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死人禁令
高台上，一位帽子上插着蓝色羽毛的蓝袍中年男性高举手中的卷轴，作为当地的传令官，他必须站在这个木制的高台上，向着来往驻足的行人宣布了一条新的命令。
“现韦塞斯特全境执行不死人禁令，即刻起，一旦发现不死人，必须驱逐离开韦塞斯特，所有旅馆不得招待不死人，禁止不死人探索韦塞斯特境内的迷宫与地下城，禁止不死人在冒险者工会注册，禁止·······”
虽然不死人禁令的内容相当于将整个不死人群体平白无故视为罪犯，但往来的行人却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现在手头的事情上，并没有对着这个繁冗的禁令感到有任何一丢丢的兴趣。
实际上，别说韦塞斯特，就算是放眼整个黑暗大陆，这块广袤的陆地上，不死人这个群体应该也不超过两百个。
大多数人只会将这个禁令当作为了掩盖前段时间领主夫人出轨丑闻的一些挣扎，几乎没人会把这东西当回事。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人的反应，和那位混在人群里的“余灰”没有多少关系。
“余灰”也是不死人，只不过他的身份更特殊一点，他在另一层意义上，是一位“玩家”。
带着还是“玩家”时记忆穿越的他，用着黑魂世界的身体，穿越到了与黑魂完全无关的世界。
但这种穿越似乎对这个世界来说，不算怪事。
每隔500年左右，这个世界就会因为天体移动产生一次大迁移，某些其他世界的存在就会被转移到这个世界。
“余灰”名叫艾瑞尔，因为在黑魂的世界观里，脸是可以捏出来的，所以穿越后他长着一张修仙脸，眼角之下的黑眼圈重的简直突破黑色图谱的极限了，但除开黑眼圈，这张脸还是蛮帅的。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那种很容易被富婆包养的禁欲系美男子，艾瑞尔很庆幸，自己没在上个档的时候穿越，上个档他捏了一张古神脸。
这样帅气的脸自然是不能轻易上大街的，所以艾瑞尔一般出来都是戴头盔的。即使这样，艾瑞尔在人群中也非常受人瞩目，他有着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身着帅气的亡命骑士套，整个人散发的就是一股我很强，莫挨老子的气势。
站在高台上的传令官感到极大的压力，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盔甲内视线，他心想：我是哪里惹那位大爷不高兴了，平日里我吵多大声都没几个人愿意回头一下的，啧，赶紧读完禁令，溜了溜了。
艾瑞尔也感觉到了，自己很受瞩目，九算是在幻想风的世界，穿着亡命骑士铠甲到处乱晃的人应该也是很少，大街上也稍有穿着盔甲逛街的人，除开那些护卫。
而且有一说一，中世纪的铠甲该怎么脱？他完全不知道。
回到他住宿的旅馆，脑袋里反复回荡着传令官宣读不死人禁令的声音，艾瑞尔心头涌上一阵阵焦虑。
他在穿越之前只是一个爱玩游戏的大学生，还不算是很有经验的社会人，这一类的小说他倒是看过不少，但能否和小说里的主角做得一样好？
他没有自信。
“哎~”
空旷的旅馆内，黑色盔甲里传来掩饰不住的落寞。
他想回家。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大脑一阵酥麻，艾瑞尔在木板拼成的地面上画下一道道符文。
符文使用的既不是中文汉字，也不是拉丁文字母，而是宛如木棒拼成的宛如刀刻的文字，这些发光文字是召唤符文，在黑魂世界里可以用来召唤灵体来帮你打boss。
穿越后，这些符文就不是用来打boss了，而是用来召唤另一位人物。
符文中，圣洁的光华缓缓升起，一股令人暖心的光芒过后，修身的黑色长袍，双手安静地摆在腰间，头上能够封住视线的装饰，淡淡的金色长发，这么多特点集于一身的人，防火女。
黑魂之中，帮助你升级，给予你传火使命的NPC。
穿越之后，艾瑞尔还是第一次尝试召唤她。
而且有关召唤的知识却是自动浮现在脑海里，具体原理就连他本人也不了解。
不过，既然召唤出来了，那就······打个招呼？
“那个······你好？哈喽？扣尼奇哇（日语‘你好’的读音）？”
防火女的样子非常平静，还是那副无欲无求，仿佛随时能为你死去的感觉。
嗯？好像也不是那样的样子。
防火女像是小兔子一样，幅度很小地向着四处打量，看起来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灰烬大人，召唤我是为了何事？”
艾瑞尔一时有些激动，他做梦都没想到能够有自我意识的防火女对话，而且看她刚刚的样子，好像可以看见周围一样。
还好，这一周目自己是做的灭火结局，有好好地把眼睛还给她。
“咳咳······嗯，防火女，你看得到周围吗？”
“是的，灰烬大人。”
头盔下，艾瑞尔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朝上扬起，他实在太激动了，而且为防火女能够重见光明感到真心高兴。
“先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我们现在流落到其他世界了，总而言之，我也不需要传火，你也可以解脱了。”
艾瑞尔这段话落下，让防火女沉默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石雕。
艾瑞尔在防火女面前挥了挥手，在这个眼饰下面，不知道她的目光究竟是惊讶还是绝望，这让艾瑞尔有些为难。
毕竟是以传火为使命的NPC，一下子说她已经解脱了，她应该很难释然。
“灰烬大人，那现在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使命？嗯······就算没有使命，我们不还是照样生活吗？吃饭啊、睡觉啊，也不是有人要我们去做才去做的。”
“防火女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的，失去了使命的话，我该做什么？”
艾瑞尔有些清楚防火女的性格了，原来是这样，这家伙就是以使命为中心的人物，原本以为在这样的世界，防火女会过上正常的生活的，但是考虑到以往的经历，这个人物现在的人格是过往的延续。
也就是说，还和原来一样，死板而且非常正经，并且无条件相信“玩家”。
游戏里可能觉得很萌，但是在现实中，只会觉得这个人非常不幸啊。
因为防火女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使命，担任防火女的人会受到人性黑暗的侵蚀，所以才戳瞎眼睛不让她逃跑，她也只能乖乖地留在传火祭祀场里践行使命。
对这样的人，黑暗之中唯一的光就是自己作为防火女督促“余灰”传火的使命。
“使命？变得幸福吧，把这个当作使命，不可以吗？”
说实话，按照本艾瑞尔的想法，作为一个玩家，他可是很期望防火女能够获得幸福的。
毕竟在游戏里帮助自己最多的就是防火女了。
“那么，请让我继续侍奉灰烬大人吧，这便是我的幸福。”
感动。
疑惑。
惊慌。
这些情感接踵而至，这种话对我说真的好吗？艾瑞尔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我不是值得你这样付出的人。”
讨厌，说得和结婚一样！！！！！！！
“灰烬大人总共重启世界N次，其中在对话时不小心砍到我M次，杀死我A次，在结局时踩我献火次数仅有一次，和我一起灭火的次数占总次数的三分之一，更多的是和隆道尔的尤莉雅大人合谋盗火。能够侍奉这样的灰烬大人，是我的荣幸。”
头盔下，艾瑞尔的表情逐渐夸张。
他马上使用了动作——跪地求饶。
“对不起，还是新手的时候手贱，看见什么都劈几下，真的是太抱歉了！为了看结局动画做献火结局，真的对不起！觉得能当游魂之王于是就盗火了，真的非常抱歉！”
艾瑞尔的激烈求饶反而令防火女非常不安，她温柔地蹲下身来，将艾瑞尔连同那副沉重的铠甲一起扶起，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责怪灰烬大人的意思，作为防火女，能够得到灰烬大人这样的对待，已经是非常幸运了。我觉得，灰烬大人是非常温柔的人。”
“不要再说了，我的良心好痛。”
说实话，完全没有想过，防火女全都知道啊，原本以为自己玩游戏时历代防火女都是不一样的，原来是重启世界记忆全部继承这种。
可能是因为艾瑞尔那句“不要再说了”，防火女真的老老实实地将嘴闭上了，仅仅安静地站在那，不再言语。
看着这样的防火女，艾瑞尔想到：真的是对灰烬大人百依百顺啊。
也多亏这段安静的时间，艾瑞尔大脑缓过来了，他恢复了冷静。
“总之，如果没有使命的话，那我就给你一个使命，变得幸福，这就是你现在的使命。”
“幸福······吗？”
“具体来说，就是做能够让你感到开心的事情。吃好吃的东西，玩有趣的游戏，睡柔软的大床，拥有许多金钱，还有就是······交一些能够让你放松的朋友之类的。”
“······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
看着迟疑不断地防火女，艾瑞尔有些担心地问道：“难道你连愉悦都无法感受到吗？”
防火女的双手举到胸前，轻轻的摆了摆手否定道：“不是的，灰烬大人，得到眼睛后压抑在我内心的情感就不会那么容易熄灭了。只不过，我不擅长这些事情。”
“······不擅长吗······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时间还充裕着呢，我们不是不死人嘛。”
“不是的，要说有没有想做的事情，我还是有的，但是······这得拜托灰烬大人。”
艾瑞尔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不断点头，心想：无论是什么要求，都满足，都满足。
“好啊，什么要求都可以。”
“我想看看，灰烬大人战斗的样子。”
第二章冒险者工会
不死人禁令中明令禁止了不死人参与迷宫与地下城攻略，但是这个谁管啊，防火女小姐姐要看我战斗，我怎么辜负她的期待呢！
艾瑞尔带着兴奋的心情朝着韦塞斯特境内距离自己最近的地下城出发了。
防火女则是带上能够维持灵体的戒指跟在艾瑞尔的周围，这个状态下的防火女就像是空气一样，不仅看不见，也摸不着，实在是相当方便。
如果有必要，艾瑞尔也可以做到隐形和消去声音，但是他是专攻骑士职业，高贵的法爷天赋点都很低，所以没有必要拿出法杖。
但是走到遗迹门口遇到了一些问题，除了艾瑞尔，遗迹门口还有两位穿着骑士盔甲的人，他们手拿骑士枪，并没有装备盾牌。
他们抬起手，阻止了艾瑞尔继续前进。
艾瑞尔习惯性地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用二人转背刺即可轻松解决这两个护卫。
这一想法刚一落地，艾瑞尔就连忙摇头，这可是正常的世界，并不像黑魂一样，只要能锁定就都是可以砍的敌人。
不死人的坏习惯，看见什么都想砍一两下。
那两位骑士中的一位对着面前这个一米九的大汉，声音里没有一丝惧色。
“请出示冒险者证明，没有证明的人是不允许进入地下城的。”
艾瑞尔用手指敲了敲头盔，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不死人的身份暴露了，会被二人围殴的，原来是想要证明啊。
在韦塞斯特，当地人似乎把地下城也当作一种本地产业的样子。
为了不使两个人怀疑，艾瑞尔默不作声，摸索了一下自己盔甲，然后对着二人说道：“抱歉，忘记带了，我现在回去拿。”
两个守卫见艾瑞尔这么理直气壮，也没有多问，就直接点点头默认他离开。
艾瑞尔一边离开，一边从头盔的缝隙里偷瞟周围的冒险者，原来需要类似证明一样的纸质文件，只有出示相关文件，门口的守卫才会放行。
估计是害怕囚犯或者通缉者躲进地下城才这么做的，因为在地下城似乎也有安定地带，有冒险者在那里建立城镇。
但细想一下，自己可否通过贿赂来让那两个人放行呢？
虽然不失为一种选择，但艾瑞尔不会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他没钱。
之前住旅馆的钱还是他靠卖出武器换来的钱，虽然剑和盔甲他是不缺，但是他这样的人，总该还是认为钱要通过正当渠道努力赚来才有感觉。
但如果有躺着赚钱的方法，他一定不会拒绝。
主要还是，舍不得那些剑。
“果然······虽然俗套了一点，还是去冒险者工会申请一下资格吧。”
问题是，他没有任何一种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啊。
果然······还是贿赂吗？
来到冒险者工会，原本这是一个相当热闹的场所，原本韦塞斯特的地下城和迷宫多得就像是特色产业一样，冒险者的数量也是极多，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但是当艾瑞尔进来的那一刻，整个工会都安静了。
没有别的，艾瑞尔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将视线转过去。
而且，艾瑞尔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还有那副铠甲，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有点实力的人都会认为艾瑞尔是个狠角色。
实际上按照黑魂世界的战力来看，“余灰”当真是个狠角色。
工会柜台后面，那位公会招待小姐一身蓝白相间的制服，带着白色手套整理文件，栗色头发绑成盘发，碧绿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招待小姐感到些许吃惊。
艾瑞尔视线在工会两层楼的上下结构中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那位招待小姐身上。
他在看我！招待小姐肩膀一震，感到些许为难。
艾瑞尔走向了招待小姐，因为他想成为注册冒险者。
我要振作，我要振作！蕾拉，连续三个月被评为优秀员工的你，一定能做到完美接待的。
招待小姐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敲了敲，整齐放在一旁，动作不缓不急，摆出营业性的微笑来招待艾瑞尔。
“这位骑士大人，您来冒险者工会有什么任务想要接取的吗？”
艾瑞尔丝毫不犹豫，直接说道：“我要成为注册冒险者，有什么要求吗？”
招待小姐眯起的眼睛外睫毛不断颤抖着，内心想到：原来还不是冒险者吗！
但是出于礼貌，招待小姐平复心情继续说道：“为了身份证明等事项，请先把头盔摘下来。”
招待小姐心想，这样的身高，还带着头盔，可能脸上是受到了一些伤吧，内心感到些许伤感。
然而，在头盔摘下了之后，招待小姐愣住了。
这、这！实在太帅了！
有着黑眼圈的白发美少年，我就好这一口！
不知为什么胸口好痛，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艾瑞尔心想：应该是咒术“魅惑”起效果了，在一段时间内能够将敌方变成友方的高级咒术，因为这个咒术，本就不多的蓝条消失了一大截。
不过，看她这样子，似乎身份证明这一类的东西能够轻松搞定了。
一段时间过后，招待小姐灿烂地笑道：“虽然还有许多问题，但总归是没有问题的，艾瑞尔先生，您已经是一位注册冒险者了，我这就将您的文件发放给你，虽然程序有许多，但总归和没有差不多。”
非常轻而易举地，艾瑞尔得到了一份“正当”的文件，质量颇好的羊皮纸上面用了那种几十年都不会褪色的墨水写下艾瑞尔的资料。
好好地盖上印章，只要把这份证明给守卫看，就可以进入那个地下城了。
将这份证明叠好，收进盔甲后的皮包内，艾瑞尔准备前往韦塞斯特地下城内。
在走出冒险者公会时，艾瑞尔感觉到了视线。
不是那种打着好奇心在他身上上下扫视的视线，而是那种为难，说不出口的视线。
艾瑞尔驻足在门口，顺着目光找到了它的主人，没有想到的是，目光的来源者是一位耳朵很尖很长的精灵。
幻想类作品里的常客，精灵，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见，而且还是女性。
这位精灵的存在即使是在这群冒险者之中，也是极为特别的。
精灵穿着游侠风格的衣服，背后背着一把木制长弓，穿着贴身的裤子和长靴。
在一群老练的冒险者种，这位精灵给人感觉就像是······菜鸟。
碧绿的清澈眸子悄悄注视着艾瑞尔，这让他很在意。
“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有着一头灿烂金色短发的精灵因为被搭话，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耳朵慌张地晃了晃，目光寻找着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在一段时间过后，精灵抬起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梳理了额前的刘海，紧张地问道：“这位骑士大人，请······请、请——帮帮我嗲！”
精灵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她慌张地捂住脸颊，心想自己有搞砸了之后，在艾瑞尔无言的沉默中，缓缓平复慌张的心，继续说道：“那个······骑士大人您一看就是非常强大的，我想，如果能够雇佣骑士大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去攻略地下城呢？”
艾瑞尔心想，这和接任务有些差不多啊，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付出的其实比所得的奖励多得多，但是艾瑞尔觉得，光是能够探索体验任务背后的故事，就已经物超所值了。
但是，这个看起来扭扭捏捏的弱气精灵小姐姐，背后真的有艾瑞尔想要的故事吗？
“让我考虑考虑吧，你先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不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是不会行动的。”
精灵小姐姐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叫艾薇奥莉雅，我有一个妹妹，她有天生缺陷，眼睛看不见。然后我听说，韦塞斯特的地下城里有一种漆黑宝珠，可以赐予失去光明者重见光明的机会，若是想要得到漆黑宝珠，必须打倒身在地下城第十层的魔物统领。”
精灵抬起头，笑容凄凉地说道：“如您所见，我有些不成器，不是很有经验的冒险者，而且也没有队伍愿意让我加入，所以只能拜托您这样有实力的流浪骑士。”
是为了家人而行动的精灵啊，艾瑞尔心想，真是听到好事了啊。
驱使着这位精灵前往地下城的理由，在利益至上、利己主义的冒险者眼中，可能无足轻重，但是这种精神却是能被穿越者艾瑞尔认同的。
“咳咳……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那种听到悲剧就会流泪的英雄主义者，要是无偿帮助你我会被看扁的。”
听到这话，精灵艾薇奥莉娅有些失落地垂下肩。
“给我饰品或者武器作为报酬，我就替你解决问题，不需要付钱。”
钱对艾瑞尔来说，还不是问题，只要有心他瞬间就能变成韦塞斯特最大的武器商人和饰品商人，前提是他得舍得。
艾薇奥莉娅一下子心情从失落飞上云端，只要武器和饰品就可以获得一位骑士的帮助，实在太便宜了吧。
听到二人对话的冒险者们纷纷露出嘲笑般的眼神，他们自然是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嗤之以鼻，就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而冒险，纯度不够啊。
对着这群家伙的态度，艾瑞尔则是更加心高气傲地在心里鄙视他们。
这样的家伙就算在游戏里也只能当背景板。
反而是这位精灵小姐，要是在游戏里，作者肯定会给她下浓墨重笔，好好地对待她。
第三章好的，艾瑞尔先生
这次艾瑞尔带着冒险者证明光明正大地从地下城正门走了进去。
通过漫长的阶梯以及一段仿佛是失重般的体验，这种体验只有不到0.3秒，但第一次进入地下城的人总会感到不可思议。
从螺旋形阶梯走下后，艾瑞尔打开买来的地图，为了能够弄清楚地下城的结构，每天都会有地图师绘制关于地下城的变化地图，而且越往下越贵。
地下城在艾瑞尔看来简直是无规律的象征，但是是好的方面。自由自在的生态，毫无章法的气象，不知为何出现的魔物，以及非常偶尔出现的前所未见先进的工艺产物，这里的一切都刺激着艾瑞尔的神经。
心跳在不自觉地加速。
这些想法自然是被藏在了头盔下，艾薇奥莉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愿意帮助自己的陌生骑士，是第一次进入地下城。
但是，这位骑士的沉默寡言确实令她感到安心。
“有一件事情，令我好奇。”
突然地，艾瑞尔抛出了话题。
“你为什么认为我有实力能够帮助你抵达地下十层，这个地下城似乎也只有23层的样子，即使如此，许多人都会选择避开地下十层的魔物领主，选择保留体力继续往下探索。这并不是说魔物领主不强，只是正好能绕过，所以才不打的。”
艾瑞尔捏住从皮包的扣子，拿出一份情报。
“地下十层的魔物领主，体型巨大，似乎还有使人失去光明的能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就棘手程度来看，不亚于地下二十层的阶级boss。”
艾瑞尔自然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boss，就算暂时失去视力，他也能使用自动追踪类的法术，磨死boss。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位精灵能够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他，并且相信自己能够办到攻略底下十层这种事，她又不是防火女。
精灵似乎有些惊讶，她顿了顿声音，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
“骑士大人，我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是什么颜色？”
“澄澈的绿色。”
随后，艾薇奥莉雅的眼睛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一阵像是闪烁着光点的武器从眼眸中升腾，逐渐将她的眼睛染成亮紫色。
“现在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骑士大人身上发出来很可怕的斗气之类的。”
“是魔法吗？”
艾薇奥莉雅摇着头否定道：“这是来自我父亲的天赋，魔眼，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在族内还是很受忌讳的，甚至也有人是我夺取了我妹妹的视力换来的这个眼睛。”
艾薇奥莉雅的眼睛中逐渐浮现失落。
“拿出点自信，你不是正在为你妹妹努力，想办法恢复她的视力吗？你不亏欠别人任何东西，别随意失落。”
“啊······嗯，谢谢骑士大人，感觉，受到鼓舞了呢。”
“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你的那个能够减轻身体重量的戒指而已，有了它，我能穿更重更好的盔甲。”
说完，艾瑞尔转过头，一股斤斤计较的气势。
“还有，别再叫我骑士大人了，我叫艾瑞尔。”
“好的，艾瑞尔先生。”
艾薇奥莉雅苦笑着，内心暖暖的。
那个能够减轻身体重量的戒指是艾薇奥莉雅商量着给艾瑞尔的报酬，用精灵部落的秘法制作，原本是为了让精灵的游侠身轻如燕行动灵敏制作的，即使在她的部族，拥有这枚戒指的人也是少数，她的则是继承得来的。
能够减轻负重的戒指，光是听到这句话艾瑞尔的眼中就射出夺目的精光。
他现在这身装备的负重属于一级超重，翻滚起来还不是很利索。
只有将装备重量卡在总负重的百分之三十以下才能完成最快速最灵活的翻滚。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能够提升总负重的戒指，如果艾薇奥莉雅的戒指能够减轻装备的重量，那他岂不是能翻滚得很开心。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吧。”
······
在地下城的前行中，艾瑞尔表现出的是超乎寻常的实力，以及令人意想不到的谨慎。
“喂，艾薇奥莉雅，要小心谨慎！在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你要举盾。不过既然我已经在你前面了，你就只要躲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
“好的，艾瑞尔先生。”
又比如在宝箱面前。
“库，真是令人不爽，这个宝箱明摆着是叫我打开嘛，这种情况下得先距离宝箱远一点，用远程攻击打一下那个宝箱，小心，有的宝箱是会吃人的。”
“哈······好的，艾瑞尔先生。”
还有，进入房间的时候。
“艾薇奥莉雅，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任何一个小怪都有可能躲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不要认为地下城是个体贴好客的好奶奶，它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小怪有时候比boss还折磨人。”
“好的，艾瑞尔先生。”
还有大多数时候，艾瑞尔的战斗方式都是翻滚，背刺，以及不急不缓地打太极。
“艾薇奥莉雅，你对我的战斗方式似乎颇有言论的样子，随意的说出来吧，我不会介意。”
“那个······为什么艾瑞尔先生从来不用跳跃这种方式躲避，反而使用翻滚这种耗费体力的动作呢？”
因为艾瑞尔即使是面对小怪，就算是最弱小的骷髅小兵也会用翻滚的方式躲避攻击。
艾瑞尔思索了一番，发觉自己作为不死人的习惯实在太明显了，但是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告诉艾薇奥莉雅，自己是不死人，不死人没有膝盖这种话。
“因为盔甲很重，跳跃很伤膝盖。”
“原来如此。”
艾薇奥莉雅对这个解释完全信服，确实艾瑞尔一身的盔甲看起来就厚重感十足。
有一说一，确实，应该也有这一层面的原因。
但是艾薇奥莉雅所说的，也启发了艾瑞尔思考，自己是不是被黑魂的世界观给束缚住了，这里是和那个世界完全无关的另一个世界，就算是不死人也是有跳跃的权力了，他再也不会遇到明明宝贝就在眼前，却因为无法跳跃而不得不绕远路的情况了。
真切的愉快。
艾瑞尔在攻略迷宫的时候，是真心感到开心，可能他骨子里就是喜欢挑战的人，抑或是用成就感作为调味料艰难啃嚼生活的人。
这个地下城对艾瑞尔来说算是轻而易举，怪物的种类大多停留在骷髅兵和一些强化版野兽。
惊喜也是有的，那就是火蜥蜴，这种神奇的魔物可是相当刺激的，宛如岩石般凹凸不平的坚硬皮肤，闪耀着琥珀色光芒的尖锐竖瞳，不停吞吐着分叉的舌头，一旦感到威胁立刻喷吐出炙热的火焰吐息。
看到它，艾瑞尔内心感到激动不已，那就是冒险的实体话象征，既是宝藏，也是猛兽，也有装备，也有故事，正是这些东西时刻刺激着他的探求心。
来这地下城一趟，真是值了。
很快，艾瑞尔就协同艾薇奥莉雅来到了地下城十层的位置，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冷白色洞窟，森然的岩石上有一种发出惨淡白光的水晶，维持着这片区域的光亮。
艾薇奥莉雅架好弓，再次之前她也有帮过艾瑞尔去射出箭矢，打倒怪物，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但在艾瑞尔如同清洗般的扫荡下，一到十层几乎所有魔物都死在了艾瑞尔的剑下。
而艾瑞尔也十分惊喜，击杀魔物，虽然不是全部，也都是可以掉魂的，有了魂，他就可以找防火女升级，找铁匠锻造武器，找老奶奶买东西，他可以通过逆召唤符文将自己送入传火祭祀场这个奇妙的空间内，完成这些事。
当然，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这个世界收集一些装备和饰品，收集是他最大的乐趣。
到了第十层，艾瑞尔首先就感到不对劲。
他感觉到了一丝这个身体很熟悉的力量，并不是作为“玩家”熟悉的力量，而是这具“余灰”的身体熟悉的东西。
黑暗。
阴冷的，乖张的，宛如触手般到处肆虐，宛如密集的线团般无解，就像是人心的负面，那些可怕的东西聚集在这整片空间里。
此时，空气里传来一个非常微弱只有艾瑞尔能够听见的声音。
“灰烬大人，那是深渊。”
艾瑞尔摇了摇头，但是并不全部否定，是相似的东西构成了那个家伙。
防火女的职责之所以幸苦，不仅是因为她们被戳瞎眼睛只能留在传火祭祀场履行使命，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们会受到人性黑暗的侵蚀。
艾瑞尔注意到背后的精灵呆呆地愣在原地，他出声问道：“怎么了？艾薇奥莉雅，你看到了什么？”
她脸色苍白地凝视着空洞的洞穴，紫色的眼瞳呆滞地望着虚空。
她说道：“抱歉，艾瑞尔先生，我没有想到，第十层的boss会是这样的东西。那个和之前的小怪根本吧不是一个级别，那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呱！”
诡异奇怪的声音从整个空间内响起，宽阔的空洞里此起彼伏地不断响起这可怕的回声。
黑暗，从石壁上那些发光的水晶里不断涌出，那些粘稠的宛如污泥般的黑暗逐渐在空中汇聚，慢慢地构成了一个身体，准确地说是一个身体的上半身。
人形的身体，上面却顶着类似马的脑袋，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战锤，几乎以匍匐的方式趴在这个空旷的岩洞里。
因为没有脚，移动全靠上半身的两只手移动，然而那双臂若是展开的话，将几乎没有哪个人能给逃离那个范围。
手边的资料显示，这个怪物叫做“聚集的黑暗——卡尔马扎库塔”，简直就是半人马的典范，一半马头，一半人身，没有下半身，手拿着巨大的战锤。
头盔下，艾瑞尔的眼睛眯起来打量着卡尔马扎库塔巨大的身躯，嘴角微微扬起。
不死人最喜欢打的就是这种身躯庞大的怪物了，钻裆修脚不死人可是专业的。
第四章再见，艾薇奥莉娅
“艾薇奥莉雅，你就不要靠近这个地方了，站在洞穴的门口附近，觉得有机会的话就不停朝着它射箭吧，我来对付它。”
艾瑞尔仿佛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抽出把火焰变质后的长刀，双手宛如张开的翅膀，朝着卡尔马札库塔悠闲地走过去。
艾薇奥莉雅简直难以置信，艾瑞尔的语气就好像在自家的庭院遛狗散步一样轻松，他难道没有看见面前的庞然大物正嘶吼着，匍匐身体，像是一滩前行的淤泥海啸一般，朝着他缓慢前进。
两者前行的速度似乎是一样的，然而卡尔马札库塔巨大的身躯让它的每一次爬行都显得极为沉重，那时巨大的质量的体现，整个空间都在那可怕的轰鸣声中颤抖。
“呱！呱！呱！呱！呱！”
马尔卡扎库塔的声音就像是青蛙一样，但它的身躯却像是扭曲的蛇群构成，谁都不敢轻视这副巨大的身躯下隐藏着的力量。
然而在艾瑞尔悠然自得的脚步下，也许是她的错觉，艾薇奥莉雅竟一时觉得这个充满自信的男人非常高大，甚至比起卡尔马扎库塔都要高大。
这应该只是她内心中的期望化成的错觉，但那副盔甲之下静静地散发着的包容力与自信真的给了她莫大的自信。
艾薇奥莉娅拉开长弓，或许自己力量微薄，但也什么都不能不做啊。
卡尔马扎库塔扭动着身躯，它没有任何智慧，它使命就是拍扁一切来到这个房间里的人。
如果它有情感，肯定会对面前的男人产生恐惧的。
卡尔马扎库塔巨大的手臂一旦落下，周围的一整块岩面大地都会落下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足以将任何一位成年男子碾成肉酱。
但是艾瑞尔的行动就像是个从容不迫的疯子，他每次都在拳头落下即将压到头顶的时候，侧向翻滚。
就像是精心计算的一样，艾瑞尔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大坑之外，只要有一点误差，他都会被拍扁。
可他做到了，而且还是无数次。
最初，艾瑞尔并不是认为自己能够像完成游戏中的操作一样，简单地做到闪避。
很不可思议，肉体顺应着精神自然而然地就做到了。
如果这样，攻略卡尔马扎库塔简直轻而易举。
艾瑞尔不断地使用翻滚逼近这个庞然大物，准确地说，一直在试图绕到它的背后。
卡尔马扎库塔拥有巨人一样巨大的身躯，如果从远处攻击，必定会受到它的战锤与拳头的狂轰乱炸的。
在矮小的类人形种族中，和巨大的怪物拼力量明显是不明智的，就算艾瑞尔是不死人也一样。
然而，这类庞然大物有一个普遍的弱点，那就是它们很难应对自己脚下的攻击。
更何况，卡尔马扎库塔竟然还没有脚，绝对的力量却拥有着绝差的灵活性，这就是它的合理之处。
在敏捷地来到这个庞然大物身下之后，艾瑞尔的双刀就起到作用了。
他并不是擅长双刀的武者，选择这种武器纯粹是因为轻便，而且攻击频次极多。
火焰质变的长刀在艾瑞尔手中发出怒吼，接连不断地斩击落在了卡尔马扎库塔漆黑的身体上。
宛如高塔般巨大的身躯竟然在这渺小的刀刃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呱！！！！！”
巨物拿着战锤的右手变得炙热，轰然敲打着地面，但是这怒火应该无处发泄，那些震彻整个岩石空洞的地震对艾瑞尔毫无影响。
终于，在右手的长刀斩出激烈的火焰之后，卡尔马扎库塔的身躯像是崩溃一般倒下。
这意味着，他战胜这个boss了吗？
艾瑞尔静静地注视着黑色混沌漩涡在卡尔马扎库塔身上不断展开。
卡尔马扎库塔的身体周围产生了夹杂雷霆的风暴，最终在黑色漩涡的中心一颗闪耀着紫色光芒的黑色宝珠成形。
那个应该就是艾薇奥莉娅想要的漆黑宝珠了。
不远处，艾薇奥莉娅赞叹着艾瑞尔惊人的实力同时，也因为看到了漆黑宝珠的出现极度兴奋。
有了它，妹妹的眼病就可以治愈了。
漆黑宝珠静静地呆在艾瑞尔身前，他呆呆地注视着巨兽散去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想都没想，他接过了那个宝珠，准备递到艾薇奥莉娅的手上。
突然，艾瑞尔猛地惊觉，怎么没有魂掉落呢？
按理说，这种大boss是肯定能掉一些魂，然后给他炼制武器啥的，但现在只有这个漆黑宝珠啊。
而且，这boss也没有二阶段啊。
终于，艾瑞尔意识到，不死人祖传的手贱发动了。
手中的报宝珠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
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宝珠里不断扩散，艾瑞尔第二次感受到了可怕的压迫感，手中的宝珠宛如鼓动的心脏，每一下鼓点它的能量就暴增一圈。
“这个是——诅咒！”
头盔下艾瑞尔的表情非常惊骇，难道是他的原因？因为他是不死人？
他看见了洞穴边缘那些死在刀伤剑伤下的尸体，那和卡尔马扎库塔造成的伤并不相同。
他意识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真相。
但是等他注意到真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艾薇奥莉娅！离这里远点！”
情急之下，艾瑞尔没有失去冷静，他注意到手中的能量像是扩散出去一般，朝着某个方向冲去。
这股能量并不是冲向他，而是冲向艾薇奥莉娅。
艾薇奥莉娅紫色的眸子扫过漆黑宝珠，她整个人一愣，宛如断线的木偶般失去了动作。
漆黑宝珠的黑色能量像是潮水一样不断涌出，震动艾瑞尔右手的臂甲，不断从手指的缝隙里逃逸。
艾瑞尔咬紧牙关，感觉事情朝着超乎想象的方向发展了，而且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
这些能量，竟然是奔着艾薇奥莉娅的身体去的，就像是磁铁一样相互吸引，艾薇奥莉娅的魔眼竟然成为了这些诅咒入侵的窗口。
能量在粗暴地灌进这个精灵的体内，她的身体仿佛与之相对应一样，脸上出现一道宛如玻璃破碎的红纹。
这是陷阱吗？漆黑宝珠难道一开始就是个谎言，我被欺骗了吗？艾瑞尔握紧拳头苦涩地想到。
艾薇奥莉娅的神情逐渐扭曲，很明显非常痛苦，但是那股力量却让她无法自已。
“是我的……错吗？”
艾薇奥莉娅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我原来是这种吸引诅咒的体质啊。”
黑色的矿石不断像是碎片重组为铠甲，逐渐贴在艾薇奥莉娅的身上。
艾薇奥莉娅的身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黑色铠甲，双目绽放红光的面具女。
从她身上绽放的是坚冰一样的冰冷无情。
“灰烬大人，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自我。”
灵体化的防火女终于提醒道：“请不要让自己身处危机。”
防火女的担心很令艾瑞尔心疼，怎么总是这样的故事。
happyend就那么遥远吗？
“啧，造化弄人啊。”
艾瑞尔换下双刀，拿起了图纹盾牌还有直剑。
犹豫只是一瞬间，盔甲之下的艾瑞尔陷入沉默。
“Longmaythesunshine.”
艾瑞尔坚定自己的心，为了完成他对艾薇奥莉娅的承诺。
艾薇奥莉娅此时被黑色修身的矿石般的铠甲包裹着，纤细的腿甲，柔软的黑色裙甲，露出在外的洁白双手握着两把半米长的锯齿短刀。
那张蒙住整个脸颊的黑色面具上，右眼眼角的下方一道红色的破裂纹路宛如哭泣一般，给她增添了一个哀伤的氛围。
无疑，艾薇奥莉娅现在的样子是美丽的，宛如黑色的木偶，安静而凄美。
下一刻，那根操控木偶的线被拉动了。
艾薇奥莉娅的身体像是鬼魅一般，双手握住短刀，在空气里划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鬼影，她整个人略过艾瑞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金铁交击声下，剧烈的火花从图纹盾上擦出，这道攻击艾瑞尔的左臂留下了不小的损伤。
艾瑞尔好像无事的人一样，转过身来，面对着被操控的艾薇奥莉娅，依旧是无言。
这一次，轮到他来靠近了。
他不想艾薇奥莉娅一般迅速，但是却丝毫没有破绽。
艾薇奥莉娅整个人如同舞者般扭曲身体，两把黑色短刀在空中留下绚丽的魅影，每次两段。
而这短刀似乎还有撕裂空间的力量，在刀刃外，整个人艾薇奥莉娅的身边两米以内，黑色的刀影像风车一样旋转。
艾瑞尔那副沉重的铠甲时而拿出图纹盾格挡，时而连续两段翻滚。
冷酷的，安静的，如同精密机器缓慢转动齿轮，时不时在艾薇奥莉娅的身上留下一道剑伤。
二人更像是在和谐的共舞，在扭曲与尖锐的剑舞下，艾薇奥莉娅的身体铠甲逐渐破碎。
这意味着，舞会即将结束，舞者也将退场。
“嗯。”
艾薇奥莉娅后退两步，双腿轻灵地跳跃起，带着两道黑色刀影，从空中飞舞而来。
艾瑞尔察觉到，结束的时候到了。
他非常自然地站稳脚跟，缓慢地抬起盾牌，在双刀触及盾牌的那一刻，他的盾牌弹开了两把轻灵的黑色刀刃。
巨大的破绽出现在艾薇奥莉娅的胸口到腹部底端，这个空档容不得艾瑞尔犹豫。
冰冷的长剑没入艾薇奥莉娅的胸膛。
第五章沼泽深处
细微的花香，从艾薇奥莉娅的身上传来。
“我的妹妹叫做艾薇多娜，我和她现在居住在名叫康穆的村子，那里盛开一种味道很好的白花，对精灵来说，嗯……很美味。”
……
艾瑞尔几番打听之下，来到了了名叫康穆的村子，村子旁边就是大沼泽，这里是韦塞斯特的边境地区。
果然盛开着味道很香的白色花朵。
这次来，他是为了治疗艾薇奥莉娅妹妹的眼病，以及，告诉她姐姐的死讯的。
他在韦塞斯特的附近购置了一块墓地，让精灵葬在他乡虽然让他过意不去，但要想把精灵的尸体运送到韦塞斯特之外，那可能非常困难。
即使是尸体，也是有盗贼会打棺椁的主意的。
他整理了艾薇奥莉娅的遗物，至少应该让她的妹妹知道这件事，他对着十字墓碑许下承诺。
这次艾瑞尔穿着银白色的上级骑士盔甲，胸前套着一块红布，上面画着大大的太阳。
至于不穿亡命骑士套的理由……穿着可怕的黑色盔甲来告知艾薇多娜家人的死讯，实在……就像是带来不幸的死神一样。
来到康穆村，周围的村民看见村子里来了一位骑士，心里都有些惧怕。
“喂，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艾薇多娜住在哪？我有事情找他。”
一听是找艾薇多娜的，村民们脸色立即变了，变得苍白，变得恐惧。
艾瑞尔皱起眉头，这些人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都是什么表情啊？
艾瑞尔拦下了一个表情夸张，瘦的皮包骨头的老者，对着他问道：“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也没有害艾薇多娜的意思，我是受艾薇奥莉娅拜托，才来到这里的。”
老者颤巍巍地抬起头，对着他恳求道：“还请……离开吧，骑士大人，艾薇多娜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
老人抬起头，光溜溜的脑袋，枯萎的皮肤，还有染上雪白的长胡子。
“沼泽里……来了一位魔女，她告诉我们，若是不想村子陷入诅咒，必须……交出艾薇多娜小姐。”
魔女？
在艾瑞尔印象中，魔女大多还算友善，他也没有对魔女有过歧视什么的。
毕竟，玩黑魂的时候，传火祭祀场里就有一位魔女老师呢。
但是会为了得到精灵而对整个村子下诅咒的魔女，肯定是非常丑恶的。
老人胡子抽动，膝盖完全，对着艾瑞尔恳求道：“求求您，骑士大人，若是您愿意想起您与艾薇奥莉娅的友谊，请一定要……救出那个孩子。”
“我会这么做，但我也需要情报，把发生在这的一切全都告诉我吧。”
……
大沼泽，就连阳光也无法抵达它的深处，空气是厚重的，呼吸起来像是沉进了泥潭，令人呼吸不到底部。
与此同时，这里湿气与野兽粪便的味道是一样多的，臭气熏天，而且还很粘。
到处都是蕨类植物，光是一片叶子就足以抵挡暴雨，遮天蔽日的树藤同样茂盛，沼泽前进的途中处理这两样是最消耗体力的累活。
艾瑞尔为了找到自愿和魔女进入沼泽的艾薇多娜，必须独自一人进入这个陌生地。
他带上了弯刀和短剑，为了应付那些危险的野兽，尤其是毒蛇，艾瑞尔没有脱下沉重的盔甲。
穿着盔甲度过沼泽可不明智，但是若是被这里的毒蛇咬上一口，他估计得直接回到自己的复活点篝火。
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时间也不等人。
总之，艾瑞尔借了一条船，首先进到了沼泽深处，暂时还没遇到什么危险。
小船划到一片树藤密布的地方，他就亲自下来，从腰间抽出弯刀和短剑将树藤割下来，做到有条不紊。
但在继续行进的过程中，艾瑞尔意识到带着小船继续前进很明显非常困难，树藤很多，而要是想要带来的弯刀砍出能够供一个小船前进的路口，需要花很多时间。
艾瑞尔将小船弃置在一片湖心小岛上，自己从潜水区域向着沼泽内部出发。
按照村民的说法，那个魔女应该呆在沼泽最深处的中央地带，哪里有两个小路通往魔女的屋子，应该还有魔女饲养的怪物看守着，防止外人入侵。
如果问题只是杀怪物的话，艾瑞尔觉得自己还能应付。
银色的盔甲包裹着小腿，持续不断地像是机械一样在沼泽的泥水里搅动，每当腿胎动时，就会有大量浅绿色的泥水从盔甲的缝隙里渗透出来。
艾瑞尔不敢掉以轻心。
当他的脚抬过一根枯枝时，他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身铿锵的金铁交击身从他的腿上传来。
“喂喂！”
爬在他脚上的并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鳄鱼，而是一个充满利齿的捕兽夹。
这个捕兽夹起码有四十公分的宽度，是用来对付棕熊这类巨大的野兽的，而且光看这咬合力度，艾瑞尔毫不怀疑要是不穿盔甲的话，自己的腿早就断掉了。
女巫竟然还会在沼泽里放这种陷阱，实在是太可怕了。
艾瑞尔俯下身，想要将捕兽夹打开，这个东西一个人想要弄开还挺费劲的。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并不是因为取下捕兽夹有多模困难，而是在他面前，此时俯下身能够看见，水面上，一个身材超过八英尺的怪物正站在他背后。
那个怪物有着接近人形的身躯，但是皮肤却像是矿石一样，是深蓝色，外表毫无光泽，全身都像是长了脓，眼睛是赤红色，脑袋就像是一个蓝色的土豆，嘴巴里面粗糙的牙齿外露，发绿发黄。
这是一个四肢都很瘦长，却有一个夸张的啤酒肚的人形怪物，可能是因为刚刚才进过食，肚子才这么突出。
但它好像还不满足于肚子里那一点食物，大量散发令人作呕的恶臭的唾液从这个蓝色的怪物嘴里流到身上，它好像把艾瑞尔当作猎物了。
艾瑞尔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脚上还有个捕兽夹没有取下来这种状况，对他来说不算有利。
突然，怪物的枯枝一样瘦长的手臂像大树一样张开，整个人像倾倒一样想着艾瑞尔扑去。
艾瑞尔没有给怪物留下机会，虽然实在沼泽的泥潭之中，他依然可以很灵敏地翻滚。
怪物扑了个空，它意犹未尽地看着双手空荡荡的样子，似乎很疑惑为什么没能抓住眼前的食物。
艾瑞尔撑着这个时间拉开了距离，同时将脚上的捕兽夹打开，身体活动再度灵活起来。
这个蓝色的人形怪智商似乎不高的样子，但是······
艾瑞尔看着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那里原来一根还算粗壮的浮木在那双瘦长的手臂下，直接被打成了碎片。
“这怪物，明明知识不高，力气却很大，被抓住的话可能会陷入危险。”
艾瑞尔迅速将自己腰间的弯刀和短剑换成直剑，那对宽阔的手臂，展开来甚至比自己的直剑还要长，也就是说，艾瑞尔要想对怪物造成有效的打击，必须进入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内。
艾瑞尔当机立断，上了。
蓝色的人形怪见艾瑞尔冲了上来，依旧是想要张开双臂去抓住他。
艾瑞尔也不躲开，一个箭步冲到人形怪物腹部的正前方，如今贴近的距离，那把直剑还被他双手持握在身前，直接就顺势将剑尖指着怪物的喉咙冲上去。
剑尖没入喉咙的瞬间，艾瑞尔一转手中力量的方向，剑影形成一道像是大扇子的轨迹，人形怪物的脑袋一下子掉落进污泥里，流出的血液竟然也是蓝色。
艾瑞尔头也没回地朝着沼泽深处继续前进。
这种蓝色的怪物，看起来不像是有智商一样，非常愚笨，而且行动模式单一，仅仅魔女饲养的看门犬一类的存在。
但这些怪物，毫无疑问，是用人类的身体作为媒介变化而成的。
这让原本还对魔女抱有一丝期望的艾瑞尔瞬间心灰意冷了。
万一，要是魔女并不是为了邪恶的目的而带走精灵，艾瑞尔还打算放她一马的。
但现在，这些怪物正是魔女畸形精神的体现，艾瑞尔确认了，那个家伙的存在对这个社会来说是巨大的威胁，不需要有任何留情，看见她就直接斩杀。
若是一拥而上的话，这些蓝色怪物可能还有些机会。
好在这些魔女的看门狗智商不高，艾瑞尔能够轻而易举就把这些家伙给用弓箭引诱走，然后一个一个击杀。
终于，顺着些许的痕迹，艾瑞尔看见了沼泽一片黑压压的屋子，这里就像是一个小村落一样，都是茅草搭成的粗糙的房子。
想必是魔女对着这些蓝色怪物发号施令，令它们搭建的房子，也许是奴役那些无辜的村民为她建造的房子，然而，无论是怎样，艾瑞尔现在都有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但是蓝色的怪物还在，而且他还没有把精灵给救出来，万一惊动了魔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成功把人救出来。
为了不暴露，艾瑞尔使用了傻瓜也能刺杀的魔法四件套的“密探”与“消除身形”。
这两种魔法能够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完全消失，并且身形也完全隐形。
即使时间很短暂，但用在这里依旧足够。
艾瑞尔打算一间一间搜寻这里的房子，直到找到艾薇多娜为之。
艾瑞尔有些担心，不会艾薇多娜已经遭受到了魔女的毒手，不在这里了吧。
但很幸运，他在搜查第三个茅草屋顶的房子时，发现了一位和艾薇奥莉雅长相很近的精灵。
“艾薇多娜，你是艾薇多娜吗？”
被困在牢房里，双手都被镣铐锁在墙上的精灵听到这声男性的声音，耳朵突然一颤。
“是谁？”
“我和你姐姐艾薇奥莉雅有过一些缘分，我叫艾瑞尔，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
为了取得艾薇多娜的信任，他把之前艾薇奥莉雅答应给他的戒指丢了出去，艾薇多娜因为是盲人，顺着声音用脚够到了那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用精灵工艺打造的戒指。
她的身体非常柔韧，很轻易地就把戒指送到了手上，手指反复摩挲着戒指上的纹理，艾薇多娜脸茫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姐姐，她来了吗？”
这个问题，让艾瑞尔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他不打算说谎。
“你姐姐她，没能过来，她已经······死了。”
虽然嘴里依旧带着迟疑，艾瑞尔还是略带停顿地将这件事告诉了艾薇多娜。
“什······”
艾薇多娜的眼睛睁得巨大，没有焦距的双目蒙上一层惊讶悲伤的雾气。
“虽然很抱歉，之后我会详细和你说这件事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救出去。”
艾瑞尔担心姐姐的死讯对她打击太大，心里的懊悔像是水滴不断渗透出来。
要是，她一蹶不振而自杀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死脑筋了点。
但是，在短暂的悲伤过后，艾薇多娜重新抬起头，虽然眼圈还有些红，但是她脸上的那股颓色消失不见了。
“艾瑞尔先生，谢谢你来救我，但我还不能走。”
艾瑞尔生气地敲打牢房的栏杆，对着她问道：“你在说什么！只要把你救走哦，我原本可是打算直接把这里一把火烧了的。”
“我赞成这个提案。”
“啥？”艾瑞尔一时有些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接下来艾薇多娜的话令他恍然大悟。
“这里还有几个需要被救出去，拜托了，艾瑞尔先生，请对这些孩子施以援手吧。”
艾瑞尔一愣，他摸着胸口红布上的太阳徽章，对着艾薇多娜肯定般地说道：“好啊。”
第六章魔女狩猎
艾瑞尔答应了艾薇多娜的请求，救出被关在这里的孩子。
魔女似乎从四周的村庄掳走小孩，为了她不可告人的仪式，这些孩子会成为她欲望之下的牺牲品。
救下孩子，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和魔女对上了。
若是不解决魔女，这些孩子毫无疑问会成为艾瑞尔的拖累，他不能一边保护着孩子一边战斗，这么一来，首要目标就确定了，先把魔女干掉，之后再安心地救出那些孩童。
首先，他得确定魔女的位置。
魔女不是只会在外面游荡的NPC，她肯定在自己的房子内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心翼翼地漫步在这片魔女的居住地中，艾瑞尔手里拿着银色的长柄十字剑，使用销声匿迹的魔法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发现。
但是，他太小看魔女的谨慎了。
可能是因为穿着铠甲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脚在刚刚触碰到了一根丝线，这根丝是透明的，在沼泽朦胧的雾气中更是不可能凭借肉眼找出。
“铛铛铛铛！”
在丝线的另一端，系着一个青铜铃铛，此时，碰到丝线的艾瑞尔听到从四周的房屋上，大量的铃铛不断地响起。
艾瑞尔愣住了，周围大量白色的丝线突然席卷而来，这是一个陷阱，就像蜘蛛会在树上张网，这个魔女也在这里设下了捕捉猎物的陷阱。
这应该是防止捉来的人逃跑的陷阱，但是对于艾瑞尔来说，光是丝线困不住他。
手中的剑化作银光，对着席卷而来的线连续三下连斩，陷阱被轻而易举得破坏掉，使用魔法的艾瑞尔也因为隐匿魔法的失效而现出身形。
“是什么人······闯入我的村庄呢？”
“韦塞克斯的艾瑞尔。”
艾瑞尔看着魔女从雾气中走出来，佝偻着的腰甚至比自己的头还要高，脑袋上一个灰黑色像是巨大荷叶展开的尖角帽子，身上时紫灰色的破布袍子，露在外面的双臂像是老树的树枝，手指上甚至连肉都找不到，几乎只是一副骨架。
老魔女抓着一只枯木般的魔杖，魔头顶端绑着一只红色的像是灯笼的物件，老魔女似乎全部的体重都靠着这根魔杖来支撑。
还有她那被埋在枯萎白发下面的脸，几乎全部都被布料和头发的阴影，偶尔能从其中看到黑色深陷的眼窝与松弛的脸庞轮廓。
艾瑞尔握在手中的剑稍微低了一些，原本以为走出来的会是一个叫嚣着的很惹人讨厌的老巫婆，但这样一看，不就像是一个半个脚探进棺材老太婆嘛。
“哦······韦塞斯特的骑士，我的名字叫做玛琳娜，您来此处所为何事？”
老人面前，骑士举起剑，对着她回复道：“我要带走被你抓来的孩子和精灵，还有杀死魔女。”
“噢，韦塞斯特的骑士，我只是一个老人而已，您要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老太婆吗？”
盔甲下，骑士眉头紧皱，以轻佻的语气说道：“哼，明明是个老妖婆。”
老人的身体突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木头被折断的声音。
“库库库库库库！”
那被布料和头发遮住的嘴巴里发出宛如狂风呼啸的声音，突然从她枯萎的手中，一把雷枪就被她这么捏了出来。
明明是个老太婆，但是投掷雷枪的动作却比成年男子看起来更有力。
艾瑞尔在地上翻了个身，勉强躲过这比音速还要快速的雷枪，多亏他在这个老魔女丢出雷枪之前就已经躲开了，不然······
他看向身旁的地面一阵焦黑，还带着可怕的火焰，穿着铠甲的自己要是被这招击中了该有什么下场，应该不用多说了。
他很快拿出神木纹盾牌，这是他持有的盾牌中，抗雷性最好的几个盾牌之一。
但这次老魔女好像注意到这一点，她瘦骨嶙峋的手臂抬起枯木一样的魔杖，魔杖顶端挂着的红色灯笼迸发出炙热的红色火焰，这些火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随着老魔女重重的敲打地面，一声声闷响随着火焰从地上爆发。
一股迫切的危机感像毒蛇一样从脚下爬上心头，艾瑞尔连忙想着一旁跳过去，躲在了房子后面。
木头勉强拼凑出来发房子直接被地面而来的火焰炸到半身不遂了，有至少一般是消失在了火焰的轰击之中，剩下的一半也是逐渐被火焰侵蚀。
“不妙啊，这老太婆就是个移动炮台啊。”
艾瑞尔又拿出长弓。
“既然很难接近的话，那就远程。”
这次艾瑞尔改变了策略，魔女不知道是因为老了还是因为释放魔法会有延迟，总之还不是特别灵敏，那么就一边躲避一边磨死她。
拿出箭矢，接连不断地射击。
但这些也被老魔女看在眼里，强大魔力肆虐，这次她从嘴里吹出了能够防御箭矢的飓风，这些风包围着老魔女，将所有箭矢拦在了空中。
艾瑞尔拿出黑火焰壶，这东西就像是个燃烧弹一样，虽然一次只能带十个，数量有限，然而论威力可是不会输给老魔女刚刚的火焰爆炸。
这一次，艾瑞尔瞄准老魔女身边席卷的飓风，直接就把黑火焰壶丢出去。
老魔女把黑火焰壶当作和弓箭一样的飞行道具，依旧没有撤下飓风的防御。
然而，黑火焰壶在被飓风击中的瞬间，以火焰壶为中心，爆发出剧烈的热浪，火焰瞬间在空气中随着飓风缠绕在老魔女身上，激烈的火舌瞬间吞没了老魔女的身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陶瓷碎片划破玻璃的尖锐声音以那股火焰暴风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剧烈的尖叫声吸引来了周围一些蓝色怪物，那些老魔女饲养的怪物把她当作母亲一样，发现艾瑞尔的攻击行为，发疯了一样嘶吼着朝着艾瑞尔冲过来。
艾瑞尔没有把蓝色怪物放在眼里，自己首要解决的必须是这个会可怕法术的魔女。
他爬到房子屋顶上，趁着这些智力低下的蓝色怪物忙着想要爬上来的时候，打算一口气解决老魔女。
老魔女因为被火焰灼烧的剧痛，一度停下了那些保护自己的飓风，看见艾瑞尔想要再度攻击自己，她艰难地忍住火焰灼烧的毒辣，咏唱新的魔法。
一阵阵雾气朝着老魔女身边聚集，这次在她脚下，一阵阵水的漩涡不断升起，终于形成了一道保护她的水罩。
这次的魔法不会轻而易举被火焰攻破，老魔女有自信能够防住像刚才那样的爆炸。
她又下命令让蓝色的人形怪物追击艾瑞尔，自己则是缩在水罩里面不断咏唱着减轻痛苦的治愈魔法，她身上不少地方都被烧伤，就连维持理智去念咒语都十分勉强。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使用这么多手段对付魔女的骑士。
是的，这位骑士有非常多的手段。
这一次，骑士站在屋顶上，怪物的扑击令他立足的这块屋顶摇摇欲坠，但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骑士再次拿出不可思议的道具，因为他自带一个能够无重量却能够随意取出道具的小木箱，里面装满了他通关黑魂后的道具，这些历尽艰难才得到的道具，他可是一个都舍不得丢弃。
现在，他拿出的是超过自己整个人身高，长度在八英尺左右的猎龙大弓，顾名思义，这是在用来狩猎飞龙的弓。
而与之相配的箭矢，与其说是箭矢，不如说是骑士骑乘决斗使用的骑枪，这是那个的缩小版，但即使如此，猎龙弓箭也拥有超过六英尺的长度。
这样巨大的弓，他只能拉动一次，射出一箭。
骑士站在屋顶上将沉重地巨弓一端放在地上，自己拿出巨大夸张的猎龙箭矢，对着老魔女身处的水罩瞄准。
老魔女此时闭目咏唱着治愈魔法，并且坚信自己的水罩能够抵御一切攻击。
可惜，那是狩猎龙的箭矢。
黑色的巨大箭矢化作可怕的黑枪，带着猎龙大弓拉满后巨大的力量，穿过空气，突破的气流像是激烈敲打的鼓槌留下接连不断的轰鸣声。
带着贯彻巨龙身躯之力的黑色箭矢在接触到水罩的一瞬间，那水罩就像是塑料薄膜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黑色箭矢贯穿，而这黑色的箭矢也没有辜负骑士的期望，刺穿了老魔女的身躯。
剧烈的轰鸣身在沼泽中响起，在原本魔女所在的地方，地面上出现一个十余米长的大坑，老魔女就像是被拆下来的老木凳，颓然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呻吟着。
在费了不少力气之后，艾瑞尔将蓝色的人形怪物尽数用剑斩杀了。
他来到老魔女的身边，此时她的样子和一开始一样，颤颤巍巍，仿佛一碰就倒，是真的受到了无法挽救的重伤。
黑色的猎龙箭矢刺穿了老魔女的腹部，还留在她的身体里，老魔女再也没有力气拔出巨大的箭矢，也无法咏唱治愈的魔法了。
但即使奄奄一息，老魔女依旧发出像是呜咽一般的喘息声，诅咒着艾瑞尔。
“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
老魔女奄奄一息的话被艾瑞尔听进耳中，于此同时，他手心里一阵刺痛，一个代表魔女的刺青出现在艾瑞尔的手中。
“菲列纳之女会追杀你······魔女工房将永远视你为魔女的敌人······别想······逃离······”
老魔女在吞下最后的话后，直接就断气了。
艾瑞尔摘下盔甲的手套部分，看着手中的刺青，随后摇摇头。
“我早就做好了觉悟。”
第七章被赠予的光明
艾瑞尔击杀魔女之后，手上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道刺青，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一样，艾瑞尔盯着外形宛若锁链的刺青。
这就是击杀魔女的代价，这个世界的魔女是会抱团的，可以肯定的是，出现在这个沼泽里的这位魔女也是隶属于一个魔女集团的成员。
不得不说真的是麻烦的差事，艾瑞尔事后诸葛亮地在心里抱怨着。
既然持有魔女的刺青，以后肯定会在不经意的间被其他魔女记恨上的。
但仔细想来，像她这样的恶人就算死了也会有人乐意淌这趟浑水复仇吗？这样一想，艾瑞尔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不少。
他又在心里安慰道，既然自己来了这里，自己就必定会和这个魔女产生无法和解的冲突，这个魔女的行事风格完全与他相反，完全是纯粹的恶人嘛，不必为此感到后悔。
在确认这是命运的安排下，艾瑞尔完全丢下心里的那些包袱，去找那些被魔女抓住的小孩。
当他打开魔女所在的那个有大锅的房间时，他脸上那分若有若无的笑容瞬间变得苦涩了。
“这也是命运吗？”
艾瑞尔低下头，将黑火焰壶丢进房子里，将这里的一切埋没在席卷而且的剧烈火焰中。
他来到了精灵艾薇多娜的牢房外，他打开了牢房的门锁，用钥匙打开了精灵手腕上的镣铐。
虽然艾薇多娜听不见，但是她注意到这位骑士闭口沉默的，预料到最坏结果的艾薇多娜还是开口问道：“孩子们······怎么样？”
“死了吧，我搜查了全部的屋子，都没有孩子的影子。”
艾瑞尔说谎了，他没有将他看见的惨状告诉艾薇多娜，但也多亏她目不能视，她永远都不能去确认艾瑞尔说的是真是假。
“是吗？还真是······遗憾呢。”
艾瑞尔将衣物从自己神奇小木箱里拿了出来，给她披上。
这位精灵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只穿着一件像是一层破布构成的衣服，顶多是在破布上面穿个洞，两边用粗糙的线拉在一起构成的衣服，实在太寒酸。
虽然自己给的衣服不算好，但至少能遮住大部分肌肤，精灵再怎么说还是精灵，就算在这种脏兮兮的环境里，也还是很漂亮的。
“把衣服穿好，我们马上还要穿过沼泽，小心别把脚磨破。”
艾瑞尔虽然这么说着，最终还是背着精灵从沼泽里原路返回了，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要是带着盲人穿过沼泽，还遇到毒蛇之类的危险动物，这个精灵不像艾瑞尔是不死人，她中毒可不是吃一个紫色苔藓球就可以解决的。
他们找到了一开始来沼泽时使用的小木船，艾瑞尔很快带着精灵离开了这里，她们回到了那个开满白花的村子。
老爷爷在见到艾薇多娜时留下了愧疚的泪水，当初好像就是他主张让艾薇多娜自己离开的，但也是他恳求艾瑞尔去救她的。
魔女给村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是这一切都被艾瑞尔给解决了。
村民又能安心地在这个地方生活了。
艾瑞尔和精灵回到原本是这对姐妹留宿的地方。
木板拼装的房子，是当下很流行的组装木屋，只需要在木材厂买好材料，按照说明书就算是傻瓜也能一步一步组装好的那类房子，里面装修地很好。
简洁的装修，几乎都是清新的装饰，很有这对精灵姐妹的风格。
看见屋子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移动，外面的门也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艾瑞尔对村民另眼相看了，看来他们不是会落井下石的那类人。
怪不得他们愿意和精灵当邻居。
走近屋内，艾瑞尔抽出一张椅子，但不是给自己做。
“坐下吧，我要给你治疗眼睛了。”
艾瑞尔开门见山地说道，不如说，这一句正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虽然艾薇多娜是盲人，但她对这件屋子里什么家具在什么位置了如指掌，刚刚听到抽出椅子的声音之后，很快就自然地走到了座椅边上。
但是身为这家的主人，她得先给这位客人沏一杯具有精灵风格的香草茶，她的香草茶在邻居间可是很受好评，都能拿来卖的水准。
但是艾瑞尔没有喝，他连头盔都不愿意拿下来。
艾薇多娜有些灰心地坐到椅子上，
“我姐姐的事情······”
精灵艾薇多娜碧绿色眸子抬起来，直视着骑士，那对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能看到里面泛着恳求一样的光。
艾瑞尔有些受不了那样的目光，他摸了摸头盔，说道。
“你不用着急，接下来我会一一和你说明的。”
他将在迷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艾薇多娜，这些故事到了艾薇多娜尖而长的耳朵中，瞬间就令她泣不成声。
骑士沉默着，不去打扰这份只属于她的心情。
“姐姐她，到最后一刻都在自责着吧。”
盔甲下，艾瑞尔眯起眼睛，他想起那时诅咒全部向着艾薇奥莉雅的身体里钻去，因为她的眼睛的原因，她是会吸引诅咒的体质，而妹妹也是注意到这一点。
最后艾薇奥莉雅带着哭腔的那句话，估计是认为自己给妹妹带来的不幸吧。
艾瑞尔倒不这么认为。
妹妹善良的性格和她这个姐姐有很大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产生的好影响远大于这该死的不幸，不用为自己无意识的引来的东西感到自责。
而接下来艾瑞尔拿出的东西也证明这一点，那就是姐姐艾薇奥莉雅的灵魂。
身为黑魂世界的不死人，艾瑞尔发现，在这个世界生命死亡之后也会留下灵魂。
艾薇奥莉雅温暖柔和的灵魂，地下城怪物马尔卡扎库塔扭曲的灵魂，这些他都能触及到。
还有，漆黑宝珠啥的完全是骗人的，艾瑞尔在击败卡尔马札库塔之后，得到的是一个黑色的长柄大锤，那东西早在之前的城镇里就被卖掉了，原因是太丑了。
关于艾瑞尔拿出精灵姐姐艾薇奥莉雅的灵魂的理由——
他将这道灵魂呈现在艾薇多娜面前，这个像是火焰一样散发热量的灵魂仿佛受到磁铁吸引一样朝着艾薇多娜飞过去。
艾薇奥莉雅的灵魂，虽然不知道这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算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是在艾瑞尔所看见的描述中，这是为了妹妹能够重见光明而出现的奇迹之物。
仅仅为此而存在的奇迹，更像是一种愿望的实体产物，更多的艾瑞尔自己也不懂。
在一阵温暖过后，艾薇多娜坐在椅子上，脚趾紧缩，她感到自己的眼睛一阵火辣。
她双手捂住眼睛，自己的眼睛很麻，就好像有许多针一起从眼眶外面刺进来，她的脸上逐渐出现生理反应的泪水。
于此同时，她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惊愕。
熟悉的图景以并不熟悉方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窗外是白色，房间是散发淡淡温暖的颜色，眼前这个巨大冰凉的身影是骑士的样子，自己双腿下的椅子，身后的木桌，角落里带着香味的花朵，这里的一切，既熟悉，有陌生。
“我是······生病了吗？”
“嗯，谁知道呢？”
艾瑞尔当然不知道盲人重见光明之后的感觉，她现在连色盲都不是，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以往她都是用触觉、嗅觉、听觉这些感官认识世界的，突然多出视觉肯定很难接受。
“咳咳，你可不要过多期待，我可是警告过的，盲人恢复视力依旧很难适应外面的世界，想要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清晰的视觉认知是需要时间的，别小看这段时期有多困难。”
艾瑞尔双手抱在胸前，口气完全不温柔，他只是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盲人对着外面的世界期待过高，恢复视力之后却抑郁而终的故事。
金发的精灵用碧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骑士，站起身来，探出双手摸着那个冰冷的头盔。
艾瑞尔沉默不语，双手散开抬到头盔两侧，把头盔拿了下来。
艾薇多娜心里有些小高兴，感受眼前着陌生的色感和距离感，双手在这张温润的脸上反复摸索。
“这就是骑士大人的脸啊，我可能会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灵动的眸子动了动，她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映出了那张帅气的侧脸。
“你指的是？”
艾薇多娜顿了顿，在心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重新认识陌生而又熟悉的这个世界，而且还是我的眼睛学习这件事啊。”
在艾薇多娜结束了手中的抚摸之后，艾瑞尔再度戴上了头盔。
看见艾薇多娜的乐观，骑士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好不容易落下了，那块石头正是让他奔波这么久的原因，就好像一块杂糅在一块的线团，他现在总算找到线头把它解开了。
他终于完成对她的誓言了。
“Longmaythesunshine！”
出于好意，艾瑞尔问了艾薇多娜接下来的打算。
艾薇多娜撩起额前的头发，她的淡金色长发下，那双眼睛犹豫着。
“我想，我会先给姐姐扫墓，接下来······我想出去看看，骑士大人有什么想法？”
“嗯，我嘛，我想出去看看，不过韦塞斯特嘛，就去这里的主城都林看看吧，听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迷宫，打迷宫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想要旅游了。”
艾薇多娜鼓起勇气，她抬起头直视着艾瑞尔。
“我可以和骑士大人同行吗？这一路上，我愿意侍奉骑士大人！”
第八章雪女巡礼
“骑士大人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着盔甲呢，睡觉时也脱下来呢。”
“先别管我的问题，倒是你，为什么要穿着女仆装啊？我不记得我告诉你我有这类兴趣。”
艾薇多娜竟然真的跟上了艾瑞尔，艾薇多娜想要去韦塞斯特最大的城市都林。
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在那里搭乘空船出国，这些事情按道理艾瑞尔也管不着。
既然她想和自己同行，艾瑞尔也考虑到让一个精灵族女子独自一人踏上旅程有多么危险，他这才买下一辆马车，二人一同出发的。
说是马车，倒也不是那么豪华，只不过是村民们运送蔬菜到城镇的那种一马拉的运货马车。
只不过，艾薇多娜不知道找到的女仆装，穿在身上，坐在这种运货马车里——
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对此，艾薇多娜给出的回应却是“担任车夫的人穿着骑士铠甲就不奇怪了吗？”，被她用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一旦接受了自己是盔甲控之后，脱下这身上级骑士盔甲就对艾瑞尔来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
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没毛的橡胶，浑身不舒服。
感觉像自己这样将盔甲当作正装的人，也没有多少资格去训斥艾薇多娜。
艾薇多娜自从穿上女仆装之后，自己的早中晚餐都变得非常丰盛了。
虽然不死人不需要进食，但在这些精灵制作的野味下，他的食欲却是也被激活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不死者的身份只是个跳板来着，他其实是要吃饭的啊！
艾薇多娜的女仆装是很传统的，黑色长群外面是白色围裙，头上是代表礼仪的白色发箍，和那些店里的女仆不一样，艾薇多娜似乎有在一些贵族的宅邸当过女仆。
当艾瑞尔提及这是什么时候的经历时，艾薇多娜笑而不语。
询问精灵这些过去的事情，或许和提问女士的年龄一样非常不礼貌，艾瑞尔长了见识了。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我已经适应不少了，骑士大人。”
“那就好。”
艾薇多娜坐在运货马车的后面，双角缩在一块，倚靠在一块带着柔软衣服的包袱上。
她翡翠般的眸子眨了眨，抬起一根手指说道：“我在看了镇上大家的脸之后发现，骑士大人的脸不是很帅气吗？为什么总是戴着头盔呢？”
艾瑞尔不急不慢地抓着手中的缰绳。
“嗯，我的脸吗？要我说，我还不是很熟悉啊，毕竟这张脸和我原来的脸相差甚远。”
他摸着胸甲继续说道：“这副身体也和我原本的身体截然不同。”
他告诉了艾薇多娜自己的来历，他不会认为自己的这些事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影响。
毕竟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人生远没有那些富有戏剧性人物的过去多彩。
而且，把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告诉信任的人，也会让他潜意识里松一口气。
“骑士大人只要适应就好了，我们总是在学习着适应各种变化，无论事物是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大家不都是在适应吗？”
“哦，真是有哲学意义的一段话呢。”
精灵艾薇多娜的鼻尖和耳朵有些发红，她抽了抽鼻子，双手在黑色的袖子上摩擦了两下。
“骑士大人，不觉得气温有些下降吗？有些冷了呢，明明还是在夏季啊。”
艾瑞尔握着缰绳，看见马儿的鼻息带着白雾，自己却没有呼出。
“有变化那么大吗？”
“是的，很明显，我们可能碰见怪事了。”
艾瑞尔不以为然，他坚信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总是遇到这些事。
“应该就只是附近有人在运送超大的冰块之类的事情而已，没啥好奇怪的。”
“感觉······那也是足够奇怪了。”
······
雪雪雪雪~~
大雪纷飞——
剧烈的寒风宛如刀子般划向艾薇多娜的脸颊，她双手捏住双臂，围在一团行李中间，在暴风雪中大喊着。
“骑士大人，不觉得很冷吗？”
“没有啊。”
艾瑞尔握紧缰绳，这句他倒是没有说谎，即使是整个人穿着铠甲在这暴风雪中，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冷。
自从自己变成不死人之后，这种寒冷还是炎热的评价已经从他的感官里消失不见了。
他真的有种对于外界变化很迟钝的错觉，明明，在战斗时即使一滴水的落下他都能感觉得到，真神奇。
虽然自己感受不到寒冷······
他担忧地看向面前那只棕色皮毛的马，马腿在暴雪在艰难前行，已经非常不利索了，这样下去艾薇多娜和马都撑不下去。
“附近有村子吗？必须得找地方落脚了。”
艾瑞尔的声被淹没在了暴风雪中，过了好一会儿，艾薇多娜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他。
艾瑞尔粗略看了一下地图，掌握了周围的地形，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根据地图所示，艾瑞尔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村落有可以让旅人落脚的驿站。
有驿站那就最好，要是能有一杯热牛奶就更好了。
马车在暴风雪中艰难度过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原本应该只要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的，结果却在接近村子的时候，暴风越来越严重了。
能在全境都是夏天的韦塞斯特境内造成这么大的暴风雪，绝对有问题，这附近肯定是出现了什么。
二人好不容易来到驿站，安置了马车之后，他们满身都是雪的进入了驿站旅馆。
拍落身上的雪，艾薇多娜早就冻僵了，这时驿站里的人们递来了一条毛巾。
“精灵女仆和骑士，真是稀有的组合啊，要入住吗？”
“住一晚······啊，还是住到暴风雪结束吧。”
艾瑞尔听到外面呼啸的风雪声，觉得就算这么大的风雪就算到明天都不一定会停。
“房间在二楼，这是钥匙、”
驿站的工作人员递出钥匙，这个驿站平常也没多少人，有的是空房间。
而且一楼还经营酒馆，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村民们没事时候的聚集地。
酒馆里总是有位老人坐在吧台上喝闷酒，旁边角落的桌子上成年男子会进行一些额度不大的牌局，还有一些妇女会在这里聊村子里的八卦。
这些中年妇女一看见精灵还有骑士立即就知道他们是之前在康姆村的精灵还有救她出来的骑士。
“艾薇多娜，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啊。”
“维特玲小姐，好久不见。”
“噢，还记得我吗？我是布拉卡，嗯，你身边的这位······噢噢，祝贺你获得了新工作。”
艾薇多娜和她们很随意地就谈论了起来，艾瑞尔不禁怀疑起艾薇多娜的年龄到底是多大。
这个时候，这些妇女谈论起这怪天气。
“这肯定是魔法师的新魔法实验，我听说那些魔法师打个响指就可以让流动的河流变成冰块。”
“不对，韦塞斯特的迷宫这么多，估计又是一个冰雪迷宫要出现了，这么说我们这里会变成大城镇吗？”
“我倒觉得，这是幻想，上位者之梦听说过没有，这场暴风雪其实是某个上位者的梦之投影。”
妇女们越说越乱，这时，一个满身是雪的老猎人敲开驿站的门，他也是来这里喝酒解闷，自己刚刚打到一头熊，却在暴雪中被野狼抢走了。
他也听到了妇女们的对话，满面的胡子下面那张嘴吐出浊气，粗暴地说道：“哼，都不是，娘们们，这场晦气的雪是雪女的巡礼，相信吗？”
“别说胡话，老廷根，你喝醉了。”
其中一位妇女听惯了这个老头还有他的酒友，一喝醉了就老说胡话，有时候嚎啕大哭，有时候还满脸惆怅地看着远方，而且记性还差。
“我都没喝酒呢。”他坐在吧台前面，邻近那个老酒鬼，拿起酒杯就是大喝。
“是我亲眼所见，雪女，那种鬼天气穿着一件薄布的女人，眼睛散发蓝光，不是雪女是什么？我们村子几十年前不是也有这种事情吗？”
这些老人虽然最近的事情可能记不清，但是提到一些旧时的时候可是张口就来。
老廷根最喜欢说的就是把他当年杀死一只在这附近筑巢的狮鹫，但是村里人都心知肚明，这个老家伙抓到的狮鹫是被冒险者打伤，逃走的狮鹫。
但年轻人就是喜欢听故事，妇女也喜欢。也许老廷根爱吹牛，但是他讲的那些故事却是非常有意思的。
“是吗？我最近几年才在这里定居的。”
“我们也是，况且这村子也就这点历史，也就你们这些老家伙才记得住这么久以前的事情。”
这个村子里年轻人很少，有劳动力的年轻人都去更大的城镇找工作了，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妇女。
但也有一些奇怪的年轻人会留在这里，就比如老猎人有个从都林来的弟子，奇怪的年轻人，竟然愿意当老猎人的徒弟，他可能也是老猎人那些胡话的受害者啊。
不过，最近老猎人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消失了，听老头说那家伙回到大城市了，为此老头喝闷酒喝了好久。
老廷根喝了一口酒，脸上已经醉醺醺地发红了。
“哼，你们都不知道，这就是雪女，我亲眼所见的，哪会有假？”
“不知道呢，我没见过雪女，但我听说雪女性格很差。”突然妇女将目光转到骑士身上。
“骑士大人，您说说看，是不是雪女作祟啊？”
艾瑞尔默不作声，他没见过雪女，也不知道是啥情况，突然就把话题抛到他身上。
中年妇女的交际力这么强的吗？
“我不清楚，但······雪女，我也没见过呢，反正怎么都无所谓啊。”
雪女对艾瑞尔来说，就像是妖怪传说，他基本上是不相信的。
“哎哎，不过我听说，雪女都是很漂亮的，只穿一件衣服，多不知廉耻啊。”
妇女捏着下巴，说出自己对雪女的了解。
“所以我才感兴趣啊。”
艾瑞尔准备去一探究竟。
第九章三位雪女
艾瑞尔听了村里人的描述后，对雪女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正是这种心情驱使他踏入暴风雪之中。
“这样也太危险了，骑士大人你打算独自踏入这样的暴风雪里吗？”
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精灵艾薇多娜神色惊讶地瞪着艾瑞尔。
银白色的铠甲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艾瑞尔转过身来，用真诚地语气说道：“雪女的出现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我必须一探究竟。”
“我想我的身体是不会受到暴风雪的威胁的，完全不觉得冷呢。”
嗯，我这是为了大家，绝不是馋雪女的身子。
艾薇多娜愣在原地，虽然······
骑士大人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用心，但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精灵，不像姐姐，她连拉弓都觉得很困难。
“如果骑士大人坚持的话，那请一路小心。”
艾瑞尔歪着头，他打量着外面的暴雪，又看了看艾薇多娜诚恳的样子。
“嗯，我会加油的。”
······
暴雪之下，是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小鹿的尸骨，艾瑞尔不小心一脚踩进了雪堆里，嘎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嗯······”
驻足在原地，艾瑞尔感到困扰。
虽然自己说过暴风雪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雪似乎也让他在这白色世界中迷失了方向。
太阳落山后的现在，大雪弥漫的森林内，走过的足迹转瞬间就没掩盖，这样的话，不久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吗？
突然，在风雪之中，一阵温暖的光晕从艾瑞尔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
浅黄色的光明映照的雪地上，把那人的脸照得通红，直到她走到身前，艾瑞尔才发现拿着灯来的正是艾薇多娜。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直觉？”
艾薇多娜此时穿着的是很厚带着绒毛的大衣，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
就只是煤油灯那点微弱的温度似乎完全不足以驱赶寒冷。
但在艾瑞尔靠近精灵身边时，虽然他并不时对温度很敏感，但在暴雪中突然感受到宛如是篝火般的温暖，他还是产生了疑惑。
“不不不，我是指为什么我呆在你身边会觉得暖和这件事，真的很不可思议，就连狂风都没有呼呼作响了。”
他把手伸到距离艾薇多娜半径一米以外的地方，透过手套能很明显感受到暴风打在手套上的痛楚。
艾薇多娜挠了挠脸颊，她把身上的大衣敞开，拉开衣襟。
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下看，一块刻着湛蓝色符文的雪白宝石挂在精灵的锁骨中间。
艾薇多娜脸上稍微有些脸红，她将衣襟合起来说道：“这是酒馆里一个喝的烂醉的老爷爷送给我的。”
“他告诉我，若是想要去找骑士大人的话，这块石头会帮助我抵御严寒，抵达自己思念的人的身边。”
艾瑞尔瞧着脑袋，顿了顿，说道：“是个有故事的老人呢。”
“活得久了，总会带些故事的吧，骑士大人。”
“嗯。”
艾薇多娜摊开手中的地图，她结合村里人的意见绘制了这份地图，凭借着天生优秀的方向感，找到了这里。
“骑士大人，我们现在在山脚的位置，这里旁边原本有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可以找到欧贝湖，旁边有一座钓鱼小屋。”
她沉吟着，抬起眼睛，碧绿的眼眸中传达着咨询艾瑞尔意见的意思，她打算遵循艾瑞尔的想法。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还是去找雪女吧，但是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在这大雪中想要找到这种能够隐没在白色世界之下的存在，还是非常困难的。”
艾薇多娜的表情有些微妙，带着一丝笑意，些许得意，她抿着的嘴角缓缓扬起。
“这种事情，请包在我身上。”
她伸出手指道：“就用和之前一样的方法，让思念者拿起这块石头就可以了。”
于是，艾薇多娜将石头放在骑士的手里，白色晶体石上面的蓝色发光符文像是加入薪柴的篝火，一阵光华浮动之后，蓝色符文冒出一道直接指向雪地中黑暗彼端的光芒。
艾薇多娜心情复杂地盯着这块石头，说道：“果然，骑士大人还是很想看见雪女的啊。”
这灼人的目光让艾瑞尔心情稍微有些难受，不过他的情绪似乎也通过石头的光芒展现出来，有一部分分出来直接照向了艾薇多娜。
穿着骑士盔甲的艾瑞尔转过身，将光芒掩盖住，自己朝着前方走去。
“这石头真不方便。”
艾瑞尔传出若有若无的嘟囔声。
“库······”
有点小开心~
艾薇多娜握紧双拳，抬起靴子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艾瑞尔的脚步。
······
在大雪中走过二十多分钟，雪中的骑士与精灵预感自己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这些雪花似乎会随着自己和目标的距离而逐渐变得平静，暴雪也在满满减小，慢慢地，艾瑞尔和艾薇多娜注意到自己正在踏入一个平静的雪之国度。
白色的雪地，深蓝色的树枝，有两位身高与艾瑞尔相仿的少女穿着类似与寿衣的白袍，停留在这片白色的世界。
“喂！你们是什么人啊！不要过来啊！”
“冷静，我们先打探他们的目的。”
两位雪女相貌相似，看待骑士和精灵态度却截然不同。
“我们是高贵的雪女，那边那个是奇怪的盔甲，那边那个是金色头发的精灵。”
艾瑞尔一阵疑惑，奇怪的盔甲指的是自己吗？
“我是艾瑞尔，不是盔甲。”
那位语气很活泼的雪女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表情夸张地后退了一步，不，应该是往后飘了一下。
“盔、盔甲里面——有人！”
另一位雪女则是抱着兴趣看向盔甲，蓝蓝的眼睛带着半分慵懒。
“惊奇。故乡的城堡里，我们身边的盔甲基本都是空壳。”
听这两位的雪女的说法，她们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这里的。
在艾瑞尔思考的时候，那位表情冰冷的雪女趁势摘下了她的头盔。
“······感动，盔甲里面的是个帅哥。”
另一位雪女一听见自己的同伴说艾瑞尔长得很帅，立即就凑上前来，仔细确认了他的长相，脸上浮现醉醺醺的红晕。
“真的，是个帅哥呢。”
雪女看见艾瑞尔的样子好像都非常激动的样子，难道雪女这个种族都是颜控？不是说脾气很差的吗？
“我叫艾瑞尔，这边这位精灵是艾薇多娜，是我的朋友，你们是？”
“苏塞特。”那位蓝眼睛的雪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丽。”语气活泼的红眼睛雪女回复道。
“村子里的人都很困扰，这里被暴雪席卷着，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能请你们回去吗？回到你们的故乡，不会接触到人类的地方。”
安丽红色的眼睛盯着艾瑞尔嘟着嘴巴说道：“真的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呢。”
“否决，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们都不会离开的。”
苏塞特语气激烈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同伴就要分娩了。”
第十章狼的威胁
“我们要当妈妈了，好开心！”
安丽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端着脸颊，漂浮的身躯在空中就像是落叶一样，兴奋地转了一圈。
“母亲，令人向往的词汇。”
同样是兴奋，苏塞特却不会把这种感情泄露在外，但整个人从氛围上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只不过，从刚才开始就满脸问好的艾瑞尔和艾薇多娜可是一点也不明白，这对话到底是哪里接上之前的话题了。
明明是同伴分娩，但却是她们当妈妈？
“无法理解呢，是我对雪女太过陌生了，还是有别的什么难言之隐吗？我无意冒犯，但为何是你们的同伴的分娩，却让你们二位当上了妈妈呢？”
雪女瞧着那张自己百看不厌帅气的脸颊，就算有一丝丝怒气，也会看在那张好脸上原谅他吧。
安丽对着苏塞特确认似的问道：“苏塞特，我把雪女的事情告诉他可以吗？”
“可以理解，我们并不是站在同样的立场，很难让对方明白雪女的逻辑，所以需要解释。”
苏塞特的意思就是可以告诉他们雪女之间的规则与只属于她们的宿命。
“人类世界不是有难产这种说法吗？母亲会因为生下孩子而死去。”
“宿命，这对雪女来说是必定发生的事情。”
雪女闭上眼睛，宛若教导孩子自然界的常理一样，把她们的常理告诉艾瑞尔。
“刚出生的雪女幼子是无法承受自身的寒冷的，而雪女母亲这时候就会变成特殊的东西。”
苏塞特指着艾瑞尔手中的白色石头。
“雪晶石，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弄到的，但这是一位雪女生命的源泉，是从出生到死亡维持我们生命的基础。”
“你的雪晶石是死去的雪女赠送的呢，还活着的我们的雪晶石可不会这么暗淡。”
“母亲死去，燃烧生命令自己的雪晶石变为这样的石头，而真正的光芒会进入孩子体内。”
骑士沉默着，这是一项令他内心翻涌不止的消息，成为母亲代表着死亡，这不是非常残酷吗？
“稍有感动，你的眼神变得悲伤了，但你却想要抑制这股悲伤。”
苏塞特蓝色的眼睛像是一道无波是水面，从里面映出艾瑞尔的脸庞。
“这对人类来说是残忍的事情吗？明明对雪女来说，从相爱到生下孩子的那一段时光才是我们作为生物幸福的顶点。”
安丽歪过头，表示非常不解。
她双手纤细的手指合拢在胸前，宛若吟唱着古老而浪漫诗篇的吟游诗人，闭上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憧憬。
“雪女是只有在爱上某个人的时候呢，才会变得像是普通人类，不会带来风雪，能够享受春天。过去所有的生活就像这白雪一样无味，但只有在和爱人相伴的那些天，我们会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艾瑞尔深吸一口气，他做了一个仰天舒展双臂的动作，说道：“我们回去吧，这事我们无能为力，我无法赶走一个正在分娩的女性，真是无能呢。”
雪女手指抵着下唇，发出盈盈地轻笑。
“你这个家伙，是个好人呢。”
“同意，我感觉自己如果选他当丈夫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艾瑞尔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怎么说呢，有种像是放松的气球的感觉，之前都是鼓鼓的，现在总算是松一口气了。
“我会和村民们说明一切的，但愿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大家能够包容一点啊。”
“嗯，感谢你，艾瑞尔。正在分娩的玛丽安娜也会开心的吧。”
于此同时，雪女们又露出了一些犹豫的表情，看她们的神色，艾瑞尔大概知道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艾瑞尔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老好人的台词，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玩游戏时的那种做什么事情都像完成任务一样的老毛病到现在都没有改。
算了，就当是发展支线任务，帮助帮助别人。
“希望你们能够将玛丽安娜的丈夫，他的尸体带回那个村子，好生安葬。”
“遗憾，那个青年原本也可以带着雪晶石离开的，却非要陪伴玛丽安娜分娩，终于还是冻死了。”
“雪晶石也不是万能的，一直呆在我们散发的寒气内，总会受不了的。傻家伙，但是却令人向往，傻得可爱。”
安丽和苏塞塔眼睛之中的失落可以证明，那个青年应该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家伙。
正是因为他一直陪伴着妻子，所以才会死去，又或者，他早有打算殉情。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可以帮忙。”
雪女带着二人找到了一具冰棺，冰棺里的那位青年虽然脸上早就毫无血色，但闭上的眼睛还有嘴唇都显得非常安详，就像是在做一场很悠久的梦。
“我来背着这具冰棺，艾薇多娜，拜托你帮我指出回去的路了。”
“嗯。”
······
艾瑞尔带着这具冰棺回到村子里，酒馆里的人认出来青年的身份。
“老廷根，这不是你的徒弟吗？”
妇女们见到年轻人的样子，用质疑的目光盯着那位老猎人。
老猎人酒糟鼻子一抽，两边的脸颊不断发红，他撑起音量说道：“切，这傻小子非要和什么雪女结婚，我这不是担心，你们瞧不起他嘛，所以才说谎。”
他瞧着自己身边装醉的老人，壮着声音说道：“哼，而且说谎的也不止我一个啊，老布莱德，你也是时候该把自己那摊子事情告诉大家了，别藏着了。”
老布莱克抬起头，花白的胡子，看起来非常憔悴。
他穿着意见黄色的马甲，酒红色皮大衣，粗布长裤，带着一个破旧报童帽。
老布莱克脸上的酒糟鼻子是喝酒造成的，脸庞两边是常年吹风一直是斑点状的红色。
他几乎白天都泡在酒馆里，而晚上似乎在墓地里工作，巡视墓碑并且擦拭一切。
对于村里人来说，老布莱克的工作虽然不体面，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也从来没有过问他一直酗酒是不是对工作不满，至少大家以为是这个理由他才酗酒。
但是他突然拿出代表雪女的雪晶石，这件事让大家都大吃一惊，难道他也有和雪女之间的爱情故事？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家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
老人说话时很无力，这让旁边的老廷根很憋屈，老廷根是这个酒鬼唯一的老朋友，所以他想告诉别人这个酒鬼是多讲义气的人。
但是因为这个酒鬼偏不让自己说，自己才忍气吞声的，这家伙就和自己的那个傻徒弟是一类人，自己这辈子简直是吊死在这类人身上了。
突然，老人朝着艾瑞尔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尝试着询问道：“骑士大人，那位在这里的雪女，她的名字叫什么？”
艾瑞尔回忆着，“玛丽安娜，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老人突然有一瞬间，肩膀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样，身体一阵轻松。
“我先······回去了，骑士大人。”
他看向外面，“暴雪似乎小了一些，我该去擦一擦墓碑了。”
“老布莱克总是对着墓碑说话，现在想来，那块刻着玛丽名字的墓碑，不会就是他的妻子的吧。”
妇女们议论着，当然，那些来到这里的雪女也是，八卦是女人的本能，她们同样身为母亲，不会排斥那些雪女的到来，只希望她们早点完成使命离开。
老廷根则是扬起酒瓶，为了给自己挣回点脸面，他吼道：“这孩子需要一个体面的葬礼，钱由我出，女人们去找点花编成花圈吧，我去找神父。”
而艾瑞尔，他打算在这个镇子上住几天，至少要这些雪女离开，暴雪才会停下。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这么顺利······
这一天，一位女性焦急的敲着艾瑞尔的房门，此时正是深夜，楼下酒馆这时候也停业了。
艾瑞尔虽然不用睡觉，但也习惯在床上闭着眼睛，度过这段时光，听到这阵急促的敲门声着实令他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了？”
这个时间，难道是艾薇多娜？
但出现在门前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令艾瑞尔瞬间清醒的人。
“安丽，你为什么会在这？”
这时，隔壁的艾薇多娜也醒过来，打开门瞧见这奇妙的情形。
“是偷情吗！？”
安丽是雪女，但是她此时戴着雪晶石，是那个晶石散发的光芒令她找到了艾瑞尔，这说明安丽此时此刻是在思念着艾瑞尔的。
艾薇多娜捂住嘴，无法想象为什么安丽会出现在骑士大人门外，第一时间，她只能想到偷情。
“才不是啊。”
安丽和艾瑞尔同时大声否决了这件事。
此时，安丽的表情变得非常焦急，这种急切带动周围的空气也变得非常焦躁。
“危险了，危险了，玛丽安娜和苏塞特有危险了！”
安丽带着哭腔的声音令艾瑞尔感到不安，他先安慰着安丽，并且小心不要把她身上带着的雪晶石碰下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冰棍了。
“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了？”
安丽抽泣着，她努力擦去眼睛里不断流出的泪水，一边说道：“有一只巨大的冰狼，似乎是从迷宫里溜出来的，袭击了我和苏塞特，它现在追着苏塞特和玛丽安娜去了。因为刚出生的雪女身上有很强的寒气，那只巨大冰狼估计是冲着玛丽安娜去了。”
“请救救我们吧！”
“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木制阶梯上下楼梯的声音。
“那是？”艾瑞尔感到疑惑，他在黑暗中依稀看清，那是今天也在这里喝酒的老布莱克，他不会是——
“我得赶快去解决那只冰狼，艾薇多娜，你留在这，安丽，拜托你指路了。”
得赶上才行。
第十一章遭遇
密集连续的敲门声将老廷根从睡梦中惊醒，他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前。
“谁啊！这么晚的时间，不睡觉吗？”
然而，打开门看见老布莱克这个自己的酒友之后，他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惊讶。
“把枪借给我吧，把你从都林得到的机械猎枪，借给我，求你了。”
老廷根的眼神变得迷茫了，他一时有些不清楚自己的老友在想什么。
······
“你真的，真的要帮我？”
风雪之中，老廷根架着一辆狗拉雪橇，后面载着的是手拿雪晶石的老布莱克，老布莱克手中雪晶石的光芒正指向那位正在分娩的雪女。
“如果你非要问我，我的回复是，是的。”
老廷根拿出了自己心爱的机械枪，这是通过精美的齿轮工艺打造的猎枪，对于小村子里的人是比较奢侈的物品，也是那个孩子送给师傅的第一件礼物。
“别内疚，我又不是为了你。”他看着手中的猎枪，舔着嘴唇，心想自己还能为那个孩子做点事情。
“都到这个时候了，告诉我，那个雪女，是不是你的孩子。”
令老廷根意外的是，老布莱克的回答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
“喂喂喂喂喂喂，你连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女儿都不知道就冲过来了？你图的什么啊？”
老布莱克感到一股热流在心里盘旋上升，久违地，他清醒了。
“老友，这是·······我的赎罪，我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老廷根头一次见他的眼睛这么清澈有神，是真的找到自己想做的事的眼神，殉道者的眼神。
“啧，你可别死啊。”
“你也一样。”
······
于此同时，雪夜另一侧，骑士与雪女正在雪地里飞速地赶着路。
不妙的预感从艾瑞尔心头升起，他必须赶在那只巨浪发现任何人之前，把它击杀。
“为什么，为什么愿意这样帮助我们？”
在一旁，双脚与地面保持着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身为雪女的安丽因为好奇而询问艾瑞尔。
“教育，我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想要在这个社会变得为人所能接受，那就要有人情味，而人情味，不就是当个好人吗？”
“当个好人？”
“好啦，如果我陷入这样的危机，我的妻子在分娩时受到盗贼的袭击，你会帮我吗？”
“你有妻子吗？难道是那个精灵？”
艾瑞尔哭笑不得地说道：“就只是打个比方。”
“我肯定会帮你啦，因为你帮我和苏塞塔还有玛丽安娜那么多。”
“哼哼，我就是想要这样，知道吗？我可不是无条件的帮助别人的，对于白眼狼、恶人、讨厌的家伙，我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呢！”
安丽似乎还很不满足的样子，这样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到底是什么驱使他做这么多？做得这么好？她还想知道更多。
看着雪女意犹未尽的表情，艾瑞尔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了，可能这些雪女是不谙世事，但是他可是俗世里的人啊，让他重复那么多遍，他不会羞耻的吗？
把自己内心剖析成一块一块地给别人看，简直就是羞耻心上的一次酷刑。
“好啦，怎么都无所谓了，我馋你身子！”
艾瑞尔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但是这一举动反而没有让安丽产生厌恶，反而令她脸上一片潮红。
“具体来说，馋哪里？”
真的，姐姐，饶了我吧，我不是那种会说骚话的情圣，艾瑞尔在心里不断求饶。
安丽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黏人的女朋友一样，而且还是稍不小心醋坛子就会打翻的那一类。
不过很快，二人聊天的机会就没有了。
在这暴雪之中，他们听到一声枪响。
这陌生的声音令雪女迷茫，但是却令艾瑞尔感到熟悉，这是枪声，这个世界的机械齿轮枪的声音。
顺着声音，他们看见了风雪之中，那双发亮的幽绿色双瞳，巨大而且宛如玛瑙一般闪耀。
巨狼光是站立，就足有十英尺的高度。皮毛是粗糙的黑色，每一根狼毛都像是钢丝一样倒竖，身体完全就像是穿着衣服钢铁铠甲一样，充满压迫感。
这只巨狼并不美型，和艾瑞尔认识中的华贵银白色皮毛，拥有丰满体型的银狼不一样，这是一只丑陋的巨狼。它的鼻子像是老鼠一样长长的，就像是法式面包砍掉半截留下来的样子。
身体非常瘦，但这并不代表他缺乏力量，这反而是身体非常坚硬的象征，对于锋利的人类武器，这种身体反而能给剑造成一道缺口，更别说子弹能造成的伤害了。
此时，巨狼像是锁定猎物一样，把目光集中在赶来的安丽身上，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流下带有恶臭的口水。
安丽稍微有些害怕，她的暴雪能力对这种拥有冰属性的巨狼不管用。
艾瑞尔注意到了，将她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雪白的大地上，一道殷红的血迹将一片土地染上了颜色，那是老布莱克，他的伤口此时被风雪冻住了。
在他身边，老廷根茫然地丢下枪，保护着自己的老友，但却无力挽留那流逝的温度。
艾瑞尔有些生气了，他拿出剑和盾牌，准备在这风雪中和巨狼较量。
稍微有些不习惯，自己身后有人保护的感觉，这让他不敢随意地翻滚了，他若是避让，受伤的就是身后的人了。
独自一人的战斗和保护别人的战斗，果然截然不同啊，真难想象，那些保护着自己重要事物的真正的骑士，是抱着怎样的荣誉感而行动的。
艾瑞尔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要打败的是眼前的巨狼，必须切实地杀死它。
巨狼的行动就宛如一辆战车，它毫无顾及地将自己的头部当作战锤，直接就是冲了过来。
那股力量直接震得艾瑞尔手臂发麻，盾牌虽然能够抵挡锋利的剑，但却很难抵达冲击力。
艾瑞尔的脚在雪地上划出很长的痕迹，与此同时，他不断想要用手里的直剑刺向巨狼的脑袋。
好硬！剑完全就刺不进去！
安丽观战的目光变得慌乱起来，因为她看见艾瑞尔整个人被撞到树上，就像是面包夹火腿一样，整个人被巨狼的脑袋推到大树中间，整个人发出可怕的金属变形声。
等到确认面前的人已经失去战斗力只会，巨狼的口水再一次不受抑制地流下了来，幽幽的目光盯着雪女，这么上等的食物，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巨狼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走向安丽，而安丽也因为恐惧不断后退，终于，她也靠在了大树下，感觉生命已经要到达了终点，心里又惧又怕。
“救救我······”
那张巨口已经抵达了眼前！
突然一副奇妙的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巨狼的脑袋几乎就像是失重一样飞了出去，整个身体竟然在空中像是破布一样，不停翻滚，而跟随其后的，是拿着一把巨剑，完全没事的艾瑞尔。
他刚刚从那么远的地方用如此夸张地武器将这个巨狼打飞了！安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艾瑞尔则是擦了擦头盔，刚刚他不小心，死掉了一次。
第十二章雪女之子
“······刚刚那是······”
艾瑞尔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此时他的身体就像是从未受伤一样生龙活虎。
但刚刚他确实是死了，被巨狼顶到树干上，内脏和肋骨都被撞碎。
虽然难以置信，但不死人的身体强度远不是能和这种怪物相比的，即使是人类的数倍，本身肉体能力的基数也非常有限。
没想到，第一次的死亡是交在这里了，这让艾瑞尔有些懊悔。
死亡对于不死人并不意味着终点，而是再度站起的地方。
在在黑魂世界的设定里，不死人的死亡会带走记忆。
艾瑞尔此刻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脑海里有一段记忆被剥掉，那是关于父母——那个世界父母的记忆，虽然还记得他们二人的样貌，但只有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很危险啊。
若是失去太多记忆，他会变成活尸的。
不死人的末路，没有目的，彷徨着追寻灵魂的活尸。
“但是，现在担心这个也没有用。”
他手拿巨大的黑色大剑，黑色巨剑就像是一把削平的金属尺子，和艾瑞尔的身形完全不成比例。
长长的剑柄被抓在手中，还要依靠肩膀的力量抬起才能勉强运用这把巨大的剑。
“艾瑞尔，你没事吧？”
刚刚安丽亲眼看见艾瑞尔被巨狼顶在树上，那些可怕的吱呀声难道没有留下致命的伤势吗？
“呼~我没事。”
艾瑞尔的语气非常冰冷，完全是进入战斗状态了，银白色的盔甲在风雪中闪耀着可怕的白光。
突然，艾瑞尔的身形浮动，下一刻就已经像一枚射出的弩箭，破风而去。
一阵阵暴风擦着骑士的巨剑与盔甲，发出神经质的悲鸣。
巨狼被击飞之后，脑袋一阵眩晕，勉强站稳脚跟，却发现那个人形怪物竟然还打算向自己冲过来。
幽绿色的瞳孔瞬间睁大，黑色的巨狼张开牙齿，一阵阵寒气从身体表侧不断向着嘴部汇聚。
种族天赋，冰咆哮。
冰雾，但是比周围所有的风雪都要寒冷，瞬间就能将大树变成冰粉，让河流静止，这些冰雾就是有这种威力。
然而，骑士后脚一蹬，不带任何犹豫冲进了冰雾之中，只见他左手一阵红色的火焰升起，漆黑的巨剑上瞬间升腾起可怕的烈火，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在肆意嘶吼，那些火焰带着可怕得高温钻进冰雾里。
大量炙热的水汽在一瞬间引发的蒸汽爆炸，轰鸣之下，幽绿的瞳孔不断闪烁，寻找着骑士的身影。
终于等到白雾散去，漆黑巨剑带着万钧的重量对着巨狼头盖骨猛地砸下。
巨狼的脑袋早就坑坑洼洼的，从额头到鼻子前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可怖地张开，能够想象，艾瑞尔拿着巨剑反复下砸，才造成了这样的伤口。
解决完巨狼，艾瑞尔找到了老布莱克他们，此时，老廷根表情悲伤地看着老友，胸口往下的部分用衣物遮住，但是还在不断地流出殷红的血。
老布莱克表情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一样，对着老廷根告别，以及拜托艾瑞尔，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正在分娩的那位雪女。
“老伙计，我还想再敬你一杯酒。”老布莱克眼神虚幻，看着老猎人，他想感谢感谢这位二话不说就答应他来帮忙的朋友。
老廷根从包袱里拿出半瓶红酒，抱怨着这是劣等货，一边拿出两个空罐头的铁罐子，装了一点酒进去。
“这一杯，敬你，我的朋友。”
第二杯红酒已经······没有喝的必要了。
······
艾瑞尔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着急了，但是心情还是有几分沉重的。
“艾瑞尔，你不必那么难过，那个老先生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死去的。”
安丽虽然看不见戴着头盔的艾瑞尔的表情，但是那落寞的背影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去看看那位生孩子的雪女，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对于这突然的话，安丽并不感到意外。
“她现在应该是呆在小溪边的钓鱼小屋那里，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了。”
也许是想去确认自己的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有也许只是纯粹想要见证生命的诞生的喜悦，总之，他想见见这位雪女。
变成不死人之后他就更有这种感觉了，必须在生活在寻找一个支撑点，失去行动的意义，就算他还保持着记忆，他也有可能变成活尸的。
他想起黑魂中几位不死人，他们将使命看作是生命的一切，与此同时，失去使命或者完成使命后，他们也会变作活尸，这让艾瑞尔有些难过。
即使不死人能够活上四五千年，但是能够传承四五千年的使命又有多少？而且拥有一个四五千年都很难完成的使命，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盔头撞到了一根冻结的树枝，艾瑞尔摇了摇头，摆脱了脑子里那些没有来由的担忧，让这种灰色的情感包围自己，简直不要太傻，他应该想想开心的事情，比如······
不知不觉间，艾瑞尔已经到了那个钓鱼小屋，进入小屋内，他见到了那位雪女。
雪女坐在床上，手上是被白布包裹着的婴儿，与此同时，雪女的身形正在逐渐变得透明。
“已经完成了吗？”
安丽的表情有些寂寞，一旁的苏塞特点了点头。
那位雪女，也就是玛丽安娜，她对着艾瑞尔笑道：“您就是，艾瑞尔先生吗？我听苏塞特说了，是您保护了我和这些孩子吗？”
“还有廷根·亚特，布莱克·奥杰伊兰，这些人都是英雄。”
艾瑞尔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本来是答应老布莱克不说出来的，但是自己却不想让他的死毫无价值，但也不想增加雪女的负担，就只告诉一点点。
玛丽安娜的表情并没出现熟悉或者其他的感情，或许是有了但是隐藏起来了，她显得异常平静，像是安详的母亲，正在逐渐睡去。
“谢谢，除了这些话，没有其他的词能够取代我现在的心情。”
真是一位祥和的女性呢，艾瑞尔由衷这么觉得，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就像是温暖的棉花糖，吸引人想要靠近她。
难怪那位青年会愿意陪在她身边，直至死去。
艾瑞尔其实并不愿意承认他的行为，换做是他，他估计不会这么做，但是艾瑞尔很佩服青年的勇气。
“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能为她取一个名字吗？”
窗外的风雪逐渐褪去，温暖的阳光再一次来到这片森林，钓鱼小屋内，阳光照耀着这位母亲连同她的孩子。
艾瑞尔情不自禁地说道：“桑，就叫做桑吧。虽然听起来像是个男孩的名字啊，啊哈哈。”
“嗯······”雪女轻摇着头，说道：“是很好的名字，桑。”
母亲在阳光下轻吻婴儿的额头，身形逐渐消失，就像是消融的白雪。
第十三章寻找师傅的弟子
雪女们在孩子出生之后，便打算回到北方的城堡里去，她们会越过国境，然后顺着山脉找到其他的雪女，最终回到故乡。
和雪女们告别以后，艾瑞尔也已经没有了呆在那座村子里的理由，大雪也已经停止了，二人收拾行李再度踏上前往韦塞斯特的主城，都林。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位奇怪的男子。
身着淡雅的白袍，手里拿着一只削好的灵木制作的魔法杖，外表非常年轻，大概在二十出头，深蓝色的短发，眼睛里仿佛有雷霆闪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魔法师。
在前往都林的路上，二人遇见这位男子独自站在一处路标旁，好像迷失了方向。
艾瑞尔认为他是一位被打劫的魔法师，丢失了马匹，这才流落在这里。
但魔法师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走到这里的。”魔法师表情严肃地说道。
他敲了敲法杖的末端，顺着声音，艾瑞尔看见魔法师的靴子上到处都是泥土，看起来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
“我想要去都林，如果二位能够载我一程，我会给各位报答的。”
艾瑞尔眯起眼睛，这一路上，他遇到过不少想要拦路打劫的劫匪用这个理由接近他们的车辆，毕竟艾薇多娜是精灵，很显眼。
“你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魔术师愣了一下，他将法杖负在背后，双手画出一道符文，这是魔力构成的署名。
身后的艾薇多娜看着那魔力署名，这个东西据说是无法造假的，只要出示这个，基本上是不会被人怀疑，最好的身份证明。
“魔眼？你身后的那位姑娘有着很稀有的天赋呢。”
艾瑞尔穿着骑士盔甲，艾薇多娜穿着女仆服饰，主从关系一看便知，所以魔法师到现在一直都在和艾瑞尔说话。
艾瑞尔不清楚他的意图，他看见了艾薇多娜那双和她姐姐如出一辙的奇妙眼睛，不会生出夺走之类的想法吧，学者的好奇心有时会无视道德，艾瑞尔从头盔里谨慎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人？”
那位魔法师如同一个熟练的老者般，恭敬地行礼。
“拉普·沃尔多，师从于奥尔捷威精灵学院的德普雷大师，我这次出行是为了寻找得了健忘症的老师，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他。”
他指着肩上的那只青蛙。
为什么是青蛙？艾瑞尔的眼睛瞪得有些大。
“这不就是青蛙吗？”
青年俊美的脸庞不禁抽动，他抑制住怒气，动作夸张地指着肩膀上的青蛙说道：“请不要小看我！这可是伟大的贤者，德普雷大师，在那个以严厉和排外而出名的精灵学院中，获得大师称号的人类。”
他的表情越发恭敬，眼神之中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崇拜。
“现在大师只是患上了健忘症，他只是忘记了怎么把自己从青蛙变回来。哼哼，等我把大师带回精灵学院，接触这傻子一样的魔法，你们就能一睹德普雷大师的尊容了。”
此时，那只青蛙伸出舌头抓住了周围的虫子。
······艾瑞尔没有展现丝毫兴趣。
他只是竖起大拇指，朝着背后的马车指了指问道：“你还搭不搭便车？”
青年脸色立马变了。
“上，自然有上的道理。”
青年一屁股坐上马车，把自己的法杖，还有一些背上的行李全都放下，很惬意地枕在包袱上睡着了。
到了夜晚，艾瑞尔点燃篝火，可能是不死人的本能在诱导着他，反正只要能呆在篝火旁，他都会感到非常安心，而且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个时候，魔法师拉普端来一碗汤。
“尝点吧，荒郊野外地很难吃到肉的。”
是肉汤？艾瑞尔有些欣喜。
但是当他看到碗里的东西时，突然有些下不了口。
“这不是······你的师傅吗？”
没错，这碗肉汤实际上就是青蛙汤，从里面能看见一只青蛙腿在汤上漂浮。
“您可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拿师傅煮汤呢？”
他指着肩上的那只生物说道：“您看，我的师傅德普雷大师这不好好地在这里吗？”
艾瑞尔眉头皱起，他仔仔细细的盯着那只绿色的生物，虽然都是绿色，但艾瑞尔很明显地能够区分这二者的差别。
“你的师傅今早还是一只青蛙，现在怎么是变色龙了。”
现在反倒是魔法师一脸疑惑，他奇怪地说道：“您在说什么呢？我的师傅德普雷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变色龙吗？”
艾瑞尔语气夸张地指着这碗汤说道：“不不不，我真的看到了。”
“请不要再侮辱我作为魔法师的智商了，我记性很好，这点我很清楚，我的师傅就是变色龙。”
魔法师表现得非常倔强，就像在学术上他有着毫不退让的自信一样，现在他也坚信着，自己的师傅因为变形魔法变成了一只变色龙。
艾瑞尔眯起眼睛，总之，能吃的时候尽量吃点吧。
入夜后，月亮到达天空的正中央，银光照耀下，从树叶到树梢，到处都是一片凄冷的白色。
“这个世界月亮真大呢。”
“这句话，说得好像艾瑞尔大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呢。”
艾瑞尔抬起头，看向自顾自靠过来的魔法师，沉默不语。
我该吐槽吗？魔法师肩上此时竟然爬着一条蛇，一条全身都是圆形鳞片，身体在月光下到处发亮，颜色是纯黑的蛇。
而且，肚子那块有段凸起，就像一个鼓起来的锤子。
喂！它吃掉了吗？吃掉那个变色龙了？爬行类吃爬行类欸。
“你的师傅一直都是一只蛇吗？”
魔法师的表情变得好像听到了很幽默的笑话一样，嘴角带着笑意。
“这话可真有意思，就好像我的师傅之前不是蛇一样。”
虽然自己穿着铠甲没有问题，也不怕被蛇咬，但是这个家伙看起来这么放松，真的没问题吗？
“嗯，这个话题我不想提了。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魔法师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不需要睡觉的，魔法师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尤其是人类，我们拥有的时光完全不足以让我们奢侈浪费。”
“听起来很严酷呢，你们的处境。”
魔法师闭上一只眼睛，直接向艾瑞尔表明了他的来意。
“艾瑞尔大人，我是在很认真地拜托你，能否······让我带走艾薇多娜小姐？”
第十四章境界不明的魔法师
“能否让我带走艾薇多娜小姐？”
艾瑞尔站起身，这表明他很认真，同时也反问道：“魔法师拉普，你是抱着什么目的说出这番话的？是敌意，还是善意？”
魔法师表情带着歉意，脸颊上留下一丝冷汗。
他摊开双手，想要平复艾瑞尔起伏的心情。
“我是没有恶意的，那个姑娘在我看来有着难得的天赋，我是希望能够招收有才能的学徒进入奥尔捷威，这是好事。”
艾瑞尔听不出他的话里有什么别的企图，但不代表没有。
“好吧，但是我听说魔法师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想要弄到手，你不会是借着招收学生的名头，盯上艾薇多娜的魔眼了吧。”
“这可不行，夺走才能者的天赋，这在魔法师的世界，是万死不辞的罪孽。”
艾瑞尔一屁股坐在地上，总之，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抱歉，我有些神经质了。但我又不禁担心，魔法师的世界真的是适合她的道路吗？”
“您把她当作女儿宠爱吗？她可不是软弱的人啊。”
“说的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你又知道多少呢？”
魔法师的眼睛变得深邃，一道光宛若流动的星河在他的瞳孔周围盘旋。
“看穿别人的本质，正是我所擅长的，那位姑娘本质是根，既能忍受黑暗，也能汲取光明，很不错的资质。”
忍受黑暗······应该是指的艾薇多娜还是盲人时的那些经历。
“而且她的魔眼还是未完成的，现在好好锻炼得话，可塑性极高。”
艾瑞尔看着他的眼睛，稍微有些明白他说的话。
“原来你也有魔眼啊。”
那他还分不清自己的师傅到底是啥，是脑子有问题吧。
“你刚刚在想很失礼的问题吧，我可看得出来，艾瑞尔大人。”
“库，戴着头盔都被看出来了。”
“哼，我说过吧，我很厉害的。但是，我并不讨厌艾瑞尔大人，您的本质是火，您渴望火，也能成为火，是在黑暗中照耀他人，给予温暖的存在。”
这话说的，几乎把不死人的本质，余灰的本质，完全给说光了。
确实如他所说，纵使是在别的世界，余灰的本能也让他渴望火焰，渴望灵魂。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并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但我还不能同意你这件事，你得自己去问艾薇多娜，能替她做主的不是我。”
“啊哈哈，您真的小看您在那姑娘心里的地位了，而且，招收学生哪有不过问家长的？我已经能期待奥尔捷威出现一位新的大师了。”
艾瑞尔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一个爽朗的人。
“其实，我对魔法很是好奇。”
其实拿出一根法杖，关于他是从那里拿出这根法杖的，魔法师完全是摸不着头绪。
“欸？”
一下子出现了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情，魔法师愣了一下。
这时，艾瑞尔的魔杖末端一阵蓝色的光芒闪过，一支细小的蓝色光剑从法杖的末端飞出去。
箭矢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击中在大树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弹坑。
威力也就相当于成年男子的全力一击罢了。
然而，魔法师的表情非常惊愕。
“那是······什么？”
完全不理解那是什么！魔法师的内心不断动荡。
“魔法啊。”
艾瑞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法兰短箭，黑魂世界里最基础的魔法，使用条件几乎是个人都能满足，用一下也只是会消耗一点蓝条，因为艾瑞尔现在正在篝火旁，艾瑞尔完全没有感到疲惫，蓝条也没有消失。
魔法师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冲击，自己日夜渴求的未知竟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他怎么按捺地住内心的激动，他想了解更多。
“艾瑞尔大人，请告诉我原理，原理，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使用那样的法术？”
艾瑞尔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要拿着魔杖，带着这个法术，蓄力的话法杖就会自动发动攻击。”
“哈！”
魔法师的嘴巴张得非常夸张，很明显地他表现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魔法竟然不是被当作知识，而是物品被使用着吗？真是！”
魔术师的表情顺便明亮起来。
“太有意思了！”
他的表情此时非常糟糕，宛如一个在沙漠里口感舌燥无处到处寻找水的时候，天上突然出现一片雨云，他不禁感叹自己的好运。
“前所未见的价值观，我正是期待着这个才出来旅行的。”
“你不是为了寻找师傅吗？”
“那种东西怎么都无所谓！好了，艾瑞尔先生，让我们彻夜长谈吧！告诉我关于您知道的一切！”
“喂喂喂，你是不是太有热情了？”
“有啊！我简直太有了！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魔术师用魔杖点了一下地面，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银器酒壶，还有几个酒杯。
珍藏的酒酿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
紧接着，艾瑞尔在他的咄咄逼问下，只好吐露一些自己是不死人的事情，还有他知道的关于魔法的事情。
本来他们应该是会彻夜长谈，一直到早上的，但是为了测试不死人能不能睡着，他使用了一个魔法香炉，施加了魔咒的香炉里面飘出来的气体能让一只暴躁的发情期大猫都睡上三天三夜。
使用下来的后果是——
竟然真的睡着了！
艾瑞尔惊讶地从朦胧的黑暗中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背靠着大树，自己难道睡着了！
一股欣喜的感觉从肺腑流到指尖，非常舒适，成为不死人之后的第一次睡眠，这个香炉，等下想办法求求拉普卖给自己吧，这能成为他的生活必需品。
然而，他的喜悦接下来变成了疑惑。
他的小腿感到一丝沉重，他试着抬起腿，但是好像被什么压着。
当他低下头时，他的心情瞬间变成了震惊。
喂喂喂！
一个蓝发美少女竟然枕着他的小腿睡着了，而且满脸都是香甜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满足，像是做了一个好梦。
但是，魔法师拉普哪去了？
那个穿着白袍，一副像是老头一样的腔调而且是个怪人的拉普呢？
这时，那个蓝发美少女睁开惺忪地睡眼，细嫩的手指在眼睛前揉动两下。
看见艾瑞尔盔甲的样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愉悦的表情。
“早上好，艾瑞尔大人，昨晚真的是很舒服呢，今天睡得好吗？”
少女伸着懒腰，那身白袍此时被撩到后面，里面穿着短裙和制服，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学生，但却有着傲人的胸部。
骑士动摇地抬起手指，指着面前的少女问道：“你、你······不会是魔法师拉普吧！”
少女惬意地笑着，还以一副老爷爷的腔调说道：“您可真是健忘，我叫拉普拉，少了一个拉啦，我不早就说过我是魔法师吗？”
“但是，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女孩子？你不会是耍我吧。”
魔法师疑惑地眨着大眼睛，像是听到有趣的玩笑而笑道：“您说得，就好像我之前不是女孩子一样，我一直都是女孩子哦。”
“嘭！”
艾瑞尔拍着头盔，顿时感觉像是宿醉一样头疼。
第十五章抵达都林
“感觉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艾瑞尔盯着此时是女儿身的魔法师拉普拉，心情复杂。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难不成实际上患上健忘症的其实就是她本人，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师傅！师傅！您在哪？”
此时，魔法师正在不厌其烦地到处呼喊着师傅德普雷的名字，昨晚那只蛇似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儿，从草丛里钻出来一只乌龟，魔法师满脸欣喜。
“师傅，您原来在这！不是说好了不要离开得太远吗？这样会有危险的。”
魔法师把乌龟一把抓过来，放到自己肩上。
艾瑞尔眼睛眯成一条线，感觉被骗了，他决定不再管她的事了。
魔法师的眼睛突然转过来，感觉，艾瑞尔的心情是不是变得糟糕了？
是我的错吗！
虽然在这方面很迟钝，但魔法师还是面露羞愧，仔细想想自己之前答应给的报酬也还没有付呢，就给人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魔法师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紫色，她张大了嘴巴，到处寻找能够让艾瑞尔心情平复下来的方法。
突然，她看向了魔力香炉。
“艾瑞尔大人，虽然本人不知道给您添了多少麻烦，但还请收下这个。”
颜色深沉的香炉被魔法师捧在手中，送到艾瑞尔的面前。
此时，头盔下，艾瑞尔的表情变了。
“诶？真的……送给我！”
艾瑞尔郑重地将香炉捧在手里，表现得非常兴奋。
总感觉艾瑞尔大人就像是在生日当天，本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但却在最后突然发现有人送给他生日礼物一样。
是……很好搞定的男人！
但魔法师不知道的是，魔力香炉能让艾瑞尔睡着，实际上是对他来说很大的一种慰藉。
睡不着的时间是很孤独的，人在想要睡觉但是却睡不着，只能孤独的闭着眼的时候，是非常难受的。
这对不死人的艾瑞尔也一样。
“你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朋友了。”
“哈哈，这可真是荣幸。”
接下来，魔法师也没有忘记昨晚的事情，她去找精灵艾薇多娜谈起关于是否要和她一起去奥尔捷威的事情。
但是，回答是很含糊其辞的一段话。
“为什么？难道艾薇多娜小姐不喜欢学魔法吗？”
艾薇多娜惊讶于魔法师的外表变化，但是性感沉稳的她在一瞬间就接受了现实，并选择了适应。
与此同时，她的回答是“我是想学魔法的，但若是现在就去学的话，有点不方便。”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着艾瑞尔的方向飘去。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在学习魔法之前，我想通过现在的旅行丰富自己，而不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的事业里。”
“是吗……”
魔法师的脸上露出很明显的失望的表情，她想尽快培养有天赋的孩子，因为身为人类魔法师的她有的时间远远比不上精灵这种长寿种族。
现在想来，那些拥有悠久寿命的精灵贤者大多数反而不是把魔法师当做主业。
他们中有的是吟游诗人，有的是考古学家，还有的甚至在当国王。
“而且，我想即使是现在，我也在不断学习着吧。”
艾薇多娜的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令魔法师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反驳她。
这可爱啊，这个姑娘。
魔法师拉普拉真心这么想着，令人心生向往，想要成为她这样的女孩啊。
她又偷偷看向艾瑞尔，心里哀叹着，那家伙怎么就这么好运能有这么可爱的仆人跟在身边呢，自己简直超想要这样懂事又可爱的徒弟呢。
“只能放弃了，哎······”
魔法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虽然不是现在，但还是给你这个吧。”
魔法师的表情很快从遗憾转变成了平常的表情，她从白色魔法师斗篷内部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高级信封，这是她之前就草拟的推荐信，只要拿着这个，基本上直接就能进入奥尔捷威的精灵学院学习了。
“这个是······”
艾薇多娜瞪大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推荐信。
“拿着吧。”
艾瑞尔在不远处全程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于是发声了。
像是在内心敲定最后一锤子，艾薇多娜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将推荐信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内侧，与此同时，她充满感激地低下头，对着魔法鞠躬。
“真的，感谢您，魔法师大人。”
魔法师像是老爷爷发现孙女一样，对着这个乖巧的精灵不断感到喜欢。
“真的是越来越想把你拉进奥尔捷威了。”
······
不久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韦塞斯特的主城，都林。
艾瑞尔感叹这里和之前到过的其他地方都截然不同，要其他地方都是保持着中世纪的朴素，而这里却像是突然进入了维多利亚时代了一样，和其他的城镇不一样，这里有着出色的高楼还有工艺建筑。
之前也在小村落里见过机械工艺制品，听说这个世界科技最先进的就是矮人了。
韦塞斯特少有的对多种族采取了包容态度，虽然不知道为啥有不死人禁令。
多种文化交流之后诞生的城市，这就是都林。
都林也同样保持着韦塞斯特的特色，街上来来往往的最多的反而不是穿着黑西装头戴绅士帽的英伦绅士，反而是穿着盔甲的冒险者之流。
毕竟都林是围绕着巨大地下城建立起来的。
车轮咕噜咕噜转到了都林的城门外，在接受相关检查之后，艾瑞尔很轻易地就被放行了。
他不死人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反而说，不死人的身份要怎么暴露反而还是一个问题，卫兵们就没有分辨人类和不死人的方法。
那些穿着铠甲的卫兵反而还对穿着骑士盔甲的艾瑞尔很有好感，因为都是穿铠甲的。
他们盯着艾瑞尔的羊皮纸冒险者文书看了几眼之后，确认他是人类，就让他们离开了。
此时，青年又变回男性魔法师拉普，肩膀上站着一只公鸡，这是他现在的老师。
“再见，骑士大人，艾薇多娜小姐，这一路我很愉快。”
“哦，你也挺有意思的。”
艾瑞尔和拉普基本已经很熟络，能够开各种玩笑了。
拉普盯着远处巨大的尖塔，那是地下城的路口，像是故意点出来一样说道：“你们来都林是为了旅游吗？”
“不，我是打算在这里发展发展事业什么的，听说这里机会很多，艾薇多娜之后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我会暂时再和艾瑞尔大人同行一会儿。”
“欸！”
“难道您嫌弃我吗？”
艾瑞尔拿泪眼汪汪的精灵没有办法，有些疲惫地说道：“好的，随你怎样。”
魔法师盯着二人，像是掩盖着什么心事一样，说道：“那我不推荐在这里发展，肯定不会顺利的吧。”
“你是在诅咒我吗？”
魔法师的眼睛散发紫色的光芒，光芒的本质则是魔法。
“这是建言。”
他俏皮地笑了笑，潇洒地转过身说道：“不，应该是我搞错了，你们无论做什么应该都不会失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