盘旋，仿佛有两个无形的小人，操纵着双方的武器，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战斗。
两个人愣是打出了四个人战斗的场面。
这两人之间战斗的画风，为什么和自己的不一样？
老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陷入了迷茫之中。
而街道上，越是交手，古伦多心中越是惊骇万分。
自己力道、速度尽皆强于眼前的小子，然而在两人的近身交手之中，自己竟然为了应对对方那诡谲至极的身法，而疲于应对。
忽而在东，忽而在西。
变换之诡异，行动之莫测，实在是她生平所难以见识。
而且在开始的短短几息内，这小子如同疯了一般，竟然可以使用全身任何一个部位发起凶猛的攻击。
攻击之中，更是附带着恐怖的杀伤力。
若非他不够持久，恐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缴械投降。
此刻，尽管可能在外人看起来双方各有攻防，可古伦多知道。
自己已然中了这小子一拳一掌，然而直至现在，自己甚至没有打中过他一次。
每一次看起来仿佛自己将要击中他，可在关键时刻，这小子总能够以一些自己难以预料的形式躲过攻击。
即便在体质上自己也是优势，可是这样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办法。
希望在控丝的武器上么？
古伦多心中也不做乐观的推测。
并且越打，古伦多心中越是惊疑不定。
就算这小子从小就开始练习控丝的技术，到现在看起来也不过不到二十岁的他，也不至于和自己侵淫二十多年的修为相比吧。
然而实际相争起来，自己的两柄弯刀，却被这小子压制地死死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纵之才？
古伦多开始怀疑刚才自己所说的话语。
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为何做出这种和他双面作战的决定。
按照如今的局面来看，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对方才是收益的那一个。
那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从何做起的？
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对于刚才眼前两人的“大声密谋”，古伦多越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个人专长——蓄雷劲
另一边，白季心中也有些急躁。
远处的聚集地里，已然火光冲天。
在这期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这里的百姓，遭受了沙居人的毒手。
必须要速战速决。
报仇远没有守护来的有意义。
察觉到老董出现的身影，当下在战斗中问道。
“你干嘛去了？”
“拿刀啊~”
老董有些理所当然地回道。
赤手空拳，当然没有持械的杀伤力大。
“咳……”
对面，古伦多心神受扰，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咳。
枉费自己费尽心思猜测这老头子进屋意欲何为，却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拿刀？！
分神间，手上便不自觉慢了一分。
白季也是乘此机会，不再犹豫。
在开始拿到老董递给他的蓄雷劲时，白季就已然察看了兑换逆令需要的价格。
2点的成就点价格，对于白季如今3点的成就点储备来说，不算压力。
在这交手的期间，白季下定了决心，趁着此刻老妇人分神之际，自己也才有空短暂分神，决定兑换并且习得《蓄雷劲》。
【指定：《蓄雷劲》。兑换：逆令。】
【支付：2点成就点。】
兑换成功。
白季瞬间拍掉。
【你使用了秘籍《蓄雷劲》。】
【支付：200点战斗经验。】
【你激活了个人专长——蓄雷劲。】
和秘技一样，个人专长的习得，同样是固定时间，不与灵性挂钩。
这种纯粹是身体本能形式的能力，不与个人资质相关。
只要有正确的锻炼方式，日积月累，都可以习得。
只不过相较于秘技——控丝，个人专长——蓄雷劲需要的战斗经验更多而已。
20小时的时间或者200点战斗经验的价格。
随着战斗经验的付出，瞬间，白季就可以感受到从身体内传来的本能性质的冲动。
如今的他还在于黑衣老妇人的近身缠斗之中。
每每出手，总有一种爆发出更大力量的冲动。
那就是蓄雷劲的发力技巧。
白季在这一刻福灵心至。
下一刻，一拳出击，白季直接对着老妇人的爪子砸了过去。
失去了重剑，近身缠斗之际，其实白季是难以敌得过老妇人的利爪的。
没有了剑术和重剑本身质量的加成，白季仅凭身体力量外加拳术的发挥，甚至还不如老妇人的发力。
只是他被惊龙九变强化过后的拳术着实难以揣摩，常人难以瞬间看穿底细，这才压制着老妇人看似优势。
可是白季知道，这种优势并不持久。
不需要黑衣老妇人彻底看穿，只要她大致能够观察到一些惊龙九变身法的规律，自己就会变得难以应对起来。
毕竟两人的基础实力，相距甚远。
而此刻，白季的出拳较之之前稍慢一些，然而在出拳之际，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白季重拳仿佛猛虎下山。
甚至在拳头上，还充盈着淡淡的气力波动。
正是拳术的附属招式——冲拳。
冲拳需要的气力不算多，且平息时间极快，适合经常使用。
白季突如其来的爆发，显然让老妇人始料不及。
突然增强许多的力量，也让老妇人难以变招。
这却是机先的作用了。
几次战斗后，白季的机先已然到达了16点之高，再有4点，甚至已然达到形成个人专长的程度。
而即便还没有完全形成，如今的机先，已然有了它足够的作用。
招招料敌之先，招招攻敌之弱。
拳爪对轰，古伦多的枯爪一瞬间扣住了白季的拳头，试图废掉白季的右手。
然而下一刻，狂暴的力量从白季的拳头上喷涌而出。
甚至还有一股暗力，在第一波冲击力道之后，紧随其后地暗戳戳波动而来。
相较于表面的汹涌巨力，暗中的力道却显得更加具有破坏性和隐蔽性。
这就是冲拳中的暗伤加成。
武器有武器的优势，空手有空手的优势。
很多强悍的副属性，都需要特定的战斗姿态，才能够发挥的出来。
这种意外的力道，让古伦多不自觉地瞬间收手。
右手也是在后退的过程中吃痛地甩了甩，面容有些微微扭曲的模样。
两人又一次拉开距离。
当然，这次是古伦多先行撤退。
而白季也因为敏捷的原因，没有追杀的能力。
看到古伦多的表现，白季微微眯了眯眼睛。
很奇怪。
打到现在，他没有发现这黑衣老妇人有任何一个碾压自己的方面。
力量、敏捷、体质……
都很强，但都绝非碾压。
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一项超凡。
这是白季直至现在，还没有吃太大亏的原因。
超凡和非超凡，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层次。
但是她又是名宿境界……
所以，难道是一个信奉均衡教派的家伙么？
《武侠》里当然没有均衡教派这个势力，这只是过去玩家口中的一个戏称。
所谓均衡教派，就是德智体美劳……呸！就是力敏体全面发展。
至于气劲……
很少有人能跟得上力敏体的发展。
均衡，当然有均衡的好处。
全属性超过15点后，如果力敏体还可以保证完全一致，那么将会获得一个极为强悍的个人专长——均衡。
当然，一旦有任何一项属性进阶，如果其他属性没能跟得上，那么这个专长也就会自然消失，等待其他属性再度跟上，才会重新激活。
这是一个要求极为苛刻的个人专长，也导致了信仰均衡教派的玩家战斗力波动极大。
有时候突破了，战力反而不如突破之前。
当然，在属性一致时，他们的战斗能力，也就那样……
强不到太离谱的境地去。
这其实也就是当初的剑心所有的个人专长。
不得不说，剑心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属性还低劣时，竟然就掌握了这等大部分人唯有在属性全面超过15点且保持一样进度时，才能掌握的个人专长。
这意味着她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远超常人。
不过《武侠》中本来也就如此，再如何强悍的个人专长或者剑术、拳术，都要看使用的人如何。
本身的威力，从来不代表个人的发挥。
这一专长的优势，只在于相对突破超凡来说，保持全属性均衡发展，似乎要容易那么一丁点。
付出更少的代价，获得更强的战力，才是这个教派的真正核心理念。
而其真正的强悍之处，其实在于气劲这个特殊的属性。
如果气劲也能跟上力敏体的进度，那么才是均衡教派的大成，可以获得强度不下于入圣级别，也就是单属性超过25点后才能获得的个人专长。
而如今，白季并没能在眼前这个老妇人的身上发现均衡这个个人专长的能力。
也就是说，她可能有那么一两项的属性并没能跟得上其他属性的成长。
这反倒是她战力最弱的时候？
第三百零八章 爆发
在白季的身体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后，身后的老董就眼神惊骇地看着白季的背影。
手中的生锈战刀更是不自觉地悄然滑落。
白季掌握新的能力的速度，显然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
自己才把记载了奥义的秘籍交给他多久，他竟然就已经无师自通？
而且一出手，除了还不算娴熟导致出手显得略微有些缓慢外，竟然发挥地无懈可击。
当年自己练习了三五年后，也未必有白季如今发挥的那般精准无误。
在自己进入屋内拿取战刀的这短短时间里，竟然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就是天赋么？
妈个鸡！
一瞬间，老董热泪盈眶。
然而场下的战况，却不会随着老董的出神而有丝毫暂停。
古伦多并非迂腐之人。
一个惹不起，另一个总惹得起了吧？
这个小的看起来年纪轻轻，修为也是远逊于自己。
可其一身本身却是出类拔萃，难逢敌手。
那么不如先从他的同伴身上下手，倒是说不准可以击溃他的心性，寻找到些许破绽来。
这么想着，古伦多身体宛如一道残影般，猛然袭向老董。
这是她在面对白季时，未曾展现过的身法实力。
倒并非是她轻敌，反而是因为她太过于重视。
因为重视，所以不敢轻易使用。
这个时代，每个人的战斗秘诀都是藏招。
一些绝招，见过的人必须死掉。
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破绽的招式，只有没有破绽的人。
而没有几个人，有这等自信。
所以唯有藏招，才是保命的不二秘诀。
力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夺命。
若是打不死人，用了那么一两次，在高手的眼中，绝招也就变成了寻常招式。
这是大部分原住民武者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事实。
面对以极为恐怖的身法速度绕开自己，径直袭向老董的黑衣老妇人，白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老妇人若是攻击自己，那么以战斗直感和机先的能力，倒是可以自如应对，断然让她讨不得好。
可若是攻击别人，那么自己可没有那么宽的手。
除了远远的扔出重剑，以丝线辅助出手外，白季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果不其然，白季出手的重剑，因为丝线操控的原因，没有那么的灵动，自然无法追着黑衣老妇人攻击。
在那个黑色身影一个Z型抖动间，重剑便砸空而去。
而老妇人的双刀，一瞬间如同毒蛇的两颗獠牙，对着老董猛然袭去。
老董也自然不是好捏的柿子。
尽管惊讶于白季的天姿悟性，可是面对攻击，也绝非等闲之辈。
一声轻喝，老董手中战刀光华璀璨。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每一次出手，都需要力求夺人性命。
只有尽快地击杀对手，才是保命的不二要诀。
尤其是小范围的斥候遭遇战，更是如此。
而老董的出手，也是继承了过去战场上的习性。
一出手间，就又是当初面对血衣老妇人的那一记杀招。
一瞬间，恐怖的刀势笼罩住了黑衣老妇人的身周。
一股恐怖的抓捕感觉，瞬间笼罩住了古伦多的全部身心。
这其中不但有刀势的切实冲击，更有着恐怖的心神冲击。
一是压制对手的逃脱欲望。
面对恐怖的危机，许多人是连逃跑的想法都难以升起的。
二是一种类似于叫阵般的挑衅能力。
若是不敢应战，心中势必会升起一股难言的怯战心意。
后续若是再有交手，出手便会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士气。
而且在此期间，如果附近有着老董的同伴，也可以趁此机会一同对敌人发起攻击。
老董出身战场，一身手段，都是战场上惯用的那一套。
然而……
他面对的对手，却是一个个体实力极为强悍的算是江湖高手的沙居人。
作为他的同伴，白季于这瞬间又难以靠近。
面对老董的一刀，黑衣老妇人阴测测地一笑。
手中弯刀上一缕光华一闪而过。
恐怖的气力瞬间激荡。
这是面对白季时都未曾展现过的恐怖爆发能力。
还是那个原因，古伦多自觉没有看穿白季的底牌。
许多手段不敢贸然使用。
不出手的底牌，要比随意出手的底牌威胁要大得多。
而此刻，却意外地对老董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小心连击！”
白季不太确定黑衣老妇人的手段，不过按照他的战斗经验，还是下意识地出声解释。
老董也非泛泛之辈，只是面对古伦多这种强者，他还是心下一狠，选择了自己唯一想到也是最擅长的打法——以伤换命。
长刀的攻击距离略长，就算互换攻击，先死的也是对方。
至于弯刀的杀伤以及弯刀上可能附带的毒素攻击，却要等对方死了之后才有可能生效。
然而，在弯刀抵达老妇人身前时，一柄弯刀出手，另一并弯刀却被老妇人使去挡住了老董的战刀。
“砰！”
一阵骨裂的声音传来，老董不由自主地仰面朝天，一口热血砰然喷出。
血雾抛洒漫天，仿佛在小范围的天空里下了一场血雨。
弯刀回手，黑衣老妇人顷刻间远跳，避开已然袭近的白季冲拳。
白季也并为追击，只是一把扶住了老董缓缓倾倒的身体。
而在靠近之际，老董身上已然断绝的气息，瞬间让白季心神一冷。
后背还有强敌，白季没有时间去细细检查老董具体的身体状况。
轻轻地将老董身体放在了地面上，白季起身，转身看向了黑衣老妇人。
眼神之中，冰冷如水。
事实上，再给他一些时间，他有自信独自拿下这个没有任何一项超凡又没有均衡这个强悍个人专长的名宿对手。
而如今，这个老妇人对于老董打出的一套爆发，在暴露自身底牌的同时，无异于是将自己更快地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气力的震荡平息，不止会作用于白季的身上。
任何一个使用气力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受到这一点的影响。
而对于老董使出爆发后，以这老妇人不算杰出的气劲修为来说，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沙居人本就没有什么武功传承。
力敏体的修炼还说得过去，气劲这一项，她们很难创造奇迹。
所以接下来，就是她的死期！
下去给老董陪葬去吧！
第三百零九章 胜
白季没有浪费丝毫时间。
气力动荡的时间一闪而逝。
若是不能抓住机会扩大战果，那么再想拿下，可就难了。
云龙五现再一次展现出它的杀伤力。
无论逃与不逃，黑衣老妇人都将落入他的陷阱。
而且黑衣老妇人对着老董出手的两次爆发，尽数落在了止杀的眼中。
一瞬间就有数种打出弱点的可能性现于白季眼中。
止杀给出的人体构图和眼前的黑衣身影缓缓重叠，其上一个个光点在白季眼中清晰可见。
并且随着老妇人的动作，一个个光点也是随身而动，始终跟随着老妇人的身体。
一个人的战力是由全身四大属性组成。
气劲低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名宿级别的强者，自然有配得上名宿级别的实力。
气劲和气力绝非衡量一个高手的绝对标准。
相反，两个同级别的武者相争，更多时候可能还是气劲更低的武者，更占优势。
气劲低，意味着其他属性高。
也就意味着在寻常战力上，气劲低的武者，常驻战力更强。
而气力，只是为人物提供了更多的发力空间以及可能性。
一旦挡住了气劲优势的武者的爆发，那么僵持久了，还是常驻战力优势的武者，很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于双方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之下。
而眼下，黑衣老妇人的常驻战力并不能让她在面对白季时带来绝对的优势。
且她的气劲相较于白季来说更是劣势，没有任何突出项的武者，就很难以专长项取得优势。
此刻，白季只需要逼迫对方使用气力，无论前几次攻击有没有取得成效。
只要陷入短时间的气力震荡，导致彻底无法使用气力，那么没有了变招可能性的黑衣老妇人，就只能凭借身体能力应对。
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风雷之声乍起。
作为中远距离的起手式，风雷闪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它的震慑性对于如今的老妇人没有太多用处，可是其附带的强冲刺能力，显然是抢攻的不二之选。
黑夜之中，黑光微闪。
白季的重剑本身就是黢黑一片，在这夜间时，反光更是极少。
然而古伦多回忆着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黑光，心神有些不宁。
招式是她刚才才见过的招式，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袭来的重剑，带了几分浓厚的杀气，更是让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是她晋升名宿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等的压迫力。
可是……
怎么可能？
对手不过只是一个武境五重初期的毛头小子啊！
难不成他们中原人的年轻一代，都是如此的恐怖？
一念至此，古伦多的心中第一次闪过了几分悔意。
然而些许悔意，就如风中柳絮，随着剑风袭来，悄然飘走。
即便风雷闪的冲刺速度再快，可以古伦多的敏捷，当然可以反应地过来没有震慑效果的风雷闪。
想着自己感受到的那股不详预感，古伦多眼神一狠。
她身为沙居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弃子。
她生活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
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又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没有战斗的勇气，又何谈带领族人走向光辉的圣地。
满头白发的古伦多在这一刻气力大盛。
炽烈燃烧的气力甚至短暂地照亮了这夜间的街道。
两柄弯刀一瞬间无风自动。
古伦多的身边，有狂风起于平地。
白季重剑刚至，就感受到了一堵无形的气墙阻拦住了自己的攻势。
想进，进不得。
而察觉到不对的白季微一使力，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然有凌厉的刀气萦绕。
身边不远处，更是有着由两柄弯刀急速舞动，所舞出的一片刀墙。
想退，更是退不得。
可是刀墙之内，更是凛冽的刀气。
白季甚至在这片刻之间，能够感受到无数刀片划过他身体的感觉。
可能都不是感觉，随着脸上一阵微痒传来，白季眼睛看向下方时，可见一抹血红……
这是这个黑衣老妇人的真正杀招！
白季眼神微凝，手中毫不犹豫。
面对战斗中的危机时，千万不可有任何犹豫。
什么决定，都要比不做决定来得好。
白季一瞬间举剑向天。
左手并指为剑，自重剑的剑身上一划而过。
剑式——火舞莲花！
这一镇派级别的剑招在几次施展后，白季已然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一些微妙的感悟。
一般来说，这也就是提升对于招式领悟层次的契机。
同样的招式，即便是由一个登峰造极的人物教授而出，也不代表着学习的人就能够完全继承教学人物的自身体验。
由于每个人境界、四维属性构成，甚至是高矮胖瘦等身高体型方面，都不尽相同的原因，所以每个人对于同样的一个招式的感悟，也是截然不同的。
而白季如今的动作，却是下意识地以气力暂时修正了整个剑身的位置，并且短暂地为剑身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弱的气力。
修正位置，是为了更加全面与精准的出剑角度，附着气力，是为了更好更快地贯通气力，以方便更加快捷的出招。
随着一声来自于身体内部的脆响，一朵火红的莲花，猛然炸开。
“嗝~”
此刻，客栈的门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一个身影。
看着街道上一个蓝光闪烁的大光球，与其内如同一朵盛开的艳红莲花般组成的画面，仿佛看到了一枚凝结了空间的琥珀。
然而时空静止，只是高强度杀招带来对于普通人感官的干扰错觉。
在卓方的思维短暂凝滞之后，才能看到，那一颗琥珀以一个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猛然炸裂开来。
淡蓝的光球表面，两柄弯刀宛如折翼的蝴蝶，被猛然震飞了开来。
在夜空中划过两道弧光，不知道落到何处去了。
而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小巧身影，更是在荡开的震波中，高高地仰面吹起身体。
在急速吹开的飓风之中，那个一身黑衣的小巧身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浑身无力地随风远去。
余波荡去，烟尘渐渐散开。
露出了场中一个默默保持举剑姿势的黑色矫健身形。
白季万万没想到，这个黑衣老妇人竟然果决至如此。
本来按照止杀的推断，只要自己逼她陷入气力震荡的状态，就可以以自己的攻击强行压迫对方的应对可能。
最终一步步压迫她的可选择空间，最终一招制敌。
可如今……
幸好自己在战斗直感的帮助下，反应也绝对算不上慢。
否则今天还真就玄了。
不过还算侥幸，这一场，又是他胜了。
第三百一十章 诈尸啦！
【由于你的完美运用，发挥出了陨铁剑最高+3的力量判定。】
【你对目标造成了32点伤害，成功击杀对方。】
【由于你在战斗中运用了个人专长倾向“机先”以及个人专长‘麒麟臂’、“蓄雷劲”的原因，你的能力获得了些许锻炼。】
【机先+1。】
【你获得了1点未分配自由专长点。】
【你获得了战斗经验75点。】
【由于你完成“越境挑战”，战斗经验奖励增幅40％，最终获得战斗经验105点。】
【你在战斗中对于“剑式——火舞莲花”的领悟更上一层楼，且使用此剑招成功终结一个修为强大的敌人性命。消耗1点剑术底蕴，500点战斗经验，可以让你的剑招掌控提升一层境界，是否支付？】
随着战斗奖励一同出现的提示，还有着对于剑招的感悟提升。
白季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好事？
当即毫不犹豫，选择了支付。
【支付：1点剑术底蕴、500点战斗经验。】
【你的“剑式——火舞莲花”已经小有成就，可以适用于更多运用场景。】
紧跟着，由战争之灵获取的战利品，也是在白季的眼前一览无遗。
【你获得了“染血的信封”。】
【你获得了“仁王玉灵蚕丝”。】
【你获得了地级刀术——《八臂修罗》。】
单从奖励上来看，这位实力更强的黑衣妇人，所爆出的战利品对于白季来说的价值，似乎还不如之前的血衣妇人。
不过从战斗难度和物品等级上来看，却又在情理之中。
白季的目光在染血的信封上一闪而过，却没有过多纠缠于此。
或许其中有什么秘密，不过却不是当前的他应该关心的。
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倚在门边的卓方，似乎这才从身处的环境中，发现了这里都发生过了怎样的事情。
“娘！”
看到自己亲娘躺倒在地的模样，卓方一声痛呼。
白季知道卓方之母没事，她的气息平静悠长，只是睡着了而已。
于是在此刻提醒道。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此战无论谁胜谁负，对于这个普普通通的母亲来说，睡着了似乎都是最好的结果。
白季胜了，睡一觉又是明天。
老妇人胜了，睡梦中死去，也不会经历什么痛苦。
说着话的白季，怀中抱着老董的身体。
白季和老妇人的最终战斗速度极快，老董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抱着老董，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此刻显得平静的样貌，白季有些讷讷无言。
这个从边境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头子人老心不老，无论是他的心态还是野望，都显得朝气蓬勃。
或许他的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这才导致了他面对黑衣老妇人的全力爆发难以苟活。
然而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却似乎坚韧不拔，永垂不朽。
“老董~”
卓方又扑了过来。
看着扑过来的卓方，白季仿佛看到了其后一个微笑着的虚影。
或许卓方自己都不知道，老董对于他，是有多么的照顾爱护。
在和白季的随意畅谈之中，这个老兵的余生最后希望，都放在了十六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身上了。
他愿意倾尽自己的后半生，将全部的生命力绽放于为所有的中原人在各种意义上的开疆扩土之上。
但是，年纪还小，还拥有着无限可能的卓方，似乎就成了这个老兵选定的接班人以及续命者。
老董自己没有机会看到的风景，都期待着这个小子替他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所以老董从来没有和卓方说过他的理想、他的野望。
说起客栈的名字是，更是直言卓方曾经问过他许多次，可他一次都没有说过其来由。
如今……
倒是时候让这个年纪还小的年轻人，知道一些这位老兵的心中锦绣。
如何选择，在于卓方自己。
白季只是觉得，自己有替这个意外死去的老兵说出他保守了整个后半生秘密的义务。
“你看着他的身体。”
白季没有急着和卓方解释。
这个聚集地之中的杀戮还未结束，火焰也在四处燃烧。
他还需要接过这位老兵过去所做的事情，先行打退这一次来袭的沙居人。
……
没有了两位老妇人的沙居人，显得不堪一击。
面对白季的清剿，除了少数几个跑得快的，其他一些沙居人，尽皆伏首。
站在聚集地的背面开口，白季站在卓方的身前半步，指着那些溃逃的沙居人，以一种清缓却有力量的语调说道。
“你要记住，老董一生的心愿就是——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卓方怀里抱着老董的身体，眼睛没有神采地看着不远处那些逃窜的小个子身影。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重复了两次后，卓方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
第三次重复，就显得语气坚定了起来。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白季微微摇头，不多做言语。
“跟我来。”
来到聚集地外不太远的西边，白季找了块空地。
这里有不少墓碑，白季早在进入聚集地时，就已经发现了。
入土为安，这是大夏传承多年的习俗。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
生的时候过得不好，就指望死去以后能够安安稳稳。
这并非是死人的要求，而仅仅只是活人对于死后世界的憧憬。
而这片墓地中的那些与其说是墓碑，其实就是一些小木牌。
有些时间久远，上面的字迹已然无法看清。
有些倒是近些年新加的，还能认清字迹。
其上，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名。
饿死的有，渴死的也有。
被野兽叼去的有，因为异族入侵死去的也有。
幸运的还有个全尸，不幸的就只剩下了一个衣冠冢。
过了今夜，这里显然又要添加上不少新的木牌。
白季拔出重剑，开始挖土。
一边挖，一边一字一句地对着一边放下老董尸体，也开始用手捧土的卓方说道。
“你知道老董的客栈为什么叫做开疆客栈么？”
卓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开疆扩土……老董一辈子就在做这件事情。”
“放屁！”
一道霹雳声，猛然自两人的耳边乍起。
“诈尸啦！”
卓方惊恐地一声大叫，跳到了白季的怀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兼听则明
看见猛然坐了起来的老董，白季敛去脸上有些默然的表情，转而平静地看向老董。
“可惜了……还打算给你上柱香呢。”
老董这时候正有些发蒙。
他只是听到有人曲解他过去的人生，迫不及待地起来辩驳。
如今看到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处境，老董的眼睛里显然都是茫然。
目光随意地游离，看着埋住了自己半只脚面的泥土时，老董才猛然一个猛子跳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白季把犹自沾着泥土的陨铁重剑往背上一甩。
“当然是准备把你埋了啊……”
而直至这时，冷静下来的卓方才意识到老董并没有离开他的生命。
“老董你还没死！”
老董瞪着卓方。
“你巴不得我死呢？”
“那不是……那不是……”
卓方一边说着，语气这才哽咽起来。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感觉自己犹在做梦。
自己不过是喝了一碗酒，怎么一觉醒来。
聚集地烧了一半，老董也死了。
他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变了。
抱着老董的“尸体”跟着白季身后的刚才，他只觉得自己一脚轻一脚重。
总觉得一切都发生的不真实。
而现在，本来已经知道死了的老董“死而复生”，卓方这才觉得发生的一切突然真实了起来。
真实，也就引爆了他的情绪。
长相老成的卓方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死了就再也没人教我打拳了，你死了就再也没人和我说外面的世界了……”
老董默默听着，心中有些感动。
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没有白白错付。
卓方继续哇哇地哭诉。
“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给我做好吃的了……”
老董脸色一墨。
“你给我闭嘴！”
卓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还不自觉地一抽一抽，长相粗犷的他此刻却显得可怜巴巴。
白季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你没气了。”
老董这才回忆起了自己刚才的奇妙经历。
眼神中带着憧憬地说道。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光点，我追向光点，光点无限扩大。在我眼前，逐渐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然而我跳出光，就看到了我们的聚集地。都是人。全是人。我的客栈扩建了五栋楼都住不下……”
一边说着，老董嘴角咧着。
“也没有沙了，都是树……我还娶了三个婆娘……”
白季无情地打断了老董的臆想。
“梦都是与现实相反的。”
老董一瞬间如同炸了毛一般地对着白季说道。
“你闭嘴！”
说着，老董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泥土，起身往外走。
“走吧，没死就别在这里待着。这里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来送死人最后一程的。”
“我们是为了送你才来这里的。”
卓方在一边小声地补充了句。
……
一路回去。
聚集地里面各处都有细细的抽泣声传来。
有的家烧了一半，人还活着。
有的家却和人一起化成了灰烬。
最可怜的是一些家没了，家人也死了不少，却还剩下一两个孤苗的。
倒不是说遭遇最惨，只是从心理遭受的打击程度来说如此。
原本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却突遭横祸，家破人亡。
放给谁，那都少不得意志消沉，失去对于未来的企盼和意义。
然而……
如果能和那些出生就是孤儿的孩子相比，说不定又会被嫉妒他们起码曾经团圆幸福过。
至不济，也羡慕他们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
这世间有百万种幸福，也有百万种厄运。
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这样的命运会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面对这样的场景，三人一路默默看着，没有再有什么沟通。
直至回到客栈了，老董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不用挂在心上。”
看到另外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老董摇了摇头。
“我比你们活得久，这种事情见过太多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我们只能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你们会怜悯，会心痛，这是好事。这证明你们有良心。不过也不要让这种心态笼罩你们的情绪，死者已矣，我们还有我们该做的事情。”
“我们该做的事情？”
卓方带着疑惑问道。
“我们安慰不了任何人，但起码可以帮他们收敛尸体，树立墓碑。”
说着，老董自顾自走向了客栈里一个小门。
小门后，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
从里拿出几把铁锹，老董对着两人抬了抬下巴。
“走，干活去。”
一边走，老董一边对着卓方叮嘱道。
“以后我要是真的死了，记住从这里拿铁锹挖坑，给我挖大点。活的时候都可以将就，死后时间那么久，让我睡得宽敞点。”
并且瞥了白季一眼。
“别像这个人，用剑挖坑，就很不专业。”
“我有点后悔动作慢了。”
白季不轻不重地驳了句。
“你诽谤我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呢。”
一路走出，老董的声音远远随风飘去。
“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俊俏后生，要不是我去了边疆，这会指不定孙子都比你大了……”
“在去边疆之前，我也是快意恩仇、风流潇洒的一代少侠……”
走到最近的一家，门口正坐着一个女人瘫在地上哭。
眼前是烧了一半，被扑灭后剩下个焦炭般的顶梁柱的屋子。
再里面，就看不得了。
老董似乎对周围的人家都还算熟悉。
“这家三口人，现在就剩了一个，要是这个能活下来，以后也是小方他妈那个样子。”
闻言，卓方顿时以一双眼睛瞪着老董。
“我是说你妈厉害。”
“哦~”
那没事了。
“入土为安吧？”
白季看着双目无神，只是默默流泪的妇人，有些心软地蹲下了身子，轻声问道。
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见，白季觉得还是有些必要的。
妇人不说话，只是双目发直地看着前方。
老董顿时上前。
一边推开可能挡路或者掉落下来的焦炭，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她这是默认了……”
这种时候，不可能指望这些未亡人给出更主动的反应。
三人开始行动了起来。
搬着一具具没有了反应的身体往墓园走的时候，老董无奈地说道。
“这里只要有人，就会一直有人来。
几十年里，这种事情我看过太多了。
这个聚集地里面的人，和我来的时候相比几乎全部换过了一遍。
现在还不是这么一个聚集地？
见的多了，心也就没那么疼了。
不要小看我们中原人的探索精神。
只要这里还有一块没有征服的土地，就总会有人过来尝试。”
白季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
《武侠》中有不少有意思的原住民，往往其中一些人的个人意志相当坚定，而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往往和常人所看到的不同。
兼听则明。
白季很愿意多走一走，看一看。
听一听这些人眼中，这个即将风雨飘摇的乱世。
第三百一十二章 《黄帝》
“那你的变化还挺大。”
一边做事，白季一边和老董并肩而行，好奇问道。
老董之前的吹嘘中虽然有几分夸大的嫌疑，可其中的情绪倒是不假。
过去的老董，或许真的不是一心为整个中原人全体开疆扩土的心思。
那到底是什么，才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发生了这般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老董闻言，眼神有些缥缈地看向了远方。
“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看到了一本古书……”
“古书？”
白季一瞬间有了兴致。
能够让人发生这样的变化，那这样的古书或许有着某些奇异的特殊之处。
或许是什么附身了奇异灵体？
或许是刻画了什么诡异符号？
说不定是一件宝物，也说不定是什么祸害。
但无论如何，都意味着机会。
老董见白季兴致大涨，嗤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只是看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愿百姓安居乐业，愿天下长治久安。
愿子孙福泽千里，愿后世长盛不衰。”
白季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凭这么一句话，老董这个家伙就会热血上头，开始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老董看着白季的神色，无奈地轻笑着。
“是不是听着就很不可思议？”
白季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看到了这句话，回去以后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脑海中就始终只有这句话在来来回回地转。
后来啊，我就觉得，我是不是也能做点什么。
每个人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句话没准真的能够应验呢？”
“所以……”
“所以我就试了啊……有句话我不骗你。
从小到大，我在我家乡的附近，那都是一枝独秀。
我想做什么，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和你说句老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自大，觉得我都做不成，靠其他人哪能行？
至于现在的这点感悟啊，那都是我这几十年来发现自己确实不行，才有的体会。”
“梦里你娶了三个婆娘，现在你孤寡老人一个……后悔么？”
“不后悔。”
老董甩了甩手。
“梦里乐过一次就成了，老子也不缺婆娘。
这种日子，我可不想我家婆娘来受罪。
我跟你说，早些年我还算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女人和我示意过，我全都拒绝了。
我喜欢的是那种南霖水乡的温婉女人，她们多好啊。
我年轻时候去过一次。
又好看，又自立，说话温声细语，做事也有态度。
这里能看到的，要么就是那些嗓门比男人还大的糙娘们，像是小方他娘，就是典型。
你别看在你面前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平日里吼起来风沙都不敢近。
我倒不是说她们这种不好，不这样她们也没办法在这里活下来，只是我不喜欢。
再要么呢就是些被人护着养着的小东西，说话声音大点都能让她们掉几滴眼泪。
那种女人在这里活不长，我也不喜欢那样。
孤寡老人就孤寡老人，挺好。
况且不是有小方么？
这个聚集地里面，也就他有点灵性。”
“你打算让他走你的路？”
老董摆摆手。
“那不至于。他有他的路，我教他些本事。日后他想怎么走，全看他自己。都走我的路，那不等于我借着他的身体又活了一次？那他不就没了？他叫卓方，不是董伟。”
“原来你叫董伟……”
白季嬉笑一声。
“下次给你树碑的时候，起码知道写什么了。”
“滚！说不定是我给你树碑。”
老董瞥了眼白季。
“我看你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主。你就是本事再大，也得知道敬畏吧？那可是名宿实力啊，你说上就上？而且看你一开始来这里的样子，似乎是奔着大漠里去的，那里面可说不准有什么危险。以前去了十个淘砂客，回来的不到三个。我看你小子啊，也活不长。”
老董说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白季能够听出来，他是为自己好。
每个人表达关心的方式不太一样，老董的方式或许就是这样危言耸听。
“放心好了，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我这种祸害死不了的。”
老董一愣，“啐”地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口吐沫。
“说的也是，你小子也确实是个祸害，我就是不问你的来历，也知道你背后起码有不少仇家。像你这种人，交朋友容易，结仇也容易。以后也不知道真到了关键时候，到底是你的朋友多，还是你的仇家多。”
白季笑嘻嘻地回道。
“那肯定是朋友多……我最喜欢以多欺少。”
说着，白季又把话题带回了古书。
对于这本改变了老董人生的书，白季还是有不少兴趣的。
“你说的古书，不在你手上？”
老董摇摇头，面带可惜之色。
“当年我就瞥了一眼，回去以后又浑浑噩噩了好几天。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记得我是在哪看到的那本书了。当时的记忆都模糊透了，就这一句话我记到了今天。”
“哦~那古书叫什么名字记得么？”
白季好奇问道。
他有着过去玩家之间沟通交流的记忆，见多识广，没准听过。
“《黄帝》。”
老董脱口而出。
“《皇帝》？”
“黄色的黄。”
“哦~”
白季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没听过。
两人一直随意地闲聊，手中也是没有闲着。
至于卓方，也是满聚集地的前后跑。
他在这个聚集地里人缘不错，认识的人多，这时候也就更加伤心、上心。
直至破晓时分。
白季才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又不自觉地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腰椎。
即便以他的体质，这么一夜的苦力活下来，也少不得有些疲惫。
“差不多了，你要不去休息一天再走？”
老董停下来，眺望着远处的黄色地平线。
白季点点头。
一天的时间，也不算碍事。
而且拖着这么一副疲惫的身体进入大漠，倒有可能吃大亏，白季才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打了个哈欠，白季摆了摆手说道。
“我去睡了，醒了再说……”
“醒了我教你发力技巧，你学得快，不过只是刚刚入门。你能在这待多久，我就教你多久。”
白季一愣，转身看向似乎漫不经心说话的老董。
半响，点了点头。
“谢谢了。”
“是我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