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何星遥原本对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在听了刚才的那番话之后,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和这个人见上一面,而且在直觉中,她认为这个贵妃娘娘和自己,在冥冥之中也一定有着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拍了一下雪婉婷的肩膀,说道:“你说的这话我也想了,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对彼此一定是很了解的,而且我相信,贵妃娘娘,既然能够一直在为寒凛将军洗清冤屈,那就说明她对于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雪婉婷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当年,她跟随着大将军南征北战,甚至每每去宫中参加庆功宴的时候,她也会随至身旁,这大将军和贵妃娘娘之间并不是全无情义,要不然为什么对彼此都那么关怀备至呢?
只是这件事情终究不能够拿到明面上来说,更何况身为大将军身边的旧人,皇帝一直很忌讳贵妃娘娘提到大将军,所以雪婉婷很担心这会波及到贵妃娘娘,也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总是放不下的。
不过,何星遥向来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主儿,而且在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一些缘由,所以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甚至还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天晚上,何星遥一夜无眠。
直到清晨的时候,音铃突然间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还一直嚷嚷道:“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要不然大将军的冤屈可就没办法洗清了。”
“?”
这音铃又凑什么热闹?
何星遥简直无语,可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坐在椅子上,对着音铃说道:“你这小东西,到底在说什么啊?既然要追查这件诡异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的,这还用你提醒?真是笑话!”
这话刚一说完,音铃就非常不屑地抖了一下,道:“哼,你以为皇帝是真的好吗?寒凛可是当年他身边最大的功臣,却终究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就冲这一点,你觉得当年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做错吗?哪怕是有隐情,可是寒凛终究是无辜的,他什么错都没有,却终究还是要被扣上一个反叛的帽子,然后被活活冤死。”
何星遥觉得这音铃的戾气实在是有些太重了,不过是一个类似于海螺一样的音铃,本质还是一个非常奇特,造型新鲜的铃铛,怎么看起来周身黑气环绕,而且会说出这般话来呢?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何星遥如今都开始怀疑起了这音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她如今虽然没有在现实世界,但是不代表她没有曾经的能力,更何况当初跟着苍洛溪开阔眼界,何星遥如今哪怕是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那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突然间闭上了眼睛,努力感受着这周边的神奇之处。
在朦朦胧胧之中,她看到了这里,到处都环绕着黑气,甚至还会散发出恶臭的气息,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看起来很不健康,脸色难看,嘴唇发紫,根本就没有一点血色,而且每个人看着,都像是营养不良,长得如同皮包骨一样。
她越看越觉得心疼,于是就在虚空中随口问道:“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都是黑气环绕?”
话音刚落,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姑娘,当年的大将军寒凛,死后冤魂久久不散,怨气冲天,所以这里就成了冤城,人们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所以就只能远走他乡,走不了的,就和这里的冲天黑气混为了一体,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活着的,但是实际上,人却是早就已经死了,尸体也早就化为了一堆白骨,而这些人,只不过是傀儡,被那些怨气操纵的傀儡,不是真正的人类。”
听了这样的回答,何星遥的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可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怎么会这么突然呢?难道皇帝,还有那个雪婉婷以及贵妃娘娘,甚至宫中的那许多人,都不是真正的人类吗?这简直太可怕了吧?
越想就越觉得后怕,何星遥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音铃突然间就问道:“怎么了?你可得出什么结果了?寒凛将军是我曾经的主人,当年他经常会用我发号施令,这冲天的怨气,是这个帝国自作自受,他们配不上这样好的将军,更配不上将军为他们保家卫国的忠心。”
何星遥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虽然她也不怎么清楚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可是就冲那冥想时候,看到的冲天怨气,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办的。
不过,她虽然暂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还是打算去找贵妃娘娘问个清楚,要不然那心里总是不得劲儿的。
于是,她就换上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官服,然后和雪婉婷一起去了贵妃娘娘的宫里。
刚走到那宫门口,一个丫鬟看到是外臣,就趾高气昂道:“喂,看你们这样子也不是这宫里的人,怎么就如此不知分寸呢?这是娘娘的寝宫,不是你们议事的地方。”
雪婉婷觉得这丫鬟说的实在太过难听,于是就反驳道:“哼,我们公子不过是想找娘娘问个事情,怎么你会如此谨慎呢?”
这话问的让那小丫鬟一时说不出话来,何星遥看起来倒是淡定的很,甚至还开口道:“婉婷,让我来说!”
轻轻咳嗽了两声,她才继续说道:“这位姑娘,还请帮忙通报你们娘娘,就说有一位何公子,要去见她。”
这话还未说完,便要另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位穿着贵气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女子笑了笑,说道:“小红,你们怎么在这外面吵了半天?不嫌累的慌吗?”
那名叫小红的丫鬟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娘娘,这位何公子想要见您,说是有事情要说,不过咱们这宫里,从来都没有外臣能够进入,而且也不合规矩啊!”
那贵妃娘娘看着小红如此矛盾的样子,就直接摆手道:“不妨事,本宫出来便好。”
她其实在好多天以前就已经打听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的状元,是一个能够走入皇帝眼中的臣子,而且为人似乎不错,所以她其实早就想要去见一见这位传说中很得皇帝器重的状元郎,如今这人主动找到这里,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缘分吧!
她这样想着,心中一时间有些失神。
何星遥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那雪婉婷也直接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告诉她,面前这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就是贵妃娘娘。
一知道这样的信息,何星遥就忙不跌行礼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
“谢娘娘!”
只这么一句话,两个人都互相抬头看着彼此,几乎算得上是一眼万年。
贵妃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寒凛将军,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她的身体几乎是颤抖的,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
许久之后,才带着格外震惊的语气说道:“你,你,寒,寒凛,真的是你吗?”
何星遥看她这状态似乎是有些魔障了,于是就连忙说道:“娘娘,在下不是寒凛将军,在,在下是何琪。”
那贵妃实在是不想听,于是就直接反驳道:“不,不对,你就是寒凛,你和她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会看错的。”
这话说的让何星遥一时间没有办法反驳,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尴尬了。
雪婉婷见状,就连忙说道:“娘娘,他根本就不是寒凛将军,寒将军早就已经去世了,您,您应该走出来啊!”
“废话,本宫是贵妃娘娘,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说出这些话,怎么,寒凛走了,你身为她当初的部下,就忘本了吗?”
这话说的格外凌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话,让何星遥和雪婉婷都知道,这位贵妃娘娘,其实并没有陷得那么深,只是一直走不出来罢了。
两个人都这样想着,一时间倒有些可怜这贵妃娘娘了。
不过,何星遥并没有因为这些就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如今这个情况,在这外面说些重要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不安全,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好在贵妃娘娘很快就缓解了他心中的尴尬和问题。
只见林贵妃突然间就拉着她的手,朝着前面的一个废弃的宫殿方向跑去,越往前面跑就越荒凉,看得出来,那个宫殿应该是年久失修,而且经常也不会有什么人在那周围乱转,看起来倒还算是安全。
何星遥不解,等两个人到了那废弃的宫殿时,贵妃娘娘一下子就把挽住了她的手,说道:“寒凛,你知道吗?当年我一直都不愿意放手和你之间的缘分和情谊,可你终究还是让我进了宫,成为了陛下的妃子,这多么可笑啊!”
何星遥觉得这贵妃娘娘暂时出不了戏,倒也算是可以,毕竟这样子,自己可以了解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于是,她就开口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放弃?”
这话刚一说完,贵妃娘娘的眼泪突然间就流了出来,捂着心口说道:“果然,像你这样大公无私,对所有事情都看淡的态度,果真心中是没有什么情义,当年我舍不得你和我的家人,但是你却听那些人忽悠,自以为我进宫就享受了荣华富贵,可是你却根本就不知道,那葬送了我一生的幸福,让我永远都活在悔恨和遗憾之中。”
何星遥一时间有些不忍,附近有两只狗在叫,好在不是在这废弃的宫殿里,应该是有什么人养狗了。
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向了远方,不过很快就被拉了回来。
“寒凛,我自以为与你交情最是深刻,自以为你把我看得同样重要,可是我却输的一败涂地,你心里装着天下和百姓,装着千千万万的人,却终究没有我。”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呢?
难道当年这位贵妃娘娘进宫,根本就是不情不愿吗?
想到这里之后,她觉得这位贵妃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虽然看起来锦衣玉食,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快乐。
有时候一个人可以为了权利和欲望,而放弃心中原本的梦想和快乐的生活,不过,听着刚才的那些话,何星遥知道,贵妃娘娘在这功力终究还是一个可怜而落寞的人。
原来,不管到什么时候,皇宫都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些人喜欢在皇宫生活,可是有些人却是最讨厌皇宫,最讨厌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那么你可知晓寒凛将军,为什么会离开了这个世界吗?”
听了这话,贵妃娘娘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如何不知?她当年实在太单纯好骗,看起来战功赫赫,实际上却早就遭到了陛下的猜忌,我就算是有心帮她说好话,但是谁敢让一个威望比皇帝还要大的将军活着?不怕谋朝篡位吗?”
这些原本何星遥是猜到了的,可是亲耳听到这些话,心里终究是觉得苍凉而落寞,也许这就是命,可是人命不是儿戏,更何况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更不应该被冤屈致死。
于是,她说道:“其实将军如果早早卸了兵权,回归故里,或许还能够逃脱这一劫。”
这话音刚落,贵妃娘娘突然间就讽刺道:“逃脱这一劫?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有多凶险,如果不是本宫和太后求情,恐怕她连全尸都不会有了,如今你这个当朝状元为陛下卖命,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也功高震主了,他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你,就像是除掉当年朝中威望甚高的寒凛将军一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调查寒凛将军的事情,却什么都不告诉你吗?”
“为什么?”
“那是他心里有鬼,他不敢告诉你,我曾经说过,只要寒凛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和他相处,可他终究还是食言了,寒凛死了,我也没了和他应付下去的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何星遥觉得假如寒凛没死,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这世间之事,终究没有假如。
第二百八十六章:何星遥和音铃
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在这个废弃的宫殿里,也谈了很久,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好在何星遥问出了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只是心里终究还是不太确定。
那天晚上,音铃又一次响了起来,只是这响声实在有些诡异,让人听着就格外害怕。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好几声的“叮咚”,让她觉得都有些蒙了。
雪婉婷在她回到宫中之后,就连忙询问道:“姑娘,你可是从贵妃娘娘那里知道了什么?”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毕竟贵妃娘娘从小就和寒凛将军一起长大,她们之间的情分,从来都是最真诚,最值得骄傲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星遥也只能说出这些话,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寒凛死了那么长的时间,贵妃娘娘都还在记挂着,这才是真正的友情,真正的好朋友。
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羡慕了,可是如今再怎么羡慕,也终究没什么用,毕竟那两个人之间可是天人永隔,真正的生死不见,实在太过悲惨了!
只是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寒凛将军会不会记得,当年被她亲自送到皇宫的贵妃娘娘……
何星遥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够继续糊涂下去,而且皇帝既然把事情交给她办理,那就自然要做到最好,做到妥妥当当,没有一点儿瑕疵。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非常冲动地去了皇帝的寝宫,在那宫门口,皇帝正好和几个侍卫在说事情,他们也在散步,彼此之间目光对视。
何星遥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皇帝,于是就连忙走过去,对着他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皇帝斜眼儿瞟了她一眼,才开口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何琪,你今日怎么到这边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的事情?”
何星遥虽然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心中也觉得有些困惑,但还是非常尽责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您让微臣调查关于寒凛大将军的事情,不过微臣还了解到当年,是您最终做下了忘恩负义的事情,让寒凛将军含冤而死,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
皇帝原本以为这是自己身边提拔的人,一直都会向着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打错了。
何星遥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毕竟她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而且还是当朝状元,可谓是荣宠一时,不过她从来都不喜欢做那些虚假之事,所以在面对着皇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纠结的,毕竟,如果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那么在皇帝看来,不仅仅是颜面的问题,这是在是有些别扭,同时,如果皇帝的心眼儿小一些,那么她可是会有灭顶之灾的危险的。
越想心中就越觉得膈应,虽然自己和皇帝的交情不太多,但还是觉得很是别扭,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总是会不舒服。
皇帝也被她这样的操作吓了一跳,他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状元,怎么可能跟自己叫板儿呢?
可是,这却是真实的。
越想心里就越是后悔不迭,可是这人终究是他选的,也不可能无故就让人家退去,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一眼何星遥。
许久才开口道:“何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质问朕,难道你对朕不信任吗?还是说在你的眼中,朕只是你考取功名,尽享荣华富贵的工具?”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何星遥终究还是慌乱了,不过很奇怪。
她心里虽然觉得很是慌乱,但是表面上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抬头质问道:“陛下,一直以来你就真的是问心无愧吗?贵妃娘娘为此不惜和你决裂,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心里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吗?当年给我抬一个叛徒的冤罪,你倒是好大的脸,享受着我带给你的太平盛世,这就是你对我的重用吗?”
何星遥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远,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她的,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慢慢进入沉睡状态,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诡异而又奇特,可是,又格外兼容。
刚才的那番话,终究还是把皇帝陛下吓了一跳,他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简直就是迷幻。
自己亲手提拔的状元郎,居然会说出那些诛心之语,而且这人看着和之前一点儿都不一样,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就只能对着眼前人说道:“你不是何琪,你居然是寒凛,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还不放过我?朕才是这个帝国的皇帝,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应该感谢朕,而不是在这里怨恨朕,你的结局,功高震主的将军,哪一个帝王会放心?”
说着说着,他突然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寒凛感觉自己似乎要消失了,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带着非常急切的语气说道:“哼,皇帝,我告诉你,不要妄想伤害这具身体的主人,要不然,我会用千百种方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这句威胁的话语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突然间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睡了一觉,而且状态时好时坏,手伸在前面,感觉真的是很奇怪。
不过,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以后,猛然间看到皇帝脸上的红手印儿,就心惊胆战地问道:“陛下,您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儿?微臣觉得这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您还是赶快回宫敷药吧!”
皇帝道:“那,那你,你呢?”
何星遥笑着摆了摆手,许久才开口说道:“微臣的事情不着急,只要您能够做到对于所有的事情和人都问心无愧,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皇帝苦涩地对着她笑了一下。
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对所有的人和事都问心无愧呢?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更何况这世间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每个人心中的欲望都不尽相同,甚至每个人的格局也不一样,有些人能够为他人着想,有些人却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终究是不同的。
不过,这些道理只要心里明白就好,所以皇帝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寒凛竟然还能够和自己说话,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也实在太令人害怕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只要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害怕鬼敲门,可他偏偏当年终究做下了那些事情,哪怕他如今看不明白,心里也从不曾后悔,但终究还是失去了人心。
何星遥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表现有什么异样之处,只是那巴掌印儿实在太过显眼,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扇皇帝巴掌呢?
越想心中就越觉得奇怪,但是她暂时可能调查不出什么事情了,不过音铃却在她回到宫中以后,就突然间剧烈地响了起来。
“你这小东西,居然还这么不消停,到底在响什么啊?”
何星遥对着音铃抱怨着,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难过,但是却始终没有打算放弃,只是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沉睡一段时间呢?在自己沉睡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知道皇帝脸上的巴掌印儿……
这所有的问题,都在指向一个非常奇特的方向,那就是一定有人冒充自己了,又或者是自己被皇帝算计了。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那些疑惑终究还没有消除。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能够做到完全无心无情,就像是当年的寒凛将军,有些人却能够做到有情有义,就像是如今的贵妃娘娘,只是不管是她们哪一个人,都代表了这世间的两种最珍贵的情感,和最美好的品质。
音铃不满她一直揉着,就抖动得越发厉害,甚至还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其实我很早就调查清楚了,皇帝如今不过是借用你而洗清他身上的污点儿罢了,你真以为他会让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吗?”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摇着头说道:“不,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你在胡编乱造,皇帝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情呢?他身为一代帝王,自然是应该坦坦荡荡的,这都是你的污蔑,你才是那个最坏的家伙儿!”
她觉得自己心中的信仰似乎要崩塌了,有时候认为皇帝说谎其实是很没品的,但是有时候,她也实在是看不起这些。
为什么非要受这样的闲气?
“何星遥,你怎么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呢?寒凛将军,他死了,他是含冤而死的,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只因为功高震主,就活该去死吗?这是什么逻辑?”
她实在是懒得废话,但是听着这音铃说出的这些话,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
“小音铃,你不要这样子,虽然皇帝可能有其它的心思,可是只要我们找出真相,就一定会帮将军恢复名誉的,你真的不用太过担心啊!”
虽然知道何星遥这话是安慰之言,可是音铃就是觉得好受了许多。
它虽然只是个没有心,没有情的物件儿,可是听到好话和安慰之语,其实还是有些动容的。
于是,音铃说道:“好吧,我这一次还是很相信你,可是让皇帝道歉,那可是真的不容易呀!”
何星遥笑了笑,她觉得越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越是需要调节气氛,哪怕是一句温暖的话语和一个甜甜的笑容,就会让一个人充满力量,心中带着希望。
突然间,音铃上黑气顿起,让何星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她突然间就觉得很是迷糊,而且整个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不过片刻的时间,音铃就直接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早就晕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何星遥。
她这一次突然之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地方,露出了一抹冷笑。
“哼,皇帝,你果真还是老样子,寒凛一定要亲手将你拉入地狱之中,让你永生永世,都受那地狱之火的煎熬,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脱!”
没错,如今醒过来的人不是何星遥,而是寒凛。
原来,当初的那个音铃,其实就是寒凛将军的元神所变,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契合自己的身体,不用白不用。
想到这里之后,她心里就不怎么觉得愧疚了。
只不过,她在进入何星遥的身体之后,何星遥自己的元神就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继承了何星遥心里的记忆,而且还带着这么多年都没有散去的戾气,让这个身体的负担,实在是有些大了。
不过,最让她觉得吃惊的,还是证据身体所能够承受的能力,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这果然是最契合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棒到没边儿了。
越想就越觉得开心,不过寒凛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如今她好不容易用了一具肉身复活,定然是要找皇帝算账,为自己报仇的!
于是,她很快就叫来了自己先前的老部下,而且据说雪婉婷也一直都在照顾着这具身体的做人,所以这事情倒是好办了。
果不其然,寒凛自从清醒了之后,就直接把雪婉婷叫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开口道:“婉婷,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你可知我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刚一说完,雪婉婷直接就被震惊得呆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死去了那么长时间的寒凛大将军,竟然活了过来,虽然是借用别人的身体,可这也实在太诡异了吧!
她越想就越觉得害怕,但是自己和何星遥终究认识了很长时间,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她并没有跑,只是心里有些纠结罢了。
好在寒凛并没有揪着这事情说三道四,反而非常解气道:“这真是太好了,本将军的元神化成的音铃竟然得到了这样一句如此契合的身体,这何星遥与本将军这音铃,果然是相配啊!”
见状,雪婉婷连忙道:“恭喜将军复活,只是将军,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何公子毕竟是一个活人,阳寿未尽,既然您占据了人家的身体,那人家何公子应该怎么办呢?”
寒凛一时间也觉得很是头疼,只不过她心里终究是不舍得,毕竟这样一个如此契合自己的身体,虽然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灵魂,但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这所有的一切,终究不是真正的值得。
第二百八十七章:寒凛复仇
雪婉婷说的话,寒凛并非全然不懂,只是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所以暂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何星遥的元神被禁锢在这个身体里,表面上看根本就很可怜,可是实际上,真正的她,其实还在沉睡之中。
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寒凛很快就借助这具身体,找到自己当年的部下,然后亲自调查关于自己冤死的事情。
她当年本就是一个女将军,保家卫国,是人民的英雄,没想到却落得那么凄凉的下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会这样的。
只是,雪婉婷看她似乎是在发呆,于是就开口说道:“将军,何公子之前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在想方设法为您洗清冤屈,您想不想见见她?”
听到了“贵妃娘娘”这四个字,寒凛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觉得当年的自己实在是荒诞不羁,那样好的姑娘,怎么就稀里糊涂进了皇宫呢?
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知道雨欣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了?
越想就越觉得担忧,但是寒凛尽量不表现出来,只是开口道:“雪婉婷,你的意思是我见过了贵妃娘娘,你可知贵妃娘娘如今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她有没有不开心?”
这简直就是废话,甚至是根本就不能够回答的问题。
雪婉婷有些失落地看了她一眼,寒凛终究还是和当年一样,有些粗心大意,虽然为人不错,也足够忠厚老实,可是对于林雨欣,对于贵妃娘娘来说,终究不算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过的好呢?自从您去世以后,贵妃娘娘就再也没有笑过了,她当初是那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少女,终究还是被皇宫磨灭了纯善的本性,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可是将军,贵妃娘娘从来都没有忘记您,小人这些年一直都很想念您,贵妃娘娘也是如此。”
这话刚一说完,寒凛就直接忍不住了,当年那个最好的朋友,果然是最好的,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友情从未变过。
想着想着,她就开口道:“雪婉婷,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一同去看看贵妃,就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我回来,会不会无法面对?我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儿啊!”
雪婉婷听着这些话,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将军考虑的也是正确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猛然间回来,无论是谁都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这些事情,总是要交给时间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真实的话,而是看着眼前人说道:“将军,其实这件事情您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贵妃娘娘能够因为您而和皇帝闹掰,可见她对您的情谊,绝对是好的没话儿说的那种,自然也就不需要怀疑了。”
听了这些话,寒凛这才放下了心来。
就这样,两个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同去了贵妃的宫里。
当时贵妃娘娘林雨欣正好在院子里发呆,没想到看到了何星遥,也就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她心中实在是有些意外,不过这一次看着,倒是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和先前很不一样。
果然,林雨欣突然间就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了,一下子就撞到了何星遥的身上。
只是,如今的何星遥,其实根本就不是皇帝钦点的那个状元,而是寒凛。
寒凛将军终究还是回来了,带着满身的力气和复仇的心思,同时也带着当年未完成的遗憾,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寒凛,是你吗?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当初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背叛,也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事实,其实根本就是捏造,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早早地忘了你,然后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忘不了,说起来很残忍,我只想回到过去,只想回到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只想和你,永远做那一对,最好最知心的朋友……”
说着说着,林雨欣的眼泪突然间就大颗大颗流了出来,整个人看着都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她那么喜欢寒凛,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还没有进宫时,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可是这样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短暂到哪怕是回忆,也终究想不起来太多内容。
寒凛直接就愣住了,她其实心中早就已经设想了很多两个人见面的情景,同时也默默排练了很多遍要说什么话,可是直到如今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她才发现自己先前精心做的准备,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你,你是林,林雨,雨欣,是吗?”
寒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上下的牙齿都在打架,身体也一直都在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
过了好一会儿,林雨欣才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开口道:“真的是我,寒凛,这是你吗?还是你只是何琪,如今不过是在诓骗我?”
寒凛一直都知道,林雨欣虽然贵为这宫里的娘娘,可是实际上却根本就不是弱不禁风,反而警惕心极强,到如今看到自己,看到这张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还能够如此保持理智,实在是难得啊!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对着眼前人说道:“雨欣,你好好儿瞧瞧我,我不是什么何琪,也不是什么状元,只是当年你最好的那个好朋友,只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只因为你,所以我无怨无悔,回来看你,是我最无怨无悔的事情。”
林雨欣终究还是不怎么相信,她看着眼前人和当初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终究物是人非,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变得和从前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雪婉婷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于是就开口道:“贵妃娘娘,她就是寒凛将军,就是当初和您最交好的那个朋友,如今她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您的面前,可是您竟然不愿意和她相认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雪婉婷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不论是人心还是世事,终究还是沧海变桑田,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三个人互相打量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太阳又一次出来的时候,林雨欣才略微尴尬地说道:“瞧我这记性,你们赶快进来,这样咱们好说话儿。”
说话间,她就已经亲自拉着寒凛的手,一同走进了宫殿里,雪婉婷也在后面跟着进去了。
等两个人互相确认了身份之后,寒凛才有些感慨地说道:“林雨欣,我听雪婉婷说了,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帮助我申冤,真的谢谢你了。”
这话刚一说完,林雨欣突然间就苦笑着看了她一下,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你是帝国的大将军,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豪,就算是没有我,那些千千万万心中有着梦想的人,也终究会做这件事情。”
寒凛其实知道,这是林雨欣在自谦,她不忍心打扰,可是也知道这个人在自己离开以后,日子其实过的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舒心顺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林雨欣虽然贵为贵妃娘娘,但是看着却比从前更加憔悴,更加惹人怜惜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寒凛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不过这也在常理之中,毕竟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感觉到不合适也是正常的。
于是,寒凛就带着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说道:“雨欣,我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既然我现在回来,那就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不管皇帝要如何逃避,不管他要如何对付我,我只想这件事情不能够连累到你,要不然,就算是我报了仇,为自己讨回了公道,你内心也会终生难安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贵妃娘娘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点了点头。
就这样,她们互相告辞离开。
林雨欣看着寒凛和雪婉婷那远去的身影,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这人果真从来都不懂她心中的想法,也或许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深想,所以从未察觉。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让林雨欣如此牵肠挂肚,甚至连皇上都做不到。
为了寒凛,她甚至可以抛下皇帝的宠爱和一腔的痴心错负,可是寒凛终究还是不懂她。
不过没关系,至交好友之间,为彼此默默付出,也不是什么太过吃亏的事情,她甘愿做那些事情,甘愿成为那个人背后的助手。
过去了这么多年,寒凛再路过皇帝寝宫的时候,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她如今借助何琪的身份,能够在这宫中随意行走,随意地接近皇帝,所以借着这些特殊的待遇,她很快就把自己原先的那些个部下召集了起来,然后把皇帝推翻。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不管是报仇还是为国尽忠,都是要有一个合理而又好听的名头的。
寒凛借着当朝状元的身份肃清朝中结党营私的大臣,然后又以皇帝昏庸无能而逼迫他退位,选择宗室中的一位年轻公子而成为新的帝王,成为这个天下新的主宰。
好在这个宗室中的公子是一个好人,很快就为当年的寒凛将军平了反。
不过,就在朝中形势越发紧张的时候,初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他竟然不远千里之遥来到这京城,只为了寻找何星遥。
只是他终究不知道何星遥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心情看起来很差,一直在京城听说了传奇的状元郎何琪,德才兼备,甚至以一己之力推翻了皇帝,而扶持另外一位宗室子弟建立新的天下。
他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区区的状元郎,说到底还是要为皇帝办事的,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啊?这简直就是太过传奇,也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吧?
于是,他就想要看个究竟,甚至心里都有些怀疑那个人是何星遥。
只是他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所以也只能够按兵不动。
先前的那个帝王,也可以说是阶下囚。
他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何琪,许久才开口道:“寒凛,原来我一直都被你骗了,当年你说过保家卫国,为我守护好江山,可是你做到了吗?你如今却要推翻我,到底要置我于何地?”
何星遥笑了笑,她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说道:“皇帝,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吗?当初你让我调查关于大将军寒凛的事情,你是不是带着私心的?说什么天下百姓冤屈你,可是你扪心自问,他们有没有冤枉你?还有寒凛,她那么好的一个巾帼女将军,天下的英豪都敬佩,可你却让人家蒙冤受屈,这就是你身为一代帝王应该做的事情吗?如果不推翻你,这才是真正的天道不公,真正的暗无天日!”
她这番话是为寒凛说的,毕竟寒凛借助了自己的身体,终究还是复了仇。
在一个朗月清风的夜晚,寒凛又一次出现了,她把这个阶下囚带到了御花园的石凳上,两个人一同饮下了毒酒。
当时初远已经找到了证据,心中也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所以就带了许多钱来到皇宫里给那些宫女太监们,这才有机会接触到何琪。
说来倒也奇怪,他在看到何琪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状元郎,而是自己认识的何星遥。
不过,何星遥为什么会是状元呢?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答案。
就在他找到何星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那样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
何星遥居然和一个穿着囚服的男子在喝酒,喝完之后,那个人就直接倒地吐血而亡。
她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冷笑了一声,随即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等何星遥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这个先前的帝王居然已经死了,死的这么悄无声息,死在了这个清风朗月的夜晚。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何星遥,谢谢你让我报仇了,如今为了报答你,我要把我所有的才华和武功都传授给你,你闭上眼睛,默念寒凛这个名字,念上两次,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就直接照做了,然后她就感觉到身体里一直流动着一股很复杂的真气,然后打通了自己身体里的各种穴位和脉络。
第二百八十八章:勇闯刀客塔
这一次,寒凛消失了。
何星遥和初远互相看了一会儿彼此,她就突然间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初远见状,就连忙探了探她的鼻息,果真没有气息了,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冰冷。
看着桌子上酒杯中剩下的那些毒酒,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倒在了何星遥的身边。
只不过,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们两个自从喝下毒酒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何星遥睁开了眼睛。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环境,许久才开口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啊?”
苍洛溪笑了笑,说道:“星遥,你还记得为师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说话间,燕云湛有些心疼地递上了一杯茶水,说道:“这是刀客塔附近的一个客栈,星遥,你在途中中毒,幸好咱们遇见了你的师父,要不然恐怕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但是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何慕枝,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当初和妹妹一同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还是让妹妹受到了伤害。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的肚子突然间就“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无奈地揉了揉肚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只是我这肚子实在太饿,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这话音刚落,桌子上就已经有人端上了许多美味佳肴,那些饭菜看起来特别可口,色香味俱全,她当着众人的面擦了把口水,这才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拿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以后,她就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对了,师父,我妹妹怎么样了?”
苍洛溪道:“慕枝啊,她好了,只等明日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如今所有的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何星遥和燕云湛等人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他们觉得这一切还算是不错,毕竟没有人员伤亡。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何慕枝才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何星遥,突然间就虚弱地说道:“姐姐,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啊?”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你就算是做梦,也一定是好梦,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梦。”
何慕枝如今虽然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可是到底还记着经常的事情,记着那个让她很矛盾,却又很伤心的男子。
慕容寒,你真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我何慕枝,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如此琢磨不透的人呢?
她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灾难,自从遇到了慕容寒,她就发现自己从前平静的人生轨迹,平添了许多波折和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波折和麻烦,有时候想躲都躲不掉,总是要想方设法面对,就像是那个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再说另外一边,初远自从睁开了眼睛之后,就已经彻底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原来,他在梦中居然和何星遥有了一段奇怪的相遇。
睁开了眼睛,他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是现实。
想着想着,他就越发想要快点儿去见到何星遥了。
刚来到刀客塔,墨雨就突然间出现在了那塔的最顶层。
何星遥和初远等人很快就会和在了一起,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直接朝着那塔的最顶层看了一下子。
许久之后,她才昂着头看着墨雨,说道:“墨公子,你为什么会在那上面?怎么不下来?”
墨雨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下去?再说了,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来到这里?”
其实他这话是有些前后矛盾的,不过暂时为了掩盖之前的事情,他只能够继续矛盾下去。
而何星遥和何慕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素和那些倒霉的事情都是因为墨雨。
初远看着墨雨,他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虽然知道这个人是前朝墨氏王族的后人,和自己的家里也是有渊源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看着就这么令人不舒服呢?
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倒是何星遥,突然间就看到了这刀客塔外面雕刻着一把刀,那刀看起来格外凌厉,虽然明知道是雕刻,但是看着也格外逼真,甚至让人想要把那把刀拿在手中试试看的想法。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把刀,于是就走过去,轻轻抚了一下刀背。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
整个刀客塔突然间就围绕在一片金光之中,然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混沌。
初远和何慕枝等人被围困在了一个四方天地里,他们出不去,心里都格外着急。
只有何星遥,她不知道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出现在了这刀客塔的里面。
说起来倒也是一种缘分,何星遥之前就一直想来到这个刀客塔,没想到如今来了,却是如此的落魄境况。
“谁?你是谁?”
她的耳边总是有着嗡嗡的响声,那些声音很奇怪,让人听着就觉得很是不舒服,就像是什么人在叫唤,反正是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虚空之中,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中挥舞着长刀,眼神看起来格外凌厉。
“你这小姑娘,胆子倒是真的很大啊,居然敢来闯刀客塔,这只是第一层,你可想好了?如果想要离开,现在还有机会,但是如果到了第二层,到时候你再想离开,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那挥舞着长刀的女子刚说完这话,何星遥就摇了摇头,道:“如今我来到这里,又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自然不可能离开的。”
这话刚一说完,她身上突然间就掉出了一个铃铛,那连班看着很像之前的音铃。
那女子一看到这东西,就突然间摆了摆手,说道:“你,你是月瑶仙子,是吗?”
何星遥不知道这女子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一阵不耐,但还是好脾气地说道:“什么月瑶仙子,我才不认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星遥,你记好了,以后千万不要认错人了。”
这话音刚落,那挥舞着长刀的女子突然间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果然,何姑娘如今就算是沦落凡尘,也终究是与众不同的。”
顿了顿,那女子才继续开口道:“你这个铃铛,不是凡物,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所赠送的吧?”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对于这个铃铛,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印象,心中一直以来都只记得那个音铃,但是那音铃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中,而且这一切简直是太过奇怪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心中突然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主儿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人?难道你是守护这刀客塔的将领吗?”
这话音刚落,那女子就突然间笑了笑,许久才说道:“鄙人正是这里的塔神,只是被这塔的最高层的一个大妖怪镇压,所以无奈只能被关在这里,本来我是要在最高层的,只可惜终究造化弄人,一切并不能够完全遂人心愿。”
听了这话,何星遥道:“既然如此,那么姑娘,就让我为你打败那最高层的那个大妖怪吧!”
这女子看着她那么勇敢,那么坚强,一下子就被打动了。
于是,她就把自己带的那个武器,也就是手中挥舞的那把长刀,直接就递给了何星遥。
然后才开口道:“这是专门用来杀死妖怪的灭妖刀,希望你能够一直闯到最顶层。”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拿着那灭妖刀,很快就已经去了第二层,然后陆陆续续来到了最顶层。
这最顶层没有别人,只有墨雨。
他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离谱,何星遥竟然不管不顾,直接闯到了自己所在的最顶层,这人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何星遥的真正实力,甚至在看着这人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采。
“何星遥,你果然还是来了,终究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可是,你真的想要跟我作对吗?”
何星遥听着这些话,内心突然间就涌起一股冰凉的感觉,她总感觉这一切很不舒服,而且还很假。
不知是何缘故,如今看着这个墨雨,没有了之前见面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人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很多,甚至让人觉得陌生和害怕。
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道:“墨雨,你就是塔神说的那个大妖怪吗?”
“塔神,你说的是那个很废物的女人吗?哈哈哈,空拿着这许多好东西,你手里的那把长刀,呵呵,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摆设,简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听着这些话,何星遥心中觉得很是疑惑,但还是询问道:“墨雨,你是不是塔神说的那个大妖怪?我不想和人类对战,毕竟这怎么说,如果你是人类,那么也就是我的同胞,所以如果你不是大妖怪,那就赶快离开,我实在是不想伤害你。”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可是墨雨如今早就已经心性大变,和之前在京城遇见时的情形判若两人。
只是何星遥终究还是没有察觉到,一直还把他当成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位落魄王族的后人,只可惜这终究只是异想天开,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墨雨的脸色突然间看起来很是难看,何星遥一个不注意,他就直接把自己的武器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天罡地煞的扫帚,传说是天庭的扫把星在天庭扫地的扫帚。
且不说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反正何星遥如今算是不得不正视了。
她挥舞着手中的灭妖刀,却不知为何,身体突然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不是说要来砍大妖怪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拿着那灭妖刀,突然间就觉得很是不舒服,而且还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看着墨雨的视线,一下子就变得朦朦胧胧了,就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她看不清现在是个怎样的状况。
倒是墨雨,他以为她会有很大的能耐,没想到这何星遥,居然根本就不能够驾驭这灭妖刀,而且只要一用,看起来就很是不舒服。
突然之间,他就很大声地开口道:“何星遥,原来你竟然是个菜鸡吗?这灭妖刀,只要是人,就能够驾驭得了,可是你怎么可能用不了呢?会不会下面的那个塔神,早就知道你根本用不了这把刀,所以才故意让你上来送死?”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这灭妖刀,她刚开始看到塔神用着也没什么奇怪,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用不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她觉得这一切简直太过奇怪了。
“不对,你休想阻我,既然我来到了这里,那就一定会闯出去的,墨雨,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可是我想告诉你,人生在世,本就不怎么如意,你应该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让这天下陷入纷争和混乱之中。”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也许这些你暂时还不明白,可是人的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今日我要灭了这里的大妖怪,只要你不阻止我,我就能够保证,让你能够活着走出这座塔,好不好?”
墨雨听了这话,正想点头答应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间就分裂成了两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人一妖。
只见那妖发出嘶嘶的响声,身上还带着鳞片,看起来倒像是来头很大。
何星遥没有被这情景吓住,反而厉声问道:“墨雨,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就是你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吗?”
墨雨点了点头,道:“是的,原先我来到这里,不过是想看看这边的风景,没想到顺着一层层上去,却被这个大妖怪俘虏,甚至这怪物还能够和我的身体相融合,如今我强行和这怪物分裂,所以,你知道了吗?”
何星遥道:“知道什么?”
“这大妖怪是我招来的,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想要恢复墨氏王族的尊荣,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还有,你这灭妖刀,其实是这妖怪搞的鬼,只要你看到这妖怪的下腹三寸处,它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第二百八十九章:慕园初识陈子言
何星遥听了墨雨的话,就直接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严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那个大妖怪,眼神里能够喷出火来。
墨雨在一旁看着她,不时地还在一旁呐喊助威。
何星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挥舞着灭妖刀,一下子就把那妖怪劈得东倒西歪,甚至连这整座塔都已经摇晃了起来。
那妖怪顿时嘶吼了两声,似乎是被惹急了,直接就变成了一条长虫,一下子又飞到空中,瞬间喷出了火,只是这火的颜色很奇怪,是淡蓝色的,和天空是一个颜色。
何星遥一时间有些着急,这妖怪的嘶吼声,似乎是用了很强的力度,让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幸好她提前做好了准备,之前的那个铃铛派上了用场。
只见那铃铛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然后突然间变得如同大树那般壮实,然后又很高大,整个铃铛就像是一个巨型的飞船,何星遥记得当初她在一本书中看到过类似这样的模型,所以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
墨雨根本就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这一个小小的铃铛居然变得这么大,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仔细的观察着那铃铛的变化,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何星遥,你这铃铛怎么会变得这么大?而且看起来这威力似乎也不容小觑啊!”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铃铛到底是哪里来的,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得到,可是在没有证实之前,这一切终究只能够是虚妄。
她看准时机,等那铃铛彻底罩住那大妖怪之后,就连忙在那大妖怪的七寸处连劈了四五下,一直劈得那大妖怪直打颤。
顿时,这刀客塔的最顶层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这光芒看起来委实刺眼,让人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们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大妖怪和铃铛居然齐齐消失不见了,地上留下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用娟秀的字体写的一行小字儿。
她看了一眼,就把那小纸条直接毁掉了。
这些事情刚做完,塔神就突然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墨雨一看到塔神,就连忙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塔神,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然那妖怪也不会趁虚而入,还让我如此冒犯你,实在是罪过啊!”
塔神笑了笑,道:“没事的,墨公子,何姑娘,是你们二人让我重新回归神位,你们就是我的恩人,谢谢!”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和墨雨就突然间出现在了塔外面。
而初远和何慕枝等人,一早就在外面等待着他们了。
虽然目前初远不知道墨雨到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可是他心里相信,能够让何星遥放在心里并一直挂念着的人,一定不会有多么的坏,甚至可能人品过关,是那种极其优秀却不善言辞,不爱显摆的能人。
只是,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想错了,不管怎么样,墨雨如今一定不会伤害他人。
果然,这两个人刚一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墨雨就直接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初远,多日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初远笑了笑,道:“彼此彼此,哪里比得上墨公子如此辛劳,不过墨公子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有算得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是吧?”
墨雨不想和他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何星遥见状,突然间噗嗤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初远,你怎么净逗人家啊?而且墨雨如今算是我的好朋友,和你们一样,所以啊,以后大家互相关照,他也会融入我们这个最好的友谊圈子的。”
说完这话以后,初远和何慕枝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何星遥,似乎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是那种变化,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两个人在心里猜测着,一直也没有一个结果,终究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何星遥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是有些事情有时候看得太透彻了,反而是不好的,所以他们谁都没有问。
不过,何星遥和墨雨如今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只是她发现之前那个铃铛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初在刀客塔和大妖怪对战的时候,明明已经消失不见了,怎么又突然间出现了呢?
她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古怪,但是目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所以只能把那个铃铛放在衣服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
等到离开刀客塔之后,他们就打算去另外一个算是比较近的地方,也就是慕园。
说起来这个地方倒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何星遥他们原本是打算直接改道去京城,没想到途中却遇见了当初的那个萧兰儿。
初远一看到是她,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恐慌,他可是还记得当初的事情,而且这个萧兰儿,对待他和何星遥总是有些不同。
如今这人竟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何星遥也看到了萧兰儿,忍不住一阵头疼,道:“兰儿姑娘,你为何要挡在这里?”
萧兰儿笑了笑,道:“何星遥,你还记得我啊?哈哈,曾经我说过的,要在现实世界中等待着你们,怎么如今就忘了呢?”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一转身,把初远掳走了,那方向正是慕园。
何星遥无奈,只能和大家一同去了慕园。
这慕园是一个环境特别清幽的园子,花儿徐徐地开放着,散发出一阵阵芳香,混合着泥土的清甜气息,倒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刚走进去,就让人心旷神怡,特别放松。
此时,燕云湛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道:“星遥,我觉得这里的情况咱们初来乍到,也不怎么了解,就算是为了初远,你也应该小心,不能够冲动。”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云湛,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陪伴着我。”
听着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是微妙,只是那眼睛里依旧带着些许失落的神采。
有时候事情总是和之前预想的不一样,就好像是他之前一直想的那样,他以为只要初远不会陪伴在何星遥的身边,她就一定会爱上自己,或者是对自己有着些许好感,可是这终究只能更是友情。
他想要的,其实是能够相濡以沫的爱情,虽然友情也不错,可是这也总归是他自己的贪心罢了。
何星遥并没有感受到他心里的失落神采,只是有些担忧,道:“云湛,慕枝,墨雨,你们暂时就在这外面按兵不动,我想去里面看看。”
这话音刚落,她就已经飞快进入了慕园之中。
刚走到一颗梨树下,萧兰儿就突然间笑着说道:“何星遥,你果真还是来了,不过对于初远,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
何星遥笑了笑,道:“萧兰儿,你以为我是要救他吗?可是你想错了,哼哼,我要做的事情,是要让你心甘情愿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哈哈哈哈哈!”萧兰儿笑着说道。
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癫狂,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狠绝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了这个慕园之中,只见那男子剑眉星目,生的倒是俊朗不凡,甚至都有些看不出来年纪。
何星遥一时间心下好奇,便朗声询问道:“这位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男子一看到是个妙龄姑娘,一下子就心生好感,开口道:“这慕园本就是在下的园子,怎么,两位姑娘,你们在这里对峙,难道就不晓得我是这里的主人吗?”
何星遥和萧兰儿双双摇了摇头,互相瞪视着彼此,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尴尬。
过了许久,何星遥才有些不甘不愿地说道:“萧兰儿,原先我还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没想到居然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这是人家的地方,你不经人家同意就来了,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儿?”
她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只要这个地方不是萧兰儿的地盘儿,一切就都好办了,只要把矛盾转移到这位男子身上,人家要是借故搜索这园子,或许有很大概率能够找到初远,到时候带着他离开,顺便向这园子的主人道谢,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何星遥心中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她也只是想要这个问题,得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萧兰儿倒是不按套路出牌,说道:“是啊,我的确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就来了,可是你呢?你不也是如此吗?”
话说到了这里,何星遥也觉得自己擅自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实在是有些不好,于是就走到那男子的身边。
她轻启薄唇道:“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在下何星遥,因为要寻找一个朋友,所以就闯入了这里,如果给公子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公子见谅。”
那男子也是个有度量的主儿,所以一听到这话,就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何姑娘你是为寻找朋友而来,是难得的好心之举,只是不知姑娘寻找的人,可是在这里走失的?”
何星遥摇了摇头,道:“都是这个兰儿姑娘,如果不是她,这一切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
那男子看了一眼何星遥,就二话不说,回到了园子里的一个小屋里,很快就把初远带了出来。
看到了这样的情景,萧兰儿简直是要生气到爆炸,她瞪着美目说道:“这位公子,你怎么擅自放人呢?”
她这话刚一问完,初远倒是率先行礼道:“陈兄,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现在还出不来呢!”
之后,看到是何星遥,初远又连忙说道:“星遥,这位就是刚才救我的陈公子陈子言。”
何星遥拱手道:“陈兄好,多谢你能够放他出来。”
此时的陈子言斜斜地看了一眼萧兰儿,道:“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兰儿是很顽皮,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子言,你是我的恩人,不管萧姑娘做了什么事情,都和你不会有太大的关联的。”
初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太妥当,可是这又的确是他最想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陈子言突然间就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何姑娘,我看你外面似乎有些朋友,如今咱们相识又成了好友,不如就把他们请进来吧!”
何星遥点头道:“好,难得陈兄如此盛情,我等自然就却之不恭了。”
很快,燕云湛和何慕枝等人就出现在了这整座园子里。
她又将自己的朋友们一一介绍,彼此如今都算是认识了。
之后大家又一同在这园子里喝酒吃肉,彼此之间聊得很是畅快,不过是半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彼此混熟了。
只见何星遥突然间就有些好奇地说道:“陈兄,我见你对这萧姑娘倒是颇有回护之意,只是不知你对人家是什么样的心思?”
陈子言喝了些酒,但还不至于醉到说胡话的地步,只是随便摆了摆手,说道:“你说萧兰儿啊,其实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很多年以前我的妹妹就已经被我弄丢了,后来遇见了这位萧姑娘,她的眉眼看着和我妹妹有些相似,所以我只是把她当成了我的妹妹,所以才会一直维护。”
听着这些话,何星遥的心中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她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但同时两件事情串联起来,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但或者说不定会是真的呢?
她看着陈子言,突然间就说出了石破惊天的一句话。
“陈兄,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很巧合的可能,有一天你和你妹妹只是对面不相识?”
陈子言道:“星遥,你这话怎么说?”
何星遥道:“对于这位萧姑娘的经历,她曾经告诉过我,小时候和哥哥走散了,后来就成为了许家的女主人,只是那经历实在坎坷,所以说不定,你们会是亲兄妹呢!”
这话刚一说完,萧兰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萧兰儿的脸色看起来很是难看,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想起从前的事情了,和许家的那一段令人难忘的过往,就像是从前,甚至是上辈子一样。
她突然间就说道:“何星遥,我的事情也是你能够随便说的吗?更何况你又凭什么要管我?”
何星遥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就能够把人惹毛,只能无奈地说道:“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对不起!”
萧兰儿哼了一下,直接就冷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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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感情之事
何星遥和萧兰儿说话,很快就让陈子言注意到了。
只见他直接就站在两个人的中间,说道:“星遥,兰儿,咱们大家都互相是彼此的好朋友,不要面对着的时候如同仇人,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
话音刚落,何星遥和萧兰儿就直接对着彼此冷哼了一生,那表情看起来颇有些不屑。
萧兰儿甚至还嚣张道:“哼,谁跟这人是朋友,简直就是笑话儿!”
何星遥的态度也是如此,甚至连话都不想和眼前的人说。
看着她们如此针锋相对,陈子言还颇为头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把这萧姑娘当成了妹妹,而何星遥又是如今新认识的朋友,怎么这两个人就不能够和睦相处呢?
就在他觉得头疼至极的时候,燕云湛很快就拿着酒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又格外体贴地把他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陈子言原本是不怎么明白的,但是燕云湛看着,心里倒是分明得很,只是有些难过。
许久之后,他说道:“陈兄,你一直看起来心事重重,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快乐过呢?”
陈子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如今就很快乐,认识了萧兰儿,还有你们这帮至交好友,当初我的确是很难开心,可是如今,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好,也是真的很快乐,你呢?”
燕云湛苦笑了一下,“我吗?谁又知道呢?不说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提的。”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这陈子言本就是个比较敏感的人,所以一看到眼前人如此失魂落魄的状态,就知道这人心里恐怕是真的不怎么开心。
于是,他说道:“燕兄弟,你有喜欢的人吗?”
燕云湛点了点头,但是刚意识到这些,就连忙摇了摇头。
陈子言看着他这样子,就突然笑着说道:“燕兄弟,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比我快乐,没想到你的心里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苦,真是不容易啊!”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这俗话说得好,这感情之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身为你的旁观者,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好好儿回答。”
“好,你问吧!”
“燕云湛,你是不是喜欢她?”
“谁?你说的她,是谁?”
“何星遥!”
只这么一个名字,燕云湛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这个刚认识,对彼此的了解都不算深入的人,如今都看出了自己对于何星遥的感情,可是偏偏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明白。
他的眼泪突然间就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皱着眉头说道:“子言,原来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得不到一丁点儿的回应?”
陈子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带着哭腔说道:“你知道吗?这一路上我忍的很辛苦,我那么喜欢她,甚至愿意陪着她走遍千山万水,可是她的心里,就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比较好的朋友,却从来都没有往喜欢的方面想过,你说,我,我到底差在哪里?和,和,和那个人相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燕云湛整个人看着都很是脆弱,从初次相识开始,他就跟着何星遥,一路上对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无形中流露出来的爱意,都在默默表达着他的心思,可是何星遥,怎么就不懂呢?
陈子言心里觉得有些担忧,果然,在感情之事上,每个人都是脆弱的。
他虽然比这几个人年长了一些岁数,也多经历过一些事情,可是看着他们为情所困,终究还是会被感动到的。
一瞬间,时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他和妹妹还是京城齐家的人,当初的齐家,还没有灭门,他和妹妹度过了短暂的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时候也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廉价,可是人却总是很奇怪,总是会被感动到,真的是很可笑啊!
他还记得当初那么落魄,带着年龄很小的妹妹逃出京城,他们看起来那么狼狈,往事终究是不堪回首的。
那时候的妹妹,在逃亡的途中生了重病,他找到从前相熟的人,求爷爷告奶奶,让他们务必帮忙,没想到收获到的却终究是那些人的冷眼和旁观,让他的妹妹受了那么多苦,最终两个人还离散了,甚至一直都没有团聚……
感情,这东西真的靠谱吗?他当初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所谓的好朋友之间的感情是永远的,可是终究抵不过家道中落,抵不过那些人的落井下石,抵不过这人情的冷暖和人心的易变。
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奇怪啊!
他看着燕云湛那皱着眉头的脸庞,不知何时也流出了眼泪。
何星遥和萧兰儿虽然彼此不对付,可是两个人都觉得只是为了初远,也实在有些太不值得。
萧兰儿对于初远,虽然从一开始就格外欢喜,当初他们三个人还经历过一些事情,可是她心里,终究还是在慢慢把何星遥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她其实有时候是很矛盾的,毕竟在她的心里,何星遥无形之中就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而初远,虽然是她从一开始就动心的人,可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她看着,就总觉得有些不忍心,甚至不想让这两个人难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救他?”
说这话的时候,初远在远处偷听,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儿路过,要猛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想知道那个答案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所以一时间心下有些痒痒,就躲在丛林边上,听着这两个人说话。
只见何星遥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初远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自然是要救他的。”
听了这话,萧兰儿突然间就冷笑着说道:“好朋友,真的就只是好朋友吗?”
何星遥道:“那还能是什么?”
萧兰儿这下子,直接就吃惊了。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把初远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没想到仅仅是好朋友,难道,难道你,你就没想过其他?或者再亲密一点儿的关系?”
何星遥觉得萧兰儿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这人平日里雷厉风行,说话都不按套路出牌,如今怎么竟说这些不靠谱的话儿呢?
她觉得有些头疼,于是就忍不住开口道:“萧兰儿,你今儿个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净说些胡话呢?如果是你的好朋友出了事,你不会帮忙吗?”
这下子,萧兰儿彻底一个头两个大了。
她之前还感动于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多么的深厚,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纯洁,除了朋友之谊,根本就没有其他了,难道是她自己想多了吗?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实在不见得,毕竟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好到不像朋友,倒像是一对热恋中的亲密爱侣。
虽然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可是萧兰儿在心中回想着初远对于何星遥的心思,她记得当初这两个人之间明明是互通了心意的,怎么如今就变得如此不开窍儿呢?难道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何星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一直坦坦荡荡,这样活着多好,又不那么累。
其实这只是后遗症罢了。
当初她和何慕枝生病,病好了之后,两个人对于心中的一些事情都选择性地忘记了,所以她们姐妹俩的记忆,其实是不怎么全的。
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初远之前心中就一直疑惑不解,何星遥和他当初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相处,可是之后闹了矛盾,又听说了中毒的事情,所以他倒是没怎么感觉到何星遥的变化,只是对于何星遥平日里的行为感到有些许不满,但是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陈子言的盛情款待,他们在这慕园多住了一些日子,同时对于彼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知。
那天,陈子言神神秘秘地把燕云湛拉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从口袋中拿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册子一样的东西。
燕云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就疑惑地说道:“子言,你把我拉到这边做什么?”
陈子言笑了笑,说道:“云湛,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兄弟对待的,所以才想把这个小册子给你,这个东西你好好对待,会有很大的惊喜等着你的。”
听着陈子言说话和行为举止都有些什么呀,燕云湛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他伸手接过了这小册子,就随便翻了两下,果然是有很大的惊喜。
这小册子是一个关于膳食的菜谱,里面有许多拿手菜肴的制作方法,还有许多甜品和粥饭的制作方法,而且看起来让人很有感觉,光是册子上面的图画,都格外的丰富多彩。
陈子言见他看得入神,于是就开口说道:“云湛,这是我之前托朋友找来的一个宫廷膳食册,这里面有很多膳食的制作方法。”
燕云湛听了,刚想说些什么,陈子言就继续道:“俗话说得好,要想让一个人对你心生好感,那么最直观的方法就是让他的胃对你产生好感,美食总是会让人心情大好,而且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还会让人很有兴趣,这会极大地拉近你们的距离,这些膳食你好好看看,到时候可以做来尝尝看,相信味道一定会很不错的。”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直接对着他行礼道:“子言,谢谢你。”
陈子言但笑不语。
只不过,他的表情虽然是笑着,可是心里却总是带着失望的。
他还记得在很多年以前,和妹妹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的妹妹,小时候最是贪吃,喜欢吃糖葫芦,还喜欢吃当初经常城东的糖醋里脊,还有城西的果子糕点……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妹妹会永远在一起,但是这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抵不过天灾人祸。
这个膳食册子,其实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上面的食物都是他妹妹喜欢的,只可惜如今那上面的美味佳肴学会怎么做了,可是当年喜爱吃这些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有时候伤春悲秋,其实是很难过的,有时候看着也会很丧,可是其实这不过是一个人内心的想法而已,只要有别人在旁边稍加引导,就会开心许多。
燕云湛得了那个膳食册子,很快就已经摩拳擦掌去厨房,准备做一些简单的膳食,甚至还在想象着当何星遥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时,流口水的样子,一定会很好笑的。
而另外一边,何星遥和何慕枝姐妹两个人心里都很矛盾,先说这何慕枝,她对于那个慕容寒,实在是有些太过复杂,虽然记不清两个人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可是那个人就像是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何星遥倒是如今总有些没心没肺的,她看着何慕枝那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就安慰着说道:“慕枝,如今咱们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你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还如此愁眉不展呢?”
何慕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又能够怎么办呢?
当初的钱仙儿,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突然间发现了那个人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她怎么会这么傻呢?明明知道这一切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一直那么好,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个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一直忘不了?
她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坏人?为什么一个人的生命,会那么脆弱就轻易结束了呢?”
听着这些话,何星遥一时间也不再开口了。
她知道,何慕枝对于当初的事情还没有释怀,那个钱仙儿,她们虽然交集不算很多,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可是就是结下了深情厚谊,只是这样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过了好一会儿,何慕枝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是一个那么坏的恶魔。
慕容寒,果真和他本人一样,那么寒冷,如同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她想着想着,就直接扑到了何星遥的怀里痛哭了起来,泪水沾湿了衣襟,模糊了眼眶。
感情,这东西果真是最磨人的。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别的什么情感,总是最触动心弦,最容易让人受到伤害……哦
第二百九十一章:何星遥知道真相
在慕园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互相分开了。
不过最让人觉得欣慰的,就是陈子言和萧兰儿,一个在寻找妹妹,一个在寻找哥哥,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终究还是忘却了前尘往事,相依相伴着,成为了真正的兄妹,互相守护着彼此。
只是萧兰儿,从前的日子总是最难过的,她和许公子的那一段婚姻之事,如今看来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就像是前生的事情一般。
陈子言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妹妹,而且他在暗中调查得很清楚,萧兰儿的确是他的亲妹妹,所以两个人当初相处的时候,这姑娘根本就不怕他,甚至还让他一直觉得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而且最奇妙的,是萧兰儿,有着和他妹妹一样的吃货属性,对于好吃的糕点和美味佳肴,从来都是抵挡不住诱惑的。
何星遥他们在离开慕园之后,就都很想念家乡,她和妹妹一同回到了岳城,初远和燕云湛,一个回到了京城,一个却是在四处郊游玩耍,倒也是格外美好。
在回到岳城的路上,何慕枝忍不住看着她说道:“姐姐,爹爹和娘亲一直都很关心咱们,你说咱们回去,会不会受到批评啊?”
何星遥笑着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怎么,你就这么盼着爹娘说你啊?我可是不担心,反正上次初远和燕云湛,还有我的那个年纪比较小的师父,他们都见过,当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一次也不会说什么。”
她这话说的倒是自信,不过也不假。
而且初远和燕云湛他们也的确算得上是好人,只是终究有些难过。
何星遥又没办法说出来。
她身边遇到的那些男男女女,虽说大部分都是好人,可是却没有一个真正能懂得自己的内心。
不像是初远和燕云湛,这两个人虽然懂,可是却不是真正精神层面的交集。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红颜知己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后来就没有再想,可是心里的失落却总是存在的。
还记得当时,何慕枝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在发呆,于是就笑着说道:“姐姐,你怎么这么安静地坐在这里啊?”
她笑了笑,但是却没有说话。
恍神之间,时间又似乎回到了很早之前。
最近经历过的离奇的事情,是展红枫。
这个展红枫被困在幻象中,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在里面遇到的那个女子,一个巾帼女将军,名叫贺怜儿。
这名字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儿家的名字,可是和那个女将军却有些不般配。
不过何星遥心中依旧还记得那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在幻象中都一直守护着她,让她哪怕身处宫廷之中,也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是没有办法回到幻象中,她发现,自己对于当时的记忆正在慢慢减少,对于那女子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一个人的大脑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感情吗?这怎么可能呢?
她觉得自己越是想抓住什么,那些回忆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根本就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却要受到这些失去记忆的痛苦吗?
人生啊!
真是太奇妙了!
一个人的心里,装下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却不长久呢?为什么却非要忘记呢?
坐在马车上,何慕枝看到她姐姐又一次在发呆,忍不住掐了一下何星遥的双手,这才开口道:“喂,姐姐,你不要吓我啊!”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看着何慕枝说道:“妹妹,你记得那个钱仙儿,可是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话音刚落,何慕枝就直接摆手说道:“什么问题?”
何星遥道:“就是关于钱仙儿的事情,当初你一直都想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可是慕枝,那慕容寒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只是你为什么非要为她讨回公道呢?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你身边的侍女吗?”
何慕枝苦笑着说道:“姐姐,其实你不知道,钱仙儿当初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可能看清那个人的真实面目,可是我心里又好恨,当初我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她说到这些的时候,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有时候我觉得上天就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不什么?为什么那么坏的人,会是我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呢?你不知道,在我知道他是个坏人之后,我心里真的好难过,我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人,他还和初远大哥家是死敌,还让仙儿无故丧命,就因为这些,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带着客观的态度去面对,可我终究没有办法忘记,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听着这些带着哭腔的控诉,何星遥就知道,她的妹妹恐怕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慕容寒,可是有时候真的好残忍。
她和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妹妹,终究还是为了那样一个坏人,伤透了心,舅舅还是为了那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折磨得病怏怏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何星遥和何慕枝,直到太阳落山,天边出现晚霞的时候才回到了家里。
刚回到何家,何夫人和何老爷的表情看起来就格外凝重。
他们一直以来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可是那么快,这两个孩子又回来了。
何老爷终究还是不忍心,不过一家人相处在一起,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人不能够为了未知的事情发愁,虽然说需要未雨绸缪,可是有时候却焉知不是福气呢?
他和夫人亲自把两个女儿接回到家里,只是家中的气氛,终究还是掩饰不了。
何星遥和何慕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感觉到父母不过几月未见的时间,就已经看着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星遥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主儿,所以看到家中这样子,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但却终究不是全部。
何慕枝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所以她很快就说道:“爹,娘,咱们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奇怪啊?”
这话刚一说完,何老爷就突然间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可是宫廷之中,终究危险重重,皇帝之前听说你们两个人住在了初家,旁敲侧击打听到了咱们的家,所以就让你们两个人入宫伴驾,等到时候就在京城,为你们二人寻找能够相配一生的人。”
说到这些的时候,何夫人突然间就担忧地说道:“星遥,慕枝,格对和娘亲一直都盼着你们长大成人,可是如今长大了,却终究与我们不能够长久相守,爹娘伤心啊!”
可是,谁又不伤心呢?
不管是什么人,把自家的两个女儿送到宫里,不见面,终究还是难过的。
只不过,表面上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是实际上却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旧事。
何夫人的心里很是难过,皇帝当初一心想要害死自己的妻女,所以何星遥才会被她的姨母周怡抱着冒死逃出,她还记得当初那个高义忠贞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姐姐和侄女儿,甘愿牺牲。
不过,更让她害怕的,还是皇帝那捉摸不透的心思,何慕枝只是无辜被牵扯进去的。
何星遥的身份之谜,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人知道,可是随着刀客塔,随着离城,随着经历的那么多事情,她渐渐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被人精心编织的大网中。
他们何家,并不是名商巨贾,也不是权势熏天的世家大族,皇帝为什么看中了她和妹妹呢?
越想就越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个夜晚,何星遥难得沉沉睡了一觉。
只是在她睡觉的枕头旁边,那个铃铛又一次诡异地出现了,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那光芒看起来很柔和,但是逆着光的时候看着又冷冷的,这两种奇怪的特质交织在一起,倒让人觉得新鲜。
她并没有发现那个铃铛有什么异常,只是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个很奇特的景象。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怀六甲,躲避着官兵的追捕,然后一路逃亡,就在周庄停了下来,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带着逃亡了。
何星遥想要抓住那女人的双手,可是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后面有人在追杀。
对了,当初的那个白面条,就是接到了追杀令,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嚣张。
她亲眼看着那个女子口吐鲜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后来,她看到自己被何老爷抱回家,过了一年的时间,她迎来了自己的妹妹,何慕枝的出生。
这一幕很快就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年前,很令人悲伤的事情。
周家是当初的无霜族人,身体里拥有着雷电能量,因此引来各方人士的嫉妒。
她看到周妈妈,也就是在离城遇见的那个周怡,周怡的姐姐是宫里的娘娘,当初和皇上鹣鲽情深,但终究还是人心难测,那个姐姐的最爱之人,终究还是把姐姐推向了无尽的深渊,从此,一切的爱恨情仇就都尘封在了人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果然,等到看完的时候,何星遥明明是在睡梦中,可是却流了许多眼泪。
原来,她的亲娘是那样好的一个女子,可是为什么?
她直接就睁开了眼睛,那个铃铛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位女子的模样,看起来和他在睡梦中遇见的那个娘娘,几乎是一模一样。
“孩子,你不要害怕,我是你娘的一丝执念。”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铃铛说道:“当初你娘死得早,可是她是无霜族人,所以注定不可能平凡,她把你的神思在虚空之中挥散到了各处,所以你才会有着那般多的奇遇。”
“幻象中的寒凛将军,贺怜儿,还有苏荷……其实那些人都是你的神思所化,人的思绪千变万化,各有不同,为了让你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所以你娘把你所有能够产生仇恨的神思,全部都挥散到了别处,让你从小就养成善良,温和的特性。”
听了这些话,何星遥依旧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对于自己的娘亲和爹爹,也只认如今何家的老爷和夫人,至于那两个高贵身份的人,她心里其实是不打算相认的。
一个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杀死,让自己的女人受苦,甚至下达追杀令的皇帝,根本就不配让她回去。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突然间说道:“不管怎样,小铃铛,我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一切,那就不可能去皇宫了。”
这话刚一说完,小铃铛突然就急了,一直摇晃着,说道:“不行,姑娘,娘娘身边的人当初都为你牺牲,为了保护你,就算是你再不愿意,也终究是不可能逃避的。”
何星遥对于这些道理,又何尝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想去那肮脏的皇宫,不想看到那个面目可憎的帝王,那个虚伪,做作的伪善之人。
又过了两天,宫中果然又来催促了,何星遥和何慕枝的心里都觉得很是忐忑。
不过,何星遥的态度看起来倒有些敷衍,反正她又不打算真的去皇宫,那个肮脏的,令人窒息的地方,她是一眼都不想去看。
何慕枝愁容满面地说道:“姐姐,这该怎么办呢?咱们不过是小小的老百姓,又不可能和皇帝硬杠,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慕枝,既然你不愿意去,那么姐姐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留在父母身边,保你平安无虞的。”
何老爷和夫人不知道这大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突然间说出了这些话,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是担忧。
不过,何星遥倒是坦荡,反正这家中也没什么外人,她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就突然带着郑重的语气说道:“爹,娘,谢谢你们将孩儿养大成人,孩儿在昨晚知道了真相,原来我和当初的那个周妈妈一样,都是无霜族人,我们无霜族人,自有一番神通,所以孩儿并不打算去皇宫,更不想去那个让我亲娘受苦受难的地方,也不想遇见那个负心薄幸之人。”
听了这些话,何夫人和何老爷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可是他们却很欣慰。
第二百九十二章:再临京城
何慕枝如今还不知道状况,她不知道最疼爱自己的姐姐,怎么就成了皇帝的女儿,而且那个皇帝还莫名其妙让她们姐妹进宫,她心里自然是又忐忑又害怕的。
她如今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觉得这一切真的好陌生,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了何星遥衣袖,带着不安的语气说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爹和娘的女儿吗?怎么会是皇宫里那个人的女儿?还是什么无霜族人,为什么?”
她这问题简直就是白痴,何星遥自己又何尝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幻呢?可是这可能吗?
何星遥看着她这样子,眼泪都流了下来,但还是温和地道:“好妹妹,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永远是爹和娘的女儿,不管生父生母是何人,咱们一家人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一切真的好伤感,可是又格外欣慰。
上天给了她一个破碎的原生家庭,可是又给了她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当初的那个家里,只是个冰冷的坟墓,而如今的父母,如今的妹妹,却是她一生都要呵护和敬重的人,这样的家庭,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她很喜欢。
至于那个皇帝,她从来都不想自己是皇帝的女儿,中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曾经质疑过自己的身份,可是心底的柔软和理智,终究还是没有让她失去亲情,妹妹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只可惜有时候,这人世间的事情终究不可能完全遂人心愿。
何慕枝在得知了姐姐的真实身份以后,心中就越发害怕了。
她和何星遥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姐妹,父母对她们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她一直都把何星遥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而且她对于何星遥,从小就有着某种依赖,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的人,只有何星遥。
一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放着最重要的人,而那个最重要的人,正是这个人的软肋。
何慕枝突然间很害怕,她最近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姐姐似乎随时都会离开,随时都会从她的身边消失,一直都很是不安。
好在何星遥一直都在安慰着她,轻声细语地说话,让何慕枝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不过,有时候不是躲着就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何星遥和那个端坐朝堂的皇帝之间,终究是不能够和解的,她只是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去想上一代人的那些个恩恩怨怨。
那天,何夫人来看望她了。
她亲自牵着母亲的手坐到了内堂,那笑盈盈的样子,让何夫人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这孩子当年的笑容也是这样好看甜美,让人一看就觉得欢喜。
何夫人笑了笑,道:“孩子,娘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直以来也很支持你,可是那个人毕竟是皇帝,你如何能够以一人之力和别人对抗呢?”
听了这话,何星遥倒是不以为然,她只是感觉到这一切真的好虚伪,一个人的伪善,怎么可以表现得那么淋漓尽致呢?
“娘,您不用担心,女儿和妹妹都会好好陪伴在您和爹的身边,咱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
她这话既是安慰之语,又是对家人的保证和承诺。
在何星遥看来,她根本就不想去见那个人。
只可惜很快皇帝就又一次派了人来,而且这一次,初远和初云两兄弟也跟着来了,听说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要让她们姐妹俩赶快入宫。
此时的何星遥,心里还是有些没主意,但是却已经比之前淡定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么去一次京城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真的避不开,一切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原本是只想自己和家人过着平凡安宁的日子,只可惜皇帝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一切。
看到初远和初云的时候,何星遥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讽刺,可是她终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许久之后,初远才把圣旨念了一遍,看着她,久久沉默不语。
还是初云打破了平静,他看着何星遥,轻声说道:“星遥,我哥哥自从那天分别以后就很想念你,每次在家里闷闷不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那心中对你的想念是滔滔不绝的。”
初远看着他,责备道:“多嘴,阿云你的话,今天怎么就这么多呢?”
初云讪讪一笑,就直接皱起了眉头。
何星遥依旧无动于衷。
初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天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有一位姑娘的背影,看起来和你很相似,哥哥追上前去,但是当他看到那姑娘不是你的时候,眼神中都很是失落。”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何星遥不想听初云这样说,于是就直接反驳道:“初云,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你哥哥都没有说话,你在这里又用什么立场说话呢?”
她其实在经历过很多离奇的事情之后,心中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就已经看淡了许多,但是初远对她,虽然一如既往的好,可这一切终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初远终于还是开口了,他看着眼前人,道:“何星遥,你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呢?难道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的情谊,你就真的愿意丢下吗?”
她又能够怎么说呢?
不管是初家还是慕容家,都是那个人的左膀右臂,她如今知道了真相,自然是不可能用以前的态度对待,更何况收到的那些个委屈和难过,终究是不能够为外人道的。
于是,何星遥冷哼了一声,直接做甩袖离去了,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这一次,初远终究还是发觉了何星遥和以往不同的样子,他这才发现,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曾经的这个好朋友,就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一切的发展,竟然是这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何星遥对他的态度前后大变?明明当初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朋友,难道终究要走向陌路吗?
他那么不舍,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失落。
好在初云足够自信豁达,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没关系,大嫂只是一时想不通,在弟弟的心里,她和你,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
虽然这样说着会让人心里好一些,可是初远看着他,终究还是有些无奈。
何星遥如今的态度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在他看来,这一切早就已经是一个死局了。
皇帝的卫队在门外等候许久,何星遥和何慕枝终究还是被迫去了京城,姐妹俩的心里都算不上高兴,但是却没有办法。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去京城,到底是福是祸?
在路上的时候,姐妹俩一同坐在马车里,由初远兄弟护送,而且他们又彼此之间都是熟人,所以倒也是顺理成章。
只可惜何星遥因为知道了很多年前的真相,还有皇帝做下的那些个错事,终究还是不能够容忍,所以连带着,她都有些不待见初远和初云了。
初远骑在马上,他的心里很是纳闷,所以欣赏着这周围的美景,依旧有些不开心。
初云看出了他的烦恼,于是就开口说道:“大哥,其实弟弟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何家姐妹对咱们的态度怎么会这么不一样呢?而且如今这样冷淡,实在是不像话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远突然间就看了他一眼,“都是你了,当时怎么就那么多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了我也是自愿想和何星遥她们成为好朋友的,又不图回报,哪怕你少说一句话,我觉得咱们大家的关系都不会差成这个样子。”
听了这些话,初云心中觉得很是无语,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如今在想什么,明明这所有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起的争执,更何况从来在京城长大的他,并没有那么的天真,所以很快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只是初远在这件事情上,却依旧还是很迷茫,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总归是有些担忧的。
初远实在是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悄悄骑马行至马车旁边,然后掀开了轿帘子。
何星遥此时正在和妹妹说说笑笑,车帘子突然间被掀开,心情一瞬间变得很是不好,那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很是僵硬。
一看到是初远,她心中就更加生气了,但是因为当初的情谊,她还是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争执,所以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无奈地瞪着眼前之人。
初远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高兴,反而开口说道:“星遥,你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咱们是好朋友,明明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你在我面前,可是怎么就这么陌生呢?”
何星遥有苦说不出,初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她不想让初远和初云卷入到这些个恩怨之中,所以只能够瞒着。
打定主意之后,她就直接狠了一下心,看着他说道:“初远,你知道吗?其实我发现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是京城的人,我是岳城的人,地方不同,风俗不同,生活习惯更是大不相同,甚至咱们两家一个是世家大族,一个却是商贾之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所以咱们没必要交朋友,要不然以后真的会很难做的。”
她这话说得虽然条条在理,可是每一句都在扎着初远的心,看着眼前人决绝的眼神,他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因为自己太过贪心,也太过天真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人呢?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或许会变得阴暗,可怕,也或许会变得阳光而又开心,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终究还是变了。
何星遥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想念却又矛盾。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虽说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其实也是矛盾的结合体,毕竟有时候人会变得很理智,也会变得很矛盾,所有的事物都是双向的。
他终究还是不太相信,艰难地说道:“怎么,何星遥,你就真的那么想与我撇清关系吗?我们初家当初招待你和你妹妹的时候,你们怎么那时候没想着与我们撇清关系,如今却要过河拆桥了吗?”
何星遥看他依旧不死心的样子,只能无奈道:“想起当初去你们家的情景,我就觉得恶心,恶心透了。”
这话音刚落,她就直接放下了轿帘子,然后一句话都不说了。
何慕枝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等初远的马离开以后,她就看着自己的姐姐,说道:“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初远哥哥他们终究是无辜的,毕竟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做的,你又何苦让他这般伤心呢?”
何星遥苦笑了一下,道:“并非是我故意要让他伤心,只是他们家效忠的是皇帝,而皇帝偏偏是咱们的仇人,你说我又能怎么做呢?”
这下子,何慕枝没话说了,可是她依旧觉得初远当时,一定是很可怜的。
过了一会儿,何星遥对着她说道:“妹妹,咱们不能够选择自己的立场,也不能够强迫他人选择立场,可是我要尽可能保护他,所以我不想让他们初家,受到任何的牵连,你知道吗?”
何慕枝点了点头。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姐姐心里的苦和难过,所以愁眉不展,看起来真的和从前不同了。
姐妹俩经历过很多事情,如今都变得不爱笑,甚至心里都有些丧丧的。
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天色很晚的时候,他们才到达了京城,初远和初云奉命,暂时安排姐妹俩住在云端客栈,并为他们准备了一些丫鬟和小厮。
等安排好这一切,临走的时候,初云愤愤不平地说道:“何慕枝,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是朋友,请告诉你姐姐,我哥哥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喜欢她,是她最能够信任的人,人不可以没良心,所以她如果不能够和我哥哥在一起,那么就请她以后,不要再见我哥哥了。”
何慕枝听了这话,心中只觉得生气,被误会的感觉果然不好受。
她有些心疼自己的姐姐,可是这一切,又有谁能够懂呢?
“不,初云,我不知道我姐姐和你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请相信我姐姐。”
再一次来到京城,这感觉果然不一样。
第二百九十三章:见到皇帝
何星遥姐妹俩如今看着窗外京都的盛况,心中却没了当初的喜悦之情。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所变化,无论什么人也都会有改变。
她在初远和初云走后,和妹妹一起美美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初远终于还是亲自带着侍卫和来了。
他看着她,说道:“星遥,陛下要让你们姐妹俩去宫中,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疏离而落寞,何星遥倒是没有察觉,只淡笑道:“我能够选择不去吗?”
初远摇了摇头,道:“不能,陛下的旨意你不能违背。”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突然间笑了起来,随即就开口道:“是啊,皇帝这个身份多威风,天下都是他的,可是我和妹妹呢?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但终究还是要听从天子的吩咐,你说这可笑吗?”
初远没有说话,他只是心中觉得有些疑惑,皇帝怎么会知道了这姐妹俩呢?
只不过宫廷中的事情,他身为臣子,终究是不太好意思去问的。
就这样,何星遥和何慕枝,叶童坐在轿子中,被抬进了宫里。
刚来到宣式门的时候,她们就下了轿子,随着初远一同去见皇帝。
只不过,在这途中何星遥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暂时就有一位侍女领着去了茅房,而初远和何慕枝倒是在这宫中四处转转,同时等着她。
解决了问题,又走了一会儿之后,她们就突然间遇到了一位宫里的娘娘,那是一个绝代芳华的女子,容颜秀丽,倾国倾城,只是不知为何,那眉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总是不开心。
当时何星遥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娘娘,还是身边的一个侍女提醒,她,这才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那位娘娘一看到她,心中就觉得很是奇怪,在宫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的心里越发好奇,于是就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宫里行走?”
何星遥就算是从来没在这宫中住过,也知道,凭着这人的穿着和趾高气扬的话语,地位肯定不低。
于是,她行礼道:“这位娘娘,在下是何星遥,是陛下请在下进宫的。”
听到这些话,那位娘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反正皇帝经常会召见一些人入宫,也不怎么奇怪。
于是,她就直接说道:“那你抬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何星遥依言抬起了头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眼中都倒映着彼此的容貌。
只不过,她一看到何星遥这张和当初的那个人很相似的面容时,心里就一阵惊慌,甚至都有些害怕了。
何星遥不解,于是就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何星遥,你暂时先陪本宫走走,一会儿再去办你的事情,好不好?”
何星遥原本是不打算答应的,可是她看着眼前的人,又想了想这毕竟是宫中,所以就点头应了下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那娘娘才拉着她的手说道:“何星遥,你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女子长得很是相似,本宫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所以才会如此贸然,还请你不要见怪。”
何星遥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陪着您走一走,我总之不会损失什么东西,只是娘娘,我还有两位朋友一直在等我。”
这话刚一说完,那娘娘就直接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你倒是惯会为人着想,把你的朋友告诉我,我可以让身边的人帮你传话儿。”
何星遥道:“初远还有我妹妹,他们在宣式门那边等我。”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娘娘就直接对着身边人耳语了一番,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随后,娘娘就和她说道:“现在你安心陪着我,初远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身边的人他一定认识,所以不用担心。”
就这样,两个人一同在这御花园里走了好一会儿,只是何星遥觉得有些奇怪。
“何星遥,本宫是雅妃,当初和那个女人一同入宫,这么多年一直都还记着她,你知道吗?你和她很是相似,但是却还是有不同的,当年本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贵妃了,周贵妃,多么尊崇的身份,除了皇后,就是贵妃的身份最尊贵了。”
何星遥听着这些,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就忘了呢?
许久之后,雅妃才说道:“你不管是哪个方面,都和我当初记忆中的那个人很是一样,当年她也同你这般容颜绝色,同你这般活泼。”
何星遥听着这些话,原来这雅妃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她也不知道,但是心里总会有一些猜测,这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说不清的,她心里一时间就有些好奇了。
于是,她看着眼前人说道:“娘娘,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雅妃愣了一下,许久才犹豫着说道:“是当初的那位贵妃娘娘,她很得皇上的宠爱,只可惜最终的下场却并不好,伴君如伴虎,总不是说说而已,如今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唉,不提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何星遥心中总有一种直觉,这位娘娘说的那个女子,应该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两个人因缘相识,也算是上天开了眼,她觉得既然自己如今来到了宫廷,那就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捋清楚,把所有的真相都弄清楚,这才是目前真正要做的事情。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雅妃看何星遥与自己很是投缘,于是就带着她去了皇帝居住的仙辉宫。
刚走到那宫门口,她们远远就看到了初远和何慕枝,两个人在院中陪着一个中年男子在说话,那中年男子头发长长的,衣服穿的是金龙袍,应该就是帝王无疑了。
何星遥看着,心中只觉得越发讽刺冰凉,自己的好朋友,自己的妹妹,居然在和那个人说话,她心中虽然不忿,但终究还是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反而把自己的情绪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格外虚假的笑容。
那雅妃看她停了下来,就以为她是心中紧张,于是就拉了拉她的手,然后就一同进到了那院子里。
刚看到皇帝,雅妃就直接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笑了笑,道:“平身!”
何星遥倒是没有对着他行礼,反而看起来一脸冰霜,根本就满是不情愿的样子。
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初远开口道:“皇上,这位何姑娘就是慕枝的姐姐,她们一家人都是岳城的商人,身为小民,原本是无颜面见陛下的,可是不知您怎么就知道她们了呢?”
这话刚一说完,皇帝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很是难看,这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啊!
他怒视了一眼初远,这才收起了情绪,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何星遥,这是你的名字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你这名字很好听,不过,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雅妃,你看着这位姑娘,是不是也觉得和那个人很像?”
雅妃原本是什么话都不想说的,但是皇帝既然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够不说自己的看法。
不过看着皇帝的脸色并没有多好,所以她觉得自己要说出的话,一定要三思而行。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回陛下,臣,臣妾实在,实在眼拙,看不出来,还请陛下恕罪。”
听了这话,皇帝的心中略有些失望,于是就摆了摆手,让她先离开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尝试着走到了何星遥的面前,然后开口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朕很让你害怕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何止是不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如果不是无奈,她可是根本就不会踏足这宫门一步的,民间逍遥快活的日子那么好,凭什么非要来到这宫中?
心中满是怨气和仇恨,何星遥掩盖都掩盖不住。
皇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一时间也觉得愤怒无趣,但是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他之前可是对这所有的事情都调查过,这何家的两个女儿,一定有一个是他的女儿,刚开始对何慕枝进行过询问,这姑娘应该不是,所以他看何星遥的眼神,就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恐怕现在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富有天下四海的帝王,居然会害怕一个小姑娘,这说来是很搞笑的吧?可是这也的确是真的,当年他最喜欢的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当年他狠心利用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了。
那个女人和当年的那个孩子,那么多年以来,他都在派人追杀,甚至不惜下达最高的追杀令,来确保那小女孩儿的死亡。
在没有休息的那些年里,她每晚都没有办法安睡,因为每一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女人和当年的那个孩子,当初她还怀着身孕,却已经逃出了宫廷,去了民间。
一想到这些事情,他的心似乎都揪在了一起,可是终究没有办法,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年的无霜族群,那么强大,甚至族中的女子身上,还有着未知的雷电力量,能够和上天相通,他很害怕。
是的,当年他很害怕那个女人身上的能量,继而害怕那个女人的家族,后来又害怕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当所有的一切都被他销毁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做下的那些错事已经没有办法弥补,而且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她终究还是要狠下心来,毕竟心不狠,位不稳。
他对于何星遥的感情很是复杂,毕竟当年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上,没想到之后调查出了,想要看看这孩子,但是如今两个人居然会是如此陌生。
何星遥根本就懒得和他说话,他不知道这孩子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是心里总是愧疚而又难过的。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下令让初远和何慕枝去找雅妃,这院子里暂时就只剩下了他和何星遥。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何星遥,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何星遥带着格外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哼,你也配和我说话?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你不会不知道,皇帝,富有天下四海,你还要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在炫耀你的成功以及我和我娘的失败吗?多么好笑,真的是,一个堂堂的皇帝,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却还要用卑鄙的手段,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不放过,你觉得,你还配当人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出来,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痛苦,那种绝望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听着这一声声的质问,心里也格外痛苦,可是他没办法,于是就只能说道:“星遥,我可是你的亲爹啊,为什么你如今对我充满了怨气和仇恨?难道你知道当年的事情了,是吗?”
何星遥质问道:“你觉得呢?我不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更何况我可是无霜族人,陛下,为了我娘,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只要你现在放我回到民间,过我想过的生活,永远不再打扰我们一家人,那我还可以考虑让你的江山保持安全,否则,我可是会会极力破坏的!”
这话刚说完,她就直接轻蔑一笑,看向了别的方向。
皇帝听了这话,虽然也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听从。
“何星遥,你不愧是我的女儿,有胆有识,不过朕和你交个底,如今我是不可能放你回去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孩子,这个天下,将来我可是要托付给你的。”
他以为何星遥会喜欢这个江山,毕竟在权力的面前,没有人忍得住诱惑。
可是,何星遥却似乎天生就和其他人不同,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抗拒。
“哼,听着,当初你和我娘的旧事儿我不知道是怎么样子,可是当初你既然抛弃了她,抛弃了我,那就不要再指望着利用我来稳固你的江山,说到底,你终究是自私的。”
皇帝道:“不过何星遥,你也算是伶牙俐齿,这聪明伶俐的样子,和你娘很相同,可是啊,她不会如你这般执拗,这天下,将来你继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要?”
何星遥淡笑道:“我要?我怎么可能不要?可是我不要你让,我要自己夺取!”
说完之后,她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周贵妃的往事
皇帝如今算是后悔不迭,这所有的一切,终究是他造下的孽。
有时候人生真的是有因果的,如果不是当年他抛妻弃女,也不会后来无论找了多少个嫔妃,却终究还有一个孩子,甚至在他的记忆里,当年的妻女一直在梦里折磨着他,让他几乎生不如死。
看着何星遥那么执拗,他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你知道吗?这个天下,这个锦绣江山,其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而你,却终究与那些人不同,只是星遥,你真的那么痛恨我吗?”
“废话,皇帝,不仅仅是我痛恨你,我那在九泉之下的娘亲,还有所有因为你而冤死的人,全部都很痛恨你,哈哈,可是你终究没办法,他们死了,可你还活着,在梦里,他们会夜夜折磨你,恐怕你的日子,根本就不会过的那么安生。”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她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心中就已经想的很清楚,虽然不怎么知道自己无霜族人到底会有怎样的能力,身体里的雷电能量又应该怎么应用,可是她终究是有底气的,面对着皇帝,也不至于害怕。
于是,她就很快在宫门口找了一个侍女,然后让那侍女带着她去见雅妃娘娘。
事情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她总觉得那位雅妃娘娘,有着什么神秘之处,而那种神秘感又让她觉得格外亲切,不知是何缘由。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对着那侍女耳语了一番,然后就去找了雅妃娘娘。
也是正好儿,雅妃当时正和何慕枝与初远一同在园中说话,彼此之间倒是很谈得来。
一看到何星遥,雅妃娘娘突然间就不说话了。
何星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冒犯之处,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于是就直接开口道:“娘娘,您怎么看到我就没有话说了?”
这雅妃娘娘原本就心中忐忑,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当初记忆中的那个人很是相似,可是偏偏越是这样,心中就会越是害怕,自然而然的,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这些,她终究不可能对何星遥说,所以一时间倒有些苦恼。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拉着何星遥的手,去了宫殿的内堂,然后又非常谨慎地把门关好,这才坐在了椅子上。
她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口说道:“何姑娘,在下或许知道你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想要问的问题,可以直接说。”
何星遥看她这般坦诚,就放下了心来。
“娘娘的心里倒是豁达,怎么就知道在下一定是来询问您的呢?”
听了这话,雅妃直接就掩嘴一笑,道:“是啊,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本宫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可是偏偏那时候不能够多说,所以就算心中有疑问,也终究还是只能够掩藏在心里,其实那个时候本宫就已经知道,你迟早是要来问我,迟早是要知道的。”
听了这些话,何星遥心中倒是了然了。
于是,她说道:“娘娘,那么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吗?还有你说的那个故人,到底是谁?”
雅妃娘娘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这正是本宫要告诉你的,你和当初的贵妃很相似,她当年也和你这般,本宫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精彩绝艳的女子,她是那么奇特有个性,又那么令我羡慕的人。”
突然间,雅妃看着她就直接说道:“你知道吗?我在这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周贵妃了,可是她当初虽然深受皇宠,可是对我们这些身份较低的嫔妃,却也还算和气,她从来都没有嫉妒过那些比她更美貌的女子,有时候我觉得她似乎不会生气,可有时候,我又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过。”
何星遥正听得津津有味,反正把这当故事听,倒也听得下去。
只可惜就在这个时候,雅妃娘娘突然间就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用双手捶着桌子,皱着眉头,脸上的两行清泪格外明显。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那么好地讲真故事,没想到却突然间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烦闷。
于是,何星遥就问道:“娘娘,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雅妃娘娘只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我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哈哈哈,算了,那本宫就把我们当初的事情告诉你,不过你能说说,你和陛下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直接说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这么短短一句话,说的却是格外冷血。
可是那又如何呢?这世间比人血更为冰冷的东西还没有存在过,毕竟有句话儿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冬天受冻挨饿的时候,何星遥都觉得没什么苦的,只是面对着皇帝,让她更加难以忍受。
得知了她的身份,雅妃娘娘突然间就激动了起来,直接就将她拥在了怀里,开口说道:“果然,是你啊,周姐姐,你在天上,想必一直都在看着,星遥这孩子,和你生得如此相似,她来了,我见到了她。”
说话间,雅妃整个人都觉得又惊又喜,心情也是忽上忽下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开心,而且看着眼前故人的女儿,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余生的夙愿似乎是了了。
于是,雅妃娘娘就开始把二十多年前的故事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子的:
二十多年前,她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第一次入宫,就听说宫里有一位娘娘,是周贵妃,独得圣宠,而且据说身后的背景也很是强大,所以在皇帝面前根本就不在怕的。
当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刚入宫中,就碰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周贵妃。
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这般奇妙,她和周贵妃娘娘也是如此。
她叫柳琴雅,皇帝因为她背后的柳家和功臣之女,既然在刚入宫就封了妃子,是为雅妃娘娘。
当时宫中没有皇后,所以其他地位较低的妃子都要去贵妃娘娘的宫里请安。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来二去的,这柳琴雅就和贵妃娘娘成为了至交好友,彼此之间都互相帮助,在这宫中相扶相持。
在世人的眼中,宫中的那些个娘娘总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可事实上,皇帝的后宫其实一直都很安静,贵妃娘娘为人宽厚率直,人缘极好,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和贵妃娘娘作对,都是一副难得的和谐景象。
只是当时的雅妃,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就已经惊为天人,所以后来无论再见到多少精才绝艳的佳丽美人,都终究没有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时那般心动,也没有了当初的那般旖旎心思。
她和贵妃娘娘之间很快就已经彼此熟识了,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互相讲了对方好几件事情,日子倒是过得有趣。
差不多过了一年的时间,贵妃娘娘的妹妹周怡有一次进宫,当时柳琴雅正好也在旁边,气氛还算是可以,但终究还是被她察觉出了奇怪之处。
皇帝对于周家越来越忌惮,又因为无霜族人的事情,心中变得格外烦闷,连带着,周怡和族中的那些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只可惜当时,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皇帝的狠心程度。
贵妃娘娘名叫周沁雪,皇帝总喜欢叫她雪儿。
很快,周家的大部分势力都已经被皇帝剪除,从原来的世家大族,到后来的毫无名分,根本就是一个心酸的过程。
好在那时候并没有动摇无霜族人的根基,而且皇帝忌惮无霜族人身体里的能量,所以也从来不敢轻举妄动,能够做到的,也只不过是人事调动这样的小事。
差不多又过了一年的时间,17终于还是成熟了,皇帝在不动声色中,就已经动了杀心。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周贵妃的阴影之下,还有无霜族人,是他最为痛恨的。
所以,在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怀孕以后,就已经动了杀机。
好在当时有许多人都在帮忙,她和妹妹以及身边平日里照顾自己的嬷嬷,一同逃出了宫中。
在离开之前,雅妃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她,心中满满的都是不舍,带着忧伤的语气说道:“娘娘,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离开?你知道吗?琴雅在当初初入宫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您,所以心中一直盼着和您见面,后来咱们相处了这么久,琴雅越来越喜欢您,您的为人处事,还有人格魅力,让琴雅喜欢您比喜欢陛下还多,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为什么这个世界,非要拆散那些原本很好的事情,原本很恩爱的人呢?”
当时的贵妃娘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因为同在一处生活,所以彼此之间倒有了友谊。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雅妃对她的感情。
雅妃帮着她逃离了宫中,之后就独自去了佛堂磕头,在皇宫里宛如一个透明人。
皇帝的杀戮,终究还是把她带到了失望的深渊,她从此再没有对着皇帝,有过任何肌肤的交集。
那时候,皇帝找到了她,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柳琴雅,你真是好样儿的,竟然敢放着贵妃娘娘,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挑战朕吗?”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呢?
雅妃想了很长时间,终究还是看着眼前人,掩着嘴唇笑了一下,开口说道:“陛下,您实在是太虚伪了,这个世界上,说实话,我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您这样的人,您是爱着贵妃娘娘的,可是终究还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抛弃了女儿和妻子,您觉得这样的帝位,真的是好的吗?”
这话刚一说完,皇帝突然间就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得趔趄了一下,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柳琴雅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接就咬牙说道:“果然,陛下你真的是无情无义,妾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以后就不要再来找臣妾了。”
“为什么?琴雅,你能告诉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朕一直都不狠下心来,那么这个天下,就永远不可能是朕的,初家,慕容家,还有他们周家,也就是无霜族人……你觉得那些人,会甘心吗?他们曾经都是王族,更何况还有当初的墨氏后人,朕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天下的江山社稷,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而让自己的地位不稳,要不然,朕统一这天下,还有何用处呢?”
柳琴雅听着皇帝这般辩驳,心中虽然觉得难受,可是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哪一个朝代,皇位的面前,永远都带着血腥和杀戮,就算是她如今的皇帝夫君,也从来都不例外。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性会这么贪婪?权力的诱惑,真的有这么大吗?
她突然间觉得很可笑,有时候又觉得好矛盾,她自己就是为了加族入宫为妃,受到皇帝的宠幸,从而为了自己的家族谋福利,哈哈,这不也是贪婪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间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好可悲,没有人知道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面对着这些事情时候,心中会很害怕,也或许那些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不然,她怎么会一直都单枪匹马呢?
柳琴雅看着皇帝,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可能和皇帝是同一种人,心中就越发厌恶了。
“陛下,贵妃娘娘才是真正的通透之人,您知道吗?她说她喜欢您,她说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可是你毁了她,她在离开的时候,还在幻想着您不会痛下杀手,可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哈哈,世间最无情的是皇帝,皇帝的妃子,多么可悲,多么可怜!”
皇帝原本在神游天外,没想到最后那句话,他终究还是听到了。
“雅妃,既然你如此不通情达理,朕以后就不会再来看你了,只是你休想给贵妃通风报信,要不然,你们柳氏家族,就等着灭族吧!”
他说这些话原本也只是吓唬一番,根本就没有动真格儿,可是在柳琴雅的眼里,这一切却已经成了事实。
之后,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生活了那么多年,直到何星遥的到来,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第二百九十五章:内心的纠结
故事说完了,雅妃娘娘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其他。
“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人是谁吗?”
雅妃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没来由说上了这么一句话。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虽然能够想到很多答案,可终究不是这个人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只是好奇的看着眼前人,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在雅妃对此并不计较,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周贵妃就是当初在这宫中对我最好的那个人,你是她的女儿,所以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格外相似,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是她回来了一般。”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突然看着她说道:“那么,你知道我娘是个怎样的人吗?”
雅妃娘娘点了点头,说道:“你娘啊,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子,善良大度,但终究还是过得太苦了,或许这就是命,如果没有遇见你爹,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我想她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加安宁祥和。”
听着这些话,何星遥大抵清楚了当初是个怎样的状况,可是她心里依旧不能够释怀。
从当初离开岳城,到如今到达京城,找寻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她心里却不知怎的,突然间就觉得一阵失落,在没有知道真相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恩怨情仇,可是终究这一切,还是把她推了出来。
许久之后,她看着眼前人,说道:“娘娘,多谢您告诉我这些,可是我自己是有选择的,当初我娘和皇帝在一起,应该也是开心过,但我却始终接受不了,我的家在岳城,我有父母和妹妹,所以我想离开,想过自己的安稳生活。”
她心中虽然这样说着,但事实上心里的想法却真的很复杂。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从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讨喜的姑娘,星遥,你比你娘亲幸运,因为你遇到的人足够好,也足够优秀。”
何星遥原本是不打算和她说什么的,所以面色突然有些难看,好在并没有完全表现出来,所以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急匆匆地就和雅妃娘娘分开,没想到却终究不得法。
正好遇见了初远和何慕枝。
此时的初远看她似乎是想要离开,于是就开口道:“星遥,你要去哪儿啊?你对这宫中并不熟悉,还是让我帮忙带路吧!”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力是极好的,而且又有轻功,所以很快就出现在了皇帝的宫殿里,说了句什么就直接回来了。
何慕枝见姐姐脸上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于是就担忧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刚才随便练了一下轻功,感觉有些生疏了。”
何慕枝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幸好,我还以为姐姐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何星遥道:“哈哈,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放心我呢?我可是你姐姐,可是要保护你的。”
她这样说着,心情不自觉就好了许多,只是看着面前的初远,脸色又在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何慕枝不知道姐姐和初远公子最近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反正只要这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就准没好事儿发生,所以她心中有些担忧。
好在初远还在这里,她倒是有些不担心了。
果然,这两个人僵持了,片刻的时间,就直接互瞪着彼此,但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之后,还是初远率先忍不住,他直接就看着眼前人说道:“星遥,为什么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难道如今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
何星遥听到这句话,心中突然间就觉得很是痛苦。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带着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初远,我如今心里没有你,如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希望你往后不要再纠缠,这样对咱们都好。”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拉着何慕枝打算离开,只可惜中途遇上了初远的父亲和妹妹,他们正好从皇帝的宫里出来,大家正好遇见。
何星遥本就打算故意装作不熟,所以就算是妹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她也依旧没有走过去打招呼的准备。
只是初月晨好不容易看到之前的两位好朋友,倒是非常开心地挥手道:“星遥,慕枝,你们怎么来宫里了?”
既然是初月晨,何慕枝的心中自然是万分欢喜的,她终究还是拽着何星遥,一同走了过去。
而初远父子俩却早就已经互相离开了。
只见何慕枝一时间也非常开心,对着初月晨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过了一小会儿,她就直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道:“月晨,我怎么感觉你如今越来越漂亮了呢?”
本来女孩子就最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所以初月晨刚一听到这话,瞬间就觉得格外开心。
她笑了笑,道:“真的吗?慕枝你真的觉得我很漂亮吗?”
何慕枝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何星遥也笑着说道:“是啊,月晨,几日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话说得让初月晨一时间有些飘了,不过她还是客套道:“其实你们也是越来越好看了,而且我都没有发觉,原来星遥你居然生得如此清秀动人,怎么之前我就没这样觉得呢?真是的。”
三个人又客套了一会儿,何星遥不想和初家人有太多的交流,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初月晨觉得有些奇怪,她在哥哥离开的时候,分明从那张脸上看出了悲伤的情绪,明显是不开心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但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只可惜终究没有说出来。
等那两个人离开好久之后,她才有些落寞地向前走去,看到前方花丛里的花开得正艳,她不自觉就走过去看了。
而何慕枝,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心中疑惑不安,但还是带着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姐姐,初月晨是那样好的姑娘,你怎么不和她多说会儿话?”
何星遥摇了摇头,道:“妹妹,你是知道姐姐我的,好不容易狠下了心肠,我不能够因为一时心软,就放任自己的感情,初远好不容易疏远我了,我不想他和初月晨一直惦记着我,要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任何意义,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她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毫无感情,可是实则心里,却是格外痛苦的,只是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就像是没有一个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懂她的人。
何星遥想到这里,心中一时间有些酸楚,于是就让何慕枝先回到之前住的那个客栈里,而自己,则是打算独自一人在外面散散心,顺便想想之后该何去何从。
何慕枝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显得格外清冷而又落寞。
“好听啊!”
不知怎的,耳边就响起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说的,她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看起来还有些不在状态。
她转过身去,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个人,那好像是之前在宫中遇见的那个侍女。
她不知道那女子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根本就不打算理会,直接走掉了。
只可惜那女子终究还是追上了她,带着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何姑娘,你甘心吗?无霜族人是有大智慧的,之前我以为你去宫里是为了复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么悄声无息地走掉?”
何星遥并不想和那女子有过多的交流,所以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推开那女子,打算迅速开溜。
只是,她的想法终究还是被识破了。
“就算是你不想为自己报仇,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有没有想过你的无霜族人?当年他们被灭,也都是一条条珍贵的生命,难道你不愿意为他们讨回公道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你自己?”
这话终究还是惹恼了她,她对着那侍女说道:“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都在劝我复仇?”
那女子面对着质问,还能够这么冷静,着实也是稀奇,但还是非常淡定地说道:“在下是当年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当初我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一切变成了悲剧,就算是身为人子的本分,你也不应该选择逃避,更不应该袖手旁观。”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心中突然间就格外矛盾,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痛,像是要炸了一般。
许久之后,她才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姑娘,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会考虑的,走吧,反正现在你跟着我也根本没什么用处,我又不可能立刻报仇,所有的事情都要好好考虑,不能够太过草率。”
她这样说着,心里的两种情感,却开始打起了架来。
只见一个小人儿说道:“哼,你根本就不用报仇,反正你的家人是岳城的父母,根本就不是那个皇帝和贵妃,那些事情也算得上是前尘往事,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关系,根本就不会需要去管,更不需要去报仇。”
而另外一个小人儿说道:“不,这根本就是不对的,你的亲生父母的确是皇帝和那位贵妃娘娘,就算是他们有千般不是,但终究和你有着血缘关系,为了母亲,你也不应该放弃复仇,这根本就是不对的。”
“你才不对,他们只是生了你,却没有养你,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而那么无奈。”
“什么嘛,但是做人的道义不能够丢弃,侠之大者,在于做到真正的公平正义,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
脑袋里那两个小人儿吵架,简直让她觉得格外烦闷,怎么就莫名其妙这么麻烦呢?
她自己的心里,其实也真的很矛盾。
一边想着放弃报仇,反正父亲和母亲以及妹妹都好好儿的,这天下也没有大乱,皇帝纵然有再多的可恶和恶行,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去手刃仇人。
而另外一边,她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复仇,才是真正的划算,毕竟皇帝可是天下之主,万千子民的表率,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她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是根本就不可能随便出手的。
这两种想法在脑海里充斥了很长时间,她的内心也格外纠结。
不过,再这样下去,也终究不是个事儿,所以她很快就去了这京城最热闹的街市中间,那是最中间的一条道路,两旁是各种商贩,卖糕饼的,玩杂耍的,还有替人写字画画儿的……
反正是极为热闹。
她走到了一个替人写字的小摊旁,一看到那上面还有灯谜,天上的月亮高高挂着,这才猛然想起来,原来今天竟然是中秋节吗?
这样想着,何星遥的心里就越发伤感了。
中秋节到了,这么快。
可是,这么好的日子,一家人却没能够团聚在一起,她甚至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事情,心中越发复杂纠结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看着她,说道:“姐姐,今天是中秋节,全家团圆的日子,你怎么看着这么不开心呢?”
她看着那可爱的小姑娘,内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起来,于是就蹲下来,拍着那小姑娘的肩膀,许久才开口道:“小妹妹,你看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赶快回家,和你父母团聚吧!”
小姑娘笑了笑,笑得那样开怀,随后又指了指路边的那两个人,说道:“哝,就是我父母带我出来的,姐姐你怎么不和你家人一起出来啊?一个人看着总是有些孤单的。”
何星遥没有说话,那小姑娘递给了她一个小玩具,然后就很快跑走了。
她看着那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玩具,心情越发好了,只可惜终究掩盖不住心里的落寞,这样的中秋佳节,家人却没能陪伴在一起,总是会让人觉得失望的。
很快,她就买了一些糕饼,回到了客栈里。
何慕枝也是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佳节,所以正打算出门去买些东西,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姐姐。
于是,姐妹俩一同把东西放在了房间里,然后拿出了用油纸包裹着的糕点和小吃,一同坐在窗边,欣赏着天上的月光,吃着这美味的糕饼。
心中的烦恼暂时是没有了,虽然之前的确是有些纠结,可是何星遥如今却已经想好了,不管怎样,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初云表明心意
初月晨自从回家以后,心里就对遇见何星遥和何慕枝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三个人之间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还是互相关心的知己好友,可是转眼之间却恨不得成为彼此的仇人,为什么转变会这么快呢?
越想心中就越觉得难过,初月晨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转变,但悲哀的,却是她不得不接受,尤其在看到她的哥哥脸上那落寞的眼神和伤心的表情时,就会格外不忍心。
是啊,那么好的朋友,根本就没有任何原因,就和你疏远,换谁谁不伤心啊?
初云听说了初远和初月晨在皇宫门口见过何星遥姐妹,所以他心中一时间就蠢蠢欲动。
很快就找到了初月晨,他旁敲侧击地说道:“月晨,我今天听说你和哥哥去见了何星遥和何慕枝,她们怎么样了?”
初月晨心中原本就带着怨念,所以在听到这样问题的时候,直接就不耐烦地说道:“那还能怎么样啊?反正他们活得好好儿的,又没有什么危险,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啊,真是的,好烦呐!”
边说边把初云朝着门外推去,顺便还一下子把房门关住了。
初云被推得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而且从刚才的话语中,他能够听出来,妹妹的心里其实是很烦躁的,不过,是什么样的烦恼能够让一个人变得这么没有耐心呢?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初云不死心,他心中其实一直都知道,何慕枝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可是没有办法,有时候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的,哪怕只是一瞬间,一切也都早已注定。
明明知道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暗恋,可他就是觉得很甜蜜,哪怕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回应,从来都不知道,可是他看着那人活得好好儿的,就觉得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幸福真的很简单,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幸福又好难好难。
他第一次见到何慕枝的时候,心中就一直喜欢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善良大度,又不失聪慧。
可是,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傻到哪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付出,也终究要执意如此。
不过有时候,一个人默默付出是会很累的,他也渴望那个灿若霞光的女子,能够给他一些回应,哪怕是一点点,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幸福得昏过去,或许会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越想就越觉得不甘心,初云没办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且还不愿意放弃,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于是,他就去找了初远,想请哥哥给他出个主意。
很快,初远就看着他说道:“阿云,你怎么了?我看你这么愁眉苦脸,是有什么事情吗?”
初云略显羞涩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看着他说道:“哥哥,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还请你不要笑话我。”
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自然咯,我是你哥,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
于是,初云问道:“哥哥,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子,应不应该让她知道?”
这话音刚落,初远就直接惊呆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初云,这个比他年纪略小一些的弟弟,如今看起来和当初大不相同了。
是啊,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一切都已经变得很不同了,他怎么还在想着弟弟和从前一样呢?
初远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好笑,可是又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本该是注定的。
于是,他看着眼前人说道:“阿云,我都没想到如今也到了你情窦初开的时候,不过也对,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该是请父亲为你提亲,寻找合适的妻子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就越发慈祥了,就像是一位长者在看待一个有为的年轻人。
初云莫名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提错了?
谁料到,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初远突然间就说道:“阿云,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你可以大胆追求,不管怎样,只要曾经勇敢付出过,哪怕到了最后,终究不得法,也是不会后悔的。”
顿了顿,他才补充道:“不要像我和星遥一样,我不想你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所以阿云,如果你当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彼此又是真心的,那就千万不要错过。”
初云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一直疑惑何星遥和哥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如今看起来和之前那么不同?
于是,他就直接问道:“哥哥,你和星遥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初远摇了摇头,然后掩饰般地说道:“没有,我能发生什么事情?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星遥那么好的姑娘,她是从来都不会与我为难,只是我自己心里,是有些不坚定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云依旧不大相信,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矛盾,所以也没有办法劝说,只能够一声不吭了。
初远看着他如此犹豫的样子,于是就直接推了他一把,说道:“好了好了,阿云,你看你哥哥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的嘛,只要你和你喜欢的人能够永远在一起,我还是会为你高兴的,不要想那么多,赶快走吧!”
无奈之下,初云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初云如今心中打定了主意,所以他此时觉得自己特别有力量,就像是每一次刚洗完热水澡,那般舒服。
很快就从家里出来了,初云的心情格外忐忑,打定主意是一回事儿,付诸行动又是一回事儿,这两者终究不能够混为一谈,一个是在心里想,一个却是真正地行动起来,这两者的难度都是不同的。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何慕枝见上一面,或者最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哪怕到时候场面再怎么难看,只要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他觉得自己或许不会那么难过了。
说干就干,初云很快就去了之前的那座客栈里,然后到门口的时候敲了下门。
说来倒也是很巧,何星遥当时刚好有别的事情出门了,所以如今房间里也只剩下了何慕枝,她心中还在觉得矛盾和不安,总之就是非常愧疚的,毕竟没有办法说清楚,而且见过了初月晨,她就觉得自己和姐姐,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和好朋友解开误会了。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于是就走过去把门开开了。
刚把门打开,何慕枝直接就后退了一大步,神中满满的都是惊恐。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无颜面对眼前之人吧!
可是她明明根本就没做什么事情,只是疏远了也好,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于是,何慕枝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强装镇静道:“初,初云,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
她面对着初云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说的话都听着不太利索,总之就是非常紧张,内心也一直都在砰砰直跳,反正就是很不在状态。
初云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慕枝,你,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那么长时间不见面,作为朋友,你就一点儿不想念我吗?”
他没有想到,何慕枝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居然会这么生疏,简直和当初的热切判若两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也是现在亲眼看到,初云才突然觉得格外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一个人,都没有来得及表白,彼此之间就要这么疏远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无论怎样,都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初云愤怒了。
愤怒的后果很可怕。
他一下子向前跨了三步,来到何慕枝的面前,何慕枝每后退一步,他就会前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两个人一直退到了门的最里边的墙边上,真的是没有一点儿缝隙了,何慕枝的脸上才突然出现了慌乱之色。
她有些害怕地看着初云的脸庞,开口道:“初云,咱,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子,我,我,我……”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何慕枝的心里又格外紧张,所以就是后面又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初云倒是看着她,突然间心里就砰砰直跳,但还是开口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磁性的浑厚嗓音,让何慕枝有那么一瞬间,很是沉醉。
她向来对于说话声音好听的人很偏爱,所以刚才的那句话,几乎算是错觉,可是她有那么一瞬间,又真的觉得好清醒。
初云或许是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防备和害怕,所以觉得有些无趣吧!
他后退了一步,给两个人之间微微留下了一些缝隙,这才看着眼前人说道:“何慕枝,现在你听着,我想要你永远记得我说的话,所以不要插嘴。”
何慕枝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按照他说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眼神里虽然还有防备和害怕,但是身体好歹不怎么发抖了,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吧!
初云冷哼了一声,说道:“何慕枝,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就发现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美貌聪慧,又极具个性,和我见到的其他女孩子都不同。”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倾心于你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可以为了你默默付出,尽管我不是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你的身边,可是何慕枝,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的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云看着面前人没有一点儿反应很的样子,她突然间就觉得很可笑,自己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在一个冷漠的世界里,扮演着独角戏,无论如何都暖不化坚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突然间就觉得好心痛。
何慕枝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就瞪大了眼睛,带着奇特的眼神看着他。
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不过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儿,不值得一个人如此,而且她一直以来,在心里都把初云当成一个普通的好朋友看待,可是如今这个人,居然说喜欢她,可是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格外迷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单纯美好的朋友之谊不好吗?非要变了味儿。
或许是这件事情的冲击实在太大,何慕枝心里也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于是就只能有些手无足措地说道:“初,初云,现在你暂时先冷静冷静,我觉得你一定是搞错了,咱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好好儿的,为什么非要说这些呢?”
初云没想到,他如今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可是眼前人却是这个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心中一阵冰冷和难过。
于是,他质问道:“何慕枝,我如今都已经表明了我的心意,可是你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敢面对?我喜欢你,难道这是不好的事情吗?”
何慕枝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一下子就越发烦躁了。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他,说道:“我知道啊,可是,可是你,你还是让我多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毕竟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接受。”
看着初云没打算走的样子,何慕枝直接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没办法,她只能摊开着双手说道:“好了好了,初云,我知道你刚才是在表明你自己的心意,我也向你做个保证,两天之后,对,就是两天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到时候咱们就去之前的那个郊外林子里去了结这个事情,好不好?现在你就先离开,总得给我一个时间考虑嘛!”
初云看着她不像是唬人的样子,于是就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在离开客栈以后,刚才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草率,可是心里又着实不后悔,反正已经表明了心意,她很期待两天后的那个答案。
第二百九十七章:慕容寒遇见何慕枝
慕容寒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家族里的事情,不过最近他心里总是觉得很奇怪,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那天,他的一个手下来报告,说是之前向他捅刀的那位姑娘出现在了京城。
他原本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又兴奋又愤怒,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总让他有一种如同披上了一层冰纱的感觉,那么冷,但是那种感觉却是若有若无的。
这世间所有的人,终究逃不过人情世故的桎梏,毕竟不论是谁,就算真的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终究还是要与他人交流,终究还是要融入到集体中的。
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够为了他人付出真心的人,但终究他还是算漏了。
因为,他爱上了她。
只这么一个短短的理由,慕容寒就知道,他彻底沦陷了。
他不能够确定那个人的真实心思,而且也的确不够坚定,可是他就是那样,很简单的,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沦陷了。
慕容寒最近心里总是很难受,虽然伤养好了,可是他还记得当初和何慕枝一同相处的情景,只是那姑娘最后决绝的身影,还有那冰冷的眼神和语气,终究还是伤透了他的心。
他还记得当初离开之前,何慕枝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他其实不怪她,本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本该受着的。
身边的小风说道:“家主,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而放弃你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吗?”
慕容寒心中正是矛盾的时候,没想到突然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于是就直接厉声喝道:“小风,谁允许你这样说的?不管我做什么,放不放弃,这都不是你应该议论的,下去!”
那小风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他那不耐烦的眼神,终究还是默默退出了房间。
慕容寒最近知道了消息,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他很快就乔装打扮,然后又用了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落魄的帅小伙儿,这样方便接近何慕枝,毕竟他也实在没有那个自信,他知道,何慕枝的心里对他一直存着恨意,所以如果他想要接近何慕枝,就一定要换上另外一副容颜,要不然,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真的再无任何可能了。
很快,他就悄悄出门了。
慕容寒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想清楚,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慕枝,尽管自己已经完成了易容,可终究还是不怎么自信。
在那大街上走了一会儿,他看到旁边有卖糖葫芦的摊贩,而且上面还有一些能够发出清脆响声的铃铛,那些铃铛上面刻着精美的图腾,让他一下子就觉得很是好玩儿。
慕容寒直接就看得挪不开眼,三两步走上前去,对着那摊贩老板说道:“喂,老板,你这个铃铛怎么卖啊?”
那老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看到有顾客,就慢悠悠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你说这铃铛啊,三钱一个,嗯,就是三钱。”
说话间,老板就已经把他选中的那个铃铛递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又把那三钱递到了老板的手中。
老板笑了笑,说道:“公子,这铃铛啊,是送给有缘人的,老夫看你如此面善,就做主再送你一个好了,不要钱的。”
慕容寒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可是他又觉得如果是两个铃铛的话,他和何慕枝就可以一人一个,两个人的铃铛又是一对儿,这暗藏的心意,让他一瞬间高兴了许久。
之后,慕容寒又觉得光拿这些小铃铛也实在有些太薄,于是就对着那老头儿说道:“老板,我瞧这你这些糖葫芦倒是挺新鲜的,给我拿三串糖葫芦,我给你拿钱。”
就这样,慕容寒又拿了三串儿糖葫芦,这才乐呵呵地继续向前走去。
手中的铃铛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伴着风沙的呼呼声,让他一瞬间有一种在听音乐会的感觉,这样的声音让人如痴如醉,让人想要沉迷而永远不要醒来。
就在他走着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她,遇见了那个一直以来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慕枝,你看到了我,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走呢?”
他终究还是率先拦在了那人面前,开口说出了话。
何慕枝原本就已经想清楚了,她不想和这个慕容寒有着任何的瓜葛,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是不能够随她心愿。
她心里有些恼怒,但是面上看起来却依旧一片平和。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带着愤恨的语气说道:“慕容寒,今天你来得正好,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的,那么我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这话音刚落,她就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宝刀,然后一下子拿在了手中,对着慕容寒的脖子划去,她心中早已经制定好了刺杀计划,要想一击必杀,最好的方法就是锁喉,一剑封喉也好,一刀封喉也好,反正只要能够解决掉这个大仇人,她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好。
慕容寒觉得很是惊讶,他都伪装的这么好了,没想到终究还是被眼前人识破了。
见状,他也不得不改变策略,只是看着眼前人,冷冷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何慕枝不想和他废话,反正一击必杀的招数她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次,所以根本就不愿意听他说任何话。
慕容寒倒也真是执拗,他看着何慕枝这般痛恨自己,心中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很快就已经转了过来。
只见他直接一个凌空飞斩,就已经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随后又把何慕枝用双手反锁在怀中,把她手中的刀都扔在了地上。
他终于还是不打算伪装了,伪不伪装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慕枝眼看着自己落入了下乘,心中虽然说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根本就不行的。
她又不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所以就算是对于那些必杀技练习得再久,终究也只是花拳绣腿,时间长了或许会领悟一二,但是若没有名师指点,就终究会落入平凡的。
许久之后,她才带着略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慕容寒,你以为你易容了,我就认不出来了吗?这样的话,你也太小看我了,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还能够记得你,那就一定是我,很奇怪?可是这却是真实的,当初你夺走钱仙儿的生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她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是一个能够思考,会悲伤会难过,也会开心快乐的人呢?你没有啊,如果你有想过这些,那么你也就不至于痛下杀手,慕容寒,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原本我还想着既然报不了仇,那么我们永远就不要相遇,可是既然相遇了,那么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代表着我,也代表着你,我终究还是要了结这一番夙愿的。”
慕容寒的心,这一次彻底凉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让何慕枝不要那么痛恨他,可是没想到,何慕枝心中的恨,居然会这么大。
好在目前何慕枝暂且处于下风,所以他也还算安稳。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猝不及防的把其中一个铃铛直接戴在了何慕枝的脖子上,笑着说道:“慕枝,你不要总是对我一脸痛恨的样子,瞧瞧这铃铛,是我在街市上买的,我看这模样甚好,这声音也清脆悦耳,所以就买来了。而且,我觉得它最为衬你。”
何慕枝听着这些话,她心中依旧没有动摇,只是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那种感觉很奇怪,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家人以外,从来都没有任何男子送过她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所以她听着,总还是有些顺耳的。
好在何慕枝并没有完全沉沦下去,只是心里有些难过,看着眼前人说道:“慕容寒,你不要妄想用这些小礼物打动我,我告诉你,你这些招数,在我这里根本就行不通。”
她虽然嘴硬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但是实际上,却终究还是有那么一刻心动,内心砰砰直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他们两个人挨得极近,所以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那么激烈,就像是他们之间的爱与恨,如同冰与火的碰撞,如同善与恶的敌对。
慕容寒看着她,低低笑了一下,说道:“何慕枝,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东西很衬你,不要拒绝,在我心里,你真的比这世间万物都要美好许多,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何慕枝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了。
也是,钱仙儿的死,终究还是因为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是命数,她承认,自己其实是间接造成钱仙儿死亡的人,她早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罪恶的绞刑架上,内心早就已经被绞刑架烤了太多次了。
不过,她心里又觉得很是悲哀,钱仙儿是这件事情里唯一的受害者,也是唯一丢掉生命的姑娘,她如果不能够帮忙讨回公道,那么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她冷笑地看着他,之后才开口道:“慕容寒,你知道钱仙儿死的时候有多么凄凉吗?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当初跟着你的时候兢兢业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地结束她的生命?为什么你要毁掉我心里对你仅有的那一点点幻想?”
她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就流出了眼泪,随后,那泪水沾湿了眼眶。
“这世间,很强大,可是人的生命却很弱小,很脆弱,是需要呵护的,慕容寒,既然你毁掉了我心里对你的一点点幻想,那么,如果你想让我原谅你,就自己结束生命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慕容寒真的选择结束生命,那么她对这个人,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还会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可是如果没有,她可能会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对慕容寒生出任何的好感。
这一次,看着她说话虽然漫不经心,但是那表情却格外凌厉严肃,他终究还是退却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怀中的女子是如此可怕,看起来温柔可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比那毒蛇的毒液更加伤人。
只不过,何慕枝越是这样子表现,他越是兴奋。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直接开口道:“何慕枝,你果然是我相中的人,心思倒是和我一样歹毒。”
她看着他,说道:“那又如何?”
慕容寒道:“如何?倘若你能够和我一道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想吧?”
何慕枝顺着他点头道:“你倒是猜得透我的心思,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喜欢你,可我喜欢的又不是你,我喜欢的是当初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而那个人,虽然和你有着相同的相貌,但终究不是你。”
慕容寒猛然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喜欢”,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在没有见到何慕枝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喜欢什么人,可是两个人相遇了,而且尽管彼此之间的立场不同,可是何慕枝终究还是不经意间把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说了出来。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他觉得格外兴奋,何慕枝终究还是喜欢他的,尽管这个人再怎么嘴硬,也终究没有办法否认掉自己的内心。
他那么兴奋,那么开心,可是眼前人却终究皱起了眉头。
慕容寒不解,于是就说道:“何慕枝,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想为她报仇,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那么重视她,或许我会留她一命,如今事情已然过去了那么久,你就不能不要这么揪着一件事情不放的吗?”
何慕枝瞪大了眼睛,带着格外悲伤的语气说道:“你说我揪着一件事情不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生命在你的眼中贱如草芥?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尝试着理解一下?如果是你遭受到了这样的不公,你会一点儿都不反抗吗?”
慕容寒笑了,“不公?什么是不公?她本就该死,背叛了慕容家,下场就是如此,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一切,是她的命,不是你我能够拯救得了的。”
何慕枝终究还是失望了,她遇见了慕容寒,这终究是一个劫数。
第二百九十八章:何慕枝拒绝初云
何慕枝这一次是彻底想清楚了,她知道,人的生命是极其脆弱珍贵的,可是慕容寒不懂,也或许是懂了,却终究不屑一顾。
一个人,永远都叫不醒另外一个心怀恶意,心思歹毒之人。
她想要脱身,可是看着慕容寒那样子,心里又总是一阵阵发愁。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慕容寒觉得强迫她,实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所以就松开了。
他带着略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开口说道:“何慕枝,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要和我在一起的,我也总会等到那一天的。”
何慕枝原本就不想理会他,所以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屑。
只可惜慕容寒又补充了一句话,“何慕枝,你逃不掉,你永远都逃不掉的,永远都不可能从我的身边彻底消失,永远都不会。”
他最后的那句话说得狠辣又无情。
可是,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越是会真实地暴露了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好在慕容寒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并没有过多为难,只是一步三回头看了她三次,这才彻底消失在了何慕枝的视线中。
经过了慕容寒的事情,何慕枝的心里越发乱糟糟了,同时之前答应初云要好好考虑他的心意,如今也终究是不能够给个答复了。
她很难过,但还是在过了一整天以后,去了两个人之前约定的地方。
当时,何慕枝原本还以为初云对自己也只是一时的新鲜,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可惜初云并非那样想的。
在去往两个人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初云满心满眼都带着期待的欢喜和美好,嘴角时不时微微上扬,就好像是何慕枝早就已经答应他了一样,可是实际上,却根本不是如此。
他看着那沿途的风景,微风轻轻地吹着,小花小草随着树叶舞动摇曳,在阳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更加美丽,同时也更添了一层神秘的景象。
慕枝,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今日真的能够达成心愿,那么我愿意,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永远爱着你。
可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完全按照他人的意愿说话,初云如今虽然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可是他心里也知道,还有另外一半可能性,而那个答案,是他所不希望的。
不过初云还记得他哥哥当初说的话,所以心中的期待更甚,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像他一样,也没有什么人会像何慕枝,让他那么欢喜,让他心中的感情那么热切,那么认真。
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何慕枝才终于出现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们面对彼此的表情是那么认真严肃,这谈情说爱的场面,倒是有种和敌人对峙的感觉,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甜蜜和美好。
初云的心里有些苦涩,可是他没办法,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他不能够逼迫别人也同样喜欢自己,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够做到让任何人喜欢,总有人不喜欢,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完美之人,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但是正是这样的不完美,才凑成了一个人,凑成了一种残缺的美。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的时候,何慕枝的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毕竟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两天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可是既然答应了,又不能够不面对,所以她心里总是有些矛盾的。
初云倒是直接得很,开门见山地说道:“何慕枝,之前我向你说的话,你真的有认真考虑了吗?”
何慕枝点了点头,但是她有些心虚,所以只是低着头,并没有看着眼前之人。
许久之后,她才看着眼前人说道:“初云,我想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怎么啦?”
初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格外担忧,可是他如今正在期待着那个心中的答案,所以尽管有着再多的不安,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说道:“其实没什么,初云,你从来都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从相识到现在,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而且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心意,对不起,初云,对不起,还请你忘了我吧!”
何慕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倒是轻松得很,可是事实上,她就是用了很大的心力。
难得遇见这一个对自己如此真诚的好朋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可是终究强扭的瓜不甜,她从来都是一个执拗的性子,既然把心交给了那个人,那就不可能再交给任何人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足够痴情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只是,这样子未免太过无情,初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心里很难过,可是为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那样一个令人伤心的答案,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受,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怎么随心而欲地活着。
初云带着悲伤的神情看着眼前之人,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何慕枝,我到底差在哪里?”
何慕枝自己都根本没有想清楚,可是,那种诛心的答案却早就已经说了出来。
她说道:“初云,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你,因为,因为我心里,早就已经住了一个人,那个人把我的心房填满了。”
这话音刚落,初云直接就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居然败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他看着她,质问道:“何慕枝,我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能够把我比下去?我自认为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选择别人都不愿意选择我?”
何慕枝心里正在纠结的时候,猛然听到了这样一些话,一时之间就觉得很是难过。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动情。
当初的那个人,终究还是让她整个人生,充满了失败和为难。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初云,终究还是开口道:“初云,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我就告诉你,我心中的那个人是慕容寒。”
她这话表面上说的平静,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波涛汹涌了。
“居然会是慕容寒,为什么?何慕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他的质问,代表了自己心里难堪的旖旎之思,代表了他在直面自己的心思。
“慕容寒,为什么会是他?何慕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她没有办法,可是如今面对着这个对自己怀着恋慕心思的人,她如今不忍伤害。
“初云,你就不要问了,我只是一时,可是没办法,如果当初我是先遇见的你,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我的心里还会为你留下一些地方,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就好像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远活在幻想中,现实世界才是真实的,幻象,终究不过是虚妄的执念罢了。”
没办法,初云看着她如此坚定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语,心里就觉得很是难过,同时对于这个答案还有些无法接受。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能会败给别人,起码是一个陌生人,可是没办法,这个世界,终究是残酷的。
他败给了慕容寒,那个恶毒的人,终究还是得到了何慕枝的心。
初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初云,对不起,你的心意我终究是要辜负的,可是没关系,做不成彼此的爱人,我们还可以做彼此最好的朋友,友谊天长地久,这样不好吗?”
初云笑了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苦涩,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湿润了眼眶,也模糊了他的心房。
“何慕枝,你知道吗?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满心满眼都是期待,我想象着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先上着,你会给我一个让我分外开心的答案,想象着将来我们一同相处,一同嬉笑玩闹,一同承担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顿了顿,他才继续捂着心口,痛苦地说道:“你从来都不会知道,就好像是我的心意,你从来都不可能完全了解,你从来都不会想过我,就好像我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一个卑微的过客,甚至连那些卑微的过客都不如,毕竟我的心意,我那么认真又那么明显的心意,你从来都没有察觉到,你从来只注意到了那个人,那个狼心狗肺,那个做尽坏事的人。”
何慕枝心里是知道他很委屈,可是那又如何?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强迫他人爱上自己,也不可能强迫自己爱上他人,这样的爱终究是窒息的,是变态的,是不可取的行为。
他冷冷地说道:“何慕枝,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和他天长地久,永享安乐。”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突然间心酸地说道:“多谢你的吉言,可是初云,你终究不够了解我,虽然我已经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个人,可他不是一个好人,是我当初瞎了眼,所以,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在一起,天长地久,哪怕这世间只剩下我和他,我也终究不可能屈就和他在一起,因为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配不上我的喜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面对彼此,所以何慕枝的心里,尽管分外难过,可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真正的缘分和爱情,从来都是强求不得的。
就这样,何慕枝终究还是拒绝了他,他终究还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这样的结果,又是谁造成的呢?
初云谁都不怨,他只怨自己,虽然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可是这一切终究不可能完全做到平静无波。
就这样,在回到家的时候,初云的心里格外难过,可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伪装得异常冷漠,可是那眼睛里,却一直都噙着泪水,心里也早就已经在滴血了。
“何慕枝,将我做不到让你喜欢我,那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话刚一说完,就突然间拿起了旁边的一把刀,一下子就刺到了肚子上。
只那么一瞬间,初云刺得又格外深,所以血流如注,一时间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身体凉凉的,生命就好像随时都在消失。
幸好初远刚从外面回来,一看到他这万念俱灰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初远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面对着自己的弟弟,他终究狠不下心来。
看着初云,他很快就让一旁的家仆去叫了医师。
就在初远手忙脚乱地要把初云抱起来放回房间里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就走了过来。
那小丫鬟还是个机灵的主儿,一看到这地上这么大一摊血,而且自家大公子一直小心扶着二公子,就连忙说道:“不行的大公子,二公子看起来失血过多,而且脸色苍白,实在是不太好,似乎还不适合挪动。”
她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格外害怕,毕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今看着心里总是觉得很害怕又很吃惊。
初远似乎也没了脾气,直接就呵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挪动他,难道要让他在这里等死吗?”
那小丫鬟被他这样一吼,就更加害怕了,身体抖得厉害,整个人都似乎是要被害怕和恐惧吞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公子,你不要这样子,只是奴婢感觉二公子似乎很不舒服,等大夫来了,咱们再挪动,这样或许会更加保险。”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二公子还这么年轻,身体应该会受得住,奴婢从小就跟着大姑姐学过一些医术,虽说只是皮毛,但总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说完这话以后,她也不等初远同意,直接就走上前去,帮忙把初云的衣服用手直接撕开,然后又把那些不知名的草药敷在了患处。
这下子,初云直接就疼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大叫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不过片刻的时间,就一下子疼晕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初云养伤
初云这样的情况真的实在是格外惊险,但是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好在那小丫鬟还能会派上用场,暂时帮忙止住了些,但这一切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毕竟初云在向自己捅刀的时候,就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不能够让那个人心里装着自己,那他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人永远记着。
而初远并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奇怪,他的弟弟也只是出了门一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万念俱灰,脸色苍白,这像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但是偏偏又解决不了一样。
他皱着眉头说道:“阿云,你总是这样傻,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够一起解决,为什么你非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呢?你要是真的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可是你让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怎么办?爹爹和娘亲,还有奶奶他们,一直都盼着我们将来幸幸福福,快快乐乐,难道你就要这样让他们失望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是责怪,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舍得责怪这个宝贝弟弟,毕竟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在一起的,一家人之间,总是要互相扶持的。
过了不多时,大夫就已经拿着药箱回来了,一看到这地上这么多血,那把刀子还在初云的身上插着,那伤口看起来很深,同时也有些可怖。
好在那大夫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风雨不动安如山,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果然,只见那大夫非常平静地把药箱里的各种东西都摆出来,然后才开口说道:“公子,这位公子失血过多,但是这里处于过风口,实在是不适宜养伤,你们要小心挪动,把她带到一处没有风的地方,然后再准备两盆清水来,这样的话,我才能够更加方便地帮他检查伤口。”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初远自然是不敢怠慢,反正那身上的伤口是暂时止住了,所以送回房间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等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初远才带着大夫一同去了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里。
他对着那大夫说道:“大夫,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说出去,而且要全力救治他,要不然,到时候陛下可是会怪罪的!”
这话刚一说完,那大夫就吓得哆嗦了一下,觉得这样的高门大户实在是令人害怕,动不动就是怪罪什么的,不过这大夫其实心里是格外清楚的,这初家可是比高门大户更加尊贵的家族,皇帝的左膀右臂,初家公子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自然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后果想想都令人后怕。
于是,那大夫就开始什么都不想,心无旁骛地帮忙救治。
因为那刀插得太深的缘故,所以大夫心里其实是很犯难的。
“还请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会全力救治。”
初远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故作凶狠地说道:“你最好是这样。”
于是,那大夫就开始把初云伏在了枕头上,把他那被鲜血染红的衣物全部脱下,小心翼翼地帮忙把伤口清理了一下,这才开始用清水进行洁净。
整整忙活了一天,初云都不知道在梦里疼醒了多少次,然后又很快昏睡过去,那眉头一直都皱着,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
差不多又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初云才勉强清醒了过来,但是因为伤口太深,又没有缝合的缘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时间站着,甚至连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都异常困难。
那天,他张着苍白的嘴唇,看着那大夫说道:“大夫,你为什么非要救我呢?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我只是不想连累别人,你又何必如此全心全意?”
那大夫见过太多人生失意,从而自杀的人,所以对他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于是,大夫看着他说道:“二公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活在世上,的确是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可是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能做,你的家人们如果知道你自杀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失望呢?更何况人的生命如此珍贵而脆弱,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却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退一万步来说,你如今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非要活着?这不就是因为人心中的羁绊吗?承认吧,你从来都是热爱着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爱着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能够轻言死亡和放弃,要不然,你的家人和朋友们是会失望的。”
初云听着这些,他这么大的人了,并不是全然不懂道理,只是就算是知道,那又如何呢?
情之一字,本就伤人伤己。
从他第一眼看到何慕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沦陷了,毫无征兆地,他就爱上了那个人。
多么可悲啊!
一个注定得不到的女子,他却还是一直牵肠挂肚,甚至冲动到去那个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何慕枝终究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待,它只能够默默站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人家幸福,和乐。
初云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世间男女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人呢?
“大夫,我知道你救我是好心的,我也很感谢你,可我还是想让你慢一点,再慢一点儿,不要让我那么快就康复,我想把这一次的疼痛牢牢地记在心上,好不好?拜托了!”
那大夫跟着说出这般可怜兮兮的话语,心中虽然有些计较,但终究还是被他的话打动了!
于是,在大致帮他处理好伤口,保证不会发烧以后,大夫就给初远交代了一下,顺便塞给了他一张药方子,就直接离开了。
初远让下人去外面抓药,顺便把药煎好,而他自己则是在弟弟的面前,愁眉苦脸地看着初云。
他实在是气不过,如今初云的气色根本不怎么好,嘴唇上依旧没有血色,整个人脸色苍白得不行,根本就不能够离开大夫,但是偏偏那大夫都说没什么大碍,他也就不能够把人家强留在这里了。
许久之后,初远才终究有些气不过,询问道:“阿云,那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回来就向自己捅刀子?”
初云摇了摇头,眼泪不自觉就夺眶而出了。
他看起来是那么虚弱,可是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何慕枝。
“哥哥,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初远看着他含着泪水的眼睛,终究还是忍不住,直接就将他拥在了怀里。
初月晨听说了他二哥的事情,而且还听说了那天的情形,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终究还是担忧,于是就去了初云的房里,带了些糕点进去。
初云看着这个妹妹泪眼汪汪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月晨,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头啊?哥哥平时最喜欢看你笑了,不要这样子,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哥哥不想看到你哭泣,你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
初月晨笑了笑,笑容看起来格外灿烂,可是她笑着笑着,终于还是笑不出来了。
“二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冲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妹妹都听说了那天的情形,你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初云摇了摇头,道:“傻瓜,你哥哥我能有什么事情?只是,只,只是……”
他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泪水模糊了眼眶,心早就已经被伤透了。
初月晨倒是冲动,又联想到了自己二哥平日最关心的人就是那个何慕枝。
于是,她就直接说道:“二哥,是不是何慕枝伤害了你?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向你讨个说法,要不然你真的太委屈了。”
一听到这话,初云就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带着非常虚弱的语气说道:“月晨,不要,不要去找她,她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这都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
初月晨看着自己的哥哥如此委屈的样子,她就算是心里不忿,但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她就拿起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糕点,放在了初云的手中。
“二哥,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先尝尝看,如果喜欢的话,以后妹妹就天天给你做。”
说话间,初云就已经吃了两块糕点,这糕点吃起来甜而不腻,酥脆可口,看得出来,制作的人很用心。
初月晨看着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这味道怎么样?”
初云笑了笑,说道:“不错,这味道简直是太好了,妹妹,你有心了。”
就这样,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初月晨还是离开了。
在回房的路上,她独自思考着这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办法。
初云一直那么护着何慕枝,她自然是不能够去找那个人的麻烦,可是还是不甘心。
于是,她就打算去找何慕枝,到时候只要不过分为难就行了。
想到这里之后,初月晨很快就让她身边的侍卫帮忙寻找何慕枝的位置,然后准备停当就出发了。
在去见何慕枝之前,初月晨一直都在想象着两个人相遇的情形,一定会非常精彩。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就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也是凑巧,她正好碰上了何慕枝。
只可惜何慕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一直都在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初月晨没办法,就直接抓住了何慕枝的衣袖,然后去了旁边的一个小巷里。
那个小巷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人经过,太阳出来的时候还好些,但是太阳一落山,看起来就阴森森的,令人感觉格外害怕。
幸好如今还是出着太阳的艳阳天,何慕枝原本害怕的心思总算是好了一些。
她不知道初月晨为什么要在这小巷里围堵自己,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疑惑,于是就开口道:“月晨,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堵我?为什么?”
初月晨听了这话,突然间就觉得很是可笑。
这个人,这个哥哥放在心上,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自知呢?
初月晨终究还是受不了何慕枝居然会如此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于是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脖子,带着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哥哥那么痛苦,而你却这般一脸无辜的样子?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心吗?”
何慕枝听了这话,心中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恼火。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让初云一时间觉得痛苦,但是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了,这初月晨凭什么要责怪她?
何慕枝觉得这根本就没道理,于是就开口说道:“初月晨,你不要再这样胡搅蛮缠了,好不好?初云走不出来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如今找我,倒不如劝劝你哥哥,让他早日脱离痛苦,早日把我忘掉,这不是更好吗?”
初月晨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初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尽管没有成功,但这终究不是一个人推脱责任的理由。
想到这里之后,她索性就一股脑儿说道:“好,好极了,何慕枝,你真是心狠,我哥哥为了你,他一回到家里,就用刀把肚子捅了,他根本就不想活了,我们请大夫救了他好几天,难道你就一点儿不觉得愧疚吗?难道你就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
顿了顿,她像是全部爆发了一般,把之前一直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吗?我大哥和二哥,一直以来都那么担心你们姐妹,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好朋友对待,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你们的冷漠和一次次的伤害,扪心自问,何慕枝,你就真的忍心让我二哥那般痛苦吗?”
听着这些质问,何慕枝一时间迷茫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己也只是想遵从内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初云的自伤,真的是因为她吗?
一时之间,何慕枝觉得这个世界好陌生,如果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京城,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初云,或许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是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
想到这里之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初月晨,对不起,但是回去请你告诉你二哥,让他好好养伤,永远不要再想起我,我不值得。”
初月晨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