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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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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辰时初,建奴大队离开大营北撤,大队陆续出营,只留了一个牛录殿后,下午未时初最后一个牛录北撤,莽古尔泰希望张盘为仇恨蒙蔽,能追杀出来,金国上层皆知张盘全家被杀而素来报复金人,称之为旅顺疯狗。虽然希望不大,不过毕竟是希望,也许张盘等人当真被胜利冲昏头脑,冲杀出来呢。

    张盘不负自己的名字,就是盘在南城不动,今次旅顺攻防,杀死几百真奴,虽说北城被毁,张盘觉得还是值了,不太对付的登莱巡抚武之望在此泼天大功面前,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手中人马不足,稳守为上了。如果筹划中的数千援军早到,还可以斟酌一下,当下嘛还是稳守为上了。。。。。

    于是,莽古尔泰在一探,再探,再再探中失望的渡过旅顺河北上,这回是真正回师了。不过,旗帜歪斜,不复来时旌旗招展的强横模样。

    福海号上,赵烈又开始发呆,赵烈是真愁了,他眼馋这批辽民,可养兵养民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而他如今最缺的就是钱粮,看来只有先当海盗了,这个来钱快。嗯,朝鲜太穷了,好在还有倭国,此处盛产金银铜,好所在啊,抢他娘的,就算是为死在朝鲜的明人收一些利息了。

    “公子,指挥大人命您即刻到福山号。”杜立进来禀报。

    赵烈即刻上了小艇往前军而去。自从第一天的战斗结束,赵海明怕赵烈再上岸与建奴血拼,二子确是勇猛,不过赵指挥可不想让自家的接班人与建奴搏命去,就把赵烈的福海号打发到老虎尾外警戒,赵烈就坡下驴,反正军旅顺攻防已经结束了,莽古尔泰脑袋只要不是被驴踢了定然不会强攻旅顺,即使攻城张盘也不是吃素的,因此建奴必退,赵烈也是乐得清闲,他自咐趁建奴不备下黑手打打闷棍还可以,可是没有同建奴面对面较劲的本钱。

    到了福山号的甲板,只见十余名身着鸳鸯战袍的战兵屏息站立,各个粗眉大眼的,目光冷厉。

    赵烈明白这是有官员到访。

    待进得舱室,只见一个身着文山甲的中年将官与赵海明正相谈正欢。

    “下官赵烈见过两位大人。”外人在此,赵烈大礼参拜。

    “免了,起来吧。”赵海明说道。“此为下官犬子赵烈,粗笨顽劣,让张大人见笑了。”

    张盘微笑看着赵烈,“赵指挥过谦了,公子传信救全城,乃是全城军民的救命恩人,”张盘起身郑重一揖。

    赵烈急忙跪拜还礼,“下官不敢,大人过奖了。”

    赵海明口中连称“过誉了,张大人过誉了。”

    张盘正色回道:“此为代全城百姓施礼,公子当得。”

    赵烈再次施礼,“大人数次击败建奴,乃是辽沈之变后我大明辽东有数的名将,更是我等后进的楷模,今下官能送此信助大人击退建奴,实乃是我等荣幸,与大人数年孤军奋战于一隅相比,微末之事,我等后进实不敢居功。”

    张盘哈哈大笑,赵烈一语道尽自己数年艰辛,心中快慰。数年来,登莱支援时断时续,毛帅麾下岛屿众多,也不可能专属一地,主要支撑的东江各岛,他以区区数千军民能数次击败建奴,坚守旅顺至今辛苦自知。

    看看眼前少年,身材高大魁梧,面目微黑,眼光清澈,举止沉稳而果断,暗自点头,嗯,沉稳大气,不亢不卑,也只有这般多智果敢少年兵将才能火烧建奴,助守旅顺。

    “赵大人,此次下官到此还有一事相询,怎的登莱运抵的银两少了三万两?”张盘不解的问道。“还少了五千石粮秣。”

    “张大人,来此路上,我威海水师海广号与海藏号押尾遇风暴沉没,大部船员死难,唉,”赵海明眼眶发红,“都是追随赵某多年的弟兄,怎么向他们家属交代。”

    “赵大人节哀,”张盘刀砍斧凿般布满皱纹的脸上抽搐了几下,漂没就漂没,拿自家弟兄相咒,太过了。“不过,过几月一旦上冰封海或是建奴围城,我军旅顺只有依靠此救命钱粮。望大人垂顾。”

    “张大人,我威海水师真的损失两艘海沧船及船上银两,天地良心啊。”赵海明捶胸顿足,状极委屈。

    遇到大明心知度明的漂没,赵烈老老实实的旁听,至于两船是否沉没,赵烈心知没有,因为途中没有大的风浪,不过两船确实没在旅顺露面。两船在老虎尾外戒备。

    张盘捻须微笑地看着赵海明,心道,当真是这般巧,两艘战船沉没,就是押运钱粮的那两艘,我呸,骗鬼呢。赵海明则是回视着他,状极坦诚。张盘心里明白,登莱漂没两成,水师再漂没两成,这就是规矩,不用问,船没沉,自己也不是没干过。登莱一年欠饷三四个月,自己不弄些空头,不私下走私点货物来点钱,怎么养军,早叫建奴灭了。不过,老赵你这动静弄得太大了,用两条海沧船弄事,太过了。

    “赵大人,适可而止吧,你我面子上须得好看。”张盘心道,我要是真较真呢。

    “张大人,你事后可检点船只,断无差错。”赵海明正色说道。

    赵烈瞠目结舌,自己的老爹可算是铜墙铁皮,赵烈第一次发现老爹也是影帝级人物啊。唉,颠覆老爹在自己心目中的三观啊。

    另一个瞠目结舌的是张盘,真敢让人检点啊,不对啊,两条船难道真沉了,否则这赵指挥怎敢,若两船尚在,有司检点后,可是没有后路了。难道竟是真的。

    “好吧,既如此,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旅顺若有战事,赵大人可千万予以方便啊。”张盘原也没打算讨来银两,这是常例,威海军还是能战敢战的,实大出张盘意料,张盘只是想讨个人情。是地,你们应该欠我的,不应该理直气壮啊。拜托,是你们漂没,不是我,怎么可以这般理直气壮,当真是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张大人放心,我威海水师与建奴誓不两立,今与建奴大战可做明证。”赵指挥回答的绝不含糊。老赵家与建奴国仇家恨在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于是,两位大人和和气气的告别,张参将回岸登城而去。

    “烈儿,两艘船上人员以及银两、粮草都由你掌控,”赵海明边喝茶边看着赵烈,“烈儿,你要明白官场中种种体例,漂没就是其中之一,饷银、粮草拨出有司就漂没一二,到了上官又漂没一二,至手中至多能有五成,为父也必定这么做,否则不容于官场,也养不了堪用的家丁。”

    “父亲,孩儿明白,”赵烈点头表示明白,“不过,这也是表明一个朝代到了末期的时候了。”

    “那就不是为父思量的事宜了,自有内阁和万岁担当。”赵海明一笑置之,他这个从三品的指挥使在文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个粗鄙武夫罢了。

第十七章 招募

    readx;两日后,夜不收回报,金军全部撤回金州,旅顺的保卫战结束了。水师决定撤离军旅顺,全力运送难民,旅顺的水师大小十余艘战船回到港口护卫,威海水师押后回航,张盘出南城送行,登州水师返航时,只有朱国昌送行,指挥使王佥挥袖而去。张盘自认威海水师敢战建奴,只要杀建奴,就是为了自己报仇,值得交往,至于登州与毛帅的矛盾他就不掺和了,也搀合不起。

    赵烈站在船头看着张盘向福山号施礼,赵海明回礼的场景,心头激荡,只要国家危难之时,中华大地从不缺忠贞之士,历史上张盘、朱国昌宁死不屈,旅顺全军为国捐躯,也许这些人不是什么所谓名士,甚至就是喝兵血的兵痞,不过,当外族入侵时,就是这些仕绅眼中的丘八之辈慷慨赴死,反是大明大多数的仕绅阶层都是屈膝投靠建奴,简直可说是跪舔,还不如这般粗汉有骨气。

    可惜,这般忠贞敢战之士在中国历史上总是悲剧收场,远的不说,大明的于谦,戚继光的悲凉经历,何等千古人杰死于帝制屠刀,猜忌,同时代的英国将领弗朗西斯.德雷克以海盗之身可以为国激战,荣耀封爵,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法国海外开拓的名将全国尊崇,两相比较,中华大地帝制的幽灵令人不寒而栗,压制对他产生威胁的一切,哪怕外族的刀已进抵胸口,中华大地已危在旦夕,还是如此的内斗不止。二三百年后她还是如此麻木,险些亡国灭种,这片土地上人们被同一种思想的幽灵禁锢了。

    张盘看着威海水师数十艘战船回航陆续驶出老虎尾,不禁生出孤寂的感觉,自己已是孤军守旅顺两年了,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支敢战能战的外军,只可惜,他们又要走了,张盘明白旅顺的结局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而在登莱,在宁锦,两地接战、接济不利,旅顺必不能幸免,而自己却看不到一点希望,宁锦能守住已是不错,登莱同皮岛内讧不已,已是两个登莱巡抚与毛帅互参了,更怕的是,朝中东林与魏阉争斗不休,辽东建奴始终不视为大祸,建奴之祸再烈不过在东北山海关外一隅,大明中心在京城,精华全在江南,旅顺虽说已是大明在辽东唯一的飞地,唯一的桥头堡,不过在大明士林眼中也不过是荒僻的边地。也许,自己就是个战死旅顺的命,不甘啊,死难的几十口亲族在辽阳看着自己,何时可夺回朝思暮想的故乡,收拾父母妻子散乱的尸骨,为他们建立一个体面的可供后人凭吊的墓地。张盘迎着海风望着的船队久久的驻立不语。

    还有一人远远的看着愈来愈远的旅顺久久不语,大明在辽东最后的桥头堡在北方渐渐模糊,张盘与旅顺的命运也在赵烈的心头越来越来模糊,自己拯救了张盘和数千军民的性命,也小小的改变了历史,不过,也因此,张盘及旅顺的今后,自己再也无从把握,但愿,他们可以等到自己重来。赵烈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愈发沉重。赵烈深感无奈,作为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大明唯一的清醒者,眼看中华的大船慢慢滑入深渊而无能为力,这是怎样的痛楚和无力。

    赵烈在甲板上久久呆立,随从众人看出公子心情不佳,也无声环立四周,别的相伴船上隐隐传来说笑的声音,更衬托出福海的静寂。

    福海号的静寂持续到双岛,水手的降帆,下锚声打破了静默,双岛小小的木质的临时港口容不下几艘船,只有沙船能靠上去。

    赵海明为了历练赵烈,没有上岸,难民事物有赵烈全权处理。赵烈等人乘小艇上岸,只见不大的岛上一片狼藉,垃圾到处,难民挤满全岛,已有不少难民随登州水师离开,但此地还是拥挤不堪,许多难民东倒西歪的躺着,赵烈带人进入其中,此地臭气熏天垃圾遍地,众多难民麻木的看着到来的兵丁,此处粮食还有,水师运他们到达时,留下不少粮食,还留下百余名兵丁维持秩序,不过,也就是勉强填个半饱,众人更多的是绝望,失去自己家园,亲人,以及自己熟悉的环境的绝望,他们不晓得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什么奔头。

    赵烈踏上双岛的地面,就被辽民的惨状所震摄,人间地狱不外如斯了。

    赵烈立即命令黄汉、万基、杜立、张鼓声等人带领兵丁维持秩序,将有伤病的人同健康的难民分隔开来,告知众人只能饮烧开的水,同时命令汪全等人书写告示,告之难民,他们将被船只运往山东,全部都有活计。

    同时,赵烈命令从船上卸载粮食下来,一定要让他们吃饱饭,毕竟到山东的海路也有两三天,太过虚弱的身体怕是挺不到山东的。

    种种举措在一天内发出,岛上辽民的惊喜不断,先是秩序好多了,不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吃的多,伤病也有人看护,同时,粮食开始卸载岛上,一天可吃两顿饱饭了,最后,兵爷们贴出告示,他们会被运往山东,都会有地种,有工可打。登时,岛上不时发出欢呼声,这是难民知道好消息的欢呼,他们终于有了指望。

    第二天,岛上的难民脸上大都露出笑容,精气神大为不同了,水师兵丁所到之处难民不再胆怯的避开,而是主动招呼帮忙,两方可是相处融洽,气氛缓和。

    赵烈此时无暇他顾,他估算了水师大小船舶的运力,最多一趟三千人,来回八天,那么无论如何也得三个月才能将难民全数运到山东,赵烈砸吧下嘴,大明海船这点坑死人的运力,如今西班牙一千多吨的巨舰都有了,短程可运千人,几万人真不是个事,十余艘舰,三四趟功夫而已,威海水师是使出全身的气力也得是三月有余。吐槽归吐槽,赵烈还得安排船舶运送。

    毕竟,这几万人谁先上船,谁后上船是有讲究的,必须是安排强壮的人手先出发,到了山东威海,还能为后续难民建造简易的难民营,身体稍差的正可将养几天,待得身体将养的稍好,下一批出发,如此反复,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等到最后的老弱到达时,就可以直接进入营中生活,此时营中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活计了,他们到达后正可将养身体,恢复气力。

    招来万基、黄汉等一众军余,按照这个程序叮嘱一番,命令开始挑选比较强壮的第一批上船出发的人,其他瘦弱的难民可以在岛上调养些时日,否则只是短短的几日航程就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赵烈又折返船队,登上福山号,面见赵海明详细禀报自己的处置。

    赵海明对于赵烈的安排很是满意,赵指挥自咐如果是自己亲为恐怕也没有儿子安排的妥当,真是大慰本心,心道家族有望。

    同时,赵海明下令船队装载难民准备回返登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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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惊闻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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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闻捷报登州水城内登州水师指挥使官衙,王佥正与自己的幕僚张潜商议旅顺善后,自送万余辽民到铁山后,王佥就带领登州水师返回了登州,皮岛、铁山、广鹿岛等处已经被辽东难民挤满了,再无余力安置,因此,登州水师已经没有向皮岛等处转运难民的必要,只好折返登州准备运送登莱援助旅顺的军兵,半途王佥就已晓得建奴围困旅顺,他心中不禁庆幸自家还算是有先见之明,脱离了旅顺这个死地,只是苦了赵海明,恐怕要受到旅顺败绩的牵连。至于说援兵,那就呵呵了,都磨蹭这些时日了,现下还没出发呢,王指挥可是乐得清闲。这不,今日闲暇,他同张潜也议议,王指挥还算厚道,他一边庆幸,一边准备威海水师善后,在他看来,旅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久攻不下建奴撤围,如旅顺一旦有失,满城军民不保,赵海明统领水师在海上性命无虞,不过威海水师被牵连是一定的,至于被牵连到何种程度,就只能看内阁,魏阉以及满朝舆情了。自己虽说牵连不大,不过自己毕竟是登莱水师指挥使,赵海明的上官,必定有所牵连,今日正和张潜相商一旦旅顺失陷,就遣人向朝内哪几位大人上礼求援。

    “回禀大人,旅顺来人回报。”一家丁进内通报。

    王佥看看张潜,心想结果应该到了,

    “唤其进来回禀。”

    须臾,短打扮水手装束的船头徐立进来跪秉:“大人,我登莱水师旅顺大破建奴,杀伤数百,建奴败退回军,旅顺大捷啊。”徐立红黑的脸上激动万分。

    王佥第一时间就想把茶碗摔在徐立脸上,赵海明给了你多少银两,你为他表功到如此程度,你这杀才当战船能开上岸,还杀伤数百,略一思索,旅顺应该失陷了,否则,赵海明决不至于出此虚报战功的下策,王佥哭笑不得的端起那险些碎裂在徐立头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浓茶,与张潜眼光一对,多年翁主自然明白各自心意。

    他们明白,徐立不明白啊,来此路上船头一想到指挥大人听此捷报,一定是惊喜万分,多少年来无此大胜了,指挥使大人一高兴,不定赏下多少好处,这趟真是一个好差遣啊。现下,捷报传上,这,满室安静,大人形容诡秘,这,这,与自己的想象不符啊。

    “徐立,大胆,何人指使你谎报军情,你道水师战船能上岸杀奴,嗯。。。”张潜厉声喝问。两侧亲卫怒目而视。

    徐立登时汗如雨下,娘的,不对劲啊,

    “大人,小人绝无谎言,句句皆实,”徐立磕磕绊绊的把威海水师火烧炮轰,码头歼敌悉数俱言。

    王佥听到此处大怒,好你个赵海明,好你个徐立,真是好手段,编个好故事,杀伤数百,只有几十级首级,你骗鬼呢,赵海明你与我共事多年,如你在海上杀伤建奴,我信,好歹你也是水师宿将,偏偏你昏头了,来个陆上杀奴,真个好故事,我如信你上报,到时自己就得给你善后,赵海明,你个老兵痞,亏我刚才还与张潜商议给你也上书减减罪名,好歹让你赵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这是要把我也拉下马呀,现下,本官与你没完,看我不上书参你。

    徐立呆呆的看着王佥脸上的变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指挥使大人大怒,难道指挥使大人与赵大人有隙,不愿赵大人立此泼天大功,嗯,定是如此,王大人这是想独占此功啊,徐立想当然的歪楼了,当然,他自己认为猜对了,要不然大人怎么不喜反怒,想到此处,徐立浑身一激灵,坏了,自己这是触了王大人的霉头啊,

    “大人,大人如让小的说大人战胜,赵大人战败,小的无不遵从啊。大人。”徐立想到此处即刻改口言道。

    下一刻,多活了一会儿的茶碗还是无可避免的碎裂在徐立头上,徐立哪顾上额头的鲜血和烫伤,不住的磕头赔罪。尽言王大人胜,赵大人败。徐立都有些神神叨叨胡言乱语了。

    王佥又问几次,徐立尽是胡言乱语,全无头绪。无奈,他让属下招来满船水手,各自盘问,这些军兵俱言旅顺大捷,大败建奴,斩首数百,水师斩获数十。王佥与张潜面面相觑,半信半疑,难道旅顺大捷是真的,王佥下令将一船水手尽皆扣押,随着后续抵达的船只愈来愈多,捷报纷纷传来,王佥这才晓得旅顺大捷竟然是真的,于是大悔,早知道自己溜回来作甚,如果不逃离旅顺这泼天大功不就是他的吗,暗自后悔不表,急忙亲自报秉登莱巡抚武之望。

    武之望虽是文官,不过毕竟是久经历练,明白旅顺困境,这些日子来坐卧不宁,他自认为一生忠勉谨慎,不愿将临致仕的自己晚节不保,上一任登莱巡抚袁可立任上对建奴作战卓有成效,自己上任则丧师失地,这可如何了局。自己让人嘲笑也就罢了,怕就怕连累了朝中推举自己出任登莱的一众好友同年,魏阉正在那虎视眈眈,相信不会错失良机,武之望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般熬着。今日,终于捷报传来,还是大捷,斩首数百建奴,巡抚登莱武大人立时眼含热泪对西北遥拜,以报君父及昔日同僚好友的知遇之恩。

    福山号,以及几艘苍山船停在登州水城的外海,战后武将向文臣述职是大明的立国的根基。此次出征概不能外,赵海明先差人入城知会登州水师,稍后赵海明在赵烈、李明峪、李虎、赵达等人的陪同下,登上码头。

    只见登莱巡抚武之望、登莱总兵杨国栋、登州水师指挥使王佥及山东都司的一众文武官员已在码头迎候,赵海明上岸后,疾步趋前跪拜,

    “下官威海水师指挥赵海明率威海水师官兵援救旅顺归来,今向武大人、杨大人、王大人交令。我威海水师不复大人所托,炮轰火烧击杀数百建奴,砍下一百二十三级建奴首级,取得旅顺大捷。望大人点阅。”

    赵烈、李明峪、李虎等人随后跪拜。

    赵烈只见当先的一个发须皆白的瘦小老头笑眯眯的虚扶一下:

    “赵指挥一路辛苦,快快请起.”

    赵海明等人起身回礼。

    “赵指挥今次援救旅顺击败建奴,为几年来我大明少有的大胜,大涨我登莱军的军威,可喜可贺,本官定为赵指挥及威海水师官兵向朝廷请功。”武之望笑容可掬。

    “此次大胜而回,一是仰仗皇上宏福,再则也是武大人、王大人的运筹之功,威海水师才能全此大功。下官不敢独居此功。”赵海明恭敬回道,大明武将得胜而回,也是凶险之时,如果居功自傲,独占功勋,麻烦大了,必是四面楚歌。同尘和光才是王道。

    后方的赵烈撇撇嘴,这就是大明,名将之坟墓,锐军之牢笼。

    “赵指挥不必过谦,本官以及王指挥的运筹之功本官自会上奏表明,威海水师泼天大功本官也是不损分毫,本官不是那等推过揽功之人,你等日后自知。”武之望正容说道。

    “正是,赵指挥不必过谦,旅顺大捷我水师功勋卓著,赵指挥真乃当世名将。”王佥搭话。王佥现下就一个念头如何借上旅顺大捷的东风。

    身后的杨国栋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自己是登莱总兵,登莱三营战兵尽皆在自己手中,旅顺大捷却是威海水师和东江毛文龙的部将所为,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众人相携进入州城,酒宴是不可避免的,一众官吏军将当真是弹冠相庆啊,多年溃败的登莱也有今日之大捷,扬眉吐气。

    登莱的将士们晚间也是加餐庆贺,今夜登州举城欢庆。

第十九章 大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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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沈阳安定门内,大金临时的王宫里,皮鞭击打肉身和暴虐的吼声响成一片,野兽般的怒吼响彻王宫大殿。

    皇太极心中很爽,不是因为大夏天的雨后的天气很是凉爽,而是很解气,亲眼看着莽古尔泰被父汗鞭打,这是怎样的快意。莽古尔泰一贯的桀骜不驯,与阿敏暗中交结,隐隐指向王座,今次,莽古尔泰折损了四百余名正蓝旗旗丁,从旅顺铩羽而归,令**哈赤暴跳如雷,自浑河血战击杀数千浙兵和石柱兵,吓破了明军的胆子后,大金从未有如此惨败,战场厮杀,损伤些兵马,**哈赤不是不可接受,然,大金军损失四百旗丁,明军几乎没有损伤,这必定大涨明军的士气,不利今后与明军争锋,这才是**哈赤暴跳如雷的真正因由。

    **哈赤闻讯后,命莽古尔泰、阿巴泰即刻进京,莽古尔泰进京后,**哈赤让其在安定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才召集自己的几个成年的儿子,代善、皇太极、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以及侄子阿敏、济尔哈朗等人,当着几个儿子的面,**哈赤亲手打了莽古尔泰二十鞭子,**哈赤毕竟年龄大了,早年征战落下病根,全力打了二十鞭子后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不过终究气消了一些。

    “今次莽古尔泰旅顺大败,非是明军勇猛敢斗,也非是正蓝旗懦弱怯战,而全在于莽古尔泰大意莽撞,”**哈赤说道这,又怒视莽古尔泰,不过看着自己的第五子咬破嘴唇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心头一软,自随自己起兵始,东征西讨几无败绩,刚才鞭打时一声不发硬挺下来,刚强最似自己,“与府中圈禁三月,罚俸一年。”

    莽古尔泰心中长舒一口气,劳师兵败而归这个处罚已经是最轻的了,三个月后自己就可以重新参与政事,他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同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二贝勒阿敏,眼看叔父日益老迈,自己是侄儿一切休提,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最大指望莽古尔泰没有失去汗王眷顾,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代善冷眼旁观,压下落井下石的欲念,毕竟自己近年因与子不谐之事被夺太子位,如此自己静观其变则可,一动不如一静,他人要的是动,自己要静。

    皇太极微胖的脸上一抽,虽说大贝勒代善的地位最为显著,虽前次因家中内乱处置不力,被汗王废黜太子之位,不过经两年隐忍又隐隐为太子之选,此外,莽古尔泰同阿敏的联盟势力不容小觑,今日重挫莽古尔泰的机会错过可惜,好在今日也非全无收获,测出了莽古尔泰在父汗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父汗近年屡有昏聩之举,比如五谷米之杀,比如掳全部汉民为奴,激起全境汉民激烈反抗,很多汉民要么反抗战死,要么杀死旗丁投向大明,土地荒芜人口凋敝,大金处处烽火,不过,面对此种局面,父汗仍是拗扭不改,几年前还是英明神武的汗王不见了,他人越反对,他是越执拗,如去年复州之叛,汗王命尽杀复州汉人男丁,几个有心的贝勒、满汉大臣上书言道当今汉人逃离,土地荒芜,丁口珍贵,**哈赤马上打了带头提议的代善的鞭子。如今之计只有忍,皇太极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只见代善看着父汗,皇太极心中一凛,这才是自己的最大敌手。

    与沈阳的凉爽天气不同,日本国平户岛一处庄园主卧中,明人侨领李旦步入人生的最后,月前台湾染病后,李旦介于当地的恶劣的环境,决定马上回返日本治病,万幸此时正值西南风大盛,历经半月回到日本,不过几经医治还是不治,李国助看着父亲消瘦蜡黄的面容,已是泪流满面,他明白老父染病月余,眼下已是油枯灯尽,须臾,李旦勉力睁开双目:“助儿,我死以后,守住日本家业,不要进入福摩萨,也不要进入福建,切记。”短短的几句话,李旦用了很长的时间,费尽了全身气力。

    李国助闻言不服,“父亲,我家在那还有二百余艘船只,还有开拓的庄院以及十数小堡,父亲,这都是数年心血啊。”

    “助儿,你年纪比郑一官大,不过,你也许出身富家,没有经历多少历练,郑一官虽是年少,不过几年奔波下来,阅历丰厚,心机深沉,身边还有不少族人帮衬,除非你到达后,即刻收服郑一官,否则,日后你必折在他手中。”李旦无奈,海路漫长,不可能事事请教,决定了在福摩萨只能用独当一面的人物,郑一官就是这般人物,这也间接助长了郑一官的实力、野心,不过,李旦以自己在日本、大明、荷兰的人脉势力,可以控制住郑一官,但,他的儿子李国助不可,李国助守成还可,若与郑一官相争,日久必败,他不是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郑一官的对手。

    “为了老母、幼弟,守成即可,万不可冒险,否则全族就要族灭。”李旦怒瞪大儿,他深知儿子与郑一官的差距,不可道里计,深恐他不自量力。

    “遵命,父亲。”李国助无奈的含泪恨恨应答。

    李旦后半夜陷入昏迷,第二日凌晨死去,纵横远东数十年东亚有名的中国船长逝去了,带着海上帝国壮志未酬的遗憾含恨离去。

    同一时间,郑一官正在等着接待数百族人,自从一个多月前李旦将福摩萨事物交于他手回日后,郑一官就遣二弟郑芝虎回家乡南平,招募族人相助自己,几百艘大小船只,十余处开拓庄院,没有自己人各处坐镇,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一个时辰前,哨船来报,二弟等人乘坐的十余艘大小船只据此不远了。

    迎着东升的太阳,郑一官,不,他已决定恢复自家本名郑芝龙,看着二弟从二号福船的甲板上飞纵而下,甲板上郑彩、郑立等一众郑氏族人向自己招手,一时间,几年的远离故土,别离妻儿,与二弟相依为命的亡命奔波都以过去,一把接住郑芝虎,向自己的族人招手示意。喜悦的泪水润湿了自己的双眼。

    郑芝龙与二弟努力了六年终于等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一天,这是怎样的六年冒险,不过几年的历练,在弗朗机人,荷兰人,日本,以及大明的经历,郑芝龙深信自己可以创造出不次于李旦的传奇,毕竟李旦已经老了,别人看到的是李旦的风光,侍奉左右的郑芝龙却深知李旦不是几年前的李旦,不过日渐老迈的李旦还是他的师傅以及领路人,郑芝龙就是以李旦为自己的目标。

    冯.约尔曼站在木质的塔台上拿出望着杨帆而去的鹿特丹号护卫舰,嘴角微翘,自去年冬天奉总督雷约兹的命令,带着两艘战舰两百人,来到台湾西南当地人所说的台江入海口叫安平的地方开拓,在金银利诱,刀枪逼迫下,当地土人历经多半年建起这个小型的城寨,虽说不大,不过,寨墙,小型火炮,内部的定居点俱全。今天,鹿特丹号将带着这个好消息前往大员。

    约尔曼回头看看着临海的平原,真是一片无主之地啊,虽说没有开拓,不过毕竟比荷兰本土小不了多少,一旦开拓出来,就是一片不次于荷兰的沃土,而雷约兹的话讲,这就是我们在大明的门前安了家,是的,为了大明,这才是关键,约尔曼深以为然。

    大明的风雨日甚,从北到南,看出这个老迈帝国的软弱的各方势力们动作不断,坚信自己能分享这个盛宴。只有帝国内部毫无察觉的无所作为,继续的滑向黑暗之中。

第二十章 忽悠

    readx;赵烈无暇顾及许多纷扰,正在威海卫赵家大宅中恭恭敬敬的跪着给老妈敬茶请安,老妈赵秦氏终于甩开一直板着的面容露出笑容,端起茶杯轻泯一口,

    “起来吧,要记住,家中自有规矩。”

    赵烈无奈起身,一旁恭立,心中却是不断腹诽,老爹惧内惧的不敢纳小,家中的规矩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谁的指挥,当然是无敌太上老妈大人。

    “记住,以后有此出征大事,一定让我知晓。”赵秦氏斜眼看看赵烈。

    赵烈急忙拱手应答:“谨遵母亲大人谕令。”

    赵秦氏笑呵呵的应了。

    赵烈急忙抹了把暴汗。

    一旁的大哥赵猛咧了咧嘴,一旁偷笑的还有三弟赵锋,以及小妹赵娥。

    在家中庄院打理事物的母亲和大哥,听闻威海水师出征辽东,忙留下叔叔家的婶婶以及侄儿赵宏看护庄院,急忙赶来威海卫,不过还是晚来一步,威海水师大队出征,只留下一些沙船、鸟船留守。

    赵秦氏大怒,大骂赵海明胆大包天,竟敢带刚成年的二儿子出阵辽东,赵秦氏对辽东可是深深恐惧,登莱今年来死在辽东的官军不在少数,自家小叔也是在辽东战死,留下孤寡度日。自家二儿毕竟年幼,一旦有散失,赵秦氏一想到这,心中惊惧不已。愈发迁怒赵海明不已。就在威海卫家中苦苦等候,迟迟没有信息,赵秦氏派人乘船去登州水师探听,也是没有准确消息,当听说王佥先回,聪慧的赵秦氏大怒,家中大骂王佥,她明白,威海水师被当了替罪羊。直到赵烈先回来,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赵秦氏本着毛病不能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罚赵烈跪了半晌,最后在赵猛、赵锋、赵娥的不断劝说下勉为其难的饶了赵烈。

    气氛一松,赵烈向大哥见礼,弟妹向二哥见礼,一时好不热闹。

    “二哥,听说咱们威海水师大杀建奴,是近年来少有大胜,是真的吗。”只比赵烈矮上少许的小上两岁的赵锋双眼放光的看着赵烈。

    赵烈看着赵锋那粗壮的身材,微黑的面容,微微一笑,这老赵家的男丁都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三弟,我们确实大胜,杀伤建奴四五百,”赵烈看着赵锋咧嘴憨笑,决定还是告诉他现实,毕竟家中是军户,将来总有一天赵锋得面对建奴,“不过,我们是用密林放火,杀建奴一个措手不及,如是面对面接阵,我等必不能免。”

    赵锋一愣,不过马上笑开了,“不管怎样,杀伤建奴几百,宏哥该高兴了。”赵宏是叔叔的儿子,比赵烈还大一岁,早就想随伯父上阵杀敌报仇,不过,赵海明因其是弟弟留下的独子,迟迟没有同意其入军伍,所以赵宏常常闷闷不乐。

    “是啊,是啊,宏哥一定乐坏了。”十岁的赵娥眨着大眼睛看着一身戎装的二哥,心下为二哥骄傲,自家二哥是杀奴的英雄。

    赵烈溺爱的摸了摸老赵家唯一的女孩,赵娥皮肤微黑,眉毛有点粗,不过面容长得像母亲,很是清秀。

    赵秦氏、赵猛微笑地看着几个小的说笑,

    “大哥,操劳家中辛苦了,”赵烈看向大哥,赵猛身材和赵烈相差无几,比赵烈大三岁,许是经历因伤致残,心性不像十九岁的人,举止沉稳,只可惜右臂僵直,令人感叹。

    “大哥,日后望助我一臂之力,”

    “二弟是说城外聚集的难民,”赵猛探询的问道。

    “正是,今后数月间几万辽民来威海,都是嗷嗷待补,父亲在登州向武大人讨要接济,估摸武大人能够拨发一些钱粮,不过,日后这些人的生计就落在我家身上。”赵烈回道。

    “烈儿,我看难民也是极为凄惨,不过,我赵家也是力不能及啊。”赵秦氏极为不满,毕竟家业再大,也架不住数万难民的嚼谷。“烈儿,你们父子如何想的,一旦我家接济不上,辽民惹出祸事,就是大事,倒是如何收尾。”几年来逃到山东的辽民无数,由于没有田亩,缺衣少穿,大多成了流民,偷鸡摸狗,卖儿卖女,山东人对辽民的印象大坏,冲突时有。自家是军将,倒不是太怕,不过,一旦接济不上,几万辽民聚在一起作乱,甚为可堪。

    “母亲,我家是军将,此次大功封赏下来,孩儿可能职掌一地,我家可仿效辽东李成梁。”赵烈多了不谈,只挑个头,以母亲的精明必会明白。

    “哦。”赵秦氏果然停下深思,半晌,“然,粮饷何来。”果然,赵烈一挑大拇指。

    “母亲大人目光卓著,一眼看到要害。“赵烈笑嘻嘻的马屁奉上。

    “小混蛋,少来,快讲。”赵秦氏笑骂。

    “遵命,”赵烈正容回道。变脸之快,让弟妹一旁偷笑,赵猛也是无奈莞尔。“从海上来,我等水师坚兵利甲保护东海之商路,劳苦功高,日本,朝鲜等国商人应自愿捐献,以慰劳我等上**民。”

    赵秦氏,赵猛立时瞠目结舌,旋即,赵秦氏又抓住要点。

    “这不是擅起边衅,这可是大罪。”

    “单起一支舰队,专司其职。”赵烈胸有成竹。

    “这。”赵秦氏似明非明。

    “母亲,我此次登州之行,遇到一个弗朗机传教士,其言,泰西英格兰国组成一个舰队,组成都是官军,出外则变身海盗,专门抢劫敌国弗朗机的商船。获利丰厚,而弗朗机损失惨重。”赵烈开始忽悠。

    “真的?”赵秦氏很是疑惑,“烈儿,不要哄骗你妈,这可是关乎全家的大事。”

    “是啊,毕竟是一**伍,变身海盗,国中文武能如此厚颜。”赵猛也是惊诧,怀疑。

    “这是真的,我又询问了一艘弗朗机商船的几个水手,此言俱实。”赵烈不以为然,变身海盗,英法就是这么干的,日后还以**贸易为借口打开中国大门呢,现在的无耻只是小菜。

    “泰西诸国以商立国,言必称利,拥有庞大舰队,到处抢夺他国金银,扩充自己实力舰队,掠夺他国人口,成为自己奴隶,为自己耕种田亩,只给口粮而已。”赵烈接着忽悠。“英格兰国王还授予海盗头子勋爵,世袭罔替,海盗头子还随从海军与弗朗机舰队大战。”

    赵秦氏、赵猛嘴巴大张,眼睛圆睁,惊诧无比。

    “这,这,确是属实吗。”赵秦氏磕绊着。

    “母亲,我多番询问多人,一是弗朗机商船水手,一是泰西另一国尼德兰帆船水手,应答皆是,千真万确。”

    “太,太无耻了。”作为老大帝国儒家学说熏陶成长出的大明妇女真是无语了。

    赵猛也是惊呆了,做为千年儒家立国的明人想象不出全**民不要颜面,疯狂扩张的局面。

    这也就是一般无耻,更无耻的是我们的东邻,寻找失踪人员的借口百用不厌,那才是不要面到了无敌的程度。和这一比,英法荷还是有点下限的,虽说不多。

    “当下,泰西弗朗机、尼德兰、英格兰、法兰西沿着郑和郑爷下西洋的航路已到我大明南部,起先向我大明纳贡的很多南洋小国已是被灭国。财富被掠一空。”赵烈接着加料。“前年,去年尼德兰人还与我大明福建水师接战,两败俱伤。”

    “是,父亲说过,福建水师前年同泰西舰队接战,”赵猛想起赵海明说过,大明内陆几乎没人知晓,不过,作为大明水师还是知晓一些海上的消息。“原来就是这几个国家。”

    “哦,”既然有沉稳的大儿子作证,看来,这还是真的。赵秦氏无奈接受了这个让人想象不出的事实。

    “不过,这船也是朝鲜商人,日本商人辛苦得来的,这,怪不落忍的。”

    “母亲,这朝鲜可是给辽东建奴上贡称臣,倭奴范我海疆百余年,这是敌国啊,取敌之资充我实力,大善啊。”赵烈继续加码。

    “还有这事,我忘了,这倭奴着实可恨。戚爷就是打倭奴的,”赵秦氏恍然大悟,终于想通了。“那,这事可行?”掌舵的终于松了口。

    赵猛也是点头称是。

    赵烈长出一口气,毕竟自己以后会极为繁忙,家中事务有老妈,大哥帮忙还是极为必要的,眼下难民诸事就非老妈不可。所以说服老妈,大哥全心投入,就是必须的。

    “二哥,能不能带我看看缴获建奴的兵甲。”赵锋两眼放光。

    “好吧,我正好要到匠作坊有事,走吧。”赵烈也是心系水营,应了下来。

    妹妹赵娥不依,也要跟来,赵烈也允了。

    一家兄妹四口在水师校场上看着几十付支架支着的建奴的盔甲,下方摆放着不少大枪,狼牙棒,大刀,顺刀,盔甲上还有暗黑的血迹,也有刀砍斧劈的痕迹,还有烟熏火燎的灰黑点缀其上,几十付盔甲衬托出战场的痕迹,赵猛,赵锋无言的端详,连赵娥也禁了声,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赵烈拿起一把锋上有几个缺口的顺刀,阳光下,缝隙中还有不少黑红的血点,赵烈看看赵猛,赵锋,二人当然明白这意味这是一把饱饮汉人鲜血的凶器。

    赵锋拿起一柄狼牙棒,棒头上还有风干的些许皮肉,不禁有点反胃,脸色变得很难看。

    赵烈看着眼里,叹了一口气,不过没有干预,这就是赵烈摆了这个京观的目的,让威海卫水师全部官兵看看这种战场的残酷。

    ps尼德兰就是荷兰,应当是尼德兰王国。

第二十一章 爷爷不哭

    readx;一行人来到匠作处,袁义,郭福抢前出迎,老远跪于道旁,

    “恭祝大人得胜归来,祝大人公侯万代。”一众工匠同声恭贺拜倒于地。

    赵烈略有得意,最让他在意的是,这趟归来,从前的公子已经被人们敬畏的改为了大人,这不是赵海明的公子,而是获胜归来的大明官将,这个地位的改变是自己搏来的。

    “诸位请起,”赵烈环顾一下身后黄汉、余大宝、杜立等随从,“我等一众将士为国杀敌,最是期盼后方你等多出杀敌利器,多杀建奴,今凯旋而归,两位可有好消息与我。”

    赵锋、赵娥略显崇拜的看着赵烈,二哥已是如父亲般威严气势的大人了,赵猛则没想到赵烈已是一切在胸的自信,也没想到二弟得到属下的这般拥戴。

    “回禀大人,前日我等又试制出新的发射药,初试可把鲁密统射程提高十五步,如今鲁密铳射程可达近百步。”袁义中气十足的回道,袁头腰板挺笔直。

    “哦,好,”赵烈大喜,这可是一个惊喜,当然,这也是赵烈临走时提醒把硫磺,硝石等的比例适当微调的结果,不过毕竟还是惊喜。“一会到校场试射。”

    “大人,”郭福小心谨慎的回答,“大人给小人的悬赏还未办到,只是稍有眉目。”说完,郭福小心的看看赵烈,心下忐忑,好嘛,袁义一个又一个的领取赏金,他还未开张,心里极为不安。

    “不急,悬赏依旧。”赵烈明白不可能事事如意。郭福负责的锻锤可不是那么好制造出来的,赵烈只能提供一个大略的思路,没有具体的指导,毕竟赵烈对于机械方面是一窍不通。

    须臾,众人来到校场,袁义奉上鲁密统和发射药包,

    杜立试射,先后五枪射出,靶位一个比一个远,最终确定比原有的发射药射程多出十余步。

    “赏袁义等白银五十两。”赵烈发话。黄汉拿出银两。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袁义等人跪地谢恩。一旁的郭福为首的冷兵组眼都红了,这个羡慕嫉妒恨啊。自己的这边怎么这么慢呢。

    “袁头,”赵烈正容交代“用新发射药和老药对比,看看鲁密统各多少次报废。”

    “杜立,一会拿四只新的鲁密统交于袁头试射。”

    杜立、袁义轰然应诺。

    “令,捶打机赏格加到二百两白银。”赵烈继续加码。众工匠轰的一声炸了营,加倍啊,这是多少银钱啊。一时气氛热烈,校场乱作一团。

    畜力捶打机意义重大,对于提高钢铁质量,产量,以及生产板甲至关重要。

    赵烈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这才是一个企业该有的活力,嗯,没错,赵烈把这里视为自家企业的雏形。

    赵猛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化,心中探询变化的来源。一时无言。

    赵锋,赵娥则看到赵烈的言语引燃全场,崇拜之情愈烈。

    离开匠作处,赵烈等人来到威海卫城外辽东难民聚集处,只见密密麻麻的窝棚立于官道以东,衣衫褴褛的人们合伙还在建造窝棚。

    万基上前见礼,

    “大人,难民大多是青壮,以五十人为一组,合作建窝棚,三日后可完成。”

    “好,两千兵丁招募齐全了吗。”

    “大人,人数齐备。只等大人差遣。”万基回道。

    “好,万基操劳了。”赵烈仔细的观看难民营,只见窝棚虽乱,还是留出道路,还建立了公厕,有水师官兵在维持秩序。

    “运来的粮食还可支撑多久。”

    “大人,一天两顿稠粥,还可支撑四个月,”万基略一思索回道。

    赵烈很是满意,万基战阵不如黄汉,余大宝,不过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赵烈把第一个麻烦难民营交于他,让他独当一面,可谓信任有加。万基也晓得赵大人对其的看重,行事尽心尽力。

    “很好,错落有序,还算规整。”赵烈温言嘉奖“还有何难处。”

    “大人,人手还是不足。”万基提出要求,“小人在此诸事繁杂,看书习字犹是让小的头疼,实无时间操练军阵。”

    “这样,我把杜立、汪全交于你,操练军阵。如何。”

    “多谢大人,必不负大人所托,小人三月内必炼成铁军。”万基大喜,他明白自己是第一个独当一面的亲随,可见赵烈对他的信任。

    “大哥,兄弟我有事相求。”赵烈又转向赵猛,打虎亲兄弟嘛。

    “二弟,都是自家的事,有话直说,”赵猛答道。

    “大哥,我人手吃紧,我希望大哥逐步接手难民营。”赵烈人手紧缺,只好打起家人的主意。

    “大哥我没问题,”赵猛应予下来。“只是上手还须时日。”赵猛也看出来这个难民营中事事规矩,自己还须熟悉。

    “那好,一切拜托大哥了,我与大哥两个月,两月后还有其他诸事,,我就将要走万基。到时,难民营还须大哥操持,这里面干系甚大。”赵烈提出要求。

    “两个月,没问题。”赵猛满口答应,现下赵家田庄就是赵猛操持,都是管事的差遣。

    “二哥,你看小妹妹多可怜。”赵娥眼泪汪汪的扯着赵烈的衣袖说道。

    赵烈一看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廋的皮包骨头,更显的头大、眼睛大,头发像一把黄草,身上的衣服褴褛,到处是补丁。一个枯廋的同样衣衫褴褛的老头抱着她坐在一个窝棚前,敬畏的看着众人走近。

    赵烈安慰的拍拍赵娥,走到老人面前:“老丈,哪里人啊。”

    老人急忙放下女孩,跪下用一口辽东腔回道:“大人,小人是辽东岫岩韩家村的。”

    赵烈忙拉起老丈:“老丈,家里人都来了。”

    老人站起叹口气:“老奴太是狠毒,家中本有几十亩田,老奴来后,田亩房屋皆被抢去,家中女儿、儿媳都被建奴掳去,家中老妻、孙子饿死,小人和三个儿子杀了领催逃了出来,大儿子死了,还有二儿,三儿,”用手一指女孩“这是老大唯一的骨血了。”说罢,几滴老泪流了下来。

    “爷爷不哭,爷爷叫我不哭的,”小女孩伸出肮脏、纤细的手指替老人擦泪,她自己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众人一同像被炫目的阳光伤了眼睛,不约而同的眨巴着双眼。

    赵烈强忍住泪水,用手一点一老一小,对着万基说道:“照顾好他们,”转身离去,再不走,赵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众人无言的行走着,只有赵娥的抽涕声传来,赵猛紧紧的抓住赵娥的手安慰她。

    赵烈环顾四周众多窝棚,心想这里当真是一个窝棚一部血泪,汇集到一起就是百万辽民的受难史,也是对建奴血腥杀戮的控诉史,不过,这个世界向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使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纪还比的是谁的块头大,拳头大没理也有理,何况如今。赵烈硬起心肠走出难民营。

    赵烈带着弟妹来难民营,就是深深的知道,这只是中国苦难的开端而已,将来数十年整个中国南北将有数千万人口毁在天灾**上,既然生活在这个巨变的年代,必须让弟妹们尽早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才能晓得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指挥使大人府邸般温暖安全,在他们心中埋下思量的种子,切不可安逸享受,但是,残酷到这种程度也出乎赵烈的意料,毕竟后世在白纸黑字的研究成果当下却是血淋淋的展开在他面前。建奴就是将汉民当做牲口一般,肆意奴役、践踏。

    赵烈回去后一夜未眠。ps推荐收藏可怜,望各位大大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十二章 安定军心

    readx;第二天卯时,赵烈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大枪轮的大开大合,雁翎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最后,赵烈用弓箭静心,一气射了五十箭,李虎、黄汉、余大宝以及后赶来的赵猛最初十分担忧,赵烈暴烈的操练方式太容易受伤了,但最后,当赵烈射最后十箭时,以看到心无旁骛,平复如初了。

    沐浴更衣后,差人唤万基回府,将十几页纸的防疫操守交于他,又细心解释了各个细节。如不得喝生水,只能喝烧开的水,检查个人卫生以及街面卫生,设立公厕,不许随地便溺,统计十二岁以下的儿童数目等等,诸如种种条目。今日起施行,这本操守不禁让本身谨慎的万基更是小心的管理难民营,他才发现一点,原来大人五大三粗的身体里的细心远在自己之上啊。

    早上吃早饭时,赵烈发现还有三个红眼的,赵秦氏、赵锋、赵娥,尤其是赵娥,两眼高高肿起,没什么精神。

    饭后,赵秦氏让赵猛陪自己去难民营去了一趟,回来后,赵秦氏收集旧衣物,收购粮食,忙个不可开交。充分发挥出女强人的潜质,把管家、婆子、丫鬟调动的团团转,全力开动救济辽民。赵猛赵锋一旁配合。

    赵烈是没有这些功夫了,他必须为几万人今后的生存忙碌,确切的说是冒险。

    赵海明已将福海号触礁沉没,海沧三艘,苍山船三艘遇风暴沉没。这几艘海船都已经报备遇到风暴沉没,上报登州水师。

    赵指挥胸有成竹,此次大功朝廷无论如何也会把威海水师战船补足,此外水师内部也有一长串的报功名册,想来也会恩准,毕竟首级都是实打实的。

    因此,赵烈上午到码头登上了福海号,与其他六艘船的船头汇合,交代事宜。

    赵烈登上福海号时,六个船头早已等候在福海甲板上了,见到赵烈,齐齐躬身施礼,“见过大人。”这几人都是赵海明的嫡系,这也是被赵海明选中他们的因由。

    这几人和赵烈官阶相同,都是百户,不过,赵烈是赵指挥公子,又新立大功,升职是必定的,几人自是恭敬非常。

    “免礼,几位船头都是赵某的前辈,以后尚请多多提点。”

    几人连称不敢。

    “诸位,赵烈今日言明,今次,我等要深入琉球国,惩治倭奴船队。有疑问,可以说。”赵烈环视几人。

    几人面面相觑,中等个,微胖的蓝祥看看众人,鼓起勇气:“大人,这是擅起边衅啊。朝廷。。。。”蓝翔眨巴着眼睛看着赵烈,话虽未完,不过意思是表明了,老大,这抄家的罪名啊。

    “更换装束,旗帜,强抢货品,留货不留人,货物出手后,所有船员一成半收益,船头半成收益。保留军籍。”赵烈不耐各个解释,干脆的全盘提出。“有退出的吗。”

    一众船头先是惊诧,好嘛,更换旗帜,装束,这不就成了海盗了吗,嗯,还杀人灭口,靠,真毒辣啊,大人今年才十六啊,真真的面嫩心黑啊,等等,船员一成半收益,船头半成收益,嘶,好几个人擦了擦口水,还保留军籍。这,这傻子才退出呢,在水师一年只有八个月的饷银,不是海上零星还有点进项,日子都没法过了。这是军伍合理合法的抢劫,倭国就是敌国,万历征朝鲜不就是征倭寇吗。何况又是什么事不还有赵大人顶着嘛。

    “谨遵大人号令,”几人异口同声回应。

    “回去通告船员,阵亡的,抚恤二百两白银,重伤致残二百两白银,重伤一百两白银。”赵烈放下最后的底牌。“船头死伤五百两白银。”

    几人也果然被压弯了腰,重重叩头,“多谢大人体恤,多谢大人。”各个激动异常,这是关系到自己每个人的利益,战场上枪炮无眼,谁敢说自己没有走背字的那一天。

    “今次开拔,与家人、亲戚不可漏一点口风。违令者斩。”赵烈厉声言道,眼睛挨个审视几人,几人立时感到一股冷意铺面而来,赵烈凌厉的眼神,身后亲随冰冷的面孔,表明这不只是威胁,作为指挥使大人的公子对于他们来讲就是天一般的存在,要他们的性命那真是太轻而易举了。

    “遵令。”几人恭恭敬敬的应答。

    “今日起,各位称为船长,记住,我们还是明军。不是海盗,我们是为国惩罚不臣。”赵烈最后强调。动机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任何事都要有正义的理由。

    “是,我等为国惩罚不臣。”几人轰然回应。仿佛真的是为国讨伐不臣般的正气昂然。

    接下来,赵烈又吩咐多备辎重,多备帆索。计议三日后出发。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

    赵烈又马不停蹄的回转府内,只见府内人等正忙忙碌碌,整理库房,装运陈粮,清洗旧衣物,一副繁忙景象。

    进得大厅,只见赵秦氏正歪在躺椅上休息,旁边贴身大丫鬟紫玲正在扇着扇子。

    赵烈有点心痛,这番劳累都是自己引来的,却让老妈劳心劳力,却是自己的不该,毕竟赵秦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在古代已是高龄了,上前问候:

    “母亲大人多多操劳,孩儿给您请安了。”

    赵秦氏笑笑,“没事,看着辽民凄苦至此,心中发堵,自家做些事情,心中安稳,多救些人为你们父子多求些福源。”

    赵烈欲言又止,赵秦氏笑着点了一下赵烈,“又有事吧,这半年来,就是你事多,说吧,”

    “母亲,我从一个勘验师傅那里拿到山东铁矿、铜矿等矿址,接下来,生铁、黄铜孩儿有大用,母亲能否差遣些得力家仆打探确实。”赵烈实在是苦于人手短缺,只能向老妈求援。

    “哦,地点属实。”老妈略有疑问。古代探矿不易,走了眼的是常事。

    “属实,各个地点都有村民发现矿石,只不过以往无人找准矿脉。”开玩笑,都是后世大矿,虽说现今是人力开掘,只能利用浅层矿石,不过这也够自己前期使用了。

    “这事麻烦,朝廷施行矿禁,只能和当地仕绅合股,”赵秦氏毕竟是独掌家中财权,经多见广,一语点到要害。

    “这都好说,在他们看重的是发卖矿石的收益,我家要的是铁和铜。”今后,鸟铳、大炮都是消耗铜铁的大户,自己手中没有来源,只靠收购闽铁、广铁、苏钢,空耗银两,一旦两地有失,来源断绝,就是大祸。

    赵秦氏略一思索,也就点头同意,今次辽民之灾让她产生极大的不安,登莱只在辽东对岸,海面不过几百里,顺风一日余可达,登莱已是前沿,自家立足水师军将,赵秦氏深知一次大败就是灾难,一切以加强自家实力为先。只要自家官位、军力在手,今日散去的浮财日后自归。

    赵烈留下了铜铁矿的几处地点,又帮赵秦氏松松筋骨。伺候的老妈眉开眼笑。

    赵秦氏一高兴,就提到赵烈的婚事,“烈儿,你大舅前日来信,言道,文登县县令有一嫡女,年方二八,知书达理,容貌秀美。。。”

    “母亲,海船备料甚急,我也是抽空前来,此事不急,带我回来后商议。”赵烈急忙打岔,狼狈逃窜。

    赵秦氏哭笑不得,赵猛因有疾在身,多次姻缘不易,门当户对的嫌弃,愿意的赵家又不愿委屈,所以蹉跎至今,二儿也十六了,也到了年龄,不过,只要一提此事,赵烈就打岔溜号,直令赵秦氏无奈。

    赵烈也是无语,自己在这个时代才十六周岁,十七毛岁,相信自己的妻子只会比自己小,来至后世的赵烈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和一个未成年的少女的婚姻,实在是太邪恶了。

    下午申时初,水师营寨响起三声号炮,赵烈急忙披挂,与一众亲随来到营寨,只见福山号正在慢慢靠港,身后几艘海沧,苍山船也缓缓进港,码头上,指挥同知秦祚、佥事李洋、各个船头,官署各级司吏一众人等都来到恭迎指挥赵大人得胜归来。

    当赵海明刚一踏上码头,众人跪拜同声:“我等属下恭贺赵大人杀奴得胜而归,大涨我威海水师军威,令建奴闻风丧胆。”

    赵海明右手抚胸,大喝:“大明万胜。”

    众人回应,一时码头上,船上四处都是高亢的大明万胜之声。人人明白此次大胜,大家都有好处,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赵海明伸手虚扶:“请起,都请起来。”看看赵烈,捻须而笑,心知肚明此次大捷赵烈才是首功,不过,也只有自己居功才不会让人把大功冒夺了,否则的话一个小小的百户算得了什么,被人冒领军功乃是平常事,如果没有被夺占军功才是咄咄怪事。

    “今次大捷,全赖一众官兵临阵奋勇杀奴,全赖后方诸将供应粮秣,此大功乃是我等威海水师上下一心搏杀来的,我赵海明在此多谢各位。”赵海明深施一礼,究竟军伍,深知战阵争锋,属下归心的紧要,分薄功劳也是一大学问,赵海明深蕴此道。

    果然,众人全部感激的又一番跪拜。赵海明一一扶起,好言激励。赵烈一边旁观,叹服老爹手腕娴熟,游刃有余,自己是大有收获。

    赵海明同几位大人回到官衙会商,晚饭各级官员就在水师官署会餐,毕竟封赏没有下来,不好到威海卫中的酒楼庆贺,各船水手也是加餐庆贺,一时水师大营欢声雷动。

    酒宴到了亥时中才结束,赵海明在众人的攻势中,虽有赵烈助阵,也是酩酊大醉,赵烈也有个八分醉,父子二人在一众亲随搀扶下回到官邸,赵秦氏又是一阵埋怨,各自收拾休息。

    ps赵烈这两天内牛面目,推荐呢收藏呢。

第二十三章 顺风启航

    readx;第二日清晨卯时初,赵烈照旧起身与众亲随在小校场锤炼武艺,在此乱世赵烈是一刻不敢松懈,这技艺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一刻不得荒废。

    当最后,赵烈箭术静心的时候,赵海明来到校场,默默的看着儿子箭箭中靶,欣慰一笑,吩咐一旁的黄汉一句,悄然回返。

    赵烈更衣后,依照赵海明吩咐来到书房,只见赵海明,李明峪正一人一盏香茗谈笑风生。

    赵烈进去一一请安,落座后,赵海明略一示意,李先生用他那温厚的声音介绍一番,武之望还算厚道,拨下五千石粮,三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布帛接济灾民,不过,今后是没有接济了,登莱支援辽东沿海诸岛几十万军民,也是左支右拙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后续,赵海明、李明峪接洽各级衙门,到手就是四千石杂粮,两万余白银,其他都是漂没了,这还是本应是漂没大户的登莱巡抚没有插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父亲大人,造铳、造炮、造船的工匠可是求来?”赵烈最是关心这等人手。

    “烈儿,造铳的匠户为父要了十余户,造炮只有五户,只会造大小弗朗机,至于造船的匠户,实在紧缺,只有两户,还有几个学徒。”赵海明也是尽了全力了,这几日紧忙,连他这指挥都亲自上阵,可想而知,忙碌程度。

    “父亲大人,李先生多辛劳了,”赵烈也不是初哥,大明官场的潜规则是心知肚明,辽饷直接关系到大明生死,还不是照样漂没,贪婪的各个利益集团只会计较此次有多少好处,不会想想今后大明一旦不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到最后只会便宜了李自成和满清,后世大明勋贵被抄家斩杀殆尽,也是报应。

    “烈儿,你几时出海,”赵海明最关心的是赵烈的首航,这是舰对舰的搏杀,不过没有办法,赵烈谁得劝言也不听,一定要亲自出海。

    “父亲,孩儿打算后天出征,我相信定会旗开得胜。”赵烈深知父亲的担忧,于是表现的胸有成竹。

    赵海明欲言又止,长叹一声,饮茶不语。

    “父亲,孩儿需要近海的一个岛屿,作为存储辎重,驻扎船舶的基地。最好是常年不冻。”以赵烈现在对黄海的熟悉程度,只有求助赵海明。

    赵海明沉吟片刻,这个地点,登莱北面,东面,水师巡哨频仍,十分不便,“靖海卫东南三四十余里,有大小三岛,大山子岛,二山子岛三山子岛,港深水阔,可泊福船,正是我威海水师的防地,只有附近渔船避风聚集,以威海水师泊地占之,日后渔船避风可驱使其到三山子岛。”赵海明轻啜一口茶。“另,靖海卫石岛湾湾阔水深,适合建港造船,与威海卫同属文登营统辖,海边土地贫瘠,想那靖海卫也不能为难我等。”

    赵烈记下两处地点,决定自己实地探询一下。

    接下来几天,船队备足辎重,兵甲,药包。

    天启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巳时初,多云,微风,福海号、海龙号、海豹号、海狗号、苍龙号、苍云号、苍雨号,升帆启程出发,赵海明、赵秦氏没有来码头送行,赵海明是持于自己指挥身份,赵秦氏则是不忍看到赵烈走向危险。赵猛带领赵锋,赵娥来到码头送行,两小又是眼泪汪汪,他们再小,也是知晓大海的风险,恐怕二哥回不来。

    没有出发的仪式,此行严格保密,官兵不许向家人告之去向,也几乎没人前来道别。

    在与赵猛互道珍重,安慰了赵锋、赵娥后,赵烈登上福海号,福海最后起锚,赵烈站在甲板上挥手与兄妹道别,留给赵烈最深的印象是,冷清的码头,孤寂的几个身影,在几个亲人相送下赵烈踏上了未知的航程。

    两日后,赵烈先是到达了石岛湾,经过简略的测量后,确定石岛是一处难得的天然良港,此地东向大海,水深,海湾广阔,适合设立港口,由于地势平坦广阔,更适合建立船坞,这是天赐的建立船厂的好地点。赵烈放下大半心。开头还算顺利。

    三日后,赵烈兴致勃勃的登上大山子岛,在探测了二山子岛,三山子岛,大山子岛,并确定了此岛确实天然良港后,赵烈的心情确实不错,自己的基地终于确定了,赵烈带人环岛一周,岛东西长,南北狭,北半部稍平缓,南部山势陡峭,南北皆有合适的港口,最终,赵烈与众船头商议后,定下北部平坦处设港。

    诸事完毕后,赵烈命海狗号、苍雨号返航,回威海向赵海明求援,从威海运来五百辽民,与材料先在岛上建立港口、栈桥以及屋舍,还有护卫的炮台。

    赵烈预估几项建完,岛上也就没有多少平坦的地界了。

    两船返航后,赵烈在岛上停驻一天,第二天卯时初,船队径直驶向东南,赵烈望着渐渐消逝的小岛,看看自家小小的五艘的船队,想想郑芝龙、刘香、李魁奇等人动辄几百艘的船队,只能是长叹一声任重道远啊。

    琉球国至十五世纪初立国以来,仰仗着其沟通东北亚与东南亚,背靠大明这个中央帝国,积极发展对外贸易,天赐良机,大明与日本交恶,两国之间许多的贸易都通过琉球中转,琉球人因此得利丰厚,琉球人每年因中转贸易而产生的巨额利润引来了垂涎的饿狼,琉球国小羸弱,犹如一个童子抱着宝藏,根本是没有能力守护,1609年,日本九州萨摩藩藩主岛津家久派遣桦山久高为总大将,战船一百余,武士及足轻三千入侵琉球,击败琉球国战力可怜的军队,掳掠琉球尚宁王及王族成员到萨摩,国库中百年积蓄被萨摩掠夺一空,也使岛津氏与德川氏争夺幕府失败而一空的国库充实起来,从而一举恢复为日本南部强藩。萨摩用刀尖逼迫尚宁王签下【掟十五条】,承认萨摩对琉球的实际控制,萨摩独占琉球的对外贸易的赋税。并有驻军权,割让北部奄美群岛与萨摩等等。至此,尚宁王得还。

    不过,还国之后,国内朝政被亲日派掌控,国王再无实权,萨摩藩明暗密探监控琉球诸岛。

    日本人对条目真是世代执着,后世的二十一条至今日始,而萨摩入侵琉球的借口还是和寻找失踪人员一样的烂。诸如琉球拖欠日本征朝费用,日本征朝与琉球无关吧,至于琉球水师攻击明朝商人前往日本的船只的借口更是让人瞠目结舌,琉球还要指望明朝与日本的贸易税过活呢好不好,岂能砸自家的饭碗。真是若论无下限,他人对倭人是望尘莫及。

    当然赵烈前往琉球时,并不晓得这其中的许多故事,赵烈前世并不曾详研历史,赵烈只是大约知道日本此时逐步控制琉球,何况他也顾不上许多,抢了再说。赵烈正与台风做着斗争,本来一路平静的行驶,船队已接近了琉球西北部,这时一股气旋铺面而来,尽管达不到飓风的级别,不过几百吨的小船,在风浪中颠簸,赵烈平生第一次晕船,吐得是昏天黑地,黄汉、余大宝等人也是如此,不过,久经历练的水手们还是有条不紊的走着之字路线,在风浪中穿行。

    好在,此番风暴不是太大,一天后,东海就已是风浪平息,船队又平顺的向东南前行,不一日终于抵达后世伊江岛东部日本通往琉球本岛的航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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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毛利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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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内信正率领两艘海船即将到达伊江岛,两艘海船其实是从明国福建购买的二百余吨的福船。

    山内信正今年四十四岁,毛利家小姓出身,十六岁时就随毛利家重臣毛利秀元出征朝鲜,参加了第一次蔚山之战,击败大明杨镐、麻贵领军的明军,山内信正手刃三名明军,至此,山内以其忠诚、谨慎从一个下级武士庶出儿子的身份一直到今日毛利家船奉行的位置,并授以两千五百石高,要知道关原之战战败后,毛利家封地从百万石削减至三十六万石,还分为长门,周防两国,毛利家原有的三千家臣遣散殆尽,只余数百,毛利家主甚至为了石高的事情同家臣坐下来商谈如何削减石高,这也是大名中少有的窘迫之举,甚至在大名中传为笑谈,在这种情况下山内信正还能保有两千五百石石高已是大不易,也体现了其在家主毛利秀就心目中的地位。

    关原之战后,毛利家失去中国中部肥沃的土地,还有石见银山,收入大减,长门、周防是滨海之地,土地稍差,毛利家日渐困顿,不过,毛利家毕竟曾是天下前几位的大名,不屈的毛利,穷则思变,毛利秀就决定向萨摩学习,日本人的学习能力毋庸置疑,开拓海上贸易,购买商船,加大与大明,东南亚的贸易,不过,作为当年西军主力的毛利家,德川秀忠、德川家光睡觉也得睁只眼监视,这就注定了毛利家不可能得到出兵琉球的机会,连大一些的船队都不可能拥有,不过,海贸还是可以进行的。

    勤瑾的山内信正得以主持的琉球商路就是走私,长崎奉行所所在的长崎、平户是德川幕府指定的对外港口,到这里交易必须得交上重税,尤其是长崎奉行可以从贸易额中试探各个大名的实力,以及隐藏的**,所以,暗地里从未屈服的毛利家开辟了走私的商路,到琉球与来自大明各地的商人进行交易,而琉球的实际控制者萨摩岛津氏当年也是西军的一员,虽说抵抗德川消极,不过毕竟不是德川一门,而且,毛利家私船队到琉球交易对吸引大明,东南亚商人,弗朗机,荷兰商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毕竟毛利家也不是小藩,而且毛利家还是要上税的,于是萨摩岛津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了。

    山内信正这几年都是来往于长门与琉球之间,带来毛利家的滚滚财源,估算商路可给毛利家带来超过十万石石高的收入。

    几年来,商路还算安全、平顺,最大的损失是遇过几次台风,大修过几次船,至于海盗,这个航线本就是日本海盗控制,至于中国亦盗亦商的海商都明白,日本毛利家的地位,而且,几艘海船是大明二级,三级福船,在东亚这也是无敌的存在,船上有两具大筒,可发炮两里,铁炮十余,武士几人,足轻数十,足保万全。

    这次又是安全的到达伊江岛东面,离那霸港不远了,山内信正盘算着此次带来的八万两白银,黄铜、硫磺以及太刀、折扇等等,能得到多少生丝、瓷器、丝绸、棉帛,最终是多少利是。

    突然,主桅瞭望台上传来一声号角,这表明是附近有船,要是有敌船,就是三声号角,山内信正与一个母衣众肥田义男以及两名侍从武士走出尾舱,是的再是信任,每年的大笔金银诱人眼,每次出航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当然是以山内为主。

    山内看到东北方远处露出两个桅杆,山内从侍从手里拿起单通望远镜,向来船望去,只见来船慢慢的展现出来,只见来船不大,只有自己的座船的一半大小,不过,来船上主桅上升起的是蓝底的日月旗,是大明的旗帜,三内没有在意,到琉球的大明的海船多了。

    正当山内想放下望远镜时,此船突然转向,看出此船船速远比自己为快,只见这艘船向来路返回,径直而去,山内心头一跳,放下望远镜,和也是刚刚放下望远镜的肥田一对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诧异,这是从没出现的,山内也没有商议,

    “传令,全船备战。”山内发出指令。

    两个侍从一个告之甲板水手和足轻,一个进入下层甲板通知足轻,很快全副披挂竹甲的足轻相续走出下层甲板,在各自武士带领下,有的操炮,有的整理铁炮,有的整理三间枪、太刀、肋差,以及身上的披甲。一时甲板上忙成一团。

    山内信正不是战场初哥,回到舱室,在两个侍从的服饰下不慌不忙的披上具足,山内披上的是南蛮具足,当然是毛利家仿制的,由于是在船上作战,这套具足主要防护上半身,山内披上漆上棕色的胸甲,带上头兜,最后插上太刀、肋差,与侍从走出船舱,到了甲板上,只见一众属下都以整束完毕,军容一正,山内点点头,不过,山内看到肥田义男时,好心情为之一顿,他发现肥田脸色发白,眼神有点闪烁,山内撇撇嘴,肥田之所以被选中,不是其英勇善战,而是其听话,而又从其通晓汉学的父亲那研习了汉话,虽说是磕磕绊绊的,不过毕竟是能听懂,知晓一些大明国内情况,到得琉球同大明商人可以搭上话。不过,这胆量吗,嗯嗯,山内懒得再踅摸他。

    这时,瞭望台发出三声号角,船上气氛一紧,山内信正急忙拿起望远镜向前望去,只见前方驶来五艘船,当先是两艘小船,后面是两艘比自己小一号的福船,分成两路纵队,最后当中是一艘与自己大小相差无几的福船,五艘船上渐行渐近,船上人员渐渐清晰,只见五艘船上都是升起日月旗,船上人员都是身穿统一的装束,一身短打扮,看不出来历,等等,山内信正蓦地心中一惊,最后的三艘船上有披甲兵丁,最后的大船上好几个身穿红色战袄的军将,大明军,多少年了,山内一时恍惚,二十多年啦,又见到大明军。

    山内信正略一思索,马上命升起毛利家的家纹,当足轻七手八脚的升起一字三星纹时,山内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总是到琉球经商的山内多少知晓大明的情况,大明万历征朝鲜,可说是与日本两败俱伤,耗尽家底,最近听说北边也不太平,对于周边朝鲜、琉球、真腊、河内等属国有心无力,尽量不起边衅,今日是什么情况?。

    山内信正又抬起望远镜看着当中大船,他深信统领军将就在大船上,果然,山内信正望远镜逐一观看发现一个全身鱼鳞甲周围几名侍从的大明军将,而此时此人也拿着望远镜看着他,山内仔细看看明将,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比身边大多数人高出多半头,面相看不清,望远镜笨重的身形挡住了面容,山内有看三艘大船,大船上有最少有五门大筒,其中船首一门巨炮,最少比自己船上大筒大两号,另两艘船上也有最少五门同己方大筒同一号的大炮,见识过大明水师的山内明白这是大明水师战船,也就是说没有装运货物,比自己的船快多了,火力强的太多。麻烦大了。

    于此同时,赵烈也正把望远镜交给通译苏建山,他是赵烈从赵海明到日本的商船队中要来的。

    赵烈接到苍龙号的通报,与几艘战船和到一处,与来船相对而行,赵烈一直观察敌船,一艘吨位和福海相当的福船,另一艘是海沧级别的,大炮两门,甲板上足轻列队备战,有铁炮,有长枪足轻,这里重点是大筒和铁炮。任你武艺高,也怕挨一炮。赵烈虽觉得自己武力值极高,可也不打算挨上一炮。看到对方升起旗帜,赵烈就把望远镜交给苏建山,苏建山拿起望远镜端详了一下,“大人,是倭国长州藩毛利家的族徽,不会错。”

    “哦,长州藩,”如果说别的藩赵烈可能不识,作为日后倒幕运动的几大推手之一的长州藩,赵烈可是如雷贯耳。

    赵烈一声吼,“按计划行事。”黄汉通告全船,瞭望台打出旗帜通知各船。

    山内信正眼看着敌船接近到两里的距离,一众足轻,武士都看向他,如果是交战,这个距离是可以试炮了,至于在海浪中准确的击中那只有老天做主了,不过,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威慑。

    此时,山内发现,当先的小船船头一个明军双手不断挥动两只蓝旗,“大人,对方好像有话要说,而且,对方也没发炮。”

    肥田义男在一边说道。

    嗯,确实,海上炮击再不准,对方二十余门炮对自己的可怜巴巴的四门大筒,那也是占尽上风了。

    山内信正也主要担心于此,与明军大战过的他最担心明军的水师,大炮、铳兵,最令他胆寒的是明军的骑兵,骑乘蒙古马的大明骑兵人高马大,冲击力强,对日本各大名的军队威胁最大。至于足轻的肉搏嘛,好像自己就讨取了三个首级。嗯,你不发炮,到了近处,我却不惧。

    山内下令,不发炮,于是双方诡异的接近着。

    终于双方接近到百步时,只见明军大船继续靠前,至此,山内相信明军是有话要谈,因为依他的阅历,明军军将很少弄险,这般接近敌船,不会是拼命,应该是有话要谈。

    果然,大船上有人用生硬的日语喊话:“毛利家的武士听真,大明松江水师千户王大人,要登船叙话。”

    山内信正与肥田义男面面相觑,这位王大人胆子够大的,要知道日本与大明之朝鲜激战后,还是敌国,没有建交,德川幕府初建曾打算与大明复交,大明拒绝了。

    这位将官还真是胆大,不过,山内更是不惧,登上我的船,到时你能奈何。

    “好,只许五人登船。”山内回应道。

第二十五章 夺船

    readx;福海号调转船头,从后面靠上山内座船,两面各有人拿起长钩将两船靠紧,两边的兵丁则紧张的对视,虽说没有将刀枪相向,不过,双方的铁炮和鲁密统都已点上火绳并挽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对方。

    赵烈带着李虎,余大宝,向船舷靠近,赵烈回身抬手下按做出让大家安稳的姿态,一边却用眼神看看黄汉,黄汉隐隐的点点头,余大宝先行跃上敌船,赵烈、李虎随后踏上敌船,苏建山则哆哆嗦嗦的尽全力踏上船来,不上不行啊,通译哪有不跟随将主的。

    几个人没有带长兵器,都是随身带着腰刀,一名身着皮甲的武士上前让几人交出腰刀,余大宝抬手拦住,几个足轻上前欲动粗,后面一声吼,原来是山内信正发声制止几人,山内信正早就观察这位明将,只见他身材高大,面目黝黑,但却年纪颇轻,到了船上后,面对全副武装的武士,举止沉稳,可说是信心十足,不见一点胆怯。山内在心中赞了一声。山内信正不认为面对面交手对方有什么机会,武士的尊严让他发声阻止。但他也没有上前,毕竟打出族徽,现下他就是代表着毛利家。

    赵烈趋前拱手施了一礼,山内信正一鞠躬,见礼后,赵烈轻笑一声,“难道武士大人就是如此待客的。”苏建山磕磕绊绊的翻译过来。

    山内信正洒然一笑,做出请的姿势,傲然当先向船舱走去,肥田义男以及几名侍从随后进入,赵烈等四人跟随,到了舱内,山内信正当先入座,赵烈坐在山内左手,其他众人都站在两人旁侧,不大的舱室顿时显得的极为拥挤。

    “不知千户大人有何见教。”肥田义男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询问。

    赵烈颇为意外的看看肥田义男,没想到身着高等武士具足的肥田义男能说汉语来,“我等前来,是关于两国复交事宜。”

    肥田义男惊诧的磕磕巴巴的翻译着,眼神先是看着赵烈,又看看山内信正,山内信正乍一听闻有点发懵,眼中一呆,什么情况,大明要同日本复交,接下来就发现一道亮光从下侧袭来,山内信正下意识的用手格挡,却发现巨力袭来,手臂被碰撞开,并被一副巨钳拿住,冰凉的利刃压在自己颈侧,与此同时,李虎、余大宝抽出单刀,轮向三名侍从,几人注意力全在山内信正的身上,刚欲拔刀,余大宝,李虎的雁翎刀已到,三人打着旋飞跌出去,肥田义男倒是把太刀拔出,不过,余大宝的反手一刀砍来,肥田义男急忙用刀格挡,不想两刀一碰,咔一声,太刀从中断开,雁翎刀余势未歇劈向肥田义男,幸亏肥田义男身着南蛮具足,防护尚佳,雁翎刀毕竟是余势,只是把盔甲砍出一道深痕,肥田则踉跄撞向舱壁,撞得七荤八素。

    山内则是满脸通红,大骂,八嘎,欲起身抗敌,赵烈的匕首压出血痕,左臂则被牢牢压住,山内信正从未如此憋屈,口中三字经不绝,李虎用刀背狠狠的敲了一下山内信正的后脑,虽说隔着头兜,不过,山内信正还是嗡的一下,头部巨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余大宝则一手拎起撞得七荤八素的肥田义男,用刀压住脖颈,肥田用古怪的汉语大喊,“饶命,饶命。”

    舱门处涌来各个武士,开玩笑,这动静太大了,撞得舱壁乒乓乱响,不过,几人当时就傻眼了,正副使都被明军控制住。

    这期间舱内唯一的看客,苏建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短短的几息之间发生的一切。

    “让他们放下刀枪,否则杀死他们头领。”赵烈大喝道。

    苏建山一愣神,等反应过来,正措辞一番,没办法本就不熟,受此惊吓更得回回神,这句日语该怎么说来着。

    这时,有人等不及了,谁呢,肥田义男大人,本就胆气不壮的肥田义男一听不放下刀枪就要杀死自己,浑身一哆嗦,身嘶力竭的用日语大喊:“放下刀枪,否则,他们就要杀死山内大人。

    门外一众武士这个为难,副使发话了,让放下刀枪,可正使没发话,就是正使发话动手,众人也不敢啊,两位大人可都在明军手中,山内信正倒是想发话,可正是头痛欲裂的时候,倒也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从嘴里发出来的是呜呜啊啊的声响。

    此时,一众武士的身后喊杀声大起,黄汉带领披甲、火枪组冲上日船,这时众武士足轻的注意力都在后方舱室,明军杀来,那真是左右为难,当先一个武士番头一跺脚,吼了一声,众人放下武器,有个别的不想放下武器,被明军立即乱枪捅倒,甲板平静下来,随着众明军冲上来的水手也抢下舵机,控制敌船。

    这里安静了,后面的毛利家的海船却发现事情不妙,同监视他的海龙号对射起火铳来,一时响声大作,烟雾弥漫,赵烈倾听一下,“李虎,”赵烈向肥田义男一努嘴,“把他拉到甲板上,让他喊话叫后船投降。”

    李虎应了一声,半拖半拽着肥田义男大人到了后舱室顶部,在雁翎刀刀锋下,肥田大人不负众望,喊话让后船投降,言道不投降,就杀掉正使大人,此言一出,后船武士就只有投降了,要知道战阵中主将阵亡,属下武士回去最严厉的是斩首,毛利家的军规不是吃素的,何况后船大多也是山内的亲信。于是海龙趁机靠帮登上敌船,至此两艘毛利家的海船全部被俘获。

    赵烈亲自压着面如死灰的山内信正和惶恐不安的肥田义男回到福海号,命令把两船毛利船员监禁到最下层甲板,七艘船一起北航,离开航道,以避开可能遇到的商船。

    “大人,我方受伤三人,都在海龙号上,是被倭奴的火铳所伤,在肩头和臂膀,不算重,将养一阵就可痊愈。”黄汉进到船舱回禀战况。“杀死倭奴八人,伤其十余人,首级都已砍下。”

    “好,救治好伤员,都是上阵杀敌的好男儿。”赵烈很是满意,以伤三人的代价夺取两艘敌船,可谓大获全胜,赵烈没法不满意。不过敢战的兵将更是可贵。“传令,每人发下二十两白银。”此次是赵烈初次统带它船出战,太多的言语不如实际的利益,赵烈第一时间完成承诺。

    船队安静的行驶了一夜,天明时离开了琉球海域,向着西北方逐渐远去。

    下午申时中,赵烈正与李虎闲聊,满头大汗的苏建山和黄汉进来禀报两艘船上的缴获。

    “禀大人,两船共计银八万两,铜四万斤,硫磺三万斤,铁炮四百,太刀五百把,大和娟三百匹,长崎绸八百匹,折扇一千。”苏建山回到平和的环境,音调也回归平稳,嗓音浑厚,颇为喜气。

    “大人,此次我军共缴获福船两艘,大筒四具,半身南蛮具足三套,全身具足四套,皮甲三十二套,步弓二十三,铁炮二十八,太刀二十把,肋差十三把,三间枪三十余支,发射药五百斤,另外还有金小判八十二,银小判一千八百九十六个。”黄汉则是禀报缴获军械,“还有倭奴一百一十六个。”

    赵烈越听笑容越盛,李虎一拱身:“恭贺大人,旗开得胜,缴获丰厚。”

    赵烈哈哈大笑,“同喜同喜,一定是同喜,李虎,别忘了,你可是同船头一起平分一成缴获。”

    “对,同喜同喜,”李虎也是喜笑颜开,在老主公身边时,赵海明也是多番关照,待遇丰厚,不过,这般大的收获却是头一遭。确实痛快。与各个船头平分缴获是赵烈的提议,

    “黄汉,你所报的大多准确,不过,你忘了最重要的缴获。”赵烈忽然板起脸。

    “大人,小人不敢,”黄汉十分惶恐,“小人是清点三遍才来禀报,绝无差错。”

    “哈,”赵烈笑着一点黄汉,“海船,不说银钱,就是给你银两,能当下变出海船来吗。啊,哈哈。”赵烈心情很好,调侃黄汉,赵烈是缺船缺疯了,南方几家势力船是百艘起,自己还不到十艘,那年那月才能追上啊,一想到这个,赵烈就感到时间紧迫啊。

    “是,是,小人疏忽,疏忽。”黄汉大囧,最宝贵的缴获确实是战船,黄汉深知赵烈对海船的渴望,自己却独独漏掉,真也好笑。

    “呲,”站在赵烈身侧的余大宝憋得满脸通红,平时,黄汉、万基是大哥模样,沉稳、多智,粗笨的余大宝平时是没少挨这两位的训,今日好不容易看到黄汉的囧样,一时也是控制不住。

    黄汉更是大囧,往日大哥模样今日轰塌。

    “对了,倭奴每日两顿饭,每顿半饱,你可记牢了。”赵烈叮嘱黄汉。

    “遵命,大人,今天早上就给点稀粥,这到晚上了,还没给他们吃的呢。”黄汉回道。

    “大人,要我说,把脑袋砍下来,身子丢到大海喂鱼去,这多轻省。”余大宝瓮声瓮气的说道。

    “呆子,这些倭奴我有大用。”赵烈斜睨了下余大宝,怎么没发现这余大宝是个暴力狂呢,昨日几刀就砍死两个,武力强横,动作利落。

    “这帮矮子有何用处,”余大宝咔吧着大眼问道。

    “日后自知。”赵烈懒得啰嗦。

    李虎一旁诧异,这属下也太多嘴了吧。在他的经历里从未见过,不过气氛倒是轻松,自在。

    ps赵烈今日很伤心,推荐收藏点击太少了,呜呜。

第二十六章 化身神棍

    readx;第三天早饭后,赵烈正在观看披甲组在孟刚带领下操练,现下披甲队形保持的有模有样,前冲搏击,气势如虹,后退有序,不过,赵烈晓得目下都是样子货,当战场上敌人的冲杀上前,敌人的刀枪临头,敌人的鲜血和自己同伴的鲜血喷洒,以及受伤的嚎叫,死亡的威胁汇总到一起时,麾下军兵还能不能保持住这般严整的队形就是天晓得了。赵烈估摸够呛。

    “大人,倭奴首领几天天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属下恐其坚持不下去。”黄汉近前禀报。

    一时间,赵烈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他砸吧了下嘴,这小日本真是执拗,赵烈无奈的道:“把他带到甲板。”

    这个人可是不能死,将来还是有大用的。

    山内信正心如死灰,几天天来不吃不喝,只求速死,山内只恨自己没有光荣战死,几艘大明战船围剿,自己肯定是不能幸免,不过,以自己和部下的勇武,还是可以重创明军,而不是如此憋屈的成为了明军的俘获。山内自认作为曾经的明军战胜者,如今的处境是最大的屈辱。

    赵烈坐在船舱里,手拿一把日本折扇徐徐摇动,看着山内信正被兵丁连拖带拽的带进船舱,只见山内信正身上的和服褶褶巴巴,月代头的发髻散乱,口唇由于干渴干裂,久在下层舱室中囚禁,一股酸臭的汗味刺鼻,山内信正弹了弹衣冠,负手而立,鄙视的看了一眼赵烈,在日本,仿效盛唐的风流已是深入骨髓,无论文武平时人手一把折扇乃是武士贵族的标志。不过,当你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手拿日式折扇附庸风雅,山内信正只有鄙视外加作呕,如今的明人真是粗俗。当下之大明,还有多少大唐的风骨。

    赵烈倒没想到日式风流,而是在靠南的地界,还是很热的,在后世人来看,折扇不就是纳凉的吗。

    赵烈看着山内倨傲的模样,微微一笑。

    “山内信正大人,听说你不吃不喝,只求速死?真懦夫也。”赵烈撇撇嘴。

    山内面目红了红,不过强制控制了自己情绪,我不受激,我不上当。

    啪,赵烈合上折扇。

    “我国自古有云,主辱臣死,表明臣下捍卫宗主的决心,自关原之战后,毛利一族被夺大部封地,毛利辉元退隐,长洲藩从天下大藩泯然众人矣,今,毛利一族困守长门、周防,不过三十六万石高,田亩贫薄,战国第一水军灰飞烟灭,向前小藩德川磕头纳贡,”赵烈停下来,以便苏建山把话语通译过去,在提出山内信正前,赵烈先询问了肥田义男,自是胸有成竹,待苏建山通译完,赵烈欣赏了会山内信正的面容变幻,很满意自己的话在山内心中激起的波澜。赵烈突然用扇一指山内厉声道:“此主公受辱,委曲求全,大敌跃跃欲试,危机四伏之机,你安敢自裁逃避。”

    苏建山把这话译完,山内信正腿一弯跪伏于地,嚎啕大哭,山内自幼出仕毛利家,最初不过下级武士,毛利秀就继任家督后,才委以重任,成为母衣众的一员中级武士,知遇之恩铭记在心,今,毛利家实力颓危,德川虎视眈眈,山内信正自知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不过愿奋起助主公一臂之力,以报大恩,而不是在这潮湿的舱室腐烂,太特么憋屈了。

    苏建山屏息而立,心中却翻腾不已,若说昨日看赵烈所为就是一个莽夫,敢以区区三人夺船,运气罢了,而今日,赵烈思路广阔,能言善辩,几句话把只求速死的山内激的跪地痛哭,怎么也和昨日粗豪军汉毫无关联,偏偏就是一个人,这只能说,他走了眼,这位小大人深不可测。

    一旁李虎、余大宝见怪不怪了,这几次行动,在赵烈的筹谋下完成的干净利落,现下,赵家已是围着赵烈转了。

    赵烈一拍手,“来人,把山内大人搀扶起来。”

    余大宝上前欲扶起山内,山内向后一缩,激动的喊道,“望千户大人告之良策,万分感激。”

    苏建山译完。

    赵烈笑眯眯的说着,“山内信正大人,今日,你可算是长州藩驻于我处的正使,我们双方应正装相谈,而现在嘛。。。”赵烈看看山内信正狼狈的一身。“来人,让山内大人更衣进餐。”

    苏建山译完,山内信正脸上一红,忙鞠躬随苏建山而去。

    余大宝拍拍嘴,“大人,何用这般麻烦,一顿板子看他服不服。”

    赵烈没好气的看看他,“莽夫,让他们自己人内斗,我们坐山观虎斗才是上策。”

    余大宝砸吧了下嘴,不明白啊。

    李虎一旁也是似懂非懂。

    须臾,山内信正更衣来见,山内、肥田由于有赵烈的吩咐,随身衣物保留,不过钱财嘛。。。

    山内进得舱室马上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态度恭敬,

    “千户大人,山内信正向您请教,多多拜托。”

    赵烈虽是极恶倭国人,不过就某些特点,不得不叹服。能上能下,绝不端着架子受罪,忍功一流,标志性的人物是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当丰臣秀吉在尾张隐忍时,人皆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大马猴,当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亮出獠牙时,天下大名才知道这个大马猴是吃人的,德川家康忍了武田,忍丰臣秀吉,当关原之战后,一众大名才知道老乌龟的厉害,大汉刘皇叔地下有知也得道声我道不孤矣。而大明则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外不能媾和喘息,内不能议和积蓄力量,活活被拖垮,如果是议和与备战兼行,隐忍待机,伺机而动,大明绝不会最后落到那个下场。

    赵烈怀着复杂的心情吩咐看茶。

    赵烈优哉游哉的饮茶,李虎、余大宝身后站立,山内信正则急切万分,惶恐中明白这位大明千户决不如其年纪般年轻气盛,反而是沉稳老练,这表明夺船之举是深思熟虑,自己败得不冤。思之于此,山内信正再一次起立鞠躬,再一次请教。

    “若我是德川,天下初平,大名中必有仇怨不平者,此时,减其封地,监控其财权,再有暗里勾连者,杀鸡儆猴,幕府建立前二十年者各地大名最为危险,此时,功勋创立者未逝,几十年血肉建立的德川家名会让其加紧布控天下。如此一二十年,太平无事,老者已逝,新主掌权,然未经历练,坐享其成,往往频出浑手,而军伍废弛。。。。”赵烈边让苏建山通译,边观察山内的面色。只见山内面色变换,显是心中有悟,实际上,山内确实思量日本现在形势,现今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是三代,二代将军德川秀忠退隐幕后,但还是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秀忠经历过幕府建立的讨伐,阅历深厚,而家光则是坐享其成之辈,德川秀忠则盛传身体不适。。。。一时间,山内信正神游了。

    赵烈嘴角微翘,不愁你不上钩,这个开国英雄,后进狗熊的例证可适用于所有封建王朝,在全部希望寄托在君主一人贤否的王朝,此是常例,概莫能外。

第二十七章 重赏

    readx;船队几经波折近月回返大山子岛,主要是两个毛利海船转载沉重,航速缓慢,船队只能迁就它们的航速行进,不过,台风季节已过,回程还是平顺的,再回到大山子岛,赵烈欣喜的看到简易的木质栈桥已经在北部建成,安置的房舍也在五百名辽民的赶工下兴建泰半,最高点的墩台建起地基,一片兴旺的景象,全然不见海中孤岛的荒凉景象。

    赵烈在甲板上微笑地看着面目一新的小岛,心中欣喜,就像自己的家园慢慢建立,近两个月的航行的辛劳也已消散不见,回家的感觉真好。

    上到码头,家里的李管家、张鼓声早已迎候跪拜,赵烈一一扶起,黄汉、余大宝、张鼓声等自小玩伴笑闹一番,众人相继来到刚刚落成的议事厅,赵烈进来一看,一股新建屋舍的土腥味扑鼻而来,室内空旷,家具等全无,只有孤零零的一套桌椅,赵烈坐于上首,其他人等侍立两旁,“李管家,今日岛上大成,你的功劳最大,我赵家一定不吝奖赏。”

    李管家今年四十有二,身形清瘦,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有点早衰,头发有点花白,听到赵烈夸奖,忙施礼回道:“二公子过奖了,小人本是赵家家仆,此次也是老爷叮嘱,小人分内之事,公子过奖了。”

    赵烈微笑夸奖几句。转头看向黄汉,“传令,招各舰舰长会商。”

    黄汉应允一声,转身出去。须臾,三声号角响起。不一会,五个船长来到厅内,海狗、苍雨回威海运货未归,赵烈一声号令,几人同众伴当分两排站好,一排是船长,一排是亲随。

    “我等出发之时,我许下了赏格,今日,我等得胜而归,是时候兑现赏格了。”赵烈微笑看看众人,众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此次收获银八万两,你们船长分半成,就是每位五百两出头,此次,有海狗,苍雨未出征,不过是我的命令为建岛出力,这次也算他们一份,下不为例,以后谁出征谁受益,另外,李管家、李虎,你二人发放兵丁的赏格,”赵烈看看众人被惊诧的有点发呆的模样,嗯,和后世发年中奖时有一拼。“至于此次俘获的物件吗,发卖后折银发放。”

    “多谢大人,”众船长满面通红的轰然跪拜齐声应诺。

    “李虎、黄汉、余大宝、李管家、张鼓声,你等功勋卓著,赏格同众船长。”赵烈不会让身边人吃亏,他们所办的事宜更为重要,绝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在赵烈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利益构成的,身边的人追随你就是希望借此得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在赏赐方面赵烈是绝不吝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虎、李管家比较矜持,三小就差蹦个高啦,三个都是军余,此番第一次为家里赚钱,就是一笔如此巨款,余大宝的父亲百户船头余福一月饷银不过五两,还不是全年发放,而余大宝一次就收入五六百两银子,赶上他老爹十年的饷银了,美得余大宝只剩傻笑了。

    接下来,每艘船的兵丁分批下船领取饷银,近四百官兵平均每人近三十两银子,当然头目多一些,不过还有后续的发卖货物的折现银,预估每人超出二十两银,这相当于两年多的饷银,一时欢声雷动,每批领完的兵丁,自发的向赵烈跪拜谢恩。赵烈微笑回礼,他相信从此他言出必信、行必果的形象立于官兵中,这只军队属于他了,赵烈一贯相信这世上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大部是靠利益结合在一起的,现下他先给与舰队利益,以后还会给予他们隐形的利益荣誉,纵横海路,无敌天下的荣耀,长此以往,军兵定会归心。

    岛上好久才消停下来,各船欢声笑语,经久不息,军将们也没有制止大家同乐,此时就是应当尽情欢笑。

    晚上,在各个甲板上就餐,每人可以喝一碗酒,围绕码头的七艘船喜气洋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除了当值的军兵,很多人都是尽兴而归。

    这时最憋屈的是还困在舱室内的倭奴,近一月的半饱伺候,海上的奔波,已有几人死亡,这时听到明军的动静,真是抓心抓肺的难受,这里最难受的是山内信正,上次赵烈说道一半,吊足了胃口,说是到了大明再说,好悬憋出山内一口老血来,好不容易到了大明,此时明军欢庆,他明白是这些明军在庆功,庆什么功,还不是抢掠他们的功勋,山内信正心中虽说极为的不爽,不过,更是希望赵烈早点召见他,讲讲如何合作,别这般吊着胃口。但第二天他到了岸上安置时,赵烈离开了,山内听闻后差点郁闷死,心说不带这么玩人的,你让我牵挂到什么时候,在岛上的日子怎么熬啊。赵烈要是听到就得吐槽,靠,不带这般黏糊的,我不是德川家光,我是纯爷们。

    赵烈晚上交代张鼓声,把倭奴全部迁往二山子岛看押,山内信正、肥田义男于大山子岛安置,第二天,就乘着福海号往威海而去,没办法,老爹老妈还在翘首以盼,他得赶回去给二老宽宽心,此外辽民之事也让他牵挂,尽快回去方是上策。

    三日后,赵烈终于来到威海外海,船在刘公岛暂停,赵烈坐小船悄然到了威海,先回了家宅,赵烈、李虎、黄汉、余大宝以及几个亲兵一到家,就先向母亲请安,赵秦氏又笑又哭,终于放下了心事,往年早已回庄子秋收,今年没有回去,就怕赵烈有事,留在威海卫听信,左等右等终于将赵烈盼了回来。赵锋、赵娥也是高兴的又喊又叫,赵烈给母亲小妹奉上倭国绢帛、折扇,给赵猛赵锋各带了一套南蛮具足以及倭刀,赵猛忙于难民事未归,而家主赵海明前往登州公干也未在家。

    赵烈好好泡了个澡,海上生活淡水极为珍贵,能有洗漱的水就不错,其他的顾不上,身上的味道那是甭提了,回到家里,王悦、娟儿烧好热水,赵烈是好好舒服了一下。

    洗完澡,赵烈早早就睡了,一觉到天亮,一早起来,赵烈用力踏踏地面,当真是平稳啊,一想起月来被涌浪击打的船身左右的晃动的船身,赵烈就有点晕,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福船问题了,福海号也就二百余吨,抗浪性不佳,在渤海、黄海的澡盆里看不大出,到了东海就大不一样。还是西式帆船相对好了一些,首先,船底不是这般两头尖翘,而是较为平直,而且整个船身较为椭圆厚重,下层甲板装载极多,船身稳定,其次吨位发展的较大,千把吨很平常,现在两千吨的都应该有了。唉,不能想,想多了,只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太多,又回到时不我待上面来。

    赵烈晃晃头,还是熬熬筋骨吧。赵烈来到小校场照例又是多半个时辰的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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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收军心

    readx;赵烈站在难民营的最北面的临时公房前,眺望整洁规整多了的难民营,还是很有成就感,满意的点点头,万基看看他的脸色,慢慢的放下心来,难民营万事繁杂,两个多月的时间,整理好这许多事项,万基自问已是竭尽所能,不过一切以大人满意为标准。

    “说吧,现在营里最困难的是什么。”赵烈没有进到室内,这个办事机构以前就是荒废了的六七间草坯房子农家院子,这也是这里唯一的房子了,万基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办事,环境不说,只是屋内有股味道,赵烈不喜。

    “大人,粮食还有三千多石,白银四千五百余两,粮不多了,到威海卫里去卖粮,很多粮商非七分银子一石不卖,摆明就是因为咱们需求大,想捞一笔,另外,就是马上天凉了,灾民没带什么衣物逃出来,现在能遮住身体就不错了,这还是老夫人送来的衣物解决了不少,不过冬天衣物全无。”万基把目前的基本情况说明了一下,目下难民营就没有不缺的东西。

    赵烈目光冷了一下,“发难民财,他们忘了我们是威海水师,让水师船帮着到扬州运一下,我不信了,缺了张屠夫还能吃个带毛猪。”

    万基、赵猛、吴群均愣了一下,什么带毛猪。

    “至于冬衣,也一并到扬州采购一下,江南盛产织物,几万人而已,扬州肯定有,这个事交给你了,万基。我再给你支应万两银子。”

    万基咧咧嘴,万两也不太足啊。

    赵烈看看万基的一脸苦相笑了笑,“把此次俘获的绢帛,太刀,折扇,带到扬州折价卖了,所得银两归你支应。”硫磺、铜都是有大用的,只能留下来,所剩东西可卖的不多。

    “二弟,冬天取暖的柴火奇缺,难民的日子不好过啊。”赵猛又扔过来一个难题。

    “石炭,多进一些石炭。”赵烈思索一下,只有把蜂窝煤祭出来啦。要知道山东也是国人诞生地之一,几千年的砍伐使得林木寥寥,有也是在深山老林啦。

    “石炭是不贵,不过毕竟也是一大笔支出。”赵猛也是发愁赵家的支出。

    “我有一个办法,”赵烈把蜂窝煤的办法一说,蜂窝煤极简单,而且不值钱的面煤就可,赵烈一说,几人觉得可以一试,一旦成了,那可省钱了。

    “先买石炭回来制作试试,行的话,自己开个矿。”赵猛拍了板,到底是参与家中庶务的,连上游都要抓在手里。

    “大人,不少难民思动啊,”吴群看看赵烈的脸色,毕竟刚跟随赵烈,“有的不想干呆着,打算到别的地界看看运气,不过不多,最多的是看能不能加入个杀奴的队伍一是混个出身,二是也为家人报个仇。”

    “嗯,吴群说的不错,”赵烈鼓励了一下吴群。“不过,我们这里也今明年也要大规模招兵、招工,告诉难民,不急,我们马上需要大量人手。”

    赵烈头昏脑涨的在这呆了多半天,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虽说有后世经营的底子,不过,难民问题千头万绪和单纯的企业经营不是一个路子,让赵烈头大如斗。

    回返前,赵烈通晓众人,三日后辰时校阅军伍。

    三日后辰时初,两千人的队伍安静无声的排在滩涂地里,有三分之二的人拿着长棍,三分之一的人拿着短棍。虽说衣衫褴褛,不过,已有了强军的雏形,赵烈站在队伍前边为了操练特意垫起的一个小土丘上。身侧黄汉、万基、余大宝、李虎、汪全、杜立等人相伴。

    “大人,这两千人身体强健,一半人只剩孤身一人,还有的是有父兄弟妹的,成家的极少,都是被建奴迫害的家破人亡,与老奴仇深似海。”汪全介绍了基本情况。

    赵烈静静的看着队伍,他感到队伍数千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也相信在这的绝大多数的人都对建奴仇深似海,不过,后世的阅历告诉他,能不能把深仇转换成反抗的巨大的动力,并付之行动,实属大不易。

    三日前告之此次校阅后,赵烈苦思冥想三日,自己的军队就从此时此地有了雏形了,前世自己不过是企业中层,当然是个男人都有领导千军万马的将军梦,没想到来的这里圆了这个梦,不过作为前世军旅白丁的自己对于驾驭这支军队可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偏偏这个乱世逼着你挽救这个国家就必须从驾驭这支军队开始。

    这支军队与建奴有着抄家灭族的深仇,在大明很难找到有这般好的杀奴的基础的了,只要整训好了,上了战场稍一动员就能与建奴血拼到底。不过,血仇也可以转化,转变。一如历史上的孔有德,全家在鞍山起兵反抗老奴暴政,只有他一人逃脱,耿精忠堂兄弟死于建奴,尚可喜父亲、长兄与建奴战死,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陷于建奴之手失踪,估计也是死于建奴之手,一家只剩尚可喜一人,此三人与建奴的深仇不可谓不深,却相继投靠建奴,并成为建奴凶猛的猎犬,甚至他们与吴三桂杀的大明义士比建奴杀的还多,孔有德甚至为建奴在广西全家战死,真是可笑。哪里出了问题。

    辽东的军事集团和大明仕绅集团中大批的投奴表明为了不丧失手中的已有的权利和利益,他们不惜带上汉奸的帽子,他们只要权利和利益,失去了权力以及利益对于他们是比投奴成为汉奸还要可怕的事。所以他们不惜成为千古笑柄也要走出这可耻的这一步。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利益凌驾于国家之上,对于大明许多人来说,换个大清不过是换个效忠的对象,特殊的是大清是一个外族王朝而已,反正最大的阵痛由普通的庶民承担。而庶民不过就是个屁民,连字都不识,知道什么治理、保卫家国,也就是被代表的命,大清征服大明就是征服仕绅阶层的反抗,大清入关后,几年就平定天下,原因就在于此,大明中坚的仕绅阶层大部投降,而与大清血战到底的反而是李自成,张献忠农民军余部这些不识字的泥腿子,从1644年斗争到1660年,而识字的精英阶层仕绅阶层早已投降了,把富庶的江南拱手相让。

    总之,是一家一姓当家的封建制度和为维护其统治而施行的愚民的制度导致了大明的悲剧。

    所以这支军队能拥有自己的魂魄,真正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这支军队才可能拥有军魂,不会因为一时的仇怨而战,也不会因为仇怨的消逝而消亡。也不会被个别的将主一拉就走,真正的实现军队国家化。

    所以军队是国家体制的表现,但在这马上开启的乱世,首先要靠军队开创一个新的国家,而现在赵烈就要建立一支几千年来从未有的崭新的军队。赵烈思虑再三,决定分几步走最终达到这一目标。

    “虎。”杜全大喝一声。

    全体兵丁回应:“虎。”全军肃立。

    “将士们,你们是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你们很多人已经是你们整个家族的唯一代表,也说明我军肯定是为了与建奴决战组建的,所以我军就以破虏军命名。”赵烈先定下军队的名号。“将士们,既然是为国杀奴,我们就是为国而战,所以,我军将士就应享有国战的待遇,每月饷银一两,按时发放,绝不拖欠,若为国捐躯,发放两百两银子,家中子女抚养长大,若家中断嗣,可指定养子继承家名,身后进入忠烈祠永享香火。若重伤致残,今后生计破虏军安置。众将士是为我大明国战,所洒鲜血是为我大明江山和百姓,我赵某在此立誓绝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身后凄惨,”赵烈坚定着看着已经有所骚动的队列,尽全力大喊:“我们不是丘八,我们是大明的守护神,我们要的是身后无比的荣光。”

    赵烈最后的话没喊完,人群已经是相续跪在大地,断断续续的喊出“为大人效死,”。军兵们大多深信不疑,众人是大人从辽东乱世中带回山东的,是大人供给粮食,衣物不至冻饿而死,又给予众人杀奴报仇的机会,真是别无所求了。没想到,还能死后配享香火的殊荣,值了。

    刘福贵、周怀恩在队列中泪流满面,将主没有抛弃他们,把他们从旅顺带回,养好伤带入军伍。是两人的再世恩人。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奴以报血仇。

    队伍中无数人哽咽着大喊:“为大人效死,”“杀光建奴。”

    赵烈最后喊道:“下面,将士们按队列领取饷银。”

    赵烈相信,当大家领取饷银后,军心底定。

    李虎心悦诚服的躬身施礼:“恭贺大人,尽收军心。”一旁众人点头齐贺。

    一匹快马疾驰入场,到得土台前,下马禀报,大人归营。

第二十九章 升任千户

    readx;赵烈和亲卫赶到水师大寨时,福山号正缓缓的靠岸,当福山号下锚系缆后,亲兵簇拥的赵海明步下甲板,一众官吏恭候一旁,大家寒暄完毕,赵海明回转官衙。

    赵海明单招赵烈叙事,

    “烈儿,半月前,圣旨、钦差已到登州,武大人速招为父见驾,此次,由于我等有登莱巡抚、登莱水师,还有旅顺的报捷文书,所以点赏颇快,登莱武大人升太子少傅,南京兵部侍郎,不日转任,张盘升任旅顺副将,我威海水师杀伤建奴极重,升为父正三品指挥使,仍指挥威海水师,烈儿你升任千户,李虎、赵达升百户,黄汉、万基、徐鸿、马涛、余大宝、张鼓声、杜立、汪全等任总旗。“赵海明简介了朝廷的封赏,也不知道是内阁如何同魏阉商议的赏格。

    “你上番属意靖海卫石岛,此次我特差遣李先生联络山东都司路同知,实授靖海卫左千户所千户,辖地石岛。”

    赵烈大喜,这是最好的结果,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把持石岛,万事无忧。

    “恭贺父亲,升任三品指挥使,这是我赵家天大的好事。”赵烈率先恭贺父亲。原来赵海明是从三品的登州水师指挥同知,今日晋升,确是可喜可贺。

    “可惜,水师辖地有限,不能实授实职。”赵海明还是有些遗憾,大明水师就是几大地界,天津水师、登莱水师、扬州水师、福建水师、两广水师等,指挥使就这么几位,真是难有实职。

    “父亲大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天津水师天子脚下,上司无数,扬州水师久无战事,规模减半,福建、两广水师与众多海盗,红毛酣战不休,只我登莱还算自在。”赵烈安慰老父,不过也是实情。天津水师就是天子的望门犬,朝廷大员、勋贵每日烦事缠绕,扬州水师久无战事,朝廷囊中羞涩无力添船,水师就在长江里腐烂吧。福建、两广水师与海盗、尼德兰人争斗不休,稍有闪失或战败身亡,或被参去官,风险极大,也就是沈有容这般牛人屡败海盗、荷兰红毛,他人被参抄家的水师官员甚多。

    赵海明点头应是,事理明白,只不过心中颇有遗憾。

    赵烈为了让赵海明开怀,将俘获毛利家海船一事通秉,当赵海明听闻缴获十余万两财货时,也是惊讶无比。

    “父亲,我大明输出物品繁多,生丝、丝绸、棉帛、茶叶、瓷器,甚至还有海船,日本海船大部出于大明,而他国入大明物品稀少,只有银、铜、硫磺,还有泰西些许稀罕物件,所以来船大多半货半银,好多进大明物品,回去发卖。”赵烈细细详说。“正好,我等掳掠多是金银。”

    “嗯,开头尚好,注意机密,”赵海明唯恐赵烈鲁莽,叮嘱道:“此次孤身夺船,可一不可二。”

    “父亲大人明晓,此后,我意李虎督率船队出征,孩儿以千户所事宜为重。”赵烈赶紧灭火。

    “嗯,还算周详。”赵海明点头赞许,在他看来,主将不可亲身涉险。李虎忠心勤勉可堪重任。

    “嗯,李虎督船,为父将李先生,赵达派将与你,助你一臂之力。”

    “父亲大人,不可,李先生乃是父亲左膀右臂,不可轻离。”

    “无事,李先生年轻时行走大明风水,这几年在威海颇有憋闷,正好,两处行走,可以解忧。”赵海明主意已定。“王哲先生与其他几位幕僚也可助我。”

    “多谢父亲。”赵烈正发愁身边料理庶务的人才太少,李先生的到来可是正解困局。

    傍晚,赵海明父子身穿三品豹服,五品熊服归家,赵秦氏大喜,命全府加餐以示庆贺。

    晚上,赵烈书房中,赵猛、李虎、赵达、黄汉、余大宝、杜立、汪全,一众人等聚在一起,赵烈美其名曰石岛发展筹备会议。

    “现下,长枪已经做出八百余,只是鲁密统收集到此,也只有不到二百,雁翎刀三百四十余,铁盾收集了一百八十面,棉甲一百八十余件,皮甲一百二十余,铁甲二十余,战马三十余,驮马七十余,弓弩一百余,箭枝六千余,火药四千斤,铁炮四百余,鞋袜四百余,大红战袄六百余,大红胖袄一百余。”杜立一一列举,“此外,还有白银十万六千两,倭国金小判,银小盼若干。”

    赵烈咳嗽一声,“此次我等到石岛上任,对石岛不要有太大指望,大明卫所的情形我等军户皆知晓。左千户能有数百军户,我就庆幸不已了。”赵烈徐徐看看众人,“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就实言,做好最坏的准备,兵丁、军垦、石岛码头、船厂、匠户营、兵甲、粮秣、炼铁、造铳、造炮。”赵烈说道这,自嘲的笑笑:“诸位,都是无底洞啊,虽说现下有十万两银子,不过难民马上就要吃进数万两银子,我们实际上就是穷军汉。”一众人等不禁莞尔,确实,听闻有十万两银子,众人觉得不少了,不过,这般一算,太少了。

    “不过,愈是难以完成,我等完成后,应该愈有成就,我们回家应该能这般说,看看,我等这般二货,三货干的不赖吧。当我等老去时,可以同儿孙夸口说,看看,是我等挽狂澜于既到,这就是你们的先祖。”赵烈站起身来扬起右臂,转紧拳头大喝道:“诸君,能否与我一搏。”

    众人站起身,热血沸腾的应和:“愿誓死追随大人。”

    李虎、赵达等颇有阅历的人也是激动万分,久随赵海明在官场行走,多少有些麻木,不过今日听闻赵烈展望的前景也是憧憬不已,男子汉都想博一个封妻荫子,光耀家名。

    环顾众人激动的表情,赵烈笑容满面的伸出双手做出静静的手势,“诸君请坐。”嗯,我这水平在后世干个传销也能手到擒来啊。

    众人兴奋的落座,李虎、赵达稍稍有点面热,刚才和一帮半大小子呼喊的是自己吗,咳咳,有点丢面呀。

    赵烈对此次动员非常满意,气氛之热烈堪比后世年终奖励大会。

    “诸位有此信心、决心,我看事情一定办成。不过,事情要一个一个的办。首先,银两是最重要的,李虎,”

    “李虎在。”李虎起立抱拳。

    “李虎,我认命你为舰队统领,统带六艘战船出发琉球海域,目标,朝鲜、倭国海船。”赵烈发出第一道命令。

    “遵命,大人,李虎必不负大人所托。”李虎单膝跪地回应。

    “请起,”赵烈虚扶一下,“注意,能用偷袭,就用偷袭,最后强攻,尽量减少伤亡。”

    “遵命。”李虎激动的坐下,自己终于独当一面了。

    “赵达,”

    “属下在。”赵达起身抱拳。

    “我命你从军中抽出二百人组成亲卫队,这个队伍两个目的,第一保护我的安全,二者教授水陆战阵,通晓水陆兵器,以期将来扩军可以成为中下阶军将。”赵烈对这支队伍寄以厚望。对,这就是教导队。

    “谨遵大人指令。”赵达回礼答应。

    “汪全,”

    “大人,属下在。”汪显起身施礼。

    “到石岛后,督建匠户营,记住,不吝赏赐有功。”赵达叮嘱道。

    “遵命,大人。”

    “杜立,”

    “属下在,”

    “雇佣辽民督造石岛港口、库房、营房,列出所需钱粮,找李先生合办。”

    “是,大人。”

    “大人,我做什么啊。”余大宝瞪着大眼问道。

    “你这憨货,大人就剩你护卫了。”黄汉训斥道。

    “哦,这就好,你们那些破事我也做不来。”余大宝放心的舒口气憨笑几声。

    登时,众人哄笑。余大宝皮厚根本不在意。

    赵烈也是大笑,这余大宝真是个活宝。余大宝身手矫健勇武过人,不过憨厚直性,庶务不通,否则,在此用人之时,不会放过。

    “黄汉,此次,随我到岛上,乘船载货到扬州销货、购粮,多进棉帛、棉絮,为过冬做准备。”

    “遵命,大人,”黄汉接令。

    “王悦,娟儿,进来,”赵烈一声喊。

    王悦,娟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到满屋的军汉,有点羞红了脸。

    “你们两个把我教的歌曲唱熟了吗。”赵烈问道。

    “公子,我俩日日练习,今儿已唱会了。”王悦答道。

    “好,诸位,我做了些曲子,以提振均军心士气。”

    娟儿细嫩的声音报了下名

    我的家在东北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

    那里有石炭和森林

    还有漫山遍野的麦花和稻香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

    那里有我的兄弟

    还有我衰老的爹娘

    那一天,那一天

    在那个悲惨的时刻

    那一天,那一天

    在那个悲惨的时刻

    逃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先辈的荣光

    流浪,流浪

    整日在四处流浪啊

    哪年,哪月

    才能回到我牵挂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恢复我先辈的荣光

    兄弟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与你们欢聚一堂。

    轻柔的歌声打动了所有人的柔软的心房,一首唱完,室内一时无声。余大宝更是眼睛泛红,不好意思的眨巴着眼睛。

    众人反响强烈,赵烈率先鼓掌,众人随从,俩个小丫头不好意思的跑出去。

    ps成绩不理想,不过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很是正常,作品还是要写下去。拜求推荐收藏支持。

第三十章 再临海岛

    readx;经过几天的忙碌,事情稍有头绪,赵烈决定尽快到辖地上任。赵海明竭尽所能的调集了手头的资源给予赵烈最大的支持。赵秦氏这次到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是儿子是去上任,小小年纪就任实职千户所千户,确实大喜,不过,追随赵海明身边阅历丰富的赵秦氏对赵烈叮嘱了一番官场事宜,另外,王悦、娟儿陪同前往,照顾赵烈的生活,这事定了,赵烈只有接受。

    这天一早,赵烈亲自来到李先生的宅邸来接李明峪上船,只见李先生一身便装当先出来,身后跟随一位小姐,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还有两个丫鬟跟随,丫鬟的年纪和小姐差不多大,再就是一个中年管家,四个护卫,李夫人也出来,相互见礼后,赵烈才明白这是李先生与最小的女儿李霖一同外出,李夫人甚是不放心,多方叮嘱,又拜托赵烈多多照看。赵烈自是满口答应。李先生则笑眯眯的回应着妻的絮叨,看得出夫妻感情甚笃。

    来到码头登上两条哨船,摆渡到福海停靠的地点,一行人软梯上船,李霖不惧,自行上船,丫鬟反倒战战克克的在护卫的提拽下才上了船,随后,赵烈一干人等相续登船,福海起锚向东驶去。

    一番折腾,船启程时已是巳时初,赵烈安排李先生一家住进了自己的舱室,自己则到下层甲板对付两三天。

    午后,赵烈带领着杜立、汪全、黄汉等,向李先生介绍了庶务的情况,李先生不疾不徐的一一询问,却没有多说。

    到达大山子岛,福海号上鸣响三声号角。当赵烈登上码头时,李管家、张鼓声、七位船长以及各船上头目,还有许多岸上有活的兵丁,在码头列队,包括周围船上的士兵也挤在船舷边恭候,见到赵烈,一众人等立定,右手握拳捂胸,“见过大人。”

    “免礼。”赵烈赞许的看看张鼓声,知道是张鼓声的训导。船员不比陆上军户,相对自由散漫一些,此次如不是凯旋而归,发下赏格,收取了军心,张鼓声整训也不会如此顺利。

    “近几日,舰队将出发狩猎,”赵烈徐徐看看众人,只见众人均露出欣喜的表情,赵烈也咧嘴笑了笑,李先生则十分狐疑,久在水师行走,什么时候军兵出征有过这般高兴的时候,反而在回程时高兴才是常态,这是什么情况。

    “诸位,上一回我等带回的银两已变成灾民手中的粮食、衣物,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赵烈拱手一礼“在此,我代诸位灾民多谢诸位了。”

    众人手足无措的急忙回礼,口中不断不敢。

    “你们当得,诸位都看到过辽民的惨况,这几万两银子带给他们生的希望,你们是这些人的万家生佛。”赵烈机关算尽的忽悠,他决不希望这支舰队成为真正的海匪,而是知道为何行动的军队。

    众人激动的跪拜于地。

    “请起,请起。”赵烈一一扶起,好言安慰。“诸君,为何我称你们为诸君,因为你等不惧风浪,远离妻小为国而战,为大明子民奋勇杀敌,此国之君子,国之栋梁。”只见一众人等不自觉的挺直腰板,目光炯炯的看着赵烈,说也可怜,确实为国征战的士兵,却在大明没有丝毫地位,大号丘八。今日有人还是上司称他们是君子,是诸君,当真是热血沸腾啊。

    “诸君,朝鲜,与建奴勾连,大明之叛逆。倭国,与我大明战于朝鲜,让大明损失颇重,乃是大明之死敌。你们每一次打击敌人,都是替大明打击不臣,都是为大明子民带来财富,带来希望,都是带给敌人以死亡和惊惧,诸位记住,我等不是盗贼之流,乃是为国征战。”赵烈早就想好好训导一下,不过赏格未下,军心未归之时你说的都是废话,兵丁们不会往心里去,今次,舰队又要出发,赏格又已发放,此正当时。“虽说,碍于朝中一些迂腐文人,我不能明令嘉奖,我只能做到让你和你的家人后顾无忧,诸位,你等受委屈了。”赵烈又深施一礼。

    众船长,兵丁急忙回礼,场面一阵慌乱。

    “不过,你们如有意外,身后进忠烈祠,永享香火。”赵烈又加了把火。“诸位,我等坚信大明万胜。”

    一时间大明完胜之声响彻全岛。

    李先生则环视四周,眼神时而闪烁,时而犹疑,捻须不语。

    “各位船长,两日内备齐辎重,出发。”

    “遵命大人,”四处齐声响应。

    兵丁们兴奋的议论着离去。

    赵烈满意的看着四周的氛围,点点头。

    安顿了李先生一家,赵烈把一众船长找来,商议哪几艘船出征,结果,众船长们吵成一团,都想出征,开玩笑,出征就意味着饷银奖赏,作为一个船长没有挣到出征的机会都不好意思回船,当然谁也不想放弃。赵烈最后无奈拍板,让上一次没有出征的海狗、苍雨出征,海龙、苍龙留守,新命名为福松号的缴获二号福船出征,小一号的命名为海狮的留守。

    就此,有商讨了不断掠获的海船的人员问题,赵烈决定学习一战后的德军,一马双配,否则二战时德军如何建立几百万军队,横扫欧陆。所以一艘船可以配两个船长,还确定了大副制度,紧急时代替船长驾驶,也是双配,水手长双配,各个兵甲组组头双配,连厨子都是双配,毕竟船上厨子与陆地上生火,保鲜,储水等完全是两码事,结果就是能双配的都双配,结果就是舰队多了数十大小头目,皆大欢喜。至此后,赵烈的舰队双配成为惯例。

    最后,赵烈制定了李虎作为主将,张鼓声为副将的出征指挥机构,让他们分乘两艘战船,一旦一人有了意外,另一人还可以指挥船队。

    第二天,赵烈又把黄汉送走,海龙号取得了这个让海狮、苍龙嫉妒之极的差事,下扬州,扬州的繁荣富庶天下闻名,能有机会到扬州一游,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军户来说那就是开眼界的机会。

    赵烈又视察了岛上的建造,对进度表示满意,寒冬到来之前,人员都能进入房屋,墩台也能使用,岛上能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晚上,全岛聚餐,一是嘉奖工程人员,二是为舰队送行。

    第三天卯时中,赵烈率领众位船长于码头拜祭海神完毕后,站在码头上看着舰队缓缓出征。赵烈一直看着舰队消失才回返,他现在只能祈祷舰队好运。因为舰队是赵烈一切蓝图的基础,无可替代。他不敢想舰队有所闪失,虽说现在东亚有人想一口吃下这支舰队难,不过,海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老天,如今这个年代可是没有卫星监看地球的天气变幻,你根本不知道哪片云彩下什么雨,只能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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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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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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