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面具
话说那洛幽一直在柯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儿,但是因为脸上的痘痘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终究还是不能够随意离开的,更何况,他还想让何星遥帮忙寻找到他的娘亲和义妹,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离去的。
言书卿与何星遥自从和好了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更胜从前了。
那一天清晨,柯小虹突然间就召集了他们三个人,打算大家一起去外面散心。
说来倒也是巧合,散心这个事情原本是不可能提上日程的,奈何洛幽有一次在饭桌上提了一下,说是一直憋着不出门,实在是无聊至极,所以柯小虹就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洛幽,脸上的痘痘刚一好转,柯小虹就把这个事情和他们三个人说了说,彼此的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打算。
只不过,洛幽那脸上的痘痘虽然彻底消失了,痘印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摘下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不想把自己真实的面容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何星遥等人就越是好奇他脸上没有痘痘的真实容貌,所以一时间都有些争执不下。
柯小虹看着洛幽,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洛公子,你为什么不愿意摘下面具?”
洛幽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不习惯吧!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那是十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小孩童的时候,因为娘亲的骤然离开,他的父亲也不怎么管他,所以他成了一个没家的孩子。
有句话怎么说呢?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那时候的洛幽,明明不过是一个七八岁小小的孩童,却早已经经过了很多的沧桑。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生活总是过得很苦,在外面和那些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大家都会炫耀着自己的父母如何如何的厉害,炫耀自己的家人如何如何的好,只可惜这一切,他终究没有感受过。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心思敏感,所以总觉得自己与他人不同,性格上也比较孤僻,每每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会迎来那些伙伴们的嘲讽和欺负,可是,这真的怨他吗?
洛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一团糟糕,什么样的糕点才最是难以下咽呢?那自然是糟糕了。
他独自回想着当初的事情,倘若他的母亲没有那样早早离开,也许他的生活会和其他的小伙伴一样,在父亲的关怀和母亲的宠溺下长大,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当时年纪小,又总是被别人欺负,所以那些不好的事情在洛幽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都是他童年时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似乎是想到了他这个孩子,所以为他准备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那衣服看起来价值不菲,只可惜他穿着出门,那些小伙伴们依旧还在嘲笑着他,每个人都不吝啬用最难听和最下作的手段对付他。
那一段时光,总是难过的,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都会独自蒙着被子哭泣,可是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知晓。
他就像是一个蜗牛,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怎么都不愿意观望外面的世界。
可是,这一切真的怨他自己吗?
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稚子何辜?
后来,他有一次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小朋友扔在地上的面具,那面具明明很破,但是因为图案的精致和制作的精良,看起来只是旧了一些,但是却还没有到达不能用的地步。
洛幽看着那地上的面具,拾起来之后,用袖子擦了擦那面具上的灰尘,就直接戴上了。
之后,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他嘟哝着说道:“哼,我洛幽也是有面具的人了。”
这话刚一说完,他身边就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孩童,那些孩童有些看起来比他年纪大,有些看起来比她年纪小,但是大家的年纪都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洛幽的身边第一次围了这么多的孩童,他自然是格外地受宠若惊。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看着他戴着的那个面具,实在是喜欢的紧,于是就直接指着他的面具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这面具真的很好看啊!”
洛幽摇了摇头,试图准备跑走。
可是,他应该跑到哪里去呢?
他看着那为首的小孩儿,看起来倒是格外的神气和骄傲,心中一时痛恨,但是却也惹不起。
于是,他只能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揉着衣袖说道:“这面具,是,是,是……”
那为首的小孩儿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就开口说道:“是什么?你倒是赶快说啊,真的是要急死个人了!”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也不再胆怯,眼神明亮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面具是我在地上捡的,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只是看着格外的好看,所以就想拿来玩玩儿。”
“你捡的?我听学堂的夫子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我就算是再喜欢,也不会问你要了。”
洛幽点了点头。
那小孩儿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是他自己,而他也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好在那孩子并没有穷追不舍问他要面具,也没有要求他摘下面具,所以暂时算是躲过了一劫。
只不过,兴许是因为洛幽那一天穿的极好,但当天在外面的时候穿的是他父亲为他准备的新衣服,那衣服格外的合身,而且看起来价值不菲。
想必那些小孩子也正是看到了他的衣着如此不凡,所以才会改变态度的吧!
洛幽在心里回想着从前那些人对待他的一切,以前总是那么冷漠,身边围着的那些孩子们,曾经都是欺负他的伙伴们,可是如今这态度却截然不同。
他看着那为首的小孩儿,直接就撇着嘴说道:“那,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话刚一说完,那小孩儿就突然间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竟意外的好看。
洛幽第一次意识到小伙伴们哪怕只对他笑一笑,他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可是,他知道,现实是不允许的。
他那一天不过是拖了那新衣服的福气,而且还有面具的精致,所以那些小伙伴们才会一时之间认不出他,和他说说笑笑格外的开心。
可是,这样真的开心吗?
洛幽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天天带着面具和新衣服出门和小伙伴们玩耍吧?这样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他在心中碎碎念,所以自然是没什么人听到的。
只是那一天回到家里之后,洛幽的父亲就一改往日的冷漠态度,对着他说道:“洛幽,你以后不要摘下面具了,这样也会少受些欺负。”
洛幽听着这话,一时间热泪盈眶。
他的父亲那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理会他,如今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都觉得分外的感动。
这是自从娘亲去世以后,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原来是这样的甜蜜,同时又带着点儿辛酸。
就这样,往后的十多年里,直到他的父亲因病离世,他也终究再没有摘下面具了。
洛幽回想着当年欺负他的那个小孩儿,是个男孩子,相貌很好,只是人品实在不怎么好。
因为他那也是带着面具装了一次神秘,所以那些小伙伴们一时之间都认不出他,只以为他不过是出现在大家身边的新朋友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打算和在意,这也让他暂时省去了身份被揭穿的危险。
只可惜在那往后的十多年里,洛幽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有办法释怀,那面具,他一戴就是十多年。
时间一晃,转瞬而过。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朋友,心中格外的感动。
可是,那柯小虹却要让他摘下面具,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洛幽的心中实在是纠结,他害怕,他着急,他甚至想要立刻逃离这里,可是,那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何星遥似乎是看出了洛幽的为难,直接就摆着手,豪气万千地说道:“对了,小虹,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我记得你应该跟我提过的。”
这话刚一说完,柯小虹就带着尴尬的眼神看着她,但是那眼睛里却没有星光。
又过了许久,柯小虹才开口说道:“是啊是啊,星遥姐姐,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呢,娘说今天是洛哥哥脸上痘痘消失的日子,所以让我早早去厨房帮忙,可是我一直没有过去,真的是,反正不管怎样,都谢谢姐姐您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人好,实在。
“你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们就好。”
柯小虹点了点头,就直接去了厨房,帮着她母亲做菜。
等柯小虹刚一离开,言书卿就非常不满地看着洛幽,颇有些不服气,板着脸,气色很差,头发也格外的凌乱。
“洛幽,你那脸上的痘痘如今都已经消失了,连一点儿印儿都没有啊,为什么还不愿意摘下面具呢?”
言书卿似乎是在刻意针对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引得路人纷纷回望。
而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只是心中有些伤感。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眼睛里都带着星光,看着洛幽的眼神,心中格外的欢喜。
“洛幽,其实从我听你讲述那些故事开始,我就知道你戴面具自然是和你自己有关的。”
顿了顿,何星遥才继续开口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好,所以才会让你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
洛幽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一直无法释怀,但心里终究还是惦记着的,只是那些惦记和回忆,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淡了。
他看着何星遥,一时间竟不忍心欺骗眼前的女孩子。
于是,洛幽就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这才看着眼前的人,直接就开口询问道:“星遥,你真的很想看我面具下的容貌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洛幽答应了,她的内心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是啊,我自然是想看看,毕竟我好奇了这么久,如果得不到答案,我一定会很不开心的。”
洛幽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赞同了。
好奇心是一个人的天性,每个人都不能够抹杀掉别人的天性,那样终归是不道德的。
于是,他又看着言书卿,不情不愿地询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如何认为的?”
言书卿摇了摇头,拽拽地耸着肩膀说道:“这件事情跟我无关,不管你摘不摘面具,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影响,难道你真以为你在我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洛幽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内心一时间气得牙根儿痒痒的,实在是难受至极。
他与言书卿之间的关系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是两个人因为何星遥的关系,互相对峙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却终究没有真正地闹翻过。
只可惜言书卿这次说的话实在是太过直白。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不想让别人关注到自己吧?
哪怕是街头流浪的小猫小狗,也终究会有一天被别人发现,然后带回家养着,更何况人类呢?
“好,那我就摘下面具。”
顿了顿,洛幽才看着言书卿,颇为不屑地说道:“言公子,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偏见都很大,可我自认为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总对我的态度如此之差?”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直接哼了一下,鼻孔朝天地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洛幽终究还是摘下了面具。
何星遥看着没有面具的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容颜俊美,如同谪仙。
这样的容貌和气度,简直就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啊!
她看着洛幽,脸上的皮肤也因为一个月的调养,格外的好看。
不过是一瞬间,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何星遥的脑海里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词,“男神”。
说起这个词来,还是因为一段往事呢!
那是她在幽兰谷跟着苍洛溪学习医术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师父亲口说过,当年的苍穹天,最经常说的一个词就是“男神”。
何星遥还记得当初她问的师父。
“男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记得师父说过,那意思就是形容一个男子格外的好看,而且气质独一无二,有着非同一般的俊美容颜,所以才被称为“男神”。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静静地看着洛幽,那眼神一时之间竟然移不开了。
言书卿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内心一时之间就更加生气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毕竟他阻止不了。
无奈之下,言书卿只能装作不舒服地咳嗽了一声,这才让何星遥回过神来。
洛幽看她的反应实在是可爱,于是就忍不住逗弄道:“何姑娘,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灰尘?”
何星遥连忙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我觉得你实在太好看了,简直就是男神。”
“男神”这个词,洛幽的心中格外的满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不妨碍他很开心。
在洛幽的心里,他一直认为能够称之为神,那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可是他自己,就不怎么确定了。
“多谢何姑娘夸赞。”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对于洛幽的容貌,着实格外吃惊,毕竟当初她还猜测过,这面具下的容貌,一定是惨不忍睹的难看。
只可惜终究还是与她想的不一样,洛幽真的特别好看,那种秀气之下英姿勃发,格外迷人。
灯笔
第一百三十六章:柯夫人
何星遥等人终究还是看到了洛幽面具之下的真实容貌。
只不过,洛幽因为害羞和不习惯,所以还是想要戴回面具。
何星遥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就调笑着说道:“洛幽,你看你这一身的装扮,可谓是翩翩君子,为何非要戴着面具呢?我觉得摘下面具挺好的啊!”
洛幽笑了笑,“是吗?”
“是啊,你这样真的挺好的。”
言书卿也看出了他的不自信,直接就开口说道:“洛幽,你为什么就不能够对自己自信一点?”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吃惊地望着他,眼神很是奇怪。
在何星遥的眼里,言书卿与洛幽之间,从来都是相看两相厌,互看不顺眼的那种关系,如今言书卿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她实在是觉得奇怪至极。
洛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低着头,双手一直揉着衣袖的边缘,“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
这三个字倒真是够特别的,不过也是对的。
任何人都不能够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擅长又不习惯的事情,毕竟这样实在是有些过分。
何星遥这样想着,一时间有些犯难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让洛幽重新戴上面具,毕竟戴着面具的日子,才是洛幽所熟悉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洛幽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昂首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眉眼含笑,嘴角弯弯,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不戴面具,这感觉也挺好的嘛!”
何星遥听了这话,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就说你这容貌不戴面具才最是英俊潇洒,儒雅不凡。”
洛幽看着她那不像是说谎的神情,一时间就打定了主意。
于是,他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直接就开口说道:“何姑娘,言公子,多谢你们二位了,以后我不会再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还有我这脸上的痘痘,也是因为你们才完全好起来的,所以还请接受我这一拜。”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就对着面前的两个人拜了一拜。
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别人对他的恩情是万万不能忘的,所以这一拜,他做的格外认真。
言书卿看着他那如此诚恳的样子,心中一时间有些愧疚了。
说来还是因为两个人对峙惹的祸,当初的言书卿和洛幽之间几乎是水火不相容,但是没想到洛幽如今却能够不计前嫌,他顿时觉得自己狭隘了许多。
不过,虽说痘痘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在洛幽的眼里,还有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寻找他消失多年的娘亲和义妹,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寻找到的希望渺茫,可是他依旧执着。
人生没有亲情,是不可能完整的,洛幽因为母亲一直没有在身边陪伴,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一种意趣,那是只有家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
就在他们三个人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柯夫人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随后,柯小虹也到了。
只见柯夫人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洛幽,但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这洛幽的容貌,与他娘亲实在是太过相似,柯夫人都呆住了。
何星遥觉得这样的情形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就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柯夫人突然间就看着洛幽说道:“洛幽公子,没想到摘下面具的你看起来是如此的儒雅大气。”
洛幽不知道她为何要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管再怎么儒雅大气,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为何,在洛幽的眼中,他一直都不大想要和面前的这位柯夫人在一起相处,不是因为闹矛盾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真的相处不来。
不过,洛幽终究还是顾虑着面前还有这么多人,所以不想当面给出难堪,只能一言不发地抬头望着天空,感受着新鲜的空气,让自己的内心尽量平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夫人,您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柯夫人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洛幽的眼神格外的执着。
像,真像,实在是太像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着洛幽,心情一时间变得很是沉重。
柯小虹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在搞什么,心中觉得很是奇怪。
她看着柯夫人,一时之间竟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又过了很长时间,柯夫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的几个人,心中若有所思。
柯小虹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心疼,于是就直接开口说道:“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柯夫人看着女儿如此直白的问话,虽说是无奈,但终究还是点头了。
只见她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走了过去,抓着洛幽的双手,一直都不愿意松开。
洛幽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打算暂时按兵不动。
何星遥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她知道,这柯夫人自从看到洛幽的第一眼开始,就处处透着古怪。
原先她以为柯夫人不过是好奇一个面具男子的身份,同时也是对一个陌生客人的欢迎,可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柯夫人对于洛幽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十分奇怪的。
于是,她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夫人,您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啊?”
柯夫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何姑娘,你是我女儿的好朋友,又是我们家里招待的客人,按理说我是应该告诉你的,可是这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说,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何星遥听着这话,那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于是,她直接就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说道:“夫人,您刚才都说了应该告诉我,所以你还是把事情都说出来吧,要不然总在心里憋着,早晚都是会出问题的。”
柯夫人听了这话,觉得她说的还是有道理,于是就点了点头。
只是,当她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突然间变得格外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看着她准备说话的样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实在是不容乐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虽然好奇,可终究还是不能够拿人命做赌,生命重于泰山,如何能够不珍惜呢?
可是,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柯夫人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既然何姑娘想让我说出来,那我就先问一个问题。”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洛幽公子,你小时候是否和你的娘亲走散过?”
洛幽虽然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是和我的娘亲走散过,而是我的娘亲后来离开了,从此便再没回来。”
这话刚一说完,柯夫人就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只见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洛幽的衣袖,只是那双手却一直都在颤抖,看起来很是不安。
“洛幽,那你告诉我,你的娘亲叫什么名字?”
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儿,洛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心中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安了。
又过了许久,他才尽量平和地说道:“柯夫人,您为何要询问家母的名字?难道您是知道些什么吗?”
柯夫人点了点头,只是那眉眼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忧愁,让人一看就顿觉心伤。
“我娘亲是刘素雪,夫人,您认识我娘亲吗?”
听到这个名字,柯夫人直接就震惊的松开了双手,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只见她哽咽着说道:“洛幽,那就是了,你就是我姐姐的孩子,你和小虹,是表兄妹。”
顿了顿,她直接就看着柯小虹招手说道:“小虹,好孩子,这位是你的表哥,原来,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原来,是上天让我们这一家人相遇。”
洛幽被她这话搞得一塌糊涂,他根本就不知道柯夫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又带着点儿庆幸的感觉。
倘若柯夫人真的认识他娘亲,那自然是知道一点线索的,想必这样找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之后,洛幽就算再怎么不情愿,终究还是开口了。
只见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下和他同样疑惑的柯小虹,直接就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夫人,那,那您的意思是您与我的娘亲是一家人吗?您真的认识我娘亲吗?”
柯夫人含泪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柯小虹突然间就疑惑地说道:“娘,您认识洛幽公子的娘亲,这些年您怎么从未同孩儿说过呢?”
柯夫人看着她,带着略微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这傻孩子,当时就算娘亲同你说再多次,你一定转头就忘,毕竟小孩子,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又过了许久,就在洛幽以为柯夫人不会回答自己的话的时候,她直接就看着他说道:“洛幽,其实按照辈分儿,你应该叫我一声姨母才是,因为我就是刘素音,是你娘亲的亲妹妹。”
“刘素音?您,您,您真的,真的,真的是,是……”
洛幽说话语无伦次的,后面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这样的消息来的太过震撼,他能够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
柯夫人点了点头,直接就开口说道:“好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姨母一直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活着,只是你爹爹呢?他怎么没陪着你呢?”
这话刚一说完,洛幽就直接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伤心。
又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爹爹已经走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是我娘亲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吧!”
洛幽从前对这些事情永远都是无法释怀的,可是如今却明显淡了许多,虽依旧有些不愿意谈论,但是却也不再那么刻意了。
何星遥也觉得奇怪极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
洛幽要寻找的娘亲,名叫刘素雪,而柯小虹的娘亲叫刘素音,而这两个人的娘亲竟然还是亲姐妹,这样一来,他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也太过于震惊了吧?
何星遥心中这样想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洛幽与柯小虹他们一家人团聚,再不可能是客人了。
于是,他看着柯夫人,突然间就泪盈眶地说道:“姨母,那,那您知道我娘亲去哪里了吗?”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我找了我娘亲好多年,从不曾放弃过,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姨母您是否有消息?”
柯夫人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姨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你娘亲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曾经来找过我。”
柯夫人说完这话以后,就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很多年前,刘素雪和刘素音都已经各自家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只不过,刘素雪不知为何,虽然已经有了孩子,也有了一个很好的丈夫,可是却总觉得日子过得苦闷,总觉得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刘素雪在没有离开家的那些年里,经常去找她的妹妹谈心,两个人谈天说地,什么话题都聊,平时也聊的很是开心。
只不过,只要一提到刘素雪的丈夫,她就会瞬间脸色变得铁青,那种感觉格外的不好。
柯夫人独自在心里想着,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记得格外清楚,因为她和姐姐是当时洛河镇刘家的两位姑娘,所以在镇上格外的有名望,她的姐姐更是因为贤良淑德的名声,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誉。
只不过,刘素雪却整日里都觉得苦闷异常,那些人的夸奖和赞扬,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虽说每日出门都有一大堆的丫鬟仆女跟随,可是背地里,却总有些嚼舌根子的人,说他们家的人架子大,脾气差,甚至还说她们两姐妹表里不一,非常不好相处。
刘素雪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在一日郊外踏青的时候,和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起了争执,双方自然是不相上下的,毕竟那些嚼舌根子的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可是,刘素雪就错了吗?她不过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辩解几句,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宽容呢?
她眼神凌厉地看着那些人,心情格外的不好。
久而久之,那些人传来传去,她的脾气差等名声,就已经被已经传了很远,就算是隔着很远的城市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影响是她从未想过的。
可是,这不过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值得这样子吗?
刘素雪迷茫了,每日出门就会有人专门挑刺,甚至说她和家人之间的那些算是比较隐秘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自从那次吵架后,那些人一定会有所收敛,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幻想罢了。
灯笔
第一百三十七章:刘家姐妹
刘素雪总觉得事情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不可控制的局面,简直就是混乱不堪。
果不其然,因为他们刘家在这镇子上算是比较德高望重的,所以哪怕只有一点想差踏错,也会让那些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刘素音还记得那一天下午,真是个难忘的日子。
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明明已经出去散心了,可是回来之后那脸色依旧格外不好,而且连晚饭都似乎没心情吃了。
于是,刘素音就看着面前的姐姐,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今日春光正好,你领着家里那帮人去外面散心,为什么回来之后,心情就这么不好呢?”
刘素雪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素音,姐姐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千万不要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你会是这个世界上心理素质最强大的人。”
素音听着这话,总觉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这又关流言蜚语什么事情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姐姐下午在外面的遭遇,虽然是不可能想到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觉得姐姐想的太多。
不过这话说的也对,流言蜚语总有种以讹传讹的感觉,虽说能够相信一部分,但是却有相当一大部分,不过是凭空捏造的,那样的流言蜚语,实在不值得关注。
她心中这样想着,不由得就联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就在两姐妹一起在房间里玩耍的时候,她们的父亲突然间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看到刘素雪那依旧没皮没脸的笑容,先说就忍不住一阵怒火冲天。
只见他直接就走了过来,大力地跺了一下脚,用双手把桌子拍的戈氏作响,脸色看起来格外的差,满脸都写着不爽两个字。
刘素雪和刘素音根本就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也有些心惊了。
平时她们的父亲虽说有些严厉,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几乎是把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刘素雪知道,这个父亲从小就最疼爱自己,所以如今生气,心中一时之间也有些战战兢兢。
只不过,好在他们是父女,所以她倒没有说有多么的害怕,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于是,刘素雪就转过身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父亲,这才开口说道:“爹爹,您先喝着茶,有什么事情,等茶喝完了再说。”
刘素音本想附和着说一下,但是她和姐姐终究是不同的,所以只是沉默地在那里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刘老爷知道,这个时候纵然心中再怎么生气,终究是要给两个女儿面子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叹了口气,直接就把那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又过了许久,他才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儿,开口说道:“素雪,爹知道你向来是最为懂事的,只是你为了咱们家得罪其他人,外面的那些嚼舌根子的人,你根本对付不了,众口铄金的,倒不如不管,让时间来淡化这一切,可你为什么如此冲动就出去了呢?”
刘素雪听着这话,心中越发地气愤了。
她以为父亲就算不会表扬自己也终究不会这样说,可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
刘素雪看着她那严厉的父亲,忍不住开口说道:“爹,孩儿就是看不惯别人如此说我们家,咱们家的确是有声望的,可是那样就容得别人说三道四吗?”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身为刘家的女儿,自然是要为家族的声誉着想,更何况咱们本就受人诋毁,如何就不能够说了呢?那些人不过是嫉妒罢了。”
这话刚一说完,刘老爷就突然间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然后甩了她一巴掌。
刘素雪趔趄了一下,差点儿因为没站稳而跌倒在地。
她带着吃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父亲,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失落。
“你,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未打过我,如今你却因为外面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而打我,父亲,我真的做错了吗?”
刘素雪说话的声音颤抖着,看得出来是很难过的。
素音看着姐姐如此失落的眼神,忍不住走上前去,直接就将人拥在了怀里,她和姐姐一同依偎着彼此,天上的星辰似乎都失去了光亮。
刘素雪看着眼前的妹妹,泪水一下子从眼眶里冲了出来。
而刘老爷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冲动,所以双手一直都在颤抖着,带着无奈的眼神看着刘素雪,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儿,爹爹,爹爹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只是,只是你为何要同那些人理论?明明知道众口铄金,再怎么样咱们也说不过的,又为何要做那些徒劳之事呢?”
刘素雪听着父亲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心中虽格外的失落,但还是开口说道:“可是,人在世间行,本就应该讲道理的,毕竟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难道不是这样子吗?”
这话倒是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刘老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儿,挥着手叹了口气,直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素音看着姐姐,忍不住轻声说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爹爹顶嘴?这件事情本就难以解决,不过没事的,妹妹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刘素雪听着妹妹说出的这些话,心中一时之间很是感动。
就这样,两个人相处了很长时间,心情也都变得好了许多。
只是,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地过去,事情却始终没有淡化。
那一天,刘老爷又一次来到了女儿的房中,他带着无奈的眼神看着刘素雪,直接就开口说道:“雪儿,如今因为你之前的那些事情,对咱们家的声誉已经有了影响,爹爹想着你能够早早嫁人,也好圆了一桩心事,让那些人再也见不到你,也算是不错的,你觉得如何?”
刘素雪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本就容易害羞,如今拿到明面上谈论,自然是更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个时候,刘素音突然间就看着她父亲说道:“爹爹,您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姐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家着想,而且她目前还未遇到喜欢的人,早早嫁人固然是解决了一桩麻烦,可是那却是在拿姐姐的一生做赌注啊!”
刘老爷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如此反对,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急了,可是不管怎样,这事情总归是要早早定下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对着刘素雪说道:“好孩子,既然你妹妹都已经那样说了,那么爹爹也不好枉作小人,你就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这样爹爹以后为你早做筛选,早早地选一个中意的人,早早让你得到人生的幸福。”
刘素雪听着这话,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难过。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推出去,原来,真到了这个时候,内心竟然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令人无法抉择。
她看着刘老爷满含期待的眼神,内心一瞬间变得格外冰冷。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她才悠悠地开口说道:“父亲,您就实话告诉女儿,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地想要让女儿嫁人?明明平时您是最疼爱我的,为什么?”
刘老爷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早就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就连你的妹妹,年纪也不算小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虽然爹爹真的很疼爱你们,可是你们两个人不可能永远都留在家里,这样最容易惹人诟病,更何况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小音儿,你姐姐的事情解决完之后,那便轮到你了。”
刘素音原本在专心地看着姐姐和父亲说话,没想到这两个人冷不丁提到了自己,内心一时之间觉得很是紧张。
只见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轻声说道:“爹爹,真的不用这么着急的,而且我和姐姐曾经还答应过要伺候你一辈子。”
刘老爷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颇有些心酸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三个人都有了触动,各自的心情都很是沉重。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某一天的清晨,刘老爷安排了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各自去见了那个早就已经选好的未婚夫婿。
只不过,刘素雪本就心高气傲的,只是因为拗不过父亲的安排,所以才会去见那个男子。
而刘素音则是不同的,她其实算是比较幸运,遇到的那个男子,虽说年纪与她不相上下,但是看起来却格外的成熟稳重,像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人。
刘素音一眼就看中了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也同样一眼就看中了她。
刘素雪这边的状况虽然不太乐观,但是事情也并没有到达格外糟糕的地步。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刘老爷对于大女儿的关注实在太多,所以他在忙完事情以后,直接就去了,大女儿和那位男子准备的厢房,三个人在一起攀谈了起来。
只见那男子一看到刘老爷,就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他恭敬行礼道:“刘叔叔好,在下洛子安。”
刘老爷也笑着说道:“好孩子,这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姑娘,她是我的长女素雪,你们两个人谈的怎么样了?”
刘素雪本是想要发表意见的,可是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难过,而且有种窒息的感觉,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捂着心口说道:“爹,洛公子,女儿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想去外面散散心,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谈吧!”
刘老爷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想要开溜,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实在不能够说破,只能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他看着那洛子安说道:“子安,你觉得我这个女儿如何?”
洛子安笑了笑,“刘叔叔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而且素雪姑娘一看就是蕙质兰心,温和贤淑的女子。”
刘老爷点了点头,他对于面前这个未来的女婿对自己的女儿的评价,实在是格外满意。
只不过,他的心中始终还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所以两个人交谈了不多时,他就打算回家了。
而刘素雪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以后,就领着一直站在门外把风的丫鬟一起,去了妹妹与另外一个人约定的地点。
她刚走到那里,就直接愣住了。
这竟然是他们落河镇最有名的茶楼泛楼。
却说那泛楼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地方,里面清幽宁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去的。
可是,素雪和丫鬟一同站在那门外,她的妹妹真的在里面吗?
刘素雪独自在心中思考着,一时之间竟有些痴迷了。
这泛楼外面的装修也是在算得上顶级,毕竟不管是琉璃瓦片还是门口的那些装饰,雕梁画栋,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神圣而不可侵扰。
她看了一会儿,刘素音正好在里面喝茶,转身,这两姐妹的视线就对上了。
只见刘素音一看到自己的姐姐在门外站着,就连忙走了出来,把她迎了进去。
说起来,与刘素音相交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但是能够来到这泛楼喝茶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的。
刘素雪根本就不傻,她知道,妹妹此番一定是遇到了大富大贵之人。
她悄悄在妹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刘素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过瞬间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走进这泛楼,刘素雪有一种置身于皇宫的感觉,这个地方果真名不虚传。
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装饰,格外的漂亮,而且因为前后左右都互相对称着,所以让人看着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两个人刚走到座位上,一位衣着非凡的男子就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她们说道:“素音,这位便是令姐吗?”
刘素音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我的姐姐素雪,姐姐,这就是柯达。”
“柯公子好。”
“素雪姑娘好!”
刘素音看着姐姐如今也认识了这人,就亲自帮忙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刘素雪倒是大胆的很,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柯达公公子,能够来到这泛楼的人,自然是非同凡响,只是不知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柯达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在下不才,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那你又为何能够来到这里呢?”
柯达看着刘素雪疑惑不解的样子,就笑着说道:“其实也算是能够理解的,我曾经救过这泛楼老板,所以他们特许我能够带朋友来到这里,而且你们刘家家大业大的,这老板就算是看在你们父亲的面子上,也自然是能够让我来的。”
这话说完以后,刘素雪有些失望,她还以为眼前之人有多大的能耐呢,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想着想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妹妹不值得,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只能闷不吭声地喝茶了。
灯笔
第一百三十八章:齐岸
就这样,刘素雪和刘素音都分别见到了自己未来的丈夫,虽然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相同,但是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
刘素音平时虽然没有刘素雪那么有主意,可是在这婚姻大事上,也是不愿意将就的。
而刘素雪就更不愿意说了,她本就不愿意早早嫁人,更何况自己身为女子,也能够活得更好,为什么就非要依附于男子呢?所以她的心中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就这样,姐妹两个因为的两种不同的原因,第一次想到了一起。
而刘素雪看着妹妹如此不同意的样子,忍不住惊呆了。
只见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就开口说道:“素音,你实话告诉姐姐,你对于那位柯公子,目前是个什么想法?”
刘素音以为姐姐是在盘问自己,所以一时间竟有些不愿意说了。
可是,如果两个人一直僵持下去,那自然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之后,刘素音就装作大大咧咧地说道:“姐姐,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妹妹我就告诉你实话,其实妹妹和姐姐一样,在这婚姻大事上,实在不愿意将就,更何况妹妹与那人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又不熟悉,根本就谈不上理解,只是父亲那边实在是有些难为,所以妹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这话刚一说完,刘素雪就直接将眼前的妹妹拉入了怀中,眼角含着泪水,只是那嘴角却带着笑容,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她从前一直以为妹妹是个没主意的,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懂得反抗,更何况妹妹一直都相信父亲对她们的好,所以从未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
只是,如今看着妹妹和她一样反对婚事,内心的感觉一时之间很是微妙。
对于这样难得的状况,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情形却难得的一致。
自从那一天姐妹两个人见到了各自的未婚夫以后,心情就格外的复杂,只可惜事情已然成了定局。
刘老爷也在过去了几天之后,就把她们两姐妹叫在一起谈心,一起讨论婚事。
只是,刘素雪和刘素音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虽说她们姐妹早就已经见过了那两个未婚夫,但是终归还是不了解的,如何就能够托付自己的一生呢?
刘素雪铁青着脸,尽量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爹爹,其实您不必如此费心,倘若您真的以为女儿丢了您的面子,您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只是为何非要这样做呢?这根本没任何的好处啊!”
刘老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又何尝不知晓?
只是人生匆匆,他知道,自己定然是撑不了多久的。
他那么喜欢自己的两个女儿,怎么可能如此就敷衍了事呢?
只是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刘老爷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真的是太过残忍了。
他们刘家本就是这里的富户,自然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可同时也招来了许多嫉妒和不法之徒,整日里寄予着他们家的财富和这两个漂亮又温和贤淑的女儿。
想到这里之后,他突然间将这两个女儿搂进了怀里,然后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雪儿,音儿,爹爹知道你们两个人一定是很委屈的,可是事情已然到达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爹爹必须要保护好你们两个,知道吗?”
“最为紧要的关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素雪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当初就一直觉得奇怪,父亲对于她们两姐妹从来都是宠爱有佳,如何就能够随意嫁给一个陌生人呢?
原来,果真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出现了一群人,那些人看起来衣着简朴,但是最中间的那个人看起来却像是鹤立鸡群一般,与那些人格外的不同。
只见那正中央的男子一看到刘老爷,就突然间笑着说道:“我的刘叔叔,你不是说过要让我娶了你的两个女儿吗?如何就不算数了呢?”
刘老爷从地上站了起来,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这才带着格外严肃的语气说道:“齐岸,那不过是在酒桌上一时的气话而已,而且根本就是胡说的,你不要当真了。”
“一时的气话?不要当真?刘叔叔,您曾经允诺过我的父母,要让我娶您的女儿,难道这一切就都不算数了吗?”
说起来,那齐岸也是冤枉,他的容貌本就是一等一的好,一看就是一个英俊潇洒的文人模样,同时还带着点儒雅的气息,让人一看就顿生欢喜。
至于这婚事的情况,那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的齐岸,才十多岁,可是这刘老爷当时才刚刚成亲,妻子怀了双胞胎。
原本这两家是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的,只可惜当时的刘家,颇得这齐家的照顾,所以两家当时就定了娃娃亲,倘若刘家生下了女儿,那就要嫁与齐家,与齐岸成亲,倘若是儿子,那就让这两个孩子结成兄弟。
只可惜事情终究不可能完全遂人心愿,刘老爷的妻子生下了两个女儿,齐家只有齐岸这一个孩子。
事情虽然难办,但是刘老爷终究还是听从了齐家人的主意,让大女儿许婚给齐岸。
只是,刘老爷总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吃亏,他当时妻子才刚刚怀上孩子,而这齐岸就已经十多岁了,他的女儿与这齐岸年纪相差太大,一时之间竟然想毁了婚约。
只是,齐家在这洛河镇终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他也不能明面上拒绝,只是时间一晃多年过去了,两家人都已经疏远了不少,虽然依旧住在同一个镇子上,可是刘老爷的女儿素雪却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桩婚约,自然对于这齐岸的说辞,存在着怀疑。
齐岸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刘老爷的两个女儿,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让他一直觉得伤心的,其实并不是刘老爷要将自己的女儿素雪嫁给他人,而是刘老爷对于他们家的疏远和怀疑。
齐岸紧紧地攥着双手,直接就恶狠狠地说道:“刘叔叔,侄儿其实是知道的,素雪和素音虽然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但是您对她们两个人的教养着实不错,所以小侄才会一直等待着。”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但是您怎么可以这样呢?倘若不同意小侄与令女的婚事,便直接挑到明处说,为何却要偷偷摸摸地把她们两个人许了别人呢?素雪都还未出嫁,妹妹怎么就可以去找未婚的男子呢?”
齐岸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委屈,那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似乎随时都会哭起来。
只不过,他又是格外坚强的,刘叔叔对于他们一家人的疏远,其实仔细一想,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他的父母一直念着两家人的旧情,所以抹不开面子,自然营造了一片平和的假象。
他看着刘老爷,有些恨铁不成钢。
刘老爷听完了他的控诉,突然间就哈哈大笑着说道:“齐岸,你知道你和我的两个女儿相差多少岁吗?她们如今正值双十年华,而你却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觉得你与我的女儿般配吗?”
齐岸听着他说的这些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的确,当年两家人许婚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却已经十多岁了,而那个时候,刘老爷的两个女儿还尚未出生。
他一直听从父母的吩咐,等待着那当初的一纸婚约,等待着刘叔叔亲自践行承诺,等待着他的未婚妻长大。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难道真的是从一开始,那就完全没有胜算吗?
齐岸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这刘家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听那些下人说的刘素雪和刘素音,被刘老爷偷偷另许了婚约,所以他才想来看个究竟。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晚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成功。
刘老爷看着齐岸沮丧的眼神,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小齐,你当年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叔叔不怪你,只是你与我的两个女儿不管哪一个,看着都着实不般配,毕竟她们的年纪与你不同,相差也大,以后事情自然是不会顺利的。”
刘老爷这样说着,心中其实都在泛起了嘀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受到齐家照顾的情形,那个时候他和妻子刚刚搬来洛河镇,这个小孩儿就不知为何,突然间就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后面跟着的一众丫鬟仆妇,都像是疯了一样在人群中寻找着这早已没影儿的孩子。
那时候的齐岸还记得,他一个冲动,就跑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边,而那个年轻人,就是当年的刘老爷刘腾。
他回想着当初的事情,心中的愧疚一时之间涌上心头。
当年小齐这孩子的家人,对他和妻子一直都颇为照顾,只是他的妻子早逝,所以只留下了两个女儿。
他还记得当年妻子刚刚去世的情形,那个时候,这个小孩儿跟着齐家老小也去了他的府上,还安慰着他,甚至与他的那两个女儿玩耍……那时候的日子,如同梦幻般美好,只可惜太过短暂,一切只能是回忆了。
刘老爷愣愣地看着这齐岸,其实这孩子的年纪不算太大,但是他不之为何,总觉得与自己的女儿不甚般配。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齐岸突然间就挑眉一笑,开口说道:“刘叔叔,您一直都说在下与您女儿的年纪相差太大,可是这世间自有真情在,有老夫少妻,也有少夫老妻,难道就因为年纪,您就要否定这人世间的爱情吗?”
刘老爷被说的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没有一个年轻人通透。
只不过,他依旧不忍心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刘素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就对着那齐岸开口说道:“齐公子,其实我们两家有婚约这个事情,我和妹妹都不知道的,爹爹从未对我们说过,只是公子你如今又为何登门拜访?”
齐岸看着她笑了笑,直接就开口说道:“素雪姑娘果然通透,只是我们齐家念着与你们刘家的事情,所以在下才会一直没有成亲,只等着哪一日,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谈谈,也好定了亲事。”
刘素雪听了这话,突然间就摇着头说道:“不行的,不行的,齐公子,就像是我爹说的那样,公子与我和妹妹的年纪相差实在太大,纵然我相信这世间自由真情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同我也没什么缘分,所以倘若公子你方便,就帮忙把婚约解除了吧!”
刘素雪的话,一字一句都扎在了他的心上,齐岸看着面前这个明媚的女子,内心一时之间堵的慌张。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刘家人嫌弃他年长,所以不同意婚事,同时那刘素雪也一再反对,而刘素音虽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看那表情,心中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齐岸看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恨自己蹉跎了这许多年的时光,来等待一段并不能存在的婚姻和爱情,他恨自己实在天真,一直相信刘家会遵守诺言,他恨自己没有遇到真爱,只能听从父母的吩咐,来寻找当初有婚约的亲家……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怜?
齐岸看着刘素雪,他与她本就是第一次相见,所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他想着她,当初虽然没有见过她,但一直都想象着自己的未婚妻,一定是美好而又天真的,同时又带着点狡黠。
只是这样的想象,终究还是破灭了个彻底。
人生总会有如此多的不如意呢?
他的父母早早的去世了,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撑着家里的产业,虽说有些辛苦,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还有从小定的亲事,心中就觉得怎样都值得了。
齐岸回想着很多年前,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前,病入膏肓的时候,让他一定要找刘家的女儿做妻子。
当时他虽然不明白,可是却也知道自己与那刘家女儿年纪相差太大,所以一等就等了这许多年。
他看着刘素雪,突然间就压抑着痛苦说道:“刘腾,刘叔叔,真好啊,你们悔婚,真好,真好!”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直接一脚踢在了那桌子上,把那桌子踢倒,那桌子上的东西也都散落了一地,看起来格外的不堪。
刘腾其实是没办法的,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亏欠齐家良多,当年的事情本就带着点儿巧合,所以就算是两家人的关系再怎么好,他也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嫁过去,毕竟那齐岸,与他的女儿实在不般配。
齐岸很是生气,但是一时之间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和刘素雪不同,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她不过是双十年华。
有时候,他也会想到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年纪相差极大的未婚妻,可是他又有些释然了。
从第一次见到刘腾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天然的好感,后来又和刘腾两个女儿一起玩耍,自然是极为投缘的。
灯笔
第一百三十九章:李澜的心思
齐岸原本以为两家人的关系这么好,自然是不可能会出任何岔子的,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想错了。
刘腾的两个女儿,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与他成亲。
想到了这一层,齐岸就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是心中依旧有些生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才好。
他看着刘素雪,又看了看刘老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
齐岸有些沮丧,但是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心软。
只是,当初的婚事如今没有一个人同意,而能够为他做主的父母也已经离开了人世,这该怎么办呢?
齐岸看着刘老爷,这人当年承蒙自己家人的帮扶,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只可惜如今却如此忘恩负义,嫌弃他的年纪较长,可是,这真的是主要原因吗?
他想着这事情终归是刘家人惹出来的,所以心中就算再怎么不快,也还是耐着性子开口了。
“刘叔叔,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反对在先,那小侄也不便再做过多的纠缠,只是请你们好自为之!”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带着那些手底下的人一起离开了。
而刘老爷在齐岸离开以后,就迅速地把房门全部关好,门口也放了许多的障碍物,以防有人突击进来。
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如今没了那齐岸在,也算是躲过一劫。
“好孩子,雪儿,你也看到了是吧?爹爹并非是逼迫你嫁人,只是那位齐岸公子,虽说容貌和各方面都不差,但是他终究比你年长了好几岁,就算是当初有婚约在,爹爹是万万不可能让你嫁过去的。”
刘素雪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一时之间有些感动,可是,真的非要如此吗?
是,她如今不过是第一次听说当年的事情,那竟然还是娃娃亲,只是当年的齐岸,却已经是一个少年了。
她回想着见到齐岸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有些惆怅。
这齐岸公子的确是个好的,只可惜她根本就无心成亲,所以哪怕对面是一个再怎么有才华,容貌再怎么俊丽的男子,也终究不可能有任何的感觉的。
想到这里之后,刘素雪就看着她的父亲说道:“爹爹,孩儿知道您一直以来的用心良苦,只可惜孩儿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不可能任人摆布,若那齐公子还要来咱们家找茬儿,那就让他尽管来。”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齐岸毕竟年纪不小,身为一个成年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分寸,所以孩儿断定,短时间内他是不会上门的。”
刘老爷听了这话,就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依旧有些不安。
“那,那人家短时间内不会上门来找,也只不过是暂时而已,我们总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孩子啊,你就听爹爹的吧!”
这话刚一说完,刘素雪的脸色就阴沉了起来,一看就让人觉得格外可怕。
她平时明明是一个淑女的形象,可是如今看着却与平时大不相同,让人一看就觉得很不舒服。
刘素音眼看着姐姐和爹爹要吵架了,直接就来到了两个人的身边,把他们分别推开老远,这才开口说道:“姐姐,爹爹,你们两个人就不要再说了,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的,不管嫁给谁都是嫁,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刘素雪问道。
“可惜我没有遇到一个真正投缘的男子,心中总是有遗憾的。”
刘素雪听了这话,也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形势所逼,她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也终究不能够让父亲失望。
刘素雪的骨子里,其实是极为善良而又孝顺的,她平时为了维护家人的名声,能够与纳造谣生事的外人对峙,是一个极为严正,善良公平的女子。
就这样,想通了,她觉得也没什么了。
那一天见到的那个未婚男子,洛子安,容貌也不算差,年纪也和她相仿,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只可惜她志不在婚姻和爱情,要不然,心中也不会如此惆怅。
齐岸自从被拒绝回到家以后,心情就格外的差,他原本是想要去刘家讨一个说法,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让他心凉又悲伤。
有什么样的人能够因为当年指腹为婚的事情而等未婚妻等那么多年呢?
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他在心里想着,但是有什么所谓呢?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根本当不得真罢了。
梦醒了,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父母早早离世,未婚妻的家里更不承认他这个女婿,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在心中沮丧地想着,一时之间竟然想要离开这人世,等待了那么多年,终究不过是一场空,他觉得自己很惨,同时也觉得很愧疚,终究还是没有完成父母在世时的心愿,刘家人不承认,他又能如何呢?
越想就越觉得悲痛,齐岸直接就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独自在房间里四处找着利器,想要以此了结生命。
就在他拿着一把看起来比较小巧的刀子,准备刺入心脏的时候,那门突然间就被人一脚揣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一看到他的行为,就连忙跑过去制止,顺便将他搂进了怀里,满含热泪。
齐岸没想到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来到这里,心中虽然有些感动,但是更多的却是酸楚和委屈。
他看着那人,突然间就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哭出了声,顺便还哽咽着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带着哭腔,所以让人听得不大清楚。
等他哭够了,那人这才将他重新扶在榻上,轻声说道:“好了,小岸,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在我面前还如此脆弱呢?”
齐岸看着眼前的人,原本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那男子看他实在伤心欲绝,只能开口说道:“小岸,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的人,刘家拒绝你,是他们的损失,我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齐岸点了点头,可是心中依旧有些难过,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也期盼了这么多年,一朝梦碎,实在是不太容易能够承受的。
“李大哥,你说的对,我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所以,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那男子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依旧有些难过。
“小岸,以后你不要再做那么多的傻事了,一点儿都不值得。”
齐岸点了点头。
在这个时候,总算还是有一个朋友陪伴着他,这李澜大哥一直以来都颇为照顾他,想来也是听了这事儿,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很感激李澜,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在四年前,他的父母相继离世的时候,他都有一段时间撑不住,都是李澜的陪伴,让他度过了那一段黑暗的岁月。
他回想着当初的情景,不知不觉中,这位李大哥就充斥着他的生活,虽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他很享受,很开心别人带给他的快乐和关怀。
只是,齐岸终究还是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一段婚约,竟然会让他如此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人说道:“李大哥,你说我年纪是不是很大了?要不然刘家姑娘怎么一直都不愿意嫁我为妻呢?”
李澜笑了笑,双手在他的头上抚着,“什么年纪很大了?你如今才三十多岁,我比你还大呢!不要想那么多了,刘家的拒绝,年纪不过是一个说辞,你真的相信吗?”
齐岸摇了摇头,只是心中依旧没底儿。
李澜看着他心情不太好,就拉着他的手走到院子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岸,我们不要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不要让自己的内心背上负担,既然婚事不成,那我们就想开一点儿,人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缘分,不一定只有刘家的女儿才配得上你。”
齐岸听着眼前好友说出的这番话,心中一时之间很是感动。
李澜从一开始就对他很好,当初两个人虽说是互相帮忙,但总的来说,还是李澜对他的帮助更大,只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被他忽略了。
此时看着好友开导自己的模样,他突然间就觉得很是感动,开口说道:“李大哥,你真好!”
李澜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们是朋友,所以我自然应该对你好了。”
齐岸不说话了,两个人意识之间相顾无言。
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的心思,失去始终不愿意说破。
齐岸每一次难过的时候,李澜都会陪伴在他的身边,默默的听着他与哪家姑娘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个安静又合格的听众。
而李澜虽说平时事情没有那么多,可是这一切不过是表面上而已。
实际上,他早就喜欢上了一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可惜那人的心中从未装下过自己。
他有些伤心地想着,忍不住多看了齐岸几眼,心中的悸动越发明显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默默地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哪怕永远不说明心意,也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
就这样,李澜带着齐岸一起去了郊外,两个人一同在林中漫步,感受着风吹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有一种格外的清新之感。
齐岸在这大自然中奔跑着,奔向太阳,奔向光明,奔向美好的未来。
李澜看他如此投入,忍不住调侃着说道:“小岸,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你在这里,所以,这个日子显得格外珍贵。”
齐岸笑了笑,他从未听过眼前人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所以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了。
李澜看他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道:“小岸,以后你就不要叫我李大哥了,叫我的名字,可好?”
齐岸笑了笑,道:“李澜!”
李澜也笑了笑。
只不过,两个人的笑容代表的意味终究还是不同的。
“小澜哥哥,你真好!”
李澜一听这话,面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但是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始终掩盖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陪伴眼前之人多长时间,更不知道两个人的未来该如何去走。
可是,万幸的是上天给了他这样一个陪伴着心爱之人的机会,他更庆幸刘家的拒婚,让他能够陪伴在齐岸身边。
只不过,齐岸终究还是后知后觉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等到长大以后,就会把那个未婚妻娶回家,然后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生活。
两个人一同在树荫下吹着风,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顺便还互相调侃几句,倒也格外的轻松自在。
李澜一时之间有些忘我,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轻声呢喃起来。
“小岸,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你,一心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我一起在草原上奔跑,一起聊天,如今和当初的梦里也算是不差的。”
齐岸笑了笑,直接就开口说道:“小澜哥哥,你怕不是故意在逗弄我吧?”
李澜不答,只是那嘴角一直都弯弯的,笑意直达眼底。
齐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一定不正常,有时候总盯着他看,也不知是何原因。
只不过,朋友之间互相看看,也算是正常的,只是这一切,实在与旁人不同。
他交过很多很多的朋友,也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各种各样的,心怀鬼胎,心怀天下,心如蛇蝎……
那些人每一个与他相处,虽然一开始都觉得很舒服,但是实际上,他与那些人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的。
就像是那一层窗户纸,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捅破。
人与人之间,不知道有没有绝对的信任,但是齐岸莫名信任眼前之人,他看着李澜,总觉得这人就是最安全,最好的那个依靠。
只不过,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人生的使命是什么,可是上天不开眼,总让他遇不到对的人。
齐岸看着眼前的好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说道:“小澜哥哥,多谢你今日能够一直陪伴着我,只是口头上的道谢终究不够心诚,不妨就随我回到家里,让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也好聊表谢意。”
这话刚一说完,李澜就惊得呆住了。
“小,小岸,你是要为我洗手做羹汤,为我做饭吗?你,你,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做饭?”
齐岸看着他那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撇着嘴说道:“小澜哥哥,看你是不相信啊!那就回去尝尝我的手艺吧!”
就这样,两个人从郊外回家,就一同去了厨房。
李澜原本是想要留在厨房帮忙的,只是齐岸却一心想要表现自己的厨艺,所以并没有同意他进厨房。
就这样,李澜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桌案上的书本,只是心中却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他不确定齐岸是否察觉到了他内心的那种隐秘的心思,只是他又有些害怕,不知道齐岸若明白他的内心所想,会不会给他翻脸。
所以李澜虽然在那里坐着,表面上看起来格外的平静,可是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第一百四十章:李澜讨公道
齐岸的心中依旧很是难过,当年的婚约,成了他的一块儿心病,只可惜这个病没法儿治。
李澜心疼地看着他说:“小岸,你知道在我的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齐岸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在小澜哥哥的心里,家人是最重要的,在我的心里也是,只可惜我爹娘他们……”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原因无他,只是父母去世,从前给他的打击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心中依旧格外的疼痛。
李澜真的很心疼这样的齐岸,可是齐岸却不会知道,其实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齐岸。
人生总是有这么多的磨难和坎坷,齐岸一路走来,李澜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知道,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容易,好在有他的陪伴,倒也不会显得过于可怜。
可是,没有父母的人,心中总归是寂寥的。
纵然李澜对于齐岸如何重要,可是在齐岸的心里,终归还是有着那么一点距离的。
李澜看着齐岸愁眉不展的样子格外心疼,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岸,我最近要去出门办一件事情,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不要自寻短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李澜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似乎是格外的害怕。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齐岸之前自绝过,他无论如何都不怎么放心,只能尽量开导眼前之人。
齐岸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笑着说道:“好,小澜哥哥,我答应你。”
这话刚一说完,李澜就直接将他拥进了怀里,两个人久久没有分开,心情都很是微妙。
其实李澜这次出门不为别的,只是他实在是气不过。
小岸那么好的男子,凭什么要被刘家人那么对待?
他实在是心疼,只能亲自去刘家讨一个公道。
就这样,他带着一柄剑,非常利落地来到了刘家门口。
果不其然,大门紧闭,虽然那外面的石狮子看起来炯炯有神,可是他却没来由的觉得反感。
于是,李澜大力地敲了两下大门,看里面没反应,就开始用脚踹了起来。
不过这也的确有效果,声音震得路上的行人都纷纷侧目观看,而刘老爷也已经匆匆忙忙开了门。
只不过,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在门口站着,而且心情似乎很差,一时之间心中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事,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就能够来到他的家里呢?
刘老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公子,你是要找我的吗?”
李澜点了点头。
“我们从未相识,公子是否找错地方了?”
李澜摇了摇头,随即就开口说道:“在下李澜,今日来这里是要为齐岸公子讨个说法的。”
只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刘老爷的内心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是早已经揭过了,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上门,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啊!
他看着那李澜,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李澜看他不愿意放自己进去,只能无奈地一脚踏进了门槛,这才斜眼看着他说道:“刘老爷,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刘腾摇了摇头。
他根本就不想让眼前这个人进来,虽然这人容貌不错,但是人品有待考究,他实在是不想让两个女儿见到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继续处门口,直接就拉高了嗓音说道:“李公子,齐岸公子的却在当年与我的女儿有婚约,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他的父母皆亡,我女儿嫁过去,也是有些孤单的。”
李澜听着他说的话,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挑明,但是心中却已经门儿清了。
只不过,他实在为齐岸叫屈,于是就带着凶狠的眼神看着刘老爷。
那刘老爷被他瞪得一时有些心虚,于是就只能错开步子,将他迎到了家里。
此时的刘素雪和刘素音,都还在各自的房中休息,根本就不知道陌生人的到来,自然也不可能预见未来的危险。
刘老爷看着那李澜通身的气派,一时间也不敢怠慢了。
两个人刚走进堂屋,刘老爷就亲自为李澜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李澜抿了一口茶,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刘老爷,在下听说令女与在下的好友齐岸有过婚约,不知您为何要退婚呢?”
刘老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是摸不清底细的,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能想得通了。
“李公子想必是误会了,老夫悔婚不过是为了齐岸着想,齐公子年轻有为,只是与老夫的大女儿素雪的年纪实在与齐公子不搭调,故此才会不同意。”
李澜听着他说出的这些话,内心就像是针扎一般。
齐岸与他相熟,两个人相交甚笃,自然什么事情都会与他说的。
他还记得四年前,齐岸在父母相继离世的葬礼上,与他说过曾经过一桩婚约,齐岸一直都在等待着,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靠着意念撑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日。
可是,那样的光怎么就消失了呢?
曾经的齐岸,就算是父母去世也终究没有颓废,只因为心中惦记着还有那样一桩婚事,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奋斗着。
他看着刘老爷,总觉得人的心思,总是不可琢磨的。
“刘老爷,您总说你的女儿与我的朋友的年纪不搭调,可是您怎么会知道他们两个人在相处之后,不会对彼此有感觉呢?”
“李公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这女儿在还未出生的时候,齐岸公子就已经十多岁了,难道你认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妥当吗?更何况我女儿素雪,也从未想过与他在一起,人家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为何非要来讨公道呢?”
李澜一时之间被他说的绕了进去,好在没有说服。
他知道,看这刘老爷的态度,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转机的,可他又格外心疼齐岸,毕竟齐岸一直以来都非常期待桩婚事,所以事情也不能够不了了之,这样总归是对齐岸不公平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突然间笑着说道:“刘老爷,您就直接给个准话儿,您大姑娘与我的好友齐岸之间的婚事,是不是根本就不能成?”
刘老爷点了点头。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人,心情颇为不好。
“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而且我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人。”
刘老爷说完这话以后,就打算甩袖离开。
只不过,李澜听着他这样拒绝的话语,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难办,但还是开口说道:“好,那在下也不强迫了,只是刘老爷您总要给齐岸一个交代,要不然,他是不可能死心的,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心中一直很苦。”
刘老爷看他说话倒也有理,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怎样的交带才行呢?
他一时间犯了难。
就在这个时候,刘素雪突然间就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她的爹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说话,内心不知为何觉得很是微妙。
她看着那李澜,年纪似乎与齐岸差不多大,只是这人的确是英俊非凡,让人一眼难忘,一眼万年。
李澜看着她这一身的打扮,眉眼含笑,倒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就对着刘老爷询问道:“刘老爷,这位姑娘是?”
刘腾一听这话,直接就板着脸说道:“素雪,你在门口杵着干啥?赶快给我进来!”
刘素雪点了点头,这才走进了堂屋。
而刘老爷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对着李澜说道:“这就是老夫的大女儿刘素雪,也是与齐岸有婚约的女儿。”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李公子你也看到了,在下的女儿与那齐岸定然不怎么般配,公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刘素雪一眼就看到了他,所以直接就行礼道:“在下刘素雪,公子是?”
“在下李澜。”
“李公子好!”
“刘姑娘好!”
……
李澜本是想挽回一点儿,顺便讨个公道和说法,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能说服这刘老爷不要解除婚约。
只可惜这人世间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完全遂人心愿。
他心中的算盘打得响亮,内心的想法也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出现,但是却始终没有付诸现实。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刘老爷,直接就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素雪姑娘,我是齐岸最好的朋友,今日来是想向姑娘询问一下,姑娘真的不愿意同我朋友在一起吗?”
刘素雪点了点头。
她知道,只是了解的不够早。
父亲因为齐岸的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所以一直不愿意她嫁给齐岸,自然的,这事情她原本是不知道的,可就算是如今知道了,也不可能答应,毕竟她根本从未想过婚姻之事,更何况在她的人生信条里,最重要的便是自由和美好。
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平平淡淡地和家人在一起,但对于婚姻的日子,对于爱情,却从未有过任何的期待。
李澜又开始问道:“姑娘也和刘老爷一样,觉得我们齐岸年纪比较大,与姑娘不般配吗?”
刘素雪摇了摇头,直接就看着他说道:“李公子这就误会了,我并非因为年纪的原因而拒绝,实在是我从未想过这婚姻之事,所以就算是我真的同意了这桩婚事,我与那齐公子之间,日子也定然不会过得美满,因为我志不在此!”
这好大的口气啊!
李澜在心中想着,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了这刘素雪,这姑娘果真是够独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看得出来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只可惜这公道似乎讨不成了,毕竟刘家人没有一个人支持这桩婚事,而那刘素雪,看着也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儿,虽然不可能对这桩婚事摆布左右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觉得这事情没法儿继续了,只是可惜了齐岸,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不过,他终究还是不甘心的,齐岸等了那么多年,却等来了这样一个让人心碎的结果,他心疼,但同时又有些庆幸。
“刘姑娘,既然你和你父亲都不同意这桩婚事,那我也不会再这么强求,只是我的好友齐岸,终究还是等姑娘等了那么多年,你们倘若真的有心,那就不要让齐岸再看到你们,早日离开这里吧!”
刘老爷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虽说不怎么合理,但是一时之间却不敢反驳了。
一个人的承诺,必定是要完成的,不管他心中是怎样想的,当年的婚事便是一个承诺,没有完成的承诺,本就应该负责任的。
于是,他看着李澜,勉强笑着说道:“李公子说的是,在下一定会尽快让两个女儿出嫁,从此断了齐公子的念想。”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只是我们两家人虽说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往,关系也早已不复从前,但同住在一个镇子上,我们也没必要离开,李公子刚才说的话属实不太妥当。”
李澜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了。
他想着起码能够挽回这桩婚事,只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天方夜谭。
他有些失望,心情一下子变得格外不好。
于是,他阴沉着脸,直接就把那剑放在桌子上,这才扫视了一下这两个人,冷冷地说道:“刘老爷,很好啊!”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要让我的齐岸伤心,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直接催动内力,把剑在这四周挥舞了许久,等到那屋子差不多被弄得格外凌乱的时候,他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那神情依旧严肃。
“记住,刘素雪,不管你将来要嫁给哪户人家,也不管将来你要嫁的人是谁,你永远都要背负着痛苦,一辈子,永不得安心!”
刘素雪根本就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觉得这话有些狠,但是心中依旧带着点儿侥幸。
她对于齐岸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没想到齐岸一直认真了这么多年,心中虽说有些愧疚,但是如今齐岸的朋友的到来,她对于齐岸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而李澜看着这刘家人一直都带着拒绝的态度,心中虽然恼火,但也觉得在这里继续耗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直接出了院门,离开了刘家。
刘腾战战兢兢地扶着女儿,虽说有些害怕,但是心中的算盘依旧打的响亮。
笑话,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让女儿嫁给那齐岸呢?
他看着刘素雪,忍不住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好孩子,如今你也看到了,爹爹为了你的婚事,着实费心不少,你意下如何?”
刘素雪此时正在气头上,所以一时间不理智地答应了下来。
只见她调整原本的愁眉苦脸,直接就开口说道:“爹,女儿不会再任意妄为了,既然那洛公子本就不差,而且与女儿的年纪相仿,那我们在一起,也自然不会有任何不妥当的。”
刘腾听着这话,素雪这是答应了。
灯笔
第一百四十一章:刘媒婆说亲
他看着刘素雪,虽然女儿说的含蓄,但是他能够都感觉到素雪对于此事的态度变化,和先前的抗拒完全不同了。
只是,这刘素雪虽然答应了下来,可是刘腾却突然觉得有些太快了。
他还是非常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女儿的,但是只要齐岸一天不死心,就会一直抓着这个事不放,整日里战战兢兢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过下去了。
于是,心一横,刘腾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他看着刘素雪,忧心忡忡的说道:“雪儿,你和妹妹好好地在家里呆着,我去给你们两个的未婚夫家里一起去商量商量,这样也好早早了了一桩婚事。”
刘腾说完这话以后,就直接出门了。
刘素雪的心里虽然依旧不满,但是目前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自然就暂时听从刘腾的了。
而刘素音与刘素雪不同,她虽然也很反对早早就成亲,可是毕竟意志不够坚定,而且与其这样一直耗着,倒不如早日成家,只是心中略有些遗憾罢了。
说起来,刘老爷办事的效率的确是不低的,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和两个亲家分别说定了。
因为刘素雪的那桩婚约,所以那婚姻之事自然是不能再拖的。
就这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刘素雪和刘素音都分别出嫁了。
刘老爷欢欢喜喜地在家里待着,只是比平时冷清了许多。
家里处处都是两个女儿和他的回忆,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他第一次觉得很不开心,虽然两个女儿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可是他却无端觉得寂寥。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瞬即逝。
齐岸自从知道了刘素雪的事情以后,心中就知道他与她再无可能,也再无任何的缘分。
虽然他真的很不甘心,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过去了。
李澜喜欢看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样子,所以从未给他寻过任何的麻烦,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也能够在不动声色,谈笑间帮忙解决。
齐岸的心里虽然已经放下了,可是他知道,自己恐怕这一生都忘不了。
那一天,李澜看着齐岸又一次在那里暗自伤心,忍不住走过去,搂过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岸,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想什么呢?”
齐岸看着他,也笑了笑,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真正属于我的缘分在哪里?”
他说得极认真,让李澜一时之间就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澜觉得自己心头一热,想要把心中的那些隐秘的心思全部说出来,全部摊开放在阳光之下。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
那样热切的情感,那样令人欢欣鼓舞的情况,但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舞,在黑夜中独自盛放。
如同昙花一现,只有一瞬间的光彩,随后便凋零了。
他宁愿自己此生和眼前人永远保持朋友和知己的关系,永不越界。
可是,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人心总是复杂又多变的,就像是刘家的事情,那刘腾年轻时候得到过齐家的关照,可是两家人终究还是渐渐疏远了。
他害怕,他甚至恐惧。
如果有一天,他对于齐岸的感情慢慢消散,直到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很恐惧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间就掰正了齐岸的肩膀,带着格外郑重的语气说道:“小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认真地听好。”
齐岸点了点头,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够让李澜感觉如此重要。
他看着齐岸,齐岸也看着他,彼此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齐岸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李澜突然间就开口道:“你知道吗?小岸,因为你,所以我遇见了生命中的那个缘分,那个与我最有缘的人。”
齐岸听着这话,一心为他高兴。
“真好,小澜哥哥,我真的为你开心,如果你能够把那个人带来,让我帮你参考一下,那么我一定会更加开心的。”
齐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明亮的光芒,如同星光般闪耀,如同月光般耀眼。
李澜听着这话,不由得垂下头去。
齐岸终究还是没有看出来,不知道他的心思。
“小岸,其实,其实那个人……”
他还未说完,齐岸就直接开口道:“小澜哥哥,我知道的,你一定是有难处,才会一直瞒着我,但是这些我都理解,真的,我会理解的,毕竟你一直以来都对我那么好那么好,真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李澜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的。
他看着齐岸躲闪的眼神,仿佛受到了伤害。
也许,是上天在故意折磨他,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他不能够表白?
李澜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似乎随时都要滴在地上。
可是,他又真的好坚强,他想让齐岸有一天慢慢察觉,可是他又真的好矛盾,他害怕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小岸,谢谢你!”
李澜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失落,可是齐岸没有看出来。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都说,在两个人之间,最先爱上的那个人,一定是最吃亏的。
原本李澜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
独自守护着心中那一份隐秘而又欢喜的感情,默默陪伴着那个令他欢喜的人,作为朋友,不越界,小心翼翼地守护者那一段面上的友谊,实际上的爱心和欢喜。
齐岸不知他为何突然道谢,虽说有些不习惯,但是却并没有斥责。
在齐岸的心里,他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朋友,可以当做倾听者,也可以当做吐槽的对象,但是却唯独不能够当做爱人。
李澜知道,齐岸却不知道。
他懵懵懂懂的以为李澜对他的好,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相互付出和有利可图,可是,真的完全是这样吗?
不是的,毕竟真正的朋友之间,不是因为利益纽带而联系的,而是真正的友谊。
刘素雪已经嫁人,齐岸心中原本的念想也已经破灭了,而李澜依旧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与他的“友谊”。
两个人,两种心境。
齐岸对于当初的婚约之事,已经渐渐放下了,只是一直都非常期待能够遇到生命中的那个真正的有缘人。
偶尔他也会想着,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活泼可爱,或者是聪慧高冷,或者是温柔贤淑……
只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他的想象而已,却一直没有遇到过。
李澜在那期间也在犹豫着想要和他表白,可终究是不得法的。
如果齐岸真的有所察觉的话,一定很早就会发现的,可是在事实上,齐岸从未察觉到他的那一点儿心思,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也许真的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缘分,所以李澜每每想要向他表白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各样的情形打断,之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挚友。
他很恼火,时间越拖越长,他心中的情感越来越炙热,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发泄点。
那一天,村头附近的刘媒婆不知为何找到了齐岸,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哎呦,我的齐大公子哦,真的是春风吹入贵府上啊!”
齐岸不知道这刘媒婆到底发什么疯,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知所云的话呢?
他有些疑惑,于是就涵养很好地笑着说道:“刘大娘,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到我这里啊?”
那刘媒婆笑了笑,只是因为个子比较矮,身体也有些笨重,所以笑着的时候,脸颊上的赘肉一晃一晃的,格外的惹眼。
不过,那刘媒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利索,但是那嘴皮子倒是格外的厉害。
只见她一看到齐岸,就笑眯眯地说道:“是这样的,齐公子,你大娘我啊,最近突然想到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一直没有成家,所以想问你介绍一个登对儿的女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齐岸本就有意找一个差不多的女子成亲,这样也好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是,他实在需要一个家里人帮忙打理事务,所以一听刘媒婆这样说,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刘媒婆不得不说,效率真的很高,一看他笑逐颜开的样子,就噼里啪啦地介绍了许多女子,同时还问了他心仪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最后做了一个筛选。
城东蓝家的二小姐蓝芸豆,活泼可爱,从小衣食无忧的,但是却向往一心一意的爱情,那种矢志不渝的忠贞,是这位姑娘一直以来都最为期待的。
而城西王家的大小姐王芳华,稳重,有智慧,是一个打理家事的不二人选,因为从小就规行矩步,跟着那些嬷嬷们学习管家里账,而且略通诗书,所以和他在一起,彼此之间算是能够互相帮助的。
齐岸还在犹豫着,他不知道这蓝姑娘和王姑娘的意下如何,所以也不敢贸然相邀。
不过这一切都被那刘媒婆看透了,所以事情自然也好办了不少。
两个人谈得差不多了,刘媒婆就直接对着他拱手道:“齐岸公子,这事情你就拜托我好了,不管是蓝姑娘还是王姑娘,大娘我啊,一定会为你争取一个的。”
齐岸也笑着说道:“那就拜托大娘了!”
就这样,齐岸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一直在家中等待着,而平时的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也就推给了他的好友李澜。
只是,李澜最近不知道是在闹脾气,还是真的心情不好,每次看到他,脸色都阴沉的可怕,而且隐隐有种和他别离的感觉,但是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李澜独自在齐岸家的门店上待着,那些客人来来往往,账房先生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是他却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平时和齐岸在这里的时候,他从未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可是如今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倍感心痛。
虽说齐岸早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是李澜还是一直在侥幸地想着,希望齐岸不要成亲,不要与任何的女子有牵扯。
可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很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那刘媒婆就已经约到了蓝姑娘,齐岸自然是要相陪的。
说起来,那蓝姑娘的容貌倒是真的一等一的好,很符合他的眼缘,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天,蓝芸豆难得穿上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而且那布料看起来格外的名贵,刺绣也是最上等的,没有一点儿线头,想必那衣服自然是价值万金的。
齐岸看着她,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蓝姑娘好,在下齐岸!”
“齐岸公子好,小女子蓝芸豆。”
“芸豆,这名字倒是不错。”
齐岸由衷地赞叹着。
可是蓝芸豆看着他,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子,所以如今这齐岸公子能够邀请到她,自然也是征得家人的同意的。
只可惜她对于相约的事情,心中其实根本就不热衷。
有谁会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呢?
她的家人们都知道这齐岸家里的情况,所以自然是百般巴结的。
齐岸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但是家里的生意一直都做得很大,齐岸一直都在忙碌着,家里一点儿没有日落西山的感觉,他自然是有能力的。
不过,更重要的就是齐岸孑然一身,但是家里的财富却不少,倘若这芸豆与那齐岸真的能够在一起,成为一家人,那么齐岸百年之后,那些财产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他们蓝家的。
刘媒婆去了不久,蓝家就已经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顺便还嘱咐了芸豆,到时候要给这齐公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样如果成了的话,蓝家的利益自然是最大的。
可是,蓝芸豆根本就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她毕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儿,所以对于这财产之事,自然是没什么概念的,只是家里人一再提起,她反倒是有些厌烦了。
其实在芸豆的概念中,对于那些利益之事,是很反感的,可她拗不过家里人说的那些,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些事情,齐岸自然是一概不知的。
他以为眼前女子的到来,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来,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如果差不多的话,就和这蓝姑娘凑合着在一起,只要他始终对她好,相信两个人之间一定会更幸福的。
可是,齐岸的算盘虽然打得响亮,那蓝芸豆对此却根本不屑一顾。
她从小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所以对于爱情还是有些期盼的,家里人为她介绍的齐岸,虽说容貌不差,整个人看起来也格外的潇洒俊逸,但她就是不喜欢,这一次不过是随意应付罢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蓝芸豆才有一种突然解脱的感觉,想要忙不跌地离开。
只可惜齐岸似乎是没发觉到她的应付和不快,所以兴奋之余,直接就拉住了她的双手,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面红耳赤,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齐岸相约
蓝芸豆不知道齐岸为何会抓着她的手不放,所以转过身去,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
齐岸虽说是第一次与女子相约,但是却毫不怯场。
他真觉得眼前之人很不错,所以在芸豆想要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双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尴尬,彼此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蓝芸豆才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齐岸公子,你为何会一直牵着我的手?”
齐岸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连忙把手甩开,往后退了三四步,这才开口说道:“在下,在下,在下只是觉得姑娘很好,只是欣赏,对,就是欣赏,并无别的意思。”
蓝芸豆看着他,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如今也是第一次与男子相约,自然是没什么经验的,只是没想到这齐岸竟会如此唐突,她一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孟浪了,所以心下的感觉不怎么好。
“芸豆姑娘,不知你可知你与我相约的目的?”
蓝芸豆有些无奈,但还是开门见山地说道:“齐岸公子,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所以自然是知道此行目的的。”
“那姑娘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公子觉得呢?”
“我?我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姑娘与在下有缘,所以,所以,刚才才会一直抓着姑娘的手。”
蓝芸豆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看起来不像是作假,倒有些老实的感觉。
只是她因为家里人的叮嘱,再加上齐岸刚才的孟浪行为,所以这人在她心中的印象自然是不怎么好的,刚才说的话,虽说看起来比较老实,但是谁又知道那不是装的呢?
不得不说她的想法其实是多余的,只是人往往看不清楚自己所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处于一瞬间的迷茫,也犹未可知。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对着齐岸说道:“齐公子想得倒是不错,只可惜事情并不像公子说的那样,在下虽然待字闺中,也没有任何的婚约,但是我却是有追求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与公子的相约本就是有目的,所以这一点我就很反感,因为在我的人生信条里,一个人能够遇到真爱,遇到能够相守一生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幸福,而我,向往的正是这样的日子,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白头偕老,那才是我一生的追求,可是公子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所以从一开始,你我之间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缘分。”
齐岸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之间有些懊恼了。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算是比较喜欢的人,但是这蓝芸豆刚才说的话着实是扎心的,浇灭了他心中原本的热情,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但是他并不甘心,所以直接就看着眼前人,下定决心地道:“蓝芸豆姑娘,你只知晓我是有目的的,可是你却没有看到我的一片真心,难道姑娘就不愿意尝试着,与在下相处一段时间试试吗?”
蓝芸豆摇了摇头,直接就摊着双手说道:“这又有什么所谓呢?人生能够遇到那个有缘之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我之间都带着目的,就算到时候彼此之间真的有了真心,但是却并不是纯粹而绝对的。我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带着心机和目的,你与我之间从一开始就已经破坏了这样的美好,就算是有一天真的能够花好月圆,能够彼此相携,但总归是不圆满的。”
齐岸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他不傻,他知道眼前这女子是在变相地拒绝她,只是没有直言而已。
他看着她,这样一个明媚阳光的姑娘,这样格外得体的拒绝,可是他却我的两个人相差千里,心中有些沮丧。
就像是这蓝芸豆说的那样,可是他也曾向往过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但是他却始终没有遇到那个真正的有缘之人。
想到这里之后,齐岸就不打算继续挽留了,毕竟这蓝姑娘心不在此,他就算是再怎么挽留,也终究没有任何的意义。
于是,他看着蓝芸豆,心中再怎么不舍,但还是行礼道:“芸豆姑娘说的在理,这一切都是在下做错了,姑娘若想离开,那就自便吧!”
这话刚一说完,蓝芸豆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微风轻轻吹着,她的裙摆摇摇晃晃的,如同蝴蝶起舞。
可是,这样好看的光景,对于齐岸来说,终究还是成为了奢望。
那刘媒婆自从知道他和那蓝芸豆姑娘之间没有成以后,心情就沮丧了好几天,不过很快就已经走出来了。
她又去找了那王芳华姑娘,果不其然,那王家也是答应的,而王芳华本人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看起来这事情倒是有那么一点儿苗头。
王芳华姑娘家里的情况与那蓝芸豆的情况不同,只是她稳重有余却活泼不足,不像是那种很容易就能和别人谈得来的人。
齐岸只是想找一个有缘之人,然后一同生活,将来也好过着幸福的日子。
所以他并没有多挑剔,依旧在之前约定的地方,等待着那位王姑娘。
不得不说那王芳华真的是一个规行矩步的好女子,齐岸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姑娘在那桥上望着那水里的游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那王姑娘素来容易害羞,所以刘媒婆不得已,只能跟着她一同来到了那桥上。
刘媒婆远远就看到了齐岸,直接就招手说道:“齐公子,芳华姑娘在这里!”
齐岸也看到了刘媒婆的招手,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看着那王芳华姑娘,容貌清秀,算是比较上等的,只是那眉眼之间不知为何,总带着离愁之思。
齐岸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说道:“芳华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王芳华看着他笑了笑,这才有些紧张地搓着双手说道:“没什么,刘大娘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齐公子倒是真的利落!”
“什么利落?”
“就是你的目的明确,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我算是欣赏的。”
齐岸听着她说的话,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面前这样一位美好的姑娘,他不愿意打破这样的情形。
于是,他看着芳华,找了个话题说道:“今日这天气正好,你看这水里的游鱼,都浮出了水面,还在吐着泡泡,当真是可爱至极呀!”
王芳华见状,也笑着说道:“是啊,这里的光景,真真是极好的,我很喜欢看这水里的游鱼,它们那么自由,那么潇洒,总惹人艳羡!”
齐岸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总觉得这人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相似,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有一点模糊的轮廓。
芳华姑娘给他的感觉的确是非常不一样的,人生有多少离愁苦累,人生有多少酸甜苦辣,他都不想在乎,可是如今看着这芳华姑娘,他却觉得人生不应该如此浑浑噩噩。
刘媒婆看他们两个人一时聊的投机,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给他们留下了独自相处的空间。
不得不说,那刘媒婆的确是很牛的,她给齐岸之前找的那位蓝芸豆姑娘,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把人约了出来,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齐岸与那蓝姑娘终究还是不可能在一起,好在如今这个芳华姑娘,看起来倒是和齐岸有那么一点儿般配。
如今王芳华在这里,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齐岸虽说父母双亡,可是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都算是比较出色的,独自经营着家里的产业,只是日子久了难免孤单,好在他的为人是格外好的,所以刘媒婆非常得意于这件事情,倘若这两个人真的成了,她的口碑也算是有了保障。
毕竟与人牵线搭媒,她一直以来做的都不算太差,但是与同行的别的媒婆相比,却算不得太好。
王芳华看着齐岸,眼前这男子虽说年纪比她大了一些,但是那容貌和气质自然是没得说的。
她看着齐岸,齐岸看着水中的游鱼,微风轻轻吹着,在她的心海里,吹起了一阵阵涟漪。
齐岸感觉到有人观察自己,就转过头去,一下子就与那王芳华对上了视线。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各自心中都有着隐秘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真是整个人都有种想要跳入海里的冲动。
可是,他必须克制,必须压抑,必须要让自己暂时放空,什么都不想,让之前的那种冲动完全消失才好。
王芳华不知道他心中是在想这些,所以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
只是,齐岸不知为何,突然间与她越挨越近,近到两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听着王芳华的命令,一直守在桥下的那个丫鬟,突然间就跑了过来。
那丫鬟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跑得有些急迫。
王芳华皱眉看着那丫鬟,有些不满地说道:“小容姐姐,你怎么跑过来了?”
那丫鬟看着芳华,或许是因为身边有齐岸在,所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齐岸看出来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走到了一边,让这主仆两个人继续说话。
只见那名叫小容的丫鬟突然间就抓着王芳华的双手,带着微颤的语气道:“小姐,老爷今日虽说是让你与那齐公子见面,可是我看着你们两个人刚才的动作,怎么,怎么就那么快呢?”
“什么动作?什么那么快?”
王芳华疑惑了,她和齐岸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根本什么都没做,这容姐姐,到底在搞什么?
“没有吧?容姐姐,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与那齐岸公子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人家一个翩翩君子,怎么可能如此唐突呢?”
这话说得让小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可是却依旧有些不放心。
“小姐,不管怎么样,你最好还是小心为妙,我听说那些个男子,很多都是表面上潇洒俊逸,内里却腐朽不堪,装得一手好面子!”
王芳华听着这话,总觉得自己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可是这容姐姐本就见多识广,她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岸突然在远处喊了一声,让两个人瞬间回过神来。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王芳华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容突然间就狠心一推,将她一下子推入了水中,那眼神中满是狠辣和不甘。
齐岸都还来不及提醒芳华,她就已经掉入了水中。
小容看着在水中挣扎求生的王芳华,嘴角突然绽出了一抹冷笑,眼神很是凛冽。
齐岸不知道这丫鬟到底在搞什么,也是心里一惊,总觉得这事情不同寻常。
他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对主仆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互相信任的关系。
看得出来,王芳华很喜欢这名叫小容的女子,而且还很信任她。
只是,让主家如此信任,这小容怎么还会做出弑主的事情呢?
齐岸一时之间也想不通了,可是目前更为紧要的便是王芳华的生命,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就在齐岸着急地团团转,一直跺着脚的时候,李澜突然间从天而降,脚尖抵着那水面,直接就把那芳华姑娘从水中捞了上来,然后帮忙准备把她叫醒。
小容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别的什么,在这样的时候竟然不想着逃跑,反而一直都在笑着,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格外诡异,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不舒服。
齐岸看着李澜,惊魂未定。
就在这个时候,小容突然间就拨开人群跑了过去,直接就把王芳华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的力气让围观的众人都觉得吃惊,这样一个看起来年纪尚小,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能够将人抱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齐岸看着她,直接就走过去截住了人,带着冰冷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看你是芳华的朋友,可你刚才为何将她推入水中?她把后背留给了你,可是你却辜负了她的信任,为什么?”
小容本就不想与陌生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何况面前这人可是与芳华有约定的男子,她自然是更加气急败坏的。
“不为什么,只是我高兴!”
只这么一句话,让齐岸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女子终究还是伤害了芳华,他自然是不可能放任她带芳华离开的。
想到这里之后,齐岸就直接转过头去,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李澜。
李澜会意,对着他笑了一下,就直接将人抢了过来,顺便还为芳华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那小容看着面前这两个男子如此护着芳华,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了一种难言之痛。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辜负了芳华的信任,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王芳华和她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只是她知道,王芳华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到了那个时候,在芳华的心里,她就不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她怎么忍受得了这些呢?
灯笔
第一百四十三章:王芳华
齐岸的心里非常不高兴,他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算得上顺眼的女子,眼看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差不多就要定下了,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一个小容姑娘。
而这姑娘的身份暂且不表,只是那行为的确是不符合常理,甚至有些怪异的。
齐岸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王芳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李澜看着齐岸,眼神由原先散发的光彩变成了无神,他想着,这人终究还是要找到那个真正有缘的女子成亲,然后过着幸福和乐的生活。
只是,李澜的心中非常清楚,在齐岸最美好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他,只有那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的,那个甚至连虚空都不是,甚至是虚无缥缈的女子。
他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原本以为就算是这个人再怎么想寻找到人生的有缘之人,他也姓许会有那么一点儿机会,可是上天为什么就这么残忍呢?
李澜在心中想着,看了看怀中的王芳华姑娘,一时之间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齐岸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王芳华姑娘,而且站在他和王芳华的前面护着他们。
那个小容姑娘见状,突然间就大笑着说道:“齐公子,你说如果我家小姐醒过来,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什么什么状况?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齐岸总觉得眼前这人说话有些不着调,所以心中持怀疑的态度。
李澜不想说话,只是那眼神格外的狠厉,让人一看就觉得冷如冰雹。
不得不说,这样的眼神的确有足够的震慑力,那小容看着李澜冷冷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又过了许久,她似乎是觉得双方僵持着也不太好,而且这还是在大街上,自然是很容易就出丑的。
她权衡利弊地想了想,芳华是她家的小姐,齐岸又是与芳华相约之人,双方都不是敌人,自然是很容易就会放心的。
更何况,按照如今的这个状况,她就算是想要接近她家小姐,也因为之前的行为,彻底接近不了了。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带着颇有些惋惜的语气说道:“齐岸公子,你最好祈祷我们家小姐没事,最好不要随意占我们家小姐的便宜,否则我是不可能饶过你的,我们王家,也一定不可能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小容自以为凶狠的话说出来,齐岸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偶尔瞥见,那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不屑,这让小容的心中很是恼火,可是那脾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李澜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名叫小容的丫鬟,看着这衣着首饰,就知道是王芳华的丫鬟,而且似乎是与主子颇有些亲近的丫鬟。
他不管做什么事情,向来都是观察的最为细致入微,所以对于小容的一举一动,他更是了如指掌,只是目前没有说出来罢了。
就在小容不知道该不该走的时候,李澜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这位姑娘,你们家小姐在我这里好好的,也不用忍受你的偷袭,你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顿了顿,他就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了小容一眼,冷冷地道:“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你将芳华推到了水中,你觉得不放心,可我却觉得她在你的身边,才是更加危险的呢!”
这话刚一说完,李澜就抱着王芳华,毫不客气地离开了桥上,他走得极快,小容还未反应过来,这桥上就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齐岸看着李澜离开,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李澜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酸楚和无奈,只是齐岸终究还是没有发现。
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澜看着怀中的女孩子,姿容绝佳,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看着却像是一幅画,一幅睡美人图。
只是,就算这怀中的女子再怎么优雅高贵,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无福消受的。
毕竟这是与齐岸有约的女子,可是看着,他却总觉得心痛。
齐岸一心紧张着王芳华,可是李澜却一心护着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只是,两个人之间也许真的没有那种恰到火候的感觉,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回到了家中,齐岸让李澜小心翼翼地将王芳华放下,而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准备做些热粥,打算等芳华一醒过来,就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小容因为自家小姐被别人带走,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那街头,愁容满面,看起来不太好。
而王芳华,在齐家躺了不多久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四周的环境,心情有些惆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英俊潇洒,颇有气概的人。
她看着这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想要引起眼前人的注意。
李澜看她咳嗽了起来,身体都开始动了,就连忙将人从榻上扶起来,顺便还倒了两杯茶水。
王芳华把那茶水喝完之后,这才看着他说道:“公子,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啊?”
李澜笑了笑,看着她说道:“这是齐府,齐岸的家里。”
“齐公子的家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澜疑惑地看着她,芳华姑娘不可能不记得啊!
“你,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王芳华摇了摇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要一深想就觉得头痛。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澜才无奈地开口说道:“原本你与齐岸在一起说的好好的,只可惜你身边的那个侍女,趁你不小心,把你推到了水中,是齐岸央求我救了你,之后就把你带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子啊!”
王芳华看着李澜,询问道:“对了,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李澜。”
“芳华多谢李大哥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李大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芳华一定竭尽所能帮助李大哥!”
王芳华这话说得不错,只是李澜终究还是没有听出来她那话中真正的含义。
他不知道,自从他将她从水中带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同时心中也暗暗有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王芳华眉目含情地看着李澜,但李澜却一直都在躲避着她的眼神。
就在两个人僵持着的时候,齐岸突然间就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齐岸的厨艺算是差不多的,他那一碗热粥冒着腾腾的热气,而且里面有红枣,薏仁儿什么的,看起来格外的滋补,而且也格外的有食欲。
李澜看着那一碗热粥,又看了看齐岸,但眼神还是暗了下来。
如果这一碗热粥,是齐岸为他准备的,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可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如此残忍。
齐岸做的这一碗热粥,是为王芳华准备的。
只见他一看到王芳华清醒了过来,就连忙走过去,打算亲自喂她喝粥。
李澜见状,就为他腾出了地方,而自己则是坐在了远处的桌边。
齐岸笑了笑,这才端着热粥吹了吹,然后舀了一勺子放在王芳华的嘴边。
王芳华看着齐岸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欢喜,而且这热粥看着的却是让人想要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也就没有拒绝。
就这样,那碗热粥直到见了底儿,齐岸才心满意足地帮她擦了擦嘴角,这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王芳华看齐岸对自己如此之好,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这一切终究还是阴差阳错。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这样的奇妙。
因为李澜救了她,所以她的心思,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变成了逐渐明了。
齐岸看着她,带着欢喜的语气说道:“芳华姑娘,真的是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真好。”
王芳华淡笑道:“多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日后有能力,能够有些许的报答。”
李澜看着她那认真的劲儿,不像是作假,这姑娘倒是个难得的好人。
齐岸的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只见他看着眼前之人,嘴角弯弯地说道:“芳华姑娘,其实这些事情本就是举手之劳,你若真的想要报答,不如以身相许,这样你我之间也凑成了一段姻缘,而且李澜本就是我的好友,所以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之间就真成了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这话说的确是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同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
只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变数。
李澜的心中只有齐岸,可是齐岸却不知道,王芳华的心里,只有一个李澜。
人生总是在这样阴差阳错中度过的,就像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这一切终究不算讨喜。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芳华才带着忧郁的语气说道:“齐岸大哥,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芳华终究不可能随意与旁人在一起,更何况芳华已经,已经……”
这话还没说完,齐岸就已经火急火燎地看着她道:“已经什么?”
“已经,芳华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虽然是不可能与齐大哥在一起的。”
齐岸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扎心窝子的话,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大相信。
不过,他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王芳华一开始都答应了与他相约,这中途自然不可能认识什么别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心仪之人呢?
也正因为如此,齐岸是断然不可相信的。
他看着王芳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芳华,你不要欺骗我,我想请你告诉我,你心仪的那个人是谁?”
王芳华愣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还不清楚李澜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如今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看着齐岸,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想说,也还是开口说道:“齐大哥,那么你就听好了,芳华心仪的男子,正是李澜大哥。”
“李澜?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初次见面,怎么,怎么你就心仪他了呢?”
齐岸根本就不相信,而且怎样都想不通。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翩翩公子,虽说年纪是有些大了点儿,可是为人处事和各方面的能力,也都是丝毫不差的。
他以为,王芳华不会像之前的那位蓝芸豆姑娘一样,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他甩了一个巴掌。
他怎么能够抱有希望呢?
是啊,有李澜呢,只要有这个人在,任何一个姑娘,恐怕都不可能心仪他的吧?
齐岸在心中胡思乱想着,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其实是不想与那李澜撕破脸的,毕竟两个人多年以来相扶相持的情谊,自然是不可能作假,而且李澜对于他一直以来都格外地照顾和支持,倘若他真的与这人撕破脸皮,两个人之间真的决裂,那实在是太过伤人,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伤害也实在太大。
齐岸在心中想着,有些怨念地看着王芳华,他怎样都想不通,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李澜有了那种心思。
而李澜看着王芳华,又看了看他有些急迫的神情,直接就温柔地拉住了他的双手,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澜才带着惋惜的神情看着王芳华,轻启薄唇道:“在下多谢芳华姑娘惦记,只是在下也同姑娘一样,已然有了心仪之人,所以对于姑娘的美意,在下自然是受之有愧的。”
王芳华听着他这一番得体的拒绝的话语,那原本眼神里的星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她以为李澜就算不对自己动心,也终究不可能随意拒绝。
可是,这一切终究只是她以为的,人生怎么可能完全按照心意活着呢?
齐岸心痛,因为王芳华拒绝了他,让他那刚刚萌芽的爱情,瞬间就枯萎了。
而王芳华心痛,其实与他一样。
只是,这样心痛的两个人,明明没有走到一起,却因为心仪之人的拒绝,倒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齐岸看着李澜,忍不住打趣着他说道:“李澜,你倒是藏的够严实啊!”
李澜疑惑地瞧着他,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怎么了?什么藏的严实?”
齐岸见状,就直接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芳华那么好的姑娘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还说有了心仪之人,不过,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我从未听你说过呢?”
齐岸这话说得坦荡,可是他却不知道,李澜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只是,这样的事情摊开在阳光下谈论,原本应该是格外开怀又畅快的,只可惜李澜的眼神中满是落寞,他怎么能说出来呢?
那个心仪之人,那个疯狂的暗恋对象,那个每日都让他犹如饮鸩止渴的男子……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真的如何她心中想象的一样,如何一切真的能够有水到渠成,心想事成的那一天,也许,他就不会如此愁苦了。
李澜苦笑着说道:“只是我那心上人,终究不过是爱而不得的痴心妄念,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才一直未曾与你提起。”
“原来是这样子啊!”
齐岸这话倒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原本还想着能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八卦,毕竟别人的事情总是令人好奇,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一直以来的好友,心中的好奇自然是更深的。
王芳华听着李澜说出这番话,也不知想到了哪个关节,一时之间那原本的愁苦,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
李澜这样的说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能够有那么一点儿希望的苗头的。
王芳华这样想着,心中不由得打定了主意。
既然李澜与他的的心仪之人处于一种爱而不得的状态,那就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之后,王芳华就直接看着他说道:“李大哥,既然如此,那你又何不换一个人喜欢呢?”
李澜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人生难得喜欢,哪怕没有结果,也终究是值得的,这不是换不换人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愿不愿意付出的问题。”
王芳华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而齐岸也是如此,他知道,李澜怕是对那个爱而不得的人,真的是认真了,动心了。
灯笔
第一百四十四章:小容
这边,王芳华因为李澜的心有所属而心痛交加,另外一边的小容,状态也实在算不得好。
她看着那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却总觉得格外的难过。
芳华去了齐家,而那齐岸,正是王家最钟意的女婿人选,如果将来这两位真的成了一家人,真的成为了夫妻,她又会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越想就越觉得生气,小容从小就跟着她家小姐芳华一同长大,那情意自然是非比寻常的,只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从小特定的生活环境的影响,她越来越害怕王芳华有一天会和她分开,甚至害怕两个人之间,从渐渐疏远到最后的形同陌路……
明明当时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分开,明明当时的两个人都是彼此信任的关系,可是,一切终究还是出现了裂痕。
王家老爷自从那刘媒婆进门之后,就合计了很长时间,打算让王芳华嫁给齐岸公子,这样,到时候两家人强强联合,各种好处是自不用说的,管家理账和延绵子嗣等事情,自然也就算不得大事了。
小容回想着那天下午的事情。
那真是一个糟糕的下午,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日子。
原本他们王家人一家都在和和乐乐地生活着,她和小姐芳华,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裂隙,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很温暖,很奇妙,但同时也很美好,更令人难忘。
只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
刘媒婆来了,是为了说亲,那对象自然是齐岸和他们王家的小姐王芳华。
那时的小容,原本是打算去正堂拿一样东西,没想到却看到了那刘媒婆笑容满面的样子,心中一时好奇,就躲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听着那刘媒婆说话。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刘媒婆得意洋洋地夸赞着齐岸,把这个人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简直就是吹牛皮大王。
小容撇了撇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朝着那刘媒婆直翻白眼儿,看起来似乎很是嫌弃。
不过,对于这一切,刘媒婆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直致力于撮合有缘分的男男女女,至于别的事情,倒是不怎么在乎的。
到了最后,小容清楚地听到他们家老爷答应了下来,果不其然,那齐岸虽说被刘媒婆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但也自然是因为本身的能力,毕竟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就算是被别人再怎么奋力吹捧,那自然也是无济于事的。
而王老爷和家里的一众长辈们自然是慧眼如炬的,那齐岸目前的日子算不得多好,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最有潜力的年轻人。
而且在王老爷的心里,他的女儿不管嫁给什么人,只要这个人足够正派,足够善良,足够心疼人,足够有潜力……
只要满足自己的那些条件,他觉得这样千挑万选出来的丈夫,自己的女儿未必不买账。
毕竟按照王芳华的特点,虽说不至于千挑万选,但是那心中的喜欢方式也的确独特的很,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王老爷和那刘媒婆,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听到了这一切。
小容的心里格外的震惊,难道真的这么快吗?
她那么喜欢她家小姐,芳华和她从小就如同亲姐妹一般长大,表面上两个人之间是主仆的关系,可是实际上,她们之间的情谊格外的深厚。
小容当时就在心里想着:小姐啊,我终究还是忽略了,我们终究还是和从前不一样,因为我们长大了,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的人生,要对自己将来的每一步负责。
可是,长大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为什么小容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美好呢?
她抬头望着天空,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很是糟糕。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呢?我们家小姐芳华,为什么要长大的这样快呢?我不想和她分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同我作对?”
小容第一次不顾所有人,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朝着天空大喊大叫,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发泄情绪。
只是,她虽然吼出来了,但心中却总觉得落寞。
那一天,她火急火燎地跑到了王芳华的房间里,然后迅速拉住了她家小姐的双手,只是那动作有些颤抖,不怎么稳。
当时的王芳华,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那状态格外的不好,但还是笑着说道:“容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这状态不好啊!”
小容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王芳华知道刘媒婆来家里的事情,只是她的心中格外的清楚,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无论怎样,王芳华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而目前的隐瞒,不过是多拖了一段时间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终于,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王老爷终究还是提到了那件事情。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王芳华早已经过了出嫁的年纪,一直以来陪伴在家人的身边,不过是不想那么早早嫁人罢了。
可是,这一切的早晚,终究不可能人为阻拦。
也许王芳华的缘分就真的是那齐岸公子呢?
王老爷心中这样想着,一时之间又回想起了刘媒婆说的那些话,再结合他从前与那齐岸公子见过一面,所以心中格外的满意。
王芳华表面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嘴角弯弯的状态,看得出来她是想要遇到一个人生的有缘之人。
只是,王芳华哪里会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用一把刀子,伤到了小容的心。
小容看着她家小姐是那么的欢喜,内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甚至突然闪过了一种疯狂的念头,那些疯狂的念头虽然一闪而过,可是她却出乎意料地完全记了下来。
小容在心中这样想着:
只要芳华与那齐岸公子之间没有足够的缘分,那么我就等待着一切顺其自然,如果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天雷勾地火的感觉,那么我绝不能够放任姑息。
不过,这样终究是有危险的,倒不如和芳华明说,到时候就算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自然有退路可寻。
小容的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现实中事情的发展状况,根本就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那一天晚上,她第一次格外认真地看着王芳华,把玩儿着她的头发,带着略微低沉的语气说道:“小姐,你真的同意了刘媒婆说的那位齐公子的邀约吗?”
王芳华点了点头,虽说与那人并没有见面,可是脸上却早已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小容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带着不安的语气说道:“小姐,听那刘媒婆说的那样,说齐公子如何如何的好,可是那媒婆只是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咱们根本就没必要参合到这些事情中去啊!”
王芳华摇了摇头,顺便用手指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直接就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容姐姐,倘若真的如同你这样说,那我将来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啊容姐姐,不管别人对我的态度是怎样的,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闺中密友,我自然是希望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所以,就像是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以后都不要说了,我不喜欢。”
小容点了点头。
当时的她虽然根本就理解不了王芳华内心的所思所想,可是心中却格外的清楚。
于是,她看着王芳华,有些无奈地叹着双手说道:“芳华,姐姐知道的,真的,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只是你真的不能够如此草率,就答应那人的邀约,毕竟我们目前还不清楚那人真实的一面到底是什么,毕竟表面上的一切都可以伪装,可是真实的情形却鲜有人知,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这样对你才是有好处的。”
王芳华原本就不打算和她争论,可有的时候事实胜于雄辩,而小容又是那样的随机应变,足够机灵,自然是不可能吃亏的。
王芳华知道,小容说的这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足够有道理,所以她才没有责备眼前之人。
只是,因为王芳华的态度,所以小容已经有好几日,角色都格外难看了,算是有人主动找她聊天,她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那些人自然就不去找她了。
小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疯狂。
她竟然想要让王芳华永远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甚至想着两个人之间将来的日子会怎样过,偶尔也会想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不过是她独自的想象而已。
小容在大街上回想到了这一切,明明心中早就已经无知无觉了,可是那眼泪却不知何时滴落在了地上,看起来很是伤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看着这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自己,独自在那里,落寞而又彷徨。
不过,一直在这大街上,也不算是个事情,毕竟王芳华已经去了那齐家,她身为王芳华的侍女,自然应该伴随左右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迎着风小跑着去了齐家。
刚走到那齐家门口,她就看到了正好从家里出来的李澜。
那李澜的神情看起来格外的怪异,心情似乎很差,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小容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不怎么关心。
她只是觉得李澜如今从齐家出来,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个差不多的机会。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从那旁边一下子出现在了李澜的面前,然后自我介绍道:“李公子好,在下是王芳华姑娘的侍女,是来寻我家小姐的。”
李澜根本连正眼都不想瞧她,毕竟王芳华对她那么的信任,到头来却得到了那样一个结果,她实在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更不想有任何的交集。
想到这里之后,李澜就打算独自离去,假装看不到,不理会罢了。
只是,他想得倒是不错,事实上却根本不是那样的。
小容终究还是挡住了李澜的去路。
“姑娘,你这样堵着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因为你的那一推,你们家小姐与你之间的情谊,想必也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又如何想要寻她呢?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容听着李澜说的这些算是比较犀利的话语,一下子低下了头。
是啊,这李公子不管说的哪一句话,都格外的有道理。
她的那一推,的确是将她与她家小姐之间的情谊,推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那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一时之间的疯狂想法付诸现实了,这样的代价太大。
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穿越时空,阻挡自己要推的那双手,阻挡自己之前的行为。
可是,人和时间赛跑,永远是赶不上时间的,就算是回到过去,也终究不可能有原汁原味儿的感觉。
“李公子,我知道你刚从齐家出来,只要你带我去见到我们家小姐芳华,那我一定会非常感激公子,我们家小姐也一定会感激你的。”
李澜听着她都抬出了王芳华,心中更是鄙夷了。
只是,这小容毕竟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而王芳华正是当时的受害者,自然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缘由的。
想到这里之后,李澜就带着冰冷的语气说道:“那好,既然你如此想要见到你家小姐,那我也不好随意阻拦,只是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在这齐家伤害任何人,更不要有任何的不轨的心思,要不然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这话说完以后,李澜就带着她来到了齐家的院子里,穿过那回廊之后,就来到了王芳华休息的那个客房。
此时的李澜脸色铁青地看着小容,心中非常的不满。
而齐岸正在和王芳华一起谈天说地,看样子,这两个人之间说的还颇为欢喜,彼此的脸颊上都带着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有感染力。
小容被王芳华那脸上的笑容刺得心痛,甚至都有些不敢呼吸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上前去阻止那两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连守护自家的小姐都做不到。
李澜咳嗽了两声,这才把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王芳华和齐岸一同转过身子,带着诧异的眼神看着李澜和那小容姑娘,根本就不理会这两个人眼神的询问。
王芳华一看到小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有些难过,有些心痛,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大声地询问道:“容姐姐,你到底为何要推我入水中?从小你就对我那么好,可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小容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件可怜的工艺品,“你说呢?我的小姐,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会永远在一起,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变了,就因为那刘媒婆的到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急转而下。”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到吗?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可你终究还是浪费了。”
王芳华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有些难过。
灯笔
第一百四十五章:缘分
小容看着王芳华,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相反的,王芳华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与她不大一心的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芳华才看着她说道:“容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的,她那之前的行为实在是不理智,这一切如果没有刘媒婆的牵线搭桥,没有齐岸公子的邀约,她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只是,目前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是再怎么追究,也根本毫无意义。
齐岸原本就担忧王芳华,所以他一看到那小容姑娘出现在这里,脸色就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王芳华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儿,身边怎么会有像小容这样的人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只是对王芳华和小容之间的事情有些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李澜突然间就在齐岸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齐岸铁青着脸离开了房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王芳华此时在这里的处境着实尴尬,只能不间断地喝茶,但是却始终没有什么实际的作为。
小容看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觉得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于是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才开口说道:“小姐,现在时辰也已经不早了,我们应该早些回去,要不然老爷该怪罪了。”
王芳华看着她,此时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面目极为可憎,甚至不想看她第二眼。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可是这样的错觉,却还是让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有了那么一丝裂痕。
既然王芳华与齐岸之间没有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缘分,他们自然也只能做普通朋友。
只是,齐岸的心里多少有些沮丧,他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幸运了,人生的前三十年,他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个刘素雪,那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在刘家还没有完全拒绝之前,他一直都以为那个刘素雪,会是给他带来幸福的那个女子,只是这一切的愿望,终究还是破灭了。
后来遇见的蓝芸豆,以及如今在他家里做客的王芳华,也与他没有什么缘分,毕竟这两个人都明确拒绝了他。
齐岸一边想一边生气,可是他还是想要挽回那么一点儿,起码王芳华如今在他的家里,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知他能不能接近,能不能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渐渐深刻那么一点儿。
可是,人生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而又不可琢磨。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遇见那个给他带来幸福的女子,尽管目前遇到的这三个人,都与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他依旧相信爱情,依旧相信人生美好的真谛。
王芳华看着李澜,她知道,这个人面冷心热,一旦心有所属,那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于是,她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同小容一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齐岸和李澜行礼道谢,之后两个人就一同回到了王家。
王芳华这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小容,看得出来,她很是生气。
而小容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就因为推王芳华这件事情而羞愧自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两个人刚一走进院子,那刘媒婆就已经出现在了大厅里。
王芳华不知道这刘媒婆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里,心中一时好奇,就直接和小容一起来到了大厅里。
只见王老爷和王夫人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就连忙笑着招手。
那刘媒婆倒是有些自来熟,看着这么标致的女孩儿,她忍不住双眼放光。
“哟,这芳华姑娘如今去外面走了一圈儿,看着倒是更加美丽了。”
刘媒婆这话本就是恭维之言,所以并没有实际的情况,不过是胡乱吹捧罢了。
好在王家人对她这样的吹捧也很是受用,所以谁都没有说什么。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刘媒婆突然间面露难色地说道:“王老爷,王夫人,真的是对不起啊!”
这话刚一说完,王老爷就突然间腾得站了起来,然后梗着脖子看着她,面上满是疑惑,同时又带着点儿不服气。
“什么对不起?您不过是一个牵线撮合的媒人,我女儿和那齐岸公子之间,如果真的没有那种缘分,强求也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您总是尽心了的,这事情算是过去了,如果你真的有那心思,那就帮忙为我女儿多物色几个人才俊杰,这样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儿。”
刘媒婆听了这话,就笑着点了点头。
好在这王家也不强求,她算是无功也无过,事情就这样平淡着也挺好的。
只是,那小容和王芳华听了这话,都顿时放下了心。
却说那小容,本就不希望自家的小姐那么快就嫁人,更何况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的。
可是,王芳华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她一直还在惦记着那位李澜公子,那个人救她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还有那种潇洒不凡的气度,都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向往的。
小容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事情暂时过去了,王芳华目前暂时不会同任何一个男子有约定,刘媒婆就算是要说亲,也断然不会像这样子如此毫无准备。
她看着王芳华,眼睛里不自觉噙满了热泪,嘴角微微上翘,看得出来,很是欣慰。
小容因为之前的失控举动,所以最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虽然王芳华并没有责怪她,但是她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个关卡。
好在王芳华之后寻了个时机,和她一起把事情说开了,同时两个人之间也不再各自生着闷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遗憾的就是王芳华喜欢了一个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的人。
人生的缘分不可强求,她知道,所以一直和小容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同时也期待着各自人生中最美的爱情的到来。
小容虽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可是她和王芳华一样,都向往美好的爱情,之前的不理智,不过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行为,只有她有了足够的安全感,便不会再做任何损害他人之事,而至于这安全感,暂时也只有王芳华能够给她,也许将来,她会遇到一个能够真正给她安全感的男子吧!
而另外一边,齐岸在家里则是生着闷气,同时也有些懊恼。
他觉得自己不差,但是为何同女子之间的缘分总是这样坎坷呢?
李澜看着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齐岸的人生倒真的不算是一路顺风顺水,他一路走过来,虽然有身边朋友的帮扶,但总归还是靠他自己争气,所以才会让齐家,在他的父母去世之后,也不至于败落。
时间总是过的那样快,齐岸一直都以为自己同女人的缘分应该是极差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与他相交的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成为他的命定之人,自然他的天命姻缘也不复存在了。
而李澜对于这样的现象,倒是乐得自在,只是偶尔也会陪着齐岸一同生着闷气,但其实他是在小小地高兴着,毕竟他心仪的人,只能让那些陌生的人随意惦记呢?
没有别人惦记,挺好的。
李澜的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表面上却不是这样做的。
他这些年一直和齐岸保持着好友的关系,从不越界,这样也算是要保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同时也能够让他一直陪伴在齐岸的身边,这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可是,时间长了,齐岸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但总归是有那么一些地方不可言说,不可深想的。
那一天清晨,李澜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出现在了齐岸家中的院子里,一直等待着齐岸出来。
只是,齐岸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一看到李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就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就开口说道:“小澜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李澜笑了笑,“还不是为了等你啊!”
“对了,小澜哥哥,这些年你一直同我一起照顾着我们家的生意,真的是足够辛苦了,只是你一直没有成亲,一直未娶妻生子,是不是我耽误你了?”
李澜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
只是,齐岸哪里会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有缘无份,还是无缘有份,不管是哪一种,总归都是不全面的。
他看着齐岸,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应该是哪一种,只是,无论哪一种,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主要眼前之人能有那么一瞬间的开窍儿,他一定会将一个大大的惊喜砸上去。
只是,这样的事情,感觉有些困难,虽说在爱情上,大家讲究的都是情投意合,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难免有些悲伤,毕竟那情投意合中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情意,或者是早早的都已经对彼此倾心。
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属于这上面的任何一种,更何况李澜这些年过去了,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想清楚了,齐岸对他终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欢喜,自然也强求不得的。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那么长,如果真的有那种可能,恐怕彼此之间早就已经互相告白了,不可能会是如今这种状况。
李澜在心中想的清楚,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了。
于是,他看着眼前人说道:“小岸,其实这些你都不用为我担心的,我在生活上帮助你,在事业上同你一起携手前进,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毕竟你我之间是知己好友,看到好友有难,我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至于那婚姻之事,我也不打算强求了。”
齐岸原本听他说话倒是正常,只是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总觉得眼前人说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最后一句话说的实在奇怪。
只是李澜那面上的无辜表情,终究还是让他打消了怀疑。
这几年,刘家姐妹也已经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刘素雪和刘素音都有了各自的孩子,日子过得很是和乐。
只是,刘素雪一直以来心气儿都比较高,更何况当时结婚生子,并不是她的心愿,自然对于那个家庭,也并没有多少爱意,只是因为孩子洛幽,所以才一直隐忍。
她的丈夫不好吗?孩子不可爱吗?
刘素雪经常这样询问自己,可是她的心中又格外清楚,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原本的初心永不可忘怀。
她还记得当年的那一场婚约,与她有婚约的男子齐岸,是一个顶好的人,心地善良,又有能力,一心只想把她娶回家,只是最终都没有如愿。
有时候回想起来,刘素雪总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那齐岸,同时也有些对不住当年的自己。
那真的是一个巧合,也许是上天给的缘分,也或许那两个人之间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
刘素雪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过于平凡的家庭生活,她在一个下着雪的冬日,来到了妹妹的家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外甥女儿柯小虹,也看到了妹妹被时间摧残的容颜,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显老,可是却比从前憔悴了许多。
她心疼地握着妹妹的双手,两个人聊到了大半夜才睡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才对刘素音说了些什么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刘素音当时正在奇怪,姐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中怎么依旧对于以前向往的事情还那么热衷呢?
她不明白,就如同当年的她,不怎么坚定一样。
只是,齐岸因为一直以来同女子的缘分都差到了极点儿,所以整日里心情烦躁,家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在这洛河镇,也渐渐站不住脚了,甚至家里的生意他都不怎么管,都只是靠着李澜,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那一天,还有一次去酒楼借酒浇愁,恍惚之中,似乎遇到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一身红色的衣衫,头上系着一根红绳,那头发随风摇摆,衣袂随风飘摇,看起来倒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因为醉酒的缘故,所以只能够眯着眼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
只是,一个背影都能够如此惊艳,那容颜自然是更加惊为天人的。
齐岸这样想着,忍不住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壮着胆子来到了那女孩儿的身边。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竟然是当年退婚的那个女子,刘素雪,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齐岸的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他一直都以为刘素雪当年的拒绝,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年纪实在是有些大。
可是,这根本就站不住脚啊!
是的,他的年纪和她相比的确是有些大的,可是这缘分也实在太过奇妙了吧?
刘素雪此时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有齐岸独自看着她,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重合了。
灯笔
第一百四十六章:再遇刘素雪
齐岸看着刘素雪,那桌子上原本的饭菜都不打算吃了,筷子掉在了地上,他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刘素雪,眉眼间满是不甘。
在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长大的刘素雪,所以说当时就已经惊为天人,当时抱着欢喜的心态,想要将这人迎到家里做夫人……
只是,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泡汤了。
他那么喜欢刘素雪,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情根深种了。
只是多年未见,家里的事情也一直让他忙得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未曾去刘家拜会。
后来的后来,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可是不变的,却是齐岸,一直都未成亲,心中一直有着当年刘素雪的位置,只是那一切都被他刻意忽略了,埋藏在心底最为隐秘的地方,让所有的人都窥探不得。
齐岸看着刘素雪,心中一时激动,忍不住开口叫道:“喂,是素雪吗?”
刘素雪在东张西望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于是就转过身去。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刘素雪顿时惊呆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依稀还有曾经的轮廓,只是却比从前颓废了许多。
当年的那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如今却只变成了颓废。
她心中有些惋惜,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所以她也只能在心中随便想想,却并没有说出来,哪怕心有疑问,也不打算去问。
齐岸走上前去,拉着她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顺便还递上了一副碗筷,这动作看起来,两个人之间倒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可是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刘素雪看着他笑道:“齐岸,真的是好巧啊!”
齐岸也笑着说道:“是啊,真巧,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早些年就听说你嫁人了,好像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应该是过的有滋有味儿的,怎么就独自出来了呢?”
这话刚一说完,刘素雪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格外不好,她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埋头吃着饭菜,连头都不抬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齐岸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刘素雪突然间就开口说道:“齐岸公子,当年的事情我心里有愧,只是没想到如今在与你相遇,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齐岸看着她,虽说如今这素雪早已经嫁人了,可是他的心里,却突然间有了一种非常可怕的想法。
他明明知道这人已经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甚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是那么的令人恶心。
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如此犯贱呢?
齐岸在心中不动声色地询问着自己,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真实而又客观的答案。
他只知道,从前他把自己心中对于刘素雪的那一点儿心思隐藏得风平浪静,可是如今再一次相遇,他觉得这是上天的缘分,缘分到了,无论是任何人,任何事,那都是抵挡不住的,更何况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根本就不受控制。
刘素雪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齐岸,我当年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嫁给你,那都是她的福气。”
“福气吗?那你想要这样的福气吗?”
齐岸自嘲地说着,像是在问刘素雪,又好像是在问他自己,没有答案,譬如往昔。
刘素雪听着他后来说出的那几个字,就好奇地说道:“齐岸,其实你的妻子才是最有福气的,你最应该珍惜的是你的妻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光亮,如同天上的日月星辰。
可是,说出来的话虽然好听,却并不讨喜。
齐岸看着她,缓缓道:“我没有妻子,我一直都没有成亲。”
只这么一句话,如同平地起惊雷。
刘素雪一下子被惊到了,而齐岸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实际上,内心里怕是早就已经惊涛骇浪了。
又过了许久,她才看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成亲?”
“因为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也没有遇到真正投缘之人。”
顿了顿,他突然间就壮着胆对着刘素雪说道:“素雪,其实你不用害怕的,虽然你我之间的年纪差的不小,可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在我第一次看到你长大的模样时,我就知道你我之间的缘分一定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时候,虽然我已经和各种各样的女子相处了,可也只有你一人,一直以来都牵动着我的心弦,让我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所以,要说投缘,要说缘分天定,那个人只能够是你,也必须是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着,身体也一直打着颤,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很是紧张。
而刘素雪原本想着两个人,就算是没有那种夫妻之间的缘分,但也可以当做普通的朋友,在一起相处。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高估了齐岸的磊落程度。
他们从一开始的那个婚约,表面上看各自都有了不同的生活,可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缘分,怕是早就已经注定了。
刘素雪突然间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甚至从踏进这酒楼看到齐岸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这样想着,刘素雪的心中越发的难受了,她一时之间想要逃离,于是就迅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碗筷也已经放下了。
齐岸见状,突然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素雪,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你我之间这么多年没见,不管是因为这偶然相遇的缘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你留下来陪我吃顿饭,总不算过分吧?”
他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刘素雪不好执意离去,好在她相信眼前之人的为人,所以就停住了脚步,回到了座位上。
席间,两个人互相询问着各自的近况,彼此之间的谈话都很是默契。
只是,刘素雪在听到齐岸在她成亲以后,又陆续让那镇子上的刘媒婆儿相了好几个姑娘,可是却没有一个成的,她替他惋惜。
“齐岸,你不会是真的和女子的缘分那么薄吧?无论怎样,在我看来,你应该是很受女子欢迎的啊,怎么到了这种程度?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你都一直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吗?”
齐岸点了点头,带着苦涩的笑容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是啊,人生能够遇到携手共白头的人,总是不容易的,更何况当年,我同那王家姑娘王芳华,本是要成了的,可惜她喜欢的人是李澜,不是我,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终究只是徒劳。”
刘素雪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同时,她开始怀念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
只是齐岸,终究还是和从前不同了,无论是容貌还是心境,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有些惋惜,但同时也有些羡慕。
齐岸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向往的,毕竟没有妻儿的牵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抽身离去,潇潇洒洒,不管不顾。
可是,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齐岸却一直以来都非常羡慕她。
因为他觉得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拥有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那才是幸福的真谛。
也许,就像是很多人说的那样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四大乐事,其中就有婚姻之事和后代之喜。
他这样想着,就询问道:“对了,素雪,你出来这么久了,我看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你怎么不回家呢?你的孩子和丈夫还在等着你呢!”
刘素雪听着这话,脸色变得铁青。
她不想同眼前这个人说话,更不想随意说出自己的家庭生活。
于是,她直接就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你也知道我当年的情况,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喜欢被家庭和婚姻生活束缚,更何况我嫁的男子并不是我心中真正喜欢之人,自然我对于以后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期待,只是可惜了我那孩儿,要跟着他爹一起生活。”
齐岸因为从未成过亲,所以并不懂得婚姻之事,所以说他一直以来都向往能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他那么多的女子都交往过,却始终没有遇到一个合意的,他也不打算强求,只是心中终有遗憾罢了。
他看着刘素雪说话时抱怨的神情,眼眶里的泪水却早已经打着转儿,随时打算滴落下来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呢?
一个人能够拥有一个家庭,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身边能够拥有知冷知热,能够疼人的丈夫和活泼可爱的孩子,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幸福?她怎么就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呢?
齐岸的心中不快,他不喜欢刘素雪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他在早些年,还因为心中一直放不下,所以打听过刘素雪婚后的状况。
她的丈夫洛子安,虽说不是她真正喜欢之人,可是他却是一个善良又有能力的男子,与她在一起虽然被她整日里百般挑剔,可是却依旧对她死心塌地,他们两个人的日子,有一段时间过得倒也是蜜里调油般快活,只可惜刘素雪的心,终究还是太野了。
她向往的从来都不是婚姻生活,所以那洛子安无论付出了多少,无论为她做过多少事情,她的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虽说偶尔会有些感动,可那终究不是爱情。
齐岸心中有些难过,他虽然一直都觊觎刘素雪,可也不希望刘素雪的家庭破裂,就像那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样美好的氛围,他觉得她才是上天眷顾之人,因为她一直都被幸福包围着,只是不自知而已。
他想了很多,可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情终究不能够强求。
刘素雪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毕竟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未打算回去过。
她一直向往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虽说因为当年的婚姻之事,终究有些勉强,可她知道,心中那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齐岸为她可惜,于是就斟酌着语气说道:“素雪,其实行走江湖,独自一人潇潇洒洒的日子,并不适合你。”
“为什么?像你这样孑然一身,像你这样独自生活,难道不好吗?”
齐岸摇了摇头,随即就苦笑着说道:“你觉得我过的好,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的日子一直过的都不怎么好,因为我向往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向往的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圆圆满满的生活。”
“你知道我向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那就是你过的日子,曾经我因为不甘心,所以打听过你和你丈夫的生活,那洛子安有何处让你不满?你的孩子,又是那么的可爱,难道你真的想要抛下他们,去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吗?你的内心,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刘素雪听着这话,心里终究还是有了一些犹豫。
可是,那犹豫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她看着齐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的确,洛子安是一个非常好的男子,可是她知道,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的牵绊。
于是,她在郑重想了一会儿之后,就突然间对着齐岸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齐岸,真的是多谢你点醒了我,是啊,我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该走了,回去晚了,估计我家那口子和我那小孩儿,也该胡闹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扬漾起了一抹笑容,趁着这身红衣装扮,格外的倾国倾城,格外的动人心魄。
只是,刘素雪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刚刚打算行走江湖,也刚刚打算回家,却遇上了一件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情。
只见她和齐岸告别了以后,就直接打算顺着原来的路回到家中,同时和丈夫认错,不再行走江湖了,也不打算再有那种想法了。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她在当初熟悉的路上走着,迎着微风,伴着清脆的鸟叫声,心中想象着回到家中时,丈夫和孩子的欢喜心情……
可是这一切,在那群黑衣人出现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路上安静的出奇,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但是隐隐有了非同寻常的感觉。
直接那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男子,那些男子都戴着黑色的面具,只看得到眼睛和嘴巴,根本就不容易辨认。
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刘素雪因为摸不清状况,所以一直都在继续前行。
坏就坏在了这里,其中一个黑衣人想要抓住她,却被她无视了。
那人就此被她惹恼了,直接就抓住了她的衣袖。
在刘素雪转身的那一瞬间,那男子看到了她那倾城倾国的容颜,自然也是被惊为天人。
他的嘴巴张大了许久,始终合不上,眼神温柔地看着眼前之人,如同在看一件非常美好的工艺品,如同在看这世上的绝世珍宝……
灯笔
第一百四十七章:洛幽的母亲
很显然,那黑衣男子是被刘素雪的容貌惊到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之处,毕竟像刘素雪这样的绝世美人,很难不被人喜欢。
好在她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女子,所以就算是面对这么多黑衣人,也依旧不惊不惧,就算是心中早就已经非常害怕了,可是表面上却表现得格外平静。
那黑衣男子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为什么要挡我的去路?”
她这样问着,声音格外的沉稳。
刘素雪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好好的,越是不能够慌乱,这不过是个心理战术,看谁先崩溃。
那黑衣男子看她如此正经,就直接收住了笑容,开口道:“因为你是我需要找的人。”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刘素雪自然是不懂这话中真正的含义的。
她看着那些个黑衣人,心中顿觉不妙,但此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一切听天由命好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正因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和想法,所以才会永远失去了见到丈夫和儿子的机会。
回忆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那一段往事牵扯的人实在太多,刘素音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又看了看洛幽,这就是当年被她姐姐抛弃的那个儿子,如今长得如此玉树临风,倒也算是不错了。
可是,她也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刘素音一直都以为她的姐姐是去行走江湖了,所以才会抛夫弃子,可是她哪里会知道,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子的。
洛幽看着刘素音,忍不住开口说道:“姨母,那你可知晓我娘亲后来去了什么地方?她就算是要行走江湖,也终究是有路途和轨迹的吧?”
刘素音点了点头,略微苦笑着说道:“好孩子,其实姨母都知道你对你娘亲的一番赤子之心,只可惜你娘亲志不在家庭,她素来向往的都是那一片自由的天空,从不愿意忍受拘束,更何况若她继续留在家里,我想,她定是会被你和你的爹爹绊住,到时候想抽身,那可就难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也听说过关于你娘亲的事情,毕竟她是我的亲姐姐,我多关心一些也不算过分,在她刚离开家的那几年,我听说她去见了齐岸,也就是当年的那个未婚夫,只可惜他们两个人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终究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洛幽听着自己的姨娘亲口说出关于母亲当年的事情,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看着刘素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开口说道:“对了姨母,你知道我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对于我娘亲的印象就很是模糊,只知道她的面容很慈祥,有一种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的感觉,很舒服,很令人安心。”
这话音刚落,柯小虹也看着她的母亲说道:“是啊,娘亲,我的姨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儿还从未听你说过呢!”
刘素音看着面前这两个孩子如此好奇,如果真的不说,那也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清了清嗓子,直接就开口说道:“是啊,素雪是我的亲姐姐,她的容貌和为人自然是没得说的,那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我的姐姐素来善良,她还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呢!”
大家听着她的描述,都开始在脑海中想着一个自己心中理想的人的容貌,只是谁都不会去深究,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刘素音,便再没有人见过刘素雪了。
何星遥和言书卿两个人虽然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听得也是极其认真的。
毕竟她之前就答应过洛幽,要帮他寻找娘亲,而这柯家的柯夫人,很明显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
而言书卿虽然不知道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可是他要尽可能地保护好眼前人的安全,自然也就跟着何星遥,一起了解目前的状况。
人总是健忘的,可以总是长情的。
因为人可以忘记很多事情,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都有可能忘记,但也可以记得很多事情,那些难忘的一切终会变成回忆,尘封在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每每回忆起来,如同甘醇美酒,回味无穷。
刘素音就是这个样子,她至今还记得当年未出嫁时,和姐姐在一起的情形,她从前很为姐姐骄傲,因为在她看来,她的姐姐真的是一个非常出色,又非常有想法的女子,比这世间大多的闺阁女子都要好得多。
可是,后来她却不羡慕了。
不管别人是怎样的,她知道,她嫁给柯达,生活虽过得不怎么富裕,但是两个人的日子却如同蜜里调油般甜蜜,而且最好的便是他们有一个那么好的女儿,柯家也从未重男轻女,要不然,她的女儿柯小虹,也不会从小就被娇养着长大,哪怕生活再怎么不如意,对于这孩子的教养,却从未停歇过。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对了,柯夫人,既然您都那样说了,那自然是知道洛公子娘亲的容貌,可否给我们详细描述一番?或者描述不出来,也可以画一幅画当作参考。”
刘素音听着她这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奇怪。
她从前的确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是后来已身为人妇,身为人母的她,自然也就丢掉了从前的那些习惯和爱好,已经好多年都未曾画过画了,那水平应该是会退步了吧?
刘素音在心中想着这些,全然不晓得何星遥想要一个画像和描述的心情是多么的重要,她只知道自己多年未曾画过画,有可能会画不出来,就算是画得出来,也终究会有些生疏的,而对于姐姐容貌的描述,那更是难如登天,毕竟不管怎样描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儿秤,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有各自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女子,这样反倒是不利于找人了。
洛幽一心想要找到他的母亲,所以在知道了刘素音居然是他的姨母,他母亲的妹妹之后,心情就格外惊讶,但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些希望之火渐渐燃烧起来,那种想要找回母亲的感觉,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于是,他打定主意,直接就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如今关于我母亲的线索,我们也算是知道了的那么一点儿,在这里我向你郑重恳求,希望你能够帮忙找到我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很想念她。”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是能够理解洛幽的心思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与我们最亲近的人除了父母爱人,便再不可能有他人了。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突然间带着严肃的语气说道:“洛幽,你放心好了,只要线索足够,我一定帮你找回你的娘亲,这便是我给你的承诺。”
而言书卿倒是格外地担忧她,毕竟两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在这洛河镇,便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讯号。
从一开始就处处透着古怪,柯小虹的爷爷,柯夫人,甚至现在的这个洛幽……
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但也不算多。
自从大家谈论了之后,柯夫人原本的忧心忡忡,原本整日的眉头紧皱,那种情况也好多了。
或许是因为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心中没那么多负担了吧?
那一天清晨,洛幽早早就来到了何星遥和言书卿的面前,而且那表情看起来很是古怪,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言书卿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直接调笑着说道:“喂,洛幽,你今日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怎么看起来如此不寻常呢?”
他这说法其实还是足够委婉,只是洛幽没有听出来,看着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委屈。
又过了好一会儿,洛幽才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何姑娘,言公子,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的娘亲。”
“你的娘亲?那是个什么样的梦啊?”
何星遥总觉得这个事情可以从那个梦入手,只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梦,也不知能不能成在梦中寻找到丝毫的线索,只能碰碰运气好了。
洛幽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看着这面前的两个人,有种认真聆听的架势,更何况他们三人之间早就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大碍。
想到这里之后,洛幽就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说道:“其实那个梦算是我对于小时候的一些回忆。”
就这样,洛幽开始说起了那个梦,还有那个梦中的情景,以及他从前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个梦是什么呢?
在十多年前,洛幽的娘亲刘素雪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开心,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格外幸福。
刘素雪虽说是洛河镇大户刘家的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并非什么事情都不会。
她从前在家的时候就最喜欢做一些好吃的糕点,而且那些糕点都是跟着糕点师傅认真学的,毕竟当初她一心想要独自闯荡江湖,对于谋生这项本领算是学到了不少,比如说做一些小吃食,或者是制作一些小玩意儿,亦或者是帮助别人写家书以及做一个认真的聆听者,听那些路人讲得伤心或是美好的故事……
人可以有很多事情做,刘素雪虽说做不到样样精通,但是也绝对不差。
那一年,洛幽才六岁,但是却已经是一个小大人般的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像他的父亲那般沉稳,也不像他的母亲那般活泼,有主意,可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洛幽。
他在院子里奔跑着,他的爹爹洛子安从街上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全部都摆在了院子里,他那些小玩具玩得很好,父母在一旁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意指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像当初那样幸福,可惜一切并非如此,随着刘素雪的离开,他们的家散了,再也找不回原本的欢乐和美好了。
洛幽跑得累了,一不小心就跌坐在了地上,抱着一堆小小的玩具玩儿得不亦乐乎。
刘素雪见状,就直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盘子,盘子里面有刚做好的热腾腾的糕点,那些糕点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洛幽刚才在抱着玩具玩耍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母亲手中的那些糕点,同时也闻到了那些独属于糕点的香甜气息,自然也就小跑着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刘素雪对于自家儿子这样的行为倒是乐得自在,那眉眼中自然也是带着笑意的。
洛子安看着自己的妻儿如此开心,忍不住笑着说道:“小幽,你慢一点儿跑,你娘亲又不会离开,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小心脚下,千万不要跌倒咯!”
洛幽朝着他撇了撇嘴,就直接扑到了刘素雪的怀中。
他感受着母亲身上温暖的气息,眼馋着那些糕点,不一会儿,嘴巴里就流出了口水。
刘素雪见状,就亲昵地为他擦了擦嘴角,然后亲自从盘中拿出了一块儿糕点放到了他的手中。
洛幽看着这新鲜的糕点,直接就吃了起来,那味道香甜可口,而且格外的软糯,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感觉。
入口清香,但却不至于甜腻,吃到肚子里,那感觉清清凉凉的,这糕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那四块儿糕点,他全部都吃完了。
洛幽依旧在奔跑着,他想要抓住母亲的双手,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循环往复。
梦中的他,一直都在吃着那四块糕点,他的父亲也一直都在说着那一句话,而他的母亲笑容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看得出来,梦中的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很是美好,他的母亲也没有离开家,他也没有长大,生活也并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和残酷。
回忆的最后,他依旧还在奔跑着,洛幽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在和大家描述的时候,突然间就傻笑了起来。
何星遥有些担心,但是又有些不忍心打消他对于一家人团聚的执着。
而言书卿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见他一看到洛幽那样不在状态,就直接过去,在洛幽面前的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那声音格外的响亮,桌子都被震得摇晃了起来。
也因为这么大的声响,洛幽才瞬间回过神来,只是那眼神依旧有些迷离。
他看着何星遥,开口道:“何姑娘,至于这梦,应该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的,只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细节。”
何星遥问道:“什么细节?”
洛幽道:“那就是我的娘亲,她很会做糕点,每次做的糕点的香甜可口,格外的好吃,而且我娘亲平时做糕点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她每次做糕点做到最后,都会在那糕点的底部,印上一片雪花,来表示这糕点是她亲自做的。”
“糕点的底部有一片雪花?这种习惯倒真是有些独一无二的感觉,不过没关系,等我帮忙找到你娘亲了,你娘亲做的那些糕点,你就能吃到了。”
洛幽笑着点了点头。
灯笔
第一百四十八章:卖花糕的大娘
纵使寻找到娘亲的希望足够渺茫,洛幽也一定是要尝试的。
他已经寻找他娘亲寻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亲人,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些线索,他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
说起来,这洛河镇地方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
只是,要想找一个人,也不算是很难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呢?
何星遥和言书卿的心中都觉得很是疑惑,可是洛幽的母亲又的确是下落不明,让大家不得不怀疑。
那一天,何星遥和言书卿一起去找了柯夫人,也就是刘素音。
刘素音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何姑娘,你想问什么?”
何星遥听着这话,就知道她明显是早就有了准备,虽不知为何如此,但心中也算是有了个数儿。
于是,她尽量把心态放平和,这才看着眼前人说道:“柯夫人,其实是这样子的,因为我答应过洛幽公子,要帮他寻找娘亲,但我们知道的线索并没有那么多,你可知晓刘素雪,也就是您的姐姐,最后出现的是什么地方吗?”
刘素音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为难。
又过了许久,她才一拍脑门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舞足蹈地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姐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她最后见的人是她当年的那个未婚夫,就是,就是,就是那个,那个……”
也不知为何,明明都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可是刘素音却偏偏想不起了那个名字。
她姐姐当年的那个未婚夫是谁呢?
刘素音在脑海里认真地搜寻起来,可是她却发现,有很多事情自己其实都记得,只有姐姐当年的未婚夫的名字,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
不过,何星遥听着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再联想到之前她讲的那些个故事,自然也就猜到了那么一点儿。
于是,何星遥就直接看着眼前人说道:“多谢夫人,这下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人是谁?”
“是齐岸。”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齐岸,当年就是他一直想要和我姐姐在一起,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如愿。”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素音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的姐姐就快要回来了,洛幽就快要和他的娘亲团聚了,而何星遥和言书卿,虽然在目前并没有发挥那么大的作用,可是刘素音是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一定能够帮忙找到她的姐姐刘素雪。
想到这里之后,刘素音就对着何星遥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何姑娘,既然知道洛幽的娘亲和我是什么关系,那么我也想拜托你,一定要为他寻找到他的娘亲,谢谢!”
何星遥微笑着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言书卿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表面上看着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这样,何星遥和言书卿很快就离开了柯家,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因为那些线索,所以他们打算先去拜访齐岸,或许能够找到一些消息,就算是没有消息,他们也会继续前行寻找。
不过,就在两个人走着的时候,他们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那阵香气淡雅清新,而且这街头还处处都是卖着小吃的摊子,那些摊贩们一个个都非常热情,包子,稀粥,面条……
每一种食物看起来都格外的别致,而且这每一种食物都是刚从热锅里出来的,热腾腾的,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何星遥和言书卿因为刚吃过饭的缘故,所以并不是太饿,只是或许是因为那些街边小吃实在做得好的缘故,两个人都留着口水,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了。
“花糕,卖花糕咯,新鲜的花糕,清甜可口,不好吃,不要钱!”
这是北街尽头的一个卖花糕的摊贩在那里叫卖,声音格外的清脆洪亮,那些花糕也热腾腾的,看起来制作的人的手艺倒是不错。
何星遥对这些原本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根本就不想去那个摊贩前看,可是偏偏就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而言书卿见状,也迅速跟了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同去了那摊子前面,都看到了那街道尽头的光景。
说起来,这街道的尽头甚是冷清,好在有这样一个摊贩在当街叫卖,倒是为这冷清的街头添了几分热闹和人气儿。
何星遥仔细地看着那摊子上的花糕,做得格外不错。
于是,她平视着那摊贩,开口询问道:“喂,这花糕怎么卖啊?”
那摊贩一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着她说道:“花,花糕,我这花糕三个铜板一块儿,你可以先尝尝,好吃的话再买,不要钱的。”
何星遥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接过了那摊贩递过来的一块儿花糕尝了起来。
不过,这花糕的味道的确是不错的。
也不知怎的,一整块儿花糕吃下来,何星遥心中觉得异常满足,但总有一种淡淡的悲伤环绕其中。
她看着这摊贩,是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女人,头上带着粗布头巾,身上穿着粗布衣衫,因为要做花糕的缘故,所以这中年女人还穿着围裙,面容看起来很是慈祥,只是那眉宇间,却总带着忧伤的感觉。
何星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膏的味道吸引了,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摊贩,不由自主就开口了,“大娘,您能再给我一块儿花糕尝尝吗?”
那摊贩笑着点了点头,又重新递了一块儿给她。
何星遥吃着吃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这花糕里藏着的是幸福的味道。
不是说能够吃到,只能够感觉到。
等她吃到剩下半块儿的时候,开始仔细观察起了这个花糕的形态。
这一看不打紧,没想到,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花糕的底部,带着一片小小的雪花,让整个花糕看起来好吃又好看。
对了,洛幽的母亲刘素雪平时做的糕点,就带着小雪花,不会这么巧吧?
何星遥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却伴随着忧伤和难过,以及不确定。
她看着那花糕伤神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大娘,你这花糕底部为什么会有雪花?这是您自己做的吗?那味道真的很好啊!”
那摊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说起来这个花糕,好像我一直都会做,而且每一次做这个糕点的时候,印上一片小小的雪花,我就总觉得很幸福,就像是一家人环绕在身边,可是实际上,我啊,只是一个人生活罢了。”
何星遥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心里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姑娘,我看你问的这么详细,是不是想要跟着我学这个制作花糕的手艺啊?”
何星遥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大娘,面容实在是慈祥善良,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自己那些远在岳城的家人,泪水突然间决堤倾泻而下,无论怎样都止不住眼泪。
言书卿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只是看她那表情不像是痛苦,但也不像是快乐,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间流下泪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他言书卿何其有幸,能够陪伴在好朋友的身边,只是默默陪伴,便已足够幸福了。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既然你如此喜欢这花糕,那我们就留在这里,跟着大娘学习手艺,我陪着你,一直到学会为止。”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虽然那泪水依旧还在流着,可是言书卿明显感觉到了,她很开心,同时也有些幸福。
那位大娘看着何星遥一直都在流眼泪,忍不住轻柔地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直接就把她拥在了怀中,久久不愿意松开。
何星遥疑惑道:“大娘,你?”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我总会想起自己似乎也遇到过那样一个善良友好的孩子,但我的心里却根本没有一点印象,只有那么零星的模糊影子。”
就这样,言书卿陪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说话说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街道清冷的缘故,所以大半天都没有人来买花糕,不过他们三个人倒是乐得清闲。
就这样,直到天色渐晚的时候,何星遥和言书卿一同陪着大娘,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小推车上,那没有卖完的花糕,自然也在那里。
等这些都做完了以后,他们三个人就一同去了大娘的家里。
那大娘的家里极其简陋,不过是一个比较窄小的院子,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是院子里却没有一根杂草,种着一些平常吃的蔬菜,风一吹,那些蔬菜叶子随风摇摆,为这个院子添上了一些生机。
何星遥看着这整个院子的环境,这大娘看起来倒是极其讲究,虽然日子过得很是拮据,而且还是独居生活,但是一切依旧井井有条,没有一丝乱。
何星遥和言书卿两个人从小就生活在深宅大院中,所以一看到这么简陋的院子,这么破败的房屋,两个人都多看了一会儿,心中也有些好奇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大娘直接就开口说道:“何姑娘,言公子,做花糕的器具和材料,已经被我放在了厨房,你们谁要是想学,就跟着我去厨房吧!”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言书卿想要跟着去厨房的时候,却被那大娘直接就挡住了。
他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娘,您刚才不是说过吗?只要想学就跟着去厨房嘛!”
大娘笑了笑,对着他说道:“言公子啊,大娘有些话要和何姑娘说,所以你暂时就不要进来掺和了。”
言书卿撇了撇嘴,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他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欣赏风景,而何星遥和大娘则是在厨房里一起说话。
只见厨房的门紧紧闭着,何星遥疑惑地问道:“大娘,你想要同我说什么?”
“何姑娘,大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只是这件事情格外的重要,所以你得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样我才能告诉你。”
何星遥听着大娘说话如此郑重的语气,就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卖花糕的大娘,心中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慎重。
“其实在这个镇子上,我只知道很多人都叫我雪大娘,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我曾经听那些人说过,他们都说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雪字,还整日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顿了顿,大娘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的事情很多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我曾经的日子,大抵是幸福的,曾经我应该是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的,但我却始终想不起来,每一次想要深想的时候,就总是不凑巧,每一次都头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格外的难受,所以我从未深想过。”
何星遥安静地听着大娘描述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一些酸楚。
是啊,这位卖花糕的大娘,着实是可怜了些。
不知道名字,也想不起来家人和从前的日子和事情,每天的日子虽然过得平平晶晶的,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只知道按部就班生活的人,就像是那种悬丝傀儡,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怎么能称得上是人呢?
她看着大娘,联想到了这些事情,心中也觉得很是痛苦。
无论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想必都是难以承受的吧?而这大娘倒是好了那么一点儿,因为没有追根究底,所以日子倒也过得下去,也没有什么执着的念想,就算是有,也深藏心底让人看不出来,这样糊糊涂涂的,倒算是另外一种幸福了。
“大娘,你不要着急,就算是想不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日子不是依旧平静吗?这样也算是另一种真正意义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是吗?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大娘摇了摇头。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人生难得糊涂,却也难得清醒。
她如今已经糊涂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继续糊涂下去呢?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我知道你说的话很有理,可是我不可能继续糊涂下去,因为我要找到我的家人,我要恢复记忆,我不想一个人这样孤单到最后,你不知道,知道我每一次看到别人的家人,看到别人互相温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找回我那些想不起来的回忆,还有忘记的家人。”
大娘哽咽地说着话,表情看起来很是难受。
何星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虽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却感同身受。
大娘糊涂了大半辈子,始终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始终找不到那些家人,尚且如此难过,而自己,不过是与家人分开了一段时间就很不好受,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情呢?
越想就越觉得悲伤,何星遥实在是不忍心继续下去,只能撇开脸,故作轻松地说道:“大娘,你不是还要教我做花糕吗?我们赶快做吧!”
雪大娘点了点头。
两个人之间虽未完全交心,可是她却知道,何星遥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善良,聪慧,心有大爱。
不知道为什么,雪大娘只是觉得眼前自然非常好,有一种宿命般的相遇感,让她当时在远处卖花糕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子。
何星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知道,这位雪大娘做的花糕,味道非常好,而且花糕的底部有一个雪花的印记。
就凭着这一点,还有年龄的推算,她就知道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洛幽的娘亲。
更何况,通过了刚才的交谈,何星遥对于刘素雪的印象,那更是好的不得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随随便便离开的家人,而洛幽的娘亲,是有这样的苦衷的。
忘记了一切,换回了平静的生活,可是却换不回幸福的家人。
何星遥总觉得有些唏嘘,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雪大娘做花糕倒是有一把好手艺,教何星遥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负责。
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雪大娘擅长的事情,何星遥只要错了那么一步,就会被她唠叨上好一会儿。
好在何星遥对此并不反感,反而乐在其中,一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倒也其乐融融,格外的和睦。
而言书卿虽然一直都在院子里,可是他却始终关心着厨房里的情况,偶尔还会胡思乱想那么一两下儿,倒也不是那么的无聊。
吹吹风,看看风景,也算是不错了。
灯笔
第一百四十九章:认亲刘素雪
就这样,何星遥跟着那卖花糕的大娘学习手艺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做花糕依旧不如雪大娘好,却也已经似模似样儿了。
洛幽自从知道了柯夫人是他的姨母之后,心情就格外的惆怅。
虽然他知道他的姨母就是柯夫人,可是他的母亲却依旧没有下落,这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格外的暴躁。
那一天,洛幽闲来无事,就让手底下的人帮忙打听了一下何星遥和言书卿的下落,之后就亲自去了那卖花糕的大娘的家里。
说起来,这也真的是一个巧合。
洛幽敲开了卖花糕大娘家的门,当时何星遥正好在那门口,正好和那洛幽撞了一个满怀。
洛幽之前一直都比较欣赏她,所以看到她如此行为,就直接勾着唇角说道:“哟,姑娘怎得如此投怀送抱?倒是迫不及待了呢!”
何星遥脸一红,直接就大力踢了他一脚,看到他痛得龇牙咧嘴的面庞,这才得意地扬长而去。
洛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注意到是你,不过,你怎么在这门口啊?”
“你管我呢?我在什么地方都轮不着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受这么多啊?”
何星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报复他,说了这么多充满怨念的话语。
洛幽倒是乐得和她顶嘴,还有愈发展愈烈的趋势。
只见他对着何星遥行了一礼,颇为正经地说道:“好了好了,星遥啊,真的,我刚才真的没注意到是你,要不然我不会说那些话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何星遥听着他说的话,虽然说他一直以来的经历都不算太好,可是何星遥就是对他生不起同情的心理,毕竟这人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有种贱兮兮的感觉,让她每次都觉得自己和他说话很没意思。
只是,不说的话,她也知道这人一定会继续找话题聊天,那样倒不如自己直接截住话头,这样避免了话题走偏,也不至于太过烦恼。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对着他笑着说道:“洛幽,认真的,我相信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不烦我啊?”
听了这话,洛幽总觉得她有些变了,可是到底是哪里变了,他也实在说不清楚,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感觉而已。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当口,那卖花糕的大娘正好看到了何星遥,同时也看到了何星遥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大娘与那洛幽根本就毫不相识,但是这两个人给彼此的感觉都非常不同。
洛幽看着她,直接就愣住了。
他总觉得眼前人格外的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具体是怎样的熟悉法,他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卖花糕的大娘,心中也是一震。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倒是年轻的很,也非常有活力,与何星遥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的般配。
只是目前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何星遥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都直接愣住了,难道他们之前相识吗?
她心中忍不住有了疑问,但是此时却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斟酌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咳嗽着说道:“喂,洛幽,大娘,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啊?”
正因为这声咳嗽,所以那另外两个人都回过了神来,但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倒也不算尴尬,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洛幽看着她,半晌才回应道:“没什么,只是大娘看起来很慈祥。”
雪大娘听了这话,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来了一个回应。
只是,何星遥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两个人如今不过是初次见面,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了这词,但是这所发生的一切,的确是处处透着不寻常。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开口说道:“大娘,您有没有一个女儿?”
雪大娘摇了摇头。
她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何星遥,不知道这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幽总觉得她和自己曾经听说过的母亲不太相同,于是就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开口道:“大娘,您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收留过一个孤苦的女孩子?”
听到这话,雪大娘原本是要摇头的,但随即就直接郑重地点了点头,只是那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
“星遥,洛公子,其实不瞒你们说,我曾经的确和一个女孩子生活过,只是那孩子后来,找到了她的家人,所以她跟着走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曾经我和那孩子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不过是六七岁,但是容貌又好,长得也是聪明机灵的,我平时喜欢做花糕,所以那小小的姑娘,什么都是小小的,却偏偏就是很勤奋,虽然人还没有那灶台高,却还是整日里帮着我忙前忙后,那一段时间,那孩子是我生活下去的唯一指望,可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雪大娘似乎越说越入戏了,何星遥还在想怎么说才好,她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无奈挥手道:“当年,我对那孩子很是欣慰,总觉得她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和馈赠,可是她的家人来了,她跟着他们走了,我与她只生活了短短几年,但是无论小姑娘同我生活多长时间,我也知道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洛幽听着雪大娘的话语,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寻找了他母亲和那义妹那么多年,没想到终是不得法。
不过,目前他也只是猜测,倘若面前这位年纪较大的大娘,真的是他的母亲,而母亲曾经收养过的那个女孩儿也算是他的义妹。
只是,真的是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他的母亲和义妹,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大娘,您有没有回想到什么?之前您说失去了记忆,洛公子最擅长恢复别人的记忆,只是不知道这对您有没有效果呢?”
她这是睁着眼说着忽悠的话,但是却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格外的大胆。
洛幽听了这话,斜眼瞧了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有些玩味儿。
雪大娘倒是认真地看着洛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得格外投入。
就在这时候,雪大娘突然间看着洛幽,带着有些忐忑的语气说道:“洛公子,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何姑娘吗?”
洛幽点头道:“是啊,她是我的好朋友,对了,言公子,也是我的好友呢!”
“原来是为了看朋友啊!”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总觉得这话里有种失落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雪大娘似乎要哭出来了,声音颤抖,语气不稳,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委屈。
言书卿此时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了,他手中拿的是刚做好的花糕,嘴巴里吃着花糕,手中端着一盘花糕。
不知怎的,洛幽看着那些热腾腾的花糕,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
“大娘,这些糕点都是您做的吗?”
雪大娘笑着点头道:“是何姑娘和我一起做的,怎么了?你想尝尝这花糕吗?”
“花糕?”
“是啊,就叫花糕,因为这糕点底部,总是被我习惯地印上雪花的图案,因此而得名。”
“原来是这样子啊!”
言书卿看着他们三个人在院子里旁若无人地说话,一时间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有些不合适,但是又不想赶快离开,只能顺手拿了一块儿花糕地过去,对着洛幽说道:“洛幽啊,你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花糕,大娘做的很好吃呢,尝尝吧!”
洛幽半信半疑地接了过去,只轻轻抿嘴尝了那么一口,泪水便决堤倾泻而下。
何星遥看着他实在是有些不在状态,于是就开口道:“洛幽,你怎么了?这只不过是一块儿小小的花糕,你怎么吃着吃着就流眼泪了呢?”
洛幽看着她,不说话,只是默默把手中的那一块儿花糕吃完了。
又喝了一杯茶水,他这才开口说道:“这,这花糕,这花糕和我娘亲做的一模一样。”
“你娘亲?”
“是啊,我曾经给你说过,我的娘亲是最会做糕点的,就像是那些小点心,她其实都很会做,而且做的味道总是那样清甜可口,让人无论如何都吃不腻。”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大娘做的糕点,和我娘亲做的糕点都有一个同样的习惯。”
听到这里,何星遥顿时就不淡定了。
这,这不会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吧?不会这么巧吧?
何星遥在心中这样想着,其实却根本没底儿。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洛幽突然间就看着雪大娘说道:“大娘,我娘亲做糕点,就很习惯这糕点的底部印上雪花的图案,您做糕点的图案和我娘亲的一模一样。”
他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奈何这雪大娘早已经把前尘往事忘个一干二净了,所以对于洛幽的话语,并没有很大的触动,只是在看着这个男孩儿时,她总觉得有些伤感,没来由地想要落泪。
何星遥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反应,虽说有些古怪,但是根据自己的猜测,倒也是能够理解了。
“大娘,您好好看看洛幽,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雪大娘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突然间感觉到整个人都非常的难过,而且头痛到想要爆炸,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只见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然后用双手抱头捂着脑袋,那眉头紧皱,眼睛里还含着泪水,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突然间,洛幽冲了过去,直接就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搂在了怀中,两个人都在掉着眼泪,那场面看起来倒是有些感动呢!
何星遥看着,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轻轻擦了擦泪水。
言书卿对这个场面看的目瞪口呆,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总觉得一切的发展实在是有些古怪,但到底是哪些地方奇怪,他又始终说不出来。
就在何星遥和言书卿都在猜测着的时候,洛幽直接就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雪大娘,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道:“大娘,您看着我,您记不记得刘素雪?记不记得洛幽?”
“刘素雪,洛幽,刘素雪,洛幽……”
她喃喃着,随即点了点头。
“对了,我记得洛幽,他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至于刘素雪,她,她是你什么人吗?,”
洛幽点了点头,说道:“她是我的娘亲。”
“你娘亲?就是你说那个很会做糕点的女子吗?”
洛幽点了点头。
兴许是这雪大娘的反射弧太长,所以洛幽虽然已经说说的足够明显了,可是她却依旧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所在,还在思考着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
何星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根据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雪大娘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个刘素雪,毕竟两者的相似习惯太多,同时这雪大娘与洛幽描述的母亲形象也的确相差无几,不可能的概率几乎是零。
于是,她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娘,洛幽就是您的儿子,他寻找您,寻找了很多年了,您就是他的娘亲刘素雪,真的没有一点儿印象了吗?”
听到刘素雪这个名字以后,雪大娘突然间就从洛幽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了。
她带着有些呆愣的眼神看着洛幽,过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和他相拥在一起,两个抱头痛哭了许久。
“好孩子,娘亲的好孩子,小幽了,真的是你吗?娘亲是不是在做梦?”
洛幽看着她,说道:“不是的,这根本就不是在做梦,娘亲,您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您的孩子,我就是小幽儿,就是您的孩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素雪突然间会想到了一切。
过去那么多年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浑浑噩噩地生活着,如今总算是回想起了一切,同时也和自己的孩子见面了。
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也难怪,刚开始见到的时候觉得那么熟悉,原来,她也是有家人的,只是自己忘记了一切而已,所以才会一直伤感而难过。
何星遥和言书卿看着这样的情形,两个人都感动得无以复加。
刘素雪和洛幽的事情,总还是比较幸运的。
何星遥在心中这样想着,刘素雪因为忘记了一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有家人,也不知道曾经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
而洛幽,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就一直都在寻找他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间断过。
好在上天对于他们不薄,一家人之间,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无论分开了多久,总是心连心,总是会在一起的。
何星遥对此很是感慨,她和言书卿都被这样的亲情打动了。
可是,雪大娘是刘素雪这个事情,着实是让她们两个人震惊了许久,但是细细想来,倒也没什么差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刘素雪突然间就看着洛幽说道:“好孩子,你爹爹如今还好吗?”
洛幽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沮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洛幽看着她,无奈道:“娘,爹爹,爹爹他,他,他……”
“他怎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赶快说啊!”
刘素雪说这话的时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声音都不自觉得颤抖了起来,那表情看起来很是着急。
她才刚刚回想到一切,刚刚和自己的儿子团聚,还有丈夫,她想要知道关于自己丈夫的消息,哪怕当年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多么的相爱,但是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却是真真实实的。
“娘,爹爹,爹爹他走了。”
“走了?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会走了呢?”
洛幽看着他母亲,虽然不忍心把事实说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
于是,他斟酌着语气说道:“我爹爹,他,他走了,去了天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当年离开的时候,你和你爹爹都很健康,他怎么就那样走了呢?怎么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呢?”
刘素雪满心疑问,但是心中其实是很愧疚的。
可是,洛幽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责怪过她,也从未责怪过他的父亲。
他知道,他的母亲虽然离开家了,可是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那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在执着的寻找,至于他的父亲,虽说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但是曾经送给他的温暖和关怀,点点滴滴都让他耐心铭记。
何星遥此时开口道:“好了好了,洛幽,如今你总算是找到了您的娘亲,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洛幽笑着说道:“是啊,我从未想过找到我娘亲会这么快,谢谢你!”
何星遥道:“谢什么?就像是你说的,我们彼此之间都是好朋友,不需要说什么谢谢的。”
洛幽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雪大娘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说道:“小幽儿,你之前说你来这里是为了何姑娘,不过,你是为了她什么呢?”
话都说到了这里,洛幽突然间就涨红了脸,他娘问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直白,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了。
好在言书卿突然间说道:“雪大娘,其实星遥本就是和我一起的,所以,她与洛幽真的只是朋友,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没有什么的。”
刘素雪觉得有些好笑,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成想面前这三个人,竟然都当真了。
她神色古怪地观察了这三个人好一会儿,这才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年轻真好啊!
刘素雪在心中这样想着,在很多年前,她也曾经肆无忌惮,不管不顾,也曾经为了自己心中最想做的事情而离开了家庭,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漂泊半生,她总算是明白了当年齐岸说的那些话,他说他很羡慕她。
原来,无论一个人到了哪个地方,见到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情,到了最后总是要回归家庭的。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