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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梅雨花     情寄起相思txt下载     情寄起相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京城初家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总觉得初远的父母似乎是很不欢迎自己和妹妹,而且一直都在板着脸,看起来颇为不解。

    她看着初远,此时的心情算不上好,两个人彼此观望着,心中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而何慕枝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经常真的是好繁华,好热闹,比岳城的街市要热闹多了,同时也比岳城的秩序好多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初云突然间就走上前来,拉着初远,一个劲儿地对着他父母使眼色。

    旁边,站着一位身穿杏黄色衣衫的少女,墨发披肩,只简单地插着一支簪子,眼神一直都在四处游荡,偶然间看到了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心中就顿时欢喜异常。

    只见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对父母,就笑着开口道:“好爹爹,好娘亲,大哥如今不过是带了三位朋友回来,你们能够接受燕先生,为什么就不能够接受这两位姑娘呢?女儿觉得她们看起来很可爱,而且女儿还听说岳城是一个非常美丽,民风淳朴的地方,所以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善良到了极点,也可爱到了极点,女儿相信你们一定也很喜欢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多一些宽容呢?”

    何星遥原本觉得自己和妹妹恐怕是要吃闭门羹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为她们说话,实在是难得,也实在是令人感动啊!

    何慕枝,也觉得眼前这个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蛮有主意的,而且从那几句话听来,这姑娘的为人处事定然也是不错的。

    就在这姐妹两个人在心里暗自感慨的时候,那姑娘又回头看了一眼初远,就继续说道:“哥哥你也真是的,如此仓促的,让爹娘什么都没有为这两位姑娘准备,也实在是失礼,也难怪爹娘如今如此愤怒。”

    初远尴尬地笑了笑,可是那表情看起来却格外的难看,真的是比哭还不如。

    就在大家僵持着的时候,初老爷的态度突然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就笑眯眯地看着何星遥和何慕枝说道:“二位客人远道而来,是小儿鲁莽了,还望两位姑娘见谅。”

    这话刚一说完,初老爷就对着何星遥和何慕枝拱手行礼,而且那态度看起来也是毕恭毕敬,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装模作样,反而看着格外的真诚。

    何慕枝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初老爷和夫人说道:“夫人,你也不要太过生气,如今我们的儿子已经将自己的朋友带回来了,我们身为父母,自然也应该好好招待儿子的朋友,不是吗?”

    初夫人原本还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大儿子如此哀求的眼神,他一时之间心中竟有些不忍,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们才领着何星遥和何慕枝以及早就已经被他们请到家中的那位燕先生,大家一同就坐,去了正厅喝茶聊天,顺便等待着午饭的到来。

    席间,初远颇为拘谨地对着何星遥一一介绍自己的家人,同时也向家人们介绍自己带回来的这三个好朋友,虽说这中间生出了一些不愉快,但是看着还算是不错的。

    只见初老爷一改之前的冷漠,对着何星遥姐妹,基本上就是从原先的客气到最后的尊敬,这态度的转变让人很是诧异,但同时也很让人不解。

    此时的初老爷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开口说道:“何姑娘,看你们姐妹和我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小,年轻人应该是能玩儿到一起的吧?”

    何星遥微笑着说道:“是啊,我们都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就算是不怎么熟悉,时间长了也一定会玩到一起的。”

    “是啊,想当年,皇帝也如同你们这般朝气蓬勃,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被困在了那樊笼里,就算是要回归大自然,也终究是不能够的。”

    不知为何,初老爷看着何星遥时,莫名就想到了当年的皇帝,想到了当年伴随着圣驾的自己,心情解就不能够平复。

    就在这个时候,初月晨突然间就对着何慕枝说道:“何二姑娘,我今年十八岁,你今年多大了?”

    何慕枝说道:“我啊,和你一样大,只比我的姐姐小一岁,但是我姐姐一直以来都非常照顾我,显得我好像比姐姐小很多似的。”

    初月晨听了这话,突然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那表情看起来也是颇为好笑,让人一看就顿觉心情大好。

    等笑够了,她才看着何慕枝说道:“我倒是不曾了解,二姑娘竟然能够当着姐姐的面亲自调侃,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的脸色就微微有了一些变化,但是那不是生气,而是害羞和不知所措。

    初月晨实在是好奇面前这个女子,不过同自己一般大小,怎么说话就如此可爱呢?

    不过她又在心中一想,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了,毕竟岳城人与京城人士相比,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也不会有太多的束缚,想必这姑娘的日子过的应该是无拘无束,潇洒自如的生活吧!

    她这样想着,不免越发地羡慕起了何慕枝,而且她偷偷瞄了一眼儿,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对于何慕枝的姐姐何星遥,似乎是颇为欣赏的,而这个何星遥看着,也的确比妹妹要有趣多了。

    看着何星遥和何慕枝,初月晨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只是这个主意里有着她的私心和善意的算计。

    通过和何慕枝聊天,她觉得这两姐妹一定是特别有意思的,而且和自己相比,见识应该更广,所以她不光是羡慕,同时还有一些嫉妒和其他的情绪夹杂在里面,说不上来,但觉得自己总这样子不太好,可是偏偏她又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如今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感觉。

    等大家互相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之后,初老爷和初夫人就赔着笑脸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轻轻松松地相处。

    等这二老刚一离开,初月晨就凑上前来,对着何星遥说道:“星遥姐姐,你是如何与我哥哥认识的?”

    何星遥笑着说道:“你猜!”

    初月晨道:“不猜,没意思,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一时觉得无趣,便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初远走了过来,他看着初月晨,沉着脸道:“月晨,我看你平日里就是太闲了。”

    初月晨正想反驳,一个侍女突然间就走了过来,不知道在初远的耳边说了什么话,初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的难看,然后沉着脸出去了。

    初月晨觉得自己的哥哥怪怪的,但是到底哪里怪又实在说不上来,让人觉得很是疑惑。

    何星遥非常细心地看出了他那脸上的阴沉之色,总觉得他有些不太开心,于是就打算跟上去看看,可是偏偏却被那侍女阻挡了视线。

    初月晨就看着她调侃道:“哟,星遥姐姐,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我大哥的关心还真是如不在啊!”

    何星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然后把自己的视线强制拉了回来。

    只是,她能够忍住不去看他,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不去想他。

    有时候人总是这样的矛盾,矛盾到自以为是,矛盾到天下无敌。

    而另外一边的初远,被那侍女一说,就连忙走出去追上了他的父亲,然后毕恭毕敬地行礼解释。

    其实初远的心中一直都觉得很是奇怪,在他的父亲得知他带回了两位姑娘以后,心中就一直不满,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他在看到何星遥和何慕枝的时候,内心就咯噔一跳,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他觉得很是奇怪,但同时也大为震惊。

    是的,初老爷看着何家这两位姑娘,心中总觉得疑点重重,如今看到了,要是证实了心理之前那一点点的猜测。

    他又突然间想到了很多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情,那是十九年前,皇帝下令要追杀前朝皇族无霜族,那个时候的无霜族人,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保全自己,可是偏偏根本就不奏效。

    皇帝是凭着狠辣无情才能坐稳皇位的,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他的人呢?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至亲,甚至是他的妻子,是他最爱的人,也终究逃脱不了死亡。

    初老爷的心里很是感慨,他其实是第一次看到何家这两个姑娘,可是偏偏却从这两个人的身上,看出了皇帝的影子,其中一位姑娘的轮廓,还有那神情与气度,看起来倒与皇帝有一些相似了。

    初老爷之前一直都以为皇帝做事不会那么的狠辣,无情,只可惜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想象而已,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光明和黑暗,哪怕一件小小的事情,这背后折射出来的也是对立的两个极端。

    一看到初远,初老爷的脸色就瞬间变得很是难看,甚至对着儿子说道:“初远,你如今倒是长能耐了是吧?”

    初远根本就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这样说,于是就直接问道:“爹爹,怎么了?我听二弟说你之前就一直想让我回来,如今我带着我的朋友们回来了,你又为何非要如此说呢?”

    初老爷总觉得这事儿太严重,于是就叹了口气,这才看着他说道:“小远,爹爹一直都知道你心中对我最是埋怨,可如今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你怎么可以将那两位姑娘带回来呢?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你到底明不明白?”

    初远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爹是想用官场上的那一套,于是就直接堵着说道:“爹,孩儿不想了解什么利害关系,只知道那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永远不会变的。”

    初老爷看着二次如今说话倒是头头是道,有条有理的,心中虽然有些高兴,但终究还是担忧比较多。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开口道:“小远,爹爹如今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你对于何家这两位姑娘到底是什么看法,在我这里,她们永远都不可能会是我们初家的儿媳妇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可知十九年前的旧事?可否听说过白面条这个人?”

    “白面条?这人我倒是了解,只是爹爹,这与你同我要说的事情,是有什么关联吗?”

    初老爷点了点头,颇为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是啊,已经十九年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如今也已经十九岁了,她回来了,天地即将变色,天下也要被夺回了,皇帝这么多年鸠占鹊巢,也是时候要得到报应了。”

    初远总觉得父亲自从见到了何星遥和何慕枝以后,就变得不大正常了,还有刚才说的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如果皇帝当真如此无道,为什么没有人去推翻呢?

    初远虽说是被皇帝训斥,甚至自己的父母都对他多加苛责,但是也还算是能够理解,只是父亲说皇帝这番话,却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他其实很不能够理解,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知道,父亲与皇帝是很好的挚友,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彼此照应着,如今父亲却在说皇帝的坏话,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

    初老爷看他觉得诧异,于是就直接开口说道:“孩子,那两位姑娘的身份是比你,甚至比当今的皇上还要尊贵千百万倍,那不是你能够随意招惹的,知道吗?”

    初远摇了摇头,道:“爹,这是不是你编出来的谎话?她们如今都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你为何一直都容不下他们?”

    初老爷叹息道:“并非是我容不下他们,而是这个世界,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当年皇上是用了什么手段坐稳了皇位,你虽然不清楚,可我却格外了解,孩子,等今天过后你就把那两位姑娘送走吧,我们家里实在是容不下身份如此尊贵的女子。”

    初远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云里雾里,根本就不太清楚,但是看着父亲脸色如此凝重的样子,却总是觉得难过,忧伤。

    过了半晌,他在开口说道:“爹爹,儿希望你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两位和姑娘都是儿的朋友,儿不会轻易就抛弃朋友的,那不是真正的君子之道,所以我不会听你的。”

    这话刚一说完,初老爷就直接在他的脸上甩了三巴掌,每一掌的力道都用得很足,让他趔趄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

    他带着吃惊的眼神看着初老爷,“爹爹,你竟然打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告诉过你了,那两位姑娘的身份贵重,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招惹的,为何你如此不听劝说?”

    初远看着面前这个早已经年过半百的沧桑的父亲,原本内心的清明世界,一下子就被这平常的琐事而吸引过来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的,每个人都有各自想要守护的一切,我们都应该尽自己的所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初遇慕容寒

    初老爷说这事情,表面上看是危言耸听,实际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虚,只是他并不知道十九年前事情的内情,所以说的话不是全部符合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初远在和初老爷交谈之后,心情就一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何星遥和初月晨等人一直都在那大厅里聊天嬉戏,各自都玩得很开心,只可惜初远没有在里面,这让何星遥总觉得有些遗憾。

    此时的她和妹妹并不知道初远和初老爷说的是什么事情,同时,她们甚至不愿意去过多了解,毕竟在何星遥的心里,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初家,而是刀客塔。

    她最近一直都忧心忡忡的,而且整日里都有些混沌,心里想着曾经遇到的那个萧兰儿姑娘,还有那个神秘的族群墨氏王族遗孤墨雨……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一个的谜底,让人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但是却又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初老爷自从猜测到了何星遥和何慕枝的大致身份以后,就对初远的这三个朋友格外的客气,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而且奉为上宾。

    不过,这些都是场面上的面子工程,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看轻了他们,在初老爷的心里,皇帝与他虽然是挚友,但是他却一直以来对于皇帝十九年前的事情,持怀疑态度,甚至一直以来都不赞成。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皇帝一直以来的所有行动,都狠辣无情,谁挡他帝位,他就不放过谁,哪怕那是他的至亲,也丝毫不例外。

    那一天清晨,初云一大早的就去找了初远,然后和其他的人商量着,打算一同去外面散散心。

    初月晨看着自己的二哥如此殷勤的模样,突然间就笑着打趣道:“二哥,平日里都不见你如此殷勤,今日怎么没人说,你就为我们大家做了这么多呢?”

    初云看着初月晨,他这个妹妹哪儿哪儿都好,偏生的那一张嘴,总是叫人又爱又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近何星遥姐妹与初月晨聊的倒是开,三个人年纪相仿,而且又都是女孩子,对于那些闺中意趣,虽然是颇为了解,而且还总是交谈一番,彼此之间各自收获不少。

    何星遥因为心里面总是装着事情,所以看起来总不大开心,而且日子也是得过且过,她很着急,偏生没一点办法。

    几个人一同在外面散心,他们去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宅地,那原本是一片荒地,却不知被什么人买下了,然后打算在那里建一座房子,只是虽说是要建房子,却偏偏又没了动静,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京城人士游玩嬉戏之地,而且平日里总是聚集着很多人,大家一起玩耍嬉闹,这里倒成了一个天然的游乐场所。

    初云看着何慕枝在那草地上欢快地奔跑,一时之间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心里跃跃欲试。

    初月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嘿,二哥,你似乎对于何二姑娘格外的关注啊!”

    初云摇了摇头,带着略微有些尴尬的语气说道:“什么格外关注,真的是,你看错了。”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承认啊!”

    这话说的让他一时间有些脸红心跳,只是何慕枝对此却全然不知。

    何慕枝在那草地上奔跑玩耍,看起来格外的开心,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注意过,她那表面开心背后的另外一种心情。

    她很失落,很难过。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可是,她对于知己的概念并不强烈,只知道自己一心想念的人,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面,或许她独自想念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有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何慕枝还在想念着当年那个手上有着月牙儿形状胎记的男孩儿,她记得那个人有一双大大的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的美好,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般闪亮。

    她记得那个男孩儿那时候小小的,脸上肉肉的,摸起来的手感格外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对她很好……

    何慕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要哭出声来。

    她与当年的那个人,终究只能是有缘无份。

    可是,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也许,人家早就把她忘了吧?

    就在她心中失落而又不安的时候,一位小姑娘突然间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惊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

    何慕枝此时正事心不在焉的时候,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姑娘的到来,两个人正好面对面撞在了一起,彼此都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

    等两个人都站稳了以后,这才互相注视着彼此。

    何慕枝看着眼前的姑娘,是一副丫鬟打扮,但是那容貌看起来却极为清秀,而且那气质也极为独特。

    那姑娘一看撞到了她,等站稳了以后,就连连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

    何慕枝觉得很好奇,这姑娘向自己道歉,竟然头也不抬,而且那声音也带着颤抖和无奈,让人想不好奇都难。

    她看着那女子,柔声道:“我没事,只是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话却不抬头看我?”

    这话音刚落,一阵急迫的脚步声突然间就传了过来,那姑娘一听到这样的声音,身体就抽搐的厉害,整个人瑟瑟发抖的,一看就知道这情形不怎么好。

    只见那姑娘带着不安的语气说道:“喂,求求你了,你若能够帮帮我,之后我定人结草衔环相报,求求你,求求你了!”

    何慕枝此时虽说不怎么了解状况,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姑娘也越发的害怕了,何慕枝看着她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站在那小姑娘的身前,不卑不亢地看着那脚步声的主人。

    那是一个俊朗,但是却又冷冽的男子,穿着一身玄色衣衫,头发只简单地束着,风一吹随风摇摆,看起来倒是潇洒自如,有种大侠的风范,只可惜在那样一张冰块儿脸上,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那男子带着冰冷的眼神看着那小姑娘,然后又看了看何慕枝,意外的,何慕枝竟然入了他的眼里。

    他看着挡在那小姑娘面前的女子,嘴角突然间就微微上扬,原本冰冷的面容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滑稽,但是却不那么高冷的形象。

    只见他开口道:“姑娘,还请你让一让,我要带我家丫鬟回去。”

    何慕枝道:“不让,你凭什么说她是你家的丫鬟?”

    男子道:“好,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厉害,真厉害!”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强行来到了何星遥的身后,企图带走那位姑娘。

    何慕枝见状,直接就挽开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下,留下了两排牙印儿。

    那男子感觉到疼痛以后,就直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何慕枝道:“我不允许你欺负这位姑娘,就算他是你府上的丫鬟,你也应该尊重她。”

    “尊重她?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在这里来质疑我,你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管好不好,我既然答应了她,自然是好好保护她的。”

    顿了顿,何慕枝才继续开口说道:“你如此不爱惜她,那不如这样子,让这位姑娘跟着我,我要把她的卖身契销毁,你需要多少钱?”

    男子看着她,突然间就冷冷一笑,开口说道:“钱?我有,也不需要,你身后这姑娘的卖身契的确在我这里,君子不夺人所爱,你如何就非要如此强迫呢?”

    “不夺人所爱?这位先生,我只是想你的这个丫鬟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花钱买了,你这样都说我夺人所爱,难道你爱她吗?”

    说到这里之后,何慕枝直接就轻蔑一笑,不再理会他了,但还是一直将那姑娘护在自己的身边。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把那男子问住了。

    他看着何慕枝,突然间就恭敬地行礼道:“姑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在下慕容寒,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你可愿意?”

    何慕枝直接摇头道:“不愿意,慕容寒是吧,记住了,我叫何慕枝。”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粗鲁地撩开了他的衣袖,然后胳膊上出现了那两排牙印儿,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爱。

    只是,何慕枝关注的却不是那一点,而是这位慕容公子的手腕处有一个月牙儿形状的胎记,那形状似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儿的胎记重合了,一模一样的月牙儿,那位置也是一模一样,她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何慕枝抬起头,努力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心情久久不能够平复。

    他叫慕容寒,这名字很好听,只是有些冰冷。

    她叫何慕枝,名字里都带着仰慕之意,暖暖的如同春风一般。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一时之间竟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慕枝才看着他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把我身后女子的卖身契给我,同时我要把她买来,你以后不能随便打她的主意。”

    这话刚一说完,慕容寒就双手赞同,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

    那小姑娘看着自己的主人,如今和颜悦色的样子,和从前的冰冷如霜完全不同,心中暗自惊讶。

    何慕枝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姑娘,你可有名字?”

    听到了问话,她说道:“有,我的名字是钱仙儿。”

    “钱仙儿,这名字倒是有个性啊!”

    小姑娘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家祖上都是烧香拜佛的,只可惜到了我这一辈儿,家里边早就败落了,父亲从小就把我卖到了慕容家,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作为一个伺候人的下人,我本应该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可是偏偏我却始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身份。”

    慕容寒看着何慕枝身后的那个女子,竟然说出如此让人可怜的话语,忍不住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舒服。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那小姑娘一眼,企图打算让这小姑娘闭嘴,不要说话。

    只可惜那姑娘又继续说道:“慕枝姑娘,我们家虽说早就已经败落了,可我却还记得当年父亲说的话,他说让我有机会一定不要窝囊一辈子,所以,我想活出我自己的人生。”

    何慕枝看着面前这位姑娘,虽说是一副丫鬟打扮,但是那眼神却倔强得让人心疼,而且不粗布衣衫依然不掩姿容。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拍了拍钱仙儿的肩膀,带着甜蜜的微笑说道:“仙儿,我答应你,我要还你自由自在的生活。”

    钱仙儿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何慕枝对着慕容寒道:“慕容寒,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个人就说定了,我要还钱仙儿自由之身,而你,又打算什么时候才把钱仙儿的卖身契给我?”

    慕容寒瞪了她一眼,这女子未免太过登鼻子上脸了吧?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他答应的,所以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舍得,也终究还是要壮士断腕,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为了让别人给自己多干活儿,所以才会这样吧!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看着何慕枝说道:“慕枝姑娘,明天下午我会把卖身契送过来,但是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切!”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如今倒是说好了,只是慕容寒的心中依旧不解,他自认为自己平日里对家里的那些个丫鬟仆女们已经足够好了,而且时不时的还赏些银锭子,身为慕容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她自认为自己平日里已经做到了公私分明,不偏不倚,只可惜还是有人不买账。

    何慕枝看着他似乎是在想心事,便不打算去打扰他,于是就和钱仙儿一起继续游玩了。

    只见钱仙儿突然间就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行礼道:“仙儿多谢姑娘搭救之恩,仙儿没齿难忘。”

    何慕枝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话语,于是就看着她说道:“仙,仙儿,你不用这样子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和你无关。”

    这话说完以后,仙儿似乎觉得更加愧疚了,眼看着那眼泪要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落下来,何慕枝连忙开口说道:“仙儿,你不用胡思乱想的,我只是觉得奇怪,小时候我应该是见过他,可是他却记不得我。”

    这话说的格外落寞,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心疼。

    钱仙儿不知道何慕枝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会以为这人单纯是为了自己而得罪了慕容家族的掌舵人,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可是,她哪里会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一旦定下了,哪怕身处在天涯海角,彼此之间的内心都在紧紧相连着,生活还要继续,爱情更是刻骨。

    何慕枝与慕容寒不过是小时候的一面之缘,可是偏偏却牵扯出这许多事情,就好像他们上辈子就已经在一起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钱仙儿

    何慕枝阴差阳错地见到了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男孩儿,心情自是十分激动的。

    可是,与想象中不同的,是慕容寒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冰冷无情的人。

    之后,慕容寒与她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只是钱仙儿如今的去处倒成了一个问题。

    好在何慕枝是一个大度的人,所以她看着钱仙儿犯难,就忍不住开口说道:“仙儿姑娘,你若是不嫌弃就先跟着我回去,等到慕容公子把卖身契还给你的时候,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怎么样?”

    钱仙儿连连点头道:“慕枝姑娘真是善心人,仙儿多谢!”

    “没事的,今日就暂时委屈你一下,毕竟我在这京城也没什么根基,是跟着姐姐在朋友家里面住着,所以就只能这样委屈你了。”

    何慕枝这话说的委婉,但是无论如何这也都是实话。

    在她的眼中,如今的初远,就算是对自己的姐姐再怎么好,互相之间就算是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也终究不算太过了解。

    而钱仙儿这件事情是一定要有个结果的,更何况这姑娘又是一个极为傲气的人,虽说不至于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可是偏偏做人做事都有些强出头的感觉。

    此时的初云一直都在远处注视着何慕枝,他喜欢看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喜欢看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他的眼中,世间的美好是最纯洁无瑕,最直击人心的。

    他不知道何慕枝旁边为何会出现一个男子,心中的醋意不忍就翻涌了起来,可是他如今却偏偏又拉不下脸,所以只能暗自在远处生着闷气,那脸色看起来格外的不好,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初月晨平日里就惯会取笑他人,但是却从未做的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这时候的初月晨看着初云,突然间就笑着说道:“二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若心里当真有人家,又为何不去追上去看看呢?免得你在这里胡乱猜测的好!”

    话虽如此,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大哥与何星遥之间的事情虽说当事人都有些糊涂,可是她身为初远的妹妹,看的却是比谁都清楚的。

    而如今自己的二哥又喜欢上了何星遥的妹妹何慕枝,她就算是再怎么偏袒自己的家人,也终究觉得有些不大妥当。

    何家的二姑娘何慕枝,容貌比姐姐还要好,只是做事不如姐姐有条理,但这姐妹两个人,的确是人中之凤,若为男子,那便是人中之龙了。

    初云经过了初月晨这一激,心中就愈发愤愤不平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不错,才华也算尚可,虽说与大哥并没有什么可比性,可是他觉得自己配得上何慕枝,更何况这中间还有大哥和何星遥这一层关系在,她觉得自己与何慕枝的事情,无论如何应该算是板上钉钉了的。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在何慕枝的眼中,恐怕世间的任何男子,都比不上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儿吧!

    可是,在感情中,有些事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毕竟感情这件事情从来都无法控制,无论任何人,任何事,其实都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自认为安全,但那却是最自欺欺人的情况,只是大部分的人不愿意说,不愿意把那其中的黑暗捅出来。

    自认为的舒适区,其实恰恰有可能会成为最危险的高危区。

    初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就迅速走过去,板着脸对着何慕枝说道:“慕枝,你在和谁说话?我都叫你半天了都没见你答应。”

    何慕枝对着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没谁,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初云刚打算说些什么,却不料那视线一下子就和慕容寒交汇在一起,彼此之间剑拔弩张。

    慕容寒依旧是一副寒冰面孔,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初云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初云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原是慕容公子,没想到像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气息十足,让何慕枝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于是就对着初云说道:“对了,初云公子,这位是钱仙儿,我打算让她跟着我,所以你若方便的话,就让她跟我一起住在你家里,不过不会很长时间的,她很快就会离开,怎么样?”

    初云笑着说道:“慕枝啊,你怎就和我如此见外?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同意的,不像有些人,一直那么不近人情,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要往外赶。”

    何慕枝一时间有些懵了,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她心里直犯嘀咕,但是那种强烈的预感却是从前根本就没有过的。

    于是,她寻了个借口,直接就对着这两个人笑得如同一朵花儿,然后开口道:“慕容公子,初云,我先和仙儿去别处看看,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赶快去做,不用管我们。”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拉着钱仙儿的手直接跑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下,然后两个人开始大口呼吸起来,彼此之间都觉得很是畅快。

    如今没了慕容寒,钱仙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只见她难得抬起头来,平视着何慕枝说道:“慕枝姑娘,我们家公子一直以来都很不近人情,但是他做人做事却从来都是公平公正的,所以该有的威严一点儿都不少。”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在慕容家这么多年,心中虽然一直不忿,可是对于我们家公子,心里却始终存在着一层敬畏,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何慕枝觉得她说这话实在是有些矛盾,于是就开口道:“怎么,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主子吗?”

    钱仙儿摇了摇头,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们家公子在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号,而那个名号,正是它能够屹立不倒的缘故。”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顿时来了兴趣,看着眼前人说道:“什么名号?我猜定然是沽名钓誉,不会有什么切实的名号。”

    在何慕枝的眼中,第一次见到慕容寒,虽说这人看起来格外的冰冷,可是她却并不觉得反感,在了解到这人是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之后,她那些人就渐渐向这个人偏离了,但是因为钱仙儿的事情,所以她对于慕容寒的印象,哪怕是有童年滤镜,也始终不怎么好。

    钱仙儿看她那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突然间就笑着说道:“何姑娘倒是真胆识,我们家公子在外的名号是冰雪夺命王。”

    “冰雪夺命王?怎么会有这样的称号呢?”

    何慕枝很是不解,这样的称号是什么人取的,这人品是有多差呀?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冰雪夺命王,到底是谁给他取的这个外号啊?”

    钱仙儿道:“这下你知道了吧?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年前,慕容家主逝世,一直都没有定下一位家主的人选,所以一切都有了不确定性,只要是慕容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有了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可是,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更何况慕容家那么多人都在觊觎着那个位置,接受同样的教育,谁又比谁差多少?一个个的自然是摩拳擦掌,都想要把别人挤下去,从而登上那个至高尊位,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说到这里,钱仙儿就不打算说了,可是何慕枝刚听她讲了一半儿不到,正是兴致正浓的时候,所以如今停下来,她心中自然是不乐意的。

    于是,何慕枝看着她说道:“仙儿,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我看你刚刚说的挺好的,而且我很想听啊!”

    钱仙儿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如今我已经离开了,反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慕枝一听这话,突然间就拉着她的手,带着试探的语气道:“钱仙儿,你是不是仰慕你家公子?”

    钱仙儿摇了摇头,只是那多少的眼神和慢慢变红的脸颊,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是对此,她却毫无所觉。

    有时候一个人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其实早就已经暴露了,只是别人没有明说罢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钱仙儿才带着略微有些躲闪的语气说道:“慕枝姑娘,那我继续给你说。”

    于是,她继续说了起来。

    话说那慕容家族,本就是百年的大族,在京城里最牛的两大家族就是慕容家和初家,这两家都在朝廷上有着一定的势力,而且影响力都格外的不小,几乎是能够与皇室分庭抗礼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慕容家族的掌舵人,自然是要各方面都特别牛气的存在,而且还要能屈能伸,能够保百年大族不倒。

    慕容家根深树大,无论是旁枝还是本家,势力都是极其强大的。

    家族里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每个人都想要登上那至高尊位,可是慕容寒却硬是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他靠的不是别的,只是他自己。

    要说他的能力,与其他的人其实是不相上下的,但是他之所以能够服人心,便是他做事讲究公平公正,整日里摆着一张冷漠脸,曾经因为有人不服,所以他杀鸡儆猴,威信也就那么确立起来了。

    慕容寒当初处置的那位本家子弟,因其手段毒辣,所以那人过了不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得了一个“冰雪夺命王”的称号,之所以有这个称号,那就是因为他整日里都带着寒冰般的面孔,如同冰雪一般,既有聪明之意,又带着疏离冷漠。

    何慕枝在了解到这件事情之后,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童年滤镜也彻底破碎。

    不过,她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过之处,毕竟小时候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虽然想念了那么多年,可是彼此之间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了解,她也算不上遗憾,更算不上有什么损失。

    她看着钱仙儿,直接就开口说道:“仙儿,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

    “谁?”

    “就是从前你家公子慕容寒。”

    “没有,你别乱说。”

    钱仙儿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很明显,这话不是真的。

    何慕枝见状,也不拆穿,反正这钱仙儿如今离开了慕容寒,也算是好的。

    只是,她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个疙瘩,既然这钱仙儿如此喜欢慕容寒,为何还要执意离去呢?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何慕枝看着眼前之人,又看了看远处的另外两个人,心中若有所思。

    钱仙儿,慕容寒,这两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人喜欢,默默陪伴便好,如今却如此想方设法离开,那么当初的喜欢,就真的只是摆设吗?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钱仙儿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慕枝姑娘,你有所羡慕的人生,所以,余生请你珍惜你如今所拥有的生活,因为那都是上天最好的馈赠。”

    何慕枝不知道钱仙儿为何突然之间说出了这样的话,内心咯噔一跳,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还来不及想清楚,就突然间对上了一双满含悲伤的眼睛,那是钱仙儿的双眸,不知何时染上了悲情之色。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那样挣扎的悲伤?

    她不知道,可是却莫名地心疼。

    钱仙儿与慕容寒之间,甚至与慕容家族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要不然又怎么可能忍痛离开自己所喜欢的人呢?

    莫名的,何慕枝开口道:“仙儿,你是不是很累?”

    钱仙儿此时的确是陷入了悲伤之中,这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年前。

    她看着何慕枝,如同抓住水中最后一块儿浮木,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的生命有生机。

    “慕枝姑娘,其实我看出来了,你口口声声说着我喜欢他,可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这话音刚落,何慕枝突然间就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那么冷漠,又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呢?”

    钱仙儿看着她,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了,只是慕枝,我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才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关于慕容寒,他是如何成为慕容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的,这其中的内情外人自是不知,可我当初身为她的贴身侍婢,了解的却是格外清楚。”

    顿了顿,钱仙儿才开口道:“慕容寒做事的确是足够公正,所以我不担心卖身契,只是我害怕,害怕你也会步入我的后尘。”

    何慕枝也不知道这钱仙儿为何同自己一直说这些话,她心中虽然一直疑惑不解,可是对于钱仙儿的忠告,却总觉得危言耸听,是有些太过了。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钱仙儿说的那些,远远不够。

    慕容寒长期行走在黑暗之中,身为家族里最年轻的掌舵人,对于家族的兴衰和各种安排,以及那些阴狠的手段,自然是要做到游刃有余而不露声色的,可见这需要顶级的水平。

    灯笔

第一百八十三章:京城夜市

    何慕枝和钱仙儿说了这许多话,彼此之间都收获不少。

    天色越来越晚,慕容寒与初云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初远等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家,可是何星遥和燕云湛却一直想要在这京城逛逛,他们从前都听说过这京城夜景的美好,尤其到了晚上,各种花灯层出不穷,各种美食也都是只有在晚上才能够欣赏的,那便是夜宵。

    说起来,这京城的夜晚,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的,除了初月晨他们这些京城人氏,其他的人都很希望看看这京城夜晚的夜市。

    此时的钱仙儿,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她一身丫鬟打扮,看起来也不如其他几位姑娘自信,但是好在她容貌尚可,所以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何星遥实在是有些好奇,她对于自己的妹妹其实一直都很了解,只是没想到刚到京城,妹妹就给了她这样一个大的惊喜。

    于是,何星遥看着钱仙儿,对着何慕枝说道:“慕枝,如今你路见不平,仙儿姑娘算是跟着你了,你们两个人可有什么打算?”

    何星遥不知道妹妹此番只是为了急人之所急,所以才会暂时让钱仙儿跟着自己。

    何慕枝倒也不卑不亢,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直接就看着何星遥说道:“姐姐,仙儿姑娘如今只是暂时在我这里,等她拿回了卖身契,一切的问题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才知道自己恐怕是会错意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一个陌生的姑娘,跟着他们一行人身边也实在不是个办法,更何况何慕枝如今也还是在别人家里住着,无论如何都算是不大方便的。

    何星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安排事情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条,甚至自己都不用担心了。

    此时的初远看着她,不经意地开口道:“星遥,其实你也很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这话说的格外动听,何星遥从来也没有听过别人说这些话,所以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此时的初月晨打趣道:“大哥,你现在是在说情话吗?”

    初云也起哄道:“是啊是啊,大哥,那我也来说一句。”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像是有了先见之明似的,直接就从他的身边走开了,把钱仙儿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只好对着钱仙儿,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可是他又不甘心,于是就极其认真地说道:“慕枝,你是我心中最温暖的阳光,独一无二,永远不可代替。”

    这话说的倒是尴尬了!

    是的,何慕枝早就躲开了初云,他刚才面对着钱仙儿,但是那话儿却是对何慕枝说的。

    你想想,你认真想想。

    一个男子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说着心仪之人的名字,那女子的心里该是多失望啊!

    好在钱仙儿不喜欢他,所以两个人之间也谈不上阴影和伤害,顶多只是不妥当而已。

    这下子,初月晨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这二哥怕是真的动心了,可是如今何慕枝,明显对他没有一点心意,恐怕他二哥只是单恋。

    初月晨这样想着,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天色越来越晚,这京城的夜市倒是开始经营了起来。

    远远的,在街角的尽头,有一户卖花灯的,那些花灯看起来格外的精致美观,而且意外的有些实用。

    何星遥在远处就已经被那些花灯吸引了过去,她忍不住看着燕云湛说道:“云湛,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花灯吧,正好你不是也没有见过这京城的花灯吗?”

    燕云湛原本是想要推脱的,可是看着面前如此明媚阳光的女子,他有些不忍心了。

    于是,他就对着她说道:“我答应你,那我们就一起去那边吧!”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就直接反驳道:“去什么去?我们回家正好是从那条路上经过,看花灯,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看,这样也正好儿,不是吗?”

    何星遥听了,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笑着答应了下来,只是那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

    初远也不理会,只是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才能让何星遥开心,想了无数的方法,可是却偏偏每一条都没有付诸实践。

    他不是不想要和何星遥一起去看花灯,只是那燕云湛实在是碍眼得很,他就算是有心情,如今也被破坏殆尽了。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好吃不贵,谁吃谁实惠!”

    随着那一声声的叫卖,何星遥一下子就被那新鲜的糖葫芦吸引了过去,圆圆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她咽了口水,就和初月晨一起走上前去。

    “老伯,您这糖葫芦怎么卖啊?”

    这话刚一说完,那卖糖葫芦的老伯就顺手拿了一个最好看最新鲜的糖葫芦,递给了她,这才开口说道:“咱这糖葫芦不贵,只需要三个铜板儿。”

    “三个铜板儿,倒也算得上便宜。”

    这话音刚落,初月晨就迅速递给了那老伯三个铜板儿,然后就和何星遥一起离开了。

    何星遥看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虽说只有一串儿,好在这上面有八个山楂,每人一个,倒也够吃了。

    她素来对自己的妹妹就格外好,所以在看到何慕枝时,就直接让妹妹咬下了一个,先尝尝再说!

    就这样,她把自己的糖葫芦分了分,到最后何星遥才吃上。

    好在这糖葫芦的味道不错,那老伯果然没有骗她,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忍不住想要再吃一个。

    等糖葫芦都吃完了以后,在一起又向前面走去,夜晚的夜市倒是比白天不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倒是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

    何星遥看着这京城的夜市,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随即,她就看到附近的一家首饰店,那店铺外面的装修格外的豪华,里面也是富丽堂皇的,首饰店,果然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她看着那些个首饰,一个个的挑的让人眼花缭乱,而且里面女子居多,大多数都是未成婚的少女在挑选符合心意的首饰,每个人都对那些手势极为爱护,所以那店主一看发财,就用了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店铺。

    何星遥对于这些首饰向来是没什么概念的,但是她看着妹妹还要妹妹身边的那个仙儿姑娘,就有些自惭形秽了。

    于是,她又小生对着初月晨说了些什么,然后初月晨就突然间笑着说道:“大哥,二哥,我想去这首饰店里挑些首饰,你们也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吧!”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都跟着走了进去。

    何星遥和何慕枝因为没有在这京城逛过夜市,所以走在最前头,对着那些首饰也是欢欢喜喜地挑选着,倒是有着另外一种意趣。

    只见何慕枝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符合心意的发饰,所以双眼放光,眉眼含笑,嘴角在疯狂地上扬着,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是开心。

    那店铺老板看到一个绝代佳人在那里挑选首饰,而且挑得不亦乐乎,于是就走上前去,对着何慕枝说道:“这位姑娘,你可是看中了这个凤凰珠钗?”

    何慕枝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老板,我看中的是这个雕刻着大雁的珠钗,我觉得这样的钗子很好看,并不比凤凰钗子差。”

    那老板看自己案例不成,于是就只能悻悻地走向别处,寻找其他有眼光的买家。

    是的,如今在那老板眼中,何慕枝已然成了一个没有眼光的挑选者,但是那老板其实只是一个临时老板,所以对于那些女子首饰的审美,根本就没有高出多少,评头论足的,反倒是惹了笑话。

    何慕枝拿起了那个大雁珠钗,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简直就是不亦乐乎,爱不释手。

    她总觉得老板对于自己挑选的珠钗似乎有什么意见,于是便来到了何星遥的身边,开口说道:“姐姐,我带你去看一样首饰。”

    何星遥点了点头,跟着她就去了那个柜台前。

    摆放的有两个首饰,一个是凤凰珠钗,极尽华丽,一看就珠光宝气,而另外一个却是大雁珠钗,看起来大气简单,但是却又不失婉约。

    何慕枝开口道:“姐姐,你来为我评评理,这两根珠钗,你觉得哪一个更好看?”

    何星遥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那自然是这大雁珠钗了,怎么,你觉得那个凤凰珠钗好吗?”

    何慕枝摇了摇头,道:“就是嘛,我还以为是我的审美出了问题呢!”

    听了这话,何星遥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就看着她说道:“妹妹,怎么了?”

    何慕枝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很多人都以为凤凰高贵,所以便会选择凤凰珠钗,可我却觉得这大雁才是真正的大气,做工虽不太精致,但我很喜欢。”

    何星遥笑了笑,“这孩子,你喜欢便好,管他们别人说什么呢?”

    就这样,何慕枝十分得意地选择了那根大雁珠钗,然后又和何星遥一起去挑选其他首饰了。

    等大家都挑选好了各自心仪的首饰之后,就去了夜市桥边的一家店铺,那是一家酒楼,如今已经入夜,但是酒楼里的生意却格外的旺盛,比那外面小吃摊上不知好了多少。

    他们刚走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服务格外周到,那店小二也是非常殷勤地为他们一行人挑选座位。

    只是,初远刚走进那店里,那小二就不为他们挑选座位了,反而直接为他们准备好了雅间,让他们走进去休息片刻。

    之后,那店小二就拿来了一个非常精致的菜谱,对着初远说道:“公子,这是我们店里最新研究的饭菜,您看看菜谱,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初远淡淡道:“怎样都好。”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把那份菜谱摆放在了何星遥的眼前,然后说道:“星遥,你和你妹妹是第一次来京城,这次你们姐妹俩就好好挑选菜式,如果有喜欢的,就跟店小二说,这里的饭菜和服务,一向是非常不错的。”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但终究还是有些拘谨,所以只是挑选了几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菜式,然后又把菜谱递给了何慕枝,何慕枝却把那菜谱递给了店小二。

    点完了饭菜,他们就开始坐在一起侃侃而谈。

    只是燕云湛心情总是不大好,他看着初远一副做东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被这些人忽略,一时间心头涌上难过的感觉,可是却始终没有人察觉。

    而初云的心里,一直都有着一层疙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今日大家不过是一同去外面散心,何慕枝却与那样危险的慕容寒交谈了很久,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那慕容寒是什么人?就连京城的人谈到他,都会变了脸色,夺命王的称呼不是白叫的,只可惜何慕枝不知道那样的危险,甚至不了解这其中潜藏的黑暗。

    初远的心里倒是格外的欢喜,一来他与心仪之人如今能够好好相处,同时自己的妹妹似乎对这个嫂子还算不错,而且也一直很上道。

    尽管他与何星遥还未到达真正相知相许的地步,可是就冲着他妹妹如此维护他们两人的样子,他也是一定要争气的,更何况他对于何星遥的那些个旖旎心思,其实早就已经藏不住了。

    钱仙儿的心里,却一直觉得有些落寞,她曾经喜欢的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终究还是破碎了,只可惜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

    每个人都各有心事,大家都在暗暗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所以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们点的那些饭菜被端上来的时候,才慢慢回过神来。

    只见初远非常细心地为何星遥的碗里加菜,顺便还为她解释了一下这京城的新菜式,看起来倒是格外的贴心。

    何星遥也对着他频频点头微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刚刚好,不至于太尴尬,但也不至于太熟络,反而有种若即若离的朦胧之感。

    而初月晨看着这样的情形,那脸上倒是一脸笑意,不知道在笑什么。

    相比之下,初云和钱仙儿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他为何慕枝夹菜,何慕枝却说不喜欢,这让他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变得很是精彩。

    而钱仙儿则是在看着这些菜式睹物思人。

    曾经,她也跟着慕容寒一起来过这个店里吃过饭,当时两个人之间虽然是主仆的关系,可是她依旧记得,那时的慕容寒,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整个人变得非常开心,原本的寒冰之色也瞬间被笑脸代替,他一笑,就如同铁树开花,如同神仙一般。

    只可惜如今她人虽然在这里,可是一切却早已变得不同。

    就这样,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吃着饭菜,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

    等饭菜吃完了以后,他们就去了河边,突然间,人群攒动。

    有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女子的双手,大声地喊道:“娘子,听说今晚有流星划过,我们就去桥上等待着流星吧!这样我们就能够许愿,或许能得上天垂怜,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那女子听了,害羞到脸红,但还是跟了过去。

    何星遥有人觉得这流星划过不是寻常之事,所以他们也跟着过去了,只可惜大家等了大半宿,依然没有等到流星,但他们却对着那桥头的石狮子许愿,各自都在心中暗暗许下一个甜蜜之愿,希望能够实现。

    而初远在心里许下了愿望之后,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何星遥看,何星遥此时还在闭着眼睛,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意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与初远的视线相撞,两个人彼此都有些尴尬地移开了各自的目光,只是内心却都觉得甜蜜又奇妙。

第一百八十四章:钱仙儿的忠告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来得就是这么奇妙而又美好。

    何星遥和初远互相看着彼此,其他的人也似乎被包围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之中,大家都觉得很是幸福。

    只是,燕云湛看着何星遥和初远之间相处得如此融洽,他的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儿,看着附近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他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此时的初月晨走了过来,看着他那落寞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咯噔跳了一下,也有些难受。

    是啊,她是京城初家的大小姐初月晨,名门望族,又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她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那一切不过是她要伪装的手段而已,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身的弱点。

    她看着燕云湛那满脸落寞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燕先生,你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燕云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初月晨又继续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很不开心,是因为我哥哥,还是因为何姑娘?”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突然间带着诧异的神情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一个闺中女子,心思竟然会如此细腻,一眼就看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看着初月晨,如今自己倒是不敢小看这女孩子了。

    于是,他只能摊开双手,看着眼前人说道:“初月晨,你是真的很聪明,可我不喜欢和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一个过分聪明的人,和别人相处总是很累的。”

    初月晨并没有反驳,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木讷的人,相反的,却比一般人都要聪明许多。

    她看着燕云湛,这人活得实在太过通透,可是就像她一样成全了别人,却拖累了自己。

    何星遥和初远两个人一心都想要看到流星,然后许下一个最好的愿望,可是兴许是他们的运气不大好,所以他们没有等到流星,所以那种落差感是很大的。

    在两个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他们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奇妙,同时内心也一直都在砰砰直跳。

    而何慕枝也在那里闭着眼睛,她还在想着那个慕容寒,只是心里终究有些难过。

    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儿,与她心中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童年滤镜也在两个人相遇的那一刻,瞬间破碎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会有如此冷冽之人呢?

    她根本就想不清楚,可是偏偏即使是童年滤镜的破碎,也始终阻止不了她对于那个人越来越好奇的心情。

    而初云一直都在看着她,只可惜她的目光不在那里,而在一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那里。

    他有些难过,可是偏偏对于何慕枝,他却根本就毫无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燕云湛突然间就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初云的肩膀,然后就顺着初云的视线,看到了何慕枝。

    顿时,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看着初云说道:“哟,初云公子,你在看什么呢?佳人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芳华倩影,你倒是享受啊!”

    初云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所以并不计较,只是捶着他的心口说道:“是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芳华倩影,你不也一样如此吗?”

    两个人说着这话,时间也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如今天色已晚,他们便一同回到了初家。

    此时初远的父母,对于初远的这些个朋友也没有了偏见,反而格外地热情。

    何星遥如今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之感,她拉着何慕枝,姐妹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的内心也都定了下来,如今算是不那么不开心了。

    只见初远的娘亲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姑娘,我听阿远说你们今天在外面郊游玩耍,稍晚一些之后又去逛了夜市,对于京城可否习惯了些?”

    何星遥笑着说道:“夫人您太客气了,不论习不习惯,我总归是要离开的,更何况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自然也在这里住不了多长时间。”

    她这话虽是客套话,可是在初夫人看来,却实在是有些难听,而且这说话水平也的确有些不大好。

    其实何星遥平日里也不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可是她如今一心惦念着刀客塔的事情,还有那个墨雨以及萧兰儿,所以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了。

    而初远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娘,你不用听她胡说,她刚才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一切不过是随便的一点儿牢骚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他的心里,还是蛮维护何星遥的,但同时他也更加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要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而何星遥与他之间,如今虽说并没有什么确切的关系,可是他却早就已经认定了她,这一生一世,非她不可。

    只可惜何星遥根本就不懂他的苦心,反而一心想的是离开京城去往刀客塔。

    而刀客塔,据说是在西武城,而这西武城的地界儿可是很大的,而且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很不想与初远发生过多的争执,所以在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此时的何星遥,心中根本就不能够理解,初远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偏偏她又舍不下这个朋友,毕竟两个人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钱仙儿跟着何慕枝来到了初家,初夫人随口问了一句,就对这女子上了心。

    她是初家的夫人,对于慕容家的人,就算是做不到完全熟悉,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的。

    所以她如今看起来倒是很惊讶,这京城哪家儿不知道初家和慕容家是对立的?

    没想到这慕容家的人,竟然能够在这初家,也是足够神奇的。

    只是她碍于丈夫的警告,以及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所以也没说什么,但那心里却是绝对不赞同的。

    何慕枝把钱仙儿安排在了自己住的院子西边的那个房间里,只可惜钱仙儿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帮助,所以恳求要在外间伺候。

    何慕枝没办法,只得看着她说道:“仙儿,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一个侍女看待,因为在我的眼中,你与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好朋友,你明白吗?”

    钱仙儿点了点头。

    此时,她突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说道:“慕枝,我能够叫你慕枝吗?”

    何慕枝笑道:“可以啊!”

    “慕枝,其实我很感谢你,也知道你看得很通透,可是慕容寒真的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这是我要给你的忠告,不要接近他,永远都不要去接近他,要不然你会一直处在崩溃和愤怒的边缘。”

    话说到了这里,何慕枝越发好奇了。

    她看着钱仙儿,直接就开口说道:“仙儿姑娘,可能在你的眼中,我的确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慕容寒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可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一切只不过是因为童年滤镜,当年我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钱仙儿突然间就“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她看着眼前人说道:“只是一面之缘,你却已经想念了这么多年,可见你对那人是上了心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大度而又正直,可是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慕容家族的发家史,就是天下百姓的血泪史,你可知他们家族多年以来臭名昭著,只可惜他们涉足的地方太大,那种根深蒂固,是连皇帝都没有办法的。”

    对此,何慕枝就更加好奇了。

    钱仙儿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冬日的清晨,她本是慕容家的一个洒扫侍女,却因为就是严谨而勤快,所以被提拔成为了慕容寒的贴身婢女,自然也就有机会接触了那些黑暗的交易。

    慕容寒真的是个魔鬼一般的人物,她就在那个清晨,亲眼看到慕容寒组织的人手,起初,她并不了解那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可是人的好奇心是天生的,所以她看着慕容寒,更何况心中本就对他有着恋慕之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跟了上去。

    而慕容寒当时兴许是太过投入,而且周边的人也都没有注意到她,所以她的观察,倒是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了。

    慕容寒组织的人手,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对家,也就是他的那些仇敌,随时准备伺机报复。

    而他的手段,在于不知不觉中的渗透,而在这样的时刻,那些从前培养的优秀人才,便被派上了用场,他们被派往对家的各个行业之中,改账目,使绊子,做假货……

    这些人对于那些黑暗的事情,都可以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偏偏却因为与主家混的熟,所以总是不会被引起猜测,从而继续蚕食那些个其他家族的企业。

    钱仙儿亲眼看到慕容寒的那些个手下,拿着假账本,假货以及搞跨其他家族的方案……来找慕容寒邀功请赏。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十分明白,偏偏因为看得多了,听得多了,那些个龌龊事情,慢慢地也就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正因为亲眼看到,亲自了解,所以她内心时刻都在反问着自己,她很懦弱,她做不到对抗那样一个根深蒂固的家族,所以只能够离开。

    当初,她很喜欢慕容寒,只可惜这人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慕容寒这个人太黑,太有目的和功利性,而她却因为心中喜欢他,但是却见证了那些黑暗,所以内心一直都备受谴责。

    钱仙儿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压了一块儿大石,甚至连喘气儿都困难,可是她在把那些事情与何慕枝说了之后,内心瞬间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何慕枝听着她说出来的那些黑暗事情,整个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当年那个满脸天真又可爱的小男孩儿吗?

    “钱仙儿,你是不是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要不然就是我认错人了。”

    说完这话以后,何慕枝的内心依旧久久不能够平复。

    钱仙儿其实是明白何慕枝的心情的,毕竟她当初也遭遇过那些,更何况在她当初看到那些过于黑暗的手段时,心中的惊讶和失望,与如今的何慕枝,几乎是别无二致。

    可是,她要怎么说呢?

    何慕枝看着钱仙儿,虽说实在是不大相信那些黑暗的事情和龌龊的手段是慕容寒让人做的,可是她更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慕容寒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心中一时之间格外地矛盾。

    她很难过,如今长大了,两个人难得重逢,却又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何慕枝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

    按照钱仙儿的说法,慕容寒就是一只毒蛇,吐着蛇信子,看起来冰冷,又吓人。

    她对于钱仙儿的忠告,原本是听了进去的,只可惜在第二天她打算出去散散心的时候,却正好遇见了慕容寒。

    此时的慕容寒,看起来心情不错,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裳,头发也随意披散在身后,风一吹,随风摇摆,如同潇洒不羁的大侠。

    她看着慕容寒,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慕容寒此时却带着非常温柔的磁性嗓音说道:“慕枝,我能够邀请你随我到湖边走走吗?”

    何慕枝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她偏偏还记挂着钱仙儿的卖身契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终究还是妥协了。

    只见她看着眼前人说道:“慕容公子如此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这话以后,两个人都把自己身后的仆从们都远远甩开,然后一同去了别处。

    走在路上,慕容寒看着她说道:“何慕枝,钱仙儿如今和你一起住在初家,你可有习惯?”

    何慕枝道:“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如今又不是在家中,所以自然就是随遇而安啦!”

    慕容寒笑道:“那样也好,就算是随遇而安,有钱仙儿照顾你,我也算放心了。”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突然间开口说道:“慕容寒,你这话是认真的吗?钱仙儿可是知道你很多的事情,她都与我说了,她还说她曾经仰慕过你,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只这么一句话,慕容寒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知道钱仙儿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女子,所以当初才让这人到了自己跟前儿,没想到竟然了解这么多事情,看来当初,他还真是小看这人了。

    于是,他思索了一番之后,就直接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说道:“何慕枝,你相信她说的那些事情吗?”

    何慕枝摇了摇头,就算是童年滤镜的破碎,她对于慕容寒,心情也一直十分复杂。

    “我相信眼见为实。”

    “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不随波逐流。”

    何慕枝笑了笑,说道:“什么不随波逐流,我也只是一个俗人,但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黑暗与光明总是并存的,如果你真的一直身处黑暗,那我希望你有一天走出来,看看这光明的世界,看看这阳光下的普罗大众,你会发现,那些,才是一个人,真正所应该向往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单恋的苦涩

    对于刚才何慕枝说的这些道理,慕容寒未必不知道,可是能够在这世间屹立不倒的家族,依靠的绝不仅仅是公平公正,展现出来的是阳光的一面,可是内里,却一定是腐朽不堪的。

    当年慕容家族继承人的混战,他能够从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一定手段的。

    慕容寒看着何慕枝,这人终究还是太过天真,可是他喜欢这样的天真,在他看来,何星遥能够拥有这种特质,是极其珍贵的。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一座假山之前,流水淙淙,倒是一种别样的景致。

    此时的两个人看着都有些心不在焉,彼此之间都似乎有心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慕容寒耳语了一番之后,慕容寒就匆匆告辞了。

    何慕枝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对于别人的事情,自己也实在不能够了解太多,毕竟那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想到这里之后,她也就不打算再纠结下去,准备回到初家,和姐姐谈心。

    何慕枝心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来到了初家的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着她的钱仙儿,这人还真是固执,真是不错的很呐!

    于是,她对着眼前之人笑了笑,开口说道:“仙儿,其实你不用在这里等我的。”

    钱仙儿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等你是因为我愿意,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住在别人的家里,终究不能够随心所欲。”

    何慕枝最近听她说话讲故事都讲了很多很多,虽然对于有些话并不怎么赞同,但是听听总归是没坏处的。

    就这样,她和钱仙儿一起回去了。

    在回到自己院子的路上,何星遥和初云正好走了过来。

    只见何星遥看着她说道:“慕枝,你刚才是去哪儿了?瞧瞧,这头发都有些散乱了。”

    说话间,何星遥就已经帮忙把落在她头发上的那片叶子拿了下来。

    何慕枝看着面前的姐姐,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

    而初云此时,面色看起来却有些不大好,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有些阴沉的感觉,而且皱着眉头,一看就很不开心。

    何星遥没有看出他到底是哪里不开心,所以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

    “慕枝,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啊?”

    “没有啊,我哪里不一样了?一定是你看错了,姐姐,我还是和平时一样,兴许是因为第一次离开家门,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变得不一样了吧?”

    何星遥还是有些不接受这个说法,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更合理的解释了。

    于是,她拍着何慕枝的肩膀笑道:“慕枝,不管怎么样,姐姐都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遇到什么事情也都千万不要瞒着,你还有姐姐,还有这许多朋友呢!”

    何慕枝笑着说道:“是啊,我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呢,不过有事我一定会给你说的。”

    他们正说着话,初远突然间就派人把初云叫走了,他们兄弟俩毕竟不可能一直围着这个宅院转,所以事情还是很多的。

    初云满脸不乐意地悄悄看了一下何慕枝,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他如何能够不知道呢?

    何慕枝与那慕容寒如今已经算是见过两次面了,就算是再怎么不熟悉,那感觉也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他很嫉妒,心里很慌,可是却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

    一来到初远的面前,初云就一扫之前颓废的形象,直接就精神抖擞地站在了哥哥的面前,看起来当时神采奕奕的,似乎之前那个垂头丧气,沉默不语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此时的初远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总觉得和平日有些不大一样,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初云的不一样,其实也只是情绪上的不开心罢了,只可惜对于这些,他并不打算理解,也不打算过多的干涉,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习惯,更何况他们如今都已经长大了,就算是初云依旧习惯他的干涉,他自己却已经不习惯了。

    所以初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但是那心里却已经埋下了疑惑。

    只见他看着初云,直接就开口说道:“小云,之前爹爹把我叫出去说了一些事情,但我总觉得那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毕竟最近我总是觉得你和从前不同了,是不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呢?”

    初云此时正想要拒绝,初远却接着说道:“我只想你平日里都比较腼腆,但是心里既然有了人家,那便一定要好好对待,这样你们两个人才能够携手走得更加长远,这些你明白吗?”

    初云摸了摸自己额前的两缕碎发,就带着略微有些尴尬的语气说道:“哥哥不愧是哥哥,你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只可惜我心中的那个人根本就瞧不上我,她甚至宁愿去喜欢一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人,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云有些沮丧,那神情看着也有些难过,那人一看就倍觉心痛。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儿啊?”

    初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表现得格外小心,可是偏偏他目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不可能一夜之间有很大的信心,因为喜欢一个人的信心和勇气,是需要付出和被承认,甚至是被认可的。

    自古以来,男女成亲生子,只有夫妻和睦相处,家庭才会美满幸福,初云从前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人,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并没有考虑,他只是觉得何慕枝和其他的人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所以这些也正是他被何慕枝吸引的特质。

    可是这些事情,他又如何能够同别人说呢?就算是说了,也终究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用处,毕竟他身为何慕枝身边的人,心中看得很通透,何慕枝可以喜欢上任何人,却唯独不可能喜欢上他,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定位了。

    想到这里之后,初云的心就越发忐忑不安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地紧张,一直都在身后搓手,而且还有小动作不断。

    初远在一旁倒是看得清楚,只是心里却不禁开始发问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他的弟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呢?

    他半是试探半是开玩笑地开口道:“小云,我看你最近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虽说对于这些我也不在乎,可是爹爹和娘亲看出来就不大好了。”

    初云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是在敲打自己呢?可是他真的能够忍得住吗?

    在感情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如果一个人的爱情都能够被控制的话,那还叫爱情吗?那还是真正令人动心的爱情吗?

    初云忍不住在心里询问自己。

    又过了好一会儿,初远才看着他说道:“小云,在哥哥的心里,你不比任何人差,别人能做的,你也能做,只要你增强自己的自信心,相信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听了这话,初云的心里才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他对着初远笑了笑,虽然明知道哥哥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就是觉得很温暖,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也许就像是哥哥说的那样,他真的不比任何人差,只是那些人,终究还是与她不同,他要想追到何慕枝,想必这其中的过程一定很是坎坷吧!

    初云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也因为哥哥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他更加坚定了想要和何慕枝在一起的想法和信念,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

    是的,初云终究还是忽略了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何慕枝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有问过何慕枝对于自己的看法,更没有问过何慕枝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就草率地决定想要和人家在一起,这自然是一出早已定好的悲剧,也可以说这是一场从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单恋之旅。

    初远看着自己的弟弟,那状态实在是有些太差了,于是便委婉地让初云去外面散散心,暂时就不用管自己和家里的事情了。

    只见他扶着额头说道:“小云,哥哥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些难过,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以外的大事,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儿。”

    初云不怎么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那心里却不知不觉有些偏向了。

    他看着初远,开口道:“哥哥,你说的这些我心中其实都知道,所以我会努力的。”

    初远笑了,“行了,既然你都这样说,我也就不担心了,这几日就先回家吧,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放松一下心情,等你的状态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来到这里给我帮忙,爹爹最近似乎有些烦恼,你不要去随意招惹他,要知道他生起气来,那可是很可怕的呢!”

    初云点了点头,就直接出去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初云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委屈,他是那么期待和何慕枝在一起相处,可是却总是在不恰当的场合里被泼冷水。

    在何慕枝的面前,他永远都不可能有姓名,毕竟何慕枝记住了慕容寒,但却始终没能记住他。

    他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聊,又难过,于是便一直在地上跺着脚,掩盖着心中的不安和难受。

    可是,那装出来的潇洒,毕竟不是真正的潇洒,人生也不只有爱情婚姻这一条路,可以许许多多的事情,善事或者是恶事,其实都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只是看这个度该如何衡量罢了。

    初云走着走着,就遇见了燕云湛。

    此时的燕云湛,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就凭借着初云那比狐狸还狡猾的聪明劲儿,倒也算是不错了。

    燕云湛看着他强打精神的样子,觉得实在是有些好笑,但是目前却偏偏不能够笑。

    他忍得实在辛苦,但是这些在他看来,其实是值得的。

    初云看着燕云湛一直在忍笑的样子,直接就白了他一眼儿,开口说道:“怎么了?难道我看起来很好笑吗?”

    顿了顿,他觉得实在是生气,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开火道:“燕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在心中暗自喜欢一个人很可笑?可我告诉你,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可笑,也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值不值得,只有喜欢或不喜欢,只有想追或不想追,仅此而已。”

    听完这话以后,燕云湛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兴许是没有想到,初云竟然会如此聪慧,心里明明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是表面上却什么都不说。

    他不禁更加好奇初云对于喜欢的人的真正态度了。

    初云觉得心里实在是难受又憋屈,于是就只能看着他说道:“燕先生,走,今日我带你去酒楼吃酒,我们不醉不归,好吗?”

    燕云湛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街边西面拐角的那家酒楼里,直接就点了很多酒,还有很多种都是叫不上名字的酒。

    燕云湛毕竟是行走江湖好多年的人,所以他知道喝太多的酒,其实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对于身体的脾胃有所损伤。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实在劝不下去,毕竟他燕云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表面上看起来装得风轻云淡的,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真正喜欢的人,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说的再深刻一点,那就是他与何星遥之间,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喜欢一个没有结果的姑娘,就像是他和初云一样,这样的事情和过程,自然是带着苦涩而甜蜜,但终究苦涩居多,甜蜜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想象,而不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所以这些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等到那些酒被陆续拿过来了以后,两个人就喝了很多很多,一直喝到快吐出来了,他们才停止了喝酒。

    只见燕云湛对着初云,突然间就双眼迷离地说道:“何,何星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有多么喜欢你,可我从来都不后悔,人生中能够碰到你这样的人,是我的幸运。”

    燕云湛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只见他看着初云,直接就开口说道:“初云公子,其实你的痛苦我一直都明白,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喜欢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人。”

    这话刚一说完,初云就直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摆了摆手,这才开口说道:“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哄骗我,你若真的喜欢着一个与你永远都不可能的人,那你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燕云湛说道:“是,是,是……”

    这话还未说完,他就直接倒在了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而初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喝了酒,此时一直头疼,但是却因为天色渐晚,所以也不打算去折腾别人,只能自己忍,忍过去就算了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丝萝姑娘

    话说那一天,何星遥和初远又因为刀客塔的事情而发生了争执,彼此之间都是脸红脖子粗的,那架势倒像是对决的仇敌,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美好。

    只见何星遥带着有些愤怒的语气说道:“初远,你终究还是和我想象中的那个人不同,我心里的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前是你同我说的,说要陪伴着我去刀客塔,去所有我想去的地方,可如今你竟然要食言而肥吗?”

    初远看着她,不甘示弱道:“什么食言而肥?我不过是想着在父母身边多待几日罢了,你我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卑微呢?”

    何星遥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但是心里却着实有些憋屈。

    她看着初远,眼神里没了原先的神采,整个人都有些不同了。

    初远没说什么,只是心情有些烦躁,两个人就那样僵持了许久,谁也不愿意先说话,谁也不愿意率先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神秘的灰色鸽子飞入了窗前,留下了一封信件。

    何星遥觉得好奇,于是就打开来看。

    初远对于这只神秘的鸽子也一时有些好奇,但是那鸽子留下信件以后,就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他如今对于信件的内容,倒是有了兴趣,只可惜拿着信件的是何星遥,他一时间有些拉不下脸来。

    何星遥刚打开信件,脸色就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是的,墨氏王族的墨雨出现在京城了,天子脚下,王都之中,倒是真的大胆。

    其实这信件的内容就只有八个字:遗孤墨雨,多多警惕。

    这封信件下面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更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但是何星遥就是觉得很不一般,而且这事情的发展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原本是要去西武城找到刀客塔,从而去寻找墨雨,没想到如今这人倒是主动出现在了这京城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何星遥看着这封信,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初远看着她蹙着眉头,觉得她应该是不会与自己再吵闹了,于是就试探着开口说道:“星遥,这信上写了什么?”

    何星遥淡淡道:“是墨雨的信息。”

    说到这里之后,她似乎是才反应过来,直接就瞪了初远一眼,才继续说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要想知道这信件的内容,那就自己过来看啊!”

    听了这话,初远就知道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就算是再怎么拉不下脸来,也终究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

    想到这里之后,他也就不计较何星遥刚才说的那些话,轻轻走了过去。

    只可惜何星遥似乎是要存心和他作对,在他刚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这已经把那封信件扔在了桌子上。

    好在初远此时并没有生气,所以拿着那封信看了起来。

    “星遥,那墨雨如今已经来京城了,你怎么就不和我说呢?”

    何星遥看着他道:“我不说,你也还是知道了,所以我说与不说都无所谓的嘛!”

    初远撇了撇嘴,直接就倒了两杯茶水,然后喝了起来。

    何星遥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却偏偏实在是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如今这二人之间的状况,其实就是那种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说何慕枝此时正要去寻何星遥,不料正好从门外看到了初远,坐在那张桌子上抿嘴品茶,于是便开口说道:“初远大哥,你看到我姐姐了吗?”

    她站在门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初远斜方向的何星遥,故而才有此一问。

    初远笑了笑,说道:“不进来坐坐吗?这茶是好茶,味道也还算不错,可惜这人虽是个好的,奈何脾气委实差了点儿。”

    这话着实有些无厘头,何慕枝看了看自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啊。

    于是,她看着初远,带着有些诧异的语气说道:“初远大哥,你说的人是谁?谁脾气差了点儿?”

    初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也只是一时发发牢骚而已,你就全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反正谁的脾气差谁心里有数儿。”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已经从里间走了过来,她看着初远,指着他的鼻子,甚至还夸张地双手叉腰道:“脾气差?亏你说的出来,我怎么记得当初是谁说我脾气好来着?难道这人就这么健忘吗?还是说你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心上?难怪我一直说去刀客塔,一直说要去西武城,你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是你的记性太差,还一直对我不上心,难怪啊!”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做惊恐状。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星遥竟然会在这个屋子里,所以一时之间心里很是惊讶。

    “姐姐,你,你竟然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呢!”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冷嘲热讽道:“我去别的地方做什么?初远公子刚刚还在内涵我,说什么脾气委实有些太差,还不如品茶的好,呵,我在他这里,如今看来倒是一无是处了!”

    初远心惊肉跳地听完了她说的这些话,但是一时之间也不打算计较,毕竟他身为男子,如果对任何事情都要斤斤计较的话,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他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于是,他寻了个借口,就直接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丫鬟端着一盆瓜果走了过来,何星遥和何慕枝都拿着吃了一会儿,顺便观察这个丫鬟的衣饰,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与寻常的丫鬟不同,不管是打扮还是气度,都是其他的丫鬟,不可企及的。

    何星遥实在是好奇,便开口说道:“你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刚一说完,那丫鬟就把茶点放在了桌子上,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道:“回姑娘,奴婢的名字是丝萝,如今任职于宫中的尚司局副使,因为犯了一些小错,所以被皇后娘娘赏赐给初家当丫鬟,夫人的为人特别好,所以待我也不算苛刻。”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和何慕枝俱是一惊,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丫鬟,来头竟然如此之大。

    众所周知,宫中的女官机构尚司局,从来都只招身家清白,才华横溢,又温婉大气的女子来管理宫中的大小事情,因为这样的人素有才情,自然对所有事情的处理,比起那些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埋头做事的人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这京城素来传闻,说是宫中尚司局的女官机构,里面的那些个女官,对外宣称是丫鬟,但实际上个个都是拥有考上状元的才华,只可惜她们不是男子,但是尽管如此,那些女子也还是有志气的,所以经常和尚书局的那些个才子比试才华,琴棋书画,歌舞杂耍……

    可以说尚司局的那些女官,个个儿都是全能之才,这让经常为皇帝服务的尚书局才子们,经常大为恼火,但偏偏皇帝却乐得这样的情形,甚至大力推崇。

    不为其他,宫中女官名头叫的响亮,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对外还是称呼为丫鬟,但是尚书局的那些才子,都是从每年殿试中挑选出除了状元之外最优秀的一个人进入尚书局,所以他们在看到那些女官们在某些方面,能力竟然比他们还要好的时候,他们心里的嫉妒和不安,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何氏姐妹虽说出身于岳城,离京城很远,但是却也听说过宫中尚司局和尚书局的名头,对这些也略微有些了解,只是不全面罢了。

    如今这两姐妹能够亲眼见到尚司局的一个丫鬟,也算是幸运的。

    只见何星遥看着面前的丝萝,直接就笑着说道:“丝萝姑娘,这么说来,你在这里当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着实太过委屈,为何不继续回去呢?”

    丝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何慕枝见状,也觉得有些无趣得紧,但是却偏偏不想要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就只能开口说道:“丝萝,我姐姐说的对,你既然能够进入尚司局,为何非要埋没在这里呢?这样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丝萝看着她,说道:“慕枝姑娘,你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尚司局难进,因为那是当年皇帝最宠爱的女子亲自制定的标准,只可惜美人终究是命短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尚司局依旧存在,但是只要有犯了过错的人,被赶出宫以后,便不可能再回到宫中了。”

    皇帝最宠爱的女子,亲自制定的标准,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传奇的人啊!

    无端端的,何星遥对于那个女子的好奇心倍增,于是便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开口说道:“丝萝姑娘,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可知当年皇帝最宠爱的女子是谁?”

    何慕枝倒是看的仔细,直接就一下子把丝萝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看着她说道:“是啊,丝萝姑娘,我姐姐想了解的人也是我想了解的人,你就说说嘛!”

    丝萝拗不过,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说是在很多年前,皇帝爱上了一位前朝王族的帝女,并与之结为夫妻,只可惜好景不长,那女子的身份终究太过敏感,朝堂早已颠覆,那些大臣们又怎么会容许,一个前朝的女子出现呢?哪怕是在皇宫之中,也是一个潜在而又巨大的威胁。”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突然间笑了一下,道:“潜在而又巨大的威胁?亏他们还想得出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只是想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那些大臣们都不愿意吗?还是说他们建立起来的王朝,真的就那么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丝萝听了这话,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只可惜她当年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中并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深入地去想这些事情。

    “是啊,还是姑娘你想的周到,当时我在了解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心中暗自感慨,如今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是那些大臣们太过谨慎了,一个女子,又不能够颠覆朝政,可他们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

    听了这话,何星遥继续愤慨道:“那丝萝姑娘,你可知那女子最后的命运如何?”

    丝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但也隐约在宫中听到过一些风声,据说那女子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皇宫,她离开的时候,怀着孩子,那孩子快出生了,只可惜当年的事情风声太紧,但总归是凶多吉少了吧!”

    说完这话以后,丝萝就叹了口气,为那个女子颇为惋惜。

    何星遥无论如何都是想象不出来的,但是能够想出创立尚司局的姑娘,一定非同一般。

    不过,她也听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前朝王族的帝女,前朝王族,也就是说不是墨氏王族,而是无霜族,对了,就是这个族群。

    何星遥的心里清楚地记得,如今皇帝的江山是从前朝易主而来,所以前朝王族的帝女,自然就是那个周怡和周庄老婆婆说过的那个遥儿的母亲,而唯一在王族颠覆以后,依旧还在皇宫生活过的女子,便只有遥儿的母亲了。

    何星遥向来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很快就提取了这其中的关键信息,只可惜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当年的遥儿,也不知这孩子如今在哪里,可还活着?

    何慕枝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进行有效而又合理的判断,自然也就不便说什么了。

    丝萝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以后,就带着略微忧伤的表情离开了。

    何慕枝起初还以为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只可惜她再三确认,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丝萝姑娘的心中有什么心事。

    只是,一个能够从尚司局全身而退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是不简单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错误,就被赶出皇宫,这不是尚司局的一大损失吗?

    想到这里之后,何慕枝顿时觉得自己很是聪明,于是就直接拽着何星遥的衣袖说道:“姐姐,姐姐,我好像突然间就想通了。”

    何星遥看着她那有些浮躁的表情,直接就在她的头上打了一下,才说道:“小样儿,什么突然间想通了?你在和我打什么哑迷?”

    “没有打哑迷,真的,姐姐,我觉得丝萝姑娘一定有问题,你别看她的来头这么大,可我总觉得这中间的事情一定很不寻常,起码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按照丝萝的描述,皇帝该是一个长情之人,毕竟他最爱的女子亲自创立的尚司局,这么多年都没有废除,如今,仅仅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错误,就把人赶出宫去,那不是自毁前程吗?”

    听了这话,何星遥也觉得有些可疑,这丝萝姑娘的身份和说的那些话,表面上看没什么漏洞,但是深想就不行了,处处都是坑,处处都是漏洞。

第一百八十七章:酒楼偶遇

    其实何星遥和何慕枝的猜测并没有错,而那个所谓的丝萝姑娘说的那些话也没有错,毕竟尚司局是真实存在的,而皇帝曾经有一个最宠爱的女子,这一点,根本就毋庸置疑。

    只是,既然双方都没有说错,但是到底哪里发生了漏洞呢?

    何星遥百思不得其解,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她依旧想不明白,于是便把这件事情渐渐放下了。

    这一天,初远难得邀请她去酒楼走走,顺便品尝一些美酒佳肴。

    她没有拒绝,自然就带着何慕枝一同前往了。

    在这期间,三个人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直奔酒楼而去。

    只可惜他们刚走到那街边西面的拐角处,就已经看到了一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身影。

    而那个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猛然间那人转过身子,何星遥一下子就惊呆了。

    这不是别人,正是墨雨,墨氏王族的遗孤,同时墨雨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穿着和发饰看起来很是精致不凡,两个人边走边说,偶尔还歪头在耳边亲昵一番,看着活脱脱的就是一对儿。

    何星遥原本是不打算注意这两个人的,只可惜他们在人群中实在太过惹眼,让她不得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那女子也转过了身子,他们三人都看到了她的面容。

    这,这,这女子竟然是丝萝姑娘,她,她不是初府的丫鬟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何星遥和何慕枝看着那两个人在街上走着,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惊讶,这两个人是何时走在一起的呢?

    不只是她们,初远的心情一时间也格外复杂,这丝萝姑娘,他原本是不可能有任何印象的,毕竟他不经常去皇宫里,自然对于尚司局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只可惜这丝萝姑娘在被分派到他府上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好聚在一起,自然就对这姑娘有了印象。

    也正因为如此,初远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愤怒,脸色铁青。

    自家的丫鬟,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终究不可能被外人得了便宜去。

    他看着何星遥,直接就拉着她的手,一股子怒气似乎想要从心底里全面喷发,但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便只能够眼不见为净,拉着何星遥就往里面走。

    何慕枝倒是挺有眼力见儿的,看他们走了,自己也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酒楼,三个人便都坐了下来。

    何慕枝心中不解,于是便开口说道:“姐姐,你可知晓那丝萝姑娘身旁的男子,到底是何人?我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很好,说说笑笑的,像是旧相识。”

    何星遥摇了摇头。

    对于这件事情,她如今也是一头雾水,而且她与何慕枝一样,都是第一次认识那位丝萝姑娘,所以对这两个人都不算太过了解。

    而初远一时间却有些疑惑了,他看着何星遥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开口道:“星遥,这下子你不用再责怪我了吧?那墨雨先生的胆子的确是比天还大,竟然都同我家里的丫鬟都有了联系,看来倒是我一直小看他了。”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突然间看着他说道:“初远,不管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那丝萝姑娘除了是宫中尚司局的女官以外的事情?”

    初远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在本朝的律法之中,每位丫鬟入府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记录在案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丝萝姑娘本名为乔丝萝,外号乔小妹,因为她生活在京城城西的乔家庄,当年宫中遴选宫女,而目的就是培养能够与男子相匹配的有才华的姑娘,所以乔丝萝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选入宫中了,从此踏上了能够与男子相匹配的锦绣前途,就是民间常说的男子考状元做大官的青云之路。虽说尚司局里面都是一群作学问的女官,最初那些人都不过是小宫女,小丫鬟,但是人总有成长的一天,更何况那些人都是当年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都是拔尖儿的人才,后来这丝萝姑娘到了我的府中,我便格外留意,只可惜除了知道她是乔氏女,住在乔家庄以外,其他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初远绕了这么大一圈儿,也只说了这么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这让何星遥一时之间更加不想理会他了。

    好在何慕枝惯会察言观色,于是就开口说道:“姐姐,初远公子,既然我们三个人如今都很好奇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倒不如我们不动声色地派人跟上去看看,怎么样?”

    初远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墨雨带着乔丝萝正好也走进了这家酒楼,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着倒是格外的和谐。

    不过说实在的,这酒楼的名气或许是在京城真的是比较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顾客进来,如今只有何星遥他们这张桌子的旁边有着另外一张桌子,其他的桌子都被顾客所占领了。

    墨雨和乔丝萝环顾了一下四周以后,就无奈坐到了他们的旁边。

    只见墨雨一眼就看到了何星遥,于是便打算去打个招呼。

    刚走过去,他就带着格外热切的语气说道:“何姑娘,真的是很巧啊,我们竟然能够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

    何星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双手,然后开口道:“是啊是啊,这的确是一种缘分,只是我看你身旁那位姑娘有些眼熟,是你的好朋友吗?”

    墨雨点了点头,这才看着她说道:“她啊,你就要问你身边的这位仁兄了,这乔姑娘与我也是偶然相识,她想要帮忙让我救她的那个心上人,所以便和我来这里合计合计。”

    “心上人?”

    “是啊!”

    墨雨正打算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却被乔丝萝打断了。

    只见她故作凶狠地瞪了墨雨一眼,这才转过身子,对着何星遥等人行礼,顺便开口说道:“姑娘,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见到你们。”

    初远皱着眉头看着她说道:“乔丝萝,如今我们这一行人都是在这外面,所以就不要讲究府里的那一套规矩了,你与墨公子该怎样就怎样,不用过来管我的。”

    听了这话,乔丝萝算是彻底放心了。

    只见她对着墨雨耳语了一番之后,两个人就坐在了之前早已订好的那个位子上,然后就开始等待饭菜了。

    那乔丝萝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慌张,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心不在焉。

    何星遥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但心里却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太好。

    她希望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是偏偏这些事情又不得不想多一些,所以便有些劳心废神。

    而何慕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看到那两个人坐下,就连忙走了过去,对着乔丝萝说道:“丝萝姑娘,你看我们也都是相识的,所以你这张桌子和我们拼成一桌,这样大家说话聊天也方便些,怎么样?”

    乔丝萝听了这话以后,原本是打算要拒绝的,只可惜何慕枝直接就揽着她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然后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墨雨看到何慕枝如此举动,虽不知眼前这个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何人,但是他看着丝萝都已经坐到了旁边那张桌子的椅子上,只能无奈将两张桌子拼到了一起。

    于是,大家都算坐在一起了。

    席间,因为初远和何慕枝并没有正式认识过墨雨,所以三个人互相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之后大家就开始随意聊天起来了。

    只见初远看着墨雨,直接就开口说道:“墨先生,你与这乔姑娘是如何相识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小,丝萝本是我府中的婢女,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府,没成想倒是结识了你这个朋友。”

    墨雨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也是缘分呐,乔姑娘原本与我是不相识的,可有一日她出府办事,正好遇见了我,我们二人相谈甚欢,所以便结交了好友,久而久之,便经常来往,如今倒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了。”

    初远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太相信墨雨说的这些话,但料想在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墨雨也没必要骗人。

    于是,他就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当时我与何姑娘的初见,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与你们二人的初见,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突然间看着何星遥说道:“姐姐,初远公子说的是真的吗?你从未和我说过你二人初见的趣事,如今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呢!”

    突然间提到自己,何星遥不免撇着嘴说道:“什么好奇不好奇的乱七八糟,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识,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吗?你们几个人干嘛,怎么说个话还扯到我了不成?”

    这话音刚落,乔丝萝就连忙赔礼道:“星遥姑娘真是风趣幽默,不过这事情都赖我,如果不是墨先生提到我,也不会说起初见的事情。”

    何星遥直接就拉着她的双手说道:“什么都赖你?他们男人说他们的,又与你何干?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你如今如何就有了心上人呢?还为了要救他,而找墨雨想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饭菜正好被端了上来,而且那些酒也被放在了桌子上,几个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先吃饭还是先喝酒,或者暂时先聊聊天?

    就这样,他们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吃饭,等吃过饭以后便开始边喝酒边聊天,这样的计划正好,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率先动筷,彼此之间的表情看起来都甚是尴尬。

    又过了好一会儿,何慕枝才突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拿着筷子夹了一个离她比较远的菜,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怎么都看着我?赶快吃菜啊!我看这些饭菜这么丰盛,不吃的话就浪费了,那样多可惜啊!”

    这话倒是实话,说的也实在,很快大家就都被说动了,都纷纷拿着筷子夹了起来,顺便还喝着各自面前的汤,看起来倒是有些惬意了。

    在这期间,初远一直看着何星遥,她的动作一时间有些猛,所以在蹲着汤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些汤洒在了地上,好在那碗没有掉下去,所以只是地上一片狼藉,其他的还算好的。

    初远见状,连忙帮她擦了一下溅到衣服上的汤,然后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星遥,你没事吧?这汤是热的,会不会被烫到了?”

    何星遥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她看着他,一时间倒是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何慕枝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从这两个人刚才的举动中看出来了,这个姐姐和初远公子,彼此心中都想着对方,却偏偏如此别扭,谁都不愿意说,偏是要到了紧要关头,才会表现出对彼此的关心,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吧!

    而乔丝萝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心中不免有些暗淡。

    她那么喜欢的人,却终究还是不能够与自己在一起,只能看着别人在一起说说笑笑。

    丝萝姑娘的心中有些苦涩,她还记得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的她,不过是宫中刚进宫的侍女,根本什么都不懂,而且年纪又小,在雪地里被冻坏了双手。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没有人撑腰,所以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很是艰难,就是在那个雪夜,她记得很清楚,一个小男孩儿悄悄拿着一个小手炉给了她,顺便还说了一句话,让乔丝萝至今都还记得清楚。

    雪夜,丝萝在雪地里打扫,双手被冻的通红,如同萝卜一般。

    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跑了过来,直接就把小手炉给她,然后看着那双手,流着眼泪说道:“瞧你这双手冻的,别人不心疼我却是心疼的紧,以后你若有什么难事,就来找我,我叫阿山,你记住了吗?”

    “阿山哥哥,你真的心疼我这双手吗?”

    那时候的乔丝萝,尽管年纪尚小,但也已经处于明事理的阶段了。

    她看着阿山,不自觉的就说出了那句话。

    当时阿山突然间就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明媚阳光,在雪地里熠熠生辉,那样的情景让她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

    阿山笑完了以后,就紧紧地攥着她的双手说道:“对了,刚才只顾着给你手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笑了,轻启薄唇道:“阿山哥哥,你记住了,我叫丝萝,本名姓乔。”

    “乔丝萝,这名字好听啊!”

    顿了顿,阿山才继续看着她说道:“丝萝,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无根的浮萍,不会成为失去乔木的丝萝。”

    ……

    乔丝萝想了很久,心里却越发悲戚了。

    她最近越来越想念自己的阿山哥哥,可是造化弄人,两个人这么多年来聚在一起的日子,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但偏偏又不能有任何的埋怨,她心中委屈,却偏偏一直都没有办法与人倾诉,久而久之,倒成了一个心结了。

    好在如今墨先生已经答应了丝萝,希望这两个有情人能够有缘,再见上一面吧!

    丝萝的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她又何尝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几乎算是转瞬即逝,不抓住机会,哪怕两个人再一次相遇,也总是会有分别的那一天。

    何慕枝不知道她为何会一直在出神,于是便开口道:“喂,你怎么啦?”

    乔丝萝摇了摇头,这何家的二姑娘,虽然在她看来是有些不稳重的,但还算是关心自己,所以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便开始喝茶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乔丝萝和阿山的故事

    何慕枝实在是好奇的紧,她对于乔丝萝这个人真的很有心思,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总感觉乔丝萝似乎有什么心事,那眼睛里总带着那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和寂寥,却偏偏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乔丝萝因为何慕枝刚才的那一番询问,心中一时间变得很是忐忑,却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够说。

    此时的何星遥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直接就看着她说道:“丝萝姑娘,你这次来找墨雨,说是要让他救救你的心上人,可是你的心上人是谁?又为什么遇到了危险呢?”

    这话刚一说完,乔丝萝就不打算再继续说了,只可惜她看着何星遥那锐利的眼神,心中有了一丝犹豫。

    初远适时地开口道:“丝萝,你是我府上的人,所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我们能够帮忙的,一定会帮助你,不用害怕,好吗?”

    乔丝萝点了点头。

    何慕枝也跃跃欲试地说道:“是啊是啊,丝萝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们嘛。”

    就这样,乔丝萝略一思索,就开始边喝茶边开始组织语言了。

    等两盏茶喝完了以后,她才看着众人,带着颇有些沉重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就这样,她说起了关于自己和阿山的故事。

    阿山原本是一个非常潇洒,但是又略带神秘的男子,在宫中当侍卫,保卫皇宫的安全。

    只是,他与乔丝萝一样,都是年少便已经入宫了,所以在皇宫中的资历算下来,比其他的人倒是早了许多,虽说年纪不大,但是看着却总是比较老成持重。

    那真的是一个巧合,就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他第一次与乔丝萝见面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小小的孩童,一个是看着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儿,手中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剑,看起来倒是有了那么一股子气势;一个是看着比较可怜的小宫女儿,双手冻得通红,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的。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召唤,也许真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使然,就那样,很自然地,两个人相遇相识又相知,一晃而过,时间转瞬即逝。

    阿山和乔丝萝在这宫中如履薄冰地活着,好在这二人从那以后相扶相持,倒是难得的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只是快乐和美好,终究是短暂的。

    乔丝萝记得她和阿山之间的每一段过往,每一段故事,每一段美好的时光。

    每年春天来到的时候,阿山总会抽空带着她,在宫中的后花园里欣赏美景,彼时的皇帝陛下还没有定立那么多的规矩,而且那个时候因为王朝刚刚建立,所以宫中的那个后花园,其实是有些落魄的,杂草丛生,树枝也因为久未修剪,所以伸得老长老长,只要人走过去,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树枝绊住头发。

    那时的乔丝萝和阿山,两个人年纪尚小,但是那关系却已经非同一般了。

    阿山拉着乔丝萝的手,两个人一同在那后花园的小道上走着,风一吹,两个人的头发就随风摇摆,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头发就已经被缠绕在一起了。

    乔丝萝看着阿山,不知怎的,她似乎有些魔怔了,但还是开口说道:“阿山哥哥,这个后花园真的很美,可是,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呢?”

    阿山笑着说道:“丝萝乖啊,这里很快就会有人了。”

    “没有的,这里这么破,怎么可能会有人呢?阿山哥哥,你肯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阿山摇了摇头。

    他看着乔丝萝,说道:“丝萝,这里是皇宫,在这个皇宫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会有人的存在,不会说完全没有人,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不过是后花园,这后花园本就与前朝脱不了干系,所以陛下如今没有派人在这里打扫和修剪枯枝,也不过是一时的疏忽而已。”

    乔丝萝根本就没有认真听阿山说的那些话,反而一直都在盯着眼前的人看。

    她得承认,阿山当时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已经表现出了别样的风采,引得其他的宫女都愿意驻足观看,甚至他们都带着嫉妒又羡慕的神情看着乔丝萝,这让乔丝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心中总是觉得骄傲又欢喜。

    她看着阿山,道:“阿山哥哥,你曾经说过你心疼我的双手,如今的你,还和从前一样吗?”

    乔丝萝原本是不想说这话的,可是她只要一看到有其他的宫女在看着她的阿山哥哥,心中就总觉得不是滋味儿,似乎那些人随时会抢走她的阿山。

    阿山那个时候看起来聪明伶俐,实际上,内心却是不大容易开窍儿的,也正因为如此,那个时候的阿山,并不知道乔丝萝内心对他有着那种旖旎的心思,甚至到达了朝思暮想,情寄相思的地步。

    这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件小事情而已,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们都从当年的小孩子,长成了青年男女,男的看着俊俏潇洒,女的美丽端庄。

    一日,阿山像往常一样,去了尚司局,在门外等待着乔丝萝。

    好巧不巧的,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的上司突然间安排他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够放弃等待。

    乔丝萝记得阿山总是隔三差五地在尚司局门外等她,然后两个人再一同相携离去。

    可是那一天,乔丝萝并没有等到阿山,反而等到了另外一伙人。

    说起来,那伙儿人的老大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是一个纨绔世家子,京城杜家的杜假年,算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年纪轻轻的,整日里不务正业,功名利禄全然如同浮云,但是却偏偏独爱同女子相处。

    彼时京中盛传,杜家的幼子杜假年,年方弱冠,虽一直同女子相处,却从未碰过任何女子,整日里虽然歪在那些脂粉堆里,但是该做的正事却一样都没有落下,这也算是一种能力。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如果说颇有才能倒也不现实,但是说什么都不会,也实在是过于牵强。

    那一天,杜假年随着父亲进宫向皇帝请安,顺便也汇报一下之前朝廷上的那些糟心的事情,而杜假年却是独自乐得逍遥自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后花园,就一个人打算好好散心,虽然当时的后花园并没有收拾得很妥当,但是他却依旧过去了。

    乔丝萝想了很长时间,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杜假年不知怎的就与她相遇了,两个人实在没什么话可说,所以她总是觉得无聊。

    杜假年那个时候在民间就是一个小霸王般的存在,在那皇宫中虽说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有所收敛,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只见杜假年一看到她,心跳就瞬间漏掉了一个节拍,但是那双颇为欣赏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喂,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等改日我去提亲!”

    这话刚一说完,乔丝萝就瞬间懵逼了,她看着杜假年时的眼神,特别像是在看智障,毕竟哪里会有人一出来就嚷着跟别人提亲,甚至那表情还如此的轻佻,如此欠揍。

    乔丝萝不欲理会,打算直接转身就走,奈何杜假年却是对她一时有了兴趣,自然是不可能放她轻易离开的。

    只见杜假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你等着,等我把东西备齐,就请求皇帝下旨为我们赐婚。”

    这话刚一说完,乔丝萝就连忙慌乱地说道:“不,不,不,这样根本就不值得,这位公子,你我之间本就素不相识,如今也不过是偶然相遇,转眼便会分离,你要如何非要去找我提亲呢?这样可是不太好啊!”

    “什么好不好的罗里吧嗦的,姑娘,既然你说我们素不相识,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听好了,我叫杜假年,是杜丞相的三公子。”

    乔丝萝听着他这明显炫耀的语气,心中实在是有些反感,于是便打算趁机开溜。

    只见她带着算得上是试探的语气说道:“杜公子,在下的名字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且你我之间本就是偶然相遇,公子若觉得碍眼的话,那我就找别人相陪吧!”

    杜假年不动声色地就拎起了她的衣领子,顺便还开口说道:“乔丝萝,丝萝姑娘,刚才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真的记不得我了吗?”

    乔丝萝摇了摇头。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人,杜假年看着,虽说总觉得在哪个地方见过这个人,可是偏偏她总是想不起来,反而心里还在一阵阵抽着疼。

    杜假年的表情看着有些心伤,整个人都带着阴郁的感觉。

    乔丝萝不认识他了,这个从前曾经在他府上住过一段时间的小姑娘,竟然不认识他了。

    杜假年看起来颇为伤心,但是却也知道分寸,所以并未做得太过分。

    只是可惜了阿山。

    杜假年回到家中以后便大发雷霆,后来又听说乔丝萝其实早就有了心上人之后,他就打算彻底死心,彻底放下。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里可能会一直收放自如呢?

    杜假年嫉妒阿山,所以就让父亲动用手中的权势和地位,亲自率人把阿山在宫中的事情搅乱,同时在乔丝萝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杜老爷又有了一个非常新的计划。

    杜假年一边儿在想尽办法对付阿山,一边又要死死地瞒住父亲……

    只是天不遂人愿,很快,乔丝萝就知道了这事情其中的原委,只可惜心里依旧没有放下。

    她去找了杜假年,只可惜这件事情本就是杜假年做的,自然是不可能承认。

    于是,她就托了宫中的其他人,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了。

    好在后来她遇见了墨雨,这墨雨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企图,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真实而又可靠,算是一个靠得住的男子。

    于是,她就把事情和墨雨说了。

    本来今日他们便是来这酒楼里谈事情的,没想到却遇见了何星遥等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良好的缘分。

第一百八十九章:说书先生

    这杜假年其实心地并不是真的那么坏,只可惜它终究还是被嫉妒之心冲昏了头脑。

    他与乔丝萝,曾经是有过一段缘分的,只可惜那时候的两个人,都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孩童,彼此之间甚至连认识都说不上,只能说他对乔丝萝,早在那个时候就上了心,从此便再不能释怀。

    而乔丝萝不同,她与杜假年之间,哪怕曾经相识,一切也不过是如同梦幻泡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更何况,在她为数不多的人生际遇里,最重要的人除了阿山,便再没有任何人了!

    何星遥等人知道了乔丝萝的事情以后,心中就突然间有了一个疑惑。

    于是,她就直接开口道:“丝萝姑娘,倘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么你对于杜公子来说,心中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印象的,但是杜公子为什么会认识你?这些你可想过?”

    乔丝萝摇了摇头。

    她心中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被分派到了皇宫里,同时也把从前的事情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会记得什么杜假年呢?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看着何星遥,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何姑娘,其实你应该也很清楚,毕竟你同我一样,心里也装着一个人,那种感觉,你也应该知道,不是吗?”

    乔丝萝这话说得倒是大胆,而且也没有说错,只可惜何星遥如今正处于自我怀疑的阶段,更何况她就算心里真的有初远,也终究不可能完全表露出来。

    只是,这乔丝萝着实是厉害,也着实是聪明的很,能够瞬间看透自己的心思,何星遥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了。

    好在初远在这个时候打圆场,只见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直接就开口说道:“丝萝,不管怎么样,既然我们大家能够有缘分聚在一起,那便是上天的安排,我不管你与阿山和杜公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可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再三思量,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好自为之!”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星遥见状,也慌里慌张地跟上他,然后打算和他说些什么。

    只可惜初远此时,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看起来似乎很是生气,一直走到外面的时候,那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何星遥一直跟着很是辛苦,两个人之间看起来似乎是在斗气,但是实际上却是初远一直都在单方面的生气。

    何慕枝眼看着姐姐和那初远公子都已经走了出去,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聊。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墨雨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何二姑娘,之前不是你一直都在问问题吗?如今怎么一直想要离开啊?”

    何慕枝摇了摇头,带着颇为尴尬的语气说道:“墨,墨雨公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哪里想要离开了,我只是,只是想看看我姐姐的背影罢了。”

    她这借口寻得实在蹩脚,但是墨雨和乔丝萝根本就没有在乎,反而都带着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又过了好一会儿,兴许是何慕枝觉得自己继续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太过尴尬,于是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想要缓和一下三个人之间的气氛。

    墨雨也不点破,只是看着她道:“何二姑娘,你姐姐有没有对你提过我?”

    何慕枝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墨雨说这话到底有何意图,但也知道自己说话一定需要谨慎小心的,毕竟这人她也不清楚底细,她可不愿意做那种被人卖了,还上赶着给别人数钱的人,她没有那么傻,更没有那么无知。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反问道:“墨先生,你为什么要问我姐姐的事情?难道我姐姐和你之间,有什么纠葛吗?”

    墨雨摇了摇头,道:“只是萍水相逢,但我很珍惜和你姐姐之间的缘分,当然了,我也很珍惜遇见你的缘分。”

    听着这话,何慕枝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好,于是便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这才开口说道:“墨,墨先生,丝萝姑娘不是还有事情要和你说吗?恐怕我是不方便呆在这里的,不如就给你们留下一个清净吧!”

    这话音刚落,墨雨就直接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整个人都和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何慕枝,突然间就带着冰冷而又无情的语气说道:“无霜族人,何慕枝,为什么你的身体里没有无霜族人的气息?为什么你和你姐姐不同?”

    听了这话,何慕枝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儿,于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打算离开了。

    只可惜乔丝萝在这关键的时候,也不知做了什么,突然间就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根红绳,一下子绑在了何慕枝的衣袖上。

    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何慕枝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只见那根红绳越变越粗,越变越长,然后一直缠绕着她,最终把她困在了桌子和椅子的方寸之间。

    何慕枝根本就不知道这乔丝萝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准备,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慕枝,突然间就冷笑着说道:“何二姑娘,如今你心中可好受?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要对别人的事情有过多的好奇心,这会害死你的!”

    何慕枝看着她,也咧着嘴笑着说道:“乔丝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不过是扮猪吃老虎,说不定你那个什么阿山哥哥,根本就不存在,而你与杜假年,或许才是有着真感情的,我说对了吗?”

    这话音刚落,乔丝萝就突然间压在了她的身上,怒视道:“你,你竟然敢如此说我的阿山哥哥,那杜假年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竟然将他与我的阿山哥哥相提并论,不要妄想以此事刺激我,我是不可能上当的!”

    乔丝萝越说越疯狂,到了最后,那双眼睛都变成了赤红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可怕,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墨雨见状,突然间就吹了一首曲子,那时候曲子很好听,但是听着却总让人想睡。

    过了不多久,乔丝萝就闭上了眼睛,趴在何慕枝的身上睡着了。

    而墨雨直到这个时候,才看着何慕枝说道:“何二姑娘,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可是这乔丝萝实在是有些难缠,她的确是要找我寻求帮助,可我却是无能为力的。”

    顿了顿,他才继续带着非常平静的语气询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何慕枝道:“为什么?”

    “因为阿山死了,所以我才会无能为力,所以我才不敢轻易答应乔姑娘,没有了乔木的丝萝,注定活不长久,可我不想她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人生的意义,不只有爱情。”

    这么一件能够掀起滔天巨浪的事情,却被墨雨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何慕枝不由得有些佩服他,可是心中却没有敬。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那个传说中的阿山,那个乔丝萝一直以为还活着的阿山,竟然早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让一直以阿山为信念的乔丝萝,到底该怎么办呢?

    何慕枝过了很久才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

    “何慕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可我不得不这样做,杜假年与乔丝萝之间,原本是见过面的,甚至当初的他们,比阿山还要亲近,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被破坏了,好在有阿山的陪伴,所以乔丝萝一直以来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过艰难。”

    何慕枝听着墨雨的话,不由对乔丝萝的事情越发的感兴趣了。

    于是,她看着墨雨,突然间就笑着说道:“墨先生,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像什么人?”

    “说书的先生。”

    这话刚一说完,两个人就互相对视着笑了。

    这可不就是像说书先生嘛,乔丝萝与阿山以及杜假年之间的事情,可不就像故事嘛!

    果然,何慕枝开口道:“不如这样子,你给我继续讲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我就当你忠实的听众,之后我会给你一些报酬,怎么样?”

    墨雨听了,倒也没什么异议,只是觉得新奇,但是新奇的事物并不代表不容易接受,所以他不过是思考了一小会儿,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他继续说起了之前的故事,真真正正当了一回说书先生。

    话说那阿山公子,原本的身份是宫廷的侍卫,保护宫廷的安全,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贡献,可能一生就那样碌碌无为了;而杜假年却不同,他父亲是朝中的重臣杜丞相,家里有权,有势,有钱,什么都不缺。

    自然的,这两个人之间的相比,几乎是高下立判。

    只可惜最重要的一条,杜假年终究还是输了。

    明明他与乔丝萝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两个人那个时候相处得那样好,但终究这一切也只是他一个人记得,而乔丝萝,早就已经将当初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山与乔丝萝之间,曾经在宫廷里有着患难之交,而且时不时的还能够见上几面,那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的,所以就算是乔丝萝想要刻意忘掉,也终究是做不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等三个人彻底长大了以后,乔丝萝心中一心只想着她的阿山哥哥,而把当年的杜假年抛诸脑后了。

    后来的后来,杜假年终究还是动用了手中的权势和地位,让阿山彻底离开了。

    只可惜阿山与乔丝萝之间,终究还是有缘无份。

    乔丝萝永远都不会知道,阿山为了不让杜假年伤害她,做了一个怎样的决绝的决定。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如此,那些所谓的萍水相逢,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已经变了味道,就连那感觉也已经变了。

    阿山终究只是一个宫廷侍卫,与杜假年相比,他从一开始就处于弱势,更何况杜假年的靠山,他也着实得罪不起。

    墨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叹了一口气,就不打算继续讲下去了。

    可是,何慕枝此时却正是好奇的时候,所以一看到他停下来,就继续说道:“墨先生,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墨雨笑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应该会猜出来吧!”

    何慕枝道:“不管猜不猜出来,我只知道你讲的故事,如今还不算太完整,倘若你不告诉我,那我也可以去问别人。”

    墨雨看她一副倔强的样子,心中无奈,只得继续说了起来。

    话说那杜假年因为嫉妒阿山,所以把阿山带回家中以后,便开始请教如何让乔丝萝开心的办法。

    可是,阿山其实是有私心的,他那么喜欢乔丝萝,怎么可能教自己的情敌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处呢?这不是太过荒唐了吗?

    他看着杜假年,尽管这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可是他知道,杜假年表现得越是凶狠,他就越安全。

    那真的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也才泛起鱼肚白。

    杜假年主动找到了阿山,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度和气质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突然间就笑着说道:“阿山,我知道你。”

    阿山也笑了,道:“杜三公子,阿山也知道你。”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卑不亢,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和对方对峙。

    又过了好一会儿,阿山突然间就剧烈咳嗽了起来,眼前出现了重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杜假年看着他,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走过去,开口道:“阿山,你怎么了?”

    阿山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灿烂而阳光,那样的具有感染力。

    “杜,杜公子,阿山知道,公子与丝萝曾经是旧相识,所以阿山不嫉妒,阿山只是遗憾,陪伴丝萝的事情,终究还是需要你来做,阿山从此便是丝萝心里的过去,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未来了。”

    这话说得颇为伤感,杜假年虽然动用了手中的那些权势,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儿青,反而对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计划。

    只可惜这其中终究还是发生了变数,他没有想过,阿山的身体会在这个时候发生问题,尽管他非常的不情愿,但他终究还是自私的。

    在杜假年的心里,只要阿山消失,对他便是有着最大的好处,而乔丝萝,随着年深日久,一定会慢慢地忘记阿山。

    只可惜杜假年终究还是猜错了,也可以说是他一开始就低估了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阿山是那种能够把心都捧出来送给乔丝萝的男子,其他的人,又有谁能够做到呢?

    他杜假年,能够真正做到吗?

    阿山看着杜假年,带着无奈却又痛心的语气说道:“杜三公子,你既然心里有着丝萝,便此生都不要辜负她,我知道,你与丝萝的相遇,其实比我与她的相遇还早,可我知道,在她的记忆里,始终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情景,她想不起来,但或许是与你有关的。”

    杜假年听着这话,心中虽然也有了那么一些怀疑,可他终究还是不敢贸然进行。

    更何况,乔丝萝本就不是他府上的那些个丫鬟侍女,所以在面对这人的时候,自然不能以常理待之。

    于是,他看着阿山,随即就开口说道:“阿山,原来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楚,可是既然你如此清楚,为何非要介入我与她之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山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无非只是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罢了,难道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一样的吗?”

    这话刚一说完,杜假年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看着阿山,又看了看那遥远的天际,心中若有所思。

    又过了好久,杜假年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直接就瞪着眼前的人说道:“阿山,其实我真的是很自私的,因为你我偏偏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最好的朋友,而乔丝萝,你很清楚,我对她到底带着怎样的感情,你也很明白,我与她迟早有一天是要在一起的,只是那一天来的,或许会有些慢,或许会很迟钝,可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为什么你不后悔?你我本就是仇敌,为何要说出那些话?”

    阿山有些搞不懂眼前人到底为何要如此作为,但是无论怎样的行为,都应该是有其约束的,可是杜假年,对这一切却毫无关心,反而到达了自暴自弃的地步。

    杜假年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和情敌如此平和地说话呢?可是偏偏这一切根本就是事实。

    他看着阿山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原本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如今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只要阿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乔丝萝就一定会看他一眼。

第一百九十章:钱仙儿离世

    后来的事情,何慕枝不知道,墨雨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何二姑娘,你和你姐姐一样,素来就有着悲天悯人的心思,可我却知道,你最期待和最想要的,其实并不如你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淡定。”

    他说这话原本只是试探,但是很巧合,何慕枝却突然间沉默了。

    她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墨先生果真是名不虚传,只是能够惹得我姐姐和初远公子愤然离去,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本事吧!”

    墨雨笑了笑,“姑娘当真是会说笑,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天下之大,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可惜那原本的地方,却被别人霸占,你说,这合理吗?”

    何慕枝原本是要和他讨论关于乔丝萝和阿山的事情,没想到两个人却越说越歪了,她根本就不打算说什么,静静地聆听便好。

    可是,墨雨却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

    于是,一个在期待着答案,一个却始终倔强,沉默无声。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何慕枝才打圆场笑着说道:“想来我说的事情你是不感兴趣的,也罢,那阿山的确是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他的身体本就是久病沉疴,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可是对于这一切,乔丝萝却是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那是为何?”

    “因为杜假年,他的心里始终惦记着乔丝萝,从未忘记过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阿山也知道,杜假年这表面的纨绔背后,却是一个冷静到极致,也理性到极致的人,再加上他对乔丝萝还有着那种旖旎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伤害她的。”

    顿了顿,墨雨才继续说道:“杜假年与阿山当时虽然处于情敌的状态,可是阿山却知道,杜假年对乔丝萝也是一往情深,那感情甚至比自己的更深,所以他根本就不害怕杜假年对他的嫉妒,毕竟他守护不了乔丝萝,而没有乔木依的丝萝,自然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所以她不想让乔丝萝成为真正的丝萝,他想让杜假年替他守护乔丝萝。”

    何慕枝听着这话,心中感到一阵唏嘘。

    没想到这杜假年,倒是情深一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着墨雨,总觉得乔丝萝的事情实在是不简单,起码不会像墨雨说的这样。

    于是,何慕枝就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看着眼前人开口说道:“墨雨先生,想必我姐姐已经走远了,听你说了这么一大段故事,我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打算起身离开。

    谁料到,也就在这个时候,墨雨的,眼睛突然间变成了冰蓝色,整个身体都似乎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那表情和面容虽说和从前一样,但是那感觉却总是不同的。

    何慕枝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心中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

    只见墨雨一下子逼近过来,带着压迫的气势,双手攥在了她的下巴上,轻启薄唇道:“何慕枝,看看你这张小脸儿,倾国倾城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儿,你可愿成为我的手下?”

    ……

    这是什么方向?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怪啊?

    何慕枝坚决咬着牙齿,就是不说话,虽说被迫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可是她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那墨雨先生见她不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心中也没什么波澜,只是有些无趣。

    又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攥在她下巴上的手,带着一副冰冷的语气说道:“何慕枝,你将会是我身边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是吗?真的是独一无二吗?”

    这声音颇为蹊跷,何慕枝和墨雨先生都往那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那表情看着比之墨雨更加冰冷骇人。

    这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寒。

    何慕枝看着他,心中顿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而慕容寒,看着也着实诧异的很。

    墨雨看着面前这个气势十足的男子,料想那实力应当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

    于是,他看着来人说道:“这位公子,如何就能出现在这里了?”

    慕容寒根本就不屑与他说话,只是带着颇有些温和的眼神看着何慕枝,许久才开口道:“慕枝,你总是这样调皮,总是让我为你担忧,可我却乐得自在,你不是别人心里的独一无二,你只能是我心里的独一无二。”

    何慕枝听着他说这话,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样霸气十足的话语,她从前也未曾听过别人说,所以心中倒是升腾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而且隐隐地有些想要发笑。

    慕容寒这个人无疑是聪明的,他不管墨雨为何不让何慕枝离开,只要自己出马,只要这问题迎刃而解,他不屑与墨雨交谈,尽管他早就知道墨雨公子的真实身份。

    就在何慕枝疑惑不解的时候,慕容寒对着墨雨威胁道:“墨雨先生真是好手段,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到我身边的人,慕枝她只能是我的独一无二,你若再妄想,便会生不如死!”

    这话说完以后,他直接就挥了一下手,这一下子看起来似乎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让整个房间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墨雨都被震得蹲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

    慕容寒一下子冲到了桌边,揽在何慕枝的腰部,两个人一同相携离去。

    何慕枝仔细地观察着他,那冷酷而又俊俏的面容,那刀削般的脸庞,如同被上天吻过的面颊,看起来又多了几分魅力。

    她不由得有些沉醉了。

    慕容寒也看着她,“慕枝,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何慕枝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太没有理由,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这人说话总让他感觉有些轻浮,但是却也是真的关心她,所以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能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眼前之人。

    她看着他,傻笑着说道:“慕容寒,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慕容寒道:“去我家。”

    “去你家?这怎么可能?我得和我姐姐汇合,更何况你我之间也并没有那么熟悉。”

    这话刚一说完,慕容寒顿时黑了脸色,但还是好脾气地看着她说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但是何慕枝,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墨雨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被你深深吸引,再也移不开眼,那时候,你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成为了我心里的唯一,成为了我心里的独一无二。”

    何慕枝听着这话,脸颊顿时烧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听着这如此有磁性的话语,她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但是又舍不得离开,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美妙,让她带着几分欢喜和几分害怕。

    “你,你不要说了。”

    她只能这样说,毕竟在她的心里,慕容寒与自己虽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那年幼时的相处,她总还是记得的,所以对这人总是有着天然的好感,只是这种好感实在太少,不足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罢了。

    慕容寒见状,突然间就用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才轻笑着说道:“慕枝,我送你回到初家,你姐姐想必早已回去了,这样你们姐妹也好汇合,也用不着我那么担心了。”

    何慕枝听了这话,心中虽说有些感动,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看着慕容寒,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姐姐,还有家里的那些个亲戚们,她从未遇到过像慕容寒这样英俊潇洒,但又总是令人看不透的男子。

    在何慕枝的眼中,慕容寒的确是一个非常神秘,又总让人看不透的人,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可是偏偏无论如何都挖掘不出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初府的门口,彼此之间又是依依不舍。

    此时的初月晨正好从与她相反的方向回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她们一同沉默着回去了。

    直到晚饭过后,大家开始在院子里放松的时候,初月晨才神神秘秘地把何慕枝拉到了一旁,咬着耳朵说道:“慕枝啊,你以为那慕容寒是什么关系?怎么我看着,他离开的时候还有些高兴啊!”

    何慕枝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月晨,你想到哪儿去了?那慕容公子今日不过是恰巧遇见,又帮我解围,所以他就干脆打算送我回来,但我们之间,绝不可能有你说的那种关系,更何况我与他也并不是那么的熟悉。”

    初月晨撇了撇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这个回答。

    不过,对此,何慕枝倒是没有看出来。

    而初月晨之所以要打听何慕枝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心里终究不好受。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了各自的心爱之人,只有她,还在独自垂泪,等待着那个命定之人的出现,不知何时才能够圆了梦想,心里总归是惆怅的。

    只是,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何慕枝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安慰,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秋风乍起,暖寒交替。

    白日里还是和夏天那样比较温暖,只是增添了几分凉爽,但是一到夜晚,却偏偏觉得有些冷了。

    这世间万物,总是要经过这四季的交替,只是何慕枝,这一生又会经过什么呢?

    她很好奇,慕容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而初月晨,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真正的命定之人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何慕枝不知道,但是对这一切都有了很大的好奇心。

    初月晨觉得无聊,于是就离开了。

    她又找了姐姐,但是何星遥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话总是带着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于是,何慕枝就假装欢喜地开口说道:“姐姐,我今日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但还是勉强开口道:“姐姐不想知道,今天你的丫鬟钱仙儿一直都在找你,似乎有什么事情和你说,明日你再来我身边吧!”

    听了这话,何慕枝那原本满腔的心思付诸东流了。

    她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犹豫着离开了。

    不过也对啊,何慕枝在心里这样想着,姐姐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要看着她,只是最近姐姐也着实有些奇怪。

    她虽然不大了解,但终究还是上了心的。

    于是,在何慕枝思索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走进院中,钱仙儿就突然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不得已,何慕枝只好抱住了她。

    只见钱仙儿那双美目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说道:“何慕枝,慕枝,我好害怕,好害怕,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别哭,慢慢儿说,我在这里听着呢!”

    她一边安慰钱仙儿一边开口说话,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慕枝,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了?”

    “今日我在这里打扫庭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黑衣人,他说要随时取我性命,还说只要是你身边的人,就不要妄想着逃脱。”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

    “你可知那黑衣人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钱仙儿摇了摇头,泪眼盈盈地说道:“我不知道,可是,可是,可是……”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钱仙儿对于何慕枝,一直都颇为感激,两个人也亲如姐妹,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忍心说出来呢?

    何慕枝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妹,所以一时间有些生气,带着颇有些威严的语气说道:“钱仙儿,你一定要告诉我,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要说出来,我们才好解决啊!”

    钱仙儿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

    只是这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看着面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姑娘,容颜昳丽,秀雅不凡。

    过了很长时间,钱仙儿才犹豫着开口说道:“慕枝,我看不清那黑衣人的面容,可是那声音我却是清楚得很,他是慕容家的人,是慕容寒身边的近卫,说是奉了家主之命要取我性命,还在背叛者的下场,就是,就是,就是……”

    这话还未说完,钱仙儿就突然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抓着何慕枝衣袖的双手,也顿时松开了。

    何慕枝惊觉不对,赶忙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这才慌里慌张地向里屋跑去,准备拿些止血的东西。

    可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钱仙儿在身体极度疼痛的情况下,颇为吃力地抓住眼前之人的衣袖,阻止道:“没,没有用了,慕枝妹妹,我不后悔与你的相,相遇,只是小心,小心……”

    “小心什么?不要,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我不要你这个样子,不要,不要你这个样子。”

    何慕枝说这话的时候,那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滴出来,模糊了眼眶,也撒湿了衣衫。

    “钱仙儿,不会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好仙儿,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的,不会的,一定,一定不会的。”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一下子把钱仙儿搂在了怀里,然后痛哭起来。

    两个人在院中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其他的人。

    只见一直在门口张望的一个丫鬟,突然间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然后看到地上的情形,又一下子跑了出去,整个场景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那丫鬟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不多时,这院子里便聚集了很多的人。

    此时的何星遥和初远等人,你出现在了这里。

    可是,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变坏了。

    那个丫鬟并不是一个好人,来历不清楚,算是一个黑户,却不知为何,恰巧进了这府中,又徒生这些事端。

    只见初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丫鬟,他看着何星遥颇有些头疼的表情,便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和好的一个契机。

    于是,初远突然间就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大胆贱婢,你身这府中的婢女,连你的主子何时回来都不知道,还让其他的婢女遭到此番迫害,你却想要逃之夭夭,这到底是何道理?”

    那婢女原本以为这事情一定会被闹大,但是看着初远这明显护犊子的架势,便知道不可能了。

    于是,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想了一个主意,打算暂时搪塞过去。

    “大公子,小人我并不是想要逃跑,只是实在害怕得很,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放任你的主子在这院中,就放任这危险继续蔓延吗?”

    “不,不是的,奴婢,奴婢没有!”

    “没有吗?事情已然这么清楚,却还要强词狡辩,来人,把这事主不忠的东西赶出去,以后再不许这人出现在京城之中。”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身边的人就已经三两下把那婢女赶出了府中。

    只可惜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婢女在走出初府大门的那一刻,掩着嘴站出的那个冰冷的笑容,眼睛勾魂摄魄,同时又把那面皮撕下来,扔到了附近的草丛之中。

    可怜的钱仙儿,就那样命丧黄泉。

    所有人都在看着,所有人也都在心里小声议论着,但是除了何星遥,没有人敢走上前去。

    何星遥的心里有些愧疚,她怎么就没有早早发现钱仙儿的异常状态呢?

    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着何慕枝,带着有些难过的语气说道:“妹妹,你不要这样子了,姐姐知道的,你对钱姑娘真的足够好了,她如今遭此厄运,姐姐心里很难过,可是你要知道,她最希望的是你好好活着。”

    何慕枝此时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扑到了何星遥的怀里,大声哭喊了起来。

    何星遥看着此时这个万分柔弱的妹妹,心中感慨万千。

    初云和初远两兄弟也觉得这个事情实在糟心,同时也实在过于蹊跷,但更多的却是难过。

    初云终究还是不忍心,从人群中走了过去,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依偎在何星遥怀里的何慕枝,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让我们瞻仰观看看,同时他们也在默默的关心着我们,所以,星遥姑娘,慕枝姑娘,你们不用太难过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了,初云,你是一个好人,可是钱仙儿姑娘,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好人呢?但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很难过,我妹妹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对待,如今的离开,那就是在往她的心上扎了一刀,我心疼啊!”

    话说到这里,何星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和何慕枝相拥着哭泣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折腾到了大半夜,直到两个人都累得哭晕过去了,这庭院才安静了下来。

    初远帮忙把何星遥带走去亲自照顾,而初云则是把何慕枝亲自带到了房中,然后照顾到了天亮。

    而那院子里钱仙儿的尸体,却一直都没有人理会。

    第二天大清早的,天光刚一大亮,初府的门口就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那些人或是富商大贾,或是平头老百姓,每个人都一副看热,不嫌事儿大的状态,让人觉得很是窝火。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说道:“喂,你们听说了吗?那慕容家的一个丫鬟,如今刚来到这初府,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怎么会呢?这初家的人一向战战兢兢,也从未听说过苛待下人的事情发生,怎么就那样没了呢?”

    “切,我们家的二姑的大姨的女儿的表哥是慕容家的一个小厮,他说这钱姑娘,是从慕容家逃出来投靠初家的,如今落了这么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什么什么嘛,反正那些大家族里的事情,都脏着呢,谁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

    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这让初府众人很是头疼,而另外一边的慕容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怜的钱仙儿,如今离开了这人世间,却并没有多少人关心难过,,也是令人唏嘘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报仇的心思

    人群中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而何慕枝在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她想看看那个和自己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却分外善良,亲如姐妹的姑娘。

    可是,如今的她,还能够到哪里去寻找呢?

    钱仙儿终究还是离开了,就像是昙花一现,就像是流星划过,甚至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重要的足迹,便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何慕枝难过地滴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时间忍不住,便轻声哭了起来。

    在外面一直守护着她的初云听到了动静,于是便迅速走了过来,一下子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看着何慕枝,心里也总归是不好受的,可是那又如何呢?一切也只能够等待着时间,也许会慢慢变淡吧!

    何慕枝抬起头来,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初云,你说钱仙儿那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可是她走了,我以为我不会难过,可我骗不了我自己,她住进了我的心里,这一辈子,或许我都不会忘记了。”

    初云无奈又心疼地说道:“好慕枝,钱仙儿是走了,可是她其实还活着,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她只是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来陪伴你。”

    对于初云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完全不悲不喜?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清心寡欲?恐怕不会有多少人吧?

    何慕枝分明心中格外地清楚,却偏偏还是很难过。

    只是如今初府门外聚集的那一群人噼里啪啦地说了许多话,就像是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舆论的发酵往往是最快的,初远和父亲如今都很是头疼,那钱仙儿在这京城里虽说不大出名,但也有许多人知道,她原本是慕容家的侍女,却不料刚跟着来到了初府,便有了这般遭遇,着实是倒霉至极啊!

    何慕枝并不晓得外面的情况,所以心中也只担忧着钱仙儿,不知道这人的尸体到底该怎样处理,她难过,却也没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初月晨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夹袄走了过来,一看何慕枝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便皱了下眉头。

    只见她看着何慕枝说道:“刚才我去看了你姐姐,慕枝,我知道你同那钱仙儿姑娘的感情非同一般,莫要伤心过度,想必钱姑娘也一定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所以,赶快从悲伤里走出来,好吗?”

    何慕枝或者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勉强,不带一丝欢喜,反而带着淡淡的忧伤。

    初云看不下去了,便只得走了过来,一看那桌子上放着几个洗过的茶具,还有一盘水果,倒是个好借口。

    于是,他也不管这两个人到底在聊什么,直接就开口道:“月晨,慕枝,我看这些水果不错,不管怎样钱仙儿都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们应该珍惜身边活着的人,这样方不负人生走一遭。”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所以啊,我们更不应该一直陷在这件事情里边,对了,慕枝,你可知晓钱姑娘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又是所谓何事?”

    何慕枝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这让初云一时间觉得一头雾水,根本就毫无头绪。

    此时的初月晨,也觉得何慕枝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反常,于是便开口说道:“慕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钱姑娘的事情我固然也很难过,但我们总要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为她报仇。”

    是的,这初云和初月晨其实都是话里有话。

    想想看,他们初家和慕容家族向来都是对立的两个极端,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他们初家人的眼中,慕容家虽说也是百年的大族,却偏偏做尽肮脏之能事,其中的黑暗自不必言说,只是如今慕容家的丫鬟在这初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那慕容家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把柄,可这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呢?

    何慕枝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更何况她与初家众人,如今虽然交情不算太多,但也应该算得上半个朋友了吧?

    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身为钱仙儿表面上的主子,总是应该负有责任的,要说那报仇,她才是最应该做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之后,何慕枝的眼神突然间就变得格外坚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了解到了生命的脆弱,了解到了珍惜和珍重,人人生而平等,生命可贵,挚友却最是难得。

    她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着实是关心自己,也知道钱仙儿虽说和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彼此之间的关心却从未断过,如今有此疑问也算是正常。

    想到这里之后,何慕枝就直接倒了一杯清茶,喝完了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我原本也是不大清楚的,可是钱仙儿在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告诉过我,说这件事情是慕容家做的,慕容家的一个侍卫,要杀背叛者,还说那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她说了这么多话,心中难得清明,记得也这么清楚,只是钱仙儿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那样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那样一个心地善良,有想法,有头脑的女子,却偏偏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知道,在钱仙儿的眼中,自己是真的很重要,所以她如今想要复仇,既然慕容家动了自己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侍女,也终究是不能够放过的。

    把事情陆陆续续讲完的时候,何慕枝整个人早已经难过得泣不成声,眼泪鼻涕都混合在一起,脸上的泪痕一直都未曾干过。

    初月晨实在是心疼,但也终究无能为力,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何慕枝把眼泪擦干,默默地看着窗外。

    她还记得当初,钱仙儿跟着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那个时候的钱仙儿,就是站在自己所看到的那个方向的院子,然后笑语盈盈地望着房间里的自己。

    两个人相视一笑,那情形,到如今也依旧动人心弦,依旧令人难忘。

    初云倒是抓住了重点,双手握拳,颇有些义正言辞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那慕容家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这是看我初家好欺负吗?”

    初月晨也义愤填膺地看着初云说道:“是啊,二哥,慕容家如今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如今倒也太过无情,钱仙儿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他们家的一员,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凄凉的下场,实在是不值得啊!”

    这话音刚落,初云就看着何慕枝,松开了一直揽着她的双手,这才开口说道:“慕枝,既然对这件事情我如今已经清楚了,那自然是不可能撒手不管的,他们慕容家想要把这脏水泼给我们,也要看看我们家敢不敢接招,或许还有想要刺探我们实力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们吃个哑巴亏才好。”

    这话的信息含量实在太大,何慕枝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的,对于钱仙儿的事情,她的确是想要为自己这个朋友报仇,可那是干干净净的心思,根本就不掺杂任何的杂念,如今初家想要插手,虽说理由也是很充足的,可她总觉得初家人似乎是要利用她和钱仙儿,只是不知这具体要如何做。

    她有些犹豫,却根本没有后悔。

    这事情似乎是在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何慕枝并不害怕,但是却突然间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就像是墨雨公子,她看不透,也根本不想了解,可是偏偏这人就是想要和她有一些交集,再说说那慕容寒,两个人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一面,虽然她心里始终有着那么一层滤镜,可是慕容寒这个人,她终究还是不怎么了解的。

    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原本并不算什么太过重要的人,可是却偏偏都和她有了或浅或深的交集。

    不过如今,不管将来的事情如何发展,何慕枝已经想清楚了,慕容家既然能够做出如此草菅人命的事情,她自然是要慎重考虑慕容寒这个人。

    就在她思考着的时候,一个身穿紫红色夹袄,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盈盈地走了过来,一看到初月晨,就直接跑了过去。

    这姑娘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岁,一张娃娃脸显得异常可爱,而且那眉心还有一颗美人痣,那眉眼也生得格外标志,看起来清丽淡雅,倒是一个美人坯子。

    只见那小姑娘刚一跑过去,就带着稚气未脱的声音说道:“月晨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初月晨笑道:“你这小丫头,今儿怎么就来了呢?是家里哪个人带你来的?”

    这话刚一问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样也终究收不回来了。

    不过也是,一个顶多十岁的小丫头,纵然再怎么懂事,又如何能够知晓那么多的事情呢?

    就在她思考着的时候,一个丫鬟拿了手炉进来,又扫视了一眼众人,在确定自己的小主人在初月晨身边时,便松了一口气。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你怎的就跑这里来了?奴才见过姑娘,见过二公子。”

    说话间,那丫鬟就已经对着这两个人盈盈一拜,在看到何慕枝的时候,愣了一下,才说道:“见过这位姑娘。”

    何慕枝没有反应,而初云却是一摆手,让那丫鬟来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只见何慕枝看着那小姑娘,颇为好奇地问道:“初云,这孩子是?”

    初云这才一拍脑门儿,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倒是我糊涂了,竟忘了向你介绍。”

    初月晨抢了他的话头子,直接就开口道:“二哥,不妨事的,我来说就好了,这是我大姑家的妹妹,名叫瞿秀水。”

    “原来是秀水姑娘,生的也好,这名字也好听,倒真的是相得益彰了。”

    何慕枝由衷夸赞道。

    只见瞿秀水,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何慕枝,一直都在笑着,对于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好奇。

    何慕枝一下子就对她有了好感,这让她突然间升腾起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可爱而又率真的妹妹,倒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何慕枝在心里这样想着,一时间那原本对于钱仙儿事情的愧疚之情,也抛诸脑后了。

    只是那事情实在太过沉重,表面上看,她的确是很快就放下了,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她也只是把那一切,都放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然后静静封存了起来。

    是啊,对于生命之重,又有谁能够真正承受得了呢?

    她第一次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人有了一种深深的恨意,慕容寒是慕容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当初钱仙儿也是说过一些这个人的事情,只可惜最终还是变成了让她讨厌的那种人。

    或许就像她想象的那样,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小白兔,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大尾巴狼,而装出来的那一副纯良样子,不过是一场虚伪的伪装罢了。

    实话实说,那慕容寒真的让她失望了吗?

    两个人对彼此从未有过什么深刻的了解和交流,纵然再怎么有好感,这样一个生命横在眼前,何慕枝做不到视而不见,慕容寒的心,也许本就是冰冷的,只是她自己,却一时迷了心窍而已。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颓丧,面前有着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儿,还是不要把这样颓丧的心情表现出来吧!

    想到这里之后,何慕枝就直接笑着走过去,把这小丫头抱在了怀里,然后把玩着这瞿秀水的头发,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月晨,你这妹妹如今才这么点儿大,却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架势,想必你姑姑也是一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吧?”

    初月晨笑了笑,说道:“什么名动天下的美人,不过是世人的抬举罢了,秀水刚出生那会儿,皱巴巴的一张脸,其实是极丑的,后来长开了,没想到容貌和刚出生那会儿却是天壤之别,我们一家人也很震惊,可我姑姑本就是个美的,所以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怕这孩子将来情路坎坷。”

    “情路坎坷?这怎么说?”

    初月晨摆着手道:“那就要从我们初家的祖先说起了,当初我们族中有两位最牛气轰轰的先人,是两个女子,俱是公主,金尊玉贵的,却偏偏情路坎坷。”

    “怎么个坎坷法儿?”

    何慕枝一时来了兴致,便想要了解一二。

    而初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

    瞿秀水这孩子如今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所以根本一刻都闲不住儿,就在这个房间里四处跑着。

    照顾秀水的丫鬟倒是有眼色的很,一看到面前这两位主子似乎要说正事,于是便寻了个借口,带着小秀水离开了。

    及至此时,初月晨才继续开口说道:“情路坎坷,那两位公主的事情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姐妹情深似海,却偏偏爱上了同一位男子,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反正你应该是能够想到的。”

    何慕枝觉得这故事也就是寻常戏本里说过的那些姐妹,与同一位男子相恋,最终反目成仇的狗血故事。

    可是她显然是误会了。

    初月晨也不解释,反正这事情后来如何也没什么人关心,更何况他也真的不清楚祖先的事情到底是如何。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看着何慕枝说道:“对了,慕枝,我们不说那些关于祖先的事情了,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于钱仙儿,你是如何看待的?”

    何慕枝苦笑着说道:“还能够怎么看待?慕容家竟然能够做出如此藐视生命的事情,那必然是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的地步,我虽然不知道这京城的局势到底是如何,可是朝廷想必不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可是在京城,天子脚下,敢做出如此藐视皇帝的事情,那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等着他们被制裁的那一天。”

    这话说的,倒是有了一股铮铮铁骨的味道,可是初月晨却直接皱眉摇头,不知做何感想。

    何慕枝也察觉到了,于是就开口说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初月晨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走到门口确定门全部拴紧,这才小声说道:“你真是不要命了,慕容家如何还轮不到你我这等小生评论,你以为皇帝真的不知道慕容家的膨胀吗?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慕容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慕容寒,那可是用铁腕手段上去的,你以为皇帝真的能够轻易动吗?这简直就是笑话儿!”

    “怎么,难道那慕容寒真的已经到了皇帝都害怕的地步了吗?”

    初月晨点了点头,道:“那你以为呢?皇上虽是天子,在朝廷里却三相并立,受到三位丞相的牵制,而这三位丞相,一个是皇族德高望重者,也就是皇上的长辈;一个是我们族中有才能者;而那最后一个便是慕容寒亲自选定的慕容家族的人,皇帝受到这三位丞相的牵制,而这丞相之一还是慕容寒的人,你说他还能够怎么做呢?”

    何慕枝一下子惊呆了,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

    “那么皇上一定很难过吧?”

    “是啊,一个堂堂的天下之主,万民之王,却受到牵制,任谁也不会服气的。”

    “那我想要为钱仙儿报仇,岂不是难上加难了吗?”

    初月晨点了点头。

    “是啊,能够撼动慕容家族的人,如今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听了这样一番话,何慕枝这才发现自己对于京城的局势所知甚少,对于慕容家族更是毫无所知,这对于她想要为钱仙儿报仇的心思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反抗就有压迫。

    钱仙儿原本是要拿着卖身契离开的,却偏偏被人杀害,她何慕枝虽说是一个大家小姐,但也知道人人生而平等,一个丫鬟的命那也是命,生命之沉重,是任何人都不能够轻视的。

    她看着初月晨,心中滋长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念,而那种信念,让她想要为之去努力,去奋斗。

    初月晨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朋友,于是,便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说道:“慕枝,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能够冲动啊!”

    何慕枝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做什么事情我心里自有分寸,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告别了初月晨,直接去了姐姐的房中。

    而此时的何星遥,不过是刚刚醒过来,她看着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的初远,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初远,现在什么时辰了?”

    何星遥带着虚弱的声音说话。

    而初远刚一听到动静,就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然后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星遥,你可真要吓死我了,真的,只要你醒过来便好。”

    何星遥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只见初远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把那眼泪擦干,这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带着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星遥,我刚才只是太高兴了,你,你喝茶,喝茶!”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何慕枝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何星遥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心中的担忧更甚。

    而初远的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大好,兴许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而有所烦恼吧!

    何慕枝一下子扑到何星遥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过,真的没有,钱仙儿怎么就离开我了呢?他怎么就离开了呢?”

    听了这话,何星遥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对于钱姑娘的事情,一定是放不下的。

    她很难过,可是却偏偏无法。

    初远因为心情烦躁,同时也为了让这两姐妹单独相处,便悄然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他离开了以后,何慕枝突然间就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何星遥,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姐姐,我一定要为钱仙儿报仇,不管有多困难,不管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也一定要做。”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带着吃惊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有些不大相信,便试探着说道:“慕枝,你说的是真的吗?”

    何慕枝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钱仙儿离世之前就屡次告诫过我,让我远离慕容寒,那时我总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慕容家能够如此草菅人命,甚至还要嫁祸给初大哥一家,我绝对不能够再退让了。”

    何星遥原本还不清楚这个中因由,但是何慕枝和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何星遥就已经打算支持妹妹的事情了,同时也一定要与慕容家死磕到底,为钱仙儿讨一个公道。

    于是,她看着何慕枝,直接就开口道:“妹妹,你说的对,姐姐也会帮你的。”

    何慕枝抓着何星遥的双手,感慨道:“好姐姐,谢谢你。”

    何星遥道:“谢什么,你是我妹妹,钱姑娘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为我的朋友报仇,行正义之事,又有何不可?更何况我也不想你一直都陷在这件事情中走不出来,那不是我所希望的。”

    这话说得何慕枝心潮澎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姐姐会支持自己,但是如今看来,她也不算是孤军奋战。

    至此,姐妹二人打算为钱仙儿报仇的心思愈来愈盛,同时也打算好好合计一番。

第一百九十二章:生命不容践踏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相处的时间尽管很短,但是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很是深刻了,而有些人尽管相处的时间再长,也终究走不进彼此的心里。

    何星遥姐妹二人对于慕容家残害钱仙儿的事情,心中很是愤慨,而初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初远之后,初远就直接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那日清晨,初老爷把初远亲自带到了书房里,父子两人打算畅谈一番。

    只见初老爷看了下自己的大儿子,摇着头说道:“阿远呐,你怎就如此不懂事呢?啊?”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一时间就觉得很是迷惑,但他同时也能够理解父亲的这一番心思,只是终究有些不甘愿罢了。

    过了许久,他才悠悠地开口道:“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事了?那慕容家如今已经欺负到了我们的头上,栽赃嫁祸倒是玩儿得熟练,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谴责我们,可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岂不是太过冤枉了?”

    这话刚一说完,初老爷就看着初远,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傻孩子,爹爹说的不是钱姑娘的事情,而是何家的那两位姑娘,也就是你领回来的朋友,你怎就如此不知分寸呢?她们的身份,不管怎样,你都招惹不起,为何你总是不听劝呢?”

    初远摇了摇头,他觉得父亲实在太过于小心翼翼,可是偏偏为了整个家族,他又很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思,所以哪怕目前两个人之间的意见并没有完全达成一致,他也并没有和父亲翻脸,只是心中有些不大痛快。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当口,初云慌里慌张地拿着一堆纸走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头发都有些散乱了。

    初远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于是就开口道:“小云,怎么了?我看你这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初云点了点头,有些害怕地看了父亲一眼,后者没有反应,他这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他们说得可难听了。”

    这话音刚落,初老爷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阴云密布,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云儿,外面的人都怎么评价咱们家的?”

    初云道:“起初对于钱姑娘的事情我心中很是愤慨,所以想要去慕容家理论一番,谁料到我刚走出门去,就围上了一堆人,那些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毫无意外的,每个人都在谴责我们家,还说是我们在故意整慕容家……总之那些语言非常不好,而且也很有误导作用。”

    初云能够这样说其实就已经很委婉了,毕竟他也没有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转述一些粗鄙之言,而且也没有外人说的那么难听。

    不过,对于这样的回答,初老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两家人斗了这么多年,也没分个胜负,如今因为一个小丫鬟的事情而又掀起风浪,这不过是把一件小事情放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初远两兄弟显然不明白父亲的苦心,所以一看到初老爷表现得这样淡定,心中都是特别惊讶的,但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初云因为心中住着何慕枝,所以对于钱姑娘的事情格外的关注,同时也很想知道父亲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而初远自不必说,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岳城,陪伴何星遥在周庄历险开始,两个人之间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而这种友谊是能够互相托付生命的存在,所以他对于何星遥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

    于是,他看着初云,又看了看旁边的父亲,带着略微迟疑的语气说道:“爹爹,二弟,不管慕容家族再怎么一手遮天,钱姑娘的事情也一定不能够不了了之,这是往我们家泼脏水,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却是他们慕容家的作为,如何就要我们买单了呢?钱姑娘的命也是命,生命不容践踏!”

    初云也附和道:“是啊,生命不容践踏,任何人都不能。”

    看着两个儿子说的义愤填膺的样子,初老爷一时间心潮澎湃,他从这两个儿子的眼中看到了光芒,那种光芒是他年轻时也曾有过的,只是后来却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原本那眼中的光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再一次从两个儿子的眼中看到,他心中无疑是震撼的,同时又带着点欢喜和美好的期待。

    只是至于期待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记得在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和一个女子有过一个非常浪漫而又美好的约定,而那个约定,使他在后来的几十年中,为人处事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而那个女子,当初似乎有说过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类似的话,只是时间终究凐灭了一切,变成了尘埃落入尘土,然后又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回想到这里之后,他便越发想要想起当年的那个女子,只可惜他绞尽脑汁,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凭着影子,他也能够想得到当年事情的一二情形。

    是啊,那个女子当初是和他拜了把子的,所以她是他的义妹。

    于是,初老爷就一下子坚定了眼神,开口说道:“对,你们两个说得对,我们初家这么多年来,虽说一直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一直以来也都比较佛系,但却不代表我们是好欺负的,慕容家族有此作为,离不开那个人在背后的运作,孩子,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掺和,我一定会让慕容家付出代价,还钱姑娘一个公道。”

    话都说到了这里,初远两兄弟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了的,而初老爷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就代表他要和慕容家族硬杠,反正无论是他们初家还是慕容家,在背后都有着各自的实力,而且初老爷虽说年纪比较大,但是俗话说得好,姜总是老的辣。

    别看初老爷在家里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且还经常当甩手掌柜,但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因为慕容家的慕容寒,在他面前终究属于后生晚辈,哪怕身为慕容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见了他也还是要叫一声伯父的,所以初老爷不屑与这样的年轻人斗争,但是却不代表他怕事儿。

    三个人攀谈了许久,直到各自的意见都达成了统一之后,初老爷才欣慰地看着两个儿子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是如今才发现你们两个人已经长大了,爹爹和你们交流的时候很开心很开心,因为我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敬畏生命的光芒,那也是我曾经拥有过的,人生最纯最美的善,最好的人性光辉。”

    顿了顿,初老爷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于肉麻,所以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

    这话说完以后,初远和初云就一同退出了房门。

    初老爷看着两个儿子远去的背影,心中颇有些感慨。

    时间总是过得这样迅速,他还来不及回味一下年轻时候的事情,两个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及至此时,他的夫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笑语盈盈地看着他说道:“相公,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其实最近我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很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传播的,毕竟当初嫁到初家,这样一个大的家族,能够和皇室分庭抗礼的家族,虽然是规矩繁多,个中秘辛也不少的,所以她就算是如今从媳妇熬成了婆,说话做事也是要经过慎重考虑的。

    初老爷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己的这个夫人平时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是很用心的,可是平平说话做事总有种自我主义的色彩,所以他和他的夫人在外人面前也只是表面恩爱,实际上相处的也就淡淡的,最多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握着夫人的手,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就算这全天下的人也都知道我们家是被冤枉的,可是那又怎样呢?钱姑娘的生命,还有那刺客可是出现在我们院子里的,她生命的终结不是在慕容家,所以从一开始,就算是我们被冤枉,也终究是吃了一个哑巴亏,根本就没有辩解的的办法。”

    顿了顿,他才带着颇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其实我知道,和你说这些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可是那钱仙儿姑娘,也终究是一个灿烂的生命,她生前也曾经焕发光彩,她和我们都一样,不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和对生命的敬畏,我知道你最是不会惹事儿,可是如今的事情,就算是没事,我也要闹出事来。”

    初夫人听着他说了这么一大段道理,虽说也觉得有理,而且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但是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忧。

    她看着初老爷,心中忍不住有些难过,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了,就连那身体都在微微发抖,看起来很是不安。

    又过了好一会儿,初夫人才带着略微犹疑的语气说道:“相公,你到底要做什么事?千万不能够乱来啊!”

    初老爷笑道:“瞧你这说的,就像我多不懂事似的,终究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是连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吗?我只是觉得慕容家族的手未免伸的太长,是时候该剪下一截儿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初夫人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终究还是明白了一二。

    只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叹了口气,然后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而在另外一边,何星遥姐妹一时间义愤填膺,只是摆在她们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同时还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他们一开始说定的地方刀客塔。

    虽说墨雨如今已经来到了京城而不在刀客塔,但是在何星遥的眼中,最初的那个计划,是很有必要执行的,要想真正了解墨雨先生,那自然是要从细微之处着手,最好便是从他生活过的地方去发现,而墨雨这些年来生活的最长久的地方便是刀客塔,那里神秘而又令人害怕,但同时也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总让人想要去看,想要去一探究竟。

    何慕枝因为钱仙儿的事情,虽说心里有些难过,而那种感觉也格外的深刻,可是她知道,自己更关心的还是姐姐。

    所以她看着何星遥,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姐姐,其实我相信我会走出来,要想为钱仙儿报仇,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只要我们绝对不放弃,然后有一个周详的计划,未必会失败。”

    顿了顿,她才看着何星遥的双眼,说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何星遥愣住了,她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突然间问出了这样的话,可是心里一想,也算是能够理解。

    于是,她看着眼前人道:“我也有,我想要去刀客塔,去看看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刀客塔?就是之前没有来京城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地方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何慕枝道:“姐姐,你为什么想去那个地方?之前你说是要探寻真相,墨雨先生如今已经来到京城,我们还有去那里的必要吗?”

    何星遥看着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是啊,就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可是我心里总是有着那样一个声音,那个诡异的声音告诉我,我一定要去刀客塔,因为那里会有我想知道的一切。”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也许你不明白,可那种执着的心思,我就连想要放弃都做不到,不管刀客塔这个地方,到底是怎样的,总归还是要眼见为实才好。”

    听了这话,何慕枝虽说不太理解姐姐说这番话的真正意图,可是她尊重自己姐姐的想法,而且自己之前也是想要走出家门,出来闯一闯,多了解一些在外面的事情,总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将何星遥拥在了怀里,说道:“姐姐,既然你想要去,那我便陪你去,我也想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怎样的。”

    “好妹妹!”

    ……

    姐妹二人说了很多话,便有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两位姑娘好,老夫人说了,要请你们去正园吃饭,大家都会在的。”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和何星遥就瞬间觉得很是疑惑。

    初家人要吃一顿团圆饭,又何必要请她们呢?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错处,毕竟她们和燕云湛都是这里的客人。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开口道:“那么,燕公子会去吗?”

    那小丫鬟点了点头,颇有些娇羞地说道:“燕公子也会去的,虽说是老夫人要请你们,但是实际上是为了我们家的两位少爷,还有我们家的小姐,二位姑娘和燕公子,都是天般的人物,老夫人说了,不可怠慢。”

    这话说完以后,何慕枝就了然地点头道:“你这丫鬟倒是很明白事理啊!只是恐怕我还是要说一个题外话,乔丝萝姑娘,你可否认识?”

    这话刚一说完,那丫鬟就磕磕巴巴的边摇头边点头的,看起来很是不自然。

    何星遥见状,斥道:“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何苦要做出这番姿态?”

    那丫鬟听得战战兢兢,又想到这女子毕竟是这家里的客人,和大公子关系如此之好,将来很有可能会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想了很多很多,这丫鬟越想就越觉得心惊肉跳,但还是没有说话。

    何星遥看着她这个样子,便直接冷声道:“大胆,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乔丝萝姑娘?”

    丫鬟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叫容荷,丝萝姐姐是从宫里来的,所以被格外器重,奴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和丝萝姐姐并没有什么交集,但人还是认识的。”

    “认识便好,乔丝萝这个人,平时可有什么特殊的朋友?”

    “特殊的朋友?姑娘指的是哪个方面?”

    “无论哪个方面都行,然后平时有没有什么怪异之举?”

    何星遥的问话让容荷越发觉得难以回答,但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荷偶然转过头去,看到外面的高墙上跳过一个身影,那身影似乎很是矫健。

    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定格了,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但是心里却很是难过。

    何慕枝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在她刚打算发作自己的脾气的时候,容荷开口道:“二位姑娘既然有此疑问,那奴婢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只是千万要晓得,丝萝姑娘只是一个工具,切不可被人当了靶子。”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何星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荷笑着说道:“姑娘,容荷的使命完成了,但是容荷对不起二位姑娘,对不起!不要怪我,也不要往下查,因为这背后的肮脏和黑暗触目惊心,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你说话别总是说半句,要不然光靠猜测,我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听了这话,容荷才开口道:“是啊,姑娘,那,那我就告诉你,是,是,是……”

    容荷终究还是没有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她从那个身手矫健的身影出现开始,就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

    于是,她笑了笑,装作虚弱的样子倒在地上,再不说话了!

    何星遥姐妹对于这丫鬟出现这样的状况,心中很是着急,便纷纷大喊大叫起来,生怕这姑娘像之前的钱仙儿一样,让生命陨落在这里。

    那一直躲在暗处的身影,一看到这院子里彻底乱了套,便拍了拍手,格外嫌弃地扔掉了自己带的那把短刀,然后就溜之大吉了。

    这整个过程中,发展的时间不过一刻钟,容荷对于外面那身影的出现,从一开始便已经预料到了,只是这一切终究是无奈的。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姑娘,不知道该怎么抗争,更不知道该怎么逃离,权势地位和身份,三者什么都没有,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她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躺在地上装死。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无奈之举呢?

    等那个身影彻底离开以后,容荷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何星遥和何慕枝,这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可是她根本就来不及解释。

    又过了许久,何星遥才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刚才怎么会装死?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容荷听了这话,突然间就苦笑着说道:“生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生中的重大事件,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命不由我,只因为我知道了一些很多年前的事情,所以便被人一直追杀至今,我的命,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平静,仿佛就像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饭那样,根本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但是又让人觉得很是不安,就像是这个人,随时都会如同风中浮萍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星遥有些慌乱,容荷的身上,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会招来杀手数年的追杀?

    她心中很是困惑,同时也很不能够理解,但却偏偏不知道为何,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不想要继续探寻了。

    也许就像是容荷说得那样,但是生命受到了威胁,本就是不合理的。

    她知道,尽管容荷的事情和钱仙儿的事情不一样,但是这两者都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是绝对不能够提倡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开口说道:“容荷,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便不会坐视不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你放心,人的生命不容践踏,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容荷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着面前这两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笑得甜蜜如同春水。

    对于容荷来说,只要有这份心意便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毕竟知足者常乐,何星遥姐妹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很欣赏她们,心肠好,人也生得标志,无论是谁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想必都一定会乐开花了吧?

    容荷这样想着,不觉有些陶醉。

    而何星遥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看着容荷开心的样子,心里总算是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于是,她笑着说道:“容荷,你去回了夫人,我和妹妹到时候一定会到,对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容荷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初月晨害羞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初老夫人宴请了初远的这几个朋友,大家欢聚一堂,说说笑笑倒也格外热闹。

    席间,大家互相都已经认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见外,只是一谈起慕容家的事情,不知为何,何星遥总觉得初月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她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笑着说道:“月晨,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怎么了?”

    这话音刚落,初月晨就直接摇了摇头,只是那身子一直都在颤抖着,拿着杯子的那双手也有些拿不稳,杯子似乎随时都有摔碎的危险。

    初月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看起来那是极其不对劲儿的。

    又过了许久,她才像是刚刚清醒过来,看着何星遥,开口道:“星遥,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何星遥诧异道:“没,没有,只是刚才明明是我在问你,你怎么一直都在出神啊?”

    “没有吧?”

    初月晨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可是偏偏看起来却又无辜的很。

    不过,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她有些怀疑,也不知道自己与慕容凛之间交往的事情,有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何星遥刚才说那些话儿,让她难免有些多心。

    只是,何星遥一定会有所察觉的,毕竟她妹妹何慕枝与慕容家可是有所交流的。

    想到这里之后,初月晨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就在此时,初老夫人突然间就握着初夫人的手,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悦儿,你说咱们月晨如今倒也算是大姑娘了,可整日里却没个正经事儿做,平时她又不爱女红,总不大妥当吧?”

    初夫人脸色一顿,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娘,月晨还小,更何况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阿远和阿云的终身大事也没个着落,咱们的月晨,自然也是不用着急的。”

    “你倒是心思通透,知道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顿了顿,初老夫人才看着初月晨说道:“月晨,你是怎么想的?”

    初月晨笑了笑,扶着初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儿全凭祖母做主儿了,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如今说着也还为时尚早。”

    这话刚一说完,初月晨瞬间就害羞了起来,脸红得不成样子,只是这样的情形,却让她平添了一种不一样的魅力风情。

    初老夫人了然,没想到这孩子竟真的害羞了,也是,孩子长大,说不定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回握住初月晨的手,说道:“月晨,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最看重的孙女儿,不管是你的娘亲还是你的爹爹,或者是你的两个哥哥,平时对你总是宠的没边儿,可这也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怕你吃亏,怕你经不住事儿。”

    这话刚一说完,初月晨就动情地说道:“不会的,祖母,月晨虽说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可是也不会让别人随便就骗了去,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就在此时,初月晨看到她娘亲笑了笑,顺便还开口说道:“是啊,娘,这孩子长大了,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骗去,她呀,别看平时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其实那主意儿可大着呢!”

    “我还不是担心这孩子将来吃亏嘛,毕竟这可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儿,断不可被别人坑了去。”

    这话刚一说完,初夫人就在初老夫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脸色都微微有了些变化,之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等那两位长辈一离开,何慕枝就直接过去挪揄道:“哟,咱们的月晨姑娘,难得还有这样害羞的一面啊!”

    初月晨不理她,径直走到了何星遥的身边。

第一百九十四章:奇怪的容荷

    只是,就在她们几个人谈论得正是欢畅着的时候,容荷突然间就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说是走,可那动作却像是直接腿一软扑进来的。

    何星遥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还是初月晨,刚开始虽说被容荷这个样子吓到了,但表现的还算镇定。

    “容荷,我母亲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你会这副模样闯进来?”

    容荷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夫人的事情,是我,是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只这么一句话,炸出一阵惊雷。

    何星遥姐妹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她们不认为容荷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事实却实在是大相径庭,她们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容荷。

    初月晨其实对母亲身边的人是不大关心的,可是这容荷看着,与平日里又实在是不同,她有些想不通,总不会背叛家族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初月晨总觉得脊背一凉,似乎容荷说出了什么不好的话语,但是实际上,容荷却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说。

    又过了很久,何星遥才像是刚反应过来,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神,带着隐忍而无奈,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的失望。

    不过,初月晨似乎看出了何星遥和何慕枝表情上的古怪,于是就对着容荷说道:“容荷,你看这里也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儿,一会儿我们去西园的亭子里说吧,那里比较安静,而且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走动,算是一个不错的可以说事儿的地方。”

    容荷看初月晨如今都已经这样说了,自己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着急,也该是知道分寸的。

    想到这里,她就对着初月晨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小姐说的是,那容荷就去西园等着了。”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打算离开,谁知,初月晨直接就递过来一盘水果,笑盈盈道:“容荷,这里的水果你端过去,再去厨房选一两样儿零食果脯,这样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有小零嘴儿。”

    容荷点了点头,继而端着水果出去了。

    何星遥看着容荷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愁容满面的。

    何慕枝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小声嘟囔道:“这容荷怎么和之前见到的感觉,差别这么大啊?”

    初月晨并没有感觉到母亲身边的这个侍女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容荷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她心甘情愿的想要去听,想要去探索那些未知的事情和秘密。

    何星遥总觉得这人很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又实在说不上来。

    而且这容荷按理说是能够装死以躲避杀害的人,怎么可能如此不谨慎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便对初月晨说道:“月晨,你对于容荷姑娘的了解有多少?”

    “容荷吗?她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女,平时我也不大关注这些人,你怎么就问起她来了?”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摆了摆手,看来初月晨是不知道容荷的事情,而且对于容荷的真面目,也不见得有多清楚,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吧?

    何星遥在心里暗自猜测着,而何慕枝面上的表情一时间也变得格外凝重,连带着,初月晨都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又过了好一会儿,何星遥实在是待不下去,于是就直接说道:“月晨,我,我有事儿,我想去看看容荷姑娘,总觉得她很有趣。”

    “看望容荷?”

    初月晨诧异了一会儿,就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件事情,便同意了。

    只是,何星遥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心里却开始有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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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寄起相思介绍:
一个关于何星遥的故事,她从小日子就过得舒心顺畅,但是遇见了初远以后,一系列的麻烦就接踵而来,好在最终心意相通,琴瑟和鸣。
相识相忘又相知,到底是谁寄了谁的情思?
又是谁从一开始便已情根深重?情寄起相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情寄起相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情寄起相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