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无法挽回
何星遥看着凤凰羽,又看了看言书语,心情有些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殇雪的嘴角突然间弯了起来,绽出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阴冷的笑容。
不过,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而言书语因为看不到她的娘亲,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和言念一起板着脸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就看着言念,非常严肃地说道:“爹爹,你想不想再看到娘亲?”
言念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但是血浓于水,他们一家人,总归还是盼着团聚的。
言书语在看到他的态度以后,就直接开口说道:“好,既然您也想见到娘亲,那么,孩儿就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突然间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书语,你要想什么办法?”
“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到,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言书语虽然不知道她的娘亲为什么会是光明之刃的化身,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从小就与其他的人不同,但是她知道,生而为人,血浓于水,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的娘亲永远都是他心中最好最好的人,她要和母亲团聚,要为父亲找到最爱的那个人。
而殇雪在看到言书语这个反应以后,不知为何,心情觉得有些不好。
何星遥看她一直板着脸,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于是就走过去,开口说道:“殇雪姑娘,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啊?”
殇雪摇了摇头。
从何星遥第一次出现在黑夜之境的时候,她就看出了眼前的女子非常的聪颖,而且心灵通透,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
她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一定就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之后,她也不打算再隐瞒,直接就摊开双手,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并非是我不开心,而是我实在开心不起来,苏荷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又何尝不想她回来呢?只可惜如果她真的回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再有光明之刃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我是明白的,只是心中难过,忧思难解罢了。”
何星遥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苏荷与光明之刃,只能存一个吗?”
殇雪点了点头。
她知道,何星遥现在问出的这一句话,就已经代表了何星遥心中的想法。
一直以来,她与苏荷之间的关系的确是非常好的,但是她受够了黑夜之境的生活。
守护着那样一个充斥着黑暗的地方,一守就是上万年的时间,这让她怎能受得了呢?
殇雪曾经是那样地喜欢与苏荷在一起相处,可是当时心中更多的其实是嫉妒,她嫉妒苏荷守护的地方比自己守候的地方要好得多,甚至嫉妒苏荷有一个那样好的师父,处处护着她……
越想就越觉得愤怒,殇雪的思绪正在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走去。
她甚至开始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凭什么苏荷守护的地方是光明之城,她却要守护黑夜之境?凭什么一个身处光明,一个却要身处黑暗之中?
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公平,苏荷甚至能够与凡人组成一个家庭,尽管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如意称心,但是起码苏荷有一个那样好的女儿,言书语还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光明之城的守护者,而她呢?
殇雪在心中默默地询问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神灵不同于凡人,人生区区几十载,凡人的日子比她的日子要好过的多,她在过去的那上万年的时光里,每一天都是无聊,守护着黑暗,在黑暗中行走。
可是,光明和黑暗,一直都是对立的两个极端。
只是她终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条件,苏荷的心中,一直都有着光明,心有大爱,而她,在生出嫉妒之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在光明之中行走了。
殇雪看着言书语,心情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书语,你就别做那些无用功了好不好?毕竟你的娘亲如今是真的回不来了,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容许她再回来。”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直接不满地看着她说道:“雪姨娘,你和我的娘亲一直是好朋友,我真的很尊重你,可是为什么你要说这样的话呢?她是最好的母亲,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让她回来的,难道是你不希望我的娘亲回来吗?”
殇雪摇了摇头。
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当初唯唯诺诺的小可怜姑娘,如今竟然如此口齿伶俐,虽出落得漂亮,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
“不是,书语,你这孩子,这样说就是误会我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同你的娘亲是最为要好的,自然希望她回来,但是我们也要清醒一点儿,不是吗?”
何星遥看着她们两个人如此针锋相对,只能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摊着双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们是怎样想的,也不管苏荷姑娘能不能回来,但是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暂时休战啊?毕竟苏荷又不是完全消失,而是变成了原本的样子,光明之刃,所以就不要这样担心了,好吧?”
殇雪和言书语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凤凰羽,却在这个时候不淡定了。
只见她看着何星遥,直接就开口说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直蹉跎下去吗?”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直接就愣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也是自己的心声。
她一直都在担忧着傀儡之城的事情,还有幽兰谷的苍洛溪,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真的很想要脱身,但是这里的事情没有解决,更没有找到梦窟来解救稀植园的生灵……
何星遥越想就越觉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必须得完成,但是心里又觉得有些累了。
“是啊,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我真的能够离开吗?”
说完这话以后,何星遥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凤凰羽也觉得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就把光明之刃递到了她的手中,带着郑重的语气说道:“何星遥,自从你出现在了我们这余澜城,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既然你能够拿到光明之刃,那么,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你说吧,倘若我真的能够做到,那我一定会帮你的。”
于是,言书语就开始说了起来,只见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其实我在觉醒灵脉的时候,听到了你们大家的谈话,这光明之刃能够弥补过去的遗憾,所以,我想让你帮助我回到过去,留住我的娘亲,让她不要消失好不好?”
何星遥原本是打算点头答应的,只可惜殇雪突然间抢白道:“言书语,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条件?你的娘亲本就是光明之刃的化身,倘若真的回到过去,那么,也就是光明之刃回到了过去,而在同一个时空之中,不可能会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你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弥补遗憾吗?”
何星遥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再仔细一想,也算是对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于是,她就或者委婉的语气说道:“对不起,书语,虽然我是你的好朋友,虽然我能够驾驭得了光明之刃,但是我不能够那样做。”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其实当我知道你的娘亲是光明之刃的那一刻开始,上天就早已经有了答案。往事不可追,过去多回首,一切都自有定数,更何况你的娘亲,她反正不是一般的人类和神灵,自然不能够与其他的人一概而论。”
言书语听着何星遥说出的这些话,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突然间变得冰冷冰冷的,同时又觉得像是针扎一般难受,那样的疼痛感,是她从前所没有的。
“何星遥,你一定要把话说的这样透彻吗?我只是不想让希望变成失望,哪怕你说一个尽量帮助我,也比你说的这些话好,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痛苦吗?”
“我,我,我……”
何星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错。
一个人,为什么非要抱着虚妄的希望呢?面对残酷的现实,真的不好吗?
她在思考着自己心中想的这些问题,言书语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母亲,所以才会急于挽回,但是事实是如此,根本就不可能挽回,为什么还不愿意面对现实呢?
言念的心里,又何尝不想念他最心爱的女子呢?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难过,又如此愤怒的样子,那眼泪忍不住就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地上,那眼眶里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着,他的心,因为殇雪的话,直接就绝望了。
于是,他踉踉跄跄地跑到言书语,直接就将言书语搂进了怀里。
言书语泣不成声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委屈的语气说道:“爹爹,娘亲真的不可能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家人的团聚,就这样难呢?”
言念看着她,更加用力地拥着她,安慰着说道:“好孩子,你是爹爹的好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总有一天会团聚的,总有一天会幸幸福福在一起的。”
言书语点了点头。
但是,她和言念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还能够挽回呢?根本就是无法挽回,只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就在两个人拥在一起痛哭的时候,言芸儿突然间就踢开了门,闯了进来。
只见她看着言念,直接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爹爹,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吗?我和言诺姐,还有言书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言念还未反应过来,她就继续说了起来。
“爹爹,我娘如今去世了,可是你的心里却只惦记着书语,她固然是我的姐姐,可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一直都不可能好好地相处在一起吗?一切都是因为你,表面上,你与我娘之间相敬如宾,对待我们这几个孩子也还算不错,可是实际上,你的心里却一直都是偏的,你爱的人,从来都只有苏姨娘一人,而我和姐姐还有弟弟,在你的心里,我们三个人合在一起,都比不过言书语,你敢说你不偏心吗?”
言芸儿如今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就控诉起了她的父亲,让所有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而何星遥看她实在是太过生气,忍不住开口说道:“芸儿,你暂时先不要这样,好好听听你父亲的解释,好不好?”
言芸儿怒了,“解释?什么解释?难道就是要解释他和苏姨娘,和言书语才是一家人吗?我的娘亲和我的姐姐弟弟我们几个人,就不算是他的家人了吗?”
言念看他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过生气,忍不住轻声道:“芸儿,你不要想那么多,爹知道,爹爹一直亏欠你娘和你们姐弟几个良多,但是你也要理解,书语这么多年过的日子,实在是太过辛苦了,她总归是你们几个人的姐姐,还有苏姨娘,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可是,你真的觉得我很偏心吗?”
言芸儿摇头道:“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这样认为?是,爹爹这一生最爱的人的确是只有苏姨娘一个,可是你们这些孩子,我真的从未亏待过,反而我一直对书语这孩子亏欠,你们对你们的姐姐那么差,可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又何曾责怪过你呢?”
言芸儿实在是不想听了。
她从小就看到母亲一直偷偷落泪,当时一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长大以后,她在一个偶然的日子里进入了父亲的书房,看到了画中的女人,就是苏姨娘。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知道了她父亲心中最隐秘的心思,不管过去了多久,言念始终惦记着苏荷,她知道,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娘亲,就算与父亲一直相敬如宾,一直安然无恙,可是终究是没办法的。
强扭的瓜不甜,原来,当初的相敬如宾是假的,只有冷漠是真的。
直到这一次,她的娘亲自杀,纵然是因为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她知道,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自杀呢?
那自然是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下自杀了。
她的娘亲,挽回不了她父亲的心,更没有能力让他们一家人都重回当初安逸的生活。
心死了,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言芸儿回想着李秀玉在世时的日子,原来,她的娘亲是对她父亲绝望了。
无法挽回,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灯笔
第一百二十一章:言书卿的难过
言芸儿一直都在和她的父亲争吵,根本就没有注意旁边还有其他的人。
何星遥无奈地看着她说道:“言芸儿,你不要这样说话,苏荷,走了。”
“走了?这怎么可能呢?苏姨娘好不容易得逞了,她去哪里了?”
“她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是不可能回来了。”
言芸儿还未明白何星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言书卿就突然间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他气冲冲地看着众人,又将视线转向了言念。
“爹,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回来,就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呢?”
言念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孩子解释,他实在是不想说,可是不说的话,就真的能够掩盖过去吗?
他开始左右为难起来,李秀玉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自杀身亡,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言念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脱离关系,可是,李秀玉是走了,但苏荷的不就是因为她吗?
在言念的心里,李秀玉从来都不是他最爱的人,原本两个人还可以故作相安无事地相敬如宾,假装恩爱夫妻,可是,到底是谁捅破了那一层虚伪的纸呢?
言念在心里想着,是啊,应该是从苏荷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与李秀玉之间,就已经撕开了那层虚伪的面具,一切都摊在了阳光之下。
只可惜无论任何时候,他的心里终究只住进了苏荷一人,而李秀玉,在苏荷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迫出局了。
人生中最难得的不是生活的困顿和工作的辛劳,而是像李秀玉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被迫出局,明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却做出了最为低下的事情。
言书卿看着言念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忍不住愤怒地开口道:“爹爹,您怎么不说话了呢?我娘是不是你逼死的?”
言念摇了摇头。
言书语从言念的怀里出来,她看着言书卿,带着无奈的语气开口道:“书卿,不要这样子,你不要这样和父亲说话。”
“不要什么样?他做的事情就不允许别人说了吗?书语姐姐,以前我娘和我的两个姐姐对你都不好,可我对你一直都没有什么偏见,你是觉得在这件事情里,你和你的娘亲是赢家吗?”
言书语不知道她这个弟弟为什么会扯到这上面,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吧,不管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在这件事情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赢家,也许父亲从一开始就偏向了你和你的娘亲,可是我娘才是这个家里的真正女主人,我娘才是父亲的正房夫人,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而你,终究只是这个家里的庶出,哪怕爹爹再喜欢你,也改变不了你娘亲是这个家里的姨娘,你是庶出身份的事实。”
言书语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内心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
她从前一直都渴望着家人的关怀,可是始终不可能实现。
言书语是她一直以来最为重视的弟弟,可是没想到如今他却这样说她,难道当初相处的日子,都是虚假的吗?
她觉得越来越心惊,不知道事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而言念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言书卿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字字珠玑,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李秀玉自杀的这个事情,其实根本就没有赢家,他不仅仅只是失去了一个正房夫人,而是把一切都放在了台面上。
为什么正房夫人会被逼得自杀呢?是庶出的孩子有问题,还是他纵容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值得深思,毕竟在外人看来,李秀玉的婚姻生活虽然并没有那么美满,可是好在有三个亲生的孩子傍身,日子一定不会过的那么苦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凤凰羽突然间就开口说道:“言老爷,其实您的心里一直都非常清楚,可是人死如灯灭,您要节哀顺变,活着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
言念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他知道,何星遥从未有过坏心思,所以对这姑娘的安慰,他还是觉得很舒心的。
而言书卿看到了何星遥,内心的悲痛一下子涌了出来。
只见他迅速地走上前去,直接就拉住了何星遥的双手,然后不管不顾地冲出门去。
何星遥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看着他那满脸悲伤的样子,内心就觉得不是滋味儿,无论再怎么不开心,也还是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在外面不知跑了多久,冷风吹着,凉飕飕的,可是言书卿却并不觉得寒冷,整个人似乎都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何星遥终究还是叫住了他,两个人站在了一片空地上,互相张望着彼此,各有心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言书卿才看着她说道:“何星遥,你一直都守在那个房间里,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
“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知道吗?她是自杀的,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去问问你的两个姐姐,她们一定会比我清楚。”
“好,那我们暂时就先不要说这个问题,我进去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苏姨娘呢?”
“苏姨娘,你说的是苏荷吗?”
“是啊!”
说到这里,何星遥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了,言书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如何能够听得懂那些光怪离奇的事情呢?更何况她也不打算说出来,毕竟换作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会相信吧?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带着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这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不过,你和你的姐姐们一向不是不喜欢苏姨娘的吗?为何如今你这么关心她?”
言书卿看她不答反问,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可是就算是我不喜欢,也根本没什么用处,更何况我的父亲喜欢她,所以我也要学着容忍,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何星遥听着他说的话,一时间竟然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心中有些难过。
言书卿看她一直不说话,直接就苦笑着说道:“何星遥,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也许我说的话让你不能够理解,可是我的娘亲和苏姨娘之间,本就是势同水火,本就是无解的。”
何星遥觉得有些悲伤,可是她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愿言书卿。
“书卿,其实我了解你说的话的意思,就像你说的那样,苏姨娘和你娘之间,是无解的,只是这一切终究还是有了一定的影响,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
言书卿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风拂过,何星遥的头发有些乱了,一片树叶落到了她的头发上。
她不知道,只是想往前走去。
“别动!”
“怎么了?”
何星遥不理解,只见言书卿站在她的前面,把她头发上的那一片树叶拿了下来。
“我只是帮你把头发上的树叶拿下来,没有别的意思。”
“嗯,那,我们就去前面走走吧!”
“好!”
就这样,两个人不慌不忙地向前面走去,彼此之间都各有心事。
“星遥,苏姨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又提起这茬儿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我也是言家的一分子,苏姨娘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也总是要知道真相的。”
“哦。”
何星遥听着他说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是心里却突然间觉得很不舒服。
她只要一想到苏荷的身份,还有言书卿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就不忍心把事情告诉他了,但是心中又很是矛盾,她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才好,更不晓得事情说出来之后,言书卿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喂,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言书卿实在是想要知道苏姨娘的事情,但是他除了问何星遥,实在是不知道该问谁了。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是的,告诉我吧!”
“好,你先容我想想。”
就这样,何星遥想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看着他说道:“其实苏姨娘走了,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走了?我一直都没看到她出门啊,到底去哪里了?你真是的,直接告诉我得了。”
“苏姨娘真的走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直接愣住了,只见他踉跄了一下子,直到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才没有跌倒在地。
何星遥看着他如此惊讶的模样,心中虽然难过,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又过了许久,言书卿才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星遥,她是怎么走的?原本我还埋怨父亲把苏姨娘带回家,可是,她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言书卿的心里,一定是非常难过的。
而言芸儿原本是在房间里,看到他们两个人出来,也尾随着在一旁等待着。
“书卿,你别难过了,不管你的娘亲和苏姨娘怎么样,她们都已经走了,节哀顺变,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很长呢!”
言书卿带着委屈的眼神看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他们,总觉得非常难过。
只见言书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过片刻的时间,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已经滴在了地上,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伤心。
何星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言芸儿直接就从附近的一棵树下跑了过来,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思复杂。
言书卿一看到是自己的二姐来了,连忙从树下站了起来,胡乱抹了一把泪水,把衣服整理好,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要一直看你在这里抹眼泪吗?”
这话说的言书卿很是尴尬,他虽然知道他姐姐是为了他好,可是心中依旧有些不开心。
何星遥见状,也带着非常严肃的眼神看着言芸儿,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芸儿姑娘,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言芸儿道:“没什么,只是我这个弟弟平时与你最是要好,可我知道,其实在你的心里,言书语还是你真正的好朋友,所以,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这话音刚落,言书卿就非常不客气地开口道:“姐姐,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呢?星遥姑娘本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为何你要诋毁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友谊?你可知娘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母亲,是那样的温婉善良,可是,落得什么下场了?她与书语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你以为在她的眼中,你真的很重要吗?别开玩笑了,只有我和言诺姐姐,才是这个家里真正为你着想的人。”
言书卿听着她说出来的这些话,心中虽然非常难过,但是他知道,这个姐姐从小最疼爱他,所以一时间他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语。
何星遥看势头不对,而且言芸儿说话还有些尖酸刻薄,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
这言芸儿,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宜人的好姑娘,可是如今看着,怎么就如此尖酸刻薄呢?
她不知道怎的,一时间竟有些不想和眼前的人相处。
于是,何星遥就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书卿,芸儿姑娘,那,那个,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话刚一说完,她直接一溜烟似的跑了。
而言芸儿看何星遥走远了,心中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说中了她的心思,这何星遥,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但是实际上,却指不定怎么样呢?
言书卿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猜测,只是心中很是难过。
在这个家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那些下人们说过,言书语是他的姐姐,可是却从未得到过大小姐的待遇。
言书卿还记得,他的书语姐姐从小就最疼爱他,虽然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不怎么好,可是依旧把他捧在手心里,照顾的那样好。
苏姨娘不管怎么样,都是言书语的娘亲,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内心的痛苦就无法停止。
在这个事情里,本就没有赢家,他的娘亲自杀了,苏姨娘走了,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失去了母亲的关怀,而他的父亲,失去了两个最爱他的人。
言芸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弟弟,姐姐并非是要执意怪你,只是娘亲她走了,我心里难,却无处诉说,所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天意。”
言书卿看着她,强装欢笑地说道:“我没事的,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姐姐,只是我们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人,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吉利,书语总归是我们的姐姐,你以后就不要再针对她了。”
言芸儿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依旧很是愤怒。
灯笔
第一百二十二章:苏荷回归
这一日,何星遥找到了言书语,她总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总归是要有一个解局的。
而殇雪因为有着自己的得意算盘,所以也召集了许多人在一起谈论。
只见言书语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星遥姑娘,不管我的娘亲是什么东西的化身,我只是想要她回来,仅此而已。”
何星遥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虽然也明白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可是这一切对于言书语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书,书语,其实,其实你早就已经清楚,这个事情,根本就是无解的,不是吗?你又何苦非要为难我?”
言书语点了点头,看着她,苦笑着说道:“是啊,可我为何非要为难?我不过是放不下而已,我的爹爹和我的娘亲分开了那么多年,可是我却不甘心,凭什么别人一家人都可以欢欢喜喜团团圆圆?凭什么我做我的娘亲却非要分别?我,我真的是,真的是放不下。”
她说话的时候都哽咽了起来,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看起来格外的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殇雪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书语,你是真的想要你的娘亲回来吗?不计任何代价?”
“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让我的娘亲回来,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好!”
“好什么?”
“我有办法让你们一家人在一起了。”
“真的吗?”
“是的。”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直接双眼放光地说道:“殇雪,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既然有能够让苏荷回来的办法,为何不早一点说出来呢?”
殇雪看着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道:“并非是我不愿意说,而是这付出的的代价,真的是难以想象,而且因为蝴蝶效应,会造成什么影响连我也不知道,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我的方法,却最是冒险,一般人是很不愿意尝试的。”
言书语因为一直盼望着自己的娘亲回来,所以一听到殇雪说出这些话,就直接开口说道:“殇雪姨娘,您就告诉我吧,不管这个方法有多困难,不管这个代价有多大,我都会承担的。”
殇雪看着她那眼中满是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时间竟有些骇然了。
“好,你这孩子,不愧是苏荷的女儿,真好!”
“姨娘,您赶快把方法告诉我吧!”
何星遥也开口道:“是啊是啊,这件事情我们总是要早日解决的。”
殇雪点了点头。
只见她直接就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其实这个方法是需要两个人配合的,她需要有至爱之人献出一半的寿元,然后让至亲之人对着光明之刃喊她七七四十九声,只是这呼喊的过程之中,会受到精神元力的影响,但是只要虔诚,她就会出现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直接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甚至整个人都手舞足蹈地兴奋起来。
言念此时正好也听到了这个方法,那脸上原本的愁容满面,顿时变成了笑语盈盈。
只见他和言书语拥抱在一起,彼此之间看起来很是激动。
言念看着面前的女儿,带着欢快的语气说道:“书语,你真的是爹爹的好孩子,你愿意呼喊你的娘亲吗?”
言书语看着他,激动地开口道:“我,我愿意,女儿愿意!”
“嗯!”
言念得到了女儿这么肯定的答案,心中自然是开心又激动的,只可惜他的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疤。
李秀玉曾经是他明媚正娶的妻子,只可惜他辜负了她,但如今却要让另外一个人出现,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了。
言念会想着曾经与李秀玉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那些记忆格外的模糊。
他一直以为他的心中是有这个人的,可是,大脑中记忆的苍白,却提醒着他有多么的不重视,有多么的冷落这个妻子。
相反的,苏荷的身份本就格外特殊,更何况他与苏荷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又是真心对待彼此,就算是苏荷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也终究不曾磨灭半点儿的情分。
他愣愣地看着言书语,这孩子与苏荷的容貌实在太过相像,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情总是有些复杂。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殇雪突然间就看着他,十分不满地说道:“言念,你的女儿如今已已经想好了,可是你呢?可否愿意牺牲一半的寿元来让苏荷回来呢?”
言念点了点头。
实在太可怕了。
他在某个瞬间,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苏荷与李秀玉,这两个人一直都在互损,彼此之间针锋相对,他甚至感觉到这一切的罪恶之源,都是因为自己……
人总归是不能够想太多的,但是人与人之间的阅历总是不同,言念的心里,虽然一直偏向于苏荷,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不知不觉中就住进了李秀玉,只可惜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微妙,不容易辨别,更何况她本身就有些羞涩,不知道该与何人说起。
只见殇雪一看到他点头,那眼角眉梢就都带着笑意,看起来格外的美丽与喜庆。
而言念和言书语两个人却都陷入了怀念之中,他们是苏荷的至亲,是苏荷一直以来的牵挂。
何星遥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就觉得这事情应该算是板上钉钉了。
只不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殇雪的设计,殇雪的骗局。
她原本是不会那么快就察觉出来的,只可惜这一切实在太过突然。
言念父女一直都想要让苏荷重新回来,一家人共享天伦,这可是这样的梦想终究还是奢望。
如今,虽然能够一朝得喜,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的幸运。
苏荷是谁?
她可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人们都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荷的实力,其实早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只是人海茫茫,往事苍苍,无论做什么,都会失去原本的意义的。
只见殇雪突然间就一反常态地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直说了。”
言书语道:“你说吧!”
“何星遥,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我的帮忙?那么我需要做什么呢?”
何星遥看着她,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
只见殇雪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说道:“因为苏荷的身份实在特殊,她不仅仅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更是光明之刃的化身,而你,是能够使用这光明之刃的人,所以,我需要你的启动。”
“哦!”
就这样,大家已经开始进行了。
殇雪非常迅速地念动了一个咒语,紧接着便让言念和言书语坐在对立的两端,然后中间用一条麻绳连在一起,闭上眼睛。
而何星遥此时正好站在了正中央,只见她站在细细的麻绳上,手中拿着光明之刃。
不过,虽然架势摆得很好,而且气势十足,但是她终究不像是言书语那样,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虽然能够拿动这样的神兵利器,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巧合呢?
殇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竟然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个条件,身为苏荷回归的一个中间介质,可谓是至关重要,而何星遥偏偏就是这最重要的一环,但是却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如果何星遥不是凡人,想必也不用这样苦恼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看着她,“殇雪,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殇雪听了这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真的是,她实在是有些不想面对,甚至心中都觉得厌烦,只可惜如今已经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你暂时先闭上眼睛,把脑袋放空,让自己身处于平静之中,这样的话,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星遥虽然不明白殇雪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果不其然,等到殇雪已经开始进行的时候,何星遥直接就闭着眼睛,开始行动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星星和月亮都爬在了树梢,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格外的美丽。
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很煎熬,但是却难得的平静。
终于还是进行到了最后一步,言念献出了自己的一半寿元,言书语也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娘亲,而光明之刃,渐渐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而剑身上,那蝴蝶印记也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越发的耀眼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奇迹发生了。
光明之刃重新变成了苏荷,只不过苏荷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的虚弱。
她依旧在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看就不太好。
殇雪看着苏荷如此虚弱的状态,赶忙走过去将她扶在了榻上,顺便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润喉。
只见苏荷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殇雪,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睡了很长时间啊?”
殇雪激动地摇了摇头,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只要你回来了,那便是最好的,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你不过是睡了太久的时间,所以一时之间有些迷糊罢了。”
苏荷点了点头。
她对于这个挚友一向是信任的,所以不曾怀疑。
而何星遥和言念等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大家各自归位。
只见言念一看到苏荷,就连忙走了过去,而言书语,也是难言的激动。
他们三个人终于完完整整地站在一起了,彼此的心中都格外的欢喜。
只不过,苏荷回归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言念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散了架一样,也许是因为献出了一半寿元的缘故,他看起来也不怎么好,而且一时间竟然沧桑了许多,明明不过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看着,却像是古稀之年。
而殇雪则是一看到何星遥,就直接拉着她站到了一旁。
言念虽然好奇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是在他的眼中,只要能够看到苏荷,那便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而言书语则是非常迅速地扑到了苏荷的怀中,呢喃着说道:“太好了,娘亲,您总算是回来了,孩儿总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苏荷笑着点了点头,但是那眼睛里,却分明含着泪水,一时间热泪盈眶。
就在这个时候,殇雪突然间就带着严肃的语气说道:“书语,你跟着我过来,这件事情要和你说。”
言书语点了点头,从苏荷的怀里出来,跟着殇雪去了外面。
她知道,娘亲这一次能够回来,都是靠着所有人的努力,而殇雪,能够把方法说出来,才是最为关键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怀疑,反而对殇雪格外的信任。
等两个人到了外面以后,殇雪就突然间看着她说道:“言书语,你可知你是下一任光明之城的守护者,你身上肩负的责任,不比我少。”
言书语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一直以来都知道。
这件事情还要从她十岁那一年开始说起,那个时候,她就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与旁人不同,虽然过的并不怎么好,可是身体里每每都会因为外物介质的影响,而让她感觉到灵脉的涌动。
“我知道的,你想说什么?”
“你的娘亲苏荷,她是光明之刃的化身,可是光明之刃终究不是凡品,上古时代的神兵利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示人的,是她自己犯了忌讳,如今还妄想着和你们团聚,你可知你的娘亲,她就算是因为你的父亲付出了一半的寿元,也终究不能够与你们相守。”
言书语听着她说出了这样一大段话,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令人欢喜。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又如何要担忧未发生的事情了?
言书语的心里这样想着,总算是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于是,她看着殇雪,直接就恭敬地说道:“殇雪姨娘,我知道你和我的娘亲是好朋友,所以你说这些话是为了帮助我,可我知道,娘亲能够回归与我们一家人团聚,就算是上天的莫大恩赐了,我不求太多,只求今日相守,不管明天。”
殇雪本以为她能够像自己一样着急,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想错了。
“那好吧,不管怎样,你的娘亲如今算是回来了,你和你爹爹多陪陪她吧!”
言书语点了点头,就回到了房间里。
她看着苏荷笑得开心的面孔,内心的欢喜不言而喻。
难得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地相处在一起,苏荷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儿,那是亲情的召唤。
而何星遥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有些感动了。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她很喜欢,很期待与那些朋友们见面,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离开这里。
心中的思绪万千,何星遥实在是不想看这样感人的场面,她害怕自己一个绷不住,直接就流出了眼泪。
人生中几多忧愁,几多欢喜,不过是情绪的外放。
可是,她愿不愿意将真实的自己表露出来,哪怕这些人都是她的朋友。
于是,何星遥对着大家随便说了一声,就直接忙不跌地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了最东边的大树下面,抱着大树,哭的泪如雨下,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动人心弦。
殇雪不知道何星遥为何会如此的难过,她从来都不曾感觉到凡人的爱恨情仇,但是看着言书语如此执着的想要和苏荷团聚,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也许,人就是这样,神仙,你应该是如此吧?
她看着房间里那一家人团聚的欢喜,觉得心中很是温暖,那种感觉,真的动人心弦。
原来,亲情是这样的暖,这样的让人欢喜,她一时之间竟有些羡慕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灵堂谈心
殇雪虽然因为言念和苏荷的事情,心中颇有感触,可是她毕竟不曾亲身体会,所以心中原本的目的和私心,总还是记得的。
何星遥独自站在树下哭泣,她很想念外面的世界,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同时对一切都充满希望。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表象,不过是她强装的坚强,实际上却早已流着血泪,内心惶惶然而不知所措。
言书卿此时正好从外面回家,路过了那棵大树。
他看着何星遥独自哭泣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惜。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落泪,让他的心都不由得感觉到难过和悲伤。
言书卿不知道何星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独自哭泣,可是他知道,他心疼了,他不想让眼前这个美好的姑娘流泪。
于是,他就非常迅速地跑到树下,三两步走到了何星遥的身边。
此时的阳光正好,洒在大地上,暖暖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实在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只见言书卿看着她,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星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
何星遥没有反应,她实在是太想念外面的一切了,尤其是她的师父苍洛溪和她的家人们,同时心中还记挂着傀儡之城的事情……
这样多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何星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实在是太烦躁,太伤心了。
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毕竟事情没有做完,她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也许是她太过投入,所以并不知道言书卿早已经在她的身后等待了许久。
她此时正好抹着眼泪,打算抬头看看天空,谁料到,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与言书卿的视线相对,目光汇聚在一起,彼此之间内心都砰砰的跳着,那感觉激烈而又美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言书卿才看着她说道:“星遥,你,你,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何星遥听了这话,才瞬间反应了过来。
只见她假装不在意地瞥了言书卿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没,没,没有,明明是你在看着我,怎么总说这些没边儿的话,真是的!”
交谈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彼此之间都觉得很是尴尬,明明平日里的相处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如今却徒增疏离。
如此又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依旧不怎么开心,只能彼此再也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言诺和齐嘉华正好穿着一身素服回家,四个人正好相遇了。
只见言书卿看着言诺,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姐姐,你怎么和姐夫一起回来了?还穿着一身素服?”
言诺白了他一眼,用手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两下,颇为恼怒地开口说道:“我的傻弟弟啊,你怎么就如此没心没肺呢?娘亲已经去世了,我回来自然是要奔丧的,难道你都一点儿不难过吗?娘亲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你,每每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总是先让你挑选,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倒是真的忽略了不少。
而苏姨娘的事情,他虽然不怎么清楚,可是也知道父亲偏向的是苏姨娘,而他的母亲,自从那位苏荷回来以后,就找日历独守空房,整日落泪。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后宅之事,有他的母亲和两位姐姐,身边更有忠仆,私心里他以为他的母亲总不会吃亏的,哪怕没有父亲的关怀,也可以活的很好。
只可惜他实在想的太过乐观,李秀玉虽然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是在爱情方面,却从来都不愿意服输。
人生中难得能遇见一个心生欢喜的人,两情相悦何其难得,可是李秀玉终究还是没有遇到。
在言书卿的眼里,他的母亲是一个高贵大方的夫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很是得体,从来都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他母亲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在言念的眼里,根本不是这样子。
他知道,他的母亲是爱错了人,所以才会如此蹉跎一生,只是他终究不甘心,毕竟这么多年陪伴着他父亲的人,不是那个苏姨娘,而是他的母亲。
言书卿一时间竟然想了很多很多,内心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他看着言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嘉华突然间就看着他说道:“诺儿,弟弟,如今母亲大人骤然去世,我们大家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母亲大人的后事,却是万万不能耽搁的,我这样说,你能够明白吗?”
言书卿点了点头。
因为齐嘉华如此得体的言语,让言诺的眼睛里带着星光,点点星光汇成江河,那是因为爱的崇拜。
何星遥看着这一对夫妻在自己和言书卿的面前,如此不避讳地眉来眼去,可见平日里是格外恩爱的,这一对夫妻,倒是真的情深。
她心中独自思考着,一时间思绪竟然飘向了远方。
就这样,他们四个人一同回到了言家,彼此之间都格外的欢喜美好。
只不过,这个家里依旧笼罩着悲伤的气氛,毕竟当家主母去世,在这余澜城来说,算是一个轰动全城的事件,更何况言家家大业大,只是因为人丁稀薄,所以后代子孙中也只有言书卿这一个孩子,他又相貌堂堂,英姿飒爽的,让很多很多的女孩子都心仪了许久,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看着家里的管家做事如此不利索,忍不住训斥道:“管家,你做事为何如此不得力?”
那管家“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说话了。
言书卿觉得无趣,只能独自一人来到了灵堂。
他看着自己的面前这个棺材,那是他娘亲的棺材,只可惜这样的事实实在太过残酷。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适应没有李秀玉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就是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一切的一切,看似静悄悄地进行着,实际上却早就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此时李秀玉身边从前伺候的嬷嬷突然间就走了过来,只见她带着慈祥的眼神看着言书卿,心中一时间格外的难过。
言书卿此时也看到了她,赶忙帮着扶她坐到了椅子上,顺便还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可怜的孩子啊,你这样好,你的两位姐姐也出落得标致大方,你的娘亲怎么就忍心丢下你们独自离去呢?让嬷嬷我看得很是心痛。”
言书卿一听她说的这些话,心中就不知为何,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儿。
是啊,他的两位姐姐那样好,他如今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何娘亲就不愿意等一等了?就算是没有父亲的关怀,还有他们姐弟三人的关怀,为什么非要抛下这一切吗?
他为自己抱屈,为他的两位姐姐抱屈,同时也越发地痛恨他的父亲言念和苏姨娘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娘亲得不到他父亲的关怀?
“嬷嬷,您一直以来都是我娘亲身边最为得力的人,那您能够告诉我,我娘亲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吗?”
那嬷嬷摇了摇头。
她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已经走了,再怎么样也终究没有了意义。
就在言书卿难过着的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走了过来,只见她看着他,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书卿,你不要再难过了。”
言书卿看着她,忍不住开口说道:“嗯,先前我还看到你独自在树下哭鼻子,如今倒是安慰起我来了。”
何星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李嬷嬷看着言书卿和何星遥交谈的那么投缘,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将这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她带着慈祥的眼神看着何星遥,开口说道:“何姑娘,老身听说过姑娘你,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人还互相关心,真的是天作之合啊!”
这话刚一说完,两个当事人就羞得脸红心跳的,彼此之间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李嬷嬷对他们两个人的印象,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真的很投缘,而且看起来真的格外般配。
言书卿摇了摇头,嗔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嬷嬷,你不要乱说,这样真的是让人很不好意思啊!”
何星遥见势头不对,也开口反驳道:“是啊是啊,言公子定然会遇到一个心仪之人,而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
李嬷嬷听了这话,心中似乎不太相信,对着这两个人翻了一个白眼儿,就不再理会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日落西山了。
因为李秀玉的事情,李嬷嬷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在陪伴言书卿几个时辰以后,就已经离开了灵堂。
而言书卿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星遥,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好了,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何星遥看着面前的男子,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了,如今倒是一派颓废之气,让人看着都有些生气。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在这灵堂坐了很久,言书卿开口道:“星遥,我要给你说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我的。”
“你说吧,我听着呢!”
就这样,言书卿开始说起了他的故事。
那是在他十岁的那一年,有一天梦里,他梦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身粉色的衣衫,看起来格外的轻灵,头上戴着帷幕,看不清面容,但是他记得,那梦中的女孩子,笑容格外的甜美,笑声也格外的清脆。
不知为何,从十岁那一年开始,他就日日梦到那个女孩儿,只是现实中却从未见过。
他独自一人守着这个秘密,呵护着梦中的小小世界,那对她来说是格外珍贵,又格外美好的。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遇见,有时候就算是遇到了,也可能认不出来,毕竟他梦中的那个女孩子,面容总是模糊不清。
言书卿说了这个梦,何星遥的心里一时间很是好奇,于是就开口说道:“书卿,那么你梦中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特点吗?”
“有,我记得他的笑声特别的清脆,就像是林间布谷鸟的叫声。”
“那,那,那还有没有别的特点啊?”
言书卿摇了摇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其实梦中的那个女孩子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虽然一直以来都看不清面容,可我却知道,那个女孩子,早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因为她,所以我再不可能装下其他人。”
说到这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这才看着她反问道:“何星遥,你想不想知道我梦中的女孩子是谁?”
何星遥点了点头,她总觉得面前的人说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却说不出哪里奇怪,反正就是真的很不正常。
言书卿看着她这样的反应,直接就笑了起来,他甚至还围着何星遥转了好几圈儿,如果不是要维持矜持的形象,或许他都要抱着眼前的人转好多圈儿了。
“你真的是想要知道,不是骗我的,对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你我之间本就是好朋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欺骗呢?”
“也是哦,那,那我就告诉你了。”
“嗯,我听着呢!”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直接看着她,然后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其实那个女孩子就是你。”
“是我?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搞错了吧?”
何星遥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两个人明明只是挚友,为何非要牵扯这许多的事情呢?她实在是想不通。
只见言书卿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原本我还不怎么确定,可是自从那一天遇见你之后,我就已经发觉你与我梦中之人很是相似,只可惜当时我没有证据,直到后来,我看到你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如果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孩子一般无二,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吗?那个时候的我,虽说是与你第一次见面,但是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虽然当时我忽略了,可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是永远骗不了人的,因为你,让我的内心变得炙热起来,因为你,让我的人生变得丰富起来,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那般美好……这样的感觉,只有与你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才会有,而梦里那个姑娘的轮廓,后来也越来越清晰了。”
何星遥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虽说格外的好听,动人,可是他的心里却反而担忧了起来。
两个人不过是在这灵堂,怎么救?一时之间扯出这么多事呢?
那个梦,是言书卿用来试探她的吗?
何星遥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其实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有些人巧舌如簧,有些人笨嘴拙舌,但是不管是哪一类人,他们心中的目的大抵是相同的。
何星遥看着他,也许,言书卿和自己在这里谈心,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从十岁那年开始,心中就已经惦念着她了。
“你,你,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言书卿,你该是知道我的,不要把这一切当真,好不好?”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没有追求你的资格吗?”
“不是这样子的,而是因为我迟早都要走,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茶饭不思,更何况这样也实在不值得。”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开始反驳道:“什么值不值得?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人,你可能不会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生命和生活都有了光彩,每一天都非常的充实而刺激。”
何星遥见说不动他,只好有些懊恼地开口道:“好吧,那我就不规劝你了。”
“这样才对嘛,更何况我们两个人之间本就是好朋友,我与你,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任何的龃龉。”
“嗯,那,我们一起在这里守着,一些向你的娘亲祈祷,祝福你今后的人生,一定是最精彩,最难忘的。”
灯笔
第一百二十四章:李嬷嬷的开解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言夫人李秀玉的葬礼很快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在葬礼上,主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荷。
言诺他们姐弟三人的心里,虽然不满苏荷,但终究还是不敢当着他们父亲的面顶撞。
那一天清晨,言念亲自去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饭菜,那些饭菜香浓可口,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十分的有食欲。
等做完了之后,言念才叫了苏荷,顺便让那些下人通知了自己的几个儿女以及何星遥,大家准备同坐一堂,一同用饭。
席间,言芸儿毫不客气地坐在当初她母亲坐的位置上,然后挽着她父亲的双手,瞪着苏荷,眼神看起来格外的不屑。
苏荷并不理会,一直都在为她的亲生女儿夹菜,看起来格外的慈祥和睦。
言芸儿终究还是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一时间怒火中烧,直接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带着非常刻薄的语气说道:“爹爹,平时娘亲一定会亲自为您布菜,断不会像现在的苏姨娘一样,只顾着自己的女儿,您看看,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那容貌看起来实在与您不般配,女儿恳请爹爹把苏姨娘逐出家门,毕竟你还未娶续弦,就算我的娘亲去世了,她也依旧是这个家里的正房夫人。”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言念的脸色顿时不好了,眉头紧皱,嘴唇哆嗦,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
言念其实不怎么认同他这个女儿说的话,只可惜有些事情的确是扎心的。
他看了看苏荷的容貌,从前自己年轻,所以并不显露,如今看着,自己沧桑了许多,她却是青春如同少女,实在是太不般配了。
想到这里之后,言念就直接低下了头,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的无情和生命的无奈,倘若如今的他还像当初一样英俊年轻,那自然是与苏荷最是般配的,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
那是在多久以前?
当时的他还经常带着苏荷去酒楼吃当地最有名的美味佳肴,甚至一同赏花踏青,每每情到深处,彼此之间都相视一笑,惹得路人艳羡,李秀玉嫉妒。
可是,他又回想了一下苏荷回来的那一天,两个人依旧像从前一样在街上走着。
可是,迎来的目光不是路人的艳羡,而是别人异样的眼神。
他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
只不过,言念实在是不忍心告诉苏荷。
可是,他要怎么说呢?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毕竟那关乎一个男子的尊严,关乎于对爱情的守护。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失去苏荷的那一段日子里,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和李秀玉一起得过且过,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不可能如愿,他与李秀玉之间的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其实都不过是假象,内里却早就已经被思念苏荷的情绪所掌控,根本就是千疮百孔了。
身体上的伤害很容易就能够医治,可是内心的伤痛,又如何才能够医治呢?就算是医治好了,那些往日的伤疤又该如何消散呢?
苏荷看着这样尴尬的局面,内心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开口道:“言老爷,芸儿姑娘,现在还在吃饭,我们大家应该安静吃完才好,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呢?赶快坐下吧!”
言念点了点头,言芸儿也非常不满地坐下了。
只这么一顿饭,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可是大家吃的却都很不是滋味儿,那样好的饭菜,吃起来却如同嚼蜡。
等吃过饭以后,言念就叫住了苏荷和何星遥,三个人一同去了荷园。
只见苏荷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何星遥,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何姑娘,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在我们家里帮忙,夫君他一直都很欣赏姑娘你,所以你今日就留下来,让我们两个人好好招待一番吧!”
何星遥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人一同在院子里谈心,彼此之间各有心事。
就在这个时候,苏荷突然间就看着言念说道:“相公,你去我的小厨房,帮我把之前准备的糕点拿过来,我想让何姑娘尝尝。”
言念听了这话,虽说略有迟疑,但终究还是去了小厨房。
不过,那小厨房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准备的糕点,甚至什么食材都没有。
苏荷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把言念支开,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在言念的心里,这一切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也知道苏荷的意图。
等言念彻底走远了之后,苏荷突然间就看着面前的何星遥道:“何姑娘,其实今日找你来,我是有事相求,还望姑娘允准。”
何星遥淡淡道:“你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嗯!”
“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最近我和相公在一起相处,每每能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也不知为何,他明明只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是现在身体看起来却比那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每每我想同他一起去外面散心郊游,他都总是百般推诿。”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实在是不怎么放心,相公的年纪并不那么大,可是他的白头发却已经有了很多,而且还整日里喊着头痛,每每头晕目眩,却始终找不出病因,所以还望姑娘能够替他诊断。”
何星遥点了点头。
听着苏荷的描述,其实这应该是自然规律的,只可惜这一切背后的真实原因,终究还是不能够为外人道也。
言念为了让苏荷回来,付出的可是一半的寿元,精神原力都受到影响,自然是不可能像从前一样龙精虎猛,神采奕奕的。
只不过,她记得言念的叮嘱,虽然是不可能把这些背后的事情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对着苏荷摆了摆手,这才开口说道:“夫人,您现在就放心好了,言老爷终究不过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能够活几十岁都算是福分了,难道您还指望他与您一样青春不老,长盛不衰吗?”
苏荷摇了摇头,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那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
何星遥彻底无语了,“只要认真调理,不累着,身体就会慢慢调理好的。”
苏荷点了点头。
她从前只以为与凡人相恋,日子过得刺激而又美好,可是如今却还有这样的难题。
不过,生老病死乃为人之常情,她就算是再怎么不满,再怎么不理解,也终究还是要试着敞开心怀的。
就这样,苏荷想了很久很久,一时之间,她竟然开始想到了当初刚入凡尘时遇到的那些人类。
似乎也是小孩和老人,以及那些年轻人和中年人……而且每一个人生状态,都是非常不同的。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并不怎么理解,可是人生终有起落,言念也不例外,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她自己,从来都不是这凡尘之人。
想到这里之后,苏荷就对着何星遥拱手道:“多谢何姑娘开解,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相公,让他的身体尽快调理好的。”
何星遥点了点头。
又过了许久,言念依旧没有回来,苏荷打算去小厨房看看,何星遥就寻机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回想着言念的面容,心中的郁结更是难解。
就在何星遥边走边想的时候,突然间就遇见了向这边走来的言书卿。
只见言书卿一看到她,就兴奋的不能自已,后面还跟着当初的李嬷嬷。
那李嬷嬷走路极其缓慢,看起来似乎腿脚不好,但是言书卿终究还是抑制不住见到友人的喜悦,飞奔过去与何星遥在一处了。
而何星遥对此却没有多大的意见,反而带着欢喜的眼神看着他。
言书卿兴许是被她这样的眼神打动了,直接就将人拥进怀里,然后呢喃着叫着她的名字。
何星遥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这才红着脸说道:“言,言书卿,你怎么就这样鲁莽呢?那么多人都在看着,更何况你我之间并没有亲密到那个地步,以后断不可再做此轻浮之举了。”
言书卿听了这话,心中的一腔热血瞬间被冰泼得冷呼呼的,就像是那颗滚烫的内心,变得冰冷而坚硬。
一时之间,他有些错愕了。
“星遥,诚然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可是我们两个人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之间的拥抱,难道就是轻浮的举动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悲伤,只可惜何星遥终究还是无视了。
她在别的方面算是比较聪明的,只可惜在观察人的情绪上,实在算不得在行,反而显得格外的木讷。
过了半晌,她才吭吭哧哧地说道:“那,那你,你,算了,我,我不同你说了。”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跑开了。
也就在此时,李嬷嬷正好追了上来,与何星遥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跌到了地上,抚着脑袋喊痛。
何星遥在远处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李嬷嬷腿脚不好,所以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被撞得疼痛难忍,迅速帮忙把李嬷嬷扶了起来,这才直接跑开了。
言书卿还未来得及说话,眼神里的低落情绪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而那李嬷嬷看着何星遥跑开的身影,还回忆着刚才她慌慌张张的害羞面孔,那眼角眉梢就突然间带上了笑意。
只见她拉扯着言书卿的袖子说道:“书卿啊,嬷嬷我算是真的看出来了,你与那何姑娘,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吧!”
言书卿摇了摇头,带着失落的语气说道:“嬷嬷,您到底在说什么呀?何姑娘与我之间,并不是你想到的那个样子。”
李嬷嬷听了这话,直接就不干了。
“你这傻小子,没看到何姑娘,刚才慌慌张张的样子吗?嬷嬷我看得可是老仔细了,她离开的时候脸颊通红,难道不是你说了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李嬷嬷的脑回路,不过,他心里终究还是在一瞬间燃起了希望。
“嬷嬷,您觉得何星遥的心里有我吗?”
李嬷嬷看着他那愣头青的样子,忍不住跺了一下脚,带着慈祥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还真是个傻小子,净问些傻问题,何姑娘刚才跑开的样子,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官家小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的心里呀,可是有你的呢!”
“真的有我吗?您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听了这话,李嬷嬷直接就把他扯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言书卿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能配合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书卿,你们姐弟几个可是嬷嬷看着长大的,虽说对你们并不如你们的父母那样了解,可是嬷嬷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够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你既然喜欢何姑娘,就应该全力争取,不管她来自何方,不管将来她要到什么地方去,人生短短几十载,你要抓住自己的幸福,因为婚姻和爱情,是人生一辈子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将就。”
说到这里,李嬷嬷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哀伤的情绪,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言书卿知道,李嬷嬷说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所以非常恭敬的行了一礼,答应了下来。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嬷嬷突然间就开口说道:“言书卿,好孩子,你一定不要不你爹爹和你娘亲的后尘,你知道在这个家里,你的娘亲当初与你爹爹成亲本就是不情不愿的,强扭的瓜不甜,你爹的心里只有那苏姨娘,倘若不是因为你爹把你娘伤的太深,她也不至于绝望自杀,你明白了吗?”
言书卿点了点头。
这些话,就算是李嬷嬷不说,他也永远不敢忘记的。
是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极力的争取,不论成败,只论结局。
想到这里之后,言书卿就对着李嬷嬷站出了一个非常乖巧的笑容,然后笑着说道:“嬷嬷,那我就听你的话,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去追求我的爱人,去追求我心中的欢喜和美好!”
“嗯,嬷嬷我祝福你,何姑娘是个标致善良的好孩子,一定不要让她伤心。”
就这样,言书卿顺着何星遥离去的那一条路追了过去。
他在心里想着,倘若何星遥真的与李嬷嬷说的那样,是因为害羞而慌张地跑开,想必两个人之间,一定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尴尬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的动作就越发的迅速了,迎着风奔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树叶沙沙的响动声,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动听美好,如同交响乐章。
而何星遥原本的跑开,其实并不是因为害羞和慌张,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言书卿对她的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实际上,却是点点滴滴的关怀都汇入了生活中,让她每天的日子,都过得舒心顺畅。
如果一个人实在太好,何星遥觉得除了以身相许,实在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可是她从一开始就对言书卿没有感觉,所以自然不能够以身相许,只是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灯笔
第一百二十五章:何星遥的拒绝
言书卿自从听了李嬷嬷的话,心情就好了许多,脸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一看就知道那是从心底里变得开心了。
他迅速地向前面追去,何星遥的方向,带着他对未来的希望和美好。
何星遥已经跑了很久很久,她以为言书卿定然不会追上自己,更何况那人还在和李嬷嬷说着话,她自然是不怎么担忧的。
不过,这一次到真是缘分,也算是偶然,她竟然又去了之前的那棵树下,抬头望着天空,心中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何星遥,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会跑的很远很远呢!”
何星遥摇了摇头,只是心中的猜测愈来愈盛。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书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何星遥见状,直接就把双手一摊,开口说道:“那既然你没什么话想说,我就走了。”
这话音刚落,她就做势要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双手就已经被言书卿紧紧地拉住了。
而且因为言书卿的力气太大,她踉跄着差点儿跌倒,好在言书卿及时扶住了她。
不过,这下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表面上看起来是互相依偎着,倒是有几分甜蜜的意图在里面,只可惜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个样子。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挨得太近,他们都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这情景实在是让人尴尬。
何星遥本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纠缠,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不能够遂人心愿。
只见言书卿对着何星遥的耳朵吹气,那气息惹得她脖子边上痒痒的,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
“你,你,言书卿,你怎么这样子啊?”
言书卿不答,反而直直与她对上了眼,而且从那嘴角微微的弧度看着,他倒是格外的开心与享受。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维持在原先的姿势,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星遥,其实你是知道我的,不是吗?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对你的那些心思,所以才会一直躲着我,是不是啊?”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虽然的确是察觉到了眼前这人对自己的那些旖旎心思,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不现实的,毕竟她还知道这个地方是云余澜城,还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和肩负的责任,绝不可能在这里沉沦下去,毕竟她的父母和那些朋友们,都还在等着她回去。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极力挣脱,只可惜言书卿似乎是存心不放她离开,任凭她再怎么挣扎,也终究没有一点儿用处。
言书卿看她一副不肯屈就的样子,原本嘴角的弧度瞬间下来了。
不知怎的,他一时间觉得格外的落寞。
“何星遥,我想听你亲口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要挣扎了,好不好?”
“好,那你说吧!”
“我刚才说的话,你的心里,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认同?”
言书卿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说出来的声音也与往常有很大的不同,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只可惜何星遥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她根本就不愿意与眼前的人有除了朋友之外的任何关系,毕竟从一开始,住进她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言书卿,更何况如今有着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忙碌,她怎么还会有心思思考那些情爱之事呢?
言书卿似乎不相信她的反应,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的惊讶,同时还带着伤心和落寞。
“何星遥,你不要摇头,你回答我,回答我好不好?”
何星遥他似乎是不明白,又或许是不愿意明白,但不管是哪一种状况,她都是要解释清楚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清了清嗓子,看着言书卿说道:“你知道吗?言书卿,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所以很珍惜与你之间的这一段友谊,可是你为什么要越界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根本就不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问出这样蠢笨的问题呢?”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的眼泪就已经大颗大颗地滴落到了地上,他压抑着痛苦,眉头紧皱,状况实在算不得好。
“你,你,你竟然说我问的问题是蠢笨的,可是,真的知道吗?难道关于爱情的问题,都是愚不可及的吗?为什么你会这样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连说了三个不相信,那悲伤的气氛,让这附近的花草树木都低垂了头,原本清新的空气和清爽的微风,也停住了脚步。
何星遥感觉到他掐着脖子的力度越来越大了,忍不住大声咳嗽了几下,只可惜终究还是没有用。
“言,言,言书卿,我,我,我快不能呼吸了,你赶快放,放开我。”
言书卿看她的表情那么痛苦,一时间有些迟疑,就把自己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只是那双手依旧紧紧拉着何星遥,让她不至于离开。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就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何星遥,李嬷嬷告诉过我,她说之前你与她交谈的时候突然间走开,是因为你害羞了,是因为你的心里有我,是不是这样子?”
何星遥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人的确是她在这余澜城最好最好的朋友,但是也不至于夸张到那个地步。
不过,那李嬷嬷怎么就观察的那么仔细呢?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害羞脸红啊,难道这人时时刻刻在盯着自己吗?不会的,这样子,也太可怕了吧?
何星遥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言书卿,她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两个人之间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得不愉快,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两个人之间还会不会是好朋友,只是如果真的决裂了,那么对于他们来说,终归还是可惜的。
不过,她虽然对于感情的事情并不怎么擅长,但终究还是知道一些的。
于是,何星遥就带着非常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言书卿,我不知道李嬷嬷到底是怎么观察的,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里有你,但那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别的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想误会,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你不会逼迫我的,对不对?”
这话说完以后,言书卿沉默着,久久不说话,看起来有些难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也许,他真的想错了,可是他又真的很不忍心,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难得的喜欢上一个人,言书卿一开始表现的小心翼翼,可惜随着何星遥一次次的疏远,他终究还是失去了耐心。
而这一次,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算是彻底爆发了。
他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他,如果非要说喜欢,那也仅仅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朋友。
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别人,可是别人却不喜欢你。
言书卿和何星遥之间,就是这样的情况,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之间多日以来的平衡,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那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便再无修复的可能,人生亦是如此。
就在何星遥苦恼着,如何才能够摆脱眼前之人的时候,倒真是巧了。
言书语出现了。
只见她一走过来,就看到这两个人手拉着手,而何星遥的表情颇为难看,让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不情不愿。
于是,言书语缓缓走了过来,对着言书卿拉下了脸,“书卿,怎么一直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啊?何星遥,你的手疼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带着非常夸张的语气说道:“书语姑娘,我这手被你弟弟拉的真的好疼啊!”
言书语见状,就对着她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呀你,以后就随着书卿叫我姐姐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嗯,姐姐!”
“好妹妹,书卿,你为何一直拉着人家的手?何星遥的手都疼了,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她吗?为什么现在却不管不顾了?”
言书卿听着姐姐的训斥,原本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而且计划也被打乱了,他觉得很是烦躁。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你这傻小子,姐姐是中途遇到了李嬷嬷,而且爹爹说让我来看看你,怕你会因为我娘亲的事情而不开心,所以我就找来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待人家何星遥,真是太无礼了。”
言书卿听了这话,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他带着故作凶狠的眼神瞪着何星遥,然后才胡乱吹了一个口哨,对着言书语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啊,其实我与何星遥之间只是开玩笑的,真的,我们真的只是开玩笑,只是被姐姐你误会了。”
这话说完以后,他还扯出了个笑脸,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何星遥见状,也跟着笑了一下,只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言书语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着这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又怕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他们,到时候心怀愧疚,原本小小的一件事被闹成了大事,那样也不算是好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开口说道:“书卿,然然们两个人之间没事儿,那姐姐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两个人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算了,我真的是,真的是太担心你们两个人了,只是,只是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书卿,你都要保护好何星遥,毕竟她不仅仅是你的好朋友,对于我们家也是有恩情的,知道吗?”
这话说完以后,她就打算离开,但是一直犹豫着,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言书卿见状,直接就看着她说道:“哎呀,我的好姐姐啊,我真的会好好保护何星遥的,你,你就放心好了。”
言书语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面带笑容地离去了。
等她刚一走远,何星遥就瞬间拉下了脸来。
她在言书语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竟然迟疑了,原本想要离开的想法,原本对于言书卿不满的想法,也终究是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不知道自己那片刻的迟疑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对于她来说,言书卿绝对是一位重量级的朋友,但是这个人,永远不能够和她有再进一步的关系。
“星遥,在我姐姐过来的时候,你没有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矛盾,是不是就代表着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说这什么话啊?我刚才不过是害怕你的姐姐担心,而且她对我那样好,我也不忍心为她增添麻烦,至于我的心里有没有你,其实你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如今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到了极限的边缘。
言书卿听到这样一番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透眼前之人,何星遥的内心未免太过通透,但是他自己却早已经伤痕累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第一次觉得他实在是没能力让眼前之人的心中装下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是失败。
“何星,你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我比你想的清楚,陷在感情中的人,大多数都不怎么理智,而我却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遇而不可求,感情的事情,亦是如此。”
“不,不是这样子的,我不管你想的有多么通透,我不管你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看待我的,我都要继续坚持,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强求你对我有任何的回应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终究还是被眼前之人的一番说辞打动了,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何况她自己,也从未觉得后悔。
只不过,对于何星遥的拒绝,闫言书卿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点儿影响,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何星遥看他没什么事了,就直接离开了那棵大树下,微风吹拂着,她的心情却算不得好。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各有选择,何星遥坚信,她拒绝言书卿,是永远不可能后悔的,坚信她自己心目中的选择。
而言书卿,虽然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但是他对于何星遥的喜欢,却从未减少过半分。
在一个人的一生当中,少年的欢喜最是难得。
他的年纪不算大,但是却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喜欢和喜欢的人的拒绝。
只是,在何星遥的眼里,无论他有多么的努力,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朋友,就像是最初说的那样,再无越界的可能。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言书语终究还是听说了言书卿和何星遥之间的故事,心中多少有些唏嘘。
那一天,她与何星遥在一起谈心,两人说了很多话,天南海北的到处说,直到最后,言书语才问出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灯笔
第一百二十六章:殇雪的心思
“何星遥,你以为我弟弟之间,真的没有一点儿可能吗?”
言书语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很是忐忑,虽然李秀玉一直都对她不好,可是言书卿却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两人之间的姐弟之情自不必说,她对于言书卿的事情,自然是格外关注的。
何星遥看着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就无奈地说道:“是啊,没有可能,书语姐姐,真的,我与言书卿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别的任何关系都没有了。”
言书语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何星遥就急着撇清关系,看来她与自己的弟弟,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之后,言书语就看着何星遥,开口说道:“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撮合你们了,原本以为还有那么一点儿希望,可是看你这样子,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做朋友挺好的,不再强求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她其实是很能理解言书语的,所以并没有说什么话。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何星遥越来越着急了。
不知道幽兰谷的师父发现她一直沉睡,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何星遥如今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太过糟糕,但是她终究还是去大泽回归到现实生活中去,只可惜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依旧没有找到梦窟的所在,更不可能拯救得了稀植园,她觉得很是愧疚,辜负了那些稀植园的生灵。
那一天清晨,言书语突然间就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何星遥的住处,刚一推开门,她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了,兴许是因为走的匆忙,头发被风吹得格外的凌乱,一看就让人很是不舒服。
何星遥看着她如此慌乱的样子,就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书语姐姐,你怎么了?我看你这么慌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书语一下子就把那茶喝完了,然后抚着心口说道:“是啊,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娘亲,她最近老是觉得头晕目眩的,而且刚才还一直说着胡话,非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情要嘱咐,你赶快去看看吧!”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直接开口说道:“好吧,不过你不要太过着急上火,毕竟目前事情还不怎么明朗,不要想的那么悲观。”
言书语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有些难过,她看着何星遥,眼睛里含着泪水。
“何星遥,其实这是我爹爹让我来找你的,他现在一直守在我娘的身边,那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爹爹年纪大了,我娘又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实在担心。”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想的太多,兴许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呢?开心一点好不好?”
这话说完之后,何星遥就迅速地来到了荷园,他刚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她非常不忍心看到的情景。
那是怎样的一个状况啊?
何星遥看着,实在是不忍心。
苏荷早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而言念则是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眉头紧皱。
何星遥轻咳了两声,这才来到了言念与苏荷的身边。
言念抬起头来,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而且那脸上沟壑纵横,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表情看起来也有些惊恐。
不过,何星遥却并没有害怕,反而对着他摆手说道:“言老爷,您应该多多休息才是,就让我在这里守着吧!”
言念看着她信任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格外担忧的语气道:“好,好姑娘,你,你为我娘子看看吧!”
何星遥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拿着的手绢,然后又端了一盆凉水,放在榻前。
她看着言念如此担忧又如此沧桑的样子,心中一时间就觉得很是难过。
可是,何星遥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她就算是再怎么有能力,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更何况她还未学医完成。
只不过,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何星遥知道,言念与苏荷之间的感情,终究是牢不可破,格外坚固的。
就在她为苏荷用清凉的水擦拭额头的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就闯了进来。
言念一看到言书语,就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两个人说了好多话,也安慰了彼此许多,但是依旧没有好多少。
何星遥看着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有些揪心,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言念就已经变得这样老了,而苏荷也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这两个人,算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何星遥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为这次的事情捏了一把汗。
她不知道殇雪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一点儿端倪。
越想就越觉得心情烦躁,何星遥忍不住拿起了凤凰羽把玩儿了起来。
不过,那凤凰羽不小心落到地上,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儿正是何星遥之前见过的那个姑娘。
只见那女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好奇地戳了戳她的肩膀,这才带着甜甜的声音说道:“主人主人,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啊!”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心事啊?你在说什么?还有啊,虽然你是我买回来的凤凰羽,但是你不要妄想干涉我的生活和思想。”
凤凰羽听着这话,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何星遥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在搞什么鬼,但还是不能够放松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凤凰羽突然间就来到了桌边,看到了言念父女,她直接就被吓了一跳。
“这,这人是谁啊?言书语,你旁边的人看起来好老啊!”
言书语见状,就站起来对着她说道:“姑娘,对不起,是我父亲吓到了你,对不起!”
“你,你父亲?这怎么可能呢?先前我还见过你父亲,他并没有这样老啊!”
言书语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她母亲为何会一直昏迷不醒,自然是无法解释的。
可是,凤凰羽的眼神实在是纯真,她看着这样的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何星遥似乎察觉到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直接就走了过来,把凤凰羽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才对着言书语说道:“书语姐姐,对不起,都是凤凰羽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言书语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她有看到凤凰羽,心中就忍不住汹涌澎湃,也不知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只不过,她表面上装的风平浪静,其实内心里早就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不过,凤凰羽实在是不怎么懂事,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博学多才,从前跟着那些商贩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事情,但是在待人接物上,确实暂时不怎么擅长。
何星遥在心里盼望着殇雪能够出现,同时也希望这里的事情尽快结束,只可惜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
她知道,殇雪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言念是付出了一半的寿元才让苏荷回归的,如今他的身体早就已经不怎么好了,不过是强弩之末。
而苏荷的状况,她目前虽然不大清楚,但是凭着猜测,也能够想到一二。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殇雪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
何星遥的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只可惜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觉得惊喜。
而言书语一看到殇雪,就着急忙慌地跑到她的身边,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殇,殇雪姨娘,您能不能救救我娘亲?她,她,她一直,一直……”
后面的话,言书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现实,又如何才能够说呢?
不过,殇雪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看一直昏迷不醒的苏荷,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这和她一开始想的根本就不一样,而且何星遥也不知道待在这里过了多长时间,更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察觉。
殇雪的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真正忌惮的人,其实不是何星遥,而是凤凰羽。
别看凤凰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可是殇雪却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深藏不露的,更何况能够奉一个凡人为主人,那自然是格外不简单的。
果不其然,凤凰羽一看到殇雪,就直接开口说道:“殇雪姑娘似乎是有备而来,面上丝毫不见忧色,苏荷姑娘可是您的好朋友,难道您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这话音刚落,殇雪就直接反驳道:“你和你的主人看起来倒也淡定的很,你如何就只说我不担心呢?”
凤凰羽但笑不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何星遥才看着她说道:“殇雪姑娘如今既然出现了,那自然是有办法的,凤凰羽,人家不担心,也算是正常嘛,毕竟这种事情在殇雪姑娘看来,不算是太过糟糕。”
说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对着殇雪微微一笑,不再作声了!
那殇雪看着她们,牙根儿恨得痒痒的。
她的确是有着不纯的心思,毕竟那些招数实在太过阴损。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苏荷上一次回归,她就已经耗费了巨大的心力,虽然两个人曾经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一切终究比不过她心中的不满和嫉妒。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苏荷的真实身份,竟然会是光明之刃的化身。
而光明之刃,一直以来都是她最想要的兵器,只可惜一直遍寻不到,后来何星遥误闯到了那梦境世界,甚至还有幸进入了第一个关卡,那就是她一直以来守护的黑夜之境,顺理成章的,度过第一个关卡之后,自然就是到了第二个关卡光明之城。
她也就是顺水推舟,让何星遥帮忙寻找光明之刃,只可惜这一回到过去,事情就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殇雪也是在知道苏荷的真实身份以后,才恍然发现,什么回到过去,什么弥补过去的缺失很遗憾……
这一切不过是表面说的好听,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如果苏荷不是光明之刃的化身,她自然是能够弥补的,只可惜有光明之刃的存在,苏荷就不可能存在,这两者不能够共存。
殇雪想了很长时间,苏荷与言念父女,已经团圆过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对他们有任何的亏欠。
不过,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她就算是再怎么想要帮忙,也终究是不现实的,毕竟苏荷当年的师父李芒,就已经消失了,而苏荷,不过是依托李芒的存在而已,迟早是要变回光明之刃的,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之后,殇雪就突然间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书语,这一次,就连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突然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道:“怎,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这话音刚落,榻上的苏荷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泛着幽蓝色光芒,带着蝴蝶印记的光明之刃。
言念眼睛里一直都留着泪水,他早就因为付出了一半的寿元,身体大有损伤,一看到苏荷消失,就拼了命地跑过去,因为腿脚不好,中途他跌倒了四次,也爬起了四次。
只见他紧紧地抱着光明之刃,眼泪滴在了上面,那蝴蝶印记似乎有所反应,泛着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格外的好看。
殇雪摊开双手,带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这下子你们清楚了吧?苏荷的身份本就不同寻常,她如今不过是回归了自己原本的状态而已,言念,言书语,你们不用太过伤心,毕竟她并没有完全消失。”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言书语双目赤红地看着她,眼睛里似乎在喷着火,嘴巴嗫嚅着,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
何星遥见状,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她还未回过神来,殇雪就已经来到了言念的身边,打算把光明之刃夺走,但是言念知道光明之刃是他心爱之人的化身,自然是百般呵护的,任凭殇雪如何抢夺,他都不愿意放手,甚至越抱越紧了。
何星遥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中实在是不是滋味儿。
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殇雪,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殇雪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抢夺光明之刃的心思,只可惜何星遥明白的太晚,只是,殇雪为什么要抢夺光明之刃呢?到底是要做什么?
何星遥心中想了很多很多,虽然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是既然殇雪都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而且如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自然是要放松警惕的。
不管光明之刃对于殇雪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何星遥知道,言书语和言书卿是她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家人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对着殇雪斥责道:“殇雪姑娘,你为何非要抢夺光明之刃呢?原本我一直想不通光明之刃到底意味着什么,如今看到你这样子,我倒是想到了呢!”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根本就不打算隐瞒,也许你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而已。”
殇雪点了点头,然后又直接拍了拍手,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何星遥看着她这样的反应,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何星遥,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聪明伶俐,只可惜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我的一颗棋子,如今光明之刃已经找到了,你自然就再没有用处了。”
“一颗棋子?哼!”
何星遥从一开始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原本以为殇雪不是利用她,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不现实的。
“你知道吗?其实从上一次我的心思就已经暴露了,只可惜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警惕,苏荷的回归,不过是昙花一现,她只是一把兵器,可是你们却妄想将她当做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实在是太过可笑了,言念啊言念,你以为我让苏荷回归是对你们的恩赐吗?其实那不过是我让她更安稳的回归光明之刃的状态,苏荷毕竟已经沾染了凡尘,我自然是要让她心中安稳。”
顿了顿,殇雪才继续说道:“何星遥,你是不是以为你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类?其实不然,苏荷的师父李芒,当年才称得上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类,她是谁?她可是光明之刃啊!天上地下,有谁不想得到呢?只可惜却终究被一个凡人占有,更荒诞的是,她竟然有了一个家庭,不过我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没有藏着掖着,更何况对于光明之刃的执念,我早就已经这样过了千百万年。”
听了这话,何星遥才恍然大悟,只是心中依旧非常难过。
原来,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被殇雪利用了,而且被利用得彻彻底底。
第一百二十七章:凤凰羽消失
殇雪看着何星遥听到自己说到最后,都有些撑不住了。
她心中突然间生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何星遥,怎么样?我的说法,你觉得还满意吗?”
殇雪似乎要将她逼上绝路,明明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但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殇,殇雪,你有心吗?你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多么的宝贵?”
殇雪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是这凡世之人,对于人世间的感情虽然了解了那么一点儿,但却始终不够通透,自然也就不怎么上心。
言书语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内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原来,自称是她娘亲最好的朋友的人,那个美丽的殇雪姑娘,那个让她称为姨娘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心思?难道殇雪与她的娘亲之间的友情,竟然是如此不值一提吗?
言书语看着这一切,实在是难过至极,她有那么一瞬间,悲伤的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很困难,而且外面明明是个大晴天,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可是她就是觉得一点都不好,就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是一种煎熬。
人生中总会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和放弃,何星遥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殇雪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反而是一个不动声色,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狠角色。
她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殇雪,却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在这个时候,言念说话的语气突然间温柔了起来,眼睛里的泪水也一直不间断地流着,明明眉头紧皱,可是在看着光明之刃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星光,满满的都是温柔。
言书语看着她父亲这样的面孔,这是言念难得出现的一面。
她似乎也被感染了,三两步扑到了言念的怀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光明之刃。
不过,何星遥并没有放松警惕,既然殇雪如今已经暴露了真面目,已经展现出了最真实的一面,她自然是要时刻准备着的。
果不其然,就在大家都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殇雪突然间就被光明之刃幽蓝色的光芒刺伤了眼睛,然后整个人又被那些光晕弹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过,虽然光明之刃暂时抵挡了殇雪的进击,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殇雪并不是人类,而是生活了千百万年的黑夜之境的守护者,那水平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何星遥一直非常仔细地观察着那光明之刃,剑身依旧泛着幽蓝色的光芒,但是看起来却比往日更寒凉了些。
言念抱着那把剑,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到这光明之刃似乎比平时更冷了,怎么暖都暖不好,难道是他不够尽心尽力吗?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扫视了一下众人,准备让别人帮忙温暖着光明之刃,但是他的心中又非常的谨慎,毕竟他怀中的这把剑,在他看来,是苏荷的真身。
看了好一会儿,言念才颤颤巍巍地来到了何星遥的身边,然后把那光明之刃递给了她。
何星遥虽然不知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心中总归是有数的。
于是,她接过了光明之刃,然后将这把剑揣在了怀里。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言念的其他儿女都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言书卿等人刚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已经苍老的足够吓人的言念。
言芸儿平日里总觉得她这个父亲对她不好,可是看着言念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于是,她走过去,把言念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哽咽着说道:“爹爹,爹爹,您,您别这样了,好不好?”
言念依旧不理会她,反而十分宝贝地望着何星遥手中的光明之刃。
言书卿则是看着何星遥,只是那眼神格外的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他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最让人觉得荒唐的,是她有那么一瞬间,认为两个人之间从不曾有过任何的不愉快。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对言书卿明显的拒绝,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出现了裂隙。
只是,何星遥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会有一个人,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也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而那个人,就是言书卿。
殇雪不知何时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她趁着何星遥晃神的时候,就趁机夺了光明之刃,只可惜她并没有得逞,被凤凰羽抵挡在了何星遥的面前。
只是,也许这一切真的是天意,只见凤凰羽嘴角带着血迹,但是依旧带着笑容看着何星遥,开口说道:“主,主人,凤,凤凰,凤凰羽,没有让主人陷入危险的境地,真,真,真好!”
这话刚一说完,凤凰羽就直接喷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在何星遥的注视下,缓缓跌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凤凰羽的身体就迅速变得透明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片羽毛,然后随风而散,直到完全消失。
何星遥原本想要紧紧抓住凤凰羽的羽毛,只可惜她并没有抓住,这不过是一片虚空,风吹过,淹没了她的泪水,只是,她内心的伤痛和震撼,却始终无法抹平。
原来,心痛竟然是这个样子。
何星遥看着殇雪,双眼通红,大吼着说道:“殇雪,你,你怎么忍心?凤凰羽,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你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
殇雪像是疯了一样,看着凤凰羽挡在何星遥的面前,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说起来,何星遥可能不知道这凤凰羽的真实身份,但是她殇雪却对此了解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尊贵的凤凰一族,怎么忍心称呼一个凡人为主人呢?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想到这里之后,殇雪就突然间报复似的说道:“何星遥,你还真是糊涂啊!你知道凤凰羽是什么身份吗?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小的女孩子,而是最尊贵最古老的凤凰一族的长公主身上的一片羽毛,只是,她为么会奉你为主人呢?你真的不清楚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怎么清楚。
说起来,这不过是一个偶然,又算是另外一个事情了。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偶然间进入了梦想之城,那里的主人就是季珊,她当初为了帮助季珊寻找到展言,就随便在草原上买到了凤凰羽。
当时倒是没什么感觉,而且那凤凰羽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可惜凤凰羽终究还是为了她而死,为了她而消失。
人生处处有惊喜,但是处处也有磨难。
可是,何星遥终究还是接受不了凤凰羽已经消失的事实,那样一个笑起来灿若星辰的少女,终究还是消失了,被殇雪害的变回一片羽毛,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她看着这一大片的虚空,那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到地上,然后大声地喊道:“凤凰羽,凤凰羽,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好不好?”
可是,回答她的,终究只有呼啸的风吹声。
殇雪看她这样,直接就趁其不备,把她从房门口踢到了院子里。
何星遥化悲愤为力量,直接就把眼泪擦了擦,然后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殇雪,既然你如此利用我,既然你如此不顾颜面,那我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
这话音刚落,殇雪就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带着讽刺的眼神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何星遥,你不要忘记了,你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难道还能够敌得过我吗?你这样子,无异于蚍蜉撼树,真的有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星遥听着这话,也知自己刚才说的不妥,可是她不能够退让,她看着房间里那一屋子的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可是,就像是殇雪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而且有着身为人类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一旦受伤,那便是实打实的伤害,而殇雪,本就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黑夜之境的守护者,在她的面前,自然是强者,两人之间的能力悬殊太大,面对面对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可是,那又如何呢?
何星遥知道,她只要退一步,殇雪便能够极速前进,更何况她就算是不退步,就算是毫不退让,对于殇雪来说,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顶多是一个较为麻烦的事情而已。
她看着殇雪那得意洋洋的面孔,内心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重,也许是因为那些责任压得透不过气,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这让她的心中很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对着她笑了笑。
“书语,别闹了,你出来做什么?这外面很危险的呢!”
这话音刚落,言书语就带着格外认真的语气说道:“何星遥,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而且你也随着书卿叫我姐姐,姐姐保护妹妹是应当的,我如何就能够让你独自面对危险呢?这样我这个姐姐当的,也实在是不称职啊!”
何星遥听了这话,虽然觉得是有些道理,可是她依旧觉得这外面危危险险的,言书语未必能够应付得了。
果不其然,殇雪一看到言书语出来,就直接不屑一顾地说道:“哈哈哈哈哈,何星遥,言书语,就凭你们两个人,真的是我的对手吗?不告诉你们吧,像你们这样的水平,连给我练手的资格都不够。”
她的冷嘲热讽还未说完,言书卿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看着殇雪,又带着担忧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和何星遥,心情一时间也有些沉重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到了何星遥的身边,看着她说道:“何星遥,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可是就像是姐姐说的那样,我不能够让你为我涉险,要不然,恐怕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何星遥见状,就打趣道:“什么良心不安,你不要说的太严重了,再说了,咱们有三个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难道你还没有信心吗?”
这话说的倒是让言书卿一时间也不怎么担心了,只是依旧没有放松。
就这样,何星遥和言书卿虽然都是普通的凡人,可是何星遥的身份是个谜,她身体里的能量,是她爆发的潜力和资格,而言书卿,则是凭着一个人类的坚韧不拔,一直坚守在这里。
言书语自不必说,她本就是苏荷的女儿,身体里拥有着强大的灵脉,而且如今已经觉醒,那自然是比得上半神的,与殇雪对峙,虽不至于达到惨烈的地步,但也是不大可能会吃亏的。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水平虽然参差不齐,可是殇雪终究还是有了一些忌惮。
她对面的人,可是当初最要好的朋友苏荷的女儿,只是两个人如今却要身为敌人,各自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就这样,言书语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设了一个强大的结界,把何星遥和言书卿保护在结界里,而她自己,则是在结界外面,奋力地与殇雪拼搏。
她的灵脉觉醒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身体里的能量源源不断,与殇雪对峙了许久,也丝毫不落下风。
殇雪一时间觉得惊讶了起来,这言书语的灵脉实在是太厉害了,对于言书语来说,这实在是有如神助。
而何星遥和言书卿,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的,两个人都佩服起了言书语。
说起来,这言书语也实在是争气得很,按理说她的灵脉才刚刚觉醒,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但是和殇雪对峙,却也不落下风。
殇雪和言书语,一个是神之灵体,一个虽是肉体凡胎,但却是实打实的半神之体,要不然也不可能有灵脉。
只不过,何星遥高兴之余,内心又不免变得落寞起来。
她看着言书卿,心中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凤凰羽终究还是消失了,何星遥看着这样一个生命活生生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实在是触动非凡。
她不知道凤凰羽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的忠心耿耿,甚至平日里对凤凰羽的印象,也不过是一片羽毛幻化而成的漂亮姑娘,可是,在她看来,这样一个小姑娘,却能够有如此的胆魄和气势,实在是非同凡响。
她还记得凤凰羽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两个人平日里并不怎么见面,可是每一次看到对方,彼此的眼睛里似乎都有星辰在闪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每一次,凤凰羽都会甜甜地叫她“主人”,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可是却也习惯了这样的叫法。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凤凰羽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凤凰羽终究还是被殇雪害得变成了一片小小的羽毛,然后随风而散。
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殇雪,如果不是因为殇雪,凤凰羽不至于消失,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也不至于如此的短暂。
可是,这一切为什么发生的这样快?
何星遥在心中反问自己,她越发的懊恼了。
灯笔
第一百二十八章:光明之刃的提示
言书语与殇雪之间的对峙虽然暂时不落下风,但终究还是比较吃力的。
她毕竟是刚刚觉醒灵脉,而殇雪却早已经修习了上百万年,两者自然是不能够相比较的。
就在言书语觉得渐渐吃力的时候,光明之刃突然间就从何星遥的怀中飞了出来,然后就带着何星遥冲破了结界,来到了言书语的身边。
言书卿也因为结界的破碎,直接就从结界里面走了出来。
何星遥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却已经拿着光明之刃,同言书语一起与殇雪打斗了一个回合。
那一招一式,虚实结合,凌厉的剑光闪过,气势颇足。
也许是因为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强大能量,导致这地面都有些摇晃,树叶儿簌簌地响着,冷风嗖嗖地刮着,大地上尘土飞扬,如同一个美妙的交响乐章,只可惜这样的声音,大家听着,实在是算不上悦耳。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突然间变得格外的阴冷,太阳也被乌云遮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电闪雷鸣,紧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那雨水滴落到地上,也许是因为下的太急,不过片刻的时间,院中就已经注满了水,那水都没过了脚踝,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他们三个人都慌了手脚。
殇雪倒是没在怕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顾忌。
虽说下着雨,又打着雷,对于他们的打斗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可是何星遥知道,这件事情最怕的就是双方的能力悬殊问题,如果真的一拖再拖,想必差距会拉的越来越大,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用双手紧紧地握着光明之刃,那光明之刃泛着幽蓝色的光芒,虽说看起来霸气十足,但终究还是因为雷电,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影响。
殇雪在雨中似乎更加疯狂了,只见她的眼睛渐渐变成了天蓝色,而且一直挥舞着胳膊,不断地朝着他们袭来。
只是虽说殇雪有了变化,但那一招一式之间依旧格外的凌厉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姐姐,这对手太强大了,总感觉我们三个人也敌不过啊!”言书卿如是吐槽道。
言书语听了这话,虽然知道弟弟说的是事实,可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更何况眼前这个殇雪,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何星遥倒是没说什么,她一直坚信不管殇雪有多难对付,都不能够轻言放弃,因为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只退出半步,都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在这个时候,那光明之刃突然间从何星遥的手中飞出来,在半空之中写下了一行字,那些字龙飞凤舞的,谁都不认识,何星遥自然也不清楚这内容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诧异着的时候,言书语却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你们看,这是光明之刃在给我们提示。”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带着惊异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你,书语姐姐,你真的能看懂这到底是什么字吗?”
言书语点了点头。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能够看明白这些龙飞凤舞的奇怪字体,但是能够看懂,总归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是啊,光明之刃在提示我们,要想打败殇雪,不能够只靠简简单单的武力,而是需要真正的大无畏精神,需要拥有大爱。”
“拥有大爱?真正的大无畏精神?”言书卿说道。
何星遥也是有些不理解,怎么就扯到大无畏精神上面了呢?
于是,她带着诧异的眼神看着言书语,“书语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我们把敌人想的太强大了?”
言书语摇了摇头,对着面前的两个人无奈地摆了摆手,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一时间让你们不能够理解,也算是正常的,可我们也是别无他法,你们知道光明之刃为什么要这样提醒我们吗?”
“为什么?”言书卿和何星遥齐声询问了起来。
“我猜测,是因为殇雪,她本就不是什么博爱的人,更何况人无完人,就算他不是人类,无论是神仙还是其他的任何生灵,都是有弱点的,而那些弱点,恰恰有可能是别人的优点。”
这话说的倒是极其有道理,何星遥对于言书语,算是佩服得很,只是表现的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而言书卿对这个姐姐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两个人平时的关系本就要好,所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对着言书语点了点头。
不过,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大无畏的精神呢?
何星遥在心中想着,对了,凤凰羽曾经说过,苏荷的师父李芒,就是拥有这样精神的一个人,但是在梦境世界里,在曾经却是绝对的强者。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她知道,光明之刃的提示,必然就是在自己和言书卿之间选择,只是,到底是谁呢?
言书语似乎也想到了,就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何星遥,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星遥妹妹,光明之刃的提示,一定是在你和我弟弟之间选择,只是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应该如何做才能够比得过殇雪,她实在是太强大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那光明之刃的幽蓝色光芒,突然间就将何星遥与言书卿带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
这看起来像是边境的一个小城镇,镇上的居民都非常的热情好客。
何星遥与言书卿都出现在了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这座城镇的石碑。
这里,就是“洛河镇”。
洛河镇这个地方看起来虽然并不怎么富庶,但却真真是一个好地方,毕竟许多地下交易,都在这边地进行,更何况这里天高皇帝远,朝廷也是不怎么管得到的。
何星遥本就对自己出现在这里觉得奇怪,但是因为出入江湖经历的多了,那些奇谈怪事在她看来,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饭后的谈资罢了。
而言书卿倒是格外的惊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他的家在余澜城,怎么可能会是这个边地小镇呢?
只不过,在言书卿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看着何星遥,两个人难得地对着彼此笑了笑。
又过了许久,言书卿才看着她说道:“星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吗?我总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我们还在家里,余澜城里下着雨,电闪雷鸣的,我们还在与殇雪进行对峙,如何瞬间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何星遥点头说道:“是啊,你这样说倒是真的有道理,只是在我们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之前,你有没有注意到光明之刃?”
“光明之刃?”
“对,就是光明之刃,我记得它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而且有那么一瞬间,光明之刃似乎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人像是被吸到这里的,而这个边地小镇,应该不是现实中存在的,而是光明之刃制造的一个幻境。”
“幻境?你为何会这么说呢?”
言书卿听着这话,总觉得何星遥应该知道不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虽说不知道这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但是两个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到这里的情况。
而何星遥见他如此吃惊,忍不住笑着摆手说道:“言书卿,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厉害,因为这些都是我曾经在书上看过的。”
“在书上看过的?那是什么书啊?”
“不过是一些杂书而已,我家住在岳城,爹爹和娘亲都非常支持我和妹妹读书习字,故而我家里的藏书非常多,而且因为我爹爹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所以看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总想方设法往家里带,我和妹妹见过的不少,无论什么样的书都看过,对于增长见闻最是不错。”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你还以为是什么样啊?”
“我以为这是你的猜测,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博学多才,我这个男的,倒是真的自愧不如了。”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也不必再说了。
就这样,他们一起来到了洛河镇,两个人在这镇子上走着,引得路人纷纷观看。
何星遥总觉得那些人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自己和言书卿的身上,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被人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观看,而且还是一群人,那自然是格外不舒服的。
而言书卿观察的倒是仔细,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苗头。
他和何星遥身上穿的衣服本是没什么不同的,只可惜似乎是因为进入这里的原因,两个人的衣服多多少少还是有了变化,而这里的人们穿着总是不大好,一看就知道生意不好,所以衣服的料子也格外的粗糙,看起来都非常的破旧,穿在身上也不过是遮蔽御寒的作用罢了。
果不其然,就在两个人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感到诧异的时候,一个胆子略有些大的小男孩儿颤颤巍巍的对着他们两个人伸出了双手。
何星遥不解,就问道:“小朋友你好啊。”
那小孩儿也笑嘻嘻地喊道:“姐姐你好。”
这话说完以后,小男孩就害羞地跑走了。
言书卿觉得这小男孩儿实在是莫名其妙,可是何星遥就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
“星遥,你何必与这小孩儿交谈呢?我们连出现在这里的目的都不清楚,你就这样子,真令我不放心啊!”
何星遥见状,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书卿啊书卿,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些?之前光明之刃就已经给过我们提示,要想击败殇雪,就需要有大无畏的精神,因为真正拥有大爱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那这和我们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倒是问倒了何星遥,她对于这一切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只是光明之刃既然已经有了提示,那么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应该不是太奇怪的,只是这到底是有什么作用呢?
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通了。
不过,不管想不想得通,他们都已经来到了这洛河镇,大自然是随遇而安的。
就在两个人思考着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男子弓着腰走了过来,一看到何星遥,就突然间热情地去拉她的手。
何星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但还是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言书卿挡在何星遥的面前,带着格外严肃的语气说道:“这位老先生,还请您自重!”
这话刚一说完,那老者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格外苍白,嘴唇还一直哆嗦着,看起来很是奇怪。
“自重?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情?”
那老者或许是因为脸色苍白的原因,气势上有些不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弱弱的,倒是有种骂街的感觉。
何星遥觉得很是奇怪,这位老先生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老者一看到她,就瞬间咧着嘴说道:“阿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爷爷啊!”
“我爷爷?那,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这傻孩子,你叫柯小虹,平时我都换你阿虹的,这是怎么了?都开始考验起我来了。”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觉得很是不对劲儿,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非常奇怪。
而言书卿一直护着她,让两个人面前的这位老先生格外的没面子,甚至还开始翻起了白眼儿。
这阿虹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有这位老者,真的是好烦恼啊!
何星遥在心里想着,简直就是糟糕透顶,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言书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就是与何星遥一同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就像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像是一棵树上的两只小鸟,总之只要有一方觉得不对劲儿,另外一方的感觉也绝对不好。
那老者看何星遥一直都躲在言书卿的背后,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子?敢让我孙女儿躲在你的身后,若是你真的有能力,就让老头子我看看,你到底对我的孙女儿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那老者说话很是直白,何星遥虽然不是阿虹,但是也依旧觉得尴尬。
言书卿听到老者这样说,心中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欢喜的,只可惜这样的欢喜,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他却是非常喜欢何星遥,这位老者说话,在不经意间就捅破了他内心真实的心思,只可惜他与何星遥之间,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果能够在这里,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哪怕能够圆了自己心中的一直以来的旖念,也算是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回怼道:“是啊,我就是喜欢她,难道不可以吗?我存着这样的心思,那是因为她足够优秀,如果是别人,我可不一定会这样护着呢!”
老者看他说话斩钉截铁的很是坚定,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不过,何星遥看着这样的状况,心中却突然间有些愁苦了。
灯笔
第一百二十九章:柯小虹
何星遥和言书卿一起在这个镇子上走着,准备探明情况。
毕竟随遇而安,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那位老者自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说他叫柯小虹,可是,柯小虹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让那位老者认错?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问题,可是,何星遥的心中却始终没有一个头绪,反而有些凌乱。
那老者看着言书卿说话倒是大义凛然的,心中一时间就欢喜了起来。
只见他看着何星遥笑了一下,就开口说道:“小虹啊,你怎么一直都不告诉爷爷呢?我看这人倒是很合眼缘,与你倒是般配的很啊!”
言书卿的心中对于这一切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这老爷爷说的话难得符合他内心的想法,于是他暗暗的对着老爷爷比了一下手势,看起来颇有些得意。
何星遥觉得实在是尴尬至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根本就不是老爷爷口中的那个柯小虹,自然也就无从说起,只是这老爷爷认错自己,想必她与那柯小虹一定长的很是相像,要不然又如何分不清呢?
只是,如今在尚不清楚情况的情况下,何星遥也有必要随遇而安,那暂时利用柯小虹这个身份吧!
想到这里之后,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着那老者甜甜地笑了起来。
只见她面带笑容地说道:“爷爷,既然你都来寻我了,那我能带我的好朋友回到家吗?”
那老者一听这话,瞬间就乐呵呵地说道:“怎么不可以?你这孩子怎么就跟爷爷客套起来了呢?走,爷爷带你们回家!”
就这样,三个人一同去了老者的家里。
这老爷爷的日子过得极其简朴,两个人一来到这个院子里,四处都充斥着贫穷的气息。
这是一个处在偏僻之处的房子,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只是看起来总归有些苍凉。
有一对中年男女在这院子里坐着敲核桃,旁边放着一篮子蔬果,看起来很是新鲜。
老者带着何星遥他们刚一出现在这院子里,那一对中年男女就直接搓了搓双手,然后迎了上去。
只见那男子看着老者,笑嘻嘻地说道:“爹爹,你总算回来了,我和娘子在炕上热了饭,刚刚还炒了菜,就等着你回来呢!”
那老人摆了摆手,对着男子说道:“柯达啊,你这孩子,真是的,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用等我吃饭,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老人就得意洋洋地指了指何星遥,然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言书卿。
那中年女人看到了何星遥,一时间也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呢!
“小虹,前两天你跟娘说过要去外面散散心,怎么今天就跟着爷爷回来了呢?”
何星遥听了这话,瞬间就觉得格外的尴尬,这两个人应该是柯小虹的父母,可是她根本就不是柯小虹,该怎么做呢?
就在她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走上前去,对着那中年女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伯母,是柯姑娘在外面一直都想念家中的亲人,而且正好在街市上遇见了爷爷,所以就顺便回来看看!”
那中年女人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放亮了起来。
只见她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言书卿,而且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公子,你说话倒是好听,只是不知公子你与我的女儿,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呢?”
这话音刚落,言书卿就顿时语塞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人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说道:“小虹啊,爷爷总觉得你这次回来和从前不一样了,见到你的爹娘都不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爷爷,没,没事的。”何星遥弱弱地开口道。
这老人叫那位男子柯达,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中年男人的名字,只是,何星遥终究不是柯小虹,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境地,何星遥和言书卿都觉得很不开心,毕竟两个人虽然没有惹到太多人,但终究还是有了这样一个麻烦,尤其是这一家人口中的那个柯小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竟然会如此的神秘?
就在两个人都猜测着那柯小虹的身份时,门口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个笑得特别开心的小姑娘。
说是小姑娘,倒也不是那么的具体,这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衫,戴着红色头巾的明艳动人的女孩子。
只见那女孩儿刚一看到何星遥,就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喂,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呢?而且,怎么感觉你和我如此相像呢?”
那女孩儿说话也没个忌讳,见何星遥与她的容貌气质都有些相似,瞬间就来了兴致。
不过,何星遥觉得这女孩儿的出现,倒是暂时未自己解了困局。
于是,她就带着甜甜的笑容说道:“姑娘你好,你是不是就是柯小虹?”
那姑娘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哦,原来是我家人告诉你的啊!”
何星遥连忙摇了摇头,无奈地摊着手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是你的家人认错了人,就把我带回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那一对中年夫妻就迅速来到了柯小虹的身边,一边看着他们的女儿,一边又仔细地观察着何星遥,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看的却是格外认真。
那老人一看自己的孙女儿回来了,就瞬间羞愧地想要跑回屋里,毕竟她连自己的孙女都认错了,实在是有些没面子。
不过,那柯小虹向来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所以自然不会对这件事情有任何的计较。
她一看到老人想要回到屋里,就连忙蹦蹦跳跳地走过去,挽着老人的双手说道:“爷爷,我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是你不告诉我,那位姑娘与我如此相像,我也是不会怪你的。”
老人听了孙女儿的这一番话,顿时就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笑得格外的好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柯小虹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带着略有些歉意的语气说道:“姑娘,对不起啊!是我爷爷事先没搞清楚,就把姑娘随意带回家里,这实在是不大尊重,小虹在这里向姑娘道歉了,对不起!”
说话的期间,这柯小虹还非常尊重地对着她行礼,看起来格外的得体。
而何星遥并没有过多的计较,这女孩儿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倒是让她省了不少的功夫。
就在这个时候,那中年女人也看着她说道:“姑娘,不知家住何方?不知姓名为何?可否方便告诉?”
何星遥笑着说道:“自然是方便的,在下何星遥,岳城人,旁边这位是在下的友人,名叫言书卿。”
那中年女人一听这话,又看了看何星遥与她女儿那相似的面容和气质,忍不住开口说道:“何姑娘是吧!来者便是客,姑娘与言公子不必客气,再说了,看姑娘与我家女儿很是相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生姐妹呢!”
何星遥摇了摇头。
而那老人则是跟着柯小虹回到了房间里。
柯达看着何星遥出神,过了许久才说道:“姑娘真真是标志的很,虽说与我家女儿很是相似,但是姑娘的容貌和气度却更胜一筹,是小虹无法企及的。”
那中年女人看着他如此夸赞何星遥,对自己的女儿说的倒是不怎么好,直接就拉下了脸来。
那柯小虹本就是他们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说日子过的实在拮据,也着实是紧巴巴的,但是对这个女儿却从未有过亏欠,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宝贝。
中年女人想到这里之后,就直接带着客套的语气说道:“正如相公说的那样,我女儿与姑娘应该是有缘分的,不妨就让我安排你们住在这里,以图方便,如何?”
言书卿笑着点头道:“那在下与星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柯夫人,多谢了!”
就这样,柯夫人领着他们两个人分别去了各自安排的住处,一个住在东厢房,一个住在西厢房的耳房。
他们两个人度过了在这洛河镇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神秘的女孩子柯小虹。
不过,这女孩儿的家境虽说着实不怎么好,但是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样子,倒是知足常乐的那种人,真的很不错。
何星遥在心里想着,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孩子,就算是物质上穷了点儿,但是每天的日子,一定是过得舒心又顺畅的。
她忍不住羡慕了起来,自己在岳城的父亲,因为是生意人的原因,所以经常天南海北到处跑,她和妹妹总是见不到父亲,如今自己却是出来了,与家人多日不见,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
而言书卿也是如此,这柯小虹虽说与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可是看着这一家人,他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平凡而幸福。
他的娘亲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容人的气量,但凡不是那么坏的人,想必也不会落得自杀的下场。
言书卿的心里,其实是有伤痛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只可惜他的娘亲终归还是离世了,他甚至连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连尽孝,都做不到了。
而与他母亲一直处于对立面的那个苏姨娘,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而他的父亲,在他看来,则更是懦弱,实在是一个不好的典范。
只要一想到家里的这些糟心事,他就总觉得这一切都分外的难过。
言书语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但是她之间却比他那亲生的姐姐还要明白事理。
何星遥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家中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带着这无奈的语气说道:“书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那些事情终归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应该向前看,更何况现在我们出现在这洛河镇,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言书卿才恍然清醒了过来。
于是,他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是那动作看起来实在勉强,那笑容看着比哭还要难看,让何星遥的心里,一时间也觉得很是难过。
而柯小虹,自从看到了何星遥以后,就整日里缠着她讲那些神奇的故事。
一天,柯小虹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星遥姐姐,你经常给我讲故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我也好寻找源头,也好了解更多的故事。”
何星遥见状,就直接笑着说道:“你想的倒是美,只是我那些故事,不过是我自己添油加醋,胡编乱造而已,并不是什么传奇的伟大的故事,毕竟你也不知道,那自然是不怎么有名的。”
这话刚一说完,就遭到了柯小虹的反驳。
“星遥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实在是太过谦虚了,就算是你的故事不怎么出名,但我听着却格外的吸引人,真的是很不错的,以后切莫如此妄自菲薄了。”
“嗯,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对着柯小虹说道:“小虹姑娘,你的父母对你是不是格外的好啊?我看你们一家人整日里生活的乐呵呵的,真的是让人很羡慕呢!”
柯小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问题实在是太过奇葩,她都不忍心回答了。
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父母不好呢?
在柯小虹的眼中,最疼爱她的自然是她的父母,其次便是她的爷爷。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眨巴着眼睛说道:“那是自然啊,言公子,难道你的父母对你不好吗?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毕竟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宝贝,自然是要分外疼惜的。”
言书卿胡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啊,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父母最好的礼物,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更是他们的宝贝,我家人对我也是格外好呢!”
话音刚落,何星遥就撇着嘴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人一直都在讨论家庭的事情,你们大家就不能换个话题吗?真是好无聊啊!”
言书卿看着她慵懒地发着牢骚的样子,倒是比平时还要可爱动人呢,少了那份凌厉,多了亲和之感,倒也是不容易。
而柯小虹倒是开口说道:“是啊,不过星遥姐姐你也是心大,跟着我爷爷就那样回家了,也真的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何星遥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换个话题,这女孩就提到了这个事情上,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强装欢笑地说道:“好了好了,我那也不过是一时的迷糊而已,更何况如今我们都是好朋友,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柯小虹摇了摇头。
就这样,三个人一下子聊了半日,何星遥和言书卿对这个小镇的情况也知道了不少,倒是格外的收获。
灯笔
第一百三十章:街头遇险
何星遥与言书卿在这洛河镇渐渐熟悉了起来,而且也认识了不少的人,大家之间的相处,都格外的融洽自然。
那一天清晨,一大早的,柯小虹就跑到了何星遥的住处,在院子里大吼大叫的。
何星遥原本还在甜甜地睡着,不料却被柯小虹一下子吵醒了。
只见那柯小虹在院子里伸着双手说道:“星遥姐姐,星遥姐姐,赶快醒醒啊!今日妹妹我带你去街市上转转,外面可是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呢!赶快醒来,不要睡觉了,好不好?真的是很好很好呢!”
这一大清早,柯小虹倒是格外的有毅力,叫了何星遥很久,直喊得她有些不耐烦了才停止下来。
就这样,柯小虹带着何星遥与言书卿,三个人一同来到了洛河镇的街市上。
不得不说,这街市上的好玩意儿的确不少,而且种类丰富,眼花缭乱,但是每一样东西都有各自出彩的地方,也算是不容易的。
何星遥一边向东面看看杂耍,一边又向西面看看那些小玩具什么的,而且总是东张西望,注意力也不怎么集中。
正看着这一样东西,转身就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了,很难停住脚步。
好在柯小虹对这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就算是何星遥跑的很远,或者三个人之间走散了,她也能够迅速反应过来,从而找到那另外的两个人。
而何星遥一看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稀奇,就突然间回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梦想之城的那个草原里看到的那些东西,也曾经是那样眼花缭乱,琳琅满目的。
她一时间竟然开始想到了当初的季珊,季珊真的是一个非常悲苦的女人,而且爱的特别执着,又特别痴情。
在何星遥的眼中,季珊实在是可悲又可怜,让人充满了怜爱之心。
只可惜她的心上人展言,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季珊是那样善良美好的女子,在爱情里,也终究是被伤得千疮百孔,让人心疼。
何星遥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虽然说那一切就像是在梦里发生的,可是那印象依旧深刻,依旧历历在目,让她怎样都忘记不了。
言书卿看着她实在不怎么在状态,就带着担忧的语气说道:“星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看你一直都在发呆,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是被言书卿的话拉回了思绪,但是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于是就故意扯开话题,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能发生什么事情啊?你也太过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发呆在想事情,在想我们怎样才能够回去,难道你就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他最近是越发不懂何星遥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只能够随声附和,但是内心真正的想法,终究还是不怎么了解。
于是,他只能够缄口不言,一切的关心尽在不言中。
柯小虹在这街市上玩的也是很开心的,偶尔拉着何星遥去看自己最喜欢的事物,倒是一种享受。
只见她咋咋呼呼地冲进人群中,拉着何星遥就是一顿奔跑,那呼呼的风声和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倒有种别样的感觉。
只见何星遥看着她说道:“喂,小虹,你要带我去哪里?一大早的就把我叫醒,就为了在这街市上奔跑吗?”
柯小虹摇头道:“你别说话了,到地方我自然就不会让你跑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何星遥“切”了一下,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那动作倒是显得格外的可爱,她嘟嘴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温和了。
柯小虹都忍不住看得呆住了,而言书卿早就被这两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言书卿不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所以他一察觉到自己与另外两个人走散了,就在原地等待着,兴许过不多久,那两人就会自行寻来。
他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有了改变,而且,何星遥和柯小虹,终究还是不能够寻他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柯小虹原本是打算带着何星遥去她平时最喜欢去的醉仙居饮茶,那醉仙居的茶水是这洛河镇最好的茶水,虽说不知道是用什么泡的,但是那茶她喝着,就是回味悠长,就是觉得好喝。
可是,两个人还未来到醉仙居的门口,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住了。
那一群黑衣人看起来功夫不凡,每个人都佩戴着弓箭,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蒙着黑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
柯小虹一时之间就慌张了起来,可是这对何星遥来说,却并没有那么的夸张。
何星遥虽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但是她毕竟也经历过一些大场面,自然是不怎么害怕的。
而柯小虹,从一开始就是在家人的呵护中长大,想必对于那外面的危险,自然是不怎么了解的。
不过,不管两个人处于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她们一时间终究还是逃脱不了。
只见其中一名黑衣人说道:“大哥,主上让我们寻找传说中的救世之人,说那人就在这洛河镇,只不过,这茫茫人海中,要想找到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大海捞针吧!我觉得主上派的这个差事实在是不怎么好。”
另外一个人黑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也讨厌这个差事,但是主上的吩咐,自然是不能忘记的,而且就凭着那位煮上的心思和手段,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轻易还是不要树敌的好。
想到这里之后,那黑衣人就若有所思地说道:“行了行了,你这抱怨的话要是让主上听到,那就糟糕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这对你不好。”
另外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不过,那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找到了两个最符合的女孩子,那就是柯小虹和何星遥。
可是,这两个人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柯小虹和何星遥,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还是一人听到一阵哨声,直接就一拥而上,用一张巨大的网把何星遥和柯小虹网住了。
面对着这样巨大的变化,柯小虹突然间就带着哭腔喊道:“星遥姐姐,怎,怎么办啊?这些人会不会伤害我们啊?”
何星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而且那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情形看起来实在不好。
于是,她就直接将眼前之人搂进怀里,帮着柯小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这才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小虹,你不要害怕,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既然我们两个人如此有缘分,那我就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等我想到办法,我们两个人就一起脱身。”
柯小虹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
她看着何星遥,那眼睛里的点点星光和坚定的眼神,让她一下子就不害怕了。
有时候人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这样洞悉人心的能力。
柯小虹看着她,开口道:“星遥姐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害怕,我们一起想办法脱身。”
何星遥点了点头。
那其他的黑衣人一看网住了两个人,瞬间就有些傻眼了。
兴许是那些人不太聪明,也或许是他们的主上没有交代清楚,总之他们一看到何星遥和柯小虹,就顿时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不大高兴。
只见那被称作大哥的黑衣人直接就对着其中一个人打了一下,带着严厉的语气说道:“你这傻子,主上不是吩咐过找到一个人吗?为什么你们找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这么相似,让我回去怎么和主上交代?”
那被打的黑衣人似乎有些不甘心,赌气地说道:“大哥啊,主上对我们从来都不重视,只要是卖命的活儿,就一定让我们这些人去干,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非要帮助他们做那些事情呢?”
那大哥听了这话,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的确是这样子的,从前他的主上对他们这些人从来都不重视,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原本的那一腔热血和忠心,早就被磨灭殆尽,如今不过是又碍于那个人的铁血手段,一时逃脱不了而已。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耳语了一番,然后就皱着眉头去了一片空地。
何星遥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内部意见似乎不怎么相同,就直接摆着双手说道:“喂,请问?”
“请问什么?赶快说啊!”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两个人啊?”
只这么一句话,让那些黑衣人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们知道他们的主上要他们抓人,只是不敢违背,却不知作何用处,实在是丢脸,说出来,有谁会相信呢?
想到这里之后,其中一个黑衣人就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人倒还挺话多的,不过告诉你,我们老大正在想方设法和主上联系,你们无论如何都是逃不出的,别妄想着从我们嘴里套出任何的消息。”
说完这话以后,那黑衣人还象征性的握了握拳,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彪悍。
就这样,那些黑衣人中的大哥在那片空地不知呆了多久,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那些人才带着何星遥与柯小虹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不得不说,那些人实在是慎之又慎,何星遥和柯小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记忆力还停留在被这些黑衣人抓住的情形。
可是,她们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非常陌生,而且阴气森森的地方,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何星遥心思缜密,柯小虹活泼机灵,两个人一同想办法,相互配合着彼此,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只见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再也不说话了。
其实何星遥是在打赌,她相信,不管那些黑衣人口中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人,柯小虹对于这洛河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想方设法离开这里。
而她自己,虽然不知道曾经跟着苍洛溪学得那些功夫有没有用,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倒是不妨一试。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对着柯小虹说道:“小虹,这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离你的家近不近?”
小虹点头道:“这里离我家比较远,但是我还记得回家的路,星遥姐姐,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何星遥在她的耳边呢喃了一阵,一个人就互相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
就这样,她们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阴森森的,阳光都照射不进来,但是这里面的地方着实不小,就像是一个很大的窑洞或者是类似地窖的那种地方,而且格外的阴冷,墙壁的凹陷处有许许多多的蜡烛,那些蜡烛照耀着,把整个窑洞都照的很亮,但是蜡烛的光毕竟有限,所以就算所有的蜡烛堆在一起照着,也依旧不如阳光照耀下的地方,更加明媚璀璨。
就在两个人互相观察着这里的环境时,一位带着面具,身形修长的男子走了过来。
只见那男子在两个人面前停了下来,然后带着阴森森的语气说道:“小东西,你们是要上贡给我的吗?”
柯小虹早就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手心里都冒着冷汗,看起来着实不怎么好。
而何星遥表现的倒是格外镇静,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也好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那戴面具的男子看她不说话,就直接托起了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何星遥实在是不习惯,就只能别过脸去,对着这男子就是一巴掌。
“小东西,你,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冒犯本尊的代价是什么吗?”
何星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心肠极好的人,就算是有什么代价,也不过是你那肮脏的心思和卑劣的手段,要不然又怎么会将我们两个人掳在这里呢?”
她这话说的倒是极其解气,只可惜那男子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对着她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哈哈哈哈哈,任凭你再怎么的牙尖嘴利,也终究不可能逃离这里,难道你不应该想着如何讨好我吗?”
何星遥对着他“呸”了一下,带着颇为鄙夷的语气说道:“你也配?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面具男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但还是强装镇静地说道:“小东西,哦,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如此跟我叫板,这么多年来,能够这样说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何星遥见状,直接啐了他一口吐沫,带着狠厉的语气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除非你能够放我离开,要不然,别想从我嘴巴里问出什么。”
那面具男子看着她实在是油盐不进,一时间也没了耐心。
于是,他直接就让人把何星遥和柯小虹关到了其中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吩咐那些人看好她们,以防两个人逃跑。
何星遥和柯小虹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到之处,关到一个房间里也好,起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离开这里的事情,也应该从长计议。
灯笔
第一百三十一章:洛幽宫主
言书卿一直都在这街市附近等着,他相信,柯小虹和何星遥一定会找到他。
只可惜这一次终究还是不能够实现,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柯小虹和何星遥会在街头遇险。
而另外一边,柯小虹和何星遥两个人因为惹恼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所以暂时还无法脱身。
说起来,那带面具的男子其实就是那些黑衣人说的那个主上,只是身份实在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一直以来那些人都只称呼为主上,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何星遥和柯小虹都觉得非常奇怪,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人把她们两个人带来呢?
不过,目前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线索和头绪,所以要想脱身,暂时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事情又不是那么的糟糕,毕竟两个人在这里,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而且那个主上暂时没有动她们,两个人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就这样,何星遥和柯小虹就一起在那房间里等待着,因为这种潜在的危险,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很长,时间的漫长,似乎穿透了时空。
好在过了不多久,那个主上就已经让人把何星遥带走了,而柯小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等待着,内心害怕极了,也不知哭了多久,直接就晕倒在了那房间里的榻上。
而何星遥此时正觉得奇怪,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主上到底要做什么,一边猜测,一边走着,很快就来到了那个主上的身边。
依旧是那个面具男子。
何星遥定睛看着,心中若有所思。
只见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挥退了众人,然后把房间紧紧的关上了。
何星遥看着这人,心中莫名觉得害怕,而且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又过了许久,那男子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就在何星遥抱有侥幸心理的时候,那面具男子突然间就开口了。
“姑娘与本尊之前的交谈,倒是牙尖嘴利,聪明的很呐!”
何星遥依旧不语,她根本就不相信面前的男子只是为了夸赞她,一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继续沉默了起来,只要这人见自己不理会,心情一定会更加烦躁。
一个人的心情一旦被破坏了,那么出现的破绽将会有很多,在不经意间,就会透露出许多消息。
她坚信,这面具男子抓人的背后,一定是另有隐情的,只是这一切都埋藏的太深而已。
果不其然,那戴面具的男子看她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于是就踢了一下脚下的凳子,把那凳子踢的咯吱作响。
又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你是他们上贡给我的,那我总该有些了解才是。”
“呸!什么上贡?你又不是皇帝,又不是什么天王老子,难不成你还白日飞升了吗?”
何星遥也不知为何,虽然看着这人阴森森的还有些可怕,但总是忍不住顶嘴。
“你不说是吗?看我一会儿怎么惩罚你?”
“惩罚我?你以为你是谁?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不惩罚我了吗?这样的话,恐怕是只有傻子才相信吧?”
顿了顿,何星遥继续怒怼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招数早就不新鲜了,更何况你只是一直给巴掌,连一颗甜枣都不愿意给,真以为我会如此听话吗?”
她当时一时怒对一时爽,但是那戴面具的男子却被气得不轻,而且双拳紧握,眉头紧皱,身体还有些哆嗦。
“你,你,你……”
那戴面具的男子一连说了三个“你”,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够抓住房间里的一个鞭子,然后在那地上挥舞得响亮,而且看起来格外的用力,那声音格外的清脆。
虽然那鞭子没有打到何星遥的身上,可是她却觉得这一鞭鞭的,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那面具男子的手下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呢喃了一会儿,就直接离去了。
何星遥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商量些什么,心中虽然万分好奇,但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小东西,你是真的不害怕呀?啊?”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了,我不是什么小东西,你也无权这样说我,因为我与你一样,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都是平等的。”
两个人打嘴仗的功夫,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溜走了。
何星遥此时越发着急了起来,也不知道言书卿到底怎么样了,这人会不会率先回到柯小虹的家里呢?
她越想就越觉得心情烦躁,但是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坏的面具男子,实在是有些棘手。
不过,何星遥还记得在幽兰谷时跟着苍洛溪学习的那些功夫和医术,虽说不够专业,但总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吧!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位公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如此,想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来历,那你就应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这样才算公平。”
那带面具的男子本就是刻意刁难,但是因为她的油盐不进,倘若自己如果能够退一步,他相信,面前这位女子一定也会退一步。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一个人要想真正调查清楚一件事情,那必然是要深入的,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星遥和那带面具的男子,两个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约而同了。
只可惜这两个人是站在对立的两端,如果他们是朋友,一定是配合最默契的朋友。
就这样,那戴面具的男子心里想的很好,所以非常乐于开口。
只见他装模作样地整了整并不怎么乱的衣衫,这才开口说道:“你这姑娘,给我听好了,本尊洛幽宫主,而姑娘身处的这个地方,正是本尊的洛幽宫。”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话已经说完了,该你说了。”
见状,何星遥就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在下何星遥,岳城人士。”
“岳城?这个地方我还真没听说过呢,姑娘该不会是在糊弄人吧?”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带着犀利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质问,又仿佛是在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不过,那洛幽宫主倒真的是淡定的很,何星遥看他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错事,就打算劝解。
“洛幽宫主,那你能告诉我,为何要抓了我和我朋友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那洛幽宫主突然间就对着她嘿嘿一笑,这才开口说道:“你和你的朋友并没有得罪我,是我的手下人抓到你们,所以把你们上贡给我,怎么样,我这样足够坦诚了吧?”
“坛城?为什么要上贡?”
“不为什么,这不过是我多年来最大的执念而已。”
“多年来的执念?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因为,因为……你,你在套我的话,姑娘倒是真的聪明,没看出来啊!”
那洛幽宫主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说出了一些情况,只是这终究不过是一点点而已,所以他也不过是片刻的慌乱,很快就已经调整过来了。
而何星遥倒是不慌不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悠悠地说道:“洛幽宫主,那么,这些是你底下的人干的,你能够放了我和我的朋友吗?”
“放了你们?你想的倒是美,但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那就是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的娘亲,她在我从小就已经消失了,我寻找了那么多年,可是依旧没有一点线索,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发展成这样,都是为了找我的娘亲。”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还请何姑娘相信我,在下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听说娘亲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才会让我手底下的人帮忙找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此番不仅是为了寻找我娘亲,还为了寻找我的义妹。”
这话说完以后,他还对着何星遥拜了三拜,那态度格外的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是,因为这洛幽宫主前后的态度差距如此之大,她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
“那,那你如何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洛幽宫主看她不相信,只能无奈地开口道:“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情况,姑娘不愿意信我,也是正常,只是终究有些遗憾,不能够弥补罢了!”
何星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表现,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表演,而且这个表演还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和心态,简直是太考验一个人的演技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反复之人呢?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看着他说道:“洛幽宫主,你要是让我相信你也不难,只要你放了我和我朋友,不管千难万险,我都会尽量帮你寻找你的娘亲和你的义妹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洛幽宫主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与何星遥不过是初次见面,但是他却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特别的可靠,特别的令人安心,兴许机缘巧合,真的就能够帮他寻找到母亲了呢!
就这样,洛幽宫主很快就已经放了何星遥和柯小虹,并且还吩咐手底下的人护送她们离开,那些手下人也和先前的态度大为不同,格外的恭敬谨慎。
柯小虹不知道何星遥到底说了什么,这些人的前后态度竟然如此不同,但是既然两个人暂时脱险,也算是一桩幸事,自然值得庆贺。
就这样,等那些人走了以后,柯小虹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姐姐,你到底那个面具男说了什么?我看他面露凶相,不像是个好人,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放了呢?”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无奈地叹着双手说道:“其实那人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坏而已,实际上心里也是善良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只是觉得一个人能够坚持多年寻找自己的母亲,这样的毅力和孝心,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而且她也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有利用母亲而作恶欺骗的人,那样就真的不配为人了。
她宁愿相信这世间的光明,会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不愿意相信黑暗会侵蚀掉光明。
于是,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去了先前的地方,打算和言书卿一起回家,毕竟耽搁了这么久,自然也应该回家看看。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已经重新聚集了起来。
不过,柯小虹和何星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到被那些人带到陌生地方的经历,也不过是随意搪塞了一下,不管言书卿相不相信,她们就是怎样都不肯说。
不过,何星遥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想着那洛幽宫主的话,只是一时间什么头绪都没有。
那洛幽宫主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的线索,只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子,而且消失多年。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寻找一个人,实在是大海捞针,也不知道那洛幽宫主有没有他母亲的画像或者是别的证据,如果有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何星遥和柯小虹以及言书卿说话的时候颇有些心不在焉,而且直到回家,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敷衍的态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饭桌上,言书卿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踢了踢何星遥的双脚,然后示意她等吃过晚饭之后好好谈谈。
何星遥点头答应了。
很快,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的回廊处,互相看着彼此,若有所思。
“何星遥,你告诉我,你和柯小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看你闷闷不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星遥还想要隐瞒,但是看着他的态度,既然那严肃的表情和有些受伤的眼神,就不打算隐瞒了。
“我只是被一个陌生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人让我帮他寻找他的娘亲和他的义妹,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寻找。”
“被陌生人带到了陌生的地方?还,还帮人寻找娘亲和义妹?你以为你是圣人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着急啊!”
何星遥知道,自己把事情说出来自然免不了一顿说教,但是她惊讶于言书卿竟然在担心她,心中虽然暖暖的,但终究还是要辜负了。
她垂下眼睛,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书卿,事情都过去了,而且那人都已经放我回来了,你真的不需要担心,而且,就凭我自己也是会脱身的。”
言书卿见状,就越发心疼了起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人拥进了怀中,也不顾这回廊处有没有别人,反正那表情格外的投入。
何星遥因为感动,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泪水,沾湿了他的肩膀处的衣服。
两个人,此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却格外的有感觉,真的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灯笔
第一百三十二章:月夜谈心
言书卿心中格外的疼惜何星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紧张。
而何星遥的心里,虽然一直把他当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目前根本就不是朋友之间叙旧的时候。
她带着严肃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言书卿,其实你真的不用过分紧张,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是有自保能力的。”
言书卿听了这话,直接就摇了摇头。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从来都是玲珑剔透,聪明绝顶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害怕何星遥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星遥,你不要那样固执,一个女孩子,本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本就应该被保护的很好很好,而不是出去冒险,就算你再怎么能够自保,可我终究是不放心的。”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所以,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你要知道你的身后有父母,有朋友,都在关心着你,想念着你呢!”
何星遥点了点头。
不管眼前人是为了什么才会说这些话,她得承认,这些话的确是有道理的,只是心中依旧有些不甘。
言书卿的话,也只能是有道理,但却不是对的。
只是这些话大多能够为世人理解,可终究还是有偏颇的。
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够冒险呢?为什么非要被人保护着呢?自保这样的行为,并非不可取。
何星遥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她一直都知道,其实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在有些方面还要比男子更要优秀许多。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柯小虹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
只见柯小虹看着何星遥,笑语盈盈的说道:“星遥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言书卿摇了摇头。
不过,柯小虹在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心虚,直接就将视线移开了。
何星遥与她倒真的是心有灵犀,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情,而且在言书卿的面前还互相遮掩。
只是这事情终究不小,也不知道那洛幽宫主会不会再一次出现?
何星遥的心中直犯嘀咕,但同时又有些心疼那洛幽宫主。
而柯小虹则是和她一起随便寻找了个借口,就不同言书卿一处了。
“星遥姐姐,你实话告诉我,在我们两个人分开的那段时间,你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那戴面具的男子会那样痛快的放了我们?而且他那些手下的态度,也和先前截然不同?”
何星遥看她实在是想知道原因,就只好摊着双手说道:“你以后不要再一句一个带面具的男子好了,人家是有名字的,他是洛幽宫主。”
“洛幽宫主?”
“是啊,他之所以让他的手下抓到我们,其实不过是为了帮他确认他的母亲和义妹,他从小就与母亲分开,后来才听说她母亲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子,所以这些年来,他的手下一直都在帮他寻找适龄的少女,以便早日找到突破口,然后调查出他母亲的线索。”
“原来是这个样子,可是纵然那洛幽宫主再怎么有理,也不应该随意就带别人回去,更何况那样做也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看着柯小虹,继续说道:“所以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就是帮他寻找母亲和妹妹,他这才放了我们。”
柯小虹原本就猜测她会不会打算帮忙寻找,没想到如今却真的是这样子,内心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那,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呢?对了,星遥姐姐,你觉得那洛幽宫主看起来有多大年纪?”
何星遥对于这个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回忆着洛幽宫主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倒像是一个年轻人,不像是中年人。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对着柯小虹说道:“我觉得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而且应该不像是坏人,毕竟他为了寻找他的母亲和义妹,真的等了很长时间了。”
柯小虹听着这话,心中若有所思。
其实她在第一次看到洛幽宫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但同时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实在是无法言表。
柯小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与何星遥一样,都很心疼洛幽宫主一直以来都找不到的娘亲和妹妹。
人生中最重要的感情便是亲情和爱情,而洛幽宫主一直都渴望的亲情,却始终遍寻不到,着实是可怜可叹。
何星遥与柯小虹聚了一会儿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不过,这段时间总是百无聊赖的,让人一直都觉得憋闷的慌。
那天晚上,何星遥都已经早早歇下了,只可惜因为夜半身体不舒服,只能穿好衣服出去溜达。
好在那院子里月色正好,倒也不怎么黑暗,而且树影婆娑的感觉,倒别有一番意趣。
何星遥就那样在院子里散步,万籁俱寂,一直都非常安静。
不过,有一个人的到来,终究还是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那就是洛幽宫主,他一个人前来,依旧带着那精致的面具,身着一身玄色衣衫,看起来倒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何星遥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得呆了,这洛幽宫主这样的打扮实在是超凡脱俗,比之女子亦毫不相让。
不过,她又在心里想着,这样的打扮其实是有漏洞的。
倘若是一个长的难看至极的男子戴上这样的面具,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一定看起来超凡脱俗,毕竟那面具和衣服就已经把人的丑遮盖住了大半。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开始好奇起了洛幽宫主面具下的容貌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是美还是丑呢?
不对,一个人能够用面具遮盖容颜,那自然是有不足的,,她猜测着这人应该是丑的吧?毕竟哪里会有人把自己的美掩盖起来呢?
洛幽宫主看她如此出神,忍不住轻笑着说道:“何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何星遥摇了摇头,然后就有些慌乱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洛幽宫主道:“其实本尊早就已经说过,要让你帮忙寻找本尊的娘亲和义妹,你以为这是说说而已吗?”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大大方方地看着他说道:“其实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来,都不应该辜负这美好的月夜,所以我想请你陪我一起赏月,顺便我们也多了解一下彼此,怎么样?”
洛幽宫主看她样的这态度如此坦诚,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看着何星遥,又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带着伤感的语气道:“何星遥,其实你说的对,我们两个人的确应该多了解一下彼此,所以,接下来,我想对你说一些话,你一定要认真听,好吗?”
何星遥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是木头,洛幽宫主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悲伤,她其实是看得出来的。
就这样,洛幽宫主看着何星遥,直接就开口说道:“何星遥,你有没有失去过你的家人?”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其实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岳城的何家,在她的眼里,是永远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真好,可是我终究不能够拥有这世间大多数的美好,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注定了我从小就与别人不同。”
顿了顿,他直接就看着眼前人开口询问道:“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吗?那真的是很悲伤的,我娘亲没有去世,可是她终究还是离开我了,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不曾拥有过,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何星遥听着他说出的这些话,怨念深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又过了许久,她才带着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兴许是你的娘亲有难处,所以,你不要太过悲观,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人们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是啊,可我依旧忍不住去想去念,你一定不会知道我的感觉,与亲人从小分开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
何星遥听着这话,开始若有所思。
“对了,洛幽宫主,不管怎么样我都想你要一直对人生充满希望,风雨过后的日子,一定是最幸福的,上天为你收回了一扇窗户,那必然会开启另外一扇窗户,所以,对人生抱有希望吧!”
洛幽宫主听着这话实在别扭,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既然我们今日如此投缘,然后你便直接叫我洛幽好了,这是我本来的名字。”
“好!”
“嗯!”
“洛幽,你这名字是真的不错啊,我挺喜欢的。”
洛幽听着这话,心中一阵欢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眼前之人的喜怒哀乐,可是何星遥只要有一点点开心,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何星遥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所以心中对眼前这人也算是有了改观。
“何星遥,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人又聪明又善良,倘若有人得到了你的青睐,那他一定是前世修得的福分,我会嫉妒的。”
洛幽难得说出了这些话,让何星遥一时间竟有些害羞了。
于是,她胡乱瞅着别处,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不要说那么多了,现在这月色正好,你若无事,就陪着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同欣赏着这月色美景,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然后传出了“喵喵喵,喵喵喵”的声音,何星遥起初没有听清,直接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儿跌倒在地。
洛幽难得看到她这样害怕的一幕,突然间就调笑着说道:“星遥,你刚才身体到底在哆嗦什么?不过是一只小猫而已,值得你这么害怕吗?”
“谁说是小猫啦?倘若是有人模仿,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洛幽摇了摇头。
他看着何星遥掩着嘴偷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一定是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只是或许是因为脸皮薄,所以不愿意承认而已。
想到这里之后,他看着何星遥的眼神越发地复杂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呆到了天光大亮,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洛幽才有些不舍地看着她,开口说道:“何星遥,我的母亲和我义妹的特征,改天我一定会让人画个画像来送给你,这样你也好容易许多,只是,今天真的很开心,陪你聊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真的,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何星遥微笑着说道:“什么谢不谢的,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母亲和义妹,那自然最是长情,也最是伤怀感叹,而我,能够帮助到你,也算是善事一桩,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真的不用太感谢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洛幽知道,一个人能够得到别人的帮助,是何等的幸运,换过来说,一个人能够帮助到别人,又是何等的开心呢?
他并非不明白事理,只是心中一直都渴望着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惜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奢望而已。
在洛幽的心里,他直都记得当年他不过是一个刚刚四岁的孩子,母亲看起来很年轻,而且五官精致,看起来美好又大气。
只是,他的母亲终究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早早就离开他了。
直到许多年后,洛幽才听说他母亲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儿,知道了蛛丝马迹,原本是要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亲人的。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泡汤了。
洛幽的记忆里,他的母亲其实是最漂亮的人,虽然平时总穿着粗布衣衫,可是依旧难掩绝色,只是那双手因为经常做事的缘故,看起来实在粗糙,与那绝色倾城的容貌实在不大相配。
可惜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回忆而已,他也只记得这些,而且他母亲曾经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些绫罗绸缎和羽簪发饰。
何星遥看着他一时之间如此伤怀,就轻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你的娘亲离开你,一定是有原因的,退一万步来讲,她能够收留一个孤女,那自然是因为想念你,因为喜欢孩子才收留他,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吧?”
洛幽点了点头。
也是啊,哪里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呢?不管是什么人,都自有其意图和动机。
他相信何星遥说的这些话,只是这些理由在他看起来格外苍白。
洛幽的心里其实很委屈,他想见到他的娘亲和义妹,这是他盼望了很多年的事情,可是终究没有办法,他连那两个人都找不到,又如何见到呢?
想着想着,洛幽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只见他的眼睛里都带着泪水,随时想要滴在地上。
何星遥见状,无奈地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有时候,无言即是有言。
越是在这样的时刻,越是应该早早回归理智。
何星遥之所以不说话,就是想让洛幽安静下来,好好想个清楚。
灯笔
第一百三十三章:洛幽来柯家
洛幽看着何星遥带着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时间有了动容。
他独自思考着,不过多久,那大街上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而且那些商贩们的叫卖声,一时间也不绝于耳。
好在他和何星遥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所以洛幽很快就告别了何星遥,然后就直接施展轻功,从那高高的房梁上离开了。
何星遥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聊。
有时候,人生的某些际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许是缘分天定,也许只是巧合,但是一切发生得那样快。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何星遥同言书卿以及柯小虹一起在院子里择菜,三个人偶尔还一起说说笑笑,这样的情景看起来格外的美好。
可是,这样的美好,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柯小虹的爹爹带着一个人回来了,而那个人,正是洛幽宫主。
三个人转身看去,各自都觉得很是惊讶。
这洛幽宫主如何就来到这里了呢?
何星遥和柯小虹实在是有些不解,而言书卿也是满脸的疑惑。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柯达才对着柯小虹喊道:“小虹,赶快去屋里和你娘说一下,就说爹爹带回来了一位客人,今晚让她多做些好吃的,别那么寒酸。”
柯小虹本是不乐意的,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迅速回到了里屋。
只不过,那洛幽宫主一看到何星遥,就对着柯达行礼道:“柯大叔,今日还多谢您带我来到这里,要不然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安顿了,多谢多谢!”
这话刚一说完,柯达就连连摆手,他其实是很不习惯别人对自己道谢的,毕竟身为一个人,能够帮助别人一把,也算是好的。
而何星遥和言念也迅速地迎了上去,毕竟她们身为这柯家的客人,有其他的客人到来,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坐着的。
不过,柯达倒是没怎么在意,而且他的心里,一直都以为人生多行善,交朋友,广结善缘,来世必定修得福报,一生顺遂平安,而且还能够造福子孙。
也正因为如此,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家里来了客人,他们一家人就会用最真挚的热情来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说起来,那洛幽宫主倒真的是毫不在意,他其实老早就瞧见了何星遥,同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言书卿,但是就是假装看不到。
言书卿其实也一直都在打量洛幽宫主,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自然是容不得半点敷衍的。
他看着眼前的人,直接就毫不客气地开口道:“这位公子为何带着面具?难道是不敢见人吗?”
言书卿不知为何,心中一时有些憋着火,始终发泄不出来,所以一看到这个与他不相上下的男子,自然是更为火大的。
而洛幽刚一听到这话,就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紧接着,就直接开口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子询问在下,那在下可否也询问公子呢?”
言书卿点了点头,只是那表情看起来颇有些不情愿。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在下言书卿,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何星遥。”
洛幽看他自己都如此大方地介绍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在下洛幽。”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就继续说道:“何姑娘,难道你不认识在下了吗?嗯?好好看看!”
何星遥本不打算理会他,奈何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自己倘若一直都不理会,那自然是显得格外失礼,而且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嘴唇上翘,带着略微轻松的语气说道:“洛幽,你今日怎会来此?这柯大叔又是为何带你回来的呢?”
洛幽笑了笑。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柯达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星遥,其实这也算是缘分,我今日原本是打算去外面为小虹买些生日礼物,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洛幽公子,他说他不记得回家的路,又无处可去了,所以我便让他跟着来了。”
“记不得回家的路?无处可去?这,这,这……”
何星遥还以为这洛幽会想一个看起来稍微靠谱一点儿的借口,没想到这借口如此之烂。
不过,能够来到这柯家,也算是洛幽的缘分了。
就这样,何星遥不再吐槽他,也不再看着他了,只是言书卿不知为何,打从一开始看到洛幽,那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
几个人一同去了内堂,柯小虹准备了糕点端上来,顺便还换上了崭新的茶具,为大家端来了柯小虹的娘亲刚煮好的茶水,看起来格外的新鲜,而且水里面还冒着热气,就是不想喝茶的人,看到这样的茶水,都忍不住想饮上一两口。
这一切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可惜柯小虹因为一时害怕,所以看到洛幽,双手就一直抖动着,不过片刻的时间,那杯中的茶水就已经被洒到了地上,而茶杯也摔了个稀碎。
她看起来手忙脚乱的,而且还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是要去捡拾那地上的碎瓦片,却不料手却被割破了,顿时血流如注。
柯达一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就连忙从座位上跑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将手指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按了按,企图以此止血。
只见他非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带着责备又宠溺的语气说道:“小虹,你这傻孩子,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呢?”
柯小虹摇了摇头,道:“爹,孩儿身体不适,所以刚才一时慌乱,就,就把茶水洒了。”
柯达摇头道:“好了,爹爹是不会责怪你的,你先回房去吧!”
何星遥实在看不过去,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找了一些能够止血的东西拿过来。
不过,柯小虹刚准备走回房间,就在路上遇见了何星遥,那些止血的东西正好派上了用场。
“星遥姐姐,多谢你了。”
“没事的,那些茶具总归是利器,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了,知道了吗?”
柯小虹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而何星遥刚走进房间里,就看到了言书卿带着不满的眼神看着洛幽,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言书卿直接就看着洛幽,毫不客气地说道:“洛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势啊,人家小姑娘为你端茶倒水受了伤,你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好歹还是柯大叔带你来的,纵然公子你是这里的客人,也不应该如此高傲吧?”
洛幽听了这话,突然间就挑眉道:“你说我高傲?言公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傲了?我不动声色,不过是想促进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纵然我没有半分的表示,可是你知道柯大叔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温暖人心吗?我做错了吗?”
言书卿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如此诡辩,一时间气得双手直接拍在了桌案上,兴许是因为手劲儿太大,那桌子都被拍的咯吱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何星遥见状,连忙紧张地来到他们二人中间,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已经为小虹姑娘准备了止血的东西,所以你们两个人都别吵了,更何况这根本就没有意义。”
这话音刚落,那两个人心中虽有些不满,但还是顾及着柯大叔,所以就没有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就这样,大家坐在一起攀谈起来,柯夫人端着饭菜走进来,一看到这地上的狼藉,就连忙收拾了起来,何星遥也上前帮忙了。
等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柯夫人才定睛看着洛幽,小虹原本端的那些茶水洒在了他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实在是狼狈不堪。
她连忙对着洛幽说道:“洛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代替女儿给公子你赔罪了。”
洛幽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夫人,您不用如此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受伤,反倒是让您的女儿被割破了手,应该是我向您赔罪才对。”
这柯夫人看着洛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熟悉。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地开口道:“公子为何一直带着面具?可是脸上有什么伤疤,所以才一直遮着?”
洛幽点了点头。
他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大家都格外的好奇,于是就开口说道:“夫人,您的猜测虽然也是有可能,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
何星遥很是兴奋,她老早就想要看看这洛幽面具下的真正容貌,也不知是俊是丑,或许两者参半吧!
她这样想着,眼神一下子就与洛幽的眼神交汇,两个人连忙移开视线。
又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其实我之所以戴着面具,并不是要故作神秘,也不是因为脸上有什么疤痕,只是因为每年这个时候,我的脸上就会出现很多痘痘,而且怎么也治不好,只能等到这季节过后,那些痘痘才能够慢慢消退。”
柯夫人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子,不过那些痘痘影响美观,用面具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洛幽点了点头。
他看着面前的柯夫人,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很是熟悉,而且看着就格外的亲切。
何星遥看着洛幽,突然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就开口说道:“对了,洛幽,你脸上的痘痘能否让我看一下?兴许我能有办法帮你治好呢!”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何姑娘,你真的有办法帮我治脸上的痘痘吗?”
何星遥点头道:“是啊,我跟着师父学过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只是不知道你可否信我?”
他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了,倘若我不相信你,又为何非要问你呢?”
“那就好,只是如果你不介意被别人看到脸,那就把面具摘下来吧!”
何星遥这样说着,心中其实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洛幽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只可惜言书卿突然间就看着他说道:“洛公子,我们星遥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她曾经为我的家人治过病,所以,你可以放心的。”
洛幽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在他自己的家里,所以心里难免紧张起来,看着众人一副好奇的面孔,不知为何,他突然间就想改变主意了。
也不知犹豫了多长时间,他才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其实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摘下面具,倘若姑娘你不嫌弃,就让在下去姑娘的住处摘下面具,把脸上的痘痘治好,恢复本来的面目,这样好不好?”
何星遥看着他实在有些为难,于是就只好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格外不是滋味儿,柯夫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着洛幽,虽然并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却总觉得十分熟悉,这种感觉实在过于奇怪。
而洛幽对于柯夫人的印象,也是如此。
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如何就能觉得彼此熟悉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吧?
言书卿倒是没有别的感觉,只是这洛幽一出现在这里,他就总觉得何星遥满心满眼顾的都只有洛幽,反倒是把他给冷落了下来,所以心中略有些不满。
话已经说出口,自然是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等到大家吃过饭,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以后,洛幽就跟着何星遥打算去她的住处,但是言书卿不放心,也打算跟随过去。
只见洛幽看着何星遥,带着略微犹豫的语气说道:“何姑娘,我看这言公子似乎也想去姑娘的住处,不知是有何心机,我这脸上的痘痘实在不方便见人,你可否不要应允他?”
这话音刚落,言书卿就梗着脖子看着他说道:“洛幽公子,纵然你是这里的座上宾,可我言书卿与何星遥才是最要好的朋友,更何况我跟过去也没什么坏处,我总要保护她的安全,你又为何非要处处阻挠呢?”
洛幽看他不甘示弱的样子,心中一时间觉得进退两难。
的确,因为从小失去母亲的原因,所以尽管他的容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可是因为脸上的痘痘,一直有些自卑。
在别人的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上,是一个冷酷残忍之人,可那都不过是在表面上而已。
更何况,那一切都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设下的面具,真正的洛幽,其实是一个善良,又带着点儿自卑的男子。
他有些为难,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何星遥。
何星遥倒也不负他的期待,只见她拍了拍言书卿的肩膀,这才带着严肃的语气说道:“书卿,既然洛幽公子不同意你跟着,那你就先回去吧,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
言书卿有些犹豫,迟迟不愿意离开。
“别看了,真的,你先回去好不好?等我忙完这件事,就去找你。”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言书卿纵然有再大的不舍,也终究还是离开了。
何星遥目送着他离开的方向,视线久久不愿意拉回来。
洛幽看着她片刻的失神,忍不住调笑着说道:“喂,你还想不想帮我治疗脸上的痘痘了?”
何星遥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看着他说道:“好,那我就带你去我的地方,好好为你诊治一番。”
灯笔
第一百三十四章:治疗痘痘
就这样,何星遥带着洛幽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看着洛幽,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洛幽,你看现在也是时候把面具取下来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脸上的痘痘如今到了什么程度?”
洛幽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面具取了下来。
何星遥看着他的容貌,一时之间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怎样一个惊为天人的容貌?那刀削般的轮廓,剑眉星目,凤眼丹纯,看起来格外的英俊潇洒。
只不过,这美中不足的,便是那脸上最为显眼的痘痘,实在是影响观感。
那些小小的痘痘爬满了他的额头,鼻子中间也有一些,那脸上就更不用说了。
何星遥看着这样的状况,虽然一开始惊讶于他那天使般的面容,但是因为那些痘痘,所以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只见她格外认真地看着眼前之人,开口说道:“洛幽,你先暂时在这里坐着,我去拿一样东西。”
说话间,她已经非常干脆利落的把自己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拿了过来。
这才用一块纱布绑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轻抚他的额头上的那些痘痘,又帮忙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各处。
果不其然,那些痘痘表面上看起来毫不起眼,也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有了很深的影响。
她看着洛幽,神情愈发严肃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洛幽,你这脸上的痘痘其实还是能治的,只是比较麻烦。”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就直接询问道:“何姑娘,你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我这脸上的痘痘,治好的希望渺茫?”
何星遥摇了摇头。
那哪里是希望渺茫?
那些痘痘实在有些棘手,何星遥知道,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人类身体的很多症状都与很多因素有关,就像是饮食,穿着,甚至是佩戴的首饰,都有可能是影响身体好坏的关键。
“洛幽,你是不是经常吃很辣的东西?而且总是在晚上吃?”
洛幽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何星遥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这说的准,也算是一个人才。
“怎么了?难道是有问题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倘若你想治好这脸上的痘痘,那以后就一定要改变现在的这样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不要吃过咸过辣的食物,也不要穿过厚的衣服,另外,这脸上的痘痘最忌讳的就是见风,因为在风吹的作用下,那些痘痘因为长时间治不好,会直接流脓,到时候就更不好治了。”
“那,那我应该怎样做才好?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何星遥看着他如此询问,就知道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既然闲不住,那脸上的痘痘迟早是要见风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突然间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洛幽,这次你就是想要见风,也不可能了,因为这些痘痘,让你脸上的皮肤如今格外的敏感,哪怕只是一点点风吹,也是有流脓的风险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为你准备一味药草,每日清晨和傍晚的时候敷在脸上,等那些药草的汁水干了之后,你再逐一按着脸上的穴位,到时候自然就会好了。”
洛幽听了这话以后,就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两个人正在讨论的档口,言书卿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洛幽见状,连忙迅速地带上了面具,然后将脸扭到了一边。
何星遥看着言书卿,直接就没好气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都已经说过了,你不需要呆在这里的啊!”
言书卿听着她说的话,心中越发的悲苦了。
“何星遥,你扪心自问,我身为你的好朋友,一直对待你怎么样?”
何星遥带着像是看智障的眼神一样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对我的好自然是没得说的,可是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出现在我的住处啊!”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突然间看着他说道:“你,你竟然,竟然这样说吗?那,那为什么洛幽就可以出现在这里呢?何星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真的是可笑啊!”
何星遥的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个朋友竟然不明白她。
为什么?
洛幽听着他们两个人的争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其实他原本对于自己这脸上的痘痘根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但是如今有人乐意为自己治疗,也算是一桩好事,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只不过,这言书卿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捣乱,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干脆就扭过头,带着凌厉的眼神瞪视着言书卿。
又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地开口道:“言公子,我一直尊重你是何姑娘的朋友,但我是一个病人,她是我的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为病人消除身上的病痛,为何你非要如此作为呢?难道这就是你身为朋友的支持吗?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样的支持,不要也罢!”
言书卿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实在是犀利至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的确,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支持何星遥,可是他面对着洛幽,终究还是吃醋了,终究还是小心眼儿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何星遥对于他私自来到这里,心中早已经厌烦至极,只能无奈地开口道:“言书卿,我本就对你一忍再忍,你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要不然我会与你,与你断绝朋友关系的。”
“断绝朋友关系?好,好,好,真是厉害,真是厉害至极!”
言书卿说完这些话以后,就直接踢了一下那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脸色铁青,看起来格外生气。
等他彻底离开以后,洛幽就安慰了一会儿何星遥,让她暂时不那么生气了。
就这样,何星遥很快就已经把那些药草分门别类放在了一个篮子里,这才看着他说道:“这些药草敷在脸上的顺序,我已经为你说过了,然后现在我开始教你按摩脸上的穴位,这样让那些药草的药效充分吸收,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恢复了。”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就突然间看着她说道:“那,那我这脸上的痘痘治好之后,还有没有复发的风险了?”
何星遥笑着说道:“你这脸上的痘痘如今都没治好,怎么就想到了这个呢?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只要你以后按我说的那样,每天早睡早起,饮食健康,外加锻炼身体,就不可能会复发的。”
洛幽听到这些话,心里才放心了那么一点儿。
只不过,他看着何星遥,如今是越发佩服眼前这个女子了。
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没想到懂得的东西竟然这样多,而且人又冰雪聪明,格外机灵,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
想到这里之后,他不由得多看了何星遥两眼,心中突然间升起了一种很隐秘又很微妙的心思。
就这样,又过去了半日,何星遥把那按摩的顺序也教的差不多了,洛幽这才打算离开柯家。
不过,柯夫人因为惦记着他无处可去的缘故,所以又腾出了一间客房,让洛幽暂时住在那里,这样也好治疗脸上的痘痘。
不得不说柯夫人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得体又不得罪人,洛幽那脸上的痘痘原本就影响观感,因为有面具倒也好说,而何星遥又正好是治疗她脸上痘痘的那个大夫,所以大家住得近,倒也是方便的。
那天清晨,洛幽刚好按照何星遥说的方法,用药草敷在了那些痘痘上,等药草的汁水干了以后,就按照何星遥教的那样,按摩了起来。
他按摩得倒是起劲儿,而且格外的投入,所以并没有发现柯夫人的到来。
而柯夫人似乎也不打算打扰他,所以看着他在忙着,便悄悄离开了。
只不过,柯夫人自从那一天看到洛幽以后,就经常在晚上睡梦中做着噩梦。
半个多月以后,洛幽脸上的痘痘轻了许多,只是依旧还有些痘印儿,好在不影响观感,所以何星遥建议洛幽不要戴面具了。
那一天清晨,洛幽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把头发胡乱往身后一甩,就直接穿好了衣衫。
他看着镜子中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那些痘印坑坑洼洼的,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远处看着,他的皮肤也还算可以,只是兴许是因为长痘的原因,所以在近处看着,实在是有碍观瞻。
何星遥那天刚好喂她先准备了祛痘印的药草,所以提着一个带着药箱的篮子来到了他的院子里。
“洛幽,洛幽,你在吗?我能治好你这脸上的痘印了。”
洛幽此时刚好洗漱好了,所以一看到她提着篮子过来,心中就顿生欢喜。
而且他原本就大老远的都闻到了那篮子里的药香,悠远而又漫长。
“真的吗?那你赶快过来让我试试呗!”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顺便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看着洛幽,突然间就带着好奇的语气说道:“洛幽,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
“好,你说吧!”
“嗯,其实是这样子的,我发现柯夫人有好几次都想往你这里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有没有发现呢?”
洛幽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倒是他一时间大意了。
他一直以为柯夫人是一个好人,所以从未有过任何的防备。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真是那样的。
柯夫人已经有好多次出现在他的房门外,只是每一次他刚想出门迎接的时候,柯夫人就已经迅速地消失了。
他看着何星遥,忍不住开口说道:“星遥,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
“就是你觉得柯夫人的动机是什么?我总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隐情,她与我素未谋面,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亲戚,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为何经常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的门外呢?这实在说不通啊!”
何星遥点了点头。
洛幽的分析的确是对的,只是这实在是想不通啊!
何星遥看着他愁眉紧锁的样子,直接就挥着手,看着篮子自终的草药,开口说道:“行了,反正你目前还是住在这里的,我们想要了解这些内情,自然也是有时间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啊,你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你脸上的痘印彻底清除,这样以后也不用整日里戴着面具生活了。”
洛幽点了点头。
他看着那些篮子里的草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就这样,何星遥把草药送过来之后,和他攀谈了一会儿,就去了言书卿的院子里。
刚走进院中,她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而此时的言书卿正在院子里生着闷气,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他依旧有些难过和痛心。
也正好他们两个人的视线相对,彼此之间的感觉都格外的糟糕。
只见何星遥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书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言书卿听着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身为男子,又是何星遥目前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如此小气呢?
可是,他又实在矛盾。
于是,只能板着脸,不打算理会她。
何星遥热脸贴了冷屁股,倒也不怎么在意,就嬉皮笑脸地看着他说道:“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生着我的气,可我之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你不用当真的,更何况洛幽出现在那里纯粹是因为他那脸上的痘痘。”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其实不管上一次我们两个人之间怎样,洛幽是无辜的,他只是想让我帮忙治疗脸上的痘痘,而你,当时却一直百般阻挠,你得知道,医者仁心仁术,人家都已经开口了,我也已经给了承诺,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突然间带着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又过了许久,他才看着眼前之人说道:“所以,所以你当时就选择了他,而不选择我吗?”
“什么选择他,而不选择你?我只是选择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书卿,倘若在你的眼中,治病救人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你就真的白和我做朋友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言书卿有些着急了,他突然间很害怕失去眼前这个朋友,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何星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没想到你对治病救人是如此看重,是我狭隘了。”
言书卿在用这些话尽力挽回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他看着何星遥,几乎是要哭出来了,那些泪水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随时都打算滴落下来。
何星遥是见不得他哭的,所以一时心软,就原谅了他。
只见她看着眼前之人说道:“书卿,我们彼此都收回那些伤人的话语好不好?明明我们携手走了这么久,为什么如今就变成了这样呢?我还想一直和你做朋友呢!”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再也抑制不住哭腔了,直接就将她拥在了怀里,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也很想一直和你做朋友!”
这番话说的两个人都泪目了。
人生中难得有如此投缘的好朋友,一旦轻易放弃,那便再不可寻回了。
何星遥和言书卿其实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两个人才尽力挽回彼此之间的友谊。
他与她一样,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段友谊,而言书卿则更为辛苦一些。
只因为他爱慕她,但是却只能做朋友,因此心中多少有些苦闷,看着都不怎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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