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们正常点，我害怕……
“我们知道白少庄主即将离开，特意在这官道上相迎。”
白季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对于昨夜的不快与话题闭口不提，只是笑着回道。
“劳烦县令大人记挂，出来多日，我这就要带着他们回去了。”
“白少庄主奔赴数千里，为我治下子民挡下兽群之灾，此番大恩，我代表所有子民，向少庄主谢过了。”
说着，言真意切的县令就跪拜了下去，甚至真真切切地磕了三个响头。
白季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坦然接下。
口中却说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县令大人不至于此。”
县令起身后，又诚恳说道。
“以后白少庄主若是有空，可以多来我们西风郡走一走。这次白少庄主行程匆忙，我等都没能带白少庄主一览我们西风郡的人杰物茂，实在是让我等愧疚不已啊！”
“承蒙县令大人邀约，只是庄内事物繁忙，可能难以抽出时间。当然，若是有什么非走一趟不可的事情，必当再次拜访。”
“既然如此，那就不敢再耽误白少庄主行程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短暂的交谈后，队伍再次启行。
司星辰轻笑着看向白季。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他只是在说‘我错了，你以后别来了’。”
司星辰笑意盈盈。
“那你呢？”
“我？我接受他的认错，并且告诉他如有再犯，那就再来……”
“那你们昨晚的事情呢？”
“没了强行留住我们的底牌，他拿什么提起？”
司星辰看着白季满是自信的侧脸，眼波流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深夜回来的“呆子”。
这次即便自己不来，即便这个“呆子”不知道皇帝有意对他出手，却也是轻松地破解了困局。
山高皇帝远，就算是皇帝有心想要针对谁，在这种时局下，也需要依靠地方实际人员的行动。
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意思。
然而“呆子”一出手，直接将本地最强悍的力量都彻底摧毁，那么皇帝的一切后招以及影响力，就无从谈起。
“呆子”不知道更深的内情，却也轻易解决了一切。
他还是他。
无论自己来不来，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需要妥协……
白季目视前方，用旁光瞥着司星辰。
少女精致如同瓷娃娃般的容颜，完全不似人间可有。
甚至美得有些梦幻。
除了有点一马平川外，这是一幅无可挑剔的皮囊。
可更为关键的是，在这副皮囊下面，还有一个相当容易相处的灵魂。
即便是郡守之女，司星辰也并非是嚣张跋扈的性格。
相反，她极好相处。
性格与始终把自己看成是侍女的剑心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事实上，无论是剑心，还是司星辰，白季早就发现了两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她们愿意给别人一个展现的舞台。
两人都相当的聪慧。
许多事情，她们并非不明白。
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别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而且她们做起这种事情自然无比，不会令人感觉到丝毫痕迹。
好像无论是谁和她们相处，都可以获得一定程度上的虚荣心满足。
这是一种隐秘的情绪，每个人都有。
而她们似乎都可以在无声无息间，令人感觉到满足。
却又不至于让人以为她们胸无点墨，从而对她们心生鄙夷。
都是做媳妇的最佳人选……
咳~
嗯~
白季一拉马绳，对着身后猛然喊道。
“兄弟们加快速度，最先回到山庄者有赏！”
白季一声令下，当即整个队伍都兴奋了起来。
看着最前方带队狂奔的背影，司星辰嘴角勾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身为领袖，他也拥有足够的个人魅力。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过去十几年间，籍籍无名呢……
摇了摇头，司星辰一扬马鞭，追了上去。
“我也算么？”
白季瞥了眼她胯下的汗血宝马，抖了抖眉毛。
“你又不是我们山庄的人！”
“谁说不是？”
司星辰一仰下巴，仿佛天鹅般的脖颈形成了一道优雅的曲线，在晨光下晶莹透亮，仿佛能够让人看清其上每一根淡淡的绒毛。
白季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转过头去。
“拿了第一再说吧……驾！”
……
历时两天，大队人马回归山庄。
远远的，白季就能看到山脚下此刻已然和自己离开时变得大不相同了。
原本山庄脚下，是一片空地。
需要走出几里地，才是最近的城镇。
可如今，似乎已然有了一条商业街的雏形。
有不少江湖武者的身影，在山庄脚下活动。
看样子，应该是随着这些江湖武者的聚集，才有了那些商贩的到来。
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需求。
而看到大队人马的到来，白季甚至可以听到一些武者叹气的声音。
“又来了这么多人……哎~”
“这些人真不要脸！”
“堂堂铸剑山庄怎么会看得上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我劝你们都走吧。”
“就是！就算是白少庄主回来了，也是不会见你们的。”
而一马当先，第一个到达山庄脚下的司星辰犹有余力地回过头看着堪堪追了上来的白季以及几个幸运儿。
武者实力再强，也没办法让胯下的马儿跑得更快。
这一场比赛，纯粹就是看谁座下的马儿持久力更强而已。
“我就说第一是我的吧？”
白季收回扫过那些武者的目光，看着司星辰轻轻笑着。
“好好好……你是第一。”
说着又转过头看向身边那几个脸色似乎有些失望的武者。
“排第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也都有份！”
“芜湖！”
一阵欢呼声后，白季听到了山庄脚下不远处的那处集结了许多江湖武者的商业街方向，传来了一道惊呼。
“那是白少庄主！”
顿时，人群蜂拥而上。
“白少庄主！白少庄主！在下徐萍，武境四重，慕名而来，希望可以在山庄讨个差事！”
“白少庄主！听闻贵庄在南方豪举，我们水平四剑一同前来，希望白少庄主能够给个薄面。”
“白少庄主……”
白季看着那些挤上来的身影，拉着司星辰的左手，一踩马背，运起云罗步凌空而行，落在了山庄的灰白色台阶上。
“你们正常点，我害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师者如父——叫爸爸
闻讯赶来的白岩和白石匆匆跑了下来。
而看到了这两位赶来的身影，司星辰白净的脸上微微一红，挣脱了白季的手掌。
白季也恍然未觉。
他的心思都放在眼前这些看起来有些狂热的武者身上。
一看到白季，白石率先说道。
“季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有好多人说是闻名而来，要加入山庄，人数实在太多，我没敢开口答应。”
毕竟改变的时日尚浅，在他的印象里，山庄还和之前一样羸弱。
主弱仆强，可是大忌。
白季皱了皱眉，看着那些站在山脚下，却因为之前剑秀谷留下的剑明石而止步不前的一众武者陷入了犹豫。
有人加入，当然是好事。
不过得先弄清楚这些人的来意。
白季并不拒绝人口与武者的加入，在乱世之中，这些都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甚至他也不在乎里面有没有其他势力派来的奸细。
很多时候，奸细要比正经人好用的多。
但是他要知根知底。
而且与之前山庄主动放出消息要大肆招揽人手不同，如今自己没有命令，想来二叔也不会放出消息。
所以这些人大规模主动来此，多少有点问题。
需要小心一点。
犹豫了片刻，白季就面带笑容地对山脚下的所有武者抱了抱拳。
“诸位，我刚刚回到山庄，需要修整一下，劳烦诸位再多等待些许时间，之后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白季转身往上走，同时对着白石说道。
“二叔，让山庄里的武者混到他们里面打听打听原因。”
“好。”
白岩又在一边说起。
“季儿啊，上次找过你的那两位女子，也在前两日带着几百号人来到了山庄。而且似乎都是异族……”
“为首的是不是一个叫做许方觉的瘸腿男人？”
“对。”
白季摇了摇头。
“那不是异族，只是生活在山里的乡下人而已。”
“他们很多都是老弱妇孺……”
白岩说着话，有些犹豫地看着白季。
老弱妇孺，一般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大用。
不说能够成为山庄的武装战力，就是想要她们帮助山庄的武器生产，恐怕都不堪大用。
白季停下脚步，看向白岩。
“我们不是一个单纯的江湖势力。”
“所以？”
“让人帮他们在城镇边上造些屋子，安排给她们生活吧，可以帮衬点，但是需要她们有自己的生计。”
白季轻易地坐下了决定。
白岩闻言，顿时面上有些喜色。
面对那些人，如今的他事实上极为纠结。
放在过去……
放在过去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人会投奔那时候的铸剑山庄，也轮不到他操这个心。
可如今……
季儿好像有些做事的想法，那么自己可千万不能拖季儿的后腿。
面对这些外来的人，白岩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照他的心意来说，若是不管，那肯定是过意不去。
可若是管，又会对山庄造成极大的负担。
如今白季做出决定，他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心意，他也是希望白季做出这种决定的。
而且季儿既然做出这种决定，那必然也是有些应对想法的，不至于让山庄再一次陷入财政危机。
“不过……她们似乎都不会说中原话，我担心……”
白岩的担心并无道理。
无法沟通，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我来想办法。”
白季皱着眉头回道。
跟在一边，看着一回来就需要面对这些事情的白季，司星辰眼中只有些复杂的情绪。
即为白季这样一家之主的身份而感到骄傲自豪，又为白季需要处理这么多琐事而感到些许心疼。
“你们应该不好安排吧？”
此刻，司星辰主动出声说道。
白季看向她，才想起这可是他头上顶头上司的亲女儿。
“你有办法？”
“我给他们划分一片地不就好了？”
司星辰随意地说道。
“并且给他们提供第一年的生活保障，免除她们前三年的税收，只要让他们能够自给自足，融合的事情可以缓慢进行。”
因为手头资源的不同，对于白季来说是个麻烦的事情，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
白季也没多说什么。
甚至没有问司星辰这种事情她是否可以做主。
司星辰并不蠢，也不会胡吹大气。
既然她已经说了，那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谢谢了。”
“客气什么~”
司星辰大方地摆了摆手，看着白季，又说道。
“那你答应我的奖励呢？我可是第一个到达山庄的~”
看着司星辰一双明亮的眼睛，白季心头微跳，无可奈何地说道。
“从今以后，我们铸剑山庄之内，你随处可去，不用向任何人通报。”
白季知道她身为郡守之女，什么也不缺。
自己送什么实物，她也未必看得上。
女孩子，大多数时候想要奖励，都是想要一个态度。
这世界上，物质的女孩子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多。
只是很多时候，她们不喜欢财富，可讨她们欢心的方式却需要财富。
而眼下，白季有不需要财富就能够讨人欢心的窍门。
“真的？”
司星辰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面上如常，心中却是怦怦直跳。
这是何等的信任？
“真的。”
白季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是我徒弟，师者如父，我还能不放心你么？”
“才不是！”
司星辰吸了下鼻子，轻轻瞪了眼白季，转过脸去，脸色红到耳根。
青春靓丽的少女风情，顿时让两个老家伙微微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对了，山庄训练武者的方法，你也可以照搬，我觉得还是有些效果的。日后要是有什么乱象，没有忠心和实力，再多的人也都只是累赘。”
白季自顾自地说着正经的话题，将司星辰有些心猿意马的心思拉了回来。
“嗯。”
有过古蔺丛林附近一行后，对于白季手下的山庄武者那严明的纪律，司星辰如今深有感触。
一回到山庄，似乎就有无尽的事情，将白季埋住。
只是幸好还有个心思灵敏的司星辰，可以从一些另外的思路，以及因为掌握着不同资源的角度，给出白季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白岩、白石兄弟两只是眼神将所有需要白季定夺的事情抛出来，然后就眼神怪异地看着白季和司星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并商讨出最后决定。
事实上，当汇报完所有需要汇报的事情后，两人就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悄然离开了白季所住的小院，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两人。
“要不要给剑心去封信……”
白石叹着气。
“可人家是郡守之女，得出多少礼金啊……”
“哎~”X2
第二百八十六章 琐事
打探那些闻名而来的武者底细需要时间，白季先行处理了手头上更为紧要的事情。
这次愿意随他去抵抗兽灾的武者，是必然需要给予奖励的。
而在战中，由战争之灵收集而来的那些兽性精魄，就是一个极好的奖励物品。
再加上一些囤积的食补药材，以及传授了个别表现突出的武者简单的武功。
当然，目前山庄的武者当中，白季并没能够发现什么极有潜力的家伙，也就自然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成就点。
使用成就点传授武功，类似于传授石家兄妹那般，因为有着面板的判定加成，传授时就如同醍醐灌顶。
只教一次，他们就当场习得。
而教导山庄里的武者时，白季不想浪费难得的成就点数。
就只是以自身的理解，如同上次教导他们剑招——无归那般，教了些自己掌握地比较纯熟的招式。
一个是剑招——不器的剑本位。
对方是个使用双刀的武境四重，就很适合。
一个是剑招——四夷宾服。
对方是个用长枪的，也挺适合。
一个是新习得的天神拳的海底捞月。
这招白季最是喜欢，传授给使用爪功的四重武者，也是相得益彰。
最高奖励只有三个。
这种亲自教导武功的奖励本身是一种实打实的奖励，然而更是一种荣耀。
白季可不能让它烂大街了。
而且人数再多，自己的存货可没那么丰富。
毕竟山庄里的武者都是带艺投庄，各有各的风格，白季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找到契合每个人的功夫。
再当众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发给那五个阵亡武者的家属后，这事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当然，那些武者获得了兽性精魄后，需要找人处理才能使用的活计，白季也没放过。
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需求，就有生意，就有财富流通。
不能总是每天干养着所有的武者。
而且每天只事训练的他们，也和山庄里的原本散户之间一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两者仿佛不相交的平行线。
山庄里原本的散户视外来的武者为洪水猛兽，过去不怎么接触江湖人士，一心只是作为工匠养家糊口的他们，对这些整日里似乎精力无限的武者抱有天然的敌意。
即便有着白家的管教，可始终无法解决人心之间的隔阂。
而同样的那些武者，其实也看不起满山庄的散户，觉得都只是一些乡巴佬。
自觉见过更多世面的他们，也常常将那些散户视作为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这是这次回来后，白石才和自己提出的问题。
很多事情，不等到真正发生，是难以提前预料到的。
便是白季，也是如今才知晓了这种问题。
而好歹山庄如今也算是一个整体的势力，无论事实情况如何，起码在外人眼里是如此。
需要让他们真正地融为一体。
只有融为一体后，他们才会将山庄这个概念，真切地刻进他们的脑子里。
这本身就是一种归属感的打造。
白季招来了散户里的老弱妇孺。
不可能凭空就强制让大家产生联系，一定是需要日常的利益、互动，才能够逐渐相熟。
正好趁着这次大规模奖励兽性精魄的机会，将处理兽性精魄的手法教给山庄里的这些老弱妇孺。
她们原本在山庄正常的武器生产中就没有事情可做。
偶尔编织一些鞋底、养些丝蚕补贴家用，就已经是她们全部的活计了。
现在，也可以给她们找些新的事情做做。
而且处理手法也不算太难，只是需要时间。
死记硬背之下，几乎都可以掌握。
解决完了山庄武者的事情，白季又抽空去看了下那些雾海人。
据父亲白岩所说，这些雾海人倒是乖巧。
即便已经拿到了白季给他们制定历法的核心，可是他们也没有半分毁约的意思。
勤勤恳恳地在矿山里挖矿。
上次听到白季召集山庄武者的消息时，后知后觉的那位老者甚至还主动问白岩需不需要他们的帮忙。
这是一个守信的种族。
在矿山，和雾海老者之间的沟通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这老者相对于其族人，可谓是十足的智者。
只是也绝对算不上伶牙俐齿，说话往往聊不到几句就得冷场。
他是个满脑子知识和寻求知识的人，但并不工于心计。
倒是跟着白季的司星辰，对于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雾海人有些好奇。
喜欢看书的雾海人，她倒是第一次见。
走在回庄的路上，司星辰兴致勃勃地对着白季询问。
“那位老人家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嗯……”
白季点了点头。
“不要小看雾海人。”
说着话的时候，白季张了张嘴巴，终究是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可却被司星辰敏锐地察觉到。
“你似乎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白季转头看了眼满眼好奇的司星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大部分的中原人，或多或少都会对雾海人抱有偏见。
倒不一定是仇视一类的敌对，也包括轻视、不屑等等想法。
这与秉性或者是否聪慧愚笨无关，而仅仅只是一种历来常识上的错误认知。
雾海人真正有獠牙的一面，几乎从不暴露在中原人的面前。
“日后说不定他们会对我们中原人造成大麻烦。”
“我不信~”
司星辰语调悠扬。
“不信？”
白季挑了挑眉。
“那我们再打个赌怎么样？”
“赌就赌。”
“输了以后你可别再耍赖。”
“谁耍赖了~”
司星辰一撇嘴，转过头去。
……
回到山庄，白季就见到了听闻白季回来，特意赶来的许方觉以及阿乐和鞭女。
一见到白季，鞭女顿时一脸喜色地就要往上凑，却被白季一把按住了脸。
“去门口看大门去。”
阿乐看到跟在白季身边的司星辰，知道不好让人误会，转瞬就以方言翻译出了白季的话。
鞭女闻言，顿时闷闷不乐地扁了扁嘴，走到门口，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
双手托着下巴，出神地眺望着远方，整张微黑的小脸皱成一个“囧”字。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也要
“路上不好走吧？”
白季自顾自地坐下，同时招呼道。
“坐，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见白季还是这般随意，脸色微微有些拘谨的许方觉这才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白兄弟手下基业这么大……”
说话的许方觉有些唏嘘。
他没想到，当初孤身找入山里，特意寻他们太乙玄门的人，会是这么大一个势力的庄主。
来到山庄的这段时间，他早已听闻了白季之前所做过的那些事情。
无论是哪件，都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正面击退平西王手下大军之事，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即便他算是半个山野之人，可曾经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他，也是听过大夏三王的名声的。
以一个山庄之力，与这种实权人物正面交手，甚至还战而胜之，简直打碎了他过去的世界观。
两千精锐步兵啊，这要是扔到大西山里面去，那不得打下多少个寨子？
而且，面对自己带来的几百号人，其中大部分甚至还是老弱妇孺，说划出一片地就划出一片地，这种实力与魄力，对他来说，都算是难以想象。
所以，对于这种人物，之前竟然孤身前往大西山寻找他们算是名不见经传的太乙玄门，许方觉心中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许方觉的惊叹，白季轻笑着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也是最近才有所扩张，根基不算稳。”
看着眼前的许方觉，白季心头也是有所打算。
“有兴趣帮帮我么？”
许方觉面露喜色。
“白兄弟说的哪里的话，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他本来就是打算前来寻求报恩的，只是嘴笨，不知道怎么提起。
“帮我训练武者。”
山庄里，目前真正可以信任的高端武者只有那雾海老者一个。
值得信任的最强者还是一个异族人，这当然让白季难以接受。
而且两人之间本就是利益合作关系，今天可以因为利益帮白季，明天也有可能因为利益帮其他人。
当然，对于那些雾海人的信誉，白季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而且中原人大部分都看不起雾海人，花大价钱来收买那些雾海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们反水的可能性确实极小，但不可不防。
而且如果真的就只仰仗他们，时间长了，人心都是会变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季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却也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充实整个山庄。
那些三四重的武者，固然是一个基础层次的武装。
但是更高层次的战力，也得有。
况且，那些武者，目前来说也没有完全归心于山庄。
而山庄真正的主事人白岩以及白石，实力也都不算强，真有了什么烈性的冲突纷争，他们还真压不下来。
而且中原人之间的事情，让雾海人老者出面，显然也绝不合适。
管理那些武者，需要一个真正有实力且能够让白季放心的人。
许方觉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对于他，白季还是可以信任的。
不但可以信任，甚至还是一个免费的教头。
许方觉的游龙剑术造诣很深，如果愿意，还可以顺势打造一支使用重剑的精兵出来。
山庄招揽来的武者武功驳杂，这一点，也是迟早需要改变的。
如今山庄底蕴还浅，但是准备工作，都可以先行考虑起来了。
听到白季的话，徐方觉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
“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白季好奇问道。
“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些阿乐的族人，其中有不少年轻小伙子，能让他们也加入山庄么？”
白季大手一挥。
“没问题！”
徐方觉带来的人，起码要比那些自己找来的江湖武者靠谱。
“等下我叫我二叔过来，你跟在他身后看几天，熟悉一下山庄武者的训练模式，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许方觉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白季恭敬行礼道。
“定不负嘱托！”
……
看着许方觉和白石离开的背影，司星辰眼睛里顿时噙满着好奇，对着白季问道。
“他的实力很强，又是你埋在哪里的手段？”
白季摆了摆手。
“就是帮了点小忙而已，没什么。”
小忙？
司星辰眼波流转，不置可否。
武境五重的武者，放在哪里其实都不算是平庸之辈了。
即便是他们郡城，若是有什么武境五重的武者来投，那也必然是恭敬对待。
而此刻这个武境五重的武者竟然似乎是完全求着白季而来，甚至一副主动卖身的模样。
这背后的恩情，其实难以让人想象。
这个“呆子”暗地里，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目光又看着快要消失的许方觉背影，司星辰忽然噘起嘴巴，有些撒娇般地说道。
“我也要。”
“你要什么？”
白季差点被意外展现娇萌表情的司星辰勾入了意志判定，甩了甩头回过神来的白季只是好奇问道。
“我也要帮你训练山庄武者。”
“你也要？”
白季看着司星辰，觉得把她拉上山庄的贼船也不错。
“那以后你和许方觉都负责山庄武者的训练。”
“那我们要是有了什么冲突呢？”
司星辰凝视着白季，一眨不眨。
白季心头一颤。
端起水杯，掩饰心虚。
“你正他副，有什么冲突以你为准。”
说着，白季又补充道。
“不过我想你们都是为了山庄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冲突，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爹和二叔他们商量，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和我说也行……”
再聪明的女人，也都会有撒娇和需要安抚的时候。
很多时候她们问什么问题，关心的并非是问题本身，而只是需要一个态度。
先讲态度，后讲理，这才是对待女人的明智之举。
世界创造了男人和女人，本就是相辅相成，彼此依偎互补。
彼此理解对方的天性和局限，才是完美的相处之道。
而果然，听到白季的话，司星辰顿时眯起了眼睛。
脸上的喜色仿佛难以自抑，满心的喜悦藏也藏不起来。
最终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个语调悠扬的字眼。
“好~”
第二百八十八章 西北大漠
“我得出门一趟。”
晚饭桌上，白季平静地说道。
白岩、白石以及司星辰都在。
“又要出去？”
白岩顿时皱起了眉头。
“是啊季儿，你这才回来两天，又要出门？”
“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
止杀的时间有限，一直处于倒计时状态，白季可不想赶到最后时刻，再火急火燎。
白岩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你现在年轻，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白石在一边问道。
“这次去哪？”
“西北大漠。”
“去那？”
白岩皱了皱眉，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路上小心。”
白石温声叮嘱道。
“嗯……我知道。对了，那些武者的底细我大概让人探清了，问题不大，应该只是闻名而来，可以根据山庄现在的财力，适当接收。数量你们自己把握，我就不管了。”
“好。”
白石一口应下。
白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晚饭后，饭桌上没有说话的司星辰有了和白季独处的机会。
“有个事我没和他们说，这次来的那些武者里面有些应该是不怀好意的，可能是来探查消息的，可能是试图来挑拨离间的。我走了以后，你帮我看着点，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为什么是我？”
司星辰仰着脸看着白季。
“因为你聪明……”
白季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司星辰的脸尽管看起来是瓜子脸，然而一捏之下，也是被捏起肥嘟嘟的一坨软肉。
没好气地白了眼白季，司星辰转过脸去，捂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
“我爹和二叔他们即便知道了也不好出面，他们一来是山庄名义上的主人，而来本身也没什么实力。这事只有你和许方觉好处理，而且许方觉为人正直，也没这么多歪心思……”
“所以你是说我歪心思多咯？”
白季一窒。
果然，言多必失。
“主要是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白季顾左右而言他。
事实上，如果司星辰没有接手山庄武者的这份心思，白季是打算和许方觉交代的。
许方觉或许心思耿直，但是阿乐似乎在这方面有几分天分。
他们两人共同商量，应该也可以处理地大差不差。
“具体要怎么做你可以和许方觉商量，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你也尽管说，他很好说话的。”
“知道了~”
司星辰皱了皱鼻子。
相熟些之后，才能看到这些她不曾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女儿姿态。
……
第二天，白季一早醒来，在一双双目光的送别下，悄然离开。
对于离别，白季看的很淡。
反正又不是不再相见，没必要搞得很隆重。
“驾！”
一路向北。
之前白季是去往东南，如今又是去往西北。
短短时间内，白季的脚步几乎跨越了整个大夏帝国的版图。
越往西北方去，白季就越是能够感受到一些截然不同的人文观景。
白家铸剑山庄所在的安阳郡其实地处也算偏北。
并且离平西王手中的领地离的不远。
记忆中，淮王曾经战死的昌水城，就是因为平西王的领地快速失守，从而导致昌水城被围攻。
再加上后方混乱，在昌水城被围攻之际，久无援兵支援。
且又为了保护昌水城以及后方十几里之内的子民撤退，淮王才选择死守昌水城，最终战死。
而实际上，白家铸剑山庄所在的安阳郡，就与昌水城所处的川城郡相邻。
一旦昌水城失守，那可就不是单单一个川城郡的事情了。
所以即便是为了自身安危，白季也不能让昌水城的战事真的一败涂地。
就算是失守，也得给后方反应时间，以及做好自身的安全应对。
知道一些后续发展的白季，自觉需要未雨绸缪。
想远了……
白季摇了摇头，甩开心思，将目光又放回眼下。
这是离开山庄的第四天了。
大夏的版图并不规整，而是以山川、河流等为界限，与另外两个帝国分而治之。
西边的版图，其实是相较于整个大夏帝国腹地而伸出去的一大块领土。
如果打个比方，大夏帝国的版图就仿佛是一只不算太过规整的茶壶。
西北边伸出去的地方，就像是壶嘴一般。
越是靠近西北方，人烟就越是稀少。
白季一路走来，路上已然极少见到大城。
而且也是走极远一段距离，才能看到人烟。
傍晚时分，黄沙漫天。
这是黄昏，风势似乎更大。
吹起的黄沙打在脸上，极其富有冲击力。
当然，对于白季如今已然15点体质的厚脸皮，还是相形见绌。
白季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型的聚集地，顿时面露喜色。
买到的地图可能是很久没有更新，也或者是因为这边的地貌问题，这边的人群经常更换住地。
导致白季已经连续扑空三个居住地了。
在彻底进入大漠地形前，白季觉得自己需要适当的补给。
拨了拨因为环境而变得有些倦怠的马儿，白季宽慰道。
“再坚持坚持，快到了。”
似乎是听懂了白季的话，马儿嘶鸣一声，又迈开步子小跑起来。
走近之后，白季可以看到那不算大的聚集地之中，还有人影正在活动。
聚集地周边，是一圈栅栏。
白季只能看到一个出入口，门口甚至还有两个将自己裹得严实的人把守着。
下了马，白季牵马走近。
那两个守门的男人瞥了眼白季，面无表情。
“中原来的？”
“嗯。”
白季应道。
“进去吧。”
另一个男人直接说道。
说罢，两人又恢复了沉默，似乎不愿和白季多说。
这地方，水源不多，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走近聚集地，白季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绿色的植株。
为这个仿佛被盖上了一层沙衣般的地方，带来了些新的景色。
“有客栈么？”
为了方便，白季还是出口问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掏出了一串铜钱。
陌生地方，白季不想惹麻烦。
不是不想给多，而是不能给多。
收了钱，两个男人的面色顿时温和了许多。
“有一家客栈，不过有点黑，本地人一般不去。”
“你是中原来淘砂的吧？这大漠里除了淘砂客，也很少有外人来了。”
白季理解地点了点头。
“在这种地方，黑一点也是正常，只求能住个安心。”
“放心好了，这里住哪都可以安心。不过客栈住的确实舒服点。”
说话的男人，似乎不经意瞥了眼聚集地的某一处方向。
“谢谢了。”
白季得到了答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然而路上，却被一个意外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等等！中原来的小子，你好像有点实力，和我打一架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奇异的发力
这男人不同于其他人的画风，非但没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而赤着上身。
浑身肌肉呈现紫红的颜色，从刚才开始，似乎就一直守在离入口不远处的地方。
脸色黑红，头发随意地披着，显得有些狂野。
走向白季的时候，一边捏着拳头，一边说话。
白季看着对方的脸色，也不见什么暴虐之色，似乎不像是什么坏人。
那就是一些武疯子了？
白季觉得自己大致猜到对方的心思。
《武侠》里其实有不少这样的人。
武功本身就需要磨练。
而有什么，是比战斗可以更快地提升自己的技艺呢？
当然，有些人文斗，有些人武斗。
文斗就是点到为止，分个胜负就行。
武斗就是签生死状，既分高下，也分生死，要的就是一个生死相搏关头的刺激来让自己发掘更深的潜力。
而自己过去或许是因为实力还入不得别人的眼，一路走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没有来由的邀斗。
现在这倒是头一次。
白季从斗笠下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自从来到这里，白季也是入乡随俗，不想自己太过于显眼。
“怎么个斗法？”
男人捏着拳头，看着将自己身体藏得严严实实的白季，眼神兴奋。
“我不要你的性命，点到为止。”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男人浑身气息内敛，然而脚步轻盈，且行走间自有一股玄妙意味。
背后又背着那么一大坨被黑布裹起来的事物，以他一身常人般的气机来说，就有些冲突了。
显然是个高手！
卓方很兴奋。
白季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
武境三重巅峰。
气机外显，再明显不过。
一句“你不配”挂在嘴里，白季最终还是犹豫了下。
毕竟人生地不熟。
而且眼前的人也只是要求文斗，不似在古蔺丛林边上遇到的那古蔺十三帮的帮众，带着满满的恶意挑衅。
得和善一点。
白季做出决定，看着对方，温婉一笑。
“没问题。”
而看见白季一笑，卓方瞳孔猛然放大，凝在原地不动。
在那片刻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春心荡漾。
“咕咚~”
咽了口口水，卓方看着白季，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问道。
“你不会是女孩子家家吧？”
白季本来还笑呵呵地看着他，一听这话，当即板起了脸。
“你放屁。”
“哦~”
卓方应了声，不过神色还是有些怀疑。
“快点吧，我赶时间。”
白季催促道。
“先说好，即便你是女孩子，我也是不会留手的！”
卓方捏着拳头。
然而一阵清风吹过，白季的手掌贴在他的脖子前。
做鹰爪式，只是还未完全贴上。
“你输了。”
白季沉着脸。
“你干嘛啊？”
卓方的语气有些委屈。
“不是开始了么？”
“我还没说开始呢！”
“行。”
白季点点头，退后两步，浑身放松，看着对方。
“开始！”
一阵清风吹过，白季以相同的姿势，将手掌贴在对方脖子处。
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又输了。”
“不是这么打的~”
卓方委屈坏了。
“哎~”
白季叹了口气，退后三步。
“行，你先出招。”
“我不要你让。”
卓方脸色傲然。
白季一窒。
“开始！”
卓方低吼一声，浑身如同一个蓄满力道的弹簧般，由脚部开始发力。
白季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从下往上，发动整个身体，压榨出全身每一分力道的全部过程。
最终，在不知从何发出的“啪”的一声脆响下，卓方整个人如同射出的利箭，瞬间冲向白季。
发挥出的速度以及力量，一时竟然有些出乎白季的预料。
最为关键的是，白季并没能在对方的这种超常发挥中，发现到什么气力波动的痕迹。
是什么极为高明的爆气秘法？
还是藏息恐怖的功法效果？
还是说，真的就没有使用气力，却发挥出了超出本身实力的攻击？
一瞬间，几条想法在白季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白季也没有愣着。
毕竟，就算是发挥出了一个武境三重巅峰的武者难以爆发出的速度和力道，面对如今的自己，还是差的太远了。
白季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拳头。
当然也并非正面捏下。
对方也是专长力量，况且超额发挥，自己空手应敌，且又不使用气力爆发的情况下，只以自身力量去接，少不得会有些后退等丢脸的情况发生。
武五打武三还出现狼狈之相，丢不丢人啊？
白季可不愿意丢这个脸。
经过时间的洗礼，自己如今已然在惊龙九变的帮助下，更名为“动愈守中”的天神拳，获得了十足的强化。
在对于出手的精确度上，不是开始获得的那粗糙的天神拳可比。
事实上，越是习得惊龙九变的身法越久，白季就越是发现，自己出手时对于战斗的理解，与过去截然不同。
过去的他，有着游戏里的经验。
知道需要抢先手，需要在对方势头未到最大时中途截击，知道以长击短，以强击弱。
可是，这只是知道。
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之前靠着战斗直感的推测，自己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这样的事情。
可毕竟，那只是一种强行的模拟。
战斗直感给出的结果又不一定绝对正确。
正面战斗中，变数可太多了。
面对敌人的一拳，是挡还是拨，是格还是推，亦或者直接闪避、以伤换命？
而每一种选择后，又有无数种自己出招的选择——
是进步接招，还是退步接招。
是攻敌左侧还是攻敌右侧？
又有无数种选择方案。
如果把所有的方案都摆在白季的眼前，那等于没有这个个人专长。
战斗直感本就是一种预挑选，把短时间内根据已有信息可以得出的最好的几个结论放在白季眼前，无论选哪个，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最佳方案。
可，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
对着敌人可以发挥出5成实力以及5.1成实力的地方出手，看起来差距不大，但这其中，就是细节的差距。
在正面战斗中，战斗直感主要是给出抢先和击弱的可能性方案。
至于后来获得的个人专长倾向——机先，则是执行抢先和击弱的最终手段。
然而根基终究是不稳，如同空中楼阁。
之前的白季，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个人专长当然强悍，但是真正的强者，哪个没有一两个强悍的个人专长。
巅峰强者，比拼更多的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操控。
现在获得不久的惊龙九变，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白季的弱点。
由这个身法带来的武功核心，让白季的战斗直感获得了更多的信息判断来源。
从而让白季出手变得更为精准。
当然，这个补全是一直都需要的。
个人专长的掌握，各种技法的习得，这些本身都是相辅相成，可以无限制地叠加一个人的战斗能力。
这是一条不归路。
而换到白季如今的实力后，就是一出手间，即精准地以看似是正面抓住对方的拳头，仿佛是接受了最大冲击力般的硬生生拦住了对方的拳头。
而实际上，这是白季先行向对方的身体右侧踏前了半步，且在接拳时略微做了一个向上引导的诱使力道的结果。
看起来是正面相接，实则不是。
只是，这般如同大人打小孩般的碾压，显然出乎了对手本人的意料。
一时间，卓方瞪大了眼睛。
白季从拳头后歪了歪头，绕过对方沙包大的拳头，对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第二百九十章 奇怪的店家
“高手~”
“大侠~”
“前辈~”
卓方一声声喊着，围着白季前后转悠。
白季不管他，只是寻找客栈。
作为这处聚集地唯一的客栈，应该不难找。
“高手你要找什么和我说，我什么都知道。”
看着卓方又一次拦在自己的面前，而白季更是察觉到有些角落里甚至有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人影时，才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要找客栈。”
“客栈啊？你不早说……客栈就是我家开的！”
白季脚步一停。
“带路。”
“好勒！”
卓方顿时喜上眉梢。
白季紧随其后。
天色快暗了，早点吃喝洗漱，早点休息才是正事。
客栈的生意显然不是很好。
也是，这种地方，一年四季都极少有外人。
而且就是有些淘砂客来，他们本身都是为了赚钱来的，哪里会先让人把他们的钱赚了？
门庭冷清。
不过意外的没什么积年沉灰。
门楣上看起来都是一两天之内的新灰。
这独特的发现让白季眼神一亮。
这种特点，意味着这里的主人要么有洁癖，要么相当热爱自己的事业。
不论哪种，起码都代表着自己说不定可以住的舒服点。
黑点就黑点吧，这钱花的不亏。
一路上，白季已经知道了卓方的名字。
此刻卓方就像是最为忠实的马仔，在前方低头弯腰地带路。
得亏造型有些狂野，不然白季总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给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侵略者带路的奸人，恨不得从屁股后面给他一脚。
卓方率先进门，对着里面高声喊了声。
“老董，有贵客来了。”
白季站在门口，看了眼客栈上面挂着的招牌——开疆客栈。
好家伙，名字起得还挺大。
怕不是大型连锁客栈吧？
不然能把生意开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亏本经营？
白季心头随意地揣摩，抬脚跟在卓方后面走了进去。
客栈不大。
里面除了刚刚进来的卓方，也就一个老人。
老人头发灰白，不过精神看起来很好。
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不出身材。
听到卓方的声音后主动出来迎接白季，走路时也是虎虎生风，没有半点老态龙钟之态。
看见白季，老人笑呵呵地问道。
“客观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
“住店。”
白季随口回道。
“老董，这是贵客，可得给人安排最好的房间！”
卓方在一边帮衬着说道。
“好……好……”
老人笑着答应。
“反正左右也没人，门都开着，你自己上去看，爱住哪间住哪间。”
“好。”
白季点了点头，自顾自地上楼。
店家看起来还不错，人很直爽。
而且一楼的桌椅白季都看了，很干净。
甚至要比白季之前在帝都和魏言一起吃饭的那家客栈都要干净地多。
其上更是没有那种油光沾腻的感觉。
白季很喜欢这种感觉。
卓方拉着店家小声嘀咕，白季也不愿意运用气力偷听。
上了二楼，白季一眼扫过。
整个客栈都不大，二楼自然也就大不到哪里去。
只有八个房间，白季第一眼看了间，就觉得不错。
房内设施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圆桌边三个圆凳，靠窗还有一台方桌以及两方小凳。
但是无一例外，都很干净。
只是床上是空的，没有铺设被褥。
白季觉得可以，不过抱着好奇，还是一间间地看了过去。
结果发现，全都一样。
就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无论是房间大小，还是屋内设施摆设，亦或者干净程度，全都一样。
摇了摇头，白季还是回到了第一间看到的房间，将行李一放，转身又下楼。
“没有被褥？”
白季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平时没人住，怕落灰，选好了房间我给您送上去。”
“行，就上楼第一间。”
白季说着，已然到了一楼。
老人在柜台处拉开一个抽屉，轻车熟路地从一堆摆放整齐的钥匙里拿出一柄，走向白季。
“呐，这是钥匙。休息的时候里面可以反锁，我也进不去。”
白季接下。
“行。”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这没有菜单，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尽量弄来。”
“面食，肉，蔬菜，都能有最好，没有的话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
白季随意地摆着手。
“这怎么行？”
倒是一边的卓方眼睛一瞪。
“我回家把我家里的熏肉拿来，还有新鲜的马根菜，我去地里割。老董我知道你有一坛清泉酿别掖着藏着，这可是贵客！”
说着，卓方径直跑向了门外。
看着卓方远去的背影，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羡慕年轻人啊……”
“年轻？”
白季发出疑惑的声音。
“那小子才十五岁。”
“嘶……”
老板要不说，白季还以为卓方五十呢~
虽然看行事言辞不太像，只是这个面相吧，或许是因为造型比较不羁的原因？
“哎……还是羡慕他，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呢……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苦头吃尽了。”
“您以前是大夏国的军人？”
“嗯~”
老板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早不是了。”
“您老家是这的？”
左右是等卓方拿来的菜和肉，白季当即就和老板闲聊了起来。
两人拉开方桌边的长凳，各自坐下。
老板也显然极少能有和客人聊天的机会，这时也就眼神唏嘘地看着门外。
“那倒不是，只不过那时候受了伤，可以退伍。我听说大漠正在开发，就主动申请调来这里了。”
“大漠开发？”
白季眼神中泛起好奇。
这种时代背景一般的事情，倒是过去自己不曾知晓的。
“是啊……荒地不能总让它们是荒地啊。
对于我们中原人来说，只要有地，总寻思着能不能在上面种点什么。
正常地方的地都被分完了，只有这种地方还有无数的空地。
这个世道啊，粮食再多也总是少一口吃的。
能多开发一点田地，就多开发一点田地。”
白季点了点头。
“您之前是哪里的兵？”
白季不好直问这老板的归属，但是可以旁敲侧击。
“我？大圩边境线上退下来的。梁川那一带。”
梁川？
白季一愣。
那不是定军王的治下么？
“那您来这里，是中央的开荒政策，还是定军王的开荒政策？”
毕竟可能和定军王一系的某些人有些小摩擦，白季还是主动问道。
老板看了白季一眼，嗤笑了声。
“我是大夏人……不过也确实是听定军王的命令来这的。”
“这里不好过吧？”
“还行，自己种点地，饿不死。”
“我看这里也没多少人，没想过去别的地方发展？”
“别的地方？”
老板摇了摇头。
“不去。”
“怎么？”
白季追问道。
“我们走了，那些田地那些树，就没了。我们退一步，风沙就进一步。没有人，这里迟早也会变成沙漠。”
这……
白季闻言，顿时一愣。
话很简单，可是其后代表的心思，却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般的大情怀。
白季的脑海中，顿时闪过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些绿色。
聚集地里面的那些树……
聚集地外的那规模不算太大的田埂……
那每一片绿色，都是中原人与环境抗争的第一线。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现在大夏地图上，那片明黄色的区域，始终局限于茶壶嘴上那不算太大的一片区域。
白季有些沉默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清泉药酿
沉默持续到了卓方的到来。
咋咋呼呼的小子打破了大厅内一时的安静。
“看，我拿了好多肉，高手你吃个痛快！”
白季此刻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不是说这是你家开的么？”
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卓方身体一顿，看着白季嘿嘿讪笑。
“一半……一半……”
“这小子常来帮忙，算他一半。”
老板在一边笑着给卓方解围。
“东西放后厨吧，我来做。”
“好勒！”
卓方应下，轻车熟路地往里走。
老板站起身，对着白季问道。
“喜欢辣还是不辣，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辣点吧，我没有忌口的。”
白季回道。
“好。稍等片刻，我以前在军伍里其实也是负责大家伙食的，不说多好吃，起码不难吃。”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转身走向后厨。
看着想要出来骚扰白季的卓方，拎着他的耳朵又把他揪了回去。
“给我帮忙去。”
随着后厨传来爆油时响起的噼里啪啦声，空旷的大厅中一时显得有些寂寥。
白季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此刻度过了黄昏的那段时间，风沙稍歇。
家家户户中点着灯，虽然有些稀疏。
可在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夜空下，仿佛盖着一盏盏明黄色的星星。
在还未逝去的天光中，以及从不太透明的窗户纸中照出来的灯光下，原野中的绿意，点点可见。
这里还未进入真正的沙漠地形，有着不少相对来说还算是肥沃的地带。
而这么一个个小型的地带，也就造就了一个个的人类聚集地。
中原人娇气，中原人也可以粗糙。
锦衣玉食赡养着一些贵人，可粗茶淡饭也养活了许多普通人。
而在这种地方，正是有这无数的普通人，为所有的人类守护着耐以生存的世界。
为整个人类种族的开疆扩土，贡献自己那一份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
他们没有与敌国争斗，没有以刀剑征服敌人。
他们在与天争，在与地争。
他们在野蛮的自然中，为人类开辟出新的疆土。
这个世界很美好，那是因为总有人在负重前行。
【你的心神经历了一次洗礼，你的灵性+1、心性+1。】
嘶……
这？
白季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呆立了片刻，白季不得不接受了一个可见的事实——
我果然是个天才！
啊哈哈~
然而回过神去的白季，却发现老板和卓方已经在往外端菜了。
是自己发呆了很长时间，还是他们做菜比较快？
无奈地摇摇头，白季没有多做纠结。
无论如何，这种顿悟般的洗礼，总是好事。
事实上，这种机缘在当初的玩家之中，极为少见。
就是有，一般也是在一些特定的任务模式下，算作为一种任务奖励。
倒是在原住民的身上，时有发生。
像是之前，在说要送剑心去剑秀谷时，剑心就因为开心，而一瞬间明心见性，灵性、心性提升了一大截。
与她相比，自己这都算是小儿科了。
坐在桌边，白季看着眼前丰盛的三菜一汤。
一份腌咸肉，就是很简单的蒸熟，没什么讲究。
一份爆炒不知道什么肉，颜色暗红，肉质Q弹，伴随着青红椒的点缀，倒是很容易勾起了白季的食欲。
再一份就是普普通通的抄了份青菜。
瓦罐汤里似乎是个什么有甲壳的玩意。
看着白季的目光，老板善意地解释道。
“沙蝎，很补的。喝多了晚上可别到处去找娘们啊……”
白季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给自己先乘了一碗。
为了证明老板说的不对，白季决定以身作则，亲身试试。
上了菜后，两人都坐在隔壁桌上。
白季乘了汤后，对着两人招呼道。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过来一起吃吧。”
看着寻常难以见到的美食，卓方其实也有些流口水。
不过考虑到要保持形象，好方便后续纠缠，还是忍了下来。
“来啊，这顿算我的。”
白季热情地招呼着。
老板倒是个性情中人，白季第二次招呼，算是表明了诚意而非随便说说。
他也就直接站起身，走了过来。
“小兄弟，既然你这么大方，那这顿就算是我的了。我这里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几个人，开不开张也无所谓，今天就算是来朋友了。”
“那不行，说了我请就是我请。哪有开门做生意还倒赔钱的？要是知道我这事，以后你这里的门槛还不得被踩烂了？”
白季摆了摆手，又瞪了旁桌还在犹豫的卓方。
“赶紧过来，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老板吃了口菜，突然起身跑向自己的后厨。
“稍等。”
卓方见状，顿时一脸喜色地看向白季。
“老董要拿他的那坛好酒来了。”
说着，卓方又小声嘀咕道。
“老董整天说他那坛酒多好多好，可就是不肯拿出来，我怀疑根本就没那么好。”
去了有段时间，在白季都以为老板掉茅坑里去的时候，老董才满脸喜色地走了回来。
手上还抱着一坛外面还有着新鲜泥巴的酒坛。
酒坛不大，估摸着也就三四斤的量。
老董一边走，一边说。
“这是我自己酿的，加了不少好东西，一直埋在地下，不舍得喝。今天兴致来了，我们把它干了。”
“那今天肯定得不醉不归。”
老董一把拍开泥封，顿时，一股夹杂着果香般的清香酒味铺面而来。
摆放在桌上的酒业清澈可见底。
“快快快！”
卓方在一边催促。
“你小子倒是着急。”
老董给他先倒了半杯。
“你只能喝这么点，喝多了你受不了。”
卓方眼睛一瞪，却被老董反向一瞪。
“喝完了再说！”
说着，老董又笑眯眯地看向白季，给他的酒盏满上。
“试试吧，做好一点准备。”
这一刻，白季甚至在老董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坏笑。
试试就试试。
白季还没怕过谁。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清亮的酒液顺着喉咙滚滚而下。
而后，一股热气，似乎瞬间在白季的体内席卷开来。
【体质判定中……】
【体质判定通过。】
【由于你饮用了“清泉药酿”，你的身体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温养修复。】
【你的生命值上限+2。】
这……
白季放下酒盏。
“再来一杯。”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个人专长——五脏益气
“噗通~”
身边有声音传来。
看到白季一口干完，卓方也同样效仿。
一瞬间，药酒上头，脸色涨红。
再下一刻，就看到他一头磕在了桌面上。
“他没事吧？”
白季笑着问道。
“没事，喝得猛了。”
说着，老板自己也是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闷干。
随意地擦了擦嘴角，老板又给自己和白季满上。
“这酒原本是用来庆功的，埋下八年了，我只盼哪一天我的那些同胞解甲归田，我就送去与他们共醉一场，不过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解甲归田？”
白季疑惑道。
“是啊……他们在大圩边境，哪一天彻底平静下来了，也就用不着他们了。可是如今看来，我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您觉得一定会打起来？”
白季一愣，看着老板问道。
老董叹了口气。
“我在边境上那些年，算是看透了大圩的那些狼崽子了。他们就是天生的侵略者，他们一直惦记着我们的沃土，一定会打起来的。这一打起来，每个十几二十多年的，怕是不能结束……哎~”
说着，老董看着白季。
“所以啊，不等他们，咱们喝了。他们估计是没这个命了……”
白季没有说话，因为老板说的很对。
此后，便是绵延不绝的乱世。
白季端起酒杯，对着老董碰了一下。
“一杯敬月光……”
再倒，再碰。
“一杯敬远方……”
……
酒坛渐渐见底。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白季和老董此刻都有点醉眼朦胧。
加了料的药酒，显然要比一般的酒更加上头。
考虑到老板是老人家，白季主动起身去开门。
自从刚才白季进来吃饭时，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只是没锁，一推就可以开。
不过门外的人还是耐着性子等待主人的开门。
“吱呀~”
门开了，门外的人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面孔，顿时愣在原地。
来者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皮肤微黑，不过相较于白季走近这个聚集地后所看见的那些人要好得多。
看着此刻因为醉眼朦胧而显得有些意外憨态的白季，少妇一时间陷入了凝滞状态。
直至老板发出了声音。
“小方他娘，你进来吧，小方他喝醉了。”
听到声音，这少妇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最后看了眼白季，少妇冲白季端了个福，绕过他的身体走了进来。
一看见趴在桌上的卓方，少妇眉眼一瞪，就要开口指责。
然而似乎想起什么，原本看起来有些泼辣的面容一瞬间温顺了下来。
“董老板你怎么又给小方喝酒啊？他还小，不能喝酒的。”
老董看见女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此刻听到少妇温柔的声线，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了走回来的白季一眼，老董了然。
“赶紧把小方带回去休息吧，就喝了一口，只是我这酒劲有些大。”
至于喝了之后对于身体的好处，老董闭口不提。
“好~”
少妇又冲老董端了个福，才走到趴在桌上的卓方身边抓起卓方的双手架了起来。
出力的时候，白季才能看到少妇算是壮实的手臂。
显然也是个常做农活的。
架着卓方往外走的时候，少妇又看了眼白季。
见到白季的目光好奇地看着自己，只是柔柔一笑，缓缓离开，还顺带着腾出一只手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卓方他爹死了五六年了。”
老董笑着解释了句。
白季瞥了他一眼。
“我只是路过的。”
老董笑笑，不在此事上多说。
“对了，我刚才看你拿钥匙挺快的，以前这里生意不错？”
白季继续闲聊着。
与各种各样合得来的人物之间的闲聊，往往会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而且白季本身也很喜欢这种单纯轻松的闲聊，这是他在过去的游戏中，就有的习惯。
“没好过，这破地方，能有多少人来？那些淘砂客比鬼都精，况且我也不想伺候他们。”
“那……”
老董夹了口菜，瞥了眼白季。
“总不能等哪一天繁华起来了，我这个当掌柜的先失职了吧？让客人久等可不是经营之道。”
“这里还能繁华起来？”
白季觉得这老板是在异想天开。
老董冲白季狡黠地眨了下眼。
“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吧。只要肯努力，荒漠变良田，边塞染繁华，没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白季点点头。
懂了，这是个老男人的梦想。
白季举起酒杯。
“这杯敬梦想。”
“敬梦想！”
两只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体质判定中……】
【体质判定通过。】
【由于你饮用了“清泉药酿”，你的身体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修复，已尽最大效力修复。】
【你的体质+1、生命值上限+2。】
【因为你的体质达到16点，激活个人专长——坚韧皮肤、再生之血、五脏益气。（三选一）】
这……
白季一杯饮下肚，顿时被连续跳出来的面板信息给惊呆住。
体质竟然也加了？
16点，体质第二专长的激活条件，白季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突破了。
至于三个体质晋升以后出现的选择方向，白季倒是毫不陌生。
体质超过16点，或者说任何属性超过16点后，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化就开始显现。
而在过去游戏中，玩家与原住民最大的区别，就是玩家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成长方向。
三个选项，其实看名字就能够看出来大概方向。
坚韧皮肤就是抗击打能力，在肉盾的路上越走越远。
再生之血毫无疑问就是人体的恢复能力，在耗尽身体能力以及受到伤害时，可以比别人更快地恢复。
至于五脏益气，则是亲和气力方面的成长。
对于战力没有太多的实时加成，但是可以在功法和心法的修炼上，稍微抄一点点近道。
三者都不错，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个人的选择倾向不同。
白季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五脏益气。
《武侠》中当然有各种各样的大宗师，而且无论走哪一条道，最终似乎都有极为恐怖的实力。
然而真让白季做出一个抉择，还是喜欢气劲这条道。
无他，全面尔。
别说是白季，让一百个玩家选，如果可能，那肯定有九十九个玩家愿意专精气劲。
气劲，永远滴神。
【你选择了个人专长——五脏益气。】
五脏益气：你的身体更加适应气力，可以与气力更好的融合，且可以更快的吸收游离灵气。略微增加少许已损失气力恢复速度。
变化发生地悄无声息，然而白季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开始潜移默化的微波。
而且白季更是可以感受到，自己原本因为那几次血气爆发而对身体留下的永久性损伤，似乎也在药酒的效力下，被修复了许多。
这些暗伤平日里几乎看不出任何作用，然而在某种特定处境下，可能就会眼中阻滞人物的进步。
如今饮用药酒一共增加的3点生命值上限，与其说是增加，不如说是对于过去因为血气爆发而损失的那生命值的找回。
当然，体质却是白得的。
大赚！
白季眨了眨眼，眼睛重新聚起光芒。
又跨过了一个小台阶，变得更强了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老董的看家本事
白季身体上发生的微妙变化，显然让眼前的老董一双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咻”地一亮。
老董没有掩饰，看着白季，笑着问道。
“看来你倒有些机缘。”
“是你的酒好。”
白季看着老董，神色有些感激。
这种药酒，显然不是常见的东西。
材料珍贵，而且估计也需要大量的心血与时间。
老董珍藏了十二年，如今被自己喝了，这显然是一份恩情。
老董却无所谓地摆摆手。
“实话实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与你有缘，这酒埋在地下，不喝它就始终是坛酒，喝了才算是真正发挥了它的作用。你能突破，那是你的机缘。我这最多算是锦上添花，时间到了该有的都会有。”
白季张了张嘴，却被老董打断道。
“再说就见外了，还有一点，喝完吧。”
果然，随着最后一次倾倒，酒坛中只倒出了小半杯的酒液。
白季没有说话，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放在自己的面板上，在一点凰凰意和星位*鬼宿上来回游走了片刻。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星位*鬼宿上。
看起来，应该是这个特性起了一定的加成作用。
白季甩了甩心思，不再多想。
既然已经发生，也就不用再纠结其来源。
倒是眼前的老板，其本身有点意思。
自己每喝一杯酒，就跳一次体质判定提示。
体内也是一股热流四处腾窜，即便没有面板提示，白季也知道这酒不凡。
而修为稍弱的卓方，半杯酒闷下去，即刻倒头不起。
如此看来，这一直和自己对饮的老板，就显得很奇怪了。
这酒可没有认主一说，就算是他自己酿的，这酒也不会对他特殊对待。
喝了同样多的酒，这老板身上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异色，显然其修为，保守估计不在自己之下。
也就是武境五重？
这等境界的强者，竟然缩在这种地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老板。
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而且这种级别的强者，即便是受了些伤，又怎么会轻易地被允许退伍从而放出来？
“老董，卓方的武功，是你教的吧？”
白季好奇问道。
当然，只是单纯的好奇。
老董身后背负着怎样的秘密，和他关系不大。
不过若是有什么仇怨，白季觉得自己还可以帮上一帮。
看着白季清亮的眼神，老董无奈地苦笑。
“不小心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就被他缠上了，你不是也和我差不多？看在他天天来店里帮忙打扫的勤快劲上，就传了他一两招。”
“你的招式很有意思。”
白季说着，脑海中回想起黄昏时卓方的那一拳。
虽然被他轻松制住，但这是鉴于白季从修为到技巧到实战经验等等方面的全方位碾压。
换做其他同修为的人，恐怕不能像白季那样毫无烟火气息地轻松制服。
看着白季，老董忽然来了兴致。
“切磋切磋？”
即便表面上不说，可在看到白季的第一眼，老董就从卓方对待白季的态度，知道了一些事情。
能够轻松击败卓方，这本身就意味着实力。
而在白季上楼挑选房间时，卓方和他说的悄悄话就更有意思了。
正面接下卓方的全力一拳。
一招制服，同样没有使用气力，甚至连身体都几乎一动不动。
卓方的全力爆发老董自然知道，若非使用上特殊的技巧，连他也不至于正面轻松地接下。
难不成是近乎超凡层次的力量？
可是又太年轻了些。
老董一直没说，可是心里始终是有疑惑。
此刻听到白季主动提出，老董自然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
任何一个武者，只要已经拥有一定建树，且不是武心崩塌，那么遇到任何高手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以切磋钻研技艺。
境界的提升，是水磨工夫和天赋、际遇问题。
而技巧上的提升，就是个人的钻研努力了。
两者同样重要，可技巧才拥有更多人为的操作空间。
带着三分酒意，老董站起身来。
客栈一楼大厅空间挺大，且最中间因为是主客道，所以没有摆放桌椅，更加宽敞。
站在中间，老董冲白季勾了勾手指。
“小子，起来，我们过两招。”
白季的目光在周边的桌椅上扫过，意思很明显。
“你不怕打坏你这些桌椅？”
老董狡黠一笑，答非所问。
“你看我身体不像哪里受过伤吧？”
“嗯。”
站在老董对面的白季点点头。
老董拍了拍自己的腿。
“脚坏了，虽然那时候尽力抢救，现在可以走路，但是不能跑不能跳。我就站着和你打，碰坏了东西都得你赔。”
这……
没了最为关键的机动性么？
因此才退伍，倒也说得过去。
白季点点头。
“那合适，我也不需要多少空间。”
由天神拳经过惊龙九变而强化来的动俞守中，强化的幅度似乎要远远超过自己的自创剑术。
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的拳术，以及身法之间，似乎有着天然的契合度。
单从技巧上而言，白季觉得自己如今的拳术，甚至更在剑术之上。
当然，这只是感觉。
持有武器的优势，永远不是空手能比的。
不过眼下不存在这个问题。
老董是空手，白季自然也是空手。
至于重剑，早在开始吃饭时，就放在了一边倚着方桌。
两人面向而立，相距三步，摆开阵势。
老董腿脚不好使，白季自然是先手上前。
然而在脚下靠近之时，白季右脚一偏，踩在了左脚的左侧，整个人竟然如同一道游鱼般，从老董身侧钻了过去。
对着老董身侧，就是以手背侧面甩出。
这正是如今白季的拳术特点，偏门抢攻，以奇致胜。
老董经验丰富，而且毕竟是守方，轻易地以右手手肘挡住白季一击，同时身体一扭，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响，左手握拳，对着白季腹部一拳砸了过来。
事实上，两人离得极近。
白季是在先行再往前走，避开了老董反击的一拳后，才听到了耳中传来的脆响声。
和之前卓方所使用的技巧如出一辙。
第二次再遇到，显然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白季眼睛一亮，这种技巧显然是可以重复使用。
而且白季确定，这一次真的没有任何气力波动。
这绝不是气力可以解释的。
那是为什么？
白季一瞬间兴奋了起来。
同时，脚下动作更快。
和云龙五现的基础效果差不多，如今白季的动俞守中也是会围绕对手快速做着转移，以各种铺天盖地的信息迷惑对手的感官，最终找到薄弱点进行攻击。
老董也是谨慎地原地缓缓转着身体。
面对未知的拳术，他面上沉静，心中却是有些兴奋。
绕了一圈半，白季来到老董面向偏右的位置。
左手在老董面上虚晃一瞬，同时发出犀利的破空声，然而右手却是不声不响，悄然对着老董的喉咙而去。
虽然两人是文斗，但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出招，是没有半点启发性可言的。
然而在白季出招之际，老董退了半步，近距离出拳，在一声身体内部发出的脆响后，右拳猛然和白季对到了一起。
这是两人面对面硬拼的一拳，白季没有使用任何气力加成，只以本身力量和拳术的发挥，最多再加上那些加成不算太多的个人专长加成而已。
结果就是，白季“腾腾腾”地退了两步。
在临靠近长椅的那一刻，白季稳住了重心，没让自己的后腿弯碰到长椅。
老董没有追击，站在原地，甩了甩右手。
“小子，你的拳头很硬啊。”
“您的更硬。”
“可别小看老人家哦，不要留手，不然这一架就没意思了。”
白季点了点头。
“您小心了。”
话音刚落，白季再次蹂身而上。
老人两次出手，白季也算是看出来了。
他使用的技巧，似乎纯粹就是发挥自己身体潜能的技巧。
没有气力波动，纯粹以肉身的力量发力。
以更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强行以只有15点力量的身体属性，发出16、7点的攻击力道。
按理说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武侠》中的力量属性，其定义来源本就是对于寻常人正常发力状态下能够发挥出的一个平均力量值。
同样力量属性的人在发挥各自属性时，尚且有不同的发挥程度。
有些特殊的技巧可以强化发力，再正常不过。
各种剑术、拳术在不使用气力施展的时候，有时也可以发挥一定的属性加成，就是这种原因。
可唯一不同的是，老人显然并非如此。
他的发力技巧并非是什么拳术的施展。
而单纯只是对于身体能力的开发。
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秘法。
强化发力，本就符合自己的战斗风格。
要是能学到，那不是美滋滋？
对于新鲜的东西，白季向来来者不拒。
一念及此，白季更是上心。
再出手时，拳头上就已然带了些气力的波动。
没有人愿意和真正的废物做朋友。
哪怕是想要学习对方的看家本事，也需要首先折服对方。
动俞守中附属招式——冲拳！
第二百九十四章 教与学
冲拳是名字。
白季当然不会单纯的直冲过去。
拳术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破绽，以巧制敌。
惊龙九变的小范围腾挪依旧有效，白季不会因为老董的一两次及时反应，就放弃了身法的配合使用。
相接之时，白季意如飘旗，气似云行，滚钻争裹，动静圆撑，刚柔相济，奇正相生。
一拳砸出，气力波动之下，就带着冲拳的属性加成提升。
更快的速度以及力道，显然让仓促来接的老董吃了点小亏。
白季甚至听到了他不自觉发出的一声闷哼。
他因为腿脚不便，始终是被动应敌，主攻权掌握在白季的手上，于先手上，他总是吃亏的。
围绕着老董，当白季以气力相辅时，整个人的身形更是飘忽。
行如游龙，见首不见尾;疾若飘风，见影不见形。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在被白季一掌劈在后背，老董不由自主地身体往前冲了两步。
这算是老董露出的第一个大破绽。
当然，白季也没追击。
一是点到为止，二是一掌劈上，其实以手上受到的感知来看，老董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除了力量，他的体质也很强悍。
胜负已分。
【由于你带着三分醉意在战斗中取得了获胜，某种拳意正在成型中……】
这……
三分醉意？
醉拳么~
白季心中吐槽。
老董转过身来，看着白季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神中有些许的落寞，一闪而逝。
“还是老了。”
白季也是大方承认。
“您主要是吃了腿脚的亏。”
不可否认，脚下的移动能力，在实战中的作用占比到底有多大。
和白季打，老董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敏捷这一项属性可言。
敏捷当然不只是移动能力，可移动能力的缺失，让老董出现了致命的弱点。
这还是白季只以拳术对敌。
换做重剑，有这等大缺憾的老董，即便是力量和体质胜过白季几分，也绝对不敌。
一战之后，白季有了十足的把握。
当然这只是一个本能的战力对比，白季当然没有这个心思。
老董摇了摇头。
“输了就是输了，不过你的拳路很有意思，不似一般的拳走直线。”
白季耸了耸肩。
“朋友教了我一套身法配合来的。”
“很强的身法，可惜啊……”
老董眼神中有几分忧愁，对于如今几乎没有战时行动能力的他来说，这种巧妙的技巧却是与他无缘了。
“您……”
白季的话被老董打断。
“想学么？”
老董看着白季，眼神了然。
在交手过程中，其实也是一种交流。
老董能够感受到白季对于自己看家本事的渴望。
白季不做任何掩饰，点了点头。
“想！”
老董却是皱了皱眉。
“虽然我觉得你顺眼，不过一见面就要教给你这种本事，我还是觉得有些唐突了……”
“那要怎么办？”
白季也皱起眉头。
按照过去游戏里的经验，这时应该触发任务，然而按照任务流程走一圈，就可以获得秘籍了。
可眼下，看着安安静静的面板，白季暗自里叹了口气。
这显然是妄想。
“我也没想好，但就这么教给你，我于心不甘……”
老董显然也很是纠结。
“容我想一夜吧？”
“行。”
白季点点头。
“有什么想法您尽管和我说。”
老董又回到座位上，桌上的饭菜还没吃完呢。
两人打完一架，还是热的。
不过酒倒是醒了不少。
“虽然现在不能教你，不过倒是可以和你说说思路，说不定也能给你一点启发……”
白季恭敬点头。
“洗耳恭听。”
“我们对于自身身体的开发，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就算是超凡入圣，可那也只是单纯的身体强化，绝对算不上是对于自身潜力的挖掘。
人体是一个宝藏，等着我们去发现。
你看我刚才可以在出手中加强自己的出手力道，那是我纯粹以身体本身就拥有的能力打出来的。
当然，你以气力辅助，或者以更高层次的力道出手，也能达成相同的结果。
而且甚至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要拥有差不多的天赋，我们把精力放在哪一个方面上，最终都是可以发挥出同样的实战效果。
走我这条道的，甚至未必就是正确的。
可是……我不甘心。
人体应该有更多的可能。
我们当然可以修炼气劲，以气力创造奇迹。
我们当然也可以强化身体，以更为强悍的身体发挥实力。
但是我选择向内挖掘身体该有的潜力。
看起来这些不冲突，但其实是冲突的。
无论是气力，还是更高层次的力量，都会让我在发掘自身潜力的过程中受到阻碍。
它们会干扰我的尝试。
为了发掘潜力，我的修为其实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刻意压制。
我这条路不一定正确，我再和你说一次。
要不要教，在我。
要不要学，在你。
我不想误了你。
当然，我不会后悔。
就算是最后证明我走的路不对，起码我也探索过。
也为所有人类变强的路上，排除了一个错误的可能性。”
一番话说话，老董静静地看着白季。
显然，他刚才的担忧，并不仅仅出自于他自身的不甘心，也在于他这个思路的非主流性。
他不想毁了白季。
这个世界上，各种技法当然是工具，是为了人而服务的。
但是有些技法，它们仿佛拥有魔力。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可能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也是人类的各种武学技法，一直在蒸蒸日上的原因。
《武侠》中的武学世界是一直都在进步的。
总有人走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为人类的武学可能性，开疆扩土。
这位老人不仅仅是在生存的边界上，为整个大夏，整个人类开疆扩土。
同时也在修炼一途上，为全人类披荆斩棘。
当然，或许老人高看了自己视为珍宝的技击思路。
也或许白季也不会深陷其中，只是单纯的学以致用，不再深挖。
这些都有可能。
如何取舍，在于白季自身。
眼中神光闪烁，白季犹豫了半响，还是看着老董点了点头。
“我想学。”
常人或许有贪多嚼不烂、精力有限等问题。
但是自己有着面板，有着战斗经验这种时间加速机制，对于常人的限制对他来说未必就是限制。
而且他的视角也更为开阔，知道《武侠》世界中一些顶流的武学机制与存在，不太可能局限于眼前的蝇头小利。
当然，不会如同老董般带着朝圣般的心思，去试探他这个思路的极限，或许是唯一的缺点。
“如果你想找一个传承下去并青出于蓝的传人的话，我可能不太合适。”
白季如实相告。
“我知道了。”
老董点了点头，低下了眼睑。
白季做出了他的选择。
可属于他的选择还没有决定。
两人说话间，收拾完了最后的饭菜。
都是武者，饭量大。
吃饱喝足，白季和老董各自带着些许酒意与满足或是忧思地睡去。
……
“呼~”
半夜，窗外似乎有风声大作。
初时白季并为察觉，只是睡得香甜。
然而猛然间，白季自黑夜中睁开了双眼。
并非是他没有睡着，而是他的战斗直感在潜意识中的报警，让白季猛然间惊醒。
有人来了！
敌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沙居人
白季轻轻起身，一边穿上黑色的衣服，一边走近窗户。
窗户本就没有关死，方便透气。
窗外的旷野中呼啸着夜风。
然而在夜风之中，有着一些特殊的呼啸声。
来人显然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意思。
白季没有将头伸出窗户，然而就有无数的声音化作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汇聚成了整个聚集地的俯视图。
骑着各种马匹的外来者，将一只只铁爪随意地扔到各个房屋的顶上，在马匹的冲力下，轻易地掀翻一个个的屋顶。
本该最为安全的小屋，却在夜半的时候被侵袭者突兀的惊醒。
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白季眼神微凝。
如此肆无忌惮，来者是谁？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白季放轻脚步走过去开门。
是老董。
以他的实力，显然不等那些侵袭者来到客栈附近，就提前发现了对方发出的声音。
一进入房间，老董就面色阴沉地说道。
“是大漠里面的沙居人。”
沙居人？
白季微微一愣。
他知道沙居人。
那是与大夏、大楚这些主体为中原人截然不同的一个人种。
总的来说，脸庞更小，体毛更多，身体也要比一般的中原人稍小一些。
关于他们的传说时常可以在靠近西北附近的中原人城镇里听到。
据说西北大漠有不少地方都被他们挖空了，许多地方的地下都是地洞，他们就住在里面。
若是有不知情的中原人不小心掉了下去，连骨头都不会找到。
是的，在大部分中原人的传说里，那些沙居人就是吃人肉的。
当然，白季在过去的游戏里也见过这只人种。
他们虽然处于半蛮荒的状态，但也不吃人。
至于西北大漠到处都被他们挖空的传说，更是谣言。
他们是住在地下没错，可只有少部分地方适合他们居住。
而且这个人种的人数不多，不可能遍布整个西北大漠。
事实上，西北大漠并非单纯属于大夏。
其分布地带十分辽阔，在大漠的最西边，还有另外大陆的帝国。
这片大漠，只是作为一个天然的分界线，自然地隔离了大陆与大陆之间联系。
大夏可以宣布这片大漠是自己的领土，大圩也可以宣布这片大漠是自己的领土，甚至大漠西边的那帝国同样可以如此。
但都没有意义。
至于被纳入大夏地图之中的那部分大漠，其实只是如果大夏愿意出兵，那么这就是一段大夏可以完全影响辐射的范围，但并非拥有足够的统治能力。
以人类如今的实力，不足以将这些蛮荒之地利用起来。
只不过，大夏……或者说大夏中的某些如同老董这样的人，显然正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而如今，这些大漠的主人，似乎在这个夜间向着大夏伸出了弯刀。
眼看老董似乎轻易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白季迅速追问道。
“以前来过？”
“偶尔来过，我见过两次。”
“什么目的？”
老董龇了龇牙，闪烁出三分寒意。
“烧、杀、抢、掠。那就是一群蛮子。”
“你们以前怎么应对的？”
老董咧嘴一笑。
“杀。”
白季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忙。”
说话间，白季耳朵一动，听到了有人骑马奔驰而来的声音。
“来了。”
白季轻声说道。
老董点了点头。
“我……”
（去吸引注意力……）
后面六个字还未出口，就见眼前一阵轻风吹过，白季的身影已然不见，只剩下还在风中微微摇摆的窗户。
“性子还挺急……”
老董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心中倒也不算担忧。
从两人短暂的交手来看，这小子的实力放在哪里都算是人中龙凤。
像他这般年纪的，估计没一个有他能打。
只要不是失手被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怕就怕的是这小子初出江湖，不识人心险恶，亦或者心肠较软不愿下杀手，再或者是骄傲自满给人机会，从而被人套路。
这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通病。
但是实力摆在那里，就算被阴，应该也不至于横死当场。
这么想着，老董又转身下楼。
走到自己的柜台下面，从柜台下方的台肚里，抽出了一柄带着刀鞘的战刀。
“呼~”
对着满是灰尘的刀鞘上吹了口气，老董才找了块抹布，沾了些水，先把刀鞘擦干净。
又抽出似乎有些许生锈的战刀，找来一块磨刀石，坐在一个矮凳上就磨了起来。
这个过程老董做的比较缓慢。
他需要用一定的时间，来找回那种刀口舔血的心态。
而且，让那小子先独自作战，吃点教训、亦或者是了解一些人心险恶，也是好的。
……
白季独自出门，运起轻功，飞檐走壁。
以他如今的属性运起云罗步，只要稍微有些借力点，就很容易飞檐走壁，做出一些常人难以完成的事。
轻松地爬上屋顶，白季小心地张望外面。
客栈的两层楼，对于整个聚集地来说，算是高的。
大部分的屋子，都只有一层。
因此视野极好。
当然，视野好，其实也就意味着自己的身影容易引起注意，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被对方发现的可能性，白季将身体低伏在屋顶之上，小心行动。
白季出来的一身衣服本就是黑色，他可不是什么骚包，所以带出来的换洗衣服，几乎都是一水的黑色。
在这夜间，倒是不算显眼。
伏在屋顶上，白季小心地看着下面的街道。
就见有两匹棕色的马匹，各载着两个人影，向着这边奔来。
两层楼的客栈，在大部分都是一层房的聚集地之中，算是鹤立鸡群。
至于更远处，白季一眼扫过，看到不下二十匹载着或一人或两人的马匹在整个聚集地内流窜。
而从耳中传来的声音，显然从整个客栈的另外一侧，也有一骑正在急速奔来。
只是屋顶呈尖顶，白季不好翻过去查看。
不过也够了。
眼中看见的信息，与脑海中由战斗直感模拟出来的画面缓缓重叠。
黑夜中，有些从远处传过来的一抹血色格外引人注目。
白季心头冷然，握紧了后背上的重剑剑柄。
他在等着自己这一侧第二骑的到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黑暗中的强敌
马匹呼啸而过，白季瞬间扑下。
身体垂直降落，在白季的主动发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第二骑的两人。
离得近处，白季可以看到马上的两个人影，确实较之中原人的体型要小上一号。
几乎和许多中原女子的体型相差无几。
只可惜，白季并不能察觉到这几个沙居人的实力具体如何。
隐藏气息，这是这个人种的种族天赋。
若非有洞察方面的专长，恐怕很难看出大部分沙居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不过白季并不担心，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又是主动出手以势压人，他不觉得随便遇到一个对手，就能够和自己战个平分秋色。
而果不其然，面对白季的攻击。
甚至直至重剑落至两人头顶，那两个沙居人才仰头看向天空。
然而坐在前座之人，在看见重剑的下一刻，就已然魂归西天。
白季也才看到了两人的长相。
脸型极小，仿佛一些还未长开的中原少女那般大小。
可五官偏偏又不似中原少女那般娇俏，脸上又是一把络腮胡子，尽显狂野的男性风格。
两者杂糅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白季曾经在游戏里见过，此刻倒也不算感到新奇。
一剑直接砸爆了一个脑袋，白季空中一个180度大翻身，运起气力施展剑招——先机，反手一剑甩向后座之人。
【你对目标造成了15点伤害，成功击杀对方。】
即便失去了前座骑手的控制，可是马匹本就还在按照惯性向前狂奔。
这电光石火之间，也难以发生什么变故。
后座的沙居人即便有少许的时间尽力做出反抗，却还是被白季一剑抽中胸膛。
骨碎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惨叫吐血声，一同响起。
身形更小的沙居人被一击抽飞到了半空中，向着来时的方向倒飞而去，空中留下了一串吐出的血珠。
小小的身体砸在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墙壁上，打翻了一堆堆放的杂物。
一时间稀里哗啦的杂物倒下乱滚，乱成一团，也埋住了那个沙居人的尸体。
【你对目标造成了15点伤害，成功击杀对方。】
而直至这时，承载着这两人的马儿似乎才受惊般地嘶鸣一声，并且偏离了方向，带着被白季先行击杀的骑手尸体，向着黑暗中行去。
同时，前面一骑的骑手才反应过来，拉住马绳，强行让马儿在奔出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并调转过来。
两个沙居人的小眼睛一起看着白季，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坐在前方的骑手看了眼奔向黑暗中的马儿背影，立刻收回了目光。
“叽里呱啦……”
对着白季不知道吼了句什么，坐在后座的沙居人翻身下马，向着白季冲了过来，手中的弯刀更是反射着天上的皎洁月色，闪烁出不太明亮的反光。
骑手也是一拉马绳，驾着马匹一同向着白季冲了过来。
两者速度不同，出手位置一高一低，打了一个简单的配合。
若是实力相当，以一敌二当然讨不到太多的好处。
可是白季面无表情，只是等两人到了眼前，才一个旋身，发挥出了些许游龙剑术的奥义，重剑对着地上跑来的沙居人撩去。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白季的出剑中就叠加起了几分不器剑本位的各种属性加成。
对于剑术的领悟越是深刻，发挥起来的时候，所需要的时间就越短，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效果，也就越是强悍。
“砰！”
沙居人小巧的身体本应灵巧，然而面对白季近在眼前才出手的一剑，还是猝不及防。
狂暴的力量尽数倾泻于他的身体之上，整个人甚至高高的飞了起来。
【你对目标造成了16点伤害，成功击杀对方。】
【你获得了战斗经验1点。】
然而重剑去势不减，顺带着一剑砸向了骑在马上冲过来的那个沙居人。
由于马匹加速需要时间，近距离的冲刺速度其实还不如沙居人本身的肉体速度。
所以步行的沙居人在前，骑马的沙居人在后。
这是白季早就计算好了的攻击路线。
重武器的优势，就在于这种碾压时的力量感。
面对白季刚刚击飞了同伴的一剑，骑在马上的沙居人那一副肆虐杀意的面容上，这才显现出三分惊骇。
匆忙以弯刀格挡，然而却被白季的重剑一剑砸成碎片激射开来。
重剑最终还是落在了这个沙居人骑手的身体之上。
“砰！”
【你对目标造成了11点伤害，且对目标造成了大出血效果。】
“嘶~”
马匹嘶鸣地倾倒向一边，其上的沙居人也是倒飞而出。
只是他的修为似乎较之其他三人更好一些，且又有着同伴身体以及弯刀的少许阻挡，一击之下，竟然没有被当场秒杀。
身在半空中的他一个鹞子翻身，闪电般窜入黑暗中，逃窜而去。
一边逃窜，一边有奇异的语调和异族语言响彻在这片夜空之中。
白季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对方的背影渐渐隐没与黑暗中。
袭杀四人，三人当场暴毙，一人重伤逃窜，却只为白季提供了1点战斗经验值。
1点战斗经验的奖励很正常，即便是击杀弱者，数量多了，偶尔也会有一个小小的惊喜。
按照过去玩家的话，就是因为攻击敌人身体带来的熟能生巧。
打个比方，就是庖丁解牛。
面板上，战斗信息还在刷新。
吸引了白季的注意。
【目标体内正在大出血，失去了2点生命值。】
……
【目标体内正在大出血，失去了1点生命值，目标已死亡。】
【由于你以另外的方式击杀了对手，你正在形成某种个人专长。】
白季眨了眨眼，流血流死？
好家伙，但凡跑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原地运功恢复伤势，也不至于活活跑死吧？
我又没追你……
当然，即便对手已经死掉，可是他发出的消息，还是远远地传了出去。
想必，已然引起了与他们同来的其他沙居人的注意。
不过白季也并没有想过要隐藏。
如今自己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不需要再在暗中苟且行事。
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吸引注意力，倒是可以让那些在四处作恶的沙居人减少对于普通人的残害，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更加重要的原因是——
今天晚上月色皎洁，晴空万里……
实在不适合自己浑水摸鱼。
正这么想着，白季听到了骤然停下的马蹄声。
转过身去，又看到了两对闪烁着嗜血杀意的小眼睛。
白季还未表现出什么动作，那两个沙居人倒是先行一人指着白季愤怒地说了句什么，接着就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
古伦多和古尔多收回目光，空间急速地缩近到了她们的眼前。
在刚才的片刻之中，她们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多间房屋的阻挡，看到了那个在两层楼旁边的街道上击杀了自己四个族人的身影。
这里有着中原人的高手。
姐妹两对视一眼。
古尔多想到了那个刚才一眼瞥到的两层楼楼顶之上的蠕动黑影，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我去杀了他。”
月光下，抬起了脸的古尔多脸上满是褶皱，如同八旬老人。
然而面庞上的杀气，却是惊心动魄。
一时之间，阴森的杀意笼罩着她的身体，让原本就恐怖的面孔，在这夜间如同人间鬼神。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杀意专长
老董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磨刀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武器与肉体碰撞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老董不由得挑了挑眉。
好小子，下手还挺狠。
这么看来，除了可能还会有的江湖经验不足外，这小子倒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了。
摇了摇头，老董再度专注于磨刀。
这小子终究是外来的，不能让他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之前过来的沙居人都被他杀了，这两年倒是清净了两年。
眼下既然对方还敢来，那想必也有着那么一两个高手，自己可不能让那小子孤身迎战。
而正这么想着，客栈的大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是白季。
白季身后，还有卓家母子。
少妇背着卓方，急匆匆地钻进了门内，脸上有些许仓惶之色。
“我听到了动静，是那些沙居人又来了么？”
半夜惊醒，少妇只听到了一些惊叫惨呼之声。
初时迷茫了片刻，少妇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小方整日里缠着那客栈老板，而且还说自己的功夫是客栈老板所教，那想必客栈老板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来到这里，说不定可以寻求些许庇护。
于是少妇背着还在醉酒中的小方离开了家门，径自寻向客栈。
然而在黑暗中遇到一只不知道驮着什么，似乎疯了的马匹时，少妇心头又是一惊。
等来到稍微宽敞些的街道上时，借着皎洁的月色，少妇才看到了大街上一个默默收剑的身影。
以及不远处正载着两个身影撒腿狂奔的一匹马儿……
是他赶走了那些来袭者？
一时间，少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事物塞得满满当当。
她知道，那是安全感。
这时虽然是看着老董在说话，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是全然放在身侧的白季身上。
白季却只是看着老董，笑呵呵地说道。
“来了六个，死了四个，跑了两个。”
果然。
老董心头一叹，果然还是年轻了啊。
面对这些异族，就得赶尽杀绝，杀得他们不敢踏入大夏领土半步才是！
不过面上，老董却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缓缓起身，看向卓家母子。
“小方他娘，你带着小方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
说罢，老董正常行路，走向门口。
“是不是又来抢粮食的？”
少妇看着老董，有些担忧地问道。
老董摇了摇头。
他也不清楚，说不定还是来报复的。
不过嘴上却是安慰道。
“安心休息，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少妇本性有些泼辣，遇事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若非这种性格，她也难以孤儿寡母地在这种地方活下来。
不过眼下不知道为什么，张了张嘴，只是“哦”了一声。
“知道了~”
可不能给人留下了坏印象，大夏的人都喜欢南霖水乡那种温婉的女子，她也是知道的。
老董说着，走出了门口。
白季跟着他倚在门边。
一左一右，宛如两个门神。
看着两个人……尤其是那个高挑负剑的背影，少妇再次觉得自己的身体中满是充实……
门外，老董弹了弹自己的刀身。
“许多年没用了，也不知道还合不合用。”
“沙居人以前来也是抢粮食的？”
白季倒是对之前沙居人的行为更感兴趣。
老董点点头，面带骄傲地说道。
“除了我们中原人，谁喜欢从地里刨食？那些沙居人，只知道靠天吃地抢人。”
“沙漠里估计也种不了什么粮食吧……”
白季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就不能想办法？要么就出钱买，要么就出力换。什么都不愿意，只想拿着刀来抢？”
白季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真要做生意，那那些沙居人指不定会被坑得兽皮都没得穿。
不过其中发展对错，白季倒是懒得深究。
自己如今是中原人，那就坚定中原人的立场。
但有来犯者，杀了就完事。
至于背后有什么苦楚，朝老天说去吧。
怀着巨大的偏见当机立断，此乃杀人之秘诀！
白季心中愿意思考更多的信息以此来开拓思维，可也不会因此而束手束脚。
不过……
白季挠了挠头。
这句话似乎好像在哪对谁说过？
不记得了~
淦！
一边的老董似乎犹觉得不忿，往一边的地上吐了口痰，神色愤愤。
“我恨不得这些异族都去死，不知开化不知教养，都死了最干净！我们大夏就是再烂，我们中原人的后人就是躺在腐烂的谷堆上彼此拼杀而死，我也不愿意这些异族出现在中原大地上！”
白季看着此刻显得有些义愤填膺的老董，不由得眨了眨眼。
好家伙，没想到还是个老愤青了。
“要我说啊，你刚才还是心慈手软了。”
话一说开，老董觉得自己谈兴更浓。
面对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杀戮，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兴奋了起来，同样嘴巴也兴奋了起来。
“那些异族看到了就一个个全部宰掉，连根都给他们拔了！你初出江湖，可能心肠不够硬。不过我跟你说，面对同胞我们可以有的商量，面对这些异族，没得商量。来十个杀十个，没一个冤枉的！”
白季看着老董眨了眨眼。
“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我这不在等着那些沙居人来么？我腿脚不方便，得让他们自己过来送死！”
白季无辜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放跑了那两个沙居人的原因。”
老董一愣，张了张嘴巴。
片刻后拍了拍白季的肩膀。
“干得不错。”
说着，老董杵着战刀，看着天上的明月。
无声地狞笑一下。
今夜，这处聚集地，就由他来守护！
下一刻，一股冰冷的杀意笼罩住了两人的身体。
而房间里的少妇，更是发出一声惊呼后，浑身僵硬，目光呆滞。
显然是心神受到了恐怖的袭击。
【对方拥有“杀意”类个人专长，恐怖的杀意正在侵袭你的精神。】
【正在进行心性判定……】
【你受到了轻微“杀意震慑”的效果，呆滞1秒，动作陷入短时间“迟缓”、“僵硬”状态。】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个人专长——叫阵
眼神清明的白季目光在自己面板上闪过的战斗信息上一扫而过。
面对恐怖来袭的杀意，即便以他如今的心性也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秒钟时间的呆滞。
这一秒的呆滞要是放在战斗之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即便如此，白季还是感觉到自己如今的手脚有些冰凉，似乎被充斥于空气之中的杀意侵袭，显得有些不太灵光。
对于武者来说，任何外物对于身体的影响，都是致命的。
不能发挥到最佳状态本身就是一种战力上的削弱。
更为关键的是前后差异带来的不适应。
回过神来的白季与老董对视了一眼。
老董显然也是被震慑住了一段时间，至于时间，倒是和白季差不多的样子。
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同样满是凝重。
拥有这般恐怖专长的人物，其实力恐怕也是不凡。
这次来袭的沙居人里面，似乎有硬茬！
老董与白季交换了个最初的眼色后，就开始将目光放在四下，想要找出对方的位置。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正大光明的冲脸的，有些家伙就是喜欢暗戳戳地偷袭。
此刻是纯粹的生死相搏，没有手段卑劣抑或高尚可言。
“知道对方在哪么？”
“不知道。”
两人彼此贴近，肩膀撞在了一起。
面对一个恐怖且未知的敌人，需要小心联手应对。
老董还顺带着斜眼瞥了眼屋内，想看看卓家母子的情况如何。
然而显然，面对对方的杀意专长，就连白季都不由自主地受到侵袭，身为普通人的卓方母亲只会更加难堪。
此刻少妇背着卓方，瘫坐在地，眼神呆滞。
倒是醉了的卓方此刻毫无知觉，甚至还打了个酒嗝。
看起来没有什么直接性的杀伤力。
老董放心地收回了目光，然而下一刻，白季冷静且快速的声音猛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里面！”
没错，那个对手正是即将要从客栈里发起攻击。
不知何时，对手就混入了客栈，悄无声息，没有引起白季和老董的丝毫注意。
可能是从二楼那些打开的窗户钻进来的。
白季在感受到自己右边脖子上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凉意的瞬间，就对老董发出了警示。
这是战斗直感给予的提示，白季无比信任。
而与此同时，白季的持剑的右手陡然提剑。
他并不知晓对方的细致攻击角度，但是凭借脖子上一闪而过的凉意，以及自己重剑的巨大体积，倒是可以防护住重要部位。
“叮！”
就在白季举起重剑的那一刻，一声巨响猛然在白季以及老董耳边炸起。
白季只感觉一股猛然巨力袭来，不过身体倒是没有受到几分伤害，就连本来该有的些许震荡导致手掌发麻等负面状态也没有出现。
【个人专长——坚韧生效中……】
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反应过来的老董，也是对着攻击传来的方向猛然一刀劈了过去。
劈了个空。
两人看向屋内，只见一个浑身穿着血红色衣服的瘦小身影正挂在客栈二楼的走廊边。
六目对视，白季看到了一个三角脸型，皮肤褶皱，宛如七八十岁皮肤、肌肉开始收缩了的老太太那般的面孔。
而且不同于一般老太太那般的端详和蔼，对手狰狞的脸庞以及其上两颗闪烁着寒光的眼珠，无疑是让这副面孔显得如同鬼魅。
此刻这个“老太太”戴着兜帽，浑身拢在如同披风般的血红色衣服之下，挂在栏杆上，活像一只大蝙蝠般渗人。
白季的目光尤其在老蝙蝠双手上各有的一只弯刀上着重扫过。
那是一对闪烁着蓝幽幽光泽的弯刀，客栈中的烛光闪过时，刀刃上如同有一抹流光一闪而过，展示出其锋利的质地。
白季心头冷然。
不能被这弯刀划上。
以这老蝙蝠刚才展现的攻击力道以及弯刀的锋利程度来看，直接划中人体的话不可能会出现不破防的情况。
而一旦见了血，那蓝幽幽的光泽，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玩意。
说是当场被融成一湍血水白季都是信的。
而看着白季饱满英俊的面庞，挂在二楼栏杆上的古尔多也是伸出如同蛇信般的舌头，在自己右手蓝幽幽的弯刀上缓缓舔过……
这幅画面看的白季浑身一颤，只觉得恶心。
“妖妇下来受死！”
而就在这时，老董猛然在白季身边指着老蝙蝠吼道。
老愤青可不惯着这等妖人。
声音之中满含挑衅之意，就是一边的白季听了，都有些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起来。
不过转瞬就冷静下来的白季瞬间发现，这是老董的个人能力。
一些驰骋沙场的战将都可能掌握的个人专长——叫阵。
效果就是单纯的嘲讽。
若不迎战，就会导致一定程度的信心受挫，陷入一定幅度的心态下滑。
甚至还能微弱地影响士气，算是一种还挺实用的能力。
而老蝙蝠可受不了这个气。
看着老董的目光一瞬间宛如在看一个死人，冰冷的杀意甚至仿佛凝成实质，直刺向两人。
【你受到了对手的杀意震慑。】
【正在进行心性判定……】
【心性判定通过。】
面板上的战斗信息划过的大半秒仿佛读秒如年。
在冰冷杀意的侵蚀下，白季只觉得四肢发软、手脚冰凉，一时间仿佛有无数冰针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对手苦苦修炼得来的个人专长，自己没有免疫性的针对防御，只以心性对抗，还是有些落入下风。
而在漫长的大半秒结束的那一刻，白季瞬间出手。
不过在此之前，老董倒是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本就是主动叫阵的他在这短暂时间内，有着高额的战意加成，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一些心性判定。
面对宛如一道影子般袭来的血红身影，老董身体内猛然发出一声脆响，迅猛一刀斩向了影子。
其势如同电闪，其声如同雷鸣。
老董的刀法毫无花俏，就是最简单的力与快。
配合他个人强悍的发力技巧，每一刀都拥有足够的杀伤力。
然而单纯的莽夫，显然不是老蝙蝠的克星。
即便电射而来，身体悬于半空，可是老蝙蝠还是凌空变换方向。
在老董去势已老时，宛如魔神般降临于老董的头顶。
却被白季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老蝙蝠目光惊骇地看向白季，却只对上了白季一个狞笑的表情。
战斗直感将老董的应对也计算在其中，老蝙蝠的变招其实已然在白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如今15点的机先，让白季在被震慑过后，还是可以瞬间且精准地对着目标点袭去。
当然，用剑是来不及的。
所以如今是白季的左手，抓住了老蝙蝠如柴般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