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祭旗伐明
伊泰阿同几个护卫正在整理着兵甲,短小锋利的顺刀入鞘。
后背大砍刀入鞘,重箭用油脂好好擦拭好了放入箭袋,所有的物件准备齐全,伊泰阿坐下吃起早饭来,白面饼子和咸菜条子,这些都是抗饿的东西,午饭天知道在哪里吃呢。
阿林如今也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了,他长得比一般孩子高大些,完全继承了伊泰阿的基因,很是精壮。
阿林也在大口的吃着东西,用他的话讲,一会儿要骑马送阿玛出征,不吃饱怎么能行。
王惠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将一袋特别做的硬面饼子送过来,
“夫君,你的胃不好,行军打仗饭不应时,饿了的时候吃点饼子垫吧一下。”
王惠的声音柔柔的。
伊泰阿眼中微微湿热,这个汉家女子从来对他嘘寒问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不对,她的哥哥死的那三天,她是不见他的,这是她的坚持,表达了对哥哥被他杀死的不满,伊泰阿也不强迫她,伊泰阿心里早就后悔了。
“拖津起来了吗。”伊泰阿问起了只有三岁的王惠生的小儿子。
“没有,他没有起来,他还睡的很香的,我这就叫起他。”
按照女真人的传统,全家人都要送别家人出征的,就是拖津是个三岁的孩子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鬓发有些散乱的殊兰在格佛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老爷多吃点,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吃饭呢。”殊兰打着哈气说道,一副没有睡醒的意思。
伊泰阿嗯了一声,继续吃饭,他今天要出征,他这个夫人昨晚还是出去打马吊,是,殊兰自小见惯了家人出征,但是自家的老爷出征能同别人一样吗。
伊泰阿对殊兰如今真是无话可说,他闷声的吃饭。
伊泰阿吃饱了后,端着王惠早已泡好的热茶顺顺食。
房门一响,胖乎乎的拖津蹬着小短腿跑进来抱住了伊泰阿的腿阿玛阿玛的叫着,实在是让伊泰阿疼爱不已。
伊泰阿哈哈笑着抱起拖津,好好亲了一口。
拖津一边擦着脸蛋,一边对着殊兰怯生生的叫了声,“额娘。”
殊兰板着脸哼了一声,拖津胆怯的向后缩了缩,他对这个名义上的额娘怕的很。
伊泰阿哼了一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好好相处,如果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给老爷扯后腿,别怪老爷我回来不客气了。”
伊泰阿这话摆明是对殊兰说的,殊兰眉毛一立就要发飙,她虽说是个女子却是个火爆性子。
格佛荷拉了她一把,殊兰想了想,又憋回去了,毕竟是出征的日子,她就是粗陋些,也知道这个日子不能给出征的人添堵。
此时伊泰阿的老娘讷敏走了进来,短短三年,讷敏的头发全部花白了,走起路来有些蹒跚。
“额娘,你就不用出来了。这天头还是有点冷的。”伊泰阿上前几步扶住讷敏。
“躺不住,你和巴彦阿都要出征了,额娘心里惦记啊。”
讷敏说话有些颤抖,她如今一听出征心里就是突突的跳,额鲁的死让她坐下了病。
伊泰阿安慰了讷敏几句,他是抽中的,而巴彦阿如今是镶白旗甲勒额真布拉的红人,布拉出征,巴彦阿当然跑不了。
巴彦阿如今也是一个领崔了,而他伊泰阿还是个老领崔。
说来他还能坐在领崔的位置上都得感谢弟弟,他的牛录额真阿吉之所以没有撤了他就是看在布拉的面子上,有时候他想起来也是好笑,他什么时候得靠弟弟才能活得好些了。
说起这个就得佩服阿玛的远见啊,伊泰安郑重的给额鲁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他心中许愿阿玛在天之灵能保佑他全身而退,至于什么立下大功之流,他早就抛之脑后了,如今家里钱粮还能支持,他就没想着有太多的收获,一个过了气的牛录额真之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奢求不成,他只求能平安归来保全妻子。
上香完毕,伊泰阿在阿林的侍候下全身披甲,拿起长枪步出堂屋,会同几个护卫出了院门。
阿林和几个护卫牵来了十几匹战马,伊泰阿翻身上马,他回头向讷敏、殊兰、王惠、拖津告别。
一行人来到了打谷场,只见几十名旗丁身穿各式的铁甲,还有些余丁是自愿出征打草谷的。
伊泰阿点了一遍名字,看看没有缺人,他呼喝一声,当先催马前行,后面是欢声笑语的旗丁们,每一次攻伐大明京畿地区对女真人来说都像是过年一样要啥有啥,每人心里都想着抢一把能花销几年的了。
路上他们遇到了大批兴高采烈的各期旗丁,他们都是精神抖擞的全甲行进,期望这又是一次大收获的旅程。
齐布琛也在同家人告别,他的阿玛额娘将他送出家门。
如今牛录额真齐布琛大人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辅兵齐布琛了,他的宅院是三进三重的院落,家里养着辅兵六七人,还有汉奴十来人,侍候着家小和近千亩地。
齐布琛家因为齐布琛的升职早就摆脱了破落户的模样,无他,齐布琛随着牛录额真那尔布立下了大功,在大凌河之战中抓获了大批明人军将,这个功劳足以让那尔布升任甲勒额真,而齐布琛顺理成章的升任牛录额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是通行的,齐布琛娶了那尔布的一个庶出的女儿塔娜,也是那尔布的女婿了,有那尔布帮衬,他这个牛录额真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权人物。
只要有差事,就有来钱的道道,这几年齐布琛家像是吹气球般的膨胀起来了。
不过齐布琛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他当年收了大伯的恩惠,对大伯家极为的关照,将达哈苏的弟弟调回来做了他的护卫,还将达哈苏的小弟弟收了当了辅兵,让一家人都能当差吃粮。
同时给达哈苏的寡妻送去了一些米粮,让其安心度日,在齐布琛的家族中,齐布琛不但是个大人物了,还有知恩图报的好名声。
齐布琛此时将自家的长子五岁的阿吉嘎举了起来,转了几圈,阿吉嘎咯咯的笑着。
齐布琛又将次子两岁的图布举了举,放了下来。
他向阿玛和额娘施礼告别,最后同塔娜告别,叮嘱她代为照顾老人孩子。
“老爷出去不要太拼命,安全回来为好。”
塔娜同齐布琛的感情甚笃,极为担心他的安危。
“哈哈哈,咱们家里都是老爷我上阵拼来的,塔娜放心,尼堪们的战力太差,伤不了老爷。”
齐布琛已经忘记了铁山失魂落魄的时候,忘了他的表哥达哈苏是如何惨死的,那些都是很模糊的记忆了,离着如今的牛录额真大人有点远。
齐布琛同全家一一告别后,催马奔向抢掠的大好行程。
无数这个想法的女真人从自己的村落出发想着官道汇集,在那里等着汇入西征的大清军。
皇太极此时带着和硕肃亲王豪格、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豫亲王多铎、贝勒岳托、阿巴泰等人在天坛祭拜,祈望列祖列宗能保佑此番伐明大胜而归。
最后在家庙祭拜了祖先后,出征前的祭祀活动全部结束。
第二日一早,全部的大清女真皇族贵族以及大臣们来到了盛京北校场。
当他们赶到时,校场内数万军兵齐整的列阵,他们绝大部分是汉八旗,这是经过两年的操练正式成军的汉八旗。
当大清高层骑马飞驰进入校场时,场内的汉八旗军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几万人得喊声震动天地,自有一番气势。
皇太极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这是他想方设法同各个王爷斗争,力排众议建立的汉八旗,在这数万人身上他花去了几十万两银子,这都是辛苦从地里收来的钱粮以及从明国劫掠的钱粮。
可以说,没有这辛苦筹备的汉八旗,他宁可失去大明这个钱袋子也不想扣关大明,因为他预感如果同赵烈所部大战会让八旗损失惨重。
但是如今有了这操练了两年的汉八旗精兵做炮灰,入关大明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看着面前兵甲齐全、齐整列队、气势逼人的汉八旗,皇太极甚为自傲。
他骑马从铺满校场无边无沿的汉八旗前面小跑着经过时,所有的汉八旗军兵在他路过时都是跪拜见礼,颇为的整齐划一,汉八旗军阵中万岁声不绝于耳。
皇太极虽说久经历练,也在这片万岁中有些熏熏然了,男子汉大丈夫到了让天下人俯首的地位夫复何求。
皇太极就在这个四处响彻万岁声的校场中点检了成军的汉八旗精兵。
豪格、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汉八旗如此的威势,颇有些惊诧,一向软弱的尼堪也有这么威风的时候吗。
只有多铎对此不屑一顾,“尼堪就会这些无用的花架子,王爷我统领本骑骑军一个冲击,这些尼堪就得溃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血犹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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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黄大人如今****守在军营监看战兵的骑马操练,有时大发脾气,对进度缓慢很是不满。”
刘富贵这话说的太明白了,没有明面的说明,但是军将们都明白,从黄汉大人言谈看出,肯定是大战将临。
“俺看是要同建奴决战,富贵你看呢。”邹怀恩喝了口酒道。
“嗯,如不是同建奴大战,黄大人何必对骑战如此精心。”刘富贵点头道。
“没听说建奴入寇京畿啊,难道要出征辽东。”邹怀恩疑惑道。
“这就是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了,不过哪次建奴入寇大人不是早就知晓了,俺看不是辽东,还是京畿。”
刘富贵低声道。
“富贵,从各位大人的言谈看,此番肯定是场大战,富贵,俺同你讲,如果俺有个三长两短的,家中的母子三人可给我照应好了。”
邹怀恩的语调低不可闻。
“说什么呢,你个千总都能有个好歹,俺能比你好到哪里去,这样吧,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给我把柳茵母子给我照看好了。”
刘富贵瞪了他一眼,他很不愿意听这个不太吉利的话。
“富贵,不是俺多想,从黄大人、韩大人等人都是看重骑战来看,这是要同建奴铁骑对阵,这可不是步阵的时候,别看俺是个千总,阵亡也属平常。”
邹怀恩恳切的说道。
“一样的,好像俺不冲阵似的,还是那句话俺有个好歹家里可是靠你了。”
刘富贵点点外面。
“好了,就这样吧,嗯,别忘了到时将俺同汤陷军、老廖、梅开山等兄弟葬在一起。”
邹怀恩又喝了一口酒。
“行了,别多喝了,”刘富贵夺下了他的杯子,“这事麻烦,他们都葬在不同地方,有这里的有济州的。”
“那也得办,你作为老大的,当初可是答应大家能搬到一起的。”邹怀恩有些红眼。
“俺说麻烦,没说不办,就是时间上说不准。”
刘富贵也是有些郁闷,他也喝了一口酒,这事是很麻烦,不是战兵管的地界。
“哎,再麻烦也得办到,汤陷军、梅开山没有成家,还是弄到这里有人照料下好啊。”
“反正这事就给你了,我和吴晗就是一个小千户,没有那个门路,你这个指挥使还是有这个脸面的。”
邹怀恩笑着又开始喝酒,他的脸色有些涨红,显是有些喝多了。
刘富贵没有再管他,他也有些话相对邹怀恩说。
“怀恩,是不是心里不爽利,要是惦记老婆孩子,俺同韩大人说,让你退役,万一俺有个好歹,你也好照料家里的老老小小。”
“胡说,俺不成了临阵脱逃的孬种。”一向好脾气的邹怀恩瞪起了眼睛。
“没事,多少老兄弟因为家里人得事情退役了,就是怕没人照顾家小。”
刘富贵没有在意,邹怀恩不可能同他吵起来。
“富贵啊,俺同你说,俺心里不是没想过,看着家里的两个儿子啊还这么小,心里放不下,”
邹怀恩又闷了一口酒,
“但是俺放不下这血仇,这夜里不时的梦到父母妹妹的影子,他们死的太惨了,俺发誓要给他们报仇的,没完成这个心愿,俺绝不退役。”
邹怀恩擦了把脸,他的脸上有些湿了,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泪水。
刘富贵没有笑话他,大家都是一样,“俺也是,一个月前还梦见大哥和侄子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俺早就说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为了对得起这个人字,为了给父母兄弟们报仇,这身兵甲就不能放下。”
刘富贵提起血仇来就是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下来,他报仇的欲望没有因为活得好些了就减弱,相反,他看到随着破虏军的日益壮大,报仇的希望大增,也许此番大战就是一个好机会,他是发了狠要大干一番。
“俺提起汤陷军他们就是觉得这些老兄弟死得早,还没有成家立业,咱们不看护,还有谁能管他们。”
邹怀恩就是这么个有些婆婆妈妈的人,但是也凭这点所有的兄弟们对他都是极为的敬重,无他,重情义。
“是啊,这些老兄弟真是死的太早,没有子嗣,后面就是断了香火,虽说认了义子,难说两代后还有人祭拜他们。还是咱们老哥几个葬在一起,咱们的后人祭拜时候连带着将他们也拜祭一番就完事了。”
刘富贵笑道,不过眼中带泪。
两人在室内聊得很畅快,把这几年的事情说开了,甚至身后的事也也做了安排,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有人也在琢磨他俩。
“你说怀恩回家后也不寻我亲热,急火火来到你家做什么。”
柳芸说话有些无遮拦,反正是两姐妹也不怕妹妹笑话。
柳茵啐了姐姐一口,脸上微红的瞪了她这个姐姐一眼,
“俺看最近他们一弄一个月才能回家两天,俺估摸是不是要打仗了。”
“嗯,俺估摸也是,刚过上过日子,俺这千总夫人没坐上几天的,这怀恩要是有个好歹家里可是咋办。”
柳芸愁眉不展。
两人一时无语,门外院里只要孩子的喊叫声不断向来,两个当妈的好久没有说话。
良久,室内两个老爷们的嗓门扯开了,唱的是破虏军的军歌,歌声壮烈悲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一十七章 破虏军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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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靖海营的旗帜,刘富贵使劲的挥舞起来,十分的张扬,体现了他的兴奋。
下面的军将又是一阵哄笑,备军中对这个刘大胆都是极为熟知,今日一看果然胆大啊,在赵烈大人前面还敢这么张扬。
第二营赵烈定名为威海营,这个不言而喻,还是不忘本,虽说赵烈部兴起于石岛,但是追根溯源是在老赵大人的扶助下在威海建立的。
这营的指挥使名叫程安,同刘富贵一样都是老辽民,百总出身,也是因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以往就是这支备军的指挥使之一。
第三营是旅顺营,指挥使是卫铭滔。
第三营还在路上,他们刚刚被三千备军接替下来,前往济州报道,这个旗帜就有马全福带领转交。
“济州岛汇集的济州和北华骑兵八千余人分为两大营,第一营六千人名唤铁山营,营指挥使李禄。”
李禄应声上前领取旗帜,他这个是骑兵最大一营,自有其骄傲的本钱。
“第二营两千余人,加上铁拳一千余人,营指挥使为王海洲,名唤江户营。”
众人一听就晓得大人这是对这支骑军寄予厚望,一个是铁拳骑兵,这支骑兵太过神秘,只有少数几人见过,而且依照赵烈的吩咐从来不说出其用处,更是增加了其他人得遐想。
而取名江户营,那更是代表了目前为止破虏军最大的荣光,兵围江户,迫使倭国低头降顺,这两个加到一起,别看这只骑军只有三千余人不到四千人,却是表示代表了破虏军的顶尖战力。
王海洲满脸通红的快步的来到赵烈面前领取了旗帜,他用力的挥舞着,不用力不行啊,要不怎么能体现顶尖战力,对不起赵烈大人的期许。
“北华备军一万六千人,分为三大营,第一营八千人,由马全福为指挥使,取名华北营。”
马全福上前领取了华北营的旗帜。
“第二营四千人,名唤华南营、指挥使关明,第三营四千人,名唤道南营,指挥使黄茂林。”
这两营的构成都是后来招募的辽民和山东、登莱难民青壮,加上抽调的一部分原来经历战阵的北华战兵构成的。
战力略差,他们的马术可以做到长途行军,但是参加大规模的骑战还略差火候。
赵烈如此安排在无形中取消了李禄和马全福的总镇职务,毕竟这两地方孤悬海外,如果李禄和马全福总是像以往般乾纲独断,时间长了难免不专权,同他们忠诚与否没有干系,没有制衡的权利会让人变得极为贪婪不想走到那一步。
至于这两个部下能不能想清楚,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赵烈还真不能解释,这个东西是越解释越让人猜疑的事情,还是两人自己悟一悟吧。
“济州朝鲜军五千余人单独成军,取名济州营,李玄任营指挥使。”
赵烈的话音一落,李玄浑身微微颤抖着走向前排,他看着那杆济州营三个字的大旗,差点就是热泪盈眶,不容易啊,十年啊,终于熬成了自领一营。
李玄向赵烈郑重的行军礼,赵烈还礼。
“李玄,你是本地朝鲜人,本不是我大明军兵,但是自组建济州朝鲜军以来,为济州东征南讨十余年,为破虏军多次建功,也在倭寇那里打出了朝鲜军的威名,为了表彰朝鲜军的功绩,本将将朝鲜军定名为济州营,望你等再接再厉再立殊功。”
李玄本来就极为激动的心绪让赵烈这一表彰,立时感动的内牛满面,看看,大帅没有让明人称号济州营,而是让我朝鲜军称号济州营,这是对我等多大的看重。
李玄接过大旗使劲的挥舞啊,他是上来后挥动旗帜最起劲的,差点就是成了一场表演秀了。
赵烈看在眼里心中暗乐,后世的口头奖励多了,一个奖状让从小学生到成年人美滋滋的惦念多少年,赵烈当然是照搬照用,用一个济州营能让朝鲜军更为归心当然是太值当了。
李玄举着大旗气势很足的返回自家的座位,他有自傲的本钱,可以板着手指算算,总共有多少营指挥使,他就是其中一个,标志着他也是破虏军的高阶军将之一了。
“北华和人军兵四千余人自成一营,名唤华新营,指挥使盐田庆喜。”
盐田庆喜听着微鼓的肚腩快步走向前排,他也是极为激动的,毕竟他就是一个反骨仔,出卖了藩主才立下功劳的,他真是没想到他能有一天当上营指挥使,他以为他统领这四千余人军兵就是个署理,等到真正的指挥使驾到,他就会被打入冷宫。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还真能成为营指挥使,成为明人的高阶军将。
他努力想走的英武些步伐大些快些,奈何两只小短腿和颇大的肚腩让他的努力无法奏效。
他笨拙的姿势甚至引起其他人的嘲笑,让盐田庆喜脸上一红。
“盐田大人在福山城弃暗投明,挽救了全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当得上是这数万和人的万家生佛,”
赵烈满脸的微笑向着众人介绍这位前松前藩的反骨仔,将其卖主求荣的劣性变成了挽救全城百姓性命的义举,让盐田庆喜的身子挺直了几分,他没想到赵烈在这么多人面前夸奖他。
赵烈心中深知对面是什么人,也是鄙视这个反骨仔,为了自家安危出卖主家,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为人不齿。
但是,和人营指挥使就需要这样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物,和人营就是一个炮灰的命,如果真是一个有良知有担当的人物,赵烈还真不能将和人营交给他。
因为看到和人营在战场上为明军前驱,大批军兵被一一击倒时,这种正义感过剩的人的反应不可测度。
还是这样的反骨仔好啊,他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对那些当炮灰的和人的死估摸眼都不眨一下。
赵烈笑容可掬亲切近人的将华新营的大旗交给了盐田庆喜。
盐田庆喜吃力的挥动着大旗,他的身材过于矮小了,这个任务对他有些艰巨。
他的形象让其他人极为的嗤笑,但是介于赵烈大人力挺这位微胖矮小的和人所谓的弃暗投明,谁也不敢笑出声来,那不是挑战大人的权威吗。
虽说大人对一个反骨仔为何如此看重让人极为的不解,但是赵大人做错过吗,只能选择相信赵大人又一次的正确。
盐田庆喜蹒跚着扛着大旗返回座位,嗯,就是扛着,其他军将挥舞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返回,他真是做不到,没那份气力。
接着赵烈任命黄汉为破虏军总镇、韩建为副总镇,兰明山为登莱备军指挥使,一旦大军出征,兰明山就要担负守卫登莱的重责,他的部下就是两万余的登莱各卫备军,虽说同建奴大军野战不支,但是固守城池是绰绰有余了。
“诸位指挥使要同各自的部下竭诚合作,尽快熟悉部下为要务,我就给你们两月的时间,到时要听令随时出战。”
赵烈最后下了军令,给了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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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攻取琉球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那霸是琉球本岛最大的海港,也是离着王都首里最近的海港,两地相隔就是十里。
这里如今由一千萨摩藩常备守卫,到这里海贸的大明商人朝鲜海商都要向他们交税。
龟田浩二郎是驻守琉球国萨摩藩的总大将,其实也就是两千人,一千人驻守那霸,五百人驻守首里,其他五百人驻守几个主要的离岛。
龟田浩二郎在这里已经驻守三年了,小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这里的油水极多,倒不是说他敢贪墨上交藩主的税款,而是各处商人和琉球国大臣们的孝敬就能让他收获颇丰。
最让他在意的是太上皇般的待遇,谁让他是萨摩藩驻守这里的总大将呢。
这****吃过早饭,练过刀法,沐浴更衣后,在护卫的随扈下准备到那霸码头一行,这是一个愉快的行程,每次都有收获,让他极为的期待。
不过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好日子,码头上驻守的水师来报,二十余里外发现明军的大量南蛮战舰。
龟田浩二郎急忙带领护卫赶到码头,并且集结起所有的一千常备备战。
高水城站在黑齿常之号得甲板上用远望镜观看着码头上的情形,他清楚的看到了俱甲列阵的萨摩藩常备,人数不多,估摸也就是一千左右。
魏房东站在他的身边也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前方的阵势,他如今是济州备军的指挥使,手下有一千五百汉军和三千五百朝鲜军,这些军兵都是农闲操练,一年整训半年,按照破虏军的强度整训,这些军兵战力不低,就是没有见过血,不能称之为强兵。
此番魏房东统领三千五百备军出击琉球国,留下了一千五百备军。
在他看来这是赵烈大人对济州备军的信任,他也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看到几十艘巨大的南蛮战舰靠近到数里的地界,龟田浩二郎即刻下令常备撤离码头,向东退去。
龟田浩二郎不是其他藩国没有见识的武士,受益于海上强藩萨摩藩的见识,他深知南蛮战舰火炮的威力,在岸边列阵那是找死。
至于岸边的十几艘萨摩藩的战船也被放弃,就是那些小早船、关船不够给破虏军战船塞牙缝的。
介于萨摩藩的军兵退入三四里的距离,破虏军水师战船安然靠岸。
黑齿常之号、高仙芝号等四艘唐级战舰侧舷对着码头,警戒萨摩藩的常备偷袭。
吴麟号、张宪号、吴阶号等十二艘宋级战舰陆续靠港,船上的济州备军陆续登岸。
由于所有的几十艘盖伦商船全部在济州和石岛聚集,随时准备运载破虏军大队出击,不敢轻离,于是李虎决定将唐级战舰的火炮调运下去,变成运兵船承载军兵。
至于护航唐级战舰足以,如今整个远东根本没有威胁唐级战舰的战船了,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都是自顾不暇而倭国战船损失殆尽。
济州备军有序的登岸,同他们一同登岸的还有十门行军炮,百匹战马,这是给夜不收配备的。
所有的备军登岸后,立即披甲,他们披甲完毕后列阵,没有马上攻击,毕竟在海上颠簸了十天,怎么也要修整一下。
而龟田浩二郎也没有靠近码头,他等待着首里赶来的五百常备到来,他没打算在首里守城,首里城中还有一千的王国卫队,这是琉球最后的武装,当然这里面四分五裂,但是肯定大部分人是希望明军获胜的。
只有这些人打开一个城门引入明军,首里就会失陷,这样,他还不如在城外同明军决战爽快。
看到明人基本都是步军,他心里安稳不少,破虏军虽说让大将军吃了大亏,但是据说那是数万骑军,步军对阵,萨摩藩真是不惧。
一个多时辰后,修整过后的济州备军开始向东进军,两军在码头东四里余的地方接近。
破虏军十门行军炮的轰击让保持密集队形准备接战的萨摩藩常备损失惨重,迫使龟田浩二郎命令常备加快向前冲去。
再付出百余人伤亡后,萨摩藩常备终于靠近了破虏军的军阵。
离着百步,济州备军的火铳激发,让百余名萨摩藩常备哀嚎倒地。
但是萨摩藩藩兵还是凶悍的前冲到七十步,双方开始对射。
萨摩藩的火铳手是倭国各藩中所占比例最高的,能达到三成。
因此双方的前排火铳手的对射使得对方伤亡惨重,前排的百余名火铳手大多数倒地挣扎,场面血腥无比,这种火器的伤患给人极大的感官刺激。
这对双方军兵都是极大的打击,双方都是出现了慌乱,一个是承平日久,一个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出现慌乱是必不可免的。
双方各级军将番头压阵迫使军兵继续搏杀。
接下来两轮的轰击,体现了济州火铳手人数的优势,萨摩藩常备火铳手为之一空。
此时萨摩藩常备最为杀人的武器铁炮失去了作用,这是萨摩藩比倭国其他各藩战力强的地方。
双方的军兵的长枪手的对决,萨摩藩常备已经居于劣势,不足千人的长枪手对上破虏军的近两千队形齐整的长枪手,很快萨摩藩常备就开始遭到三面围攻,甚至几十名济州夜不收从后面攻击,萨摩藩终于抵受不住,剩余的五六百名藩兵开始溃散。
龟田浩二郎带领护卫反击被当场击杀,剩下的数百藩兵被几十名夜不收乘马追击击杀百余人,其余藩兵被迫投降,实在是跑不了,后面济州备军追击,一侧的骑兵大砍大杀,主将阵亡,最后的四百余名藩兵跪地请降。
此时,琉球本岛的萨摩藩常备为之一空,尚宁王听闻拖着病躯带着一些近臣出首里城迎候,在他看来琉球的天亮了。
可惜他两年后就病逝,他没有看到赵烈部继续占据琉球,同长州藩所做的一样,百年后,琉球自然而然的并入中原。
在琉球修整了五天后,舰队带着两千济州备军直驱萨摩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一十九章 暗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尚宁王派出大臣殷勤打理,给破虏军提供瓜果米粮,并且奉上了三万两银子,这是尚宁王不多的家底了,尚宁王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啥,能不能在此驻军不走了。
他是真怕了,他的卫队都被倭人收买了不少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倭人的监控下,难怪他心惊胆战。
没有明人强军的护卫,他如同待宰的羔羊,指望琉球军兵能保卫他那是痴人说梦。
魏房东的回答是必须请示赵烈大人,只有赵大人才能定夺,并且说赵大人对倭寇深恶痛绝,如果尚宁王上书大明朝廷天子,赵大人定会派兵守护琉球。
尚宁王立即回宫亲手写出一封琉球国书,恳请大明天子派兵守护琉球免遭倭寇侵犯,并且交由魏房东转达。
魏房东的所为都是军情司要求他做的,这封国书到手,立即成为了日后破虏军驻守琉球的借口,也成了日后并吞琉球的引子。
数百年后,一些所谓的琉球独立人士每每攻击中原并吞琉球其心可诛,这封国书都会拿出来展示一圈,这是琉球国王的请求,中原不好不办理不是。
此时当然没有这些问题的存在,尚宁王和琉球百姓对明军极为欢迎的时候嘛,双方正是蜜月期。
五天后,舰队直驱南九州的萨摩藩。
萨摩藩如今的藩主是岛津光久,他的父亲上一代藩主岛津恒忠刚刚在江户拜谒征夷大将军时去世,他作为次男接任了七十七万石高的南部强藩萨摩藩。
此时他正在筹备接回父亲的棺椁,也好安葬在鹿儿岛家族墓地。
当然,此时明军的封海让这一切变得极为的不容易,但是他萨摩藩同德川幕府并不和睦,甚至曾经血战过,想来仇视德川幕府的明军不会难为他。
就在他准备派出海船找寻明军的战舰接洽商议时,岛津家的水师派人禀报,明人数十艘战舰进入了鹿儿岛湾,如今正在向鹿儿岛湾西部的鹿儿岛城进发,一看就是奔着萨摩藩的镇城鹿儿岛城来的。
岛津光久闻讯惊诧,他没有同明人交恶啊,绝对没有,怎么赵烈麾下的庞大水师气势汹汹的来到鹿儿岛城呢。
第二日近午时,四十余艘破虏军的大小战舰来到鹿儿岛城东部数里的海面上,这块小小的海面堆砌了如此多强大的战舰场面极为的骇人。
站在镇城上观察明军动静的岛津光久面色凝重,一众家臣也是无言的观看着海面上如云般的风帆,灰黑色的巨大的船体侧面狰狞的黑洞洞的炮窗让人产生无力抗拒的感觉。
岛津立即派出家臣新纳忠清前往拜会明人舰队的指挥使,他要弄明白明人的来意不是。
至于同明人的舰队火拼,只要明人不是要攻取鹿儿岛城取他这个萨摩藩藩主的性命,那就避免冲突,开玩笑,倭国大将军家光倒是同赵烈的水步军掰了手腕,结果是弄个灰头土脸,然后有大名开始反叛。
就是他岛津光久也生出不臣之心,德川家如此狼狈狼狈为何,不就是招惹了明人赵烈这个煞神吗。
十年间舰队灰飞烟灭,镇城江户被围,常备损失两万余,这是多大的损失,这也就是大将军,他岛津家的身板更是不济,决不能同明军冲突起来。
魏房东、高水城在黑齿常之号上接见了新纳忠清,
“介于萨摩藩悍然入侵大明属国琉球,被视为对大明天子的大不敬,赵烈大人下令大军收复琉球,扶助琉球人复国,并且舰队来到萨摩藩警告萨摩藩家督,从此后如再攻伐琉球,大军不日就攻取鹿儿岛城惩罚不臣。”
见面简单寒暄,魏房东就历数了萨摩藩的罪状,警告了萨摩藩。
新纳忠清大惊失色,“不知道我萨摩藩的常备如何了。”
“除了数百足清被俘,其他的都已经被消灭。”魏房东傲然道,他当然有资格自傲。
新纳忠清哪里还有心思在此盘旋,他急忙提出告辞归去禀报藩主。
“你等回去禀明萨摩藩藩主,立即停止对岛原的攻击,如若不然我军将会在此登陆,重演在江户的一幕。”
临行时魏房东恐吓道。
岛津光久听新纳忠清的禀报,久久无语,他知道琉球是失去了,如今的琉球可是萨摩藩的钱袋子,失去琉球对萨摩来讲颇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但是他又能如何,同明人翻脸吗,那就等着明人打脸吧,德川家光如今可是脸都肿了。
此外明人恫吓他收回攻击岛原的大军,也是对萨摩藩的粗暴干涉,让他大失颜面,不过实力不济,硬碰硬是不足取的,萨摩藩历史上同强者丰臣家硬憾过,结果是惨烈的败北,家督被迫向幕府谢罪出家,萨摩藩差点亡国。
从那里之后,萨摩藩历代藩主的训斥都是遇事决不可硬碰硬,如今亦然。
“派人通晓岛津久信立即从岛原撤军。”
岛津光久黯然道,他心里对琉球还是念念不忘,他还年轻,他寄望大明象以前一样混乱起来,无暇东顾,到时离着琉球极近的岛津家就来了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数百年,等到萨摩藩灭亡也没有等到那一天。
赵烈如今的日子越发忙碌了,他接连到船厂、铁厂、军营巡视,督促船厂修补商船,探看铁厂尽快将拖欠的熟铁产出运往济州,还有两千把火铳的员额需要补足。
赵烈越发觉得匠户营继续设在济州是有些耽误事了,济州的匠户营可以保留,供给济州和北华,但是在石岛要重建匠户营,日后中原激战正酣,兵甲需要必是大增。
至于预先考虑的朝廷监看的问题,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了,登莱军已经自成一派,朝廷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等到此战过后再说,如果一切顺利,建奴认为朝廷和登莱军彻底翻脸了,赵烈认为清军很快就会入关。
一头猛虎看着近在咫尺的无助的牛羊最终会忍耐不住,这三年没有入关,赵烈已经认为皇太极掌控有力了,但是建奴的强盗体系决定了皇太极阻挡了不了多久。
这天赵烈同护卫来到了军营里观看靖海营的操练,如今靖海营经过一年的苦练已经可以骑兵紧密队形冲阵了。
赵烈表扬了刘富贵,毕竟这支备军出身的战兵营建立较晚,除了一些军将是从老的战兵营调入外,其他的都是当地军户子弟,能有如今的效果刘富贵等人必是尽了全力。
在回返赵家的途中,杜立已经在路边迎候了,看到杜立凝重的面色,赵烈心中一动。
“辽东吗。”没有等杜立说话,赵烈问了一句。
“苍鹭来报,建奴大军七万余已经开拔,目标正是京畿。”杜立靠近后低声禀报。
这一段时间来,赵烈在军政两地的不断忙碌,就是为了这一天。
当听到确切的消息后,赵烈此时却是赶到一身轻松,回明十年有余,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可算是解脱了。
此战过后他赵烈的命运就能定局,明国和建奴的命运也会有个结果。
赵烈沉默无言的回转官署,他接连向石岛和济州水步军发出了集结禁闭令,从此刻起,所有的军兵不得休假不得离开军营半步,随时听后命令出征。
赵烈的军令让整个石岛诡异起来,几天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军兵步入街市,这在以往是决然不可想象的。
作为一个军镇的百姓和商户都知道破虏军可能又要开始大战了。
周原此时积极筹备人手打探破虏军的情况,临近大战,如果他不能打探出破虏军的具体情形,可能他就面临着后面的严厉处罚,如今他的上司可是济尔哈朗这位郑亲王,一个亲王不会像李永芳那般还有些人情味。
郑亲王看这些外派的人员就一个标准,有用的和没用的,如果被划归为没用的,周原可以想见他发的结局会是多么惨。
而锦衣卫也是觉得味道不对,他们绝对不会往建奴身上想,他们想到的是朝廷对付赵家的策略是不是已经被赵烈全盘知晓了,赵家因此戒备了。
两方人忙碌起来,不断打探破虏军的军情,石岛暗流不断。
这日晚上,已经打烊的周记金铺前进室内一灯如豆,灰暗的灯光只是照亮了室内一角,其他的地界都是灰蒙蒙的,金店内显得极为的灰暗,周原和二贵主从正在低声嘀咕着。
“老爷,从胡子那里传来的消息是,这是赵烈部知道了大明朝待得剿灭中原叛逆后回师攻击登莱,因为大明军在陕西和河南进展顺利,接连大败叛逆,因此,大明朝廷预估,还有三月就可以剿灭叛乱。“
二贵低声道,
“赵烈部预估朝廷会在半年后调集不少于二十万大军攻击登莱,其中有山西、宣大、辽镇的边军,也会有中原讨逆军,可能京营也要出兵,因此赵烈决定立即召集军兵整训。”
“这个消息可靠吗。”周源眯着眼,仿佛那一点油灯的暗色还是太亮一般,让他极为的不适应。
“老爷放心,那个于副千总今日又喝醉了,不小心和身边人说的,还在雅间里大骂朝廷,罗胡子在门外听到的,不会有错。”
二贵低头道。
“嗯,这个于副千总说话倒是有几分准,”嗯,不对,周原一时毛骨悚然,他激灵一下站了起来,
“破虏军全军戒严,他怎么出来的。”
周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是不是石岛那个臭名昭著的军情司和内卫司已经发现了他们,这里故意流露出来的消息,放长线钓大鱼呢。
二贵被吓了一跳,他惊诧的看着周原,“老爷你忘了,这个于副千总负责采买都快一年了,军营戒严了,但是那么多的军兵总要有吃的吧。”
周原一拍脑袋,哎,忘了忘了,这个于副千总确实是采买许久了,他方才被自己的念头指引,想岔了。
周原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此时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真是杯弓蛇影了,这特么的细作的日子没法过了。
“把消息尽快发出去吧,我等也算是对得起女真老爷了。”
周原讥讽的说到,他心里无奈悲哀,他想摆脱,但是还放不下家里的子女,真是左右为难啊。
二贵答应了一声,他就是周原救下的,周原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忠心办事总没错吧,至于汉人还是女真人他想的从来不多,那是老爷该考虑的事情不是吗。
过了顿饭功夫,二贵一人又一次胆战心惊的走向那个林子,他没有发现任何追踪他的人,到了林内约定的那颗树下放好蜡丸,二贵饶了一个大圈返回了周记。
二贵不知道的是,密林里监看的人早已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周原心神不宁的等着二贵归来,当二贵终于返回周记时,周原起身上了一炷香,真是感谢神灵护佑了,让他又躲过一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二十章 叩关墙子岭
崇祯十一年十月初一蓟镇墙子岭关口,蓟镇总兵满桂正在城关上远望北方尘头大起的地方。
满脸络腮胡子的满桂今年四十出头,他是从一个战兵一步步靠军功晋升到总兵的位置的,他没有任何助力的升迁,也算是大明后期历史上的奇迹。
当然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满桂的头发大半花白,脸上的皱纹刀砍斧凿般的清晰。
多年的马上生涯让他患上了严重的风湿,他的膝盖登上这么多的台阶后酸麻不已,也是这个病让他在建奴上番入侵时只能躺在病榻上徒唤奈何。
但是如今他顾不上这些,前方的建奴大军才是最为重要的。
站在最高的关口上满桂可以看到十几里外的地界一直到前方两里处都是尘头大起,身穿盔甲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出现在尘雾中。
点点兵甲的闪光从迷雾中闪烁出来,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前方的两里处官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较为整齐的军阵,飘扬的旗色表明他们是清军汉八旗中的正黄旗、正白旗、正蓝旗的兵马。
后面的旗帜太多已经是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了,但是满桂知道对手这回数万军兵是有了。
而墙子岭的守军只有四千余人,其中一千余人都是战力不足的屯军,他们如今也就是拿着刀枪的农民罢了。
不过,即使对方有十万人,满桂自信也能坚守墙子岭,凭着雄关的艰险迟滞建奴大军的入寇,为保卫京师争取些时间。
蓟镇的主要战兵都在此地,这就是因为满桂不断派出夜不收打探,在建奴大军离着墙子岭还有五十里时就被发现,满桂这才统领战兵营疾驰墙子岭。
但是每次建奴大军的入寇都是兵分两到三路,按时因为往往七八万的军兵不能拥堵在一处,必然分兵,只是如今夜不收也没有报来建奴大军从其他地方突入的禀报,这就是隐患,也就是说即使他满桂守住了墙子岭,建奴还是可能从其他关口入寇。
而其他关口的参将游击以及麾下军兵的战力简直不值一提,作为蓟镇总兵的满桂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有钱粮整补,朝廷虽说心知肚明,但是平定叛乱和辽饷已经耗尽了大明的钱粮。
一杆镶着金边的白色大旗排众而出,下面大票的人马随扈着几员大将,这定然是对方的主将了。
此时对方军阵的变化让满桂将纷乱的思绪抛弃,这时还是先顾着着眼前的敌人再说吧。
“这墙子岭的明军十分警觉啊,没等我军到三十里,他们就已经发觉我大清军扣关了。”
多尔衮手搭凉棚向着上方险峻的墙子岭雄关眺望。
“毕竟蓟镇总兵是满桂,老对手了,没那么容易对付。”阿巴泰也是打量着这座关城道。
面前这座关城不大,也就是周一里多地的样子,只是城墙也不算高,就是两丈多高,但是正好卡住了东进南下的道路,正好是个三岔路口的位置,极为紧要。
就在两人离着不足三里观看墙子岭关口的时候,前方几匹战马飞驰而来。
到得近前,一个正黄旗盔甲的明人将领滚鞍下马,正是祖可法。
“禀两位主子爷,前方的墙子岭关的主将是蓟镇总兵满桂,城上已经升起他的总兵旗帜。”
祖可法跪地恭敬道,如今他甩着马蹄袖利落的程度不逊于女真人。
“不愧是辽镇出来的宿将。”阿巴泰指着墙子岭关墙道。
“这里极为的险峻易守难攻啊。”
这里的城墙不高,但是加上陡峭的山势就很是险峻了,很多地方坡度太陡,只有放上几十人能挡住几百人的攻势。
这里唯一平缓的就是正面的墙子岭城关左近两里的地界。
“不论怎么险峻,本王都要拿下来,东南那面阿济格和多铎正在攻击青山口,如果本王落在他们后面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多尔衮用马鞭一指关城,
“祖可法,告诉石廷柱那个狗才,前方的汉军攻城由他督军,本王就要关城和满桂的脑袋。”
祖可法这个正黄旗汉军参将像个看家狗般恭顺的伏地叩首而去。
须臾,前方金鼓大作,汉八旗中的正白旗正蓝旗正黄旗军兵在军将的号令下开始向着墙子岭关口扑去。
数千汉军手拿云梯、木盾以及刀枪弓弩向着关城气势汹汹的扑来。
在离着城关一里多地的时候,城头上轰轰两声大炮的轰鸣声响起。
两门千斤佛郎机的弹丸冲入了汉军的军阵,汉军死伤了十余人,墙子岭关城攻守大战开启。
汉军在军将的号令下加快了步伐,他们呐喊着向着城墙扑去。
当接近到数十步时,城上砰砰砰的响声大作,城头守军的小佛郎机铜炮、火铳、鸟铳、抬枪全部轰鸣,立时将汉军前排百余人打倒在地翻滚哭喊。
接着,丝丝声大作,双方的弓弩手纷纷开始攻击,整个天空都被穿梭的箭枝遮蔽。
惨叫声从双方的军阵不断响起,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此时,汉军的前锋已经到了城下,他们开始竖起云梯附蚁攻城。
就在此时,城上的屯军冒着箭雨开始将大块的石头和滚木扔下,这些物件沾着人体就能让人筋断骨折极为的凶残。
此时佛郎机小铜炮和各种火铳再次轰鸣,又带去了几十名汉军的性命。
满桂在护卫铁盾的护卫下观察着攻防战的情况,在箭枝蓬蓬的刺入盾牌的声音中,满桂从缝隙中大略的看看城头的情形,只见屯军在战兵的监看下不顾伤亡的反击登城的汉军旗军兵。
此时的屯军要么被总兵麾下的战兵杀死,要么冒着箭雨反击敌军,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冒死向城下放箭放炮扔下滚木礌石。
代价就是两百多人的伤亡,当然大多数是箭伤,包扎一下还可以投入战场,而对面的汉军旗已经有数百人伤亡,城下倒毙的尸首一直蔓延到几十步外。
城下的汉军旗没有一人能登上城头,他们都是在城下或是在半途伤亡,云梯也半数被毁。
看到城下相持不下一点没有破城的意思,多尔衮脸色极为的难看。
在相持了顿饭的时间后,汉军因为伤亡过多,有些支持不住的意思。
“告诉石廷柱,本王要他在一个时辰后攻下城关,否则本王刀下无情。”
多尔衮对着一个戈什哈吼道,戈什哈打马冲前而去。
接到命令的石廷柱眉头一皱,看来两位主子爷真是急了。
“张存仁、祖可法你二人即刻上前督战,如果一个时辰攻不下来,本总兵不好受,你等也好受不了。”
石廷柱咬牙切齿道。
张存仁、祖可法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办啊,这事,但是没有法子,就得顶上,甭说多尔衮和阿巴泰两位主子爷,就是眼前的石廷柱他们也惹不起。
两人带着亲兵上前督战,他们也是拼了,冒着风险来到二百步左右的地方监看汉军攻城。
在他们两人和其他军将的威逼下,前方数千汉军蜂拥而上,百余把云梯搭上城头,下面的军兵一个接一个的登城,同时此番他们的攻击面也广了起来,不只是城关,向着两侧陡峭的地段也开始攻击,为的就是分薄守军的兵力。
城头的滚木礌石有些力竭的意思,变得有些稀疏起来,汉军们一喜,都是向上攀登着。
此时已经有不少汉军临近城头,下面拥堵的人群更多,就在这时,城头的屯军突然抬出一个个大的木柜,或是一个个大的四处漏风的箱子。
“不好,货柜和震天雷。”祖可法一看到着两样东西惨叫一声,可惜来不及了。
货柜突然前探,火油从柜子中喷洒下来,接着火把扔下,无数的汉军被裹入了明亮的火焰中,火油流入他们盔甲的缝隙,火焰也就是无孔不入起来,他们不是人声的嚎叫挣扎啊,满地翻滚着。
而震天雷被点燃火绳抛下城头,巨大的震天雷爆裂开来,黑火药将外皮的泥块爆裂开来,就是铁甲也经受不住泥块的冲击,方圆数丈内人员被冲击波击打出去。
立时,城下或是爆裂或是火烧,汉军的兵丁们伤亡惨重,他们抵受不住还能活动的纷纷后撤,将伤亡者抛弃在城下。
而城上的守军用弓弩和火铳、佛郎机炮为他们送行。
祖可法的百余名亲军们用马鞭抽用刀砍驱赶败退下来的军兵翻身回去继续攻城,而祖可法甚至亲自上阵砍了两个溃兵,但是冲下来的溃兵还是源源不断。
祖可法又是扬手砍翻一个汉军,他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废物,就在此时怪啸闪过,祖可法粗壮的身子突然四分五裂,鲜血和身体的碎片飞溅,城头一门佛郎机小炮的弹丸击中了这位参将大人。
此番连祖可法的亲兵都惊吓的退却下去,整个乱兵潮水般退去,谁也无法收拢了。
后面的多尔衮和阿巴泰咬着牙关看着面前的混乱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中伏被围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此番建奴再次扣关,吴阿衡估摸建奴大军最少数万人,即使蓟镇总兵官满桂带领本部三千兵马守卫墙子岭还是显得兵力单薄些。
于是吴阿衡留下一千余标营军兵守卫密云,带着一千余人增援墙子岭守军。
满桂急忙出西门迎候他这位顶头上司。
“听闻都督大人旗开得胜,击败建奴的攻城,可喜可贺啊。”
两人见面寒暄完毕,吴阿衡大着嗓门拱了拱手。
吴阿衡算是读书人的中的另类,胆略极大,且不拘小节,对一般文臣谨守的文武殊途不是太在意,同武将相处的颇为不错。
“不过是小胜一场,杀伤的千余人都是建奴的汉军旗,惭愧啊惭愧。”
满桂这人不拘言笑,对官场上的东西极为生疏,说白了吹嘘逢迎真是不会,也不屑为之,其他明将杀伤如此多的敌人早就是捷报飞传了,他则是没看上眼。
“哎呦,本督可是晓得这两年建奴的汉军旗战力大增,难缠的很,满大人不可妄自菲薄啊。”
吴阿衡捻须笑道,他是挺高兴的,只要能保住墙子岭的关口就行了。
“只是建奴入寇向来是兵分多路,此番我军只是探明了对方一路的攻势,其他几路。。。。”
满桂摇摇头。
“此时愁眉不展也是无益,先守住这个墙子岭再说了,对面建奴的统兵之人是谁啊。”
吴阿衡就是这点好,向来极为乐观,想不出来的事就不管了。
“统兵数万攻打此处的是建奴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此人这两年征讨蒙人诸部,出征朝鲜,倒也是立下大功,和阿济格、岳托、阿巴泰一起都是建奴能征惯战之辈。”
满桂一边做出相让的手势,一边说道。
两人正在谦让客套,西面马蹄声骤响,远远的荡起大股烟尘。
几名明军骑兵排众而出,他们的战马汗出如浆,他们身上都是灰黄的尘土,一看就是长途飞奔而来。
这几名明军滚鞍落马,当先一人大喊,“禀报军门大人,东路镇守团练总兵吴国俊大人禀报,建奴大军数万正在攻打东路北口青山口,此时岌岌可危,望大人派兵援救。”
吴阿衡、满桂立时呆在当场,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刚谈到建奴还要从哪里进军,建奴的另一股大军就出现了,问题是出现的不是地方。
不是别的,团练总兵吴国俊此人就是个花钱捐来的团练总兵,手下的军兵羸弱不堪,此人也是无心战阵,就是个酒色之徒,但是朝中有人相助,就连吴阿衡也对其无可奈何,你就得用,不用还不行。
此时听闻建奴大军攻击他防卫的青山口一线,当时两人就明白青山口虽说险峻,可说以一当十,绝对的易守难攻,但是必定挡不住建奴大军了,将是军胆,吴国俊肯定能被建奴大军吓破胆,此战的结果不问可知了。
而青山口在东路,从那里破关后,向西南就可以直下京师,此时他们在北翼的墙子岭坚守已经没有了意义。
“军情紧急,还请军门大人示下。”满桂肃容拱手道。
“哈哈哈,事已至此,本督估摸青山口必失,如今蓟县乃是紧要处,满总兵即刻统兵前往蓟县,挡住建奴大军西进的道路。”
吴阿衡当机立断道,此时没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本督率领标营在此阻挡建奴大军数天,也好为守卫京师拖延则个。”
“军门大人,本将留下一千军兵,其他两千余人随本将驰援蓟县。”
此时,满桂顾不得客套了,蓟县就是京师的东大门,作为蓟镇总兵,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蓟县失守,否则对朝廷和天子他们两人都是无法交代,满桂留下一千军兵就是为了多些保护吴阿衡的力量,标兵营和剩余的屯军战力都是堪忧。
“满总兵将全部军兵带走,蓟县城内能有几百守军就不错,来攻打的建奴估摸数万人,就是三千余人守城也是危在旦夕啊。”
吴阿衡没有同意。
满桂郑重一揖,面前这个文臣是文人里少有的有担当的。
满桂即刻交代了军务,留下了两千多的明军,自己统领三千三百余人的骑兵出西门然后南下,直驱蓟县。
在满桂看来,从墙子岭到蓟县的距离差不多,但是建奴有汉军的拖累,行军速度怕是比不上他的麾下,估计很有可能在建奴前进入蓟县。
但是,满桂失望了,他遇到的是战阵经历极多的清军统帅阿济格,阿济格已经是数次入寇了,对京畿的地形极为的熟悉,也对明国官吏的行事很是明了,蓟县就是京师东面的门户,只要是想推脱罪责,蓟镇明军必会驰援蓟县。
因此阿济格没有直驱蓟县,而是让汉军在后面行进,他统领镶白旗、镶蓝旗、正红旗等八旗兵以及蒙八旗、外蒙骑兵共计三万余人直驱蓟县以西。
当满桂统领的三千骑兵进到蓟县西边二十余里的官庄时,得到禀报,清军从东面和北面两面扑了上来。
“命令军兵全部下马修整。”满桂苦笑道,他没有下令立即退却,满桂的骑兵只有两百余匹的备马,而坐骑因为飞奔赶路极为的疲劳,此时就是西撤也是会被建奴赶上。
“大人,属下在此率兵抵挡,大人和近卫趁机向西突围为上啊。”
老部下参将江离潮上前拱手道。
“抛去这帮弟兄们逃遁吗,某不屑为,某从军以来从未抛去军兵逃亡,难道今日本将连赵率教都不如吗。”
满桂怒道。
满桂和赵率教当年在辽镇斗得不亦乐乎,一个善于骑战,一个善于守城,一个对那个守城的看不上眼,认为胆小懦弱,守城那个对满桂极为的鄙夷,不过一介武夫。
两人斗得极为激烈,偏偏袁崇焕偏向赵率教,因为赵率教会来事啊,深得袁崇焕的宠信,最后的结果是袁崇焕向朝廷进言将满桂调出辽镇,出任宣府总兵才告结束。
因此满桂心里深恨袁崇焕和赵率教,他满桂一生一世的英名都被这两个货败坏了。
但是,赵率教统领军兵同建奴血战而亡后,满桂亲自摆上香案祭拜,他叹息自己看错了人,赵率教有血性,面临败局勇于赴死,决不偷生。
其实他们军将如果想逃那是太容易了,军兵没有有备马,军将护卫可以一人三马的奔逃,任谁也不好追,只要选好方向狂奔就是了。
但是就是这个他一向看不起,以往在辽镇无数次避战守城的赵率教,在此时没有抛弃他的部下一同赴死,真豪杰也。
今日他满桂面临同样的抉择,他满桂能逃吗,笑话,那还是他满桂吗,还有面目见地下的赵率教吗,此事决不可为。
“大人。。。”江离潮还想再劝劝。
“我意已决,大丈夫为国征战马革裹尸乃是人生快事,赵率教人虽说是死了,可是谁提起他来不是赞个忠勇。”
满桂一摆手,无须再劝了。
江离潮长叹一声无奈退去,他知道今日他们都要葬在这里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二十二章 殊死搏杀
“主子爷,明军已经被围,他们绝对跑不了,奴才倒是希望他们突围,这样阵势必然散乱,我大军掩杀就可轻易破敌了。”
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媚笑着劝解着跃跃欲试的多铎。
多铎统领着镶白旗和正红旗军兵从北面围拢过来,他在诸兄弟中年岁最小,但是因为身份尊贵,又受到老奴的宠爱,因此他从小就是镶白旗旗主,羡慕嫉妒恨的兄弟们说的闲话很是不少。
很多兄弟们或是兄弟的子侄们正在为大金豁出去命拼杀,到了不过是贝子贝勒,品阶上不过梅勒额真、甲勒额真,看到这位小爷没事躲猫猫也是旗主老爷,大金的几巨头之一,心里当然极为的憋屈。
多铎自懂事起这样的酸溜溜讥讽的话不知道听到多少,这也让他对军功极为的渴望,他想证明阿玛给他的镶白旗没有错,他无愧于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眼前的满桂所部就是这个大好机会,满桂二十年来同女真大小百余战,可说是女真人的宿敌,如果他能阵斩满桂,他就能扬眉吐气,纾解以往的郁闷和无奈。
多铎没有言语,他眼睛只是盯着对方骑兵的一举一动,
“王爷,一会儿攻击明军,奴才请命为大军先驱。”正红旗固山额真杜雷急忙道。
如今正红旗的旗主岳托的处境不是太妙,已经被降职成了贝勒,很多的手下就有了小心思,杜雷就是其中之一。
“属下统领镶白旗甲兵愿为前驱,为王爷破阵杀敌。”
图尔格瞪了杜雷一眼,心里骂道你个背主之奴也想来抢战功,我呸。
东面的战阵中,阿济格正在观敌瞭阵,身边的大票军将随扈着这位武英郡王,其实按照阿济格历来的军功,赏赐一个亲王绰绰有余。
但是很遗憾,如今阿济格掌控的一半正白旗牛录被皇太极收回,全部交给了多尔衮,原由嘛,那真是随便找都可以,事做的越多错处越多,古今同一。
其实皇太极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阿济格是近五年√ding√点√小√说,¢+< s="arn:2p 0 2p 0">
s_();>来大清诸王中军功最著的,他心里有了忌惮,正所谓功高盖主了嘛。
阿济格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是有些傲然,如今大清皇族老的老、小的小,就是他和阿巴泰、多尔衮是征战的好年纪,他笃定皇太极还是得用他,不用他用谁,豪格那个长不大的吗。
因此,阿济格还是极为沉得住气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静等事态变化,他不急。
镶蓝旗固山额真艾希礼催马向前道,“主子爷,奴才认为只要我铁骑冲阵,明军必会溃散,这些明军最多就是棉甲护体,绝不是我全甲铁骑的对手。”
“即使是全甲铁骑对上满桂的骑兵也会有很多伤损,智者不为,还是蒙八旗和其他蒙古诸部的轻骑先上阵吧。”
阿济格对于自损实力的事情没兴趣,刚刚破关进入大明,大战还在后面,尤其是那个赵烈要加倍小心。
此番随着伐明的蒙八旗有八千余人,而蒙古诸部的轻骑也有三万,这些轻骑随着大清军一同入明可以借机大肆抢掠,只是收获没有付出怎么成。
在武英郡王的号令下,东面的号角齐鸣,大股身穿皮袍护体的蒙人骑兵聚拢起来,向着西面小炮着前行,荡起大股烟尘。
而北面正白旗和正红旗的甲兵则是全军的先锋,配属多铎的一万蒙古轻骑成了压阵的存在,两位大清王爷的决断决然不同。
“孙和,你带着一千骑兵挡住东面蒙人的轻骑,江离潮,我们会一会北面的建奴铁骑去。”
同样是战死在当场,满桂宁愿选择建奴的甲兵,就是击溃东面的北掳骑兵能对建奴有什么损伤吗,一点都没有。
游击将军孙和带领一千骑兵小跑着迎向了东面的北掳轻骑,而满桂、江离潮则是统领两千余名骑兵迎向了北面铺满了原野的建奴骑甲。
这是一次悲壮的只有败亡没有胜利的旅程,所有的明军骑兵听从了主将的命令面向死亡。
得益于满桂一向的照拂军兵,他的军兵在这个危难的时候没有背离他,如果是刘泽清之流恐怕此时手下军兵已经是未战溃散了。
双方数万战马的轰鸣让大地颤动着,所有的鸟兽凭着本能逃避。
蓟镇骑兵和正白旗和正红旗甲兵在相距数十步时开始用骑弓对射,上万的箭枝交错而过,弓弦的响声和箭枝丝丝的破空声不断。
在这次对攻中,皮甲和棉甲防护的明军骑兵吃了大亏,不断有军兵伤亡跌落马下,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亡,明军的阵势开始散乱起来。
而全身铁甲护身的建奴甲兵大部分是伤而不死,这就是双方防护力差别的结果,堂堂大明的骑甲防护力已经远远不如建奴的甲兵,可见大明衰弱到何种程度,而大清在皇太极的统领下蒸蒸日上,双方的实力已经是大大逆转。
双方的骑军轰的一声对撞起来,刀枪相接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伤亡军兵的惨嚎声也是此起彼伏。
此时建奴的甲兵的防护以及对武器的娴熟运用还是远在明军之上,明军往往三四人伤亡才能换取一个建奴甲兵的伤亡,但是明军还是舍生忘死的冲击着,哪怕对上国内的叛逆此时可能不少的军兵已经投降了,但是对面是建奴这个嗜主的死敌,这些满桂麾下的军兵迸发了全部的血性以死相拼,绝不投降。
前方的千余蓟镇骑兵同建奴甲兵交错,逐渐泯灭在建奴甲兵的大阵中,对手的数量实在是无边无际。
后面的满桂恍如未觉的带领着三百亲兵冲入建奴大阵,他们这支小小的军阵仿佛一个尖锐的箭头般冲入敌人的大阵中,建奴的甲兵在此次对战中终于遇到了真正的明军强手。
满桂亲兵们一命搏一命绝对不躲避求生,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他们怎么都是要葬身在这个荒郊野外,他们求的就是以命抵命,同敌人同归于尽。
立时场面惨烈无比,往往建奴甲兵刀枪加身,亲兵们看都不看刀枪相对,短促激烈的战斗一过,这地上倒毙着大量的双方骑兵的尸体,无主的战马四散奔逃着。
正红旗固山额真杜雷同护卫们冲了上来,其实有牛录额真、甲勒额真压阵,不必他这个正红旗的固山额真赤膊上阵。
但是为了擒住对方的主将献给王爷一个大功,为了一旦岳托失势也好有个靠,杜雷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何况那杆总兵大旗下的明军骑兵只有数十骑而已,向来对自家武力极为自信的杜雷统领百余甲兵唿哨而上。
前方的军兵一放对搏杀,杜雷就发觉了不对,对方的军兵不是在有攻有守的近战,而是象一心速死。
一个甲兵一刀砍破了明军的皮甲,刀锋深深地嵌入了明军的肩背,而对方大吼着一枪也刺穿了甲兵的铁甲,将这名甲兵的身体整个穿透。
这名甲兵惨叫着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惧生死的对手,然后掉落马下,明军也是忍不住剧痛滚落马下,随即被后面的战马踏于马下。
看到这一切的杜雷心头发凉,这样无畏的明军他没有见过,好像他亲身上阵有点太乐观了。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是晚了,战马驮着他在军兵的裹挟下冲入那杆总兵大旗下。
满桂此时在护卫的随扈下还没有接阵的机会,但是前方的护卫只有四五人了,此时对面的大票的建奴甲兵涌了上来,看来最后的时候到了。
满桂提枪催马向前,他前方几个护卫同几个甲兵惨烈的对战落马身亡。
一个建奴甲兵长柄马刀直劈而下,满桂全然不理,一枪快如闪电般直刺破碎甲衣贯入对手的左胸,甲兵大吼一声扔掉马刀抓着长枪落马。
后面一个甲兵虎枪刺来,满桂身边一个护卫一枪格开,满桂此时抽出的马刀一刀劈下,将对手的铁护颈砍断,几乎将对手的脖颈劈断,这个甲兵歪着脑袋滑下马背。
而那个格挡的满桂的护卫则被一个甲兵趁势偷袭一枪刺杀。
此时满桂的左侧已经没有军兵护卫,一个甲兵一枪刺来,满桂挥刀格挡,镗的一声巨响,枪尖和马刀相撞,迸发出火星,满桂身子一晃,毕竟此时长兵器的重量和双手的气力胜过了满桂。
杜雷催马冲前看到就是这一幕,杜雷看着浑身精铁鱼鳞甲的这个明将心头大喜,这仿佛就是老天留给他的大功。
杜雷嘶吼着挥动着狼牙棒一棒砸下,满桂此时绝无可能躲过这个大棒。
他的马刀被击打到一旁来不及返回了,满桂紧咬牙关回刀砍去。
砰地一声闷响,满桂的左肩被重重砸下,他的肩骨粉碎,一口鲜血喷出,他用尽全身气力挥砍。
杜雷看着满桂右肩塌陷变形,心头大喜,但是左方寒光一闪,满桂的马刀闪电劈到,杜雷大惊下下意识的用左臂格挡。
嗤的一声,马刀将杜雷的左臂砍断。
杜雷狂喊着捧住断臂在马上乱跳,满桂后面的一个护卫红着眼一刀砍下了杜雷的脑袋。(未完待续。)( )
第六百二十三章 京畿跑马场
满桂的马刀是同杜雷的手臂一起飞出的,他左边身子剧痛难忍,浑身疼的颤抖,手已经有些握不住马刀了。
冲过了杜雷,满桂钢牙将嘴唇咬烂,鲜血从口鼻汩汩而出,他的胸腹受了重创。
满桂还是抽出了马鞍一侧备用的马刀,因为他还想再次杀敌,对建奴的仇恨伴随他的一生,他这辈子就是干这个的。
杜雷后面的一个高大的建奴骑甲长枪毒龙出海般贯入满桂的胸腹。
满桂一刀切开了这个甲兵的右肋,然后他再也坚持不住,伏在马背上失去了知觉。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三日,大明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蓟镇总兵满桂阵亡于蓟县以西官庄,他统领的蓟镇骑兵除了同蒙八旗对阵的骑兵中有一百余人逃亡外,其他的三千余全部阵亡在这里。
满桂战死后,建奴甲兵为了争抢他的头颅发生了激烈的械斗,至少三名甲兵死亡,六名甲兵受创。
阿济格在一众戈什哈的陪同下骑马过来时,多铎正在听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禀报战果。
“禀王爷,此战消灭明国蓟镇总兵满桂、参将江离潮一下军兵三千一百六十三人,我军阵亡四百六十九人,受伤八百七十五人,大部分都是箭枝轻伤,十余天就能再次上阵。”
图尔格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爷,此番可是阵斩明国二品总兵的大胜啊。”
多铎刚要接话,正好阿济格一行人来到近前,
“十二哥,你看看,这就是满桂的首级,如今蓟镇骑兵全部阵亡在此,我大军在蓟镇再无敌手了。”
多铎笑着一指地上犹在怒目圆睁的满桂的首级,显然是心情大好。
“嗯,不错,满桂老对手了,同辽镇开始就同我大清过不去,今日你阵斩满桂,皇上定会大加封赏。”
阿济格先是赞了一句,看到多铎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可惜啊,十五弟为何不用蒙八旗和蒙古诸部轻骑冲阵,东边我那里自家的甲∝ding∝点∝小∝说,∷︽o< s="arn:2p 0 2p 0">
s_();>兵未伤一人。”
多铎听闻一愣,确实啊,为何不用蒙人冲阵,也不是没有人手,上万的蒙人攻击两千明军骑兵还拿不下吗,就是剩下百把人,甲兵一个冲锋就能吞了他们,何至于这么多的伤亡。
多铎此时寻思过味来,才明白自家刚才只是一味想到攻伐了,忘了保存实力,最起码镶白旗是自家的根基吧,四百多阵亡者中就有两百多是镶白旗甲兵。
亏了啊亏了啊,多铎脸色涨红大囧。
“图尔格,你是固山额真,不要一味的打打杀杀,扶助王爷要尽量保存实力,此番就饶你一回,再有此事,休怪本王砍了你。”
阿济格厉声道。
图尔格急忙跪地请罪。
建奴大军来到蓟县城外,城内的守军只有数百,县令等人看到数万的建奴大军围住城池,都是吓得浑身动惮不得。
当满桂等人的头颅被扔在城外时,城中守军完全丧失了对阵的心思,满桂什么人,纵横背地同北掳建奴征战几十年的名将,此时都战没当场,城内数百军兵城墙都站不满,还怎么防守。
在得到阿济格不伤城中百姓的承诺后,守军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投降。
这些愚蠢懦弱的人马上就知道听信建奴诺言的下场,兽军入城后即刻奸|**掳掠,在城中无恶不作,蓟县成为人间地狱。
大明京师皇城乾清宫内气氛凝重,所有的人都是静默不言,他们也确实无话可说。
如今建奴在大明境内肆虐不止,而他们作为大明的阁臣上不能为天子分忧,下不解救百姓于水火中,还有什么可以多言的。
“寡人没有照看好江山社稷,致使蛮狄祸乱京畿,惊扰历代先王,荼毒万千百姓,寡人罪无可恕。”
崇祯帝泪流满面,此时他感到无颜见列祖列宗以及各位臣工,这是第一次当着阁臣说出这句话。
表明崇祯帝对建奴的不断入寇的束手无策感到了绝望,强军辽镇不是对手,内地的颇有战力的军兵宣大军、蓟镇满桂部、登莱张可大部先后败亡建奴大军之下,京畿如今成了建奴的跑马场,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前来打草谷。
像是出入自家后院般轻松有些夸张了,但是如同出入邻居家的后院般通行无阻是没错的了。
如今建奴击败蓟镇军兵,满桂阵亡在蓟县,建奴大军接着连下平谷、三河、宝坻、房山等处,就是围着京师转圈子了。
这些都是啊围绕京师较为富庶的城镇,建奴在这些地方杀人抢掠,无数惨剧眼下就在离着京师不远的地方发生着。
天子环顾四方两茫茫了,谁也不能帮他解决建奴入寇这个难题了。
崇祯又是痛苦又是告罪,这个话说的极重了,首辅刘宇亮说什么也不能再装作不知。
“陛下如今建奴大军围着京师攻伐,京师粮道已经断绝,如今米粮已经翻了数倍,长此以往京师承受不住,须得尽快破击建奴。”
刘宇亮一改当上首辅来的谨言慎行侃侃而谈,次辅薛国观惊诧的看着刘宇亮,那个走一步看三步的老头哪去了。
“前两天陛下已经向宣大卢象升、辽镇、山西、大同各处边军发出了勤王的旨意,只是臣下看还远远不足,这些兵马汇集一处不过两三万人而已,如要击败建奴,万岁还须向陕西河南等处的陕军以及湖广、江南等处调集援军。”
刘宇亮话一说出口,杨嗣昌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此时陕南豫西官军将李自成的闯军团团围住,四处攻伐,眼见最大一股叛逆李自成部数万人被十余万官军步步围困,成败就是在这个时候了,此时撤军两年来的努力前功尽弃,这是杨嗣昌绝不能同意的。
杨嗣昌当即表示反对,理由当然是最后一次十天前街道的战报,官军在南原左近将闯贼数万啊团团围住正在全力攻打,此时撤军来援就是放虎归山。
“难道在杨大人心里此时万岁爷和京师百姓的安危还赶不上那数万的叛贼吗。”
刘宇亮阴森森道,最近几天御史台和各地大员弹劾他这个首辅的折子在乾清宫堆积如山,他明白建奴退兵后他就是一个替罪羊,去职返家待勘是一定的了。
因此他已经不须对一直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次辅薛国观和兵部尚书杨嗣昌再行忍耐了,有什么火气不满都要发泄出来。
刘宇亮这个相当诛心的话让杨嗣昌惊怒不已,要知道当今天子可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让天子惦记上可不是好事,杨嗣昌此时对刘宇亮恨极。
杨嗣昌趋前几步普通跪倒于地,“万岁爷乃是大明的中流砥柱,当然不能有失,刘首府此言却是别有用心,须知朝廷耗费了百万多万两银子两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将逆贼围困起来,此时撤围而去前功尽弃,到时候还从哪里再募集这些银两军兵围剿。”
杨嗣昌频频叩首,眼中带泪,一副大明忠臣的模样,这演技拿到后世也是演帝级别的,
“万岁爷,刘宇亮其言祸乱朝纲,其心可诛啊。”
“好了,起来吧,成什么样子。”
崇祯心烦意乱的一拍龙案喝道,他怒气勃发的看着几个阁臣,
“你们除了中原撤军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他也是舍不得啊,眼看就要聚歼叛逆,这是十余年的期望,如果因为撤围放虎归山,叛逆又要祸乱中原多久他心里也没谱了。
“既然杨尚书说什么也不愿中原撤围让十万大军回援,那么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刘宇亮如今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节奏了,他这张乌鸦嘴一开口,薛国观和杨嗣昌都是眉头一皱,真是怕了这位首辅大人了。
“什么法子。”崇祯木然看向刘宇亮,他如今对这些大臣不抱太大希望了,在他看来都不是栋梁之才。
“请万岁爷即刻向登莱赵烈发出勤王诏书,让其带领登莱军即刻入京勤王。”
刘宇亮躬身道。
崇祯脸色一沉脸上泛起怒气,他真是有些怒了,这个事情几天前议了一次,但是崇祯驳回了,那是杨嗣昌提出的,崇祯现在听不得赵烈这两个字,随着建奴入寇好像朝廷出兵讨伐赵烈变得遥遥无期了,这让深恨赵烈的崇祯更是厌恶这两个字的出现。
而上次杨嗣昌提出后崇祯当即拒绝,他拉不下脸面向一个逆臣求助,虽说赵烈名义上还是大明之臣。
当时刘宇亮的态度无可不可,看到天子断然拒绝根本没有再提此事,今日是怎么回事又一次提及这个旧事。
崇祯就待喝止刘宇亮,但是刘宇亮下句话就让他犹疑起来。
“万岁爷细细思量,正是因为赵烈忤逆而不从君命才让其入卫勤王,如果赵烈部同建奴部正面对决两败俱伤,朝廷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刘宇亮的话站在朝廷的角度没有问题,就是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有失天子和他这个首辅的脸面,这话可以讲,但是方式、地点有待商榷。
但是无论如何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崇祯,大殿内一时沉寂。(未完待续。)( )
第六百二十四章 避而不见
陈应元面前摆放的就是这张烫手的圣旨,此时京师被围,但是朝廷多派人手绕道到天津,然后向各处传旨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以往传旨的内臣是不要指望了,此时就是快马将圣旨送达就是不错了,下面各地督抚看着办吧。
如今就是将这个难题放在了陈应元面前,要说以前吧,他去石岛宣旨没什么问题,但是自从青州和衮州的事情过后,朝廷同赵烈部剑拔弩张,他不相信赵烈不知道朝廷想要调集大军讨伐他的事情。
就连他一个在野的文臣都知道的事情,赵烈那个无孔不入的军情司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天子下旨给赵烈勤王就很有说道了,这是驱虎吞狼之计吗,他陈应元如此想,赵烈更是如此想了。
向来赵烈对天子充满怨念,对天子要灭亡赵家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让赵烈发兵入京勤王那是天方夜谭般的可笑。
唉,这真是一个烫手的差事啊,当然让他陈应元一个人干这个活计不可能,须得拉上张国元。
五日后,石岛官署,赵猛满脸堆笑的将陈应元和张国元迎入官署内。
双方寒暄完毕,
“赵总兵为何不在此侯旨呢。”陈应元看看四周佯作不解道。
陈应元和张国元是坐船来的,这是最快的抵达石岛的方式了。
他们在码头已经派人通禀两人到石岛是为了宣旨而来的,而在官署迎接的是赵烈的没有官身在身的大哥,他这个登莱总兵却是踪影全无,陈应元预感到了什么。
“陈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二弟几日前忽染重病,整日里昏昏沉沉的高烧不退,唉,我等家人都是极为的焦虑,这两日更是每日昏睡,真是愁煞人了。”
提到此事,赵猛收起笑脸满面愁容,表情这个纠结。
张国元冷冷的看了赵猛一眼,好嘛,是听说建奴入寇事情这才病了吧,当然此时还没有彻底翻脸,这个话还真不能说。
“哦,真是不巧,如今建奴入侵京畿,天子和百姓蒙难,天子已经向各处边镇发下勤王令,登莱赵总兵战无不胜,被誉为大明军神,戚爷再世,如今家国蒙尘之际真是需要赵大人力挽狂澜之时啊。”陈应元痛心疾首状,他倒是真急。
“唉,建奴入寇蓟镇,满桂大人为国捐躯这事我等都是听说了,作为臣下的都是万分焦急,深恐京城有什么闪失惊动了圣驾。”
赵猛恭敬的向北拱了拱手,态度非常的好,
“只是二弟确实重病在身,无法领命啊,可叹二弟一向对建奴恨之入骨,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定会亲自上阵入京勤王的。”
赵猛眼中带泪,心道,二弟莫怪,谁让你非得装病的。
“可惜可叹。”陈应元只能无奈慨叹,这圣旨没法传达了,正主卧床不起你颁旨给谁呢。
“咳咳,就算是赵烈大人卧病在床,万岁爷的调兵旨意已下,登莱军是否也得派出援军呢。”
张国元冷冷道,他不管这个,如果这个事情办不明白,他可想而知自家的下场有多惨。
“登莱军乃是我家二弟一手操练的,所有的军将都唯二弟马首是瞻,其他人就是家父都指挥不动这些悍将。”
赵猛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就是换做他来号令也是不成,除非有赵烈的亲令。
装吧,接着装,张国元心中大怒,
“这么说赵家是不想出兵勤王了,你等还是小心在意一些,待得建奴退去,天子定会雷霆震怒,就不知道赵家到时何以自处。”
张国元咬牙道,他狠狠地盯着赵猛,此时哪怕是恫吓,也要将赵家的兵诓出来。
“呵呵,好像天子啊对我赵家的雷霆震怒也不是一两回了,前些日子还听说朝廷要从辽镇、宣大、山陕等处调集重兵讨伐登莱,张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此事。”
赵猛也是冷笑回道,双方的话针尖对麦芒,让四周的空气冷飕飕的。
“绝无此事,”张国元一甩袍袖,“只不过,赵家若是一味的推搪圣意,哼哼,待建奴大军散去,也许朝廷的讨伐大军即刻就会包围登莱。”
他还是想恫吓一下对方,万一赵家被吓住了呢。
“哈哈哈,赵家精兵三番五次的击败建奴,而建奴如今在京畿肆虐,张大人却说朝廷军兵讨伐赵家,真是太过好笑了。”
赵猛闻听怒极反笑,什么,讨伐赵家,他可不是十年前的雏了,如今他深知破虏军的实力,如果将济州和北华军都是算在内,朝廷就是倾举国之兵来犯登莱,石岛也是全无所惧,定会战而胜之。
到了那个时候谁讨伐谁还不一定呢,看二弟的行止已经有了鼎革江山之意。
双方立即有翻脸的意味在里面,这面陈应元,那面唐显文急忙劝解,无论如何这支旨意赵家看来是不想遵从了。
陈应元和张国元被唐显文送出了大门外,而赵猛早已经拂袖而去了。
“回登莱,咱家让锦衣卫好好收拾一下赵家。”
张国元此时就一个念头,既然他就要被天子追责,你赵家也别得好,也到了锦衣卫出动的时候了。
“事还有可为,万不可如此。”陈应元倒不是完全绝望。
“还有什么可为的,赵家兄弟已经拒绝接旨,简直是丧心病狂,天下还有这样的臣子,哼哼。”
张国元脸色狰狞道。
“赵家可是还有一位主事人啊。”
陈应元意味深长道。
“谁,”张国元诧异道,“难道是赵海明,他如今不问世事多时,如今赵家就是赵家兄弟做主,这个谁人不知。”
“呵呵,赵海明毕竟是赵烈的父亲,如果说石岛还有人能让赵海明改变主意的话,那就是赵海明了。”
陈应元笃定道,
“张大人,如今家国破碎,天子蒙难,你我在登莱早已成了戴罪之身,无论如何本官都要试试,万一赵海明说动了赵烈呢,我等岂不是为朝廷送去数万大军。”
陈应元怎么都要试试,他知道他在任上几年朝廷没有撤换他,不是因为朝廷和天子对他这个巡抚满意,而是登莱已经被赵烈控制的风雨不透,谁来都是一样,因此他要抓住一线机会给自己解脱一下,只求日后一个去职返家,不是下狱就成了。
张国元此时是无可不可,他对此比较悲观,但是试试也好,话说万一成了呢,脑袋被驴踢了这事不是没发生过。
陈应元、张国元寻到了赵府登门拜访赵海明,没错,登门拜访,如今赵海明是个去职了的过气了的军将,那也是登莱总兵赵烈的父亲,此番还是他们有求于赵家,他二人此时真是拿捏不了身份。
赵海明如今的地位真是超然,嗯,无所事事的超然,所有的军政要务都是由两兄弟和其麾下处置,他如今就是出海走走,或是在家含饴弄孙,小日子很是轻松自在,昔年征战岁月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这日,赵海明照常还是要出海垂钓,如今一艘飞剪船天天在石岛湾里候着,就是陪老爷子做这个的。
赵海明刚收拾完毕,还没有出门,护卫前来禀报,登莱巡抚陈应元和登莱镇守使张国元前来拜见。
赵海明好好思量了一下,他实在猜不出两位来意,近年来赵家和朝廷的对立越发严重他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还真不能不见,哪怕缓和一下关系也好。
赵海明亲自迎出大门外,表示他对两位上官的尊重,
“草民迎候两位大人。”
赵海明见面就要跪拜见礼。
陈应元急忙上前搀扶,开玩笑这个草民谱太大,他真是承受不起。
“老大人多礼了,虽说老大人隐居乡里,但是也是大明功勋大将,万万不可如此啊。”
赵海明也没真想跪拜,他跪拜没关系,但是不能给赵烈丢份不是。
赵海明将两位让进大厅,让下人看茶。
“不晓得两位大人前来有何公干,还望告知草民才是。”
一同没营养的寒暄过后,赵海明还是决定问清楚,俺不要云山雾罩的了。
“赵大人恐怕已经晓得建奴入寇的消息了吧,”陈应元面色沉痛,“蓟镇战兵全军覆没,总兵满桂为国捐躯,建奴大军十万正在京畿烧杀抢掠,真是国难之日啊。”
陈应元应景的落下两滴老泪,
“天子已经向天下军镇和府道发下了勤王旨意,只是登莱总兵赵烈大人此时正是有病在身,哎,真是太不巧了。”
陈应元只能这么说,否则说是不是你家公子托病避战,保存实力,这个事情就不要继续谈了。
赵海明面上点头,其实他心里知道,赵烈什么事情都没有,早上还同两位夫人带着孩子向他们老两口请安呢。
难道烈儿这是避战保存实力,这么做也不无不可,毕竟赵烈的心思他隐隐有了猜测,是不是有鼎革的想法在里面了。
至于成不成,赵海明没有看的太重,实在不成不是还有济州和北华吗,赵家已经利于不败之地了,但是凡事还是要往最好的地方打算不是,如果真是夺取了中原,赵家在他这一辈子可真是光宗耀祖,成为一国至尊了,
为此,赵海明为家族计,也得能帮衬就帮衬,好好听陈应元讲讲局势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和盘托出
陈应元看到赵海明很是关注建奴入寇之事,心中一动,有门啊,看来老赵不愧是良善之辈啊,比他那两个二子强的太多了,巡抚大人在心里为赵海明点了个赞,还是老将心怀忠义,问题是赵海明和陈应元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
“如今赵总兵虽说有病在身,无法出战,但是登莱乃是大明有名军镇,赵烈总兵又是大明第一等的战将,值此家国蒙难之时,登莱镇一兵未出,恐大明舆情对赵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此番,陈应元没有讲皇上震怒这些废话,而是利用明人都是讲究的口碑方面试图劝诫赵海明。
陈应元这番话真是打动了赵海明,既然赵烈已经有了问鼎中原之志,在朝野和百姓的口碑也颇为紧要。
若论以往,赵烈的口碑真是不错,京畿、宣川、旅顺大败建奴,东征倭寇迫使倭国降顺,评定孔有德十万叛军,桩桩件件都是为大明血战,闯出了大明军神、戚爷再世的名号。
在民间赵烈的声望那是相当高的,提起赵烈谁不赞一声大明第一猛将,当然朝廷方面就不要说了,但是鼎革之事本来就是推翻这个朝廷,好不好无所谓了。
但是民间的事情要注重,前两次建奴大军入寇,赵烈一次在涿州大败建奴,阵斩数千建奴以及蒙人汉军,甚至砍下了老奴之子塔拜的脑袋,在大明打响了破虏军的威名。
而第二次建奴入寇,赵烈虽说没有参战,但是他正在守护大明在辽东的最后一座城池旅顺,此战击退了建奴奴酋皇太极统领的数万大军,保住了大明在辽东南最后一点颜面,此战斩杀建奴汉军和建奴甲兵数千,还是大胜的局面,从此赵烈简直就是抗击建奴入侵的一面旗帜,更是让百姓众口称赞。
此番建奴入寇是建奴数次入寇京畿规模最大的一次,号称十五万大军,大明京畿风雨飘摇中,天下百姓看到大明如今的窘境也是忧心忡忡,当然盼望登莱猛将赵烈能出兵解救危局。
此时赵烈这个号称大明第一勇将的人物没有出兵抗奴可就是太突兀了△ding△点△小△说,2≥→< s="arn:2p 0 2p 0">
s_();>,无论赵家同天子朝廷有何矛盾,百姓不知道啊,他们当然对赵家不出兵会大有微词,甚至可能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对赵家恶感大增,这当然会对赵家日后的进军全国不利。
但是如今赵家当家做主的是赵烈兄弟,他赵海明早已经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赵烈,这就不是他能决定了,赵海明不禁踌躇。
此番就连一直不看好此行的张国元也是心中一动,有门啊这是,看来还是这个年老的好忽悠,心里还有那么些君君臣臣的。
难道这招利用大势驱虎吞狼之计要成了,张国元心里一阵小激动啊,他更是眼热的看向赵海明。
“陈大人、张大人,草民如今在赵家也不是主事之人,而赵烈又重病在身,无人主持大局啊,草民只能说尽力同赵猛商议一番,看能不能派出一些兵马前去京畿勤王,也好同君父共赴国难。”
思量半天,赵海明松了口,不过他说的很含糊,留的余地也是颇多。
就是如此也是两人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两人都是不住拜谢,嗯,没错,两位大员向一个草民拜谢,谁让这个草民是赵烈的老爹呢。
送走两位颇为感谢的大人物,赵海明也不打算出门海钓了,他径直走向后进的书房。
赵烈正在听取杜立的军情汇总,表面上赵烈抱病在家应该很放松很休闲一下了,但是赵烈一刻也没敢放松,十年生聚就为此时,他是一刻不敢轻忽,他规定军情司要实时更新军情禀报,哪怕是半夜有重大军情也好禀报。
特别是如果有建奴大军南下山东的消息须得立刻禀报,一刻不能耽搁。
今天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建奴大军分为两路,一路由阿济格统领在东面徘徊,一路由多尔衮统领向西面的保定等处抢掠行进。
但是到目前为止,建奴大军没有一丝向南进军的意思,两军虽说分成东西两部分,不过两百多里,只能说勉强算是分军,一旦有事,一个十万余的大军很快就会整合在一起,不好啃啊。
赵烈想了半天,他还真没有实力将这些建奴大军一口吃下,不是说不能战胜。
但是勉力战胜,恐怕也会破虏军主力也是受创极重,无力再战,而留给建奴舔伤口的时间,也给了虎视眈眈的朝廷出兵的机会。
还不是好机会啊,还得等,赵烈压制住心里的焦急,要知道建奴如今越发的壮大了,如果这次让分兵的建奴安然回去,下次入关建奴的实力会比此番更加庞大,到时不好玩了。
因此此番一定要一战功成,不能再耽搁了,他赵烈为此等了两年了。
实在不行就是利用东路建奴靠近天津卫的时候,在天津卫打他一下,重创数万建奴、汉军、蒙人也是好的。
听闻父亲赵海明前来,赵烈微微一笑,他已经听说了陈应元和张国元前来拜见赵海明消息,这个陈应元用后世的话讲是个做政委的材料,工作都做到老爷子那里去了,如果不是事风不和,这位陈老爷子能将工作做到家眷那里去,估计老妈和亚历桑德拉都不好过,蛮拼的啊。
“烈儿,此番你称病在家避见陈大人,这个,到底是如何筹划的。”
赵海明见面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烈起身为老爹亲自倒了杯茶,让老爹平稳一下再说,
“好叫父亲大人得知,建奴之所以敢大举入寇,也是看到大明中原匪乱连绵不绝,大明的内里就要被耗尽了,此外朝廷和我登莱的不和甚至有交兵的可能,也是让建奴极为的放心,他们认为可以分而治之,只要我大明形不成合力,那么清军就无所畏惧。”
赵烈觉得也到了让赵海明全部知道的时候了,最起码他一旦出征,家里也安稳些。
“这也是我登莱军故意同朝廷冲突,先打青州再下衮州,给建奴造成的假象,建奴以为我军不可能管大明京畿的事情,只是********守卫登莱而已,说白了建奴认为我登莱想要坐山观虎斗。”
“哦,怪不得,我还以为你出击青州和衮州太毛躁了,同朝廷翻脸不是时候啊。”
赵海明恍然大悟,当时他还对此很是不满,训斥了赵烈,但是破虏军出击太快,他事前也不知道,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是事后了。
“父亲大人放心,这是我军好不容易做出的局,既然建奴出来了,那就不能让其全身而退,只是父亲大人也是晓得,大明官场就是个筛子,大明朝廷知道了,建奴一定知道,”
赵烈讥讽道,
“如此我军出击时候只能同建奴硬碰硬,损失定会惨重,因此孩儿只能假意称病避战,待得建奴入寇大军大意不察,我军正可突袭敌军。”
赵海明听闻不断点头,有了赵烈解释他就放心了,他对于赵家不出兵会让天下人鄙夷赵家的担忧云消雾散,原来二子不是不出兵,而是打算一剑封喉。
他想想也是可笑,赵烈多年来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此番也是定然如此,他这个当老爹的有些失态了。
“父亲大人正可卖给陈应元一个人情,就说登莱军即刻从石岛派兵从旅顺攻伐建奴,牵制骚扰建奴的地界,围魏救赵,争取让建奴入寇大军早日退去。”
赵烈当然不会放过陈应元拜访的这个机会,他既然称病不能见面,但是可以让他老爹发布这个消息。
赵海明一定就明白,这个消息还是为了让建奴入寇大军放心登莱,登莱不会贸然参与京畿的战事,当然在旅顺骚扰一番是必不可少的,癣疥之疾罢了,如此利于破虏军偷袭。
隔天赵府,赵海明将赵家的决定通知了陈应元和张国元,
“因赵烈病势沉重,无法统兵出征,草民同长子商议了一番,决定派出一万军兵从旅顺、复州、海州等处出击,袭扰建奴东南,让建奴日夜不安,也好促其早日退兵。”
赵海明一说完,陈应元心里的就是凉了大半,赵家还是决定避战了,当然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是出兵了,至于袭扰东北方旅顺,呵呵,一万军势,登莱军敢于深入吗,皇太极会怕吗,没有大的攻势建奴不会回兵的。
当然赵家无论如何是出兵了,这就说不出什么错处来,他也不算是空手而归,多多少少有些交代吧。
“赵家如此行事吗,就不怕万岁爷和朝廷怪罪下来吗,区区一万军兵,呵呵,赵家好大的手笔啊。”
陈应元还没有说什么,张国元可是忍不住了,
“来人送客。”赵海明拉下脸来,他对张国元所为也是极为清楚,对于这个上蹿下跳找赵家麻烦的家伙,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欠奉。
张国元不过是皇家的一条阉狗而已,他赵海明为国厮杀的时候,这等阉人不过是躲在宫闱中乱吠罢了。(未完待续。)( )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迫不及待
张国元是怒气冲冲的折返登州的,在石岛他认为什么也没有收获。
什么重病在身,什么奔袭旅顺辽南,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赵烈避战保存实力的借口,赵烈此时到底是漏出了他的目的,那就是建奴将大明的实力毁坏的越多越好,最后利于他赵烈夺取江山而已。
张国元认为他想的没错,他已经用数年的时间看清了赵烈的真面目,这也是个杨坚似的枭雄而已。
张国元回到镇守府立即将陆平找来,
“陆平,自从万岁爷下命诛除赵烈这个叛逆以来,你确实准备了人手,这个咱家是晓得的,但是你一直没有真正命令下手,咱家也没有下死命逼你,为何,”
张国元面容抽动,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陆平,陆平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的站在下首听着,
“因为咱家晓得你对赵烈总是抱有一丝念想,这赵烈的破虏军是大明第一强军,如果建奴大军再次入寇,还须赵烈领军出征方能退敌,余者尽皆不是建奴对手,这就是你陆平的心里的想法。因此你迟迟没有下令动手,是也不是。”
张国元厉声道,陆平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于地,他没有言语只是在地上叩首不断,已经表明张国元说对了,
“唉,甭说你,咱家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想的是,赵烈虽说对皇上不敬,但是麾下军兵强悍,只要建奴入寇时他统兵入卫,自然同建奴两败俱伤,总好过诛杀赵烈,让破虏军四分五裂,没有了抗衡建奴的强军要好,因此咱家也没有逼迫你,只不过,哈哈哈,”
张国元笑出了眼泪来,
“属下罪该万死,有负天子和大人的信任,属下有罪。。”
陆平哽咽出声来,显得十分的痛悔,张国元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
“没想到赵烈这个粗坯当真心狠手辣,他打的是让朝廷和建奴两败俱伤的主意,最差也是让建奴尽毁大明的根基,你说他是想做什么。”
陆平不断的叩首,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让人目不忍睹。
“陆平啊,动手吧,铲除了这个祸患,既然他不能成为对付建奴的一把利刃,也不能让他成为伤了万岁爷的一把利刃,那就只有毁了他,去了赵烈,他的麾下如能听朝廷的话最好,想来最差也是各个军头混战争权罢了。赵海明和赵猛收拢不了军心的,他们不是赵烈。”
张国元蓦地起身走到那片血迹面前,
“咱家这次说的你记住没有,是时候要了赵烈这个叛逆的性命了。”
“大人放心,赵烈他命不久矣。”
陆平一字字将这句话蹦了出来,他伏在地上没有抬头,只有身子不断颤动着。
张国元长叹一声,“好了,去吧,尽快动手,剪除了这个祸患吧。”
陆平回到住处简单的包扎了伤患,他自己闷在房内喝了半个时辰的闷酒,最后他等着通红的双眼将所有的酒具盘碗摔碎,大吼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石岛忠烈祠,一个面貌极为普通的中年女子手拿着一个很大的提篮步出大门,门口的军兵笑着和她打着招呼,
“云姑,这是上街采买去啊。”
云姑微微笑着躬躬身走出了大门,军兵没有因为云姑的不言语而生气,云姑就是一个哑巴,这个守卫忠烈祠的百队谁都知道。
云姑是数月前一个早上倒卧在忠烈祠门口的一个流民,因为无儿无女,加上是个哑巴,忠烈祠的军兵也就是收了她在后厨忙碌。
云姑干活极为勤快,她将军兵的战袍时常拿去清洗,在后厨帮忙也是脚不沾地,手脚不闲着,因此深受军兵欢迎,几个月下来在忠烈祠安定下来。
也不是没有人打算让她相亲,寻个人家,云姑虽说是个哑巴,但是手脚麻利,再就是模样不上不下,找个人家嫁了下半辈子也有个靠。
但是每当有人谈起这个事情,云姑就面露惊恐的模样,仿佛昔日里有什么东西一直惊吓她,让人狐疑云姑在家里受了男人的暴打跑出来的,渐渐也就没有人提这个事了。
云姑走了两里地进入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子,她一走进去,前院一个中年人就点点头,云姑同他买了些针线,临走中年人将物件递给她。
云姑走到僻静处从针线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蜡丸,她打开一看身子不禁一颤,到底是来了。
两天后的夜里乌云遮月,云姑摸进了黑漆漆的山坡,山坡的南面已经铺满了破虏军阵亡将士的墓地,到处是林立的墓碑。
在暗黑的夜里看到这些,让人心里发颤,但是云姑浑不在意,多年的生死中挣扎,让她对这些没有丝毫惧意。
她登上了山顶,来到北面,云姑学着猫头鹰叫了几声,须臾,远处传来了猫头鹰叫声。
云姑又回了几声,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三个人影小心翼翼的接近了云姑。
“你怎么才来,我们在这里要冻死了。”刘钧的声音传来,颇有些颤抖的意味,任谁在寒冬腊月在这里苦等了几个时辰都得急了。
“如果想要安全进去就得等着,要么被守军发现挺尸吧。”
云姑不吃这套,他们之间谁也别指挥谁。
“小心潜入前面的坡底,等我信号摸进大堂。”
云姑转身离去,气的其他三人心里把她祖宗三代骂尽了。
守卫大厅的两个军兵此时有些迷糊了,后半夜任谁也熬不住,有些小瞌睡是正常的。
“小唐啊,你们两个到后厨喝点热汤,还有几个饼子,这天太冷了,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云姑从外面的黑暗里走入大厅。
“这,这好吗。”小唐有些迟疑,按说他们不允许擅离职守的。
“没事,我给你们看会,你们吃完饭再回来嘛。”云姑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多谢云姑,还是云姑照应我们啊。”
小唐嬉笑着带着那个军兵走了,云姑总是如此,小唐没有多想。
云姑看看四下没人,又是发出猫头鹰的叫声,须臾,刘钧等三人摸了进来。
“东面棚顶有个入口,是留出来修理房顶的,你们爬上去进入顶棚的隔层,那里很宽大,就是有锯末垫底,不过很暖和,食物我给你们送来,快去,时间不多了。”
云姑很紧张的低声道。
三人点点头,爬上两丈多高的棚顶对他们不是事,他们甩出铁钩勾住梁柱拽着绳子很是快速的爬了上去,须臾人踪不见。
等到两个军兵返回时,这里只有云姑等待着他们。(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七章 建奴分兵
颜继祖听闻建奴大军南下直驱山东时,这位大明山东巡抚立时大惊失色,此时文人出身从未接触兵事的巡抚大人简直可以用手足无措来形容了,兵凶战急的事情他哪里经过,这在大明都是丘八的事情。
同时他也接到了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杨嗣昌的命令,让山东即刻出兵扼守德州这个山东的北大门,防止建奴大军叩关而入直下济南,到时山东的局面就无法收拾了,建奴可以直下山东中南。
幸亏介于建奴大军一步步逼近山东,颜继祖已经将驻防青州的刘泽清部调来济南驻守,因此在军务上总算是有可以会商的人选,此时他真是庆幸啊。
他即刻将山东总兵刘泽清、镇守参将王丰找来商议,没法子,他是山东的军政头一号大员,守土有责,不容推卸。
“禀严大人,本将观建奴大军南下的目的还是从德州开始向南的一些县城,这些都是建奴可以劫掠的地方,这些地方守城的兵丁不多甚或根本没有,都是衙役和青壮仓促上阵,建奴几乎一股而下。”
刘泽清此时尽显老将的范儿,一上来就是侃侃而谈,颇为的成足在胸,其实他也是为杨兵部的决断敲敲边鼓。
他对京师的消息是十分关注的,他可是知道如今杨嗣昌乃是万岁爷近前的宠臣,据说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比首辅还要重要,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样的人物不恭敬着还要如何。
他的话就是一个意思,嗯,杨兵部的决断就是高明,没说的,跪添意味明显。
“刘大人的意思是建奴还是攻打一些小城抢掠。”
颜继祖眯着眼思量着刘泽清的话。
“正是,京畿的涿州、保定、天津卫等坚城建奴一个都没有攻击,只是攻伐县城而已。”
刘泽清给了肯定的答复,他说的他自认为没错,建奴大军确实气势汹汹,但是对有重兵防护的州城和军州都没有攻伐,摆明不想折损太多,说白了建奴就是来大明打草谷的,不是死拼的。
要不说杨兵部也是有些真材实料呢,看的还是比较准的,知道建奴是柿子捡软的捏。
“如刘大人所言,德州城才有守军五百岂不是危在旦夕。”
颜继祖自言自语道,他真是对德州心里没底,德州可算是山东的北大门,杨兵部认为只要守住德州,建奴大军就不敢大举南下了吧,问题是德州如此薄弱的兵力守城是不可能的。
“刘总兵,本官命你即刻统领三千本部兵马前出德州,一定要守住德州,不能让建奴破城。”
颜继祖对刘泽清下了死命。
刘泽清立时张口结舌,他方才说白了就是显示一下他辽镇出身,对建奴的熟识而已,真的,就是显摆一下啊,当然也是恭维一下这位杨兵部,他没想到颜继祖敢派出如今济南的主力守卫德州。
他相信大明筛子一样的官场,他说的话早晚会传到杨嗣昌耳中,这就是成了,日后再孝敬一下这位万岁爷身边的红人,他这个总兵做的就是更稳了,没想到给自己拉来了这么一个差事,这次显摆的太坑爹啊。
小小的德洲城哪里有济南府的城防坚固,何况坐拥近二十万百姓,这里面怎么也能征集两万青壮,那么加上守军济南可算是固若金汤来形容了,德州,哎,德州能守住吗,但是他刚才话说的太满了好嘛,怎么破。
刘泽清此时真是自掘坟墓的赶脚。
其实这也是老官僚颜继祖留的心眼,他只是说杨兵部下的谕令说山东须得守住德州不失,但是没提援军什么的。
“大人,济南城可是有德王殿下驻跸,此外还有近二十万百姓,这可是万万不得有失啊。”
刘泽清急中生智,祭出了大杀器,德王乃是大明的藩王,封地就在济南,这是谁也不敢轻忽的存在,济南失陷德王有失,地方官员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济南城城高三丈有余,乃是有名的坚城,还有王参将一千余军兵,再有城内还有数万青壮,足以守城,倒是德州这个北门一开,建奴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大举南下,还是杨兵部所言的德州紧要啊。”
刘泽清知道杨嗣昌的位高权重极为受宠,他颜继祖更是知道,他还知道杨嗣昌因为剿灭叛逆有功,甚为天子倚重,甚至凌驾于首辅刘宇亮之上,这样的人物发下的谕令他敢不听吗,如果忤逆这位爷,建奴退去后,他的官途岌岌可危了。
“怎的,刘总兵连兵部的谕令都敢不遵从吗。”
颜继祖立时用兵部的这个大棒压人,他可是知道刘泽清这厮也是个刺头,也有抗命的前科,但是方才刘泽清大赞这道命令好时,颜继祖就晓得刘泽清这是向杨嗣昌示好呢,显然很是敬畏杨嗣昌,如此就好办了,他刘泽清有怕的人就好。
刘泽清面如死灰,杨嗣昌他真是惹不起,到了德州他也没信心守住城池,坐蜡就是说他了。
赵烈正在官署同兰明山商议留守的两万备军的分布,按照赵烈的想法,主要分成三大块,登州、登州水城以及石岛,这是防护的重点。
他倒是不怕建奴的来犯,破虏军只要出阵,建奴的大军就不要想攻伐登莱了,他怕的是朝廷的官军在关键的时候扯后腿,这是最致命的,若论无下限大明官场中人是也。
杜立匆匆进入,在赵烈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赵烈听完向后靠坐了过去,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等来了建奴的分兵,很好,很好。
“立即聚将。”赵烈长身而起一拍桌案。
随着赵烈的发话,快马向军营和水师营飞驰而去。
但是整个石岛从外表上看还是极为的平静,因石岛的军营已经同外面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军营内部的情形,为了达到突袭的隐蔽性破虏军也是做足了功夫。
晚上,赵烈回到家中,在晚饭时分他宣布了建奴分兵攻伐山东的消息。
饭桌上立时沉寂,一家老小都是明白赵烈出兵的时候到了,决定赵家命运的时候到了。
别看赵烈以往拥有对建奴的数次大胜,但是对上的建奴军兵数量不是太多,而且都是猝不及防下被赵烈突袭的或是打击的,可算是剑走偏锋,但是此次决然不同了。
此番建奴十余万大军,这是一个什么体量的庞大军队他们太清楚了,而破虏军的数量要居于绝对的劣势,这就是一隅对一国的劣势。
“烈儿,破虏军能有多少军兵出征。”赵秦氏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亚丽山德拉、李霖、赵娥的眼睛也都是看向赵烈,在没有上阵的女子来讲,看双方的实力当然首先从数量上来看,至于军兵的精锐,再精锐也得看数量吧,这是女眷们看两军对阵首先看的。
赵烈苦笑一下,他思量了一下,破虏军骑兵加上铁拳、蛮狄骑兵合计一万六千人,战兵两万三千余人,济州营、朝鲜援军合计一万余人,和人军兵四千余人,炮队一千余人,
“孩儿此番统领破虏军五万五千人全甲精兵同敌军决战,定能大胜而归。”
赵烈为了安稳女眷的心,没有说这里还有朝鲜和倭人的杂兵,否则更是让她们脆弱的心里无法承受。
赵秦氏舒出一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
“烈儿啊,按说五万余军兵不少了,不过建奴大军十万余众,你还要同建奴野战,这军兵人数还是多些好啊。”
赵秦氏极为认真的看着赵烈,眼中神色还是极为的不安
“烈儿,为娘的看各个卫所的备军操练的相当精练,为何不将他们也带去战阵。”
李霖、赵娥也是点点头。
得,还是数量上的事啊,赵烈一时无语。
“娘,此番儿子要用骑兵突袭建奴大军,备军没有战马无法长途奔袭的。”
赵烈苦笑道,抽取了六千精兵后,剩余的备军相比还是差些,当然如果有备马,让他们上阵还是可以同汉军旗对战的,但是马匹呢。
赵烈为了给这五万余人配备战马已经是竭尽所能了,不是钱的问题,银钱赵烈有,但是马匹呢,能够购入的战马就是这些了,由于石岛商人在各地购入战马,这两年大明的战马一匹已经到了六十余两银子,这往往还是有价无市。
在这还要留些力量卫护登莱这个大本营,尤其是石岛,绝不容有失。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若论战阵争雄,你的儿子可是戚爷再世。”
赵海明笑着拦阻了赵秦氏的继续惦念,赵海明拿起一杯酒,
“烈儿马上就要出征了,为父的坚信烈儿定会尽歼蛮狄,为我汉家重整河山,来,饮胜。”
赵海明话充满对赵烈的期许,他相信他的这个二儿子定会大败建奴,甚至,鼎革江山。
赵烈、赵猛一同举杯轰然引胜,气氛热烈。
其他女眷也说不出什么来,赵家如今看来就是大明抗击建奴的最后指望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恨欲狂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赵烈站在院内同家人依依惜别,他抱起了三个儿女好好的亲热了一番,并许下了无数不平等条约,答应他回来后一一弥补。△頂點小說,
之后赵烈同亚历桑德拉、李霖一一拥抱告别,两人都是眼睛红肿着,他们知道这一别再相聚不知何时,昨晚都是以泪洗面。
赵烈最后跪拜在赵海明和赵秦氏面前重重叩首,“孩儿此去定斩胡虏于马下恢复汉家荣光,家里一切劳烦二老了。”
“我儿为国尽忠,是我赵家的荣耀,家里自有我和你大哥,你绝无后顾之忧,到时定会还你一个安稳的石岛。”
赵海明上前扶起赵烈,他也是眼中含泪,他深知此战的艰险,不过赵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儿谨记,如事不可为不可固执行事,退回登莱方是上策啊。”赵秦氏擦着眼泪叮嘱。
“胡说,未战先言败,哪有这番道理。”赵海明一瞪眼。
赵秦氏根本不看他,这是她同儿子的谈话,同这个老头子没啥关系。
赵烈自行离开,而家人都留在院内,如今蒙蔽行动还得继续。
赵烈一行人入驻石岛大营,立即开始准备出征的一切事宜。
“禀主公,二十艘宋级战舰,三十余艘唐级战舰以及三十余艘商船全部准备好了,军兵随时可以登船出发,火铳、刀枪、铁盾、铁甲、马甲全部发放,马匹也全部集中起来,粮秣也已经装运上船了。”
韩建将所有的事宜禀报了一番,如今他就是破虏军的大管家,掌管着破虏军此番出征的一切筹划的落实。
而黄汉已经被赵烈派往济州,他被授命统领早已在济州待命多时的数万破虏军直达莱州湾,在那里济州和石岛的破虏军将会会师共同参与这场前所未有的国战。
“很好,你们同万基、唐显文完成的很迅快,此战你们当属头功啊。”
赵烈表示满意。
“主公,这么多的军兵登船,恐怕有心人会看到,会不会走漏风声。”
唐显文有些不安,他深恐屏蔽行动功亏一篑。
“无妨,对外宣称就是出击辽东,石岛这里的军兵较少,凭着这里的一万多人,就是建奴的细作也不会认为我们是前去决战的,嗯,放出风声,近日破虏军出击旅顺。”
赵烈一摆手安抚了唐显文,同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大人,此番是否不去祭拜忠烈祠,属下怕朝廷会狗急跳墙。”杜立有些担忧,最近他感觉很不好,但是还没有摸着门路。
“去是必去的,这是告知这些年为国捐躯的老兄弟们,此番是为他们报仇雪恨去了,至于安全,那是你们的事。”
赵烈不会改变他的这个习惯,英烈必须要得到尊重,有了这次就可能因为其他的事情有了第二次轻忽,这样每次大战前祭拜英灵就要被搁置,这是赵烈不允许的。
如果他轻忽了,他的后人呢,他做到从无遗漏,后人自己看着办。
这一日晨时,忠烈祠突然拥入了大批的破虏军军兵,他们将大门口守护住,任何人不得入内。
赵烈的护卫们仔细搜查着忠烈祠里面的人和物。
接着赵烈在百余名护卫的随扈下进入忠烈祠,按照习惯,他直奔后面的陵墓。
赵烈在祭坛上郑重上香祭拜,献上三牲祭品,一切仪式结束后他看着前方从平地蔓延到后面山坡的无边无际的墓碑久久无语。
这些热血明人用性命换取了破虏军的今天,都是他赵烈的恩人,谁说明人不能战,赵烈第一个不答应。
明之所以亡,那是自身体制腐坏造成国力衰败军力枯竭,但是作为这些军兵百姓不能为那些所谓的大明统治精英废材们背锅。
“大人,该去祭拜大堂内祭拜了吧,大军都在等待着。”汪全一旁劝道。
赵烈看了最后一眼,他点点头,众人护卫着他走向忠烈祠的大厅。
二十余名护卫当先步入大堂,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正在拖着一个大扫把清扫,看到他们进来怯懦的躲向一旁。
护卫们将所有的地界搜查了一遍,没有其他的人,也没有刀枪等物件。
他们立即分处各地将大厅守卫起来。
赵烈在赵达、余大宝等二十余名护卫随扈下步入大厅,他来到祭案前再次上香,并且在祭祀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规矩了。
就在此时,大厅顶棚的隔板爆裂开来,大股的锯末从上面洒落,让人不能直视,随着这些尘埃下落的还有三个身穿紧身衣手拿兵刃的男子。
这三人仆一落地立即冲入护卫的群中,手中的兵刃开始收割人命。
赵烈的护卫大部分被大股的扬尘伤了眼睛,加上长于战阵,对于这种近战搏杀的不熟悉,一时间竟然处于劣势。
刘钧挥舞厚背大刀冲入人群,一刀挥下必有一名破虏军军兵伤亡。
而汤隆的两把短剑也是沾着死碰着亡,他在人群里冲来冲去,一击而走绝不恋战,往往冲入赵烈护卫的怀里搏杀。
而赖邢使出两柄短刀利用地躺刀法,专攻下三路,让护卫们极不适应。
几十息间二十余名破虏军护卫过半伤亡,而这三人不过是身上负伤而已。
赵烈冷冷的看着这几个杀手凶残搏杀的模样,他心里有数不是建奴就是朝廷下毒手了,当然朝廷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赵烈不出兵勤王就失去了对天子的用处,反倒是成了朱家的祸患。
“赵达,带人上去将其剿灭,最好留一个活口,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赵达立即领命,带着十几个护卫冲了上去,此时赵烈身边只有不足十名护卫,方才被紧密随扈中间的赵烈也显露了出来。
他们都是被前方的打斗吸引了注意,谁也没有注意那个中年女子慢慢靠拢到只有十步远的地界,即使有个别护卫看了两眼,也只是看到这个女人惊吓的手足无措,满脸泪水的情景,这样的人是刺客吗,恐怕谁也不会这么认为吧,这不过是个可怜无助的可怜女人罢了。
赵达率领着十几名护卫加入战团,立时改变了局势,方才众人一旁观看已经明了了这几名刺客就是利用近战杀伤护卫,因此这些护卫三四人一组围剿过去,就是有人伤亡其他人也要趁此击毙对手。
刘钧左臂上带着的铁臂阻挡了一个护卫的腰刀,他的厚背刀顺势而下削去了护卫握刀的三根手指,护卫痛苦的嚎叫起来。
此时这个护卫一旁的护卫一刀砍来,刘钧急忙用刀格挡,第三个护卫一刀砍下,刘钧的左臂立时被砍断,鲜血四处喷溅。
刘钧惨嚎着还没有缓过劲来,一把腰刀砍来将其右臂卸下,刘钧打着滚在地上滚动嚎叫。
汤隆的一柄短剑被一个护卫击飞,他用剩余的一柄短剑刺入护卫的下腹,另一名护卫一刀砍下了汤隆的首级。
两个护卫奋不顾身泰山压顶般挥刀砍向赖邢,一个护卫被赖邢的短刀抹过脖颈当即阵亡,一个护卫一刀砍下了赖邢的左腿,赖邢丢了双刀抱着断腿惨叫。
就在大家因为刺客一一被擒而松口气的时候,云姑突然从大扫把里抽出一把燧发短铳,她干净利落的将短铳瞄向赵烈。
一个护卫发出了惊呼,“大人。。。”
小心两字还没有出口,砰的一声,短铳击发了。
蓬的一声闷响,众人惊魂未散的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他手捂着左胸的伤口,正是赵烈的护卫长余大宝。
他听到惊呼第一时间根本没有四处探看立即用他庞大的身躯遮挡了赵烈,他本能的感到护卫的叫声是对大人安危的报警。
“大宝,大宝。”赵烈一把保住了已经支撑不住身躯的余大宝。
余大宝嘴里喷出了几大口的鲜血,全部喷溅在赵烈的胸口上和头上,余大宝艰难露出他一向憨厚的笑容,接着笑容僵在了脸上闭眼失去了呼吸。
赵烈狂吼一声,他没有想到余大宝今时今日为了护卫他死在石岛,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余大宝十年来始终护卫他,可以说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多,余大宝与世无争,任凭其他的老兄弟执掌一方,他就是安心守护赵烈身边,两人可以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他没有阵亡在于外敌厮杀的战场上,却是陨落在自己人的暗箭下。
此时赵烈看到余大宝失去了活力的身躯,想起余大宝家的幼子少妻心如刀绞。
赵烈轻轻的将余大宝放在地上,他抽出了他的腰刀走向那个被两个护卫压在身下的女子。
“这是我的兄弟,他同凶残的建奴血战为国厮杀,可说对我明人立有大功,今天却是死在你们这等杂碎手中,说,是谁拍你们来的。”赵烈用刀指向云姑厉声道,他浑身鲜血杀气腾腾,眼睛泛红的盯着她。
云姑此时心如死灰,没有杀死赵烈,那么她的家人必死无疑,她还有什么指望。
赵烈一刀砍下云姑的右臂,云姑凄厉的喊叫着,尖利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赵烈向赵达使个眼色,赵达过去一刀砍去赖邢的右腿,无腿人赖邢用双臂支撑着蹦跳着,场面血腥残酷。
赵烈切齿道,“你们谁说出是谁指使你们前来的,就给谁一个痛快,否则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本将说到做到。”
“我说,我说。”云姑虚弱的喊着,“是登州的锦衣卫番子们抓了我们的家眷,逼迫我们来的,我们也是为了家人安危没有办法,望,望大人给个痛快。”
她如今只求速死,她已经为家人尽了心力其他的顾不上了。
赵烈手起刀落将云姑身首异处,他一脚将她的尸身踢开。
“将还活着两个给我拖出去凌迟,我的命令很简单,他们不能在十天内死了。”
赵烈森然下令。
几名护卫像推死狗似的将赖邢和刘钧拖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血腥报复
杜立、汪全带领着大批手下冲入大殿时,看到就是赵烈呆呆的看着满地血腥的情形。
杜立、汪全等人听到大帅在忠烈祠被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大帅有个好歹,他们毫不怀疑破虏军可能四分五裂,毕竟除了大帅,有些军将可能谁也不服,而赵家老爷子和赵猛、赵峰也不能支撑起掌控局面的重任。
两人冲入大殿看到赵烈无事时心里好算是松了口气,大人无恙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是无所谓,他们看到了余大宝的尸身,这让他们极为的愤怒和伤心,余大宝他们都是一起的伴当,余大宝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人也憨厚不刻薄,因为这些当年的伴当同大宝处的都是极好的。
今日看到余大宝在此阵亡,他们心里也是被深深刺痛,尤其是刺杀就是发生在石岛,这既是军情司也是内卫司的失职,失职的后果就是差点让赵大帅受伤,余大宝等护卫身亡。
“臣下有罪,让主公受惊了,臣下有罪。”
两人普通跪下请罪。
“此番是锦衣卫所为,这些人都是被他们控制了家眷才来拼命的,”赵烈嗜血的眼睛看着两人,
“你们此番让我失望了,锦衣卫派来的刺客摸到本将的近前,不是余大宝等人死命护卫,本将已经入了忠烈祠了,你们失职了。”
赵烈狂暴的大喝,两人伏地请罪。
“大宝等兄弟为此丧命,本将对你们的命令只有一个,那些凶手一个都不要放过,哪怕是登莱巡抚发出的命令,也将他的脑袋砍下带到大宝等兄弟的墓前祭拜。”
赵烈发出了追杀令,一个都不能放过,他赵烈不是曹孟德,他做不到将属下看做棋子。
“属下领命,属下定会将罪魁祸首擒拿送到大宝面前。”
两人也是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赵烈此时已经不杀简单的祭拜事情了,他命令为这些军兵准备棺椁,同时告知护卫的家眷,想来又是悲悲惨惨凄凄。
为了处理这些护卫他多年,又是为了他送了性命的兄弟们的后事,赵烈推迟了一天出发,还是那句话,他不是铁血无情之人,来至后世的他真是做不出来。
赵烈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全石岛,此时石岛的人都知道是锦衣卫所为,到处是唾骂锦衣卫和朝廷的声音,登莱有了赵大人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啊,锦衣卫刺杀赵大人,一旦他们得逞,他们这些登莱人就是失去了好日子的根基啊,石岛百姓商户当然是对锦衣卫恨之入骨。
而赵烈家人更是一同到大营内探视,尤其是亚历山德拉李霖更是急忙赶到大营,看到赵烈无恙后都是抱住他痛哭流涕,赵海明和赵秦氏、赵猛看到赵烈无恙心里好算安定下来,他们也是受惊不小。
而几十名阵亡家眷此时却是在忠烈祠嚎哭,让忠烈祠陷入一片凄风冷雨中,此时的忠烈祠所有镇守的军兵都被更换了。
原有的军兵全部被内卫司囚禁起来审查锦衣卫的刺客怎么摸进忠烈祠内部的,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汪全不好受,他的部下也不能好受了,被汪全逼迫的快疯了,这些军兵的境遇可想而知。
五日后,登州水城,汪全带着两百余名手下步下两艘福船,没法子,全部的盖伦快船都已经被征用了,他这个内卫司的指挥使大人也只能乘坐一点也不舒服的福船了。
再说,他此行心中也是充满怒火,没心思享受什么的。
汪全来到水城的登莱总兵官署同兰明山碰了头,兰明山即刻出动了两千水城的备军即刻开往登州城。
登州城如今很奇葩,城门都是被破虏军一千备军控制的,而巡抚大人的一千标营整日里就是在军营操练,再就是在巡抚官署和镇守府值守,这就是他们干的差事。
因此,当两千破虏军备军隆隆开进登州城时是全无阻碍,兰明山命令登州城内的千总即刻解除登州城内标营的武装,掌控全城。
然后兰明山、汪全带领兵分两路,兰明山领人去往巡抚官署,而汪全领兵直驱镇守府。
张国元作为镇守太监,在登莱那是天一般的存在,无人敢惹,也不用象巡抚般忙碌庶务,他说白了就是个挑毛病的,因此极为的悠闲,此时正在官署后进宅院听着小曲优哉游哉,因为他明白登莱局势如此,他已经没什么好日子了,有一天就享受一天。
当大队破虏军军兵涌入镇守府后进时,张国元大惊失色,什么情况,赵烈的军兵敢如此行事,他的权力受限,但是毕竟是代表皇上督军登莱,赵家如此军兵上门,这是要反了吗。
一想到这个,张国元立时浑身战栗,脱去天使的外衣,他就是个长在深宫中的太监,没有经历过战事,也不需要,他出来办事谁敢不敬,因此今日看到这些军兵将府邸控制起来他就慌了。
此时在官署后进的陆平和老周等几个番子也被军兵抓了过来。
“我等乃是天子的近臣、亲军,你等怎敢如此无礼。”
平缓了一下心绪,张国元战战兢兢道。
“张大人即使是天子近臣,也要奉公守法,”汪全走到张国元面前阴森森的盯着张国元,张国元眼睛躲闪着,汪全的话一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估计刺杀赵烈事发了,就是不知道赵烈如何了。
“派人行刺朝廷二品大员登莱总兵赵大人,呵呵,胆子很大啊,你等即使是天子近臣亲军也不能如此妄为吧。”
“胡,胡言乱语,本官同赵大人同朝为官,向来相处融洽,如何刺杀于他。”
张国元强打精神道。
“呵呵,”是,所有的刺客都是死了,但是这些事根本不需要口供,对手锦衣卫审案大多时候也是不需要口供的,只要莫须有,
“张大人无须狡辩,到底你下没下这个命令,你知我知。”
“此事乃是我等所为,同张大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平很是倒也算是有承担,他同一个长在深宫的太监不同,在四九城里好勇斗狠他经历的多了,他真是啊不惧这个场面。
败了就是败了,他如今已经判断出赵烈无恙,否则这些破虏军军将不会如此行径,石岛早就是乱了。
“当然是你这个锦衣卫千户派出的人手所为,我家大人为了大明出生入死,你这条疯狗竟然派人行刺他,真是丧心病狂。”
汪全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哈,”陆平狂笑着,笑的张国元直抽抽,你就别笑了,触怒了这些兵痞谁都没好啊,
“好一个为国出生入死,如今大明京畿建奴肆虐,数十城失陷,百万百姓蒙难,而你家大人用拙劣的托病之词避战,这也是为国为君尽忠。”
陆平怒指汪全咆哮道。
“我家大人为朝廷出生入死的时候多了,十余年前旅顺之战开始,我家大人就同建奴、叛军斗了十年,每次都是亲临战阵,杀死的建奴和叛军十余万计,但是朝廷呢,处处为难我家大人。。。”
陆平打断了汪全的话,他鄙夷道,“从如今赵烈所为看,朝廷和天子所做的都是太对了赵烈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窥伺江山之徒。”
陆平情绪颇为的激动,“昔日本官也以为抗击建奴的希望全在他赵烈一身,上司一再下令狙杀此獠,本官一再拖延,就是不忍下手,以至于建奴无人可制,哼哼,结果却是得到了你家大人坐等建奴抢掠的回报。”
陆平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也是憋屈的狠了,张国元数次下令,他可是顶住压力没有听命啊,结果却是张国元对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谁说我家大人不出兵杀奴的,”汪全冷笑道,“你等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陆平你当知道我家大人总是什么时候去忠烈祠吧。”
陆平听闻目瞪口呆,他当然知道,赵烈两种情况下去忠烈祠,一个就是节日必去,尤其是春节、清明节、中秋,这些团圆的日子,只要赵烈在石岛就必去忠烈祠。
再有就是每逢出兵前后必去忠烈祠祭拜,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如今还有些时日到春节,他派人手去也是为了最终在春节前后击杀赵烈,但是赵烈去早了,为何,这是赵烈要出兵了吗。
“既是杀奴,为何不即刻发兵,却是托病不发兵,致使京畿百姓涂炭。”
陆平语调颤抖道。
“你也算是行伍出身,我呸”汪全怒指陆平,“兵者诡道也,建奴大军十余万,我家大人才多少军兵,直接到京畿岂不是自寻死路,大人托辞不去,朝廷和天子自然大骂不止,哼哼,转天建奴就知道了结果,建奴终于放心分兵。”
汪全鄙夷的而看着陆平。
陆平一想到前些日子建奴的分兵,他顿时恍然大悟,他猛地一跺脚,普通一声跪倒地上,“陆某有罪,不知道赵大人可否受伤。”
“哼哼,我家大人岂是你等能伤的了的,不过,我们兄弟却是有一人被你等派去的刺客伤了。”
汪全凶狠的看着陆平等人。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张国元突然跪倒地上,不断告饶,他也是在官场走的久了,赵烈为了掩饰出兵不惜同朝廷翻脸,就是为了隐蔽出兵,但是这个军将此时却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摆明是要杀人灭口了。
“你倒是机灵,呵呵,晓得死期到了。”汪全露出森冷的白牙。
张国元闻听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只要赵大人能出兵杀奴,下官一条贱命尽管拿去。”陆平昂起头来。
“哼哼,拿去你的狗头也顶不来我们兄弟的性命。”汪全终于留下了泪水,他猛地一挥手,他带来的一众手下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