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北华中原一体
赵烈用手势压了压广场上人们的呼声,他环视着整个小广场,
“你等如今在北华安居乐业,北华也算太平安康,但是如果以为日后就是天下太平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赵烈的喊话一结束,小广场上的人都是停止了呼喊,他们屏息静气的听赵大人的训话,毕竟如今安生的生活可是没多久啊,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北华是明人建立的,但是北华的一切都是从登莱得来的,想想运载你们的海船、发给你们的饷银以及口粮、种子,军兵身穿的兵甲以及大炮,没有从登莱方面资助的银两,北华不可能建立起来。”
赵烈看着大多数人还是懵懵懂懂,确实,大多数是辽民出身的本地人来说,这些都是了解的不多,
“你等想想,如果登莱被建奴攻破,北华的外援断绝,北华需要的牲畜、铁器甚至还有女子,还能进来吗。这是近处,如果建奴占据了大明,建造了巨舰,就能长驱而入此处,辽东的惨剧就要重演。”
看到许多人都是将信将疑,虽说他们也知道明军先后在辽西大败亏输,大明的重要消息北华政务厅都是及时告知的,但是建奴威胁到北华,这个不太可能吧,毕竟建奴不喜水性,这谁都知道的。
“也许你们一些人以为建奴不通水性,也没有水师,但是如果建奴占据大明,他们会象当年蒙元一样威逼利诱汉人造船掌控水师跨海来攻的,因为这里有几百万亩良田以及几十万的明人,这么肥沃的土地建奴是不会放弃的。”
赵烈倒也不是虚言,康熙时举国建造海船,水师几乎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就是为了夺取台湾,如今北华济州的田亩丁口远远在台湾之上,满清更是不会放过。
而广阔的中原大地会为其提供充足的钱粮和人手组建水师,对于中原来讲。水师的建立关键看天子的意志,只要他想,就能建立起来。
此时众人大半是信了,因为蒙元的例子在哪里摆着呢。蒙人不识水性,但是他们的水师甚至远征倭国,大多数的水师军兵都是汉人组成的。
“因此,大明是否能抵挡住建奴的攻击才是紧要处,我北华如今不能袖手旁观。本将听闻,很多百姓如今只是关心自家的小日子,其他漠不关心,甚至对北华出兵倭国都有怨言,这是安逸的太久了,忘了辽东的教训,当你们不修兵戈时,就是敌人来临的时候,如果辽镇有精锐精兵护佑,建奴还能一举攻陷辽沈。占据辽东,你等还用背井离乡吗。”
赵烈看着如今鸦雀无声听着的众人,他手臂有力的一挥,
“绝不能等到敌人的刀枪砍在刺在我等身上时才想起反抗,那就象辽东一般太晚了,须得未雨绸缪,在敌人强大以前就要剿灭他,你等说对不对。”
众人都是大喊对,对赵烈的话进行呼应。
“嗯,相通了就好。你等回去后要通晓村民,大明的生死,是不是落入建奴之手,干系我北华能不能继续过上好日子。万不可轻忽。”
赵烈最后说道。
“你等有些人可能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你等想想,如今大明只剩下山海锦州苦苦支撑,如果山海有失,大明休矣,如果有多处关隘还能多从抵挡。只有一个关隘,早晚有一天会被攻克,辽沈如何,如此坚城尚不能保全,何况就是一个山海关,你们都是辽东军户出身,感同身受,想来会晓得大明如今是风雨飘摇中,如果我军不支援大明,如果建奴占据了大明,就会有千万丁口,根本不是我北华能撼动的。到时就是建奴来攻打我北华了。”
万基的话进一步加剧了这些人的恐慌,两位大人说的应该没错吧,这可是他们天天供奉的两位德高望重的大人所言,立时底下响起乱蓬蓬的议论声。
赵烈和万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成了,今天只要在他们心里打入这个楔子,加上日后的宣扬,北华的百姓都会鼓动起来。
毕竟这些都是经历了战乱的辽人和登莱人,他们对战乱极度的恐惧,只要危及他们幸福的小日子,他们会同建奴的血拼到底的。
之所以有今天的讲话,那是因为万基和顾五岳都讲到如今北华有些太安逸了,很多百姓都低头只顾自家的小日子,对出兵济州和倭国心有怨言,赵烈觉得是极为不好的苗头,可能腐蚀军心士气,须得尽早压制。
接下来万基白士第说明了议事会的章程,比如日后商议商税农税是否上扬,同时制定修改法令,还有是否向外出兵等等。
当然这要有个过程,三年后首先要由村民选举各村议事,组成各县的议事会,再从中选举北华议事会议事,最后组成议事会,最后在五年后,开始正式施行。
这种安排,赵烈是为了不耽搁如今的出兵等安排,如果同建奴决战有了结果,议事会即使有了一定权限,对破虏军的出兵等事宜也没有了大的掣肘。
万基和白士第的话让这些村长们一愣一愣的,说实话谁当了议事,就有了很多有形无形的权力,这个他们晓得了,但是这些不是以往都由大人们把控吗,如何此番可以由他们做主。
比如这个税赋,从来都是朝廷拍脑袋就定下来了,此番却是议事会裁定,怎么说也不靠谱,不会是说说而已吧,如果是自己决定,谁还能允许涨税赋,自己给自己加税,不可能的事。
也许就是大人们说着玩呢,因此他们大多数不是太在意,但是他们在意体面,能从乡下村子到花都任议事,这是多体面的事情,说出去家里的气势都不同,此外是不是给家里的儿孙能带来不同呢。
当然有些人也开始打着小盘算,如果成了议事,是不是就有了官衣,是不是在村里就可以一言九鼎了。
“大人,这里可是有些人心里有些小心思,恐怕将来鱼肉乡里的都有。”看着下面忙乱的景象,顾五岳小声道。
“呵呵,人之常情,谁都想得到一些什么,但是不可越界,昨晚同你讲的成立监察部要尽快,从即日起就开始私访下面的官吏议事的私评,如有罪证可即刻锁拿。”赵烈看着忙碌纷乱的场景也是低声道。
“大人这个法子好,看抓住几个敢藐视大人将令的,处置后看看谁人还敢再犯。”顾五岳军情司出身,手段也偏于狠辣。
“这个不可说,朱元璋杀了多少贪官污吏,结果呢,杀了一批还有一批,没个头啊。”
其实他很想说,后世多时杀了判了多少,但是中外还是无法解决这个贪腐问题,如今更是如此,人的贪念真是无穷尽的。
顾五岳也是暗自心惊,看来监察部会是个无穷尽的差事,很是麻烦啊。
大会结束后,顾五岳被人等候了半天,说什么也要请他吃饭,按说,对于普通议事的宴请,顾五岳是不愿意去的,但是这个人的面子是必须得给,这是因为来人是鲁铭德,顾五岳一直对鲁铭德有些汗颜,毕竟当初在铁山,鲁铭德可是被顾五岳利用,变相成了叛徒。
而鲁铭德一气之下再也不同顾五岳联络,虽说都在北华,但是再无联系。
今日这位仁兄宴请顾五岳,顾五岳只能给这个面子。
酒席上,鲁铭德一再向顾五岳表示感谢,如果不是顾五岳,他鲁铭德一家就会陷在皮岛那个烂泥塘里,可能今日尸骨已寒,没什么好下场。
此时鲁铭德当然对顾五岳极为感激,席上老孟和鲁铭德的儿子也向顾五岳敬酒致谢,让顾五岳心情大畅。
毕竟利用鲁铭德拿下铁山,对于破虏军是个减少伤亡损失的好事,是铁山大捷的保证,但是对于顾五岳也是有些不堪,当然,若是别人也就是无所谓,毕竟顾五岳也给了鲁铭德很多贿赂,但是顾五岳不同,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如今鲁铭德一家低头认错,可是让他涨了颜面,同时说明他没有做错,终于解开了他心里的一块疙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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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个种子
此时此刻,赵烈、万基、白士第也在一起饮宴,酒过三巡,白士第鼓了鼓勇气开口道,
“下官有个疑问不知道当不当讲。”
“向来快言快语的白大人这是怎么了啊,有话但讲无妨。”赵烈一指白士第笑道。
万基也是笑指白士第,“你小子有屁就放。”
白士第嘿嘿一笑,浑不在意。
“大人,这个议事会同澳门差不多,但是澳门没有皇帝,都是各处的葡萄牙商人汇集一处议事,将来大人必是九鼎至尊,为何自找不快,议事会如果日后有了权力,哪会允许我等随意出兵征税,到时我军岂不是处处掣肘。就是大人日后也是处处受限。。。”
白士第的话一说完,其他几人也是看向赵烈,这些话他吗也是早就想说了,当然白士第抢先一步罢了。
“嗯,你们终于说了出来,”赵烈微微一笑,他估摸这些人都得这么想的,这个劳什子议事会太碍事。
“你们想想自汉以来,汉唐宋明,为何总是历经二百余年就要败落一回,要么被百姓推翻,要么被外族灭亡。”
赵烈笑眯眯道。
“这个大人讲过多次,历朝的财赋主要靠田赋,到了一朝后期人口大增,而勋贵仕绅土地兼并严重,朝廷财政崩溃所致。”
万基答道,这些赵烈从十年前就不断知晓他们,作为他们这些当年的伴当谁人不知。
“这个不单是在我华夏,就是在弗朗机人、尼德兰人所在的欧洲也有这个问题,盛极而衰都是因为后世君主的权利没有掣肘,而财政又开始崩溃,这就是一个循环了。”
赵烈喝了口酒,他感觉也到了给他们这些嫡系部下交交底的时候了。
“而弗朗机人和尼德兰人所在的欧洲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那就是领主们贵族组成了议事会,对君主无节制的用兵和征税开始制约,现下看来有些效果。”
“那些国王也能愿意。不可能吧。”白士第瞪起了眼睛,没听说过有君主愿意给自己带上枷锁的。
“他们当然不愿意,但是领主们不是平头百姓,他们也有自己的武力。再者他们有了维护自己税收财赋的权利,你以为他们能轻易放弃,国王想解散议事会,议事会想保住权利,双方必然争斗。”
“那这个国内岂不是大乱了。”顾五岳不可置信道。
“国王也没有消灭领主贵族的实力。领主贵族因为分散也不可能谁成为君主,双方激烈搏杀的结果就是君主被迫退让,让议事会继续存在,否则他的王位也是不保。如今英格兰国王已经开始同议事会内斗了。”
赵烈简单的一说。
“当真如此吗。”万基有些迟疑,他觉得哪有那么容易。
“确是如此,不过没有几十年斗不出结果来。”赵烈笑笑。
“这个岂不是大乱的节奏了。”白士第真是怎么也不能相信。
“这个议事会有这个好处,他吸引了大批的勋贵和仕绅加入,他们也能做这个国家的半个主人,你们想想,如果国王过于昏聩。不断对外用兵,或是苛以重税,国内大乱,这会让领主和仕绅们一起减少田赋和商税,你们说他们能让国王乱来吗。”
赵烈说道此处,几人都是陷入了沉思,显然听了进去,赵烈不禁满意,这几个小子这些年来还是有了见识,都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知道遇事好好想想,
“同样的,如果大明有这个议事会,建奴如此咄咄逼人。议事会里的仕绅能像大明仕绅般一般一毛不拔,坐看江山动摇吗,那么他们的封地,他们的议事会权利如何能保住,因此他们也会聚集力量攻打建奴,这就是将过去的家天下变成全体勋贵和仕绅以及天子的共有天下。他们敢不尽力。”
万基、顾五岳、白士第等人若有所思,大人这些话真是新鲜啊,原来一国的权利还可以这么玩。
赵烈看着手下几个左膀右臂开始好好思量此事,不禁微微一笑,以后再好好谈论这些问题。
他之所以给北华的百姓发下兵甲,给他们建立议事会,就是在为中原的展开做着努力,这就是一片试验田,最后将北华的一切移植到西边的大陆上去。
他就是要这块土地上在他有生之年培植出这样一片土壤,让仕绅和商人可以掌控权利,让百姓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当然仕绅和商人交税是必须的,再也没有只要有了功名就可以减免田税商税的好事。
有了得到就要有失去,如果有仕绅等暗中作祟,在他在世时可以用刀枪杀服用威望压服,为中原后来的走向规范好一个道路。
如果天随人愿破虏军能鼎革成功,他必然是皇帝之选,如今这个时代这片大地上不会接受别的政体,只会是皇帝。
但是赵烈可是不想日后子孙想清朝皇帝一般故步自封,陈旧的体制抵抗不了欧洲新兴国家的入侵,最后被迫割让国土,出卖国民保住自家的权力和体面,成为全天下人唾骂的对象。
那么他赵烈还是一个穿越者吗,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他真是白白回明一番,也是弱爆了。
为了避免后世不肖子孙落到清朝末代皇帝的凄惨下场,他这个先祖就勉为其难先为他们未雨绸缪吧,虽说可能有波折,最坏的可能是天子没有都斗天下的仕绅,最后再一次鼎革,但是总比最后颜面扫地,被天下人唾骂要好。
至于后世子孙是否能扭转乾坤,赵烈自咐如果他不创造机遇,在中原这块独裁专权浓厚的土地上结出的还是一个独裁专权的皇帝****的恶果。
后世的清朝皇帝不是不努力,除了个别的皇帝,也算是勤政,但是一个是少数民族统治汉族,处处维护少数民族的利益,这个屁股坐歪了。
再有就是帝制的怪兽扼杀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东西,无论是人和物,因此,最后是这个腐朽的专职帝制葬送了华夏。
赵烈估摸他的后世子孙也会是如此,不会脱离这个轨迹,华夏数千年来帝制的肥厚土壤也就能结出这么个东西,而不会生出其他的果实。
除非有了外力让土壤气候发生了改变,赵烈如今就是潜移默化的想改变这个轨道。
当然他会全力以赴,从他的孩子的教育开始就是中西结合的,甚至欧洲的书籍要占主导,要主动同欧洲建立联系,让孩子们了解那个动荡不安的大洲发生的一切,以及对华夏的影响。
同时也要在全国大力提倡西学,培育仕绅和商人势力,让天子和这两个阶层的力量对比不是那么悬殊。
至于仕绅和商人会不会在后世天子的压力下放弃手中的权利,赵烈认为不会。
在他在世时,这些人尝到了权利的甜头,他们怎么可能放弃,人都是如此,没有经历过当然没有感受,如果曾经拥有,面临失去的危险,那么他们会拼命的想保护自己的权利和利益。
就如同大明如今的仕绅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同天子对着干,就是不额外交税,宁可坐视江山倾覆也要保住士大夫和天子共天下,保住有功名者不上交赋税的特权和体面,人类为了利益就是这么执拗和短视。
而赵烈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将这个诱饵交给仕绅和商人这两个贪婪的阶层,让他们得到监看君主的权利后美得不要不要的,为了控制君主的权利,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定会好好的折腾。
那么有一天他们面临着失去这个权利时简直会痛不欲生,那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护卫他们这个阶层的特权的能力。
那么他们定会拼死的反抗,他们反抗的越是激烈,反倒是天子也是投鼠忌器,就如同当今的大明天子不敢向全天下有功名的仕绅征税一个道理。
因为如果那么做,天下就有可能倾覆,作为国家所谓中坚的仕绅们就要推翻你,整个天下就要大乱,就连天子也不敢逆势而行。
而赵烈需要的就是在他有生之年让这个种子破土而出,尽可能的茁壮成长起来。(未完待续。)
ps: 最近有读者说,战阵不爽利,同建奴战阵还用那么费事,其实就是这么费事,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真是无敌的存在,那些没有铁骑就直闯辽东的可能性就在书面上而已,就是十万精兵闯辽东,粮草呢,从任何地方供给过去都是漫长的道路,万余建奴骑兵可以随时攻击补给线,能有多少人护卫粮草,数万人吗,那么运到前方的粮草还能有多少,因此没有数万铁骑攻击辽东,就是死路一条。
第四百六十七章 剑指东瀛
崇祯八年十一月初冬时节,当赵烈返回济州大营时,济州附近已经云集了数万的水步军,就等着赵烈这位大帅的到来。
赵烈一下船就被马涛、李虎、李禄、王海州、关明等人迎入大营中。
寒暄完毕后,赵烈先是接到了方宇的军情司汇总,数月的功夫,也是堆积了很多的内容,赵烈如今每到一地都要即刻观看军情司的这些谍报,他怕的就是疏漏了一些大事,不至于日后后悔莫及。
通过这些谍报,赵烈了解到大明方面的如洪承畴,此人也已经开始闪亮登场,如今已经是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官至陕西三边总督,正在统领西北明军剿灭山陕河南的民乱,可谓战正酣。
洪承畴此人赵烈可是久仰大名,洪承畴能在几年前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担任陕西三边总督,可见此人当真有才干,不是掉书袋的能耐,而是处理庶务掌控大明军的真材实料,否则日后皇太极也不会为了拉拢他费尽心机,甚至传闻为了降服他连妃嫔都上阵色|诱。
赵烈也是极为关注这个人,如今他已经改变了大明很多的进程,很多人的命运有所改变,这个洪承畴会发生什么改变,对破虏军有何影响,赵烈当然极为的在意,唯恐像洪承畴、卢象升这些牛人对破虏军产生不利的影响。
倭国方面的则是江户湾中的十余座大炮台已经完工,同时破虏军前去江户讨要赔款的人员被乱棍打出,倭人摆明这是毁约了,只是他们没想到赵烈早已整戈待旦多时。
赵烈对于倭国上次的简单赔款了事根本没有满足,因为倭国的实力未损,这个民族的劣根性就是你不把他打服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去年破虏军也收了赔偿银子,再者骑兵还有齐备,真不是即刻动手的时机,但是今年骑兵可谓初成。对上建奴力有未遂,但是对上倭国的足轻却是足以了,正是成军见血的好地方。
因此赵烈如今欠缺的恰恰就是倭人大将军德川家光的毁约,不偿付赔款。否则直接大打出手真是有些师出无名了。
此番派去一个百总和十余名护卫只有两个人逃回了船上,其他的人在路上被德川家的武士斩杀。
大将军家光既然敢于将明人来使大棒打出,其他的旗本武士当然不会客气,回去报信用不了这么多人吧,于是其他人就成了这些武士练刀的靶子。这两人则是被德川家武士故意放回的,就是为了报秉破虏军羞辱破虏军。
赵烈冷笑着拍打着信札,看着面前的众人,“哼哼哼,倭寇背信弃义,今年的欠款没有偿付,因为他们觉得有大炮台护卫江户湾,我水师被拦阻在江户湾之外,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至于明人的步军。呵呵,”
赵烈突然提高了声调,
“他们认为明人步军的战力不过而尔,当年庆长文禄之战,数年间他们在朝鲜斩杀了不少的明军,很多明军甚至见到倭寇只会逃跑,看看,当时的一些明军已经把脸面丢到域外去了,丢人哪。”
众人听了这个话很是不服,但是也得忍着。没法子当时在朝鲜激战的也有他们的先人,登莱水师也在海上同倭人激战过,有败有胜,算不得大败亏输。
但是一个如此大的帝国同小小的倭国较量数年。没有干脆利落的大败对手其实已经是小败,同大明帝国偌大的名头不相符,要知道此时大明的名头可是威震四周宵小的。
“只是他们忘了一点,我破虏军不是那些糟烂的明军军户,我破虏军数次击败建奴,斩杀万余金军。三战剿灭十万叛军,哈哈哈,德川家光竟然敢藐视我破虏军,还敢加害我军的信使,我军该当如何。”赵烈怒瞪双眼看着众人。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一直不太言声的余大宝突然吼了一声。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其他军将们即刻轰然回应,声震大帐。
“嗯,很好,听闻富士山是倭国最高的山峰,倭国皇室和民间将其称为圣山圣峰,本将就是要将破虏军的军旗插在富士山上,诸位能否为本将做到。”
赵烈戟指东方倭国的方向。
“臣下等领命,必踏平富士山,让倭国臣服。”众人异口同声道。
“很好,大家坐吧。”赵烈笑道。“李虎、李禄,你等说说集结于此的水步军的情形。”
“秉大人,如今水师汇集了三十艘宋级战舰、四十艘唐级战舰,隋级汉级十艘,济州级巡海船六十艘,飞剪船五十艘,嵩山级商船三十余艘,其他海船二十六艘。”李虎躬身回礼道。
赵烈点点头,此番这是济州水师主力尽出了,好在水师运送登莱难民到北华的任务刚刚完成,所有的运送船队刚刚归队,也算整备齐整。
“秉大人,如今北华战兵四千、备军八千已于三日前抵达,石岛的战兵四千以及济州镇的战兵五千人、朝鲜军两千余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外自备的战马以及后来配属的战马合计三万八千匹都已发下,如今军兵都在同战马的熟悉中,主要是北华备军的战马很多是新近下发的石岛马,因此他们还须磨合。”
李禄恭敬道。
“很好,此番征伐倭国,就是要用马军,毕竟倭国大将军旗本武士数千,常备八万,其中骑备五千余,这还是德川家的本队,如果德川幕府发下将令,恐怕本州的大名会组成联军同我军抗衡,哼哼,恐怕有二十余万,如此加上幕府常备恐怕有三十万,”
赵烈巡视了一番,观察一下属下的表情,
“如此我军就是以寡击众,如同建奴攻击大明以一般,因此,我军不可攻坚城,就是要用野战无敌来摧毁对手,嗯,你们讲讲此番倭国征战怎么个战法。”
“依照大人所言,属下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要攻敌必救,就能围点打援,如同大凌河一般。”韩建当先说道,他是毫无畏惧,有啥说啥。
“那么韩大人说说,倭人必救的所在为何。”自从当年济州恩怨后,只要有机会关明必会给韩建找麻烦。
“呃,”韩建咧了咧嘴,“最好当然是倭人大将军的镇城江户,可惜如今被炮台环绕,尼德兰人的大炮还是很犀利的,如此。。。。”
韩建也是挠头,他提出的想法他自己估算多时了,很是可行,就是有一样,水师舰队如何能冒着敌军炮火进入江户湾是个大问题。
“哈哈,为何不能是江户,我看江户就很好。”赵烈在舆图上一指江户的所在。
“只是大人,江户如今有近二十座大炮台,数百门巨炮,我军就是拿下来也必是折损极重。”关明磕磕绊绊道,他也是强撑,这可是一贯正确的大人赞同的。
“谁说我军要攻击江户湾,完全可以在江户湾外登陆,两日内可直达江户,本将之所以全部是骑军就是为此,建奴可以绕行数千里入寇大明京畿,我等不过是绕行数百里而已。”赵烈大气的一摆手。
“大人所言极是,如在江户西或是东北方登陆,再绕行攻击江户,不过两日骑军就可直驱江户,到时看看那个所谓的倭人大将军如何自处,此时他可是没有老爹监护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吓尿了。”
韩建粗豪的大笑道。
“不过那么远,备马驮带的粮秣恐怕不多,到了江户恐怕没几日就要断粮。”李禄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也确实,毕竟如今是冬季,外面的草料不多,很多就靠备马驮带的杂粮供给两匹战马,一匹马驼人,一匹马带着粮秣,真是带不了多少米粮。
但是大军出动数万人马消耗的粮秣可是天文数字,如果不备好,到时断粮就得未战先乱,而如果分兵护送粮秣,一个是分流了本就不是太充足的破虏军军力,再有粮道就是破虏军的一个最大的落点,失去了骑军机动的优势。
“这个问题你等还须问,建奴是如何做的。”赵烈冷然道。
众人即刻恍然大悟,对啊,就粮于敌啊。
“倭国人丁稠密,家里多少都有余粮,沿途自己去取了就是,告诉属下军兵严明军纪,万不可成了孔有德般的兽兵,但是对于反抗者也要决不手软,尽数杀了警示他人,”
赵烈的表情有些狰狞,不过是在倭人地界上收拢一些粮食罢了,比起后世倭人的种种兽行简直不值一提,如果不是为了军心士气受损,他不介意大开杀戒,反正倭人地狭人稠,也许后世也有倭人的学者说破虏军的减丁很好呢,这事谁能说得清,
“百年来倭寇是如何对待我大明有沿海百姓,此番就是血债血还。”
众人轰然应诺,对于一向沉稳的大人提起倭国所流露出的失态,他们已经是习惯了。
“既然如此,诸位,我等就为大军选个合适的地点吧。”赵烈一指舆图,众人都将眼光投向那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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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军云集
吴晗同马文、高波、季刚一同来到济州忠烈祠前来祭拜老廖和汤陷军。
此番刘福贵、邹怀恩所在的登莱备军没有来到济州,因此祭拜又少了两人,当年的十个弟兄,只有他们几个前来祭拜。
由于大军云集,很多老军兵都请假给昔日的战友上香祭拜,通往忠烈祠这条一向冷清的大道竟然诡异的热闹起来。
所有的军兵同吴晗他们一样,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这都是三牲祭品和瓜果,大同小异。
虽说人数不少,但是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大声谈笑,即使有人如此,也被他人一顿白眼压制下去。
吴晗等人还有百余步就要到达忠烈祠高大的牌坊时,所有的军兵都被拦住,他们被告之忠烈祠内有要事,须等待片刻。
这些军兵倒也不急,此番是统一给他们的祭拜机会,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了。
“听说刘老大升职了是不是。”季刚一屁股坐在地上问道。
“嗯,听说是靖海卫备军指挥使,如今也是统领三千备军的大员了。”如今是副百总的马文很是羡慕道。
“嗯,邹怀恩也是千总了,这都是从这个什晋升的,以后总算也有高官的兄弟了。”高波笑嘻嘻道。
“吴大人这不也晋升了,如今都是千总了。”季刚对这些没啥想法,他自认不是那块料,如今他还是吴晗的护卫,虽说老兄弟都晋升了,但是他真是不在意。
“我说季刚,此番大战完了,回返登莱,我给你寻个婆娘,如今兄弟几个就你没成家了。”吴晗看看不求上进的季刚,有时真是恨铁不成钢,不愿晋升也就罢了,还不愿意寻个婆娘过日子。
“不急。俺这不知道哪天就进了这里,”季刚一指忠烈祠,“到时孤儿寡母怎么办。”
“怎么办,”吴晗一瞪季刚。“这些兄弟帮衬呗,你以为刘大和邹怀恩能不管,你家就剩下你一个,此番回去就给我成家去。”
季刚缩缩脖子没言声。
其他两人哈哈一笑,别看季刚不言声。到时候不给你去,就是这么轴。
“哼哼,此番兄弟们给你绑去成亲,别想这么混过去。”吴晗点了点季刚道。
此时,从大门里涌出了数百名全身铁甲的彪悍军兵,前方赵字旗帜表明了身份,这是赵烈大人的卫队。
“大人这是前来祭拜了。”吴晗道。
赵烈每到一处忠烈祠是必去的地方,每次都要虔诚祭拜破虏军的英灵,这些军兵都是知晓。
“赵大人如此,我等就是阵亡了。身后事也是不愁。”马文感叹道。
赵大人的卫队来到近前,所有的军兵都恭敬的抚胸施礼,在黑色铁甲环绕中那个亮白色的身影也抚胸还礼。
马蹄隆隆,几百人的马队滚滚而去。
所有的军兵相续进入忠烈祠,漫坡上相续布满了军兵的身影。
恍惚经年,这里安葬的范围又扩大了,如今墓碑已经向慢坡上方继续蔓延。
吴晗带着三人熟门熟路的向汤陷军老廖安葬的地点走去。
与忠烈祠凝重的气氛不同,此时济州港东北新建的大营里倒是极为的热闹,今天是休息日,同在大营里的北华备军们开始寻亲访友。
他们是分为两批先后参战的。因此即使是一个村屯的也分成了济州和北华两个地方参战,因此很多发小朋友都分隔两地许久,今天是休息日,当然得好好聚一聚。
方高山就是其中一员。他和于哲两人前往靠北处,寻找自家的大哥和大舅哥。
“那个不就是大哥吗是不是。”于哲狐疑的指着小校场上几十匹战马旁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方高山细细一看,不错正是自家的大哥,此时正同别人商议着什么。
旅顺一战,由于所在百总的副百总阵亡,方远山由于军功幸运的晋升副百总。经过数月的整训,他如今也是合格的中阶军将了。
今天他同百总来领取新分配下来的五十匹石岛马,这是他们百队第一次分配这种高头大马,当然作为战兵最末的北华备军,分配的数量还不足,只是区区千匹,不象战兵每人一匹石岛马,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吧。
高大矫健的石岛马入列是备军的大事,也是百队的大事,此番百总王铮、副百总方远山一道前来迎候。
“大哥,大哥。”正忙碌间,一声声的高喊声传来,方远山疑惑的看向南面,他听着像是弟弟的声音,但是方高山怎么来了。
他抬眼就看到在那里张扬的手舞足蹈的弟弟,不禁哭笑不得,大小也是个什长了,还不如一旁的于哲稳当。
“你弟弟吗。”王铮打量了一眼,问道。
“是的,百总,我等兄弟可是一年多没见面了。”方远山急忙答道。
“那你去同你的弟弟聚一聚吧。”王铮吩咐道。
“呃,如今正是交接战马的时候,属下不好脱身吧。”方远山为难了一下,他当然想同弟弟会一会,毕竟都是一年不见了,但是职责所在他还真不好轻离。
“去吧,此番可是征伐倭国的国战,还是先聚聚好。”王铮坚持道,此番肯定是一番数万甚至是十数万兵马的大搏杀,谁也保不齐一定能活着回来。
“多谢百总。”方远山恭敬的施礼,他真是真心感激百总的关照。
他从老父那里得知当年的情形,虽说王铮挟持了老爹,但是结果是好的,全家安全的到了北华,开始了难以想象的好日子,何况对他的照拂是不用说了,方远山对王铮只有感激。
“大哥,你可是结实多了,怪不得侄子生出来也那么结实,呵呵。”
方高山的第一句话就让方远山有些懵了,什么什么,侄儿,那不就是他的儿子,家里的媳妇怀孕他是晓得,但是这数月来没有家信到来,他为此还很是着急。
方远山是不晓得,捎带信件的海船沉了,这也是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
“什么时候生的。”方远山晕晕乎乎道。
“好几个月前,前些日子老爹给俺去信说的,怎的,没接到消息,老爹可是说给你去信了啊。”方高山莫名所以。
“呃,也许是船沉了。老爹还说什么了,你嫂子如何了,孩子多大了。”方远山急道。
看到方远山猴急的模样,于哲在一旁不禁笑了出来,看来大舅哥是真急了。
“没说什么,就是这些事吧,孩子我就晓得生出来七斤多,呃,嫂子平安无事,再多了,我也不知道了,呃,对了,妹子可也怀孕了啊。”
方高山的话真是颠三倒四的,这不又让方远山惊诧了一下,气的方远山使劲给了方高山有一拳,方高山则是傻乎乎的憨笑。
晚饭后,在济州大营赵烈的大帐内,自赵烈以下很多水步军军将汇集一堂,此番是对远征倭国做最后的部属和商议。
在会上,赵烈命令李虎水军指挥使、齐威为副使,统领近两百艘大海船的大船队。
赵烈交代他们的任务就是送破虏军上岸,同时保护好登陆地,保护好舰队,也就是保护好破虏军的后路,这个至关紧要,虽说倭人的大舰队被摧毁,但是在海岸边他们可是不缺乏小早关船之流的小船。
而为了保护登陆处,舰队不能轻离,这样就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
当初与倭国水师决战之所以损失十余艘大小盖伦战舰,就是为了阻击敌人的火船队靠近主力舰队,此番也是一样,主力舰队和登陆场都要护卫。
赵烈交待李虎和齐威的任务就是制定措施如何减少战船的损失,不能象上番一般烧毁十几艘盖伦战船的事情重现。
李虎和齐威齐声领命,其实此番远征倭国,两人已经同船头们商议许久,想出来一个完善的法子,因此两人倒也底气十足。
赵烈在会上还任命李禄为步军总指挥,毕竟黄汉因为要留守登莱,坐镇破虏军的大后方没法前来,这里李禄就是总指挥的最佳人选了。
而韩建被任命为副指挥使,统领一万两千战兵,关明作为副使统领八千北华备兵。
任命王海州为三千骑军的指挥使,黄茂林、楠勇为副,这是这支破虏军的核心打击力量,是最精锐的全甲铁骑,所有军兵已经换装石岛马,人有铁甲,马有皮甲,真是轻型的铁罐头。
会上,赵烈又任命楠勇所部为游击军,给他下达的命令就是从登陆处开始沿着官道向倭国纵深进发,给他的命令就是不攻坚城,不与大股倭人对阵,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将官道附近的村庄、寺院、关隘全部焚毁。
赵烈的原话是他要的就是通过捣毁倭国的后方,激怒各地的大名,从而迫使各地的大名汇集一起同破虏军速战决战,破虏军没有那么多的功夫陷在倭国。
军将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寺院什么的,难道碍着大人什么了,否则。。
赵烈当然不会说他当年游历日本,很多人的日本人以百年千年的古寺为荣,甚至以此嗤笑国人。
赵烈不会象日后某些人士般为留下日本的古迹求情,一个兽族焚毁了他的祖国的古迹抢夺了几十万件文物,某些人却是要为这个兽族求情,简直呵呵。
赵烈信奉的是血债血还,他要的就是摧毁破虏军遇到的一切古迹,无论是寺院还是古城,让倭人去痛心疾首捶头顿足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智取镰仓
南面面临相模湾的镰仓城方圆十余里,规模相当不小,这个矗立在此数百年的坚城曾经是日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镰仓幕府的镇城,也算是闻名倭国的名城。
如今这座斑驳的古城看不出其是曾经是数百年间倭国的心脏,无数的实权人物从这里崛起或衰弱,也有无数的政令和将令从这里发出执行,这里曾经数百年间让倭人仰望。
如今高三丈的镰仓城是幕府的天领,不过是由相邻的相模国小田原藩藩主、德川家光的老中稻叶正胜派人管理。
当然稻叶正胜在一年前已经病逝,但是如今的同属没有变,还是由小田原藩派出的一个名唤平田秋的足轻大将管理。
但是幕府已经开始评议将这里收回自己统辖,毕竟小田原藩的藩主如今是稻叶正胜十三岁的儿子稻叶正次,他是没有能力管辖这个地方了。
承平日久的镰仓城西城门只有十名足轻把守,这里也不是繁华的地段,不象南城的城下町是繁华的商肆,这里就是扼守连接西部小田原藩镇城的官道。
十个足轻懒洋洋的站立着,而他们的番头已经在城门内的耳房里昏昏欲睡多时了,在镰仓守门就是个应景的事。
此时西方荡起大股的烟尘,让这些足轻精神了不少,他们向远处看去。
他们倒是没有想到什么敌情,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本家的什么人前来而已。
来人有几十骑,领先的飘扬的是黑色三叶葵的家纹旗帜,这是德川大将军的家纹,只是有些奇怪,这些旗帜有些褪色,不够威严。
旗帜下面奔驰的战马上的骑队身上也都是德川家的精致的盔甲,手里的长枪和腰间精良的太刀肋差无不说明,这是大将军麾下的旗本武士无疑。
十个足轻都急忙的笔直站立,毕竟这是幕府大将军的骑备,不能怠慢。如今家督新丧,不是正胜大人在世的时候了,要夹起尾巴做人。
来骑风驰电掣般经过吊桥直入城门,足轻竟然没有看出来人的长相。这些人都带着鬼画狐的面甲,但是身材极为的魁伟,不是一般人的体形。
一个足轻头刚要鞠躬询问,当先的一人手持长枪前送,即刻将其刺杀在地上。足轻头惨嚎着用倭语大声的喊着,满口喷出血沫。
其他的足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作为武士有斩杀足轻的权利,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幕府旗本武士,但是特么的也得有个因由吧,不能上来就砍杀不是,这个番头哪里招惹这个武士了。
他们都是呆滞的看着那个当先的武士,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这个武士斩杀足轻在倭国是很平常的事,足轻就是这个命。武士阶层的规矩十分森严,不容置疑。
但是他们的迟疑送掉了他们的性命。
后面快马冲入的大群骑备手里的长枪一一将他们刺杀,立时城门哀嚎一片。
在城内的番头听到城门处的纷乱,不明所以的带着几个足轻冲了出来,看到德川家的武士大人大开杀戒,他第一反应就是立即返身向城内逃去,和癫狂的开了杀戒的武士大人讲道理那是找死,这个他有经验。
问题是他忘了后面的是战马,不是他那条小短腿能够逃离的。
后面马蹄在门洞里轰响,就像是魔鬼的催命符一般。在听到武士的战马就在身后时,番头再也忍不住,他抽出太刀回身迎战,可惜晚了。一杆长枪疾刺过来,将其刺穿,其他几个足轻也是倒毙当场。
一行人进入城内,附近的倭人百姓则是仓皇的四处奔逃,他们作为最下层的人,看到武士火拼。向来是能躲就躲,否则就是被牵连杀死的命运。
当先一骑将面甲拿下,楠勇的面容露出来,他做一个手势,一个护卫即刻调转马头向外飞驰,冲出吊桥后,向西疾驰,边跑边挥动一个红色的旗帜。
楠勇擦了把汗,这不是热的,也不是累的,而是紧张的,此番能不能乔装拿下镰仓的城门是能否顺利的掌握登陆地点的关键。
此时城内一阵喧嚣,纷乱的脚步传来,城门通向东面的主街上人影纷纷,刀枪的寒光闪烁着。
小田原藩的足轻大将平田秋带着不到二百足轻向西门进发着,他是听到逃亡的百姓告警才知道的。
他倒是没想着什么火拼,同旗本武士厮杀就是胜了,最后将军轻轻一挥手,他也是灰飞烟灭,但是他作为谱代大名小田原藩的足轻大将,总得问问为何刀枪相见吧,否则谁还愿意给他卖命,队伍还怎么带。
离着还有百多步,他已经看出是幕府的旗本武士没错,盔甲、家纹都是别无二致,问题是有一点太让人迷惑了,这些人都很是眼生,不只是没见过,而且举止带着怪异,说不出来的味道。
再有这些武士的人和胯下的战马特么的也太高大了吧,就是将军大人的近卫在这般高大粗壮的也不多,这里一下子出来数十人。
种种怪异让平田秋停下了脚步,他仔细看着前方的武士,一时狐疑不定,而他麾下的足轻也随着他停了下来,看看自家的老大什么个意思。
就在此时,城外传来轰轰的马蹄声,正从远方向西城门滚滚而来,而远处城墙从北和南传来告警的铁炮轰鸣声,镰仓城除了四门有人把守外,在城池的四角也有足轻瞭望,这是他们的示警。
敌人,这是敌人,不管是哪个大名敢如此胆大包天犯上作乱还是海贼入城,反正都是敌人。
“是敌人,备战。”平田秋抽出太刀大吼着。
他麾下的足轻也是如梦方醒,他们急忙的平枪,或是张弓搭箭,当然由于太过仓促,他们没有来得及披上竹制的甲胄,根本没有防护,就连平田秋也是一身武士常服,连他顺手的三间枪都没带来,只有太刀护身。
这些足轻们向这些敌人快速的接近,当双方接近到六十步,三十余名足轻的射出了箭枝,丝丝的响声回荡着,箭枝从长街上方****过去。
楠勇一下所有的人用小铁盾护住胸腹,但听当当声不绝,传来一两声闷哼,同时也有马匹受伤的嘶鸣。
楠勇一行当然不能任凭倭奴逞凶,一把把的短铳瞄向了冲来的足轻。
砰砰砰,三十余把短铳轰鸣,弹丸转瞬间降临足轻的身上,长街上立时惨叫连连,很多枪足轻跌倒地上翻滚。
楠勇等人立即抛弃了短铳,操起下一把,没有三息,火铳又开始轰响起来,接着是第三把,如此不足十息,三批火铳轰响。
烟雾散去,前排的四十余名足轻都已倒地死去或是还在挣命。
此时显出倭人的足轻的坚韧,他们咬牙向前冲击,离着楠勇他们只有十余步了。
楠勇等人击发完了短铳,立即抛弃,接着抽出了骑枪,在楠勇的号令下,前方的二十几个骑甲开声吐气掷出骑枪,二十几杆骑枪颤动着飞向十余步外的足轻。
刺耳的惨叫声传来,十几个足轻被骑枪凶残的刺穿了身体,如今挣扎的就像被刺穿在骑枪上的鱼。
接着第二轮的骑枪、第三轮的骑枪纷纷而至,将数十名足轻穿刺,长街变成了哀嚎遍地的鬼域。
前方七八十名足轻伤亡,将队伍中部的平田秋露了出来,他此时和几名护卫几乎成了最前方的冲阵者。
平田秋倒也不愧是小田原藩的足轻大将,即使局面极为不利,他也没有怯阵。
他挥舞着太刀,倒蹬着小短腿和几个护卫踏着鲜血和尸体冲了过去。
楠勇一声号令,所有的军兵催动战马,他们抽出马刀嘶吼着冲向倭人。
平田秋大吼着砍向前方出现的战马,但是马上的骑兵身高臂长,身躯前探,挥手一刀。
但听得咔的一声,平田秋的长刀被砍断,好在马刀的去势已尽,只是将平田秋的肩头划破。
但是平田秋的好运也就到此结束了,比他高一头多的战马直接撞上了他,他如同被巨锤击中般飞了出去。
平田秋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已经无力站起来,只能仰望苍天,听着周围自家军兵的惨叫连连。
接着他看到两只硕大的马蹄从空中踏下,他惊恐的狂吼着,但是这不能阻挡马蹄暴烈的踏碎他的胸膛,他最后喷出鲜血和内脏,陷入永远的黑暗。
几十名骑甲就像是铁罐头在长街上横冲直撞,将剩下的六七十名足轻或是砍杀,或是驱散,转瞬长街上只有倒毙的足轻,镰仓城就这么轻易的被破虏军的先锋拿下。
城门处滚滚轰响,大股的骑兵冲进了城门,这些就不是幕府旗本的打扮了,而是红黑色的甲胄和战袍,也怪不得西北和西南的足轻要鸣响铁炮报警。
“鲁厚财,你即刻带人前往南面,一定要控制住码头,然后点燃烟火。”
楠勇二话没说,赶紧利落的发话道。
鲁厚财大声应答,带着麾下冲入长街,身后百余骑鱼贯而入,隆隆的马蹄声震动全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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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登陆倭国
鲁厚财带领着两百余骑,飞驰电掣般直驱镰仓南门,守卫南门的足轻全无影踪,毕竟城里的声响太大了,城内都知道有反贼攻破了镰仓城。
一个城池如果是被敌人大队攻入城池,四门的守护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足轻们当然逃得无影踪。
鲁厚财留下了十几人把守城池,带着其他骑军冲出南门,在南门到码头的道路还是很宽阔的,官道两旁都是商肆,这是镰仓城有名的城下町,商人聚集的地方。
当然也就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虽说有很多人被城内的骚乱惊吓的逃离,但是商铺商人还有伙计没法逃离,他们只能留守店铺。
此外管控城下町的二十余名足轻和他们的番头不明所以,根本不敢擅离职守。
他们在番头的带领下整队刚刚靠近城门,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响,数匹高大的战马上狰狞的全甲骑士从门洞里冲出,三息间就冲入足轻的队列。
立时足轻们被撞击的满地打滚,接着就是后续的骑士连续突入,踏着足轻们的身体冲向码头。
鲁铭德及其部下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没有什么搏杀,鲁厚财的大砍刀都没有用武之地,破虏军已经冲到了码头。
商肆中的商人活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全没见过的黑红甲胄的骑士如风般冲过城下町,惊魂未定后他们急忙开始关闭店面,躲过一时再说了,没得丢了性命。
鲁厚财带着军兵来到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几艘小早和渔船,岸上有两艘海船被拖上来修理。
鲁厚财当即下令将最靠近码头的两个商铺拆毁,将木材在码头聚拢起来。
两个商铺里的倭人商人以及伙计懵懵懂懂的被驱赶出来,接着就看到商铺被明人水手拆毁,两个商人这个痛哭流涕。
这些木材被破虏军骑兵堆放在一起,接着两艘木船和一个木柴堆被引燃,在上面扔上半湿的荒草。此时三股大大的黑烟升腾起来。
数里外的西南边,两艘飞剪船的瞭望台看到了三股黑烟从东北方向上升腾,即刻转向西南驶去。
镰仓城内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千余人的甲兵进入镰仓城。几乎所有的反抗都被制止,有几个武士带着手下抵抗,结果是全家被斩尽杀绝。
只要是反抗,哪怕只是辱骂也会被即刻砍杀,破虏军血腥暴力的手段让全城陷入寂静中。
两个时辰后。从西南方驶来破虏军庞大的舰队,他们将镰仓城外海铺满。
每艘战舰上鹰头旗帜飘扬着,如果幕府水师的人在此一眼就会看出这是济州明人的战船。
当前的是十余艘小艇,他们不断探查这里的水深,发现这里海水极深,足够破虏军的所有战船卸载。
破虏军水师在李虎的调配下开始靠近码头,卸载人员和马匹。
镰仓的码头不是太大,只能够让两艘战船靠拢卸载,此时又已经是傍晚时分,因此最先卸载的是两千北华备军。毕竟巩固登陆场守住镰仓城才是必须的。
关明率先登上了码头,协调备军的卸载,同时要从楠勇手中接过防御镰仓的重任,毕竟骑兵守城怎么都是不靠谱的事,虽说北华的备军也配备了马匹,但是还是骑马的步军,备马只是为了加强其流动性罢了。
当晚镰仓城进入两千备军后,破虏军的登陆地点彻底稳固,此时就是上万的敌军来攻也是于事无补。
第二天午时前,剩余的六千备军全部上岸。并且在北门外开始建造大营。
此时的赵烈说什么也在李绩号上呆不住了,他带着赵达余大宝在三百名护卫的簇拥下来到镰仓的码头登岸。
从镰仓城的码头进入南城后,一座古色古香的古老倭人的城镇显露在赵烈的眼前。
这一切依稀带着后世那个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国家的影子,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没有任何后世的砖混结构的住宅和商厦,有的只是低矮的木制倭人屋舍。
看到沿街的屋舍和寺院保持完好,赵烈不禁点点头,此番夺城作战算是圆满成功。
这是他和部下们几经商议后下定制的,就是利用手里海战缴获的德川家常备的具足以及旗帜,让破虏军骑兵伪装成德川家的武士常备。突袭镰仓城,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个登陆点。
镰仓城是赵烈、李虎、李禄、韩建、王海州等人多番商议后确定的登陆地段,首先荒芜的海滩是不用想了,毕竟破虏军需要道路通畅的地方,迅速进兵,何况还有大批的行军炮也需要官道同行。
以往同建奴作战,机动能力太差,绝不敢带上太多的火炮助阵,否则其缓慢的行进速度就是命门的所在。
此番机动力是破虏军的专长,当然要多带行军炮。
因此位于江户西南一百里的镰仓城就被选中,此地正好在江户湾口以西几十里,避开了新建的江户湾炮台群。
而镰仓通往相模、武藏、江户的道路四通八达,正是理想的登陆地点。
因此舰队从九州以南深海绕了一个大弯子,从南方迫近镰仓,从而完全规避了九州等处的外样大名的水师。
上番大战后,就连各地大名也就剩下近海的关船小早,再远的海域都是破虏军巡海船的天下,谁也不敢深入,否则遇到破虏军的巡海船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整个两百余艘大海船的破虏军舰队几乎没有受到打扰就靠近了相模湾,当然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倭国渔船和海船无一例外被击沉到冰冷的海水中。
谁让他们运气不济非得与破虏军水师相遇呢,正所谓相遇就是缘分,可惜在这里是孽缘,直接让他们送了命。
舰队里带着十余艘沙船,载着楠勇千总队,斥候队出身的楠勇千总队被授予夺城的重任,毕竟就在敌后行走让楠勇及其部下对深入敌后是轻车熟路。
这个敌后潜行二十余里的人物交给他们是最恰当的了。
十余艘沙船在镰仓西南十余里的海岸冲滩搁浅,就是为了方便楠勇千总队就近登陆的方便,否则在海滩等待一久,被倭人发现告发就是大事。
楠勇千总队顺利登岸这才有了伪装夺城的一幕。
赵烈对于破虏军筹划、潜行、最后顺利夺城的执行力表示满意。
赵烈在行进途中遇到了楠勇前来相迎,赵烈对其完美的夺城大加褒奖,同时命令他和部下即刻休整。
“楠勇,敢不敢同加新所部一起到倭人腹地走一遭。”赵烈用手一指北方黄绿色的大地。
楠勇豪气的拱手,“大人指到哪里,楠勇打到哪里,绝不含糊。”
赵烈哈哈大笑,“好,你同加新一同休整两天,两天后出发,本将要看到倭国关东遍地烽火,将你遇到的宅院寺院城下町全部烧毁,如有反抗的倭人,嗯,或是意图反抗的倭人全部斩杀,但是不要与倭人的大队交锋。”
“属下遵命,属下要做的就是利用骑军一击而走,损毁倭人的实力。”楠勇狰狞的一笑回道。
如果说别的明人可能对赵烈血淋淋的命令会有置疑,但是见识过建奴血腥残酷手段的楠勇绝没有这方面的迂腐想法,他要做的就是将建奴在辽东和北京畿做的,在倭国复制一番罢了,当真是简单的很。
赵烈微笑点头,作为辽民出身的部下对执行这样的军令毫无抵触,他们见到的人间血腥和龌龊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赵烈在护卫的陪同下继续前行,在一处坡地停了下来,这块坡地从山脚下到坡道上建造了一个雄伟的寺院,山下一块巨石,上面雕刻着八幡神社四个大字。
看到这里,赵烈不禁微微一笑,很熟悉的记忆,其实八幡神宫和神社在日本到处都有,有的就像眼前这个一样占地极广,屋舍极多,都是有实力的大名建造的。
还有些就是一般寺院,甚至还有一个茅草屋子就是八幡神社的草台班子。
但是眼前的这个神社是镰仓八幡神社,是上一代幕府建立的家族卫护神祗,后世他听闻这里也被德川幕府翻新扩建,当作自家的护佑武士的神祗。
赵烈带着众人来到这个所谓的八幡神社,进入寺内,一些倭人僧侣迎来上来。
赵烈厌恶的扬扬手,麾下的护卫即刻开始驱赶这些僧侣,将百余名倭人僧侣驱赶在一旁跪下听命。
赵烈巡视了一番神社的情况,对几十间建造的极为宽敞肃穆的屋舍极为满意,尤其是对其有数百平的大殿更是满意之极,而北侧新建的高五层的钟楼具有瞭望警戒的作用。
这所有的便捷条件即刻让赵烈决定将这里作为破虏军的大本营,也就是他的驻跸之地。
至于这些倭人僧侣去哪里安置,赵烈是全不在意,哪怕属下尽数屠了,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让他亲眼看到就行。
赵烈的护卫即刻前去通知码头上和城北的李虎、李禄、韩建、关明等人,神社就是破虏军指挥使所在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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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石岛警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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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守江户西南赤坂门的侍大将佐佐木翔今日过的有点头晕目眩,原因嘛,很简单,他已经遇到两拨十万火急的报信足轻,都是急如星火的。
第一伙人是在午时末抵达的,六匹汗出如洗的战马和三名足轻来到了赤坂门,佐佐木翔麾下足轻检查他们的名碟时,这三人显得很不耐烦,说道他们是横滨的足轻,奉部将犬养性的军令,向将军大人告急,镰仓被叛逆夺下了。
看在都是德川一脉,佐佐木翔没有多计较,检查完毕挥挥手放行,对于镰仓的昏话他没有在意,估摸也是虚报,这个事一年得有两回,不碍乎是将民乱夸大,都是胆小的地方官吏昏头下发出的,事后发现都是虚张声势,然后再收拾收尾,都是老套路了。
不到两个时辰,同样十万火急的四人八骑来到赤坂门,同样说道镰仓被占领,只是此番小田原藩派出的信使明确的说是济州明人攻占了镰仓。
济州明人如今只要是倭国的武士不论他身在本州、九州还是贫瘠的四国,都晓得济州明人乃是德川大将军的死敌,不但将全国的水师歼灭大半,还炮轰江户城,弄得幕府极为的狼狈。
佐佐木翔清楚的记得炮火临城的场面,如今江户的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当时炮火引起的大火灼烧的痕迹,也记得他站在赤坂门看到南城和本丸南部烈火熊熊的场面,真是千古未有的劫难。
他知道麻烦来了,只要是济州明人到来,大将军必有异动,这是定局的了,只是向来都是海上,此番却是来到镰仓城,岂不是要有步战。
佐佐木翔心中一阵激动。这可是大把的军功机会,要晓得如今几乎没有人敢冒犯将军大人,世道承平久了,他一个中阶武士向上晋升所需的战功太少了。如今。。。。
内丸中五层的天守阁中又聚齐了德川幕府的各位老中,大老井伊直孝、老中酒井忠世、老中土井利胜、老中松平信纲、老中堀田正盛。
后两位都是家光的小姓出身,同稻叶正胜一般乃是家光的嫡系,稻叶正胜病逝后,深感形单影只的家光将他们二人晋升为老中。作为他在家老中的嫡系手下。
在一个小姓将军驾到的喊声中,德川家光大步流星的步入天守阁。
几位大老老中伏地向将军大人请安。
“请起,”家光声音洪亮爽利,丝毫没有磕绊,显得心情极好,丝毫没有受到镰仓失陷的影响。
“诸位老中,你等都已经得知了明人攻占镰仓的消息,嗯,讲讲吧,如今我德川家如何应对。”
蓄起两撇黑胡的家光比起前些年成熟多了。面上的表情也果敢一些,非是前几年容易急躁的那个家光。
“阁下,属下认为此番明人敢踏入日本大将军的领地,正是教训他们的时候。”正当盛年的松平信纲眼中眼光告诉别人什么叫野心。
“臣属附议,明人竟然敢欺上门来,正好将其一网打尽。”
年纪最轻的堀田正盛也是少壮派,他和松平信纲的封地如今不过一万石,不够几位老臣的零头,而如今天下太平,根本没有大功。如何扩大封地,眼前就是这个大好机会。
家光的眼中精光一闪,虽说明面上没有什么,但是谁都看出来他是主张即刻出兵的。
但是被济州明人三番五次吊打后。如今他可是成熟多了,不轻易直接表态。
“将军阁下,老臣也是主张出兵,此番济州明人攻占的是将军的天领镰仓,如果我幕府不能迅快的击败对手,恐怕我德川家的威信会大大动摇。”酒井忠世也是表态出兵。
井伊直孝作为大老也是附议出兵。此番明人欺上门来,必须要给予迎头痛击,否则德川家在全日本的统治都要动摇。
土井利胜当然也不例外,在出兵讨伐这个事情上,意见都是极为一致。
“好,”家光振奋的一击掌,他被济州明人羞辱的久了,他几乎如同小|受般被济州明人折腾,先是占去德川家的钱袋子佐渡奉行所,接着将他花费无数钱粮建造的舰队送入大海,最后炮轰江户,让他在全倭国面前丢脸,他甚至屈辱的签了密约,奉上银钱让明人的舰队离开。
为了摆脱明人的讹诈,又建造了这般多的环绕江户湾的炮台,只是这一项就是耗用十余万的银小判,让尼德兰人榨取了无数钱粮。
江户湾如今炮台已成,断去了给明人的赔偿并教训了明人的来使后,终于将明人逼得前来步战,呵呵,步战,其麾下的旗本常备岂是明人可以抗衡的,雪耻就在今朝,家光感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烧、身子在颤抖。
不过他勉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比起前几年的易怒暴躁也是长进了。
既然是决定出兵,那么就得决定出兵的总大将、出兵的数量、以及出兵的时机。
“臣下愿为总大将出阵镰仓,一举歼灭明贼,为将军大人分忧。”松平信纲毫不迟疑的说道。
堀田正盛也是跳了出来,他当然是最不甘落后的。
家光赞许的点点头,但是他没有出声同意,他深知此番江户周围的旗本常备恐怕要倾巢出动,如果没有很深的资历恐怕指挥不动一些骄兵悍将。
这面前两人虽说就任老中,不过他们不是因为军功资历,而是他嫡系的身份入选的,现下就任统兵的总大将,显然还不够格。
“殿下,此番大战干系我德川家的武运,属下不才,愿为大人分忧,自请就任总大将统兵击败明贼,收复镰仓。”
大老井伊直孝不疾不徐的伏地奏请,这个时候他作为德川秀忠去世时任命的德川家大政参与当仁不让。
家光露出笑意,他心目中的人选正是井伊直孝。蹦跶最欢战意最浓的两位支撑不起,酒井忠世和土井利胜是垂垂老矣,不负当年的勇武,只有井伊直孝性格平和。阅历丰厚,又正当盛年不失锐气,舍他其谁。
“好,不愧是我德川家的大老,在此危机时刻勇于统兵出阵剿灭明人。本将军准了。”
家光笑着点头。
“本将军准备汇集江户左近三万旗本常备,留下五千守城外,都交于你,本将军只有一个要求,定要大败明军,斩下明军主将的头颅,也好进献日光神社。”
家光咬牙切齿道,短短时间他的表情瞬移极快,显是恨极。
其他人都是伏地拜领,此时一个声音却是响起。
“秉将军阁下。老臣有要事禀明。”只见土井利胜深深一鞠躬。
“哦,你讲讲吧,还有何要事。”家光讶然道。
“将军阁下,几次与这股明人交手,属下深感其主将极为狡诈,其军兵极为精锐,”
土井利胜一咬牙,
“属下怀疑其既然敢来,就有一战之力,属下之意。在横滨通往江户的必经之路上扎下大营,坚守避战,等待关东北陆各处的大名援军到来后汇集十万军兵再行讨伐。”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土井利胜这是不看好常备两万余的节奏啊。
“明人海战凶悍。但是庆长以来其步战战力不佳,此是参战各家大名武士的共识,今明人渡海而来,不过万余兵马,我大军两万余,还须等待各地援军。此绝不可忍受。”
家光黑着脸呵斥道,如果不是土井利胜乃是三代老臣,他定会大加鞭挞,此番还是给他留了颜面。
“土井大人多虑了吧,如果明人战力如此出众,为何只是浪人就袭扰明人沿海百年,明人步战却非其长处。”
酒井忠世也是摇头道,他对土井利胜的话也是讶然,土井利胜可是参加过两次大坂之战的勇将名臣,如何今日如此怯战。
“土井大人差矣,如明人直驱江户,坐拥三万旗本常备还不能大败明人,恐怕天下各处大名都会私下嗤笑。”
堀田正盛当仁不让的反对。
土井利胜仰天长叹,他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心里很是狐疑,就是放不下。
“如果将军大人定要决战,土井利胜请求将军大人任命为大军副将,一同出阵。”
土井利胜伏地拜倒。
“准了。”家光一拍桌案,他不想同土井利胜继续较劲,但是也适当的表达了不满。
登莱军情司衙门后进的一个厢房里,杜立睡的很沉,大人不在的日子里,他从来都是睡在衙门里,他就怕耽搁了大事,因为大人就是家里的主心骨。
这几天晚上,他照旧谁的很晚,不过也因此睡的很是香甜。
他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他强迫自己从梦境中醒来,发现卧室的门在不断叩响着。
杜立急忙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只见他的近卫王旭进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裹。
“苍鹭来信。”王旭的一句话就让杜立的心提起来,因为苍鹭轻易不发出信息的,如果发出了就是大事。
杜立取出包裹里的纸条,然后取出一本书,两相对照,须臾信息出来了,杜立即刻瞪大了眼睛。
“告诉水师张指挥使,备好数艘战船即刻前往倭国,有紧急军情禀告大人。”
杜立立即吩咐道。
王旭急忙领命而去,而杜立也急忙更衣,安排一下军情司事宜,在护卫的簇拥下前往水师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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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烽火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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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聚集到江户西南的两万五千幕府旗本常备大军在几十员部将侍大将的节制下,在井伊直孝、土井利胜、堀田正盛的统领下沿着官道向西南开进。
此番幕府出动了骑备四千,由骑备侍大将广田胜统领,铁炮足轻两千余,这里有自产铁炮也有从尼德兰人葡萄牙人手里购入的铁炮,这两个常备是最耗费钱粮的物件,就是幕府也没有能力装备太多。
马匹的贵重不说了,就是铁炮,尤其是射程远不易炸膛的南蛮铁炮最少也要六七十银小判一把,也就是幕府才能支撑得起,买了几百把,只是操练就耗费了不少的弹药。
此外最多的就是枪足轻,这是最大的一股,这也是倭国常备的主力,不同的是,幕府的所有足轻都披甲,少部分是铁甲,还有一部分是皮甲,当然大部分是竹制的具足,只是如此也足够奢侈,毕竟很多大名的足轻连竹甲都配备不起。
当然在江户城内居住的各地大名也奉献了三千军兵,按照幕府制定的参觐交代制,各地大名一年中也有半年居住江户,参觐将军那是要礼物的,路上人马是要开销的,江户等待参觐要有居所,因此种种疲敝了各地大名,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当然为各地商业,以及江户的繁荣各地大名可是作了贡献,江户城三十年间成为倭国关东最为繁华的大城,他们的贡献不小,当然大名们如何内流满面就只有他们自己晓得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护卫在江户的数目统合在一起也是不少,这也是江户城有内城的因由,防患未然吧。
此番幕府讨伐明人,正是各地在江户的大名们讨好幕府大将军家光的时候。再者说,谁敢不出兵,某些幕府重臣嘴一歪,某某大名在大将军旗本常备大军出阵时避战。让大将军惦记记恨上,日后找个名头削封转封,那就得哭死。
因此这些大名都是晓事,将身边的侍从奉献出一半,这也是进献不是。不过进献的是人不是物。
幕府常备旌旗招展兵甲闪光的向南开进,整个队伍向南绵延十余里,蜿蜒前行,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直指镰仓。
镰仓如今码头和城内都是极为的忙碌,经过三天的休整,所有军兵的体力得到恢复,战马也精神起来。
城北的破虏军大营开始活跃起来,所有的军兵开始整备,斥候已经回报,东北方向和西方都有大批的倭人斥候出没。肯定将有异动。
赵烈在这天的下午接到了倭人大队从江户开来的消息,这是一组百人的夜不收传回来的,人数少的夜不收接近不了倭人左近。
第二日辰时初,两千骑队、九千战兵、六千北华备兵、两千朝鲜军兵,加上五百名炮手和五十门六磅九磅行军炮,战马三万余匹浩浩荡荡向着东北方向开进。
井伊直孝在德川家光的面前自荐总大将,统领大军出发出阵镰仓。
但是他向来谨慎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堀田正盛般的血勇之人。
“秉家督,明人的兵马估摸能有两万,全部是骑备,全身甲胄。非是足轻之流。”一个全身汗湿的中年武士伏地道。
“呃,”井伊直孝差点扯断自己的胡子,他惊诧的看着地上的武士,“你确定没有看错。”
“属下乃是家督简拔于微末。从不敢欺瞒老中大人,属下此番是冒死接近了官道,从小山林木中潜伏了两个时辰,这才打马飞奔而归,属下是看的清清楚楚,不会看错。”
武士叩首道。
“池田正义。非是本督不相信与你,实在是明人军情出人意料,如何是两万全甲常备。。。。”井伊直孝喃喃自语,他想到了明人既然敢打上门来,定是有些依仗。
这也是他小心谨慎的派出自家藩属足轻大将池田正义探查的因由,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明人竟然有两万之众,甚至全部俱甲,由于太远,不能看清,不晓得是铁甲还是皮甲,就是全部是皮甲也是足够骇人的了。
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最让他惊诧的是明军全部是骑队,这简直无法想象,要晓得一匹战马在倭国要七八十银小判,很多穷困的武士根本无力置办。
明人竟然全部是骑备,这是多少银钱,这说明这股明人财力雄厚,他是德川家的大老,也就是笔头家老,也是自家白井藩彦根藩的藩主,他深知表面上是战阵争雄,实际上打的是钱粮。
否则战国时代为何大名们纷纷挖掘金山银山,扩大城下町、乐市乐座,都是为了开辟财源,有了钱粮才能将常备兵甲备齐,出阵时才能占据优势。
这股明人兵甲犀利战马齐备,如果说他们战力不堪,这个谁信。
井伊直孝不禁狐疑起来,他必胜的信心是有的,毕竟和人对大明步战不堪的观念深入人心,虽说有兵甲护身,但是不敢拼杀肉搏血战到底都是虚的,但是这股明人来之不善,如果是惨胜那就是败了。
这会对他大老的地位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甚至直接断送他的大老地位。
井伊直孝立即下令侍大将广田胜带领三千骑备先行,无比要在大军抵达横滨前,在横滨抵挡住明人。
井伊直孝如今就是打算在横滨与明人决战,横滨虽说小城不大,但是再不济也是个城池,依城而战,对付全部是骑兵的明人,要比在旷野中对抗骑兵好多了。
幕府大军在第二天午时终于赶到横滨,此时明人的大军还没有赶到横滨,不过离此也就十里。
井伊直孝心中一宽,他即刻下令在横滨的西门整队。
此时坐镇后方的土井利胜派人飞报他一个噩耗,明人的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相模北部,武藏西部,上野下野一带。
所到之处,焚毁村镇、寺院,杀伤当地百姓,劫掠银钱,三日间将这一带化作白地。
各处大名的实力不足,一般就是千八百的常备,遇到这股明人骑兵根本不是对手,两次堵截都被击溃,而这股明人骑兵绝不攻坚城,只是游走于这一带,让各处大名无可奈何,只能纷纷向江户告急,请求幕府骑备出动绞杀这股明人。
井伊直孝听闻后立时晓得,往后拖是不成了,否则骑备抽调不出,只能任由这股明**乱后方,大将军和幕府将会颜面无存。
上野国厩桥藩镇城以南五里临着官道的一个村子里,一群身穿铁甲彪悍的身影出入在屋舍中,村里不断有哭喊嚎叫声传来。
村里唯一一条街道上到处倒毙着尸首,有的至死手里还拿着竹枪。
很多屋舍冒起了浓烟和火光,一些头戴避雷针身披铁甲的身形开始出现在街巷上,他们手里拿着不大的包裹,向村口的官道走去。
“额图浑,告诉他们手脚快些,别只顾着女人,还得往北走走。”避雷针头盔下加新的面上不大好看,一个村子耽搁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只是抢掠银钱,裤腰带下面那点事不会少了的。
问题是骑军优势就是游击,大人给的命令就是减少损失,摧毁更多的倭人村镇。
额图浑应声拍马冲入村中开始大声唿哨,呵斥着一干女真、蒙古人部下。
加新摘下头盔,让头脑方松一下,这个沉重的避雷针戴着时间长了,真是不舒服,但是这是祖宗留下的盔甲样式,他加新当真不能丢弃。
加新对如今的处境极为的满意。
赵大人从登莱和辽东收拢了同建州女真有世仇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千余,大大充实了他的部下,如今他的麾下有一千八百人,当然这里有七百人被巴根掌控,但是毕竟指挥使是他,巴根只是副手。
从一个女真逃人,最后只能沦为马奴,如今职掌一千余名甲兵,关键是离着打回辽东为叶赫报仇的那天越来越近,加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续有甲兵从村里跑回,他们将手上或是怀中的金小判银小判,甚至是金银首饰放入巴根身边亲兵看护的一些备马鞍囊中。
这些都会在日后点检后抽出三成作为他们的奖赏,巴根虽说人较为寡言,但是这些事上从不贪墨,这些军兵都放心。
巴根看看五十余匹战马的鞍囊都快装满,不禁摇了摇头,这片倭人区域也算富裕了。
“千总大人,日后多找些马匹,虽说倭人的马匹矮小,但是驼些金银还成。”
巴根向加新喊道。
“嗯,本将只是担心它们的耐力不足,拖累了我等行军。”加新对倭人的马匹是极其看不上。
“有胜于无吧。”巴根摇摇头,总比没有强吧。
加新没有言声,他催促大队人马整队向北继续进发。
厩桥藩镇城上,酒井忠世之子酒井忠行面目狰狞的看着北方升腾的浓烟和火光,心中恨极,但是他派出的仅有的三百骑备被敌人大败,只跑回来一百余骑,如何还能再战,城内虽有千名足轻常备,但是步军攻打骑军怎么看也不靠谱。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厩桥藩四处喷火。
倭国各个大名被削弱的实力以及各自为战的局面注定无法阻拦千多人全甲骑兵的纵|横,何况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做这个行家里手的女真人和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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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老中们的惊惧
一场小雪降临相模国和武藏国南部,这场雪不大,但是西北风大作,此番天气的变化对破虏军的行军略有阻碍。
此时倭人大将军天领内修缮的较好的路面倒是保证了破虏军的行军。
第二日午时初,破虏军来到离前往江户的要道上横滨城。
此时的横滨还没有发展到临海的地界,他还是作为日本东海道各处前往江户湾的驿站,也就是周四里的城堡罢了,全然没有后世日本前几名大城市的风采。
如今横滨与海港无缘,海面在东十余里外。
横滨是一个西南高,东北低的地形,破虏军在西面近十里的一个缓坡上正好可以遥望横滨。
赵烈站在山岗上正用远望镜看着东北方的横滨,这是个不大的小城,还没有登州水城范围广,也没有登州水城高大。
城西侧扼住官道的地界,一座占地极广的大营矗立在那里,营中无数的旗帜飘扬着,就是极为的凌乱,甚至让赵烈眼花。
赵烈没有在后军行进,他是跟随着王海州的骑兵在前方新进的,因为倭国的情势谁都不很熟悉,赵烈只能前提指挥,随时做出决断,也只有他才能做出决断。
赵烈一眼就看中了脚下的小山岗,因为他惊讶的发现,似乎这里不高的山岗竟然是此处海拔最高的地方,对于瞭望周围的敌情很有作用。
王海州即刻下令骑兵前移,护住山岗,也是为后面的大军留出地界。
战兵接着越过山岗,向北同王海州所率领的骑队靠拢,接着是朝鲜军兵,最后是北华备军。
朝鲜军兵一到即刻开始忙碌着扎下大营,这个营盘就是围拢这个山岗建成的。
朝鲜军兵忙碌的倒也挺欢实,警戒护卫都不用他们来做,朝鲜军兵们对于建造宿营地的活计没什么不满的,难道让明人来做不成。这就是他们的活计。
赵烈等人正在观察倭人的阵势,倭人方面自然也不会闲着。
横滨只有两丈多高的城头上一大票幕府老中以及各级武士们也在观察明人的阵势。
近两万军兵和数万匹战马造成的浩荡声势,当真是无与伦比。
黑红的暗色铺满了横滨东北的原野,在一片枯黄的土地上极为的显眼。
铁器的光泽闪烁着。刺激着一众武士的双眼,数万马匹的嘶鸣散发着野性的声音。
如果这数万战马奔腾的场面在女真人蒙人看来不值一哂,在明人看来极为惊诧,在倭人看来那就是惊天动地。
无他,女真人蒙人就是生活在游牧半耕种的地区。数万匹战马不少,但是还不能让他们动容。
明人的骑兵也不少,一个军阵凑出数千匹歪瓜裂枣的战马也能办到,所以也就是个惊诧。
倭人武士足轻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万马奔腾嘶鸣场面,要晓得他们各个大名的骑兵真是不多。
战国时期被誉为战国第一骑备的武田赤备最初不过五百骑,后来鼎盛不过千余,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战国第一骑备,而武田家所在的甲斐国还是盛产战马的所在。
如今占据全日本四分之一田亩几乎大部分金银矿山和大的商业都市的德川幕府的骑备,都算上不过五千余人,这就是倭国最大的骑兵军团。
而他们面前展开的是一万多的骑兵。数万的马匹,这个场景让一众幕府的大老老中部将侍大将们面面相觑。
因为站前观敌,就是对敌我力量的一个预估,很多判断就是这时做出的。
问题是,谁能估算出明人的大概战力,谁,恐怕没有人能全部估算出来,包括经历了两次大阪之战的井伊直孝、土井利胜。
那么怎么办,合战是必须的,否则任由明人肆虐。幕府大将军家光会丢尽脸面,他们作为大老和老中、部属的也会颜面全无。
但是无法准确判断对手的实力,这场合战如何进行。
到底怎么布阵都是棘手的问题。
井伊直孝和土井利胜相视了一眼,都晓得对方的意思。可以暂先拖一拖,谈一谈,借此舒缓有一下,也观察一下对方的实力,同时,面对全部是骑军的对手。多些筹划,如此才能胜算大增。
“此番是自大阪之战后,我德川家面临的最大合战,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土井利胜花白的头颅转向武士们,
“因此某决定前往明人大营走一遭,探查一下明人的实力,同时通晓明人总大将,他触怒的是德川大将军的威严。”
土井利胜颇有气势的提出,他要去明人大营走一遭,探探明人虚实。
如果是昨天,很多人会嗤之以鼻,真是没有必要。
但是今天看到明人的军势,让他们心中谨慎,多出些时间,好好筹划下也是个好法子。
井伊直孝也没有反对,如今多些时间好好打探一下确是好事。
赵烈如今坐镇大军中路,有也就是山岗上,而韩建、关明、王海州、李玄等人各司其职都在忙碌。
这也是身为统帅的福利,赵烈只要筹划好了,自有亲将前往办理。
赵烈闲暇无事倒是可以站在山岗上看风景,他清晰的看到横滨不大的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几十骑飞奔而出。
赵烈冷冷一笑,无关痛痒但是每逢大战必有的合议又开始了。
很快一张半懂的名帖被送到赵烈面前,好在随军有通译的存在。
幕府老中、古河藩藩主土井利胜求见。
名字赵烈没有听过,赵烈在后世也没玩过战国游戏,对幕府的家老全然不知,但是如今军情司的探查让他晓得,一般大名有家老,最具威望和权势的家老是笔头家老,说白了就是家老的老大。
而幕府的家老统称老中,笔头家老称之为大老,这个拜帖上的就是德川家老中,古河藩藩主。来头不小啊。
赵烈示意放行。
土井利胜同二十余从人下马步入明军大阵,从人高马大的明人战阵中经过,对人也是不小的考验,不屑、愤怒、厌恶种种眼神表情不用语言相同都能看出来。
土井利胜不为所动。西方的大明和倭国也算是生死大敌,如今还没有丝毫官方往来。
三十年前那场持续数年的大战,让两国相互憎恨,成为死敌。
但是土井利胜今年六十余岁,出生入死十余次。这些都是浮云,他可是来探探虚实的。
他被明军引领着来到山岗下,这里有百余名护卫环伺,他和十几名从人被要求放下肋差和太刀。
一个护卫执意不交出肋差,毕竟他身负保护家主的重任,交出武器怎么算。
砰砰,两声爆响,这名番头被两枝短铳击毙,横尸当场。
土井利胜用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动,率先交出了太刀和肋差。几十人同万余人较量,真是不知死活。
他前来就是探查明人虚实的,不是螂臂挡车的。
沿着缓坡向上走去的土井利胜挺了挺腰身,因为他发现很多明人都比他高半个头。
他的身份被明人频频俯视太没面子,但是又极其无奈,土井利胜只能不自觉的挺了挺身,尽量让自己挺拔些。
只是他没注意一个须发花白月代头的小老头做出这个姿势有多么滑稽,一些明军军兵不禁嗤笑起来,这让土井利胜的老脸微红。
好不容易来到山岗上,土井利胜看到一个高大的全身亮白盔甲的年轻军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难道这就是明人的总大将。但是也太过年轻了吧,比大将军还年轻些。
就在土井利胜惊疑不定的时候,明人中一人用和语向他喝道,大明登莱都司都指挥使赵烈大人在此。还不上前拜见。
“某是日本幕府大将军的老中,古河藩家督,何来拜见有一说。”土井利胜当然不能进行所谓的拜见。
赵烈一扬手制止了护卫们,这些都是口舌之利,他不在意,此番就是打个招呼。见个面,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有些东西要面前的土井利胜带回去。
赵烈向土井利胜走去,他目光炯炯的在土井利胜身上逡巡了一下。
土井利胜则是感到无比的威压,这个年轻人冷厉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肺,同时高大的身材威武的南蛮具足都给他极大的压迫。
“你来是做什么的,我一清二楚。”赵烈一指土井利胜道。
通译将赵烈的话译出。
“本将此来就是为了讨还你等所谓文禄庆长之战中对大明欠下的血债,代表大明天子讨伐不臣。”
赵烈的话句句诛心,
“当然,如果你等绰尔小邦能顺承天命,拜领罪责,大明也可退兵止戈。”
赵烈一挥手,通译奉上了一张信札。
土井利胜还环转在赵烈所说的代表大明天子讨伐不臣上,难道这都是真的,真是大明军天子派军攻伐吗。
他下意识的接过信札,越看越是目瞪口呆,因为这里的讲的太过匪夷所思了。
原来上面罗列了日本对大明的种种不敬,从百年纵容浪人袭扰大明、到丰臣秀吉的征服大明的狂悖之言、再到丰臣秀吉奉所谓天皇的命令征朝、杀伤十余万明军,让大明耗费军费数百万等等。
最后提出让日本大将军倍偿大明军费银小判三百万,向大明天子谢罪,同时所谓日本天皇向大明天子奉上降书认罪。
看到此处,土井利胜被刺激的心跳加快,眼前有些模糊,手臂抖动,信札随着他的手指颤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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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老赖民族的无耻
土井利胜将信札掷与地上,他扬起花白的头颅,手里挥动着信札,“真乃一派胡言,文禄年间,我日本并没有攻击大明,而是大明派军前往朝鲜攻击我军。”
土井利胜用手一指山岗下密布的破虏军军兵,“如今明军踏上的是我日本大将军的直领地,这是大明侵入我国,如大明不赔款撤军,我大军到处你等都会灰飞烟灭。”
“丰臣秀吉入侵朝鲜的理由是朝鲜不屈从倭国,不派兵一同攻伐大明,这在你们倭国人尽皆知的事情,老中大人休要狡辩了。”
赵烈仰天大笑道,倭人当真没脸没皮。
“呃,”土井利胜一时语塞,这倒是真的,丰臣秀吉的讨伐战书上确是如此说的,其实就是无赖之极的说辞。
倭国对朝鲜的野心朝鲜人人尽皆知,倭国所谓借道伐明,这个说辞太可笑,朝鲜如果借道,得罪了强大的大明不说,倭人来了还能再走了吗,估摸只有傻子才能同意。
倭人对朝鲜的觊觎可上述千年,当年是唐朝给了倭寇致命一击,阻挡了他们的幻想,让他们知晓了西方帝国的强大。
朝鲜当然不会答应极为屈辱的所谓的借道伐明,因此丰臣秀吉正好用这个为借口攻入朝鲜,可说是骄横无礼之极。
这个土井利胜真是不能厚颜多说什么,同时他也是心中暗中警醒,这个明人总大将对日本极为熟悉,不好对付。
“丰臣秀吉暴虐无道,最后是自取灭亡,其言行怪癖,不能代表日本天皇和一众大臣武士。”
土井利胜一推了事,这个是最干净利落的了,我说丰臣秀吉不能代表天皇你能如何。
“哈哈哈,倭国太政大臣、关白殿下,德川家康面对都要自称臣属的丰臣秀吉,就是你说的一个无赖。他说的话做的事,德川家可以一字不认,呵呵,德川家一贯宣称的信字哪里去了。嗯,忘了,德川家将丰臣家灭族时就全丢弃了。”
赵烈怒极反笑,一个国家的治政大臣说过的话,做过事的转瞬就可以不承认。后世倭国无赖的影子在此重现,真是千年传承老赖的优良品质。
土井利胜老脸一红,丰臣秀吉大权在握时,德川家康可是对其毕恭毕敬,从不敢忤逆,甚至还要联姻表示忠诚,一直忍到丰臣秀吉病死,才亮出獠牙,经过两次大阪合战,将丰臣秀吉家族斩草除根。阴狠至极,他真是没法诡辩。
“那是丰臣家多行不义,非是我家老家主无情。”土井利胜只能狡辩,总不能一言不发的默认了吧。
赵烈笑笑没有再行辩驳,倭人的历史说明了,他们只尊重强者,多说无益。
“既然话不投机,你我两家还是战阵争雄吧。”赵烈用手拍拍腰间的雁翎刀。
土井利胜看到赵烈的腰间的巨型雁翎刀,不禁眼角抽搐,能舞动这般大刀。肯定是无敌猛将。
“正合我意。”土井利胜此来就是探探虚实,如今大略在心,明人的来意也已经清楚,也是打算回去商议。“今日我观明军疲惫,今晚可好生休息,明日一战而定,何如。”
赵烈听闻饶有兴致的看看土井利胜,倭人什么时候会为他人打算了,真是怪哉。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嗯,看看再说。
“既然老中大人下了战书,我军当仁不让,就在明日决一死战,不死不休,让手中的刀枪决定各自的命运,当然,本将相信我大明军定会横扫千军,马踏江户。”
赵烈一挥手霸气决然道。
土井利胜听闻被雷的不轻,好嘛,还没怎么样呢,就马踏江户,岂不是将两万余幕府大军视若无物。
“总大将失言了,踏上这个山岗的必是我军无疑,我德川家几十年来未曾一败。”
土井利胜傲然道。
赵烈哈哈一笑,没有多言,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余大宝上前用手向北一指,下颌一扬,不用言语谁都懂得他的意思,哪来回哪里去得了。
土井利胜鼻子没气歪了,但是看看这个巨汉还有四周虎视眈眈的明人护卫,得,忍了吧。
土井利胜拂袖而去,带着从人折返横滨城。
土井利胜一回到城中,井伊直孝、堀田正盛即刻询问敌情。
“来的明军是大明登莱都司都指挥使赵烈,言称为了报复文禄庆长之战,须得让我天皇和大将军赔款降顺。”
土井利胜的话一说完,堀田正盛立即爆了,德川幕府在倭国是天一般的存在,天皇就是个牌位而已。
这个狂妄的明军将领竟然敢如此对待幕府德川大将军,真是不可容忍。
“我要用太刀砍下他的脑袋进献给大将军,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土井大人,明军的军兵兵甲如何,是否都是骑军。”井伊直孝没有理会一个万余石的小藩主的狂吠,此时他最关心的是明人的战力。
“明人都是骑兵,他们的战马比我军战马高大不少,有些战马能高出我军战马一头,大出两圈。至于军兵都是身穿铁甲。”
土井利胜回想了下说道。
此言一出,井伊直孝和堀田正盛都是吸了一口凉气,都是铁甲,真是怎样的实力,简直不可想象。
就是财力雄厚的幕府旗本武士也不能说人人铁甲,只有大部分身穿铁甲,其他都是皮甲,而这万余明军都是铁甲护身,这倒是让他们相信这是这些明军确是明朝皇帝派来攻伐日本的,否则这些全甲军兵无法解释,只有西方的大明天子才能有如此的权势和财力。
“这也没什么,当年的大明辽军也是大多披甲,结果。。。。”井伊直孝当然不能扫了自家威风,再者说,兵甲齐全不敢死战的军兵他可是遇到过,没有战阵交锋前这些都是浮云。
“当年听闻明军在夜间时常得炸营,不如。。。。”
土井利胜这个老狐狸当时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打算今晚偷袭一下。
至于什么远来疲累,不过是稳住明将的说辞而已。
“嗯,明军不善夜战之说倒也属实。不妨一试。”
井伊直孝倒也赞同,据说当年在朝鲜,明军多次炸营,折损了不少人马。
堀田正盛眼睛一亮。机会来了啊。
子时初,万籁俱寂,只有四处游荡的动物偶尔发出一两声鸣叫。
这晚的刮的还是西北风,虽说不是太大,但是还是偶尔吹动砂石。发出来不小的响动。
从东北方向上两千余名足轻在慢慢的匍匐移动着,为了不妨碍行动,他们大多数都是拿着短兵器,长枪、铁盾等根本没带,这些沉重的物件在地上拖动发出的声响,不正是告诉明人有人靠近了吗。
冬日里他们摸来的方向是下风口,声音气味不会传出很远,这就让明人晚一步发现,这就足以了。
堀田正盛在最后面压阵,前方带队的是两名足轻大将。中间的是一员侍大将。
作为老中,堀田正盛也是在冰冷的大地上摸索爬行,这个苦处真是没法说,冰冷的地面仿佛要吸去身上所有的热量,让身体变得冰冷。
但是如果急躁加快进程,那么很容易发出声响,这样偷袭变成了强攻,全无意义,因此他们在地上爬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靠近了二百多步的地方。他们已经可以在夜晚中依稀看到百余步的深壕,而壕沟后面不足百步就是明军的大营。
到了这个地步,明人还是没有察觉,堀田正盛预感就要成功。他心跳的厉害。
前方拖带着小沙袋的数百足轻已经摸到壕沟边缘,只有二十步了。
成了,堀田正盛大喜,接着前方突然发出了大股的咔嚓声响,不是一两声,而是很多的响动。在这寂静的夜里简直是太刺耳了。
堀田正盛大怒,都特么是废物,到了这个时候发出这么大动静,岂不是功亏一篑。
果然,就在此时,前方的明军大营里发出大批火箭,火箭没有射伤足轻,但是插到地上的火箭将大营前百余步照的极亮,附近大股足轻的身影暴露出来。
堀田正盛急忙在后面大喊,让足轻填壕,虽说被发现了,但是好歹离的不远了,可以冲一冲。
前方带着沙袋的足轻起身冲向战壕,他们将沙袋填入壕沟中,也就是几十人刚刚完事,砰砰砰爆响声连片响起,在黑色的夜晚中火铳喷洒的火光极为的醒目,这里有数百的火铳在爆响。
无数弹丸带着啸音扑向足轻们,在前排的足轻几乎无一幸免,很多人被弹丸击打的飞跌出去,在地上打滚惨嚎。
在堀田正盛的催促下后面的足轻接着冲前,妄图趁着明军铁炮轰击完毕重新装填的档口趁机填壕,结果迎接他们的是更大规模的齐射。
不只是倭人有所谓的三段击,破虏军有正统的四段击,当四排火铳向后响起,将前方的近千名倭寇清扫一空时,足轻们大溃,他们根本接近不了敌军的营盘,谈什么偷袭。
混乱向后逃窜的足轻将阻挡他们的武士也裹挟着象潮水般退去。
就连此次行动的总大将堀田正盛也是被裹挟着向东北逃去,丢尽了老中的脸面。
留在原地的是还没有死去的足轻嚎哭的声音,在这夜晚传出极远,在数里外的横滨城也听得很清楚,毕竟人数太多了。
明军没有出营,就是让这些倭人留在外面冰冷的大地上慢慢冻死或是流血而死。
这种凄厉的嚎哭持续到快天亮才慢慢停息。
赵烈根本没有起身,防止偷袭是破虏军最平常的操练,何况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个事如果还需他起身处置,那他近十年的努力也太过失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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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筒轰阵怎么破
一艘庞大的破虏军战船借助西北风满帆行驶在冰冷孤寂的相模湾上,它的左右半里处各有一艘飞剪船伴随航行着。
高仙芝号如今的船长蓝三此时正在甲板上焦急的眺望着东北方向。
蓝三在同倭国水军大海战后终于得偿所愿升任唐级战舰高仙芝号的船长,但是高仙芝号、黑齿常之号被派回石岛驻守,这是让蓝三最是不爽的地方。
如今在八年破虏军老手蓝三看来,升迁才是最紧要的,虽说石岛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作为军将,晋升意味着前程。
此番,石岛舰队指挥使张鼓声派他们三艘战船前往倭国镰仓,务必要将一封信札亲手交到大帅赵烈手中。
从这件事上,也看出张鼓声对于蓝三的看重,因此蓝三不敢大意,一路疾行。
幸亏随行的一艘飞剪船去过相模湾探查过,这才没有耽搁行程,在茫茫大海中直驱相模湾北部的镰仓。
离着镰仓越近,蓝三越是焦急,毕竟指挥使张鼓声的焦急一望可知,这在这位年轻上司那里很少看到,因此蓝三虽说不晓得信札的内容,却也是不敢怠慢,希望越快抵达越好,好将信札亲手交给赵烈大人。
远远的东北方向一丝黑线若隐若现,蓝三心头一喜,是陆地,看来镰仓这是要到了。
就在此时,对面的天际升起点点帆影,一看就是盖伦船的软帆。
蓝三即刻下令备战,毕竟幕府水师可是有盖伦战舰的,不能大意,虽说破虏军主力水师的巡海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接近到数里处,蓝三一看,果然是破虏军两艘战船,一艘巡海船,一艘唐级战舰,远望镜中对方主桅上飘舞的鹰头清晰可见。
当这艘船的船名也映入远望镜中时。蓝三不禁咧嘴乐了,因为这艘船就是段志玄号,他的船长叫张环。
呵呵,两人也是数月不见了。如今竟然在相模湾相遇,当真是难得。
当两人在海上相遇交错而过时,蓝三和张环打一个招呼,如今不同往日,昔日久别相逢又奔又跳的场面被两人正式的军礼取代。
介于蓝三所言的事情严重。张环立即让巡海船继续巡海,他则是调转段志玄号的船头同高仙芝号一同向镰仓驶去。
就在此时,横滨西南数里原野上鼓号齐鸣旌旗招展,数万人从北方和南方两个方向上接近着,今日后这里一定会是尸山血海,当然如今这里的原野还算清爽。
骑在几匹高头大马上,井伊直孝、土井利胜、堀田正盛正在瞭望敌阵,当然所谓的高头大马上那是同日本马比,如果是对面的战马那还是算了。
他们的身边簇拥着大票的旗手、护卫,德川家的马印、旗帜。以及他们各自的官职、藩属旗帜就有几十面,当真是拉风无比,有幕府总大将副大将的派头。
但是如今他们三人都是皱眉看着对面明人的军阵,大股的烟尘升腾着,马的鸣叫响彻原野,黑红色的人潮跳动着向幕府军前行着。
数万战马的跑动让远离数里之外的他们都能感到大地正在颤动不已,如雷的蹄声就像击打在他们的心头。
最让他们惊诧的是对方的骑兵排列的极为整肃,说句脸红的话,马排出的阵势比幕府军足轻排出的阵势还要整齐,简直匪夷所思。只能说明对方确是劲敌。
当然排列整齐的军兵韧性不足,不敢血战的也是不少,因此井伊直孝和土井利胜没有太多诧异,但是对方都是骑兵这个太难对付。
“井伊大人。看来只有将铁炮手全部调集到前排才好,如果铁炮手能将明军的骑队打散,后面的足轻和骑备趁机突入,一旦近战搏杀,此战我军必胜。”
土井利胜建言道。
“嗯,土井大人所言极是。铁炮手确是对付骑兵的好办法,在其后的长枪足轻也要跟进,这样才能一举破掉对方的骑队,然后在两翼的骑兵才能趁势掩杀。”
井伊直孝一言而决,下了决断。
身边的四名部将九名侍大将以及四十余名足轻大将齐齐的弯腰嘿然领命,动作标准优美,体现了倭国人自小淬炼的良好腰腹力量。
总大将决断一下,所有的部将开始施行,众多的传令兵身背靠旗穿梭在各个战队中,一时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赵烈、李禄、韩建、关明、王海州等人也是阵前观看着幕府军的东向。
幕府军在旗帜号角的指挥下重新组阵,而赵烈一行人则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虽说对面倭人比破虏军人数稍多,但是也多不哪里去。
但是旗帜的数量能有十倍计,幕府大将军的旗帜,几位老中就是几十面旗帜,而下面的部将侍大将足轻大将等各有旗帜,还有各个参战大名的旗帜、参战大名部将的旗帜,加上很多军兵身上的靠旗,简直让人看的眼晕,几乎不能分辨敌手的调拨。
赵烈看的眼花缭乱后,根本就不看这些旗帜,他只是观看对方的兵种变化。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倭人的四千骑备向两翼布阵,而铁炮足轻和长枪足轻向中间靠拢。
嗯,标准的列阵方式,骑兵护住两翼,而步队居于中间。
而且倭人的主将极为的聪明,他靠城列阵,后面还是大营,坐等破虏军攻上来,而自家大军并不首先攻击,这样就避免了明军骑兵四面围攻,让破虏军最犀利的武器失去作用。
嗯,有两把刷子,毕竟日本统兵总大将是武士出身的幕府大老,而不是大明以文御武只会死读书未经战阵的书呆子,赵烈点点头,也是老军伍了。
如果应付一般的骑兵,幕府军的这个阵型不错,但是遇到破虏军和建奴的骑兵,什么阵型都不够看的,他们都是血战杀出来的,不是承平日久的幕府军能抗衡的。
“本将决定用火炮将敌军轰出来,中间步军相搏,而两翼的骑兵趁势突袭。击溃倭人的骑队,”
赵烈用左右拳做了一个锤击的姿势。
“此外,告诉炮手们,一定要将倭人前方的铁炮手轰散了。这是倭人的看家本领,只要打垮他们,此战必胜。”
众人轰然领命,各自骑马回归本队。
破虏军大阵离着倭人的大阵还有两里的地方时,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传来。破虏军军兵停下了脚步。
中间大股的破虏军军兵突然从马上下来,接着大批战马被牵走,而所有的破虏军军兵开始在千总百总的号令下整队。
井伊直孝、土井利胜等人狐疑的看着明军的动向,马上要接阵时,明军突然停下弃了骑战,改成步战,让他们不明所以。
百余息后,一个整整齐齐铺满对面的红黑色的庞大军阵矗立在他们面前。
从对面看来当真是横平竖直,所有的军兵都是笔直的挺立着。
只是这种威势就让倭人吃惊不已,井伊直孝至此已经认定对面的明军乃是劲敌。此番胜败真是不好说。
就在此时对面的传来阵阵歌声,让井伊直孝等人面面相觑,没听错吧,临阵唱歌,这些大明军兵都是什么毛病。
但是随着对方大阵里的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齐,歌声里的悲怆愤怒以及众志成城就是言语不通也能听得出来。
众人急忙叫来通译,通译结结巴巴翻译着,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
何惜百死报家国
。。。。。
血泪满眶
。。。。。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这是一首战歌,是一首凝聚军心士气的战歌,同时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大明军无疑,听听他们说的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几人皱眉,说这首战歌狂妄吧,这不假,但是敌人唱起来确是凝聚军心,提升战力。他们只能慨叹这股明军花样真多,层出不穷。
就在此时,明军的前阵突然开启,从后面几十辆马车驶出,马车后面拖挂着用蓝色粗布包裹的物件。
这些马车从后阵奔出后,一个接一个摆放在明人军阵的前方,接着一些包裹被马车从后阵拖出。
此时井伊直孝头疼欲裂,明人是一个变化接着一个变化,而他只能猜想,穷于应付,刚刚明人骑队变步队,战歌提士气,这又是什么东西被拖了出来,他真是向特么大吼一声,有没有完。
此时,明军的大阵开始从后面合并,重新恢复齐整。
接着在井伊直孝等两万余倭人的注视下,这些蓝色的粗布包衣被撤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物件的真面目。
井伊直孝听到嘶的一声,他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一旁的土井利胜发出的,此时谁能顾得上这个。
因此这些个物件竟然是大筒,是大筒啊。
如今在倭国大筒都是守城或是舰上安置,因为过于沉重,因此行军野战全无用处,此行井伊直孝到是带了十门仿制弗朗机的小铜炮,打算接战时发射散弹伤敌。
但是那个也就是能打个不足百步。
而面前明军的大筒却是有三千斤重的模样,绝对可以打出两三里远,井伊直孝立时冷汗直流,他惊悚的看向土井利胜,两人一对眼都明白了对面明人总大将的企图,这是要轰散倭人的军阵,然后趁着乱势一举破阵。
想明白了,但是对策呢,他们商议半天,竟然发现一时没有任何办法,怎么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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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完没完
就在井伊直孝等人感到手足无措之时,明军的大阵又一次开启,但见很多骑兵拖着一具具尸首奔出。
这些尸首就像是一段段破木头般在冰冷的大地上蹦跳着,一看他们的衣着就是昨晚被击杀在明军大营前的那些足轻,明军军兵利用马速将他们的尸身甩了出去。
明军的骑兵走马灯似的穿梭不一会儿,几个巨大的尸堆出现在幕府军眼前,这些尸身各种奇形异状的姿势倒卧着,极为的狰狞恐怖。
看到此处,倭人的气势全无,自家军兵的尸体被铸成京观,放到谁那里都是脸面无光啊。
此时明军的大阵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吼声,一队明人骑兵破阵而出。
这个明军小小骑队走到哪里,哪里就爆发出巨大的吼声,显然这个明军小队里有明军的大将,此时是战前鼓动士气了。
此时明军的气势越来越盛。
井伊直孝脸色晦暗,他脸面抽搐着,心里不断的斗争着,他告诉自己,不能如此下去,否则气势全无。
而这个时候敢战之心是无比重要,如果还没交锋,就失了锐气,此番合战还能取胜吗。
井伊直孝一催坐骑向自家军阵前面跑去,而他的护卫也是急忙跟从。
井伊直孝也是有样学样,纵马在军阵前穿越,
“你们是五十年纵横不败的德川家的武士、常备,你们的前辈在长筱之战灭掉武田家,在大阪两次大败丰臣家,开创了我德川家的荣光,今日,对面是祸乱日本的明人,你们要用手中的刀枪证明你们是百战不殆的德川家的武士。”
井伊直孝的嗓门也是不小,他的声音在整个阵线前回荡,所到之处德川家的武士常备们都是高呼板载回应。
此时明军和幕府军的气势都达到了顶点,大战一触即发。
井伊直孝刚刚满意的返回后阵。明军的大炮就轰响了,五十门火炮的轰鸣当真非同小可,即使这五十门是口径不大的六磅炮和九磅炮,这些爆响掩盖了数里内所有的声音。甚至让幕府军的一些战马暴跳起来,造成一片混乱。
破虏军阵线前是不断喷发的火光,大股的烟雾将整个阵线遮蔽起来,好在西北风还算给力,须臾就被吹散。不至于影响阵前的视线。
这五十门火炮有过半的弹丸轰入了幕府军的军阵,但听着重物撞击的声响不断传来,惨嚎声不断响起。
坐镇后方的几个家老可以清晰的看到二十余条血路被开辟出来,弹丸所到之处足轻被击飞腾起的场面到处都是,残肢和鲜血四溅。
幸亏六磅炮和九磅炮的动能经过两里的飞行和人体的阻挡走不了太远,这些血路都不太长,但是造成的后果已经足够骇人。
幕府的常备们对刀枪甚至铁炮造成的伤损司空见惯,他们每年多出动清剿反幕暴动,手里都沾着鲜血,见惯了血腥的屠杀。
但是刀枪铁炮造成的伤损同大筒弹丸的伤损极为不同。人体遇上旋转的弹丸,往往就是肢体破碎,各个部件和鲜血飞散,喷溅的周围的军兵一身一脸,造成极大的恐怖。
而二十多血路也就造成了二十多条恐怖带,很多幕府军兵都是恐惧之极,见过血杀过人也经受不起这个场景。
看到幕府军阵中人仰马翻,破碎的兵甲人体飞扬,明军大阵爆发出阵阵欢呼,响彻大地。
他们当然知道火炮如此轰击打击敌军的军心士气。如此这般轰上数轮,敌军的心气得没了大半,待得两军对阵搏杀时,会大大减少步队的伤亡。
在幕府军还没有缓过劲头时。轰轰轰,第二次齐射开始了,轰鸣的数十门大炮淹没了一切声响,此番大半的弹丸击中了目标。
红色的血花又一次开放在幕府军阵中,人体的飞腾和嚎叫又一次上演着,很多临近屠场的幕府军常备们几乎崩溃。
井伊直孝和土井利胜即刻下令全部军兵开始向前开进。尽快同明军对阵搏杀,否则幕府军还呆在原地就要被大筒轰的大崩,还谈什么合战。
至于什么依城而战,护住两翼都是见鬼去吧,阵型都没了,还谈什么依城而战防止骑兵打击,再者说明军大部已经下马步战,防止骑兵突进已经没有必要了。
幕府军在鼓号旗帜的号令下向南方前行,轰轰轰的步伐加上一众战马的嘶鸣让两万余人的幕府军前行起来倒也是气势非凡,尤其是各色旗帜各色服饰兵甲倒也拉风无比。
王铮、罗东、方远山如今就站在四排火铳手的后方,南高北低的地势让他们可以清楚的看清对面轰轰然向他们靠近的倭人大阵。
“这些倭人的气势倒也十足,同建奴的军阵有一拼。”王铮打量着幕府军道。
“这还得交手才能一见,没交手时气势足,交阵就奔逃的多了。”罗东撇了撇嘴。
王铮笑笑没有言声,罗东的意思他晓得,在大明面上光的军兵多了,大明京畿就养着二十万,好歹一说五大营,建奴一来连个出城野战的都没有,站在城墙上都是勉强,全靠各地勤王的军兵救急,成了整个大明的笑柄。
但是看对面幕府军的形势不象,最起码在数十门大炮轰击下他们没有崩溃,相反在军令下还算齐整的向前出阵,就不是一般明军能抗衡的,与建奴的步队有一拼,当然战力如何还得交手才晓得。
方远山不象他们两人早年出生入死见多识广,他经历的战事就是旅顺守城战,毕竟那时有城池守护,同这个感觉完全不同。
此番的对阵是他经历的第一遭野战,心中还是微微紧张,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长枪注视着前方靠近的倭人。
此时,第三轮炮击又开始了,由于此番很多炮位没有来得及调整,这次炮击大半轰击在幕府军的后方,此番的打击没有上番造成的伤亡多,但是几位幕府老中和他们护卫都在后方。
井伊直孝头皮发麻的看着弹丸在左近落下,右方三四步的距离上,三个护卫被弹丸击中,惨叫声中手臂、碎肉、鲜血四溅。
井伊直孝赤色的具足上被飞溅的血肉撞击的到处是血痕,闻到到的是新鲜的血腥味。
这里就有他藩国彦根藩笔头家老福田义成的长子,如今作为他的随扈。
井伊直孝面上的筋肉抽着,心中对明人恨极。
赵广兴奋的看着对面倭人后阵的人仰马翻,他对靠近的倭人一点都不惧怕,越是大战越是让他兴奋,一点不感到怯阵,反倒是让他期盼。
赵广新奇看着对面倭人的战甲,很多长枪兵都是身穿黑色的护甲,而有些人则是牛角式的头兜,他们甲胄的袖口较为收紧,显得利落不少。
而为数众多的靠旗以及各色其他旗帜则是让赵广彻底花了眼。
嗯,就是身材实在是不高啊,看看越走越近的倭人,他估摸了一下。
当有些人紧张时,赵广却是在没心没肺的踅摸着倭人的长相身量兵甲服饰,也算是一景了。
五百步,五百步,千总和百总都是大喊着,提醒着军兵到了倭人前锋已经到了五百步。
接着就是轰轰轰的炮火声,又一次齐射开始,此番经过调整的火炮大部分轰击在倭人战阵中,又是掀起腥风血雨。
惨烈的场面一再出现,让几乎所有的倭人武士足轻都是浑身绷紧了,谁也不希望下一番炮击,厄运落到自己身上。
几乎所有的倭人都开始加快脚步,他们宁可早些接阵肉搏也不愿意这么无畏的死去。
四百步,四百步,千总百总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提醒着一众军兵们。
哗哗哗,对面纷乱的脚步声隐隐传来,意味着大战也就只有四百步。
三百步、三百步,喊声又一次响起,轰轰轰,又一次齐射开始了。
走在倭人军阵中间的侍大将佐佐木翔又一次浑身绷紧,他暗自祈祷八幡大神保佑自己安然无恙,他宁可战死,也不想让明人的弹丸击中他的身体碎裂而死。
也许他的祈祷起了作用,最近的一颗弹丸也在他左前方十几步的距离上落地,又是死伤数人。
佐佐木翔如今没有心情看着死伤的足轻,他心里松快下来同时,也隐隐有些后悔,他是主动要求出阵的,就是想如今太平日久的日子里把握住机会不多的军功。
但是他没想到明人竟然如此难缠,还没接阵,只是炮火就夺去了百千人的性命。
关键是这个大筒太过讨厌,你只能看明人肆虐,但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这种感觉糟透了。
佐佐木翔一向深信武士的操守,勤加操练刀枪棍棒,对铁炮等火器深恶痛绝,他深信的是自己勤练十余年的武技,一会接阵,即使他是侍大将,也会多杀几个明人出口恶气。
他向四周看看,他麾下的几个足轻大将还都平安无事,正前方的步弓足轻大将龟田米二郎、左侧的长枪足轻大将木下九章、右侧的长枪足轻大将真田平一都还在统领着麾下足轻们快步前行着。
佐佐木翔握紧太刀,看向前方,快了,还有不足两百步。
轰轰轰的响声打断了佐佐木翔的想法,他浑身又是一紧,他简直是咬牙切齿的大骂,还特么的有完没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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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近身搏杀
赵烈端坐安达卢西亚战马上,他静静的观察着战局的变化,到现在为止,战场上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期望进行着。
火炮的轰击迫使倭人离开了横滨城以及大营,只能前驱同破虏军交阵,破掉了幕府军依城而战的筹谋,被迫野战决胜。
当然破虏军的骑队还没有完全成型,也就是真正的骑总和战兵营可以马上冲阵,备军的骑战还远未成型。
破虏军因此也不可能向建奴般铁骑四处围攻敌人,但是面对倭人的骑军,破虏军的骑军还是大有可为的。
介于一切形势都向着有利于破虏军的方面发展,以及下面分别有李禄、韩建、关明、王海州掌控,因此赵烈也就当个观战者了。
当各级军将报出一百五十步时,后面传来低沉的号角声,远远飘荡开来。
“虎。”所有的步军大吼一声,在军将的号令下立定站好。
这声大吼也下了对面幕府军一跳,实在是破虏军花样太多了,让他们极为的惶恐。
赵广在后面看到前方的火铳手在军将的号令下开始向火铳里装弹,他看到火铳手熟练的将弹丸装进铳管,然后用通枝压好。
在军将的号令下,他们齐齐的将火铳上肩对着倭人准备好。
一时间前方前方千人的火铳手几乎同时举起他们的火铳。
对面的倭人立时感到头皮发炸,毕竟铁炮的威力他们是太清楚了,中了弹丸的人即使是身穿铁甲也抵挡不住,何况这里过半的人身穿的是竹甲。
一旦弹丸破甲而入那就是就会将人的内脏搅得稀烂,根本没法收拾,往往是疼死流血死或是几日后高烧不退死去。
但是这个东西太昂贵,很多大名用不起,幕府也就是几千把而已,但是如今对面明军第一排就冒出了上千把铁炮,而后面还有更多的铁炮手。一时间让几乎所有的倭人武士足轻胆寒。
井伊直孝看到这些铁炮,第一时间就是毛骨悚然,他心中第一次涌起此次合战恐怕要输了的念头。
此时全部的希望都在前方三千名铁炮手的身上,如果他们能够打掉明军大半铁炮手。后面长枪兵进入肉搏,就有一举败敌的机会。
他即刻让护卫传令前锋铁炮侍大将和足轻大将,一定要将明军铁炮手击溃。
其实这是一个互拼的问题,如果人数占优的明军铁炮手折损殆尽,那么幕府军的铁炮手不会留存多少。
但是此时的井伊直孝没有时间顾虑。如果拼掉这些铁炮手能让幕府军大胜,他会毫不犹豫。
只有能战胜明军,合战的胜利光环也能掩盖损失的足轻多些这个瑕疵,相信将军不会为此有所怪责,相反如果大败,那就是万事休矣。
当倭人的大队过了百步这个早已标明的地界,破虏军大阵里突然传出急促的号角声。
千总百总们都是大喊着,开火。
砰砰砰,上千只火铳击发了,大股的烟雾中火光连闪。上千颗弹丸带着呼啸直奔倭人的战阵而去。
蓬蓬蓬,沉闷的入肉声音不断响起,竹甲根本对火铳弹丸无能为力,很轻易的被弹丸破甲而入,接着大声的哭号在倭人阵前响成一片,前方的铁炮手和步弓手大批倒下,他们如同被伐倒的树木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扑倒地上。
一时间凄厉的嚎叫和血腥气弥漫整个阵前,后面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倭人足轻咬牙加快脚步继续前行,同经受炮击时一样,还得是加快步伐硬挨过去。同时他们心里的都是惊诧,铁炮不都是六十步才能开炮吗,太远它就没有杀伤力,根本不能破甲。眼前明人百步就开火还能破甲,这是什么情况。
后面的堀田正盛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嘴里上下合动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而井伊直孝则是面目铁青,明人的铁炮射程达到了百步,这太骇人了,而自家的铁炮手步弓手还得前行四十步才能开始反击。这要多少人命往里填。
但是此时撤军简直不可想象,如果让都是骑军的明军从后面掩杀,幕府军能从这里一直败退到江户,而且没有几个人能踏上江户城。
“堀田正盛,我命你即刻上前催促足轻尽快突入敌阵。”井伊直孝狰狞的向着堀田正盛大喊道。
“属下领命。”堀田正盛作为副大将当然要听从井伊直孝的将令,同时年轻气盛武士世家出身的堀田正盛不信邪,虽说当下很是憋屈,但是他坚信一旦破阵肉搏,明军必会崩溃。
堀田正盛咬牙切齿的一扬手,他的近百护卫随同他向前突进。
砰砰砰,破虏军第二排的火铳手开始击发,呜呜呜的弹丸破空声又是传来。
在这些恐怖的声响中,方才的一幕又是重演,几乎大群的倭人铁炮手和弓弩手跌倒地上挣命。
后面的倭人军兵踏着这些死去的或是将要死去的足轻尸体继续向前冲,马上就要到六十步了,这是他们可以还击的距离,因此他们不顾地上还没有死去的同伴们,他们如果多耽误一会儿下番倒地死去的就是他们自己。
就在此时,明军的大阵里又传来一阵阵低沉急促的号角声,盖过了战场上一切的声响,所有的倭人心中都是一沉,因为他们发现了,只要这种响声大作,基本就没什么好事,肯定会有打击临头。
轰轰轰轰,已经有一会儿没有轰响的几十门六磅炮和九磅炮同时轰鸣,只是此番出现的不是黑红的圆球,而是黑乎乎的密密麻麻的散弹。
这些散弹闪电般冲过几十步远的距离冲入对面的倭人阵中,立时很多人倭人被击打的飞跌起来,他们在空中就发出不是人声的惨嚎,很多人都是一身中了好几个散弹,几乎将身体撕裂,什么盔甲都挡不住这种暴力的击打。
倭人的第一排几乎全军覆没,到处是跌倒翻滚的倭人足轻和武士。
佐佐木翔是在快步行走中听到明人火炮的爆响的,当然惊诧的向前张望时,正好看到前方的龟田米二郎头部爆开,铁制的牛角形头兜根本没法阻拦散弹的打击,头兜飞散中,红白之物也是四散,龟田米二郎的尸身轰然向后倒去。
龟田身边的几个足轻也是被击打的飞跌出去,立时此处一片混乱。
佐佐木翔看到如此暴烈的场面胃中翻腾,差点吐了出来,这是他看到最骇人的场面,没有之一。
此时第三排的火铳手又是击发,对倭人的铁炮足轻和弓足轻趁火打劫。
此时出发时前几排的铁炮足轻和弓足轻大半伤亡,已经不成阵势,可谓锋芒尽失。
井伊直孝寄予最大希望的拳头残破了,当然此时倭人军阵也到达了六十步的地界,残存的铁炮足轻和弓足轻终于开始反击,当然反击是凌乱的,因为前排阵亡的人太多,已经不成阵势,只能在足轻大将的号令下分散攻击。
剩下不足五百人的铁炮手和数百弓足轻的打击匆匆来迟,砰砰砰杂乱的铁炮轰鸣和丝丝的箭枝声交错响起,弹丸和羽箭纷纷冲向破虏军的阵线。
蓬蓬的重物打击声换来,只不过此番中招的破虏军军兵,有百余名破虏军火铳手被铁炮轰击倒地,一时破虏军的前沿第一次传来惨叫声,数百枝羽箭从天而降,击打到破虏军军兵身上传来阵阵打铁声。
王铮站在最后一排火铳手的后边,只是隔着两排兵丁,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两个火铳手惨呼扑倒,捂着胸腹在地上挣扎。
同时他感到耳边嘶的一声,一个弹丸从他身边穿过,后面一个长枪手一声大叫捂着脖颈倒在地上。
王铮惊出一身冷汗,他可是不想被弹丸打中这般窝囊的死去,最起码杀伤几个倭奴才够本吧。
赵广则是雀跃的看着前方的倭人越来越近,心道立战功的机会来了。
他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眼中看着倭寇又奔近了十余步。
砰砰,最后一排火铳手在军将的号令下击发,短短三十余步弹丸飞逝而去,又是带走了数百建奴铁炮足轻和弓足轻的性命,此时前排的三千铁炮手和千余弓足轻几乎全军覆没。
不过他们的伤损也不是没有作用,他们成功的掩护身后的枪足轻接近到明人十余步的地方,但是他们造成明军的伤亡几近于无,也是一大失败。
王铮、罗东、方远山等人在最后的火铳手穿行离开后,即刻大喊着平枪平枪。
在各个千总百总粗豪的大嗓门呼喊下,长枪兵举起长枪,立时一座移动的长枪林出现在倭人的面前。
倭人挥动着三间枪冲向明人的大阵,但听蓬蓬蓬的沉闷响声不断,夹杂着铁器相撞的脆响声。
两方的一千多人开始撞击着搏杀着,登时汉话杀和和语的板载交映在一起,喊声震天,自文禄庆长之战后,事隔三十余年后,明人和人又一次大的合战开始了,后世中华称之为太祖征倭,而倭人称之为横滨合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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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铁骑对决
双方方一交锋,倭人的长枪足轻痛苦的发现他们的三间枪比明人的铁枪短一些,而他们的身高臂长也是比明人长枪兵的短一些。
这两处短板加到一起,结果就是很多的倭人枪足轻总是差一线攻击到明军,而明军的长枪却已经刺到他们的身上,而他们的竹甲对上明军的锋利的枪头几乎就是不设防,最后由他们的血肉之躯来阻挡结束。
赵广和胡成在后面看着前方的一个倭人长枪兵的长枪差着寸许没有刺到前方的长枪兵,而长枪兵一枪刺入对手的胸腹,而这个足轻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用手紧紧的拽住枪头。
此时一支三间枪从后面疾刺这个长枪兵,长枪兵松开了长枪,向后退去,同时向左闪避,但是还是晚了一线,这支长枪兵右肩被三间枪刺穿,他大吼一声用左手拽住枪头,长枪兵的同伴一枪结果了这个倭人,可谓一报还一报。
前方的这个长枪兵战损,赵广即刻递补上去,他心道,来了。
赵烈在后面看到两军的步队开始交阵,而倭人的骑队也随着推进到离着破虏军骑队只有六十步的地界,护住倭人大阵的两翼,很明显倭人也晓得他们的骑兵不占优势,战马更是渣渣,因此他们的任务不是冲击,护住大阵的两翼就是大功一件。
赵烈看到此处,他右手急挥。
鼓号手用响亮的铜号急促的发出信号。
在右翼统领三千骑队的王海州和左翼统带着三千骑队的韩建听到这声久候的信号,即刻发出军令。
左右两翼的破虏军骑兵开始起速,他们前方是各自一千骑队后面是两千战兵,骑队是多年操练的精锐,而战兵如今在马上同建奴搏杀,还欠点火候,但是对面的敌人是倭人的骑兵,那就全然无惧了。
前方的骑总边催动战马,边拿出手中的火铳对着倭人的骑兵就是一阵齐射。
幕府的骑备在广田胜的号令下正准备迎战明军的骑队,结果看到对面的明军突然拿出短短的物件。形状很像是铁炮,但是比铁炮短上不少,这是什么。
砰砰砰,大股的烟尘升腾。众多的弹丸击打在错愕不已的幕府骑备身上,很多幕府骑兵中弹倒撞马下。
幕府的骑兵立即反击,四五十步正好是骑弓的范围,但是就是他们搭弓射箭再快,也没有破虏军的手快。他们抛去了短铳,从鞍桥上又抽出一把短铳,马上击发,在轰鸣声中又有百余名倭人骑兵倒毙马下。
很多的倭人的战马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形下听到大批火铳的爆响,开始受惊暴跳,有的将身上的倭人骑兵直接掀翻马下踩踏,有的载着骑手四处奔逃,任凭骑士死劲的勒马缰绳还是狂奔不止,倭人的骑阵一片大乱。
从没有同破虏军骑兵打过交道的幕府骑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然他们还是有不少的弓手射出了他们的箭枝。
当然他们的箭枝对破虏军的骑兵伤害不大。破虏军骑兵全甲护身,而身下的石岛马更是皮甲护身加上马匹的筋肉保护,往往只能让它们受伤,不影响作战。
吴晗的一个护卫脖颈中了一箭,他捂着脖子摇摇晃晃的跌落马下,接着被后面的战马撞飞。
吴晗看着这个跟他一年的护卫掉落马下,正在愤怒时,他的左臂一痛,一支羽箭破开护甲刺入他的左臂,好在刺偏。没有刺入骨头,他只是感到左臂外侧湿热和疼痛。
他伸手拔去箭枝甩了出去,他看到前方的破虏军骑兵已经掷出了骑枪,大票的骑枪刺入前排倭人骑兵的铁甲。只要中枪的骑兵无不挣扎着嚎叫着跌落马下。
作为后排的吴晗所部倒是没有必要拿出火铳了,他们都是抽出了骑枪,催马向前。
前方的幕府骑备同破虏军的骑兵方一交锋,惊讶的发现,他们想要攻击到对方着实不易。
破虏军的战马比骑备的战马高出多半头,全身皮甲在骑备看来像是远古神话中的神马。破虏军居于这样的战马上简直就是人高马大来形容,幕府骑备只能从下方仰攻,局面及其不利。
骑备只有用骑枪才能伤到破虏军,而马刀几乎砍不到明军骑兵身上。
破虏军的骑兵在王海州的统领下奋勇冲击,他们凶猛的枪刺刀砍深入幕府骑备的内部,破虏军的骑兵将幕府骑备阵势搅得一团糟。
这支成立数年,经历了同建奴在京畿宣川之战,在登莱大地上击碎了叛军骑兵的顽抗,久经战阵的铁骑今日在幕府骑备面前展示了大明铁骑的凶悍无畏。
骑备的侍大将广田胜看到前方自家的骑备阵势被明军骑兵冲杀的凌乱不堪,心中大怒,他命人吹响号角,催促各个骑大将奋勇杀敌。
各个骑大将也都明白,如果骑备速败,等于将幕府军的侧翼暴露给凶猛的明军骑兵,这场合战的结局不问可知。
那么战后清算,他们骑队从侍大将以下都没有好果子吃,恐怕都是自裁谢罪的结局。
十几名骑大将驱使番头们带着骑兵疯狂的反击,他们舍生忘死的冲击,就是想迟滞明军骑兵的攻击,以拖待变,等待步战的结局。
等到吴晗所在的千队冲入敌阵时,他发现倭人骑兵开始不顾伤亡的反击,战况比方才激烈得多。
吴晗季刚等人方一突入敌阵,几名倭人骑兵迎面冲来,一支骑枪当面刺来,这支枪是从下而上刺来的,角度有些滑稽,别说让吴晗一时真是不适应。
吴晗左臂的铁盾轻轻格挡,借力卸力将枪头磕开,右手的骑枪疾刺对手,嗤的一声,枪头深深没入对方的胸口,对方用和语惨叫着,下意识的抓住枪头,身子摇摇欲坠,同吴晗相向而过。
吴晗松开了骑枪抽出了马刀,催马前行,他的五名护卫在折损了一人后也冲了过去,簇拥他继续前行。
对面十余骑倭人骑兵气势汹汹而来,中间一人身穿黑色全身具足,头戴牛角头兜,面甲上画着大大的熊头,手里挥舞着长柄的马刀,唿哨着冲来。
双方在战马的前冲下即刻对阵,季刚的对面一个倭人骑兵马刀疾劈过来,季刚铁盾格挡,回手一刀砍去,这个倭人倒是极为灵活的一闪,砰的一声,季刚的马刀将对手的头兜砍掉,露出了里面的发髻,两马相错而去。
接着一把旗枪从右侧疾刺而来,杀了季刚一个措手不及,他急忙挥动马刀砍去,正好砍在骑枪的枪头上,当的一声,骑枪被砍开,而马刀也是飞了出去。
季刚急忙从马鞍上抽出备用的马刀,这是他自己特意多带的,就是防止这种手无寸铁的情况发生。
吴晗真好对上的是那个面甲狰狞的武士,此人挥动长柄马刀疾劈吴晗,吴晗用小圆盾格挡,砰的一声闷响,长柄马刀划过铁盾,向下破开吴晗的小臂铁甲,吴晗可以清楚的感到冰冷的刀锋。
万幸的是对手的刀锋已尽,只是让吴晗手臂破皮而已。
吴晗惊怒间在两马交错之时挥刀砍向这个武士的脖颈,这个武士确是骑术一流,他迅疾的回刀用刀柄磕开了吴晗的马刀。
就在这时一柄马刀突然看向这个武士,这是吴晗护卫从另一侧的突袭。
这个武士也是了得,他急忙仰卧,咔的一声,他的左肩血光闪现,铁甲被劈开,一块皮肉被削去。
但是他还是躲过了致命一击,向南奔去。
马文骑在马上节制着麾下百队向前冲击,他百忙中扫了几眼,发现军兵们几乎没有折损的,虽说有几个身上或是马身上挂着羽箭,但是还在催马前行,跟上了大队的节奏。
马文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些倭人骑兵冲来上来,其中一个武士模样的倭人半身浴血极为的悍勇,他挥舞大刀干净利索的将一个明人军兵劈下马去,而这个破虏军骑兵的马刀还未及身。
接着这人仿佛看出马文是一个头领,他催马直驱马文,马文不惧的直迎上去。
两马相对接近,那人一刀看向马文脖颈,刀势迅快,臂力惊人,马文急忙用左手臂的小铁盾一挡。
这个武士方才已经经历过破虏军的铁盾,已经心有计较,他突然大刀回转,砍向马文的左臂。
马文措手不及,他咬牙大吼,右手将骑枪掷出,骑枪刚一离手,他就感到左臂剧痛,他的左手齐肘断去,鲜血狂喷。
马文痛苦的用右手紧捂着左臂嚎叫着,当很是痛侧心扉。
而他的骑枪飞刺武士的胸膛,武士急忙侧身躲开了骑枪,骑枪颤动着擦身而过,甚至与他身前的护心镜摩擦发出瘆人的响声。
武士刚刚松了口气,他的右肋一阵剧痛,一把骑枪深深的刺入,他痛苦的狂吼一声,待得挥舞大刀反击,他悲哀的发现他已经挥动不得沉重的长柄马刀。
此时有一把骑枪飞掷过来,武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刺入他的胸膛,将他撞入马下。
马文则是加紧战马伏在马鞍上,渐渐的陷入昏迷中。(未完待续。)
ps: 在这里说明一下,东征倭国不是为了征倭而征倭,主角征伐倭国就是围绕一个目的,钱袋子,细看上面的书的书友们会发现的,幕府闭关锁国,不再同大明往来,哪里还有商船往来,那么海上收税就是名存实亡了,所以必须打开海上商路,迫使幕府开放商路。
第四百七十九章 摧枯拉朽
两支骑军对撞搏杀,虽说倭国武士阶层自小习武决定了他们会出现一些弓马娴熟的勇士,但是面对破虏军骑兵如同步队般紧密的队形以及相互掩护攻击,这些武士也就是荡起几个小水花而已。
幕府骑备在破虏军紧密队形的冲击下七零八落,他们感觉就像与很多敌手作战,当前一人要对付,旁边的破虏军骑兵用刀枪偷袭,而自家的队形没有这么紧密,相互协作纯属奢望,往往他们都是陷入以少打多的困境。
兵甲战马不如,加上阵型协作的缺失,幕府骑备两千人骑备过半被砍杀于马下。
剩余侥幸冲过去的也全然不成阵型,成为了散兵游勇,形成不了合力。
广田胜头兜被明军马刀砍掉,身边的六十余名护卫只剩下二十余名,他也是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好不容易杀出重围。
他聚拢了剩下的不足千名的骑备,看到骑备如今的惨象他心如刀绞,多年操练的心血毁于一旦,但是他此时没有什么逃离的念头,即使他战死,将军也会好好抚恤他的家里,他的长子会继承家中不大的只有万石的封地。
如果他逃离,虽说一时无恙,回去就是个入狱减封的命,还会让子嗣为他蒙羞,这个他很清楚。
广田胜看看只剩下不足一半的骑大将,以及有些惊慌失措的骑备,他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大吼道,“德川家的武士们,你等先辈们扫灭武田夺取大阪,创立德川家的威名,今日我等要与明军不死不休,掩护老中大人的步队击败明军,杀啊。”
他当先打马向正在重新整队的明军冲去,他的护卫们急忙加快马速将其回护期间。
其他的武士统领着剩余的骑备也是向破虏军骑兵杀去,只是阵型越发的散乱了。
王海州刚刚将破虏军的阵型整理好,毕竟经过对阵搏杀。原先密集的阵型离散开来,此外骑兵和战兵混在了一起。
在王海州和千总百总的号令下,骑军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队头。而战兵在他们身后列队。
也就是刚刚整队完毕,对面的幕府骑备疯狂的冲来,诡异的是气势倒是比方才还足,让王海州很是费解,占据优势的是我军好嘛。既然幕府骑备打算不死不休,正是王海洲求之不得的。
他牢牢记住赵大人的交代,尽可能多的歼灭幕府骑军,如果幕府骑军尽灭,相模国、武藏国甚至是上野国、下野国远到近江、越前、越后破虏军都可以尽情驰骋,再也没有大股的倭人骑军阻拦了。
王海州做出了手势,号角声中破虏军骑兵向幕府骑备冲去,王海州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极快打破幕府骑备的阻拦,从侧翼打垮幕府军。
双方风驰电掣般接近。马速可是比方才快多了,一个是离开了碍事的步队,再有此番没有试探,双方也算知根知底,就是想一举击溃对手。
双方离着六十步开始还是短铳和骑弓的较量,结果还是一样,破虏军的短铳的杀伤力极大,只要打中身体,就会将敌人内里搅个一团糟。
而倭人的骑弓箭如雨下,将破虏军的前面中部几乎全部覆盖。但是破虏军骑兵和战马身上带着箭枝继续前行,受伤是肯定的,但是还能坚持对战。
这也是古代很多身穿重铠的将领身中十余箭,还可以大呼酣战的因由。很多羽箭的破甲不足。
毁伤的效果也不同,结果当然也是不同,破虏军除了几十个或是战马难以坚持,或是军兵运气不好盔甲薄弱处中箭的外,其他军兵继续高歌猛进。
而幕府骑备前两排的骑兵为之一空,破虏军的三把火铳可是形成了连续的火力。幕府前锋几乎没有遗漏,近二百名骑兵没有交阵就已经倒毙马下。
还有中弹的战马发狂般的蹦跳,打断了幕府骑备冲击的阵型。
当双方接近到不足二十步,二百把骑枪向敌军飞去,而这个距离上幕府军的骑弓也是疯狂的射击,此时他的破甲威力总算有了显现,二三十名破虏军骑兵受了重创,只能退出了战斗。
而又有几十名的倭人骑兵倒撞马下,被后面的骑队践踏而过,甚至造成后面骑备军阵的混乱。
剩下的二十步在战马的疾驰下转瞬而逝,两军狂吼着对撞起来。
破虏军基本保持了紧密的队形向倭人冲击,而倭人的军阵虽说有意的紧密些,但是没有经过多年淬炼,加上路上接连的打击,还是稀疏的很,结果就是他们还是局部势单力孤的搏杀,轻易的被破虏军击杀。
破虏军前锋利用身高利用马速,挥动马刀大砍大杀,斩荆披棘突入敌阵。
吴晗和季刚肩并肩共同冲阵,他们看到前方的骑总军兵总是轻易的破阵而去,中间间杂着另类的甲胄向他们涌来,心道来了。
已经抽出备用骑枪的战兵们催马前行,迎上了好容易突破战兵阻拦的倭人骑兵。
吴晗所在的千总就迎上了一股较为凶狠的倭人骑兵,他们很多人身上带着马刀的刀伤继续催马冲阵。
吴晗盯着前方一名全身赤色南蛮具足的倭人军将,他赤色的面甲上描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手里挥动着的一柄大刀。
这好像是对方的头领,吴晗心中估摸道。
他前方的骑兵骑枪前送直指这个赤色的武士,那个武士的身边护卫伸出一把长枪架开了骑兵的长枪,但是这个护卫也被骑兵一旁的破虏军军兵一枪刺于马下。
那个赤色武士则是大吼着挥刀疾劈,骑兵急忙用铁盾格挡,小铁盾被这般大刀一劈两半,连着骑兵的左手也是掉落下去,破虏军骑兵大声惨叫着跌落马下。
而他后面的吴晗显露出来,此时的吴晗顾不得战马的前胸将这个运气不济的破虏军骑兵撞飞,他双臂前送,骑枪闪击那个赤色的武士。
那个武士大刀收回一半,急忙用刀格挡,就在这时一把旗枪从侧面掷来,直驱武士的肋下,原来是季刚飞掷出手中的骑枪。
武士手忙脚乱的格挡,他的大刀磕开了季刚的骑枪,但是吴晗的长枪已经到了他的胸腹,他急忙侧身闪避,可惜晚了一点,长枪刺穿了他的右胸。
他大声咳嗽着喷着血沫同吴晗相交而过。
吴晗则是顺势抽出了马刀,因为下一个倭人已经狰狞的扑来。
当的一声,吴晗用铁盾挡开了对手长枪一击,他利用高度侧身一刀砍断了对手的持枪的臂膀,对手脸上抽搐着嚎叫着从马上滚落。
吴晗继续前行,他同季刚以及其他护卫们相互配合终于杀透了重围。
冲出敌阵的破虏军重新整队,结果发现他们的对手已经开始逃离了。
原因很简单,只剩下四百来人的幕府骑备只剩下一个全乎的骑大将,而双方方才交战如今是两军中间的地方,一个身穿赤色具足的尸首仰面朝上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上一根枪杆笔直的向着天空。
幕府骑备侍大将广田胜已经在方才激战中被吴晗一枪重创,接着后面的一个破虏军狠狠的给了他一刀,如果不是有南蛮战甲上的护颈,差点将他的头颅砍下,饶是如此,他的脖颈也是断了一半,当时就魂去来兮了。
此时他的尸首在那里是那么显眼,毕竟赤色的盔甲太明显了,这里搏杀的敌我双方只有这么一具。
倭人骑兵冲出开始整队,发现侍大将广田胜大人竟然不在,登时手足无措。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广田胜大人在哪里,他们一起看过去,明晃晃的一抹赤色横卧在那里,不是节制幕府骑备多年的侍大将广田胜大人是谁。
两千幕府骑备冲阵两回,只剩下数百人,而他们的统兵大将也阵亡当场,登时很多幕府骑备乱作一团,此时他们只想离这个到处是人马尸首以及黑红色的鲜血四溅的战场远一些,至于治罪什么的都不用多想,只是主将殒命,他们的处罚就不能轻了。
此时绝大多数的骑备开始策马逃离,他们用马鞭或是兵器捶打战马,向阵后飞快的跑远,仅剩下的骑大将和他的护卫面面相觑,难道凭着他们几人也能挡住两千余明人的骑队不成。
无奈下,他们只好向中路的步队靠拢,好歹是没有临阵逃离。
看到幕府骑备四散奔逃,王海州扬起手臂,大呼万胜。
剩余完好的两千多破虏军骑兵纷纷挥舞刀枪一同大喊,万胜,万胜,破虏军万胜。
他们的喊声传遍战场,此时中路的敌我双方才发现,左翼的骑战胜负已分,破虏军的骑队正在挥舞刀枪庆贺胜利,而幕府骑备除了留下满地的人马尸首和兵甲旗帜外,已经是空无一人。
登时中路破虏军的气势更盛,他们大声呼喝着搏杀着,他们晓得骑队就快支援他们。
而井伊直孝、土井利胜吃惊的发现他们的左翼完全暴露在两千余俱甲明军骑兵马前,这是致命的弱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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