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轻姐不要啊！
【副本结束】
【目标1：与委托人见面，确认委托信息】
【目标2：前往伊芙瑞斯镇】
【目标3：在伊芙瑞斯镇得到帕佩·诺塔拉德墓碑精灵的信息】
【目标4：找到并阻止帕佩·诺塔拉德】
【目标5：带帕佩·诺塔拉德离开伊芙瑞斯镇】
【线性目标已全部完成，副本成功】
【结算中……】
【总目标完成度82%，游戏积分+280，现积分：1880】
【玩家：叶霆.完成副本支线，驱除敌对玩家44，获得额外奖励游戏积分+200，现积分：2080】
【结算完成，当前副本将在五分钟后自动回归】
【立即退出副本】【是否】
叶霆几乎是直接划过副本结算界面，完全没有关心游戏积分非常不易的到达2000+，不再是最开始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事实。
积分这东西，越往后获得越容易，但相对开销也会越大，毕竟副本难度和角色级别都在随通过副本的数量提升。
眼下的情况……
副本，车上，叶霆从思过的动作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车辆前排的两人，最后还是非常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许家姐弟对视。
甚至没敢让自己的小动作暴露在后视镜里。
副本事务所配备的汽车飞驰在原野中，后面的伊芙瑞斯镇已经离开到一定距离，已经无法从后窗看见。
还是夜晚，远离灯光和城市，副本中的星空像是现实南北极一样，梦幻的丝带在天空中流动，映照着天空中流转的星辰。
可不论是谁都没有欣赏美景的想法。
许衔轻停车。
【立即退出副本】【是】
……
C市，夜晚。
叶霆从床上睁眼，下意识举起先前在副本中不成型的左手，顿时闷哼一声。
视野中的左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无力感深入骨髓，简直快要不受叶霆自己意识的控制。
哪怕动弹一下，整个身体大半，以在副本中受伤的范围为界限，全部都会陷入一片酸麻的僵直。
果然……
叶霆一早就在猜测会不会受到影响。
眼下的身体状态，某些常人的弱点消失，可目前看来，相应的也会受到针对诡物的伤害。
确认身体看上去问题不大，叶霆放下手，在床上完全放松的躺尸，双目无神的看向房间内的天花板。
睡不着。
副本里暴露的太突然了，明明一开始才决定要好好隐藏，到一个相对稳定的时间把一切坦白。
说不忐忑肯定是假的。
叶霆甚至没敢拿出手机，怕一打开聊天软件，收到的就是来自于许家姐弟的质问。
身体大半还没缓好，打游戏什么的也没心情。
叶霆摊在床上，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只能发呆。
思维很快发散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以此来平复心情。
于是很快……饿了。
叶霆：…ノ｜
他差点忘了，由于今天起晚了一点，又是游戏公会的联合新赛季，中途只顾着冲分游戏，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进副本的时候，所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毕竟吃饭是这么多年的习惯，饿真的很正常。
与此同时。
另一边，差不多冷静了一下的许绍青拿上钥匙出门，脚步在楼下深夜烧烤摊一停。
许绍青：“姐，你说霆哥会不会今天没吃饭？我记得今天是凯公骑O剑的联合赛来着。”
许衔轻在脑海中顿时沉默了一下：“……很有可能。”
……
一个半小时后，叶霆家。
躺尸的叶霆完全是被许绍青拽下床的，因为身体糟糕的状态，被许绍青一直搀扶到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躺尸。
哦，不对，是轻姐。
看着许绍青的神情，叶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占用身体的是谁，也知道今晚的审问怕是逃不掉了。
如果不是在现实，叶霆觉得自己面对许绍青和许衔轻两人，他感受到的压力恐怕会更大。
咕嘟。
叶霆看着桌上的啤酒和烤串干咽一口唾沫，敏锐注意到这点的许衔轻从外卖袋子里拆开烧烤包装，打开锡纸。
“解释一句给你吃一串，要不就看着我吃。”
借用许绍青身体的许衔轻甚至交叉起双腿，在叶霆对面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
叶霆：ww
轻姐不要啊！
完全被卡住奇怪死穴的叶霆顿时丢盔弃甲，整个‘审问’过程演变的无比乖巧。
意识旁观的许绍青看着许衔轻制裁叶霆，在叶霆看不见的脑海里给许衔轻点了个赞。
许衔轻：“你是叶霆？”
叶霆：“是。”
许衔轻：“那副本里的那个状态是怎么回事？”
叶霆：“呃……轻姐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长期的后遗症？情况有点复杂，总之现在的我可能更接近诡物一点吧……大概。”
许衔轻皱眉：“你让我们怎么确定没受到它控制？”
叶霆略一沉思，完全放开所有抵抗：“弟妹……轻姐我错了！”
差点习惯性出手的许衔轻强忍住动手的冲动。
许衔轻：“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霆：“咸鱼小镇那次之后，不过中途我也有一段时间屏蔽记忆，毕竟过去……完全醒过来是上次货车司机当面揭穿。我已经在想找个时间解释了！轻姐信我！”
许衔轻：“意识呢？”
叶霆：“大概在两年前，在一次反噬里我把来自笑面分体的控制强制抹消了，就算是反噬侵蚀的状态也会完全继承记忆性格什么的……不过代价是侵蚀更严重，最后导致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许衔轻露出思考的神色，先前几次，包括在现实副本后和咸鱼小镇脱离后的询问画面在眼前闪过。
“所以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改口说另一个我？”
“呃……是的。”
“……”
……
还是由于太紧张，一直到了最后叶霆才发现许绍青带来的烧烤是一人绝对吃不完的分量，更别说还有啤酒。
从最开始就准备了他的份，之后的审问方式只是许衔轻在找一个让双方都不太拘束的方式打开话题而已。
被许衔轻喂食的叶霆突然有些感动。
但完全不敢动。
虽然大概许家姐弟两人相信了叶霆的说辞，但并不代表他一开始隐瞒和独自去面对货车司机王安宇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叶霆看着占用许绍青身体出现的许衔轻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颤。
乖巧.JPG
150.嘎！大佬饶命！
当晚，交易空间内。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你小子发出交易申请了！我说过我还会回来的！！！”
啪啪啪啪啪——
冰冷的羽毛在脸上胡乱的拍。
叶霆刚从交易空间里自动醒过来，面前的鸟尸商人已经在他的脸上来了一顿拳打脚踢，身上的腐肉碎渣还有羽毛弄得叶霆满头满脸。
和许家姐弟解释清楚后，他终于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积分状态，然后被当初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数额吓到了。
于是，叶霆在睡前默念请求交易，然后在酒精作用下也说不准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没想到来的是这家伙！
鸟尸商人和最初见到它的时候没什么变化，除了腐烂的躯体上吊着一根非常醒目的大金链子，吊坠几乎都有它的爪子大小，随着它的动作也打在叶霆身上。
“嘎嘎嘎嘎！！爽了！”
它似乎还没发现叶霆醒了，继续嚣张的在叶霆脸上拳打脚踢。
“你好啊~”
鸟尸商人瞬间炸毛！
“嘎！有话好好说！嘎嘎嘎！！！”
它的解释完全不妨碍叶霆拎着它的大金链子把它整个提起来。
就算只有一半身体能动，不过毕竟商人还是和原来那样基本没有重量，大小也是刚刚合适。
只是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拦掉叶霆想要进一步伤害鸟尸商人的行为。
来自系统的阻力吗？
叶霆发现自己除了身体上下看起来非常狼狈，以及被金链子打的有点痛，其它还真没受伤。
“嘎！放开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不要抢我的命根子！大佬！大佬！你是大佬不是萌新！放过我！大佬饶命！”
聒噪的鸟尸在空中扑腾着翅膀挣扎着，眼珠滑稽的掉出一颗，半腐烂的眼球挂在它的身体一侧。
叶霆松手。
当鸟尸商人以为他要放了自己的时候，下一刻叶霆换了个姿势，将鸟尸提着双脚吊了起来，将它的视线与自己平视。
甚至还像是掂量货物一样掂了掂它的身体。
“嘎！有话好好说！！！”
叶霆思索片刻，对着面前这只鸟尸露出和善的笑容：“好啊，我们好好说~”
鸟尸商人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鸟尸商人：？！
叶霆忍者身体不适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拽住它身上的大金链子。
“嘎！九五折！这次都是九五折！放过我！大佬饶命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不能再少了！不能再少了！”
眼见鸟尸商人接下来就算是无法伤害，也有要拼命的态势，叶霆见好就收。
鸟尸商人一离开叶霆双手，直接咻一声后退到距离叶霆两米外的‘安全距离’，腐烂的双翅护住自己身前的大金链子，甚至用爪子捧起吊坠非常心疼的吹了吹。
半晌，鸟尸商人抬头。
“嘎！大佬你要买什么！另外身体武器修复都在我的承接范围！”
“……全部积分2080消耗，修复身体，并且给我D级的物品。”
“嘎！”鸟尸商人第二次炸毛，接着瞬间改口，“老板！老板！”
要知道，像是叶霆这样的E级玩家，出手如此阔绰的可不多，它能去自己同事那里好好吹嘘一番！
另外全部积分，看鸟爷不狠狠坑这家伙一笔！
扭曲腐烂的鸟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然后鸟尸商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抽出一张足有数米的羊皮纸清单，上面的霉点和字迹都已经模糊。
除了展开在空中的一段，羊皮纸卷滚落在地上，在叶霆和商人间盘起数卷。
鸟尸商人快速翻动着羊皮纸，然后啪一声将羊皮纸卷丢到叶霆面前，腐烂的翅膀指着上面一个商品。
“嘎！我推荐这个！你买了这个就是副本里最靓的崽！”
【道具：我只会心疼哥哥】
【等级：D】
【可使用次数：2020】
【作用：①说出‘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可以让低于D级的副本人物将你认作弟弟，一次副本限用一次，持续时间根据受控者性格决定】
【②对副本诡物使用，概率增加仇恨值，并且自身获得魅力增加效果】
【③一键女装】
【备注：外表为一个奇怪的粉色棒棒糖，仿佛被什么人舔舐过，粘稠的液体凝固在糖壳上面，据说味道一言难尽】
【什么，你问为什么是据说？你不会想让我吃这东西吧？不会吧不会吧？】
【售价：2000积分】
叶霆：╯我去你的！
叶霆一把夺过羊皮纸清单，丢开这只聒噪的、甚至把他当傻子的鸟尸商人。
叶霆：“我自己选！”
羊皮纸清单上真的有不少好东西，这只鹦鹉在这方面没说错。
就像它第一次介绍自己的那样，让叶霆看到不少明显不是量产的商品道具技能等等。
虽然过程有波折，不过最后，叶霆还是按照他说的将自己的积分花完。
卡着95折打折后花完的那种。
其中一部分积分用来复原自己身上的伤势，另一部分兑换了血药一类的必需品，至于剩下的，叶霆将已经在进化边缘的【月薇家徽】进行了一次升级。
这是上一次他击杀王安宇的时候，从王安宇的诡物本源中收获的力量。
【特殊道具：月薇家徽】
【道具归属：月薇夫人？、庭叶一】
【等级：D-】
【作用：①以血液驱动，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重组构筑，组成武器后附带吸血效果】
【②月薇家族的身份证明】
【③‘真言’效果，斩获某诡物后升级获得，可以通过大幅度消耗精力对低于本体等级目标进行一次审问，冷却时间4h】
【④？？？】
【备注：外观为一条纯黑色的男士项圈，中央菱形金属片上雕刻着月薇家族印记，一旦距离间隔超过三米，会在一分钟后以佩戴好的状态出现在脖颈】
【负面状态-失血：你会因供养家徽定期失去血液，放心不多，定期失血有益血液循环】
当然，这次升级最后差的能量和材料，都是叶霆以积分兑换的物品。
鸟尸商人一脸肉疼的收好自己的羊皮纸，连道别的话都没说一句，咻的一下消失在黑暗空间尽头。
这一次没有什么‘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一类的宣言。
叶霆居然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游戏商人收取您2080积分，游戏积分-2080，当前积分：0】
【交易结束】
151.这个背刺我记下了（为sarcular的累计打赏加更）
第二天，现实C市，叶霆家。
砰！
睡相一点也不好的叶霆连着被子一起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嘶——痛……”
叶霆从被子里伸手，捂住自己刚刚撞到沙发一角的额头，从地上毫无形象的爬了起来。
想起来了，昨天应该是轻姐看着他睡过去，然后盖的被子……
在自理能力方面，如果只有叶霆自己在家，估计是会像是标准的宅男操作，睡过去就睡过去了，就这么一觉在沙发上睡到大天亮。
至于会不会感冒一类的事情暂时不在叶霆的考虑范围，完全达不到许衔轻那么细心。
许衔轻甚至连昨天他们外卖烧烤啤酒的残余都打理好，放在出门的鞋柜旁边，提醒着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出去。
等等。
垃圾还在？！
叶霆从刚刚清醒的迷糊状态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将被子往沙发上一扔，迅速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悄悄打开房门。
许绍青正以一个平躺的姿势躺在他的床上，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天亮。
看睡姿是许绍青没错。
叶霆摸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十点的时间，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卷宣传纸，卷成话筒的样子。
“起~~~床~~~了~~~”
他特意压低声音，连着纸卷的扩音效果，凑到许绍青耳边发出近似电影中厉鬼索命的声调。
许绍青顿时浑身僵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绍青：∑
叶霆：噗。
趁着许绍青坐起来瞬间藏到床底的叶霆非常不负责任的笑出声，并且将许绍青的狼狈场面上传到青羽鸽不鸽的up动态内，点击发送。
许绍青一个激灵，在千钧一发间抢下手机，阻止了一场社死惨案。
叶霆当场投降，表示是许绍青直播间水友给他的任务。
本来他不想答应的，但是那位水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在叶霆和许绍青两人在卫生间挤一挤洗漱的时间，叶霆的交换游戏手机突然震动两下，发出有信息的提示音。
叶霆摸出手机。
手机的屏幕已经切换到特定的交流黑屏，一串幽蓝色的方正字体出现在最上方。
【电子幽灵k】：队长，有事
【电子幽灵k】：少顷山河和令雀那边我会额外转述
叶霆放下牙刷，和许绍青对视一眼。
许绍青：“队长……？”
许绍青的眼神有些疑惑，毕竟在他印象里先前电子幽灵k对叶霆的称呼绝对不是队长。
叶霆一边打字，一边比了个稍后解释的手势。
【庭叶一】：不用，刚好都在
【电子幽灵k】：好
【电子幽灵k】：有人把我们队伍的消息卖给了游戏商人，应该是羽刃辉，所以没有我的信息，只有你们E级就成立队伍的消息，而且指明应该还有成员位
【电子幽灵k】：我及时拦截了消息传播，不过还是有部分交换游戏的玩家得知了消息，尤其是几个一直关注游戏变动的玩家队伍
【电子幽灵k】：羽刃辉的行为严格来说是违规的，现在系统已经给出惩罚，他们得到的积分暂时储存在我这里。
【电子幽灵k】：我不建议在短期内对此复仇
啧。
听到羽刃辉这个名字，叶霆几乎瞬间想起来那个穿着白西装的家伙，当时还开出所谓的500积分，甚至想要笼络他们……
叶霆在心底暗自问候了羽刃辉的祖宗十八代。
电子幽灵k说的短期内不介意复仇，大概率是考虑了他们队伍现在的实力情况，所以也只是‘短期内’。
这个背刺他记住了。
迟早会回去找他们的麻烦。
【电子幽灵k】：另外现在有两个选择
【电子幽灵k】：一，我动用积分撤回消息，尽量封锁队伍信息
【电子幽灵k】：二，加上我，将目前队伍的消息卖给商人，选择定期更新、出售分成的交易模式——交予一定的积分，之后商人每卖出一次消息，我们能获利一笔。
【电子幽灵k】：放心，商人不会明面交易现实消息，队伍信息更多是角色等级以及能力等
【电子幽灵k】：我建议第二种，有我坐镇，某些玩家的歪点子会收敛不少，队长你们的潜力很大，所以收到合作的概率大于受到针对
【电子幽灵k】：总体来说交易信息的利大于弊，之后得到的积分我会定期交易给你们
【电子幽灵k】：因为影响全队，我没有决定权，来询问你们意见
【电子幽灵k】：决定后请回复
在打完这句后，幽蓝色字体的弹出突然停顿几秒，下一行的字体一直处于某种要现未现的状态。
屏幕另一端的电子幽灵k很明显在犹豫什么。
叶霆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他们和电子幽灵k认识以来共通的信息，最后锁定了一个可能。
【庭叶一】：王安宇相关？
【电子幽灵k】：对，有结果了，整理后发过来
言下之意是还是等到叶霆单独在的时候。
在这方面的合作电子幽灵k没有给许家姐弟说过，因为这其中有部分不好明说的措施，也有部分个人原因，总之不论是顾及叶霆还是他本人都是如此。
叶霆对此表示默认。
提到这个……
轻姐似乎还没原谅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王安宇的事情。
叶霆头皮一炸：药丸，下次一定。
黑屏消失。
电子幽灵k的名片又呈现出‘请勿打扰’的标红状态，不过这一次，叶霆在黑色的屏幕一角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容易察觉的标志。
一个类似于气泡一样的提示。
在叶霆点击后，视线内突然弹出来自交换游戏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特殊队伍交流道具……开发玩家：电子幽灵k】
【系统认证通过】
【队伍频道组建中……组建失败，道具不完全，暂时无法生效】
叶霆：？！
想起来了，电子幽灵k叮嘱他们不要浪费积分去购买队伍交流频道的相关道具，说自己可以开发出类似的东西。
还是通过系统认证的措施……
只是或许由于开发中暂时无法使用，所以电子幽灵k还没有明说。
叶霆顺带问了一下许绍青，确认许绍青的手机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提示标识，得到的系统提示和刚刚他见到的相同。
他突然有了一个推测——
他们在商人那里买到的道具还有技能，至少有部分是玩家制作交易的产物！
获得积分的手段增加了！
怪不得会出现自身战力或许不强的辅助型玩家……
先前是了解不多，不敢胡乱推测，不过从上个副本结束后叶霆就挺在意。
因为‘洛洛听骇’，他的自杀和手段表明他并非是个人实力出彩的那种玩家，没有固定队伍的情况下大概会很难通过太多副本。
不是所有交换游戏玩家都愿意交予信任的。
但现在看来，如果有这种额外的积分获取方式，辅助型玩家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甚至发展到像是【电子幽灵k】这个玩家阶级。
152.平平无奇的出租司机
在许家姐弟表示同意后，叶霆在当天给电子幽灵k回信。
【庭叶一】：进行队伍信息交易，获得的积分k你记得抽取四成，这是商议后的结果，不用推脱
【庭叶一】：除非有新人加入
【庭叶一】：不过短期内大概是没有……
【庭叶一】：另外，少顷山河他们已经离开了，王安宇那边的信息如何？
【电子幽灵k】：好
【系统提示-电子幽灵k】
【系统提示-庭叶一已接收文件】
确实是按照电子幽灵k所说，他整理了一下信息在文档里。
所有的线索呈现线式注解标准调查，甚至有关叶霆自己与货车司机相关的那些信息都在这份文档里。
叶霆花二十分钟将这份文档来来回回浏览了几遍。
除了他自己和王安宇的纠缠之外，电子幽灵k在这份文档里也写明了货车司机背后的诡物组织存在，并且希望他能继续合作调查。
诡物如果没有绝对压制，很难形成团体。
就算形成，如果压制一旦松动，瞬间就会作鸟兽散。
在电子幽灵k分析中，在王安宇背后的那个组织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并且，这份文档指出……
货车司机的诡物级别和能力，超过了他们应该有的评级。
有谁在保持级别的情况下，给他们的体内加入了类似于强制控制的枷锁，但这些诡物自身毫无察觉。
这份改造，甚至超过交换游戏系统的审核。
所以，电子幽灵k在文档最后归类自己现有的线索。
现实中诡物组织的头领，至少拥有部分可能和交换游戏系统平级的能力，是绝对的级别。
叶霆能看出电子幽灵k的语言在隐藏什么，就像是顾及他会感到恐惧退缩一样，只有当他做好准备的时候电子幽灵k才打算全盘托出。
毕竟，叶霆现在的等级只是E。
正常玩家大概会害怕……
但自己可不会。
叶霆颇有些无奈的摇头，为电子幽灵k这种行为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这份文档显示，K的目标不止是王安宇，但也没到最终自己的目标，的层级。
【庭叶一】：看完了
【电子幽灵k】：合作继续？
【庭叶一】：没问题，不过在继续合作前，我们可能需要见一面，我有些东西因为限制不能说，只能亲自展示
【电子幽灵k】：……
【庭叶一】：现实不行，如果是副本呢？下一次副本我用队长权限组队
【电子幽灵k】：副本难度会到D+甚至C
【庭叶一】：没问题
【电子幽灵k】：明白了，我会尽量控制难度，随时待命
文件储存在电子幽灵k的特殊交流程序中，有着三天自动删除的时间限制。
叶霆发现他有对接收文件的修改权限，在删除部分私密信息后，叶霆将精简后的重要信息文件给许绍青发过去一份。
叶霆收回手机，双手合十对着城区方向默念抱歉。
对不住，青子轻姐，虽然上次答应了要一起行动，不过这是意外情况……
而且我已经按照说好的汇报动向了！
下次一定.jpg
……
副本冷却期结束，叶霆以
‘想测试一下如果没有组队邀请，交换游戏系统会不会优先将同队成员排到一起’
为理由，省略了这一次给许家姐弟的组队邀请。
刷新时间经过半小时的间隔，许绍青甚至来得及给他发过来两人成功通关副本的消息。
叶霆这才打开交换游戏面板。
【是否邀请同队玩家电子幽灵k同时进入副本】
【是/否】
【警告：该玩家等级差距过大，邀请组队进入副本，概率导致副本难度不可控上升，是否确定邀请？】
【是】
【副本加载中……加载完毕】
【副本名称：夜行出租】
【玩家：3人】
【副本难度：C】
【目标：共同完成营业额】
【成功奖励：基础奖励游戏积分+200，游戏道具*1，剩余奖励根据贡献度计算】
【失败惩罚：游戏积分-400，角色死亡需消耗积分重组、概率受到特殊诅咒】
【备注：你们中有一个菜鸡，都给我小心点，玩家死亡会倒扣营业额。真是的，又是哪个菜鸡想要迅速进阶？面对现实吧！弱鸡！】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叶霆：……
不过，三个玩家？
除了他和电子幽灵k还有一位标准的C级玩家一起进行副本吗？
共同完成营业额，玩家死亡倒扣营业额。
没有强制合作也相差不多。
希望是一位相对友好一些的玩家，毕竟C级副本自己还是有点……
下一刻，叶霆毫无预兆的失去意识。
……
我叫瞿同，三十五，男，单身。
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
大专毕业，出来开了阵挖掘机，结果居然患上了尘埃间歇性哮喘，工作告吹了。
风吹日晒的，长相又没太好，脸上受伤没钱，还留了个疤，告别工地那天兄弟伙都开玩笑说我跟五十岁大叔似的。
喂，知不知道你们这么说很伤人啊！
虽然也说的是事实就对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操。
兄弟给了个渠道，于是我就开出租去了，一早上起来就欠了平台和公司的钱，不过好在最近把出租车搞成自己的了，没最开始那么累。
也把路况啥的整熟悉了，多了几个出租车一行的兄弟，时不时聚在一起吃个饭啥的。
等会，今天的新闻……
出租车又出事了？
这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吧？
都是疲劳驾驶结果出车祸，司机和客人都当场没了，怪不得最近打车的人都变少了。
难受，赚钱顾家也得注意身体啊？
人没了啥都没了不是，害。
【平台已为您自动接单，距离您1.2公里……】
得了，今天开工。
【行程已开始，距离目的地8.2公里，预计通行时间20分钟，平台已开启安全录音……】
【您收到一条消息】
害，上班呢，怎么老郭这个时候来语音信息了？
刚好红灯。
“老瞿！小郭也出事了，这个疲劳驾驶的事情不对……他是我们中最规矩的一个！绝对不可能！我带他的我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会是他啊！疲劳驾驶才有鬼啊！”
？？？
什么情况，不对我还在载客，客人可千万别……
不对小郭怎么可能疲劳驾驶！
操！
“客人，我这边朋友出了点事，你看看你退了这一单重新叫行不行……？”
嗯？
刹车为什么不听使唤？
方向盘也？！
砰——！！！
我死了。
153.电子幽灵k的真身？
“嘶——”
叶霆倒吸一口凉气，从方向盘上爬了起来。
胸口处随着呼吸传来一阵钝痛，让他不由得一阵咬牙切齿。
这是？
叶霆环视周围的环境。
自己是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安全带什么的都已经系好，车辆甚至已经发动，看车辆涂装，这是一辆出租车。
状态面板上显示的是【空载】，也就是没有乘客。
此时出租车正停在路边，自己的手机正挂在方向盘右侧，车辆上的时钟显示此时是晚上九点整。
不过……
出租车的营业证，显示的名字正是【司机：瞿同】。
叶霆看向面前挡风玻璃上的倒影，发现里面并非是自己的角色【庭叶一】，而是一位自己完全陌生的中年大叔，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直横到脖颈一侧。
和出租车营业证上面的照片一摸一样。
面前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葫芦吊坠，上面正反写着‘平安’二字。
叶霆知道自己胸口的钝痛是什么情况了。
倒影中的瞿同，也就是现在的自己，胸口诡异的凹陷到背部，衣衫和血肉混杂在一起凝固，眼看已经不活了。
先前瞿同的自诉看来是真的。
营业证上的公司一栏被某种力量扭曲模糊，让叶霆根本无法辨认。
叶霆忍着痛在驾驶座上坐直。
周围只有他这一辆出租车，眼前是一片和现实几十年前的旧街区相差不多的景象——
最多15层的楼房，老旧的砖瓦脱落，房屋完全没有规划的放在一起，电线杆上的黑色电线在空中暴露，纠缠成一片通向各个方向。
马路只有四条车行道，完全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和车辆，在视野范围中居然已经算是‘大路’。
路灯的暖黄灯光不妙的闪烁着，让叶霆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
没有任何人类的声音。
叶霆只能听见非常远的地方似乎传出一两声狗吠。
这个副本中，自己是有‘身份’的，也就是他需要做好出租车司机‘瞿同’。
而且也要承担‘瞿同’的伤势和身体状态。
在这些限制下，去载客完成营业额。
不过，自己这个司机已经死亡，那接到的客人又会是什么情况……
叶霆从方向盘一侧的手机支架上取下手机，点亮屏幕。
无信号。
发现这一点的叶霆心下一沉。
联系不到队友？
在别人看来他是瞿同的话，那他可能看他们也是其它的人，至少无法从外表上分辨是不是玩家。
除非他们这些鬼出租只有三辆。
叶霆原本还想看一看出租车失事相关的新闻，来缩小可能的范围，毕竟自己是失事的出租车司机。
副本名【夜行出租】，目标又是共同完成【营业额】，其他人很大概率也是这样的身份。
在他思索的下一刻，手机的屏幕毫无预兆的变为一片熟悉的黑幕。
上面的那个非常不易察觉的气泡标识像是被谁点击了一样，闪烁一下。
【检测到特殊队伍交流道具……开发玩家：电子幽灵k】
【系统认证通过】
【队伍频道组建中……组建成功】
【您所组建的队伍频道已开启】
系统在弹出这几条消息后，多出一个可以控制出现消失的半透明聊天框，居然是已经脱离手机这个的聊天频道。
不过里面的显示，现在能联系的人只有【电子幽灵k】，【少顷山河】和【令雀】的名片都是不可联络的灰色状态。
甚至在点击后还能查看一些信息。
【电子幽灵k】同时副本中，所在副本，存活
【少顷山河】未在线
【令雀】未在线
突然到来的惊喜让叶霆不由给电子幽灵k点了个赞。
没记错的话，电子幽灵k建立的这个程序是有位置共享和图片发送功能的，就算需要用手机做载体也非常有帮助了。
【电子幽灵k】：队长您好，emmm，我是电子幽灵k，不过当下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你可以叫我T·瑞斯，简称T或者瑞斯都可以
【T】：名片已经更换了，只是这次副本中的临时更换，之后会更换回去的
【T】：队长您可能已经猜到部分我的情况了
【庭叶一】：鬼玩家？
【T】：嗯，是，但不完全，电子幽灵k，也就是我在整个交换游戏玩家群体里都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
【T】：他叮嘱我给您解释一下。
【T】：队长，您可以理解为我们是出现在电器网络一类的设施里的幽灵，拥有许多类似于分线程的分体意识，而电子幽灵k则是我们的集合体，也是主体意识
【T】：分线的信息能与电子幽灵k共享，所以队长您有什么需要让电子幽灵k了解的，给我看也是同样的
【T】：我们单独的情况并不满足交换游戏的玩家判定，所以严格来说只有电子幽灵K一位玩家，而我们都是他的分身，能同时活动在不同的副本中，最后以电子幽灵K这个主体进行结算
【T】：当然也有一部分限制，不能无限度的进行游戏下去，而且我们一旦死亡很难重生
【T】：总之我们的情况虽然特殊，但算不上太过超出限制，玩家等级B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对准确的评级
【T】：不过受制于系统，电子幽灵K用任何方式无法‘正式’出现在现实，变成类似于你们人类玩家一样的情况，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借助队长您的力量
【T】：至于为什么选择您……
【T】：虽然或许有其它选择，但队长您可以将这点当成电子幽灵k对您的押注以及投资，您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评级在我们眼里已经足够让我们押注了
【T】：啊！主体让我不要说的！队长您就当没看见！
……
看着队伍频道不断出现的信息，叶霆越发觉得自己引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庭叶一】：好，了解了，合作继续
【T】：回头会告知您一些其它的信息。
【T】：这里的身份是名为“郭雪”的出租司机，车牌号GASI233，会定期给您进行位置共享，手机提示已经开启，具体操作方式如下
【T】：
【庭叶一】：“瞿同”，车牌号SAQW250
刚刚报出车牌号的叶霆：……
总觉得这次又被系统微妙的针对了？
154.出租守则
叮！
手机发出一声绝非叶霆自己设置的提示音，上方弹出某个平台的特殊信息框。
【平台已为您自动接单，距离您2.1公里……】
开始了吗？
特殊信息框甚至顶替掉之前电子幽灵k在手机上开启的特殊交流频道，在接单播送完后自动切换到城市地图的导航。
还好叶霆在现实中也是考过驾照的人，只是因为实在不怎么出门就放弃了。
此时一上手，当初开车的熟悉感回来不少。
这辆出租车的半自动驾驶系统和手机上现在的地图完全同步，不过车龄显示已经有15年以上。
【T】：
【T】:
系统面板上的队伍交流频道很快有了消息。
啧，路线不重合。
叶霆顺着导航的路线开车到上车点，目前除了先暂时按照系统指引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破局点，第三位队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完成订单营业额绝对会倒扣。
这次的起始点是一个小学门口。
叶霆远远就看见了前方学校慢行的标志，不过街道上完全没有人影。
【司机已到达】
停车一分钟后，叶霆才看见空荡荡的学校里一位女孩子风风火火的赶了出来，身后背着的书包差点掉到地上。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五。
“司机叔叔你好！”
大概五年级左右的女孩迅速的拉开后座上车，书包放在一旁，自己扯开安全带后开始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的玩手机。
【行程已开始，距离目的地11.3公里，预计通行时间30分钟，平台已开启安全录音……】
叶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女孩。
有倒影，看起来是人类……
他的感知被局限在车位上无法发挥，现在完全只能凭借观察。
这个副本里，人和诡物的身份反过来了？
顺带将自己的行程路线和定位发给电子幽灵k，叶霆也没有搭话的想法，沉默的说了一句坐稳顺着导航出发。
女孩时不时抬头看向车窗外。
在叶霆视野里完全是一片空旷的昏暗街道，但看女孩的表现，却像是有着行人和车流等等一样。
她甚至还举起手机对外拍照，发出惊呼或是随着某种旋律合唱等等。
让眼下的一幕更显诡异。
“司机叔叔，这是我第一次坐出租哎，你开的比我爸爸都好！”
【前方200m左转后右转，靠左行驶……】
行程过半，女孩放下手机，看着后视镜转而对叶霆搭话。
“开出租的司机叔叔们都和叔叔你车技一样好吗？好平稳也好迅速啊，完全没有出错哎！”
叶霆压低声线，不让后座的女孩听出他此时因为身体伤势声音内有的血泡声响：“不一定，我是开车久了，还是有不少新人司机在我们公司的。”
“可是平台说叔叔才来两个月哎！”
突然感到某种心悸感的叶霆：？！
总觉得，如果回答不上的话，会发生很糟糕的结果。
而且这个回答必须是……合理的。
至少要可以自圆其说，或者不能有明显漏洞才行！
完全生不起违抗的想法，不论是来自他现在操控的这句身体还是这辆出租车，都在遵守着某种规则，以至于影响到叶霆这位玩家。
“没什么……我是最近才转来这个公司的，在之前没进入正统的公司，一直是私人出租，登记后平台上就只写了我加入公司的时间。”
随着叶霆的回答，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某个类似于车检卡牌的东西在右上角浮现，所有的字体全部被人为一样的划痕划破。
不过眼下，第一道划痕正在缓缓消失，复原为崭新的状态。
【出租守则一：不得被人类乘客发现鬼的身份。】
车标呈现为红框白底，而上面出现的字体则是仍旧未曾干涸的墨黑色，随时可能被水迹晕染消失。
后座的小女孩完全没有看见这个出现的车标。
红灯。
叶霆刹车，装作似乎是有点冷的样子，将座椅后的大衣重新披上，遮住胸前的一片血肉模糊。
之后女孩的问题没有引起系统的警示，也没让叶霆产生那种感受，但为了防止万一，叶霆还是按照先前出现的感知尽量合理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和曾经。
【司机已到达目的地】
“谢谢叔叔！”
终点的小区门口，小女孩异常开心的下车，看来先前叶霆的‘应对’手段正确。
在小女孩下车的一刻，叶霆通过后视镜终于看见了小女孩的手机屏幕。
果然正如他所想，上面的信号显示一切正常，并非像是他手机上这样完全无法呼出的情况。
叶霆现在的手机，除了这个夜行出租的平台，以及电子幽灵k的联络手段外，基本没有任何网络乃至交流功能可以使用。
系统面板中的总营业额跳动一下，增加5%。
当前总营业额8%。
手机上传来来自小女孩的五星评价信息，不等叶霆仔细浏览，手机的提示已经再次响起。
营业额与评价星级相通？
暂时只是推测，没有更多参照，电子幽灵k那边还在行程中，另外的3%来自另一个未知队友，至少总体还是在向着目标完成的方向进程。
叮！
【平台已为您自动接单，距离您1.4公里……】
完全没有任何喘息时间，下一个订单已经到来，并且提示乘客已经到达上车点，需要他尽快赶往乘车点接送。
淦！
眼看这次的乘客目的地距离电子幽灵k又远了一步，基本实在城西城东两个方向，叶霆感到一阵不爽。
这次副本目标对玩家的会面也有限制！
关键是就算见到了其它车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正常的鬼司机还是玩家！
【司机已到达，请乘客尽快上车……】
叶霆停车，在心底皱眉看向周围，表面上表现的一切如常。
视线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人。
明明定位显示已经重合，但是周围的所有景象都和他来时看到的那样没有差别，也不是像刚才的小女孩，从学校里风风火火的跑出随后到达。
上车的倒计时是2分钟。
01：57
01：54
01：48
01：36
……
00：24
倒计时终止，手机面板毫无预兆的切换到行程开始的界面，刚刚已经跑过一趟的叶霆能确定这一点。
【已接到尾号8842的乘客，现在开始导航】
【行程已开始，距离目的地8.9公里，预计通行时间……】
155.看不见的乘客
咔哒。
叶霆神色不变的将车辆状态切换到满载，点火发车。
感知被局限，通过任何观察的方式叶霆都没能看见后座的乘客。
重量、视线、呼吸、声响全部没有，如果不是夜行出租的平台提示，叶霆根本不觉得他车上有人。
久违的，有出现那么一丝紧张感。
毕竟瞿同这具身体，说的难听点，比之前作为宅男的叶霆身体素质还要差。
“喂”
“喂……”
“喂！！听得见吗……”
嘶哑且带有回音的呢喃逐渐在耳边由飘渺转为清晰。
重叠的声响甚至让叶霆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急刹在路边弃车而逃。
听上去像是个男性。
完全没有丝毫预兆的冷风透过大衣缝隙，从后脖颈吹入体内。
带来一种仿佛溢出骨髓的寒意，身体的疼痛感压下去一些，可冻结的僵硬让叶霆甚至一时间没法好好操作方向盘。
幸亏这一路还是平路，并且在叶霆的视线里没有其它车辆。
“喂……”
“听……听得见吗……”
见到叶霆迟迟没有给出回应，这个声响开始重复他呼喊的话，寒意从身后一直蔓延到耳根，几乎与他贴面。
叶霆皱眉沉默：……
“这位乘客，请在行程中系好安全带，与司机搭话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请遵守交通守则，不要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耳边的寒气明显一噎。
“嘿，嘿嘿嘿嘿~~~~”
下一刻，那个声音嗤嗤的笑了出来，似乎嘴里面正在吃什么东西，塞了满嘴不舍得吐掉，笑声含混不清，完全像是随时都可能把口中的食物漏出来。
“哧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意义不明的笑声和一直重叠的回响叠加在一起，直接穿透叶霆的耳膜深入脑海，让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阵混乱且烦躁。
完全无法忍受的杂音，已经超出一般人的承受上限，无序且诡异，比用指甲刮黑板还要难受的混乱笑声。
偏偏无法呵斥，无法动怒。
这个家伙的声音，带着某种天真且亲切的异样感，让人在混乱中却不自觉联想到自己所喜好的东西，甚至想要与之分享。
所有恶意都无法针对他。
“你听见了嘿嘿嘿~~~”
笑声突然断裂在一半，嘶哑诡异的声响语调转变为威胁，开始在叶霆耳边大吼质问。
“可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刚才为什么不理我呢——”
叶霆：“行程中，这位乘客请自重。”
耳边的质问又是明显一噎。
叶霆盯着面前的道路，完全一副事不关己认真开车的敬业状态，并且开启了出租车上的安全带提示。
两次了，叶霆能确定有什么东西在车上，并且会对他做出回应。
不过看不见。
【前方事故多发，请小心通行】
【前方100m靠右行驶，不要进入高架……】
咔哒。
行程过半。
车上，除了叶霆驾驶座的安全带，后座三条、副驾驶一条，所有的安全带整齐划一的从一侧拉开，最后卡入它们对应的卡槽。
安全带绷直，贴紧座椅靠背，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勾勒出似乎有人的模样。
车上的安全带警示停止。
“喂，司机……”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没听过，不知道，你别笑了！
叶霆很想这么回怼现在车上这家伙，但最后还是平心静气，用一位普通出租车司机的语气反问道：“什么故事？”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出租车司机拉上了今天晚上的最后一单。“
“乘客上车了，是一位很漂亮的美人。”
“黑丝、大长腿、高跟鞋、卷发、职业装、微微敞开的胸口，头发也是被汗湿润了，脸色通红。”
“司机看得出她应该是喝了酒，神志不清醒了，这种情况下啊，做什么都没有人知道……嘿嘿~”
“乘客的目的地司机去过那一片，那一片也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什么行人。”
“司机心动了。”
“后座的美女喘息着，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司机的脖颈。”
“你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还有柔软的躯体，都像是一只虫子在你的心上，挠啊……挠啊……挠啊……”
嘶哑难听的男声突然尖锐起声响，硬生生将自己的声音逼成女生的声线。
“来，咬我……”
“来……”
没有一点美好，叶霆只觉得这个声音充斥的不是魅惑，而是某种仿佛电影中厉鬼勾魂一样的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索性他只是说了这两句，又恢复到刚刚的男声。
相比起来，叶霆居然发现这个带着回音的嘶哑声线简直好忍受多了。
“你不心动吗？不心动吗……那肯定是假的。”
“司机的身体先一步起了反应，然后一切，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在车上留下了痕迹，违背了应该有的伦理。”
“你只知道，你很开心，你很享受，你很……”
“想要拥有她，想要占有她，让她完全成为你的一部分，让她和你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就这么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一起就好……”
看不见的乘客在叶霆耳边呢喃着。
就在驾驶座背后，座椅的阴影中延伸出手臂，从脖颈到胸口再到腰腹最后到腿部，数条不同的手臂像是环抱一样，从叶霆身后拥抱过来。
没有任何倒影显示。
叶霆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捆绑一样艰难加重，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不前，就连方向盘都差点握不住。
有什么？
脖颈的手臂率先扣紧，叶霆呼吸一窒，甚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就连转头都无法做到。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
“那个乘客，对司机这么说道。”
身后的声音再次尖锐起嗓子，变作更加难以忍受的女声，甚至开始呢喃着喘息。
或许他是想要让人浮想联翩，让人体会到发生那种事情的快感，不过眼下的声响只让叶霆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叶霆：淦！
刚想动手反抗的叶霆突然注意到挡风玻璃上的车标又有变化，第二条和第三条守则同时从被划伤的状态显露。
【出租守则一：不得被人类乘客发现鬼的身份。】
【出租守则二：对你们的同类-鬼乘客要保持友好。】
【出租守则三：请爱惜你们的车辆，损毁自费】
叶霆的怒火陡然被这两条守则浇灭在最开始。
他的行动应该是触发的第二条守则显示，那第三条守则的出现估计是来自于其它队友。
保持友好！
不能损毁车辆！
也就是说，不能在车上对鬼乘客动手……
156.慢走不送
【目标：共同完成营业额】
视野内系统提示的营业额下滑，叶霆估计是刚刚有人触发了第三条守则，最后导致眼下的结果。
自费！
他们目前能拿得出的费用，只有当下的营业额！
想到这里，叶霆忽略掉夜行出租的平台导航传出的“您已超速，当前道路限速六十，当前车速七十”的提示音，一脚油门到底。
拖在身体上的束缚感在陡然加速下向后退却，叶霆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力，草草看了一眼导航的指示，方向盘直接打转变道。
呲——
高速的出租车在马路上划出数道轮胎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一磕，最后摇晃着拐入右侧小道之中。
【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叶霆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先前的束缚感狠狠勒入他的身体，以此阻止在高速下陡然出现的惯性。
快了！
加速有用！
这个看不见的乘客果然在某些方面同样受到出租车的影响，如果在他吞噬自己之前结束这趟行程，出租车规则的优先级应该是高于这些乘客本身的。
“我也想……和你……”
叶霆完全忽略掉耳边鬼乘客的‘深情告白’，再次急速拐弯九十度。
砰！
车内一侧的窗户传出被什么东西砸中的声响，叶霆身上的束缚一松，接着又是一个拐弯，重新绕回原来的道路。
【重新规划路线成功，前方一百米有闯红灯拍照……】
在叶霆到达红绿灯前的时候，一脚油门踩死，趁着黄灯的最后一刻杀过马路。
【司机已到达目的地】
哧！
叶霆一脚急刹。
座椅靠背明显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随后身上的束缚尽速褪去。叶霆略有些不适的活动着手腕，看着手机上‘夜行出租’平台的结算。
【乘客已支付……】
一星。
叶霆：__*/#
大概估摸着那家伙已经下车，叶霆非常不服气的长鸣笛三声以示不满。
反正在附近应该也没有其他人，至少他看不到。
慢走不送！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再遇见一个鬼乘客。
叮！
手机提示音在叶霆给电子幽灵k发送完自己坐标的下一秒响起。
依旧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频率高到甚至让听到这个提示音的叶霆都下意识心下一紧。
他觉得自己回到现实后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不想听到这个提示音了。
【当前范围内已无订单，平台建议司机前往订单频发地点……】
诶？
听到这一次与先前不太相同的提示，叶霆在心底嘲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订单频发地点在哪里’云云，翻着地图寻找电子幽灵k的方位。
这次副本还有一个难度，就是他们至少短期内对这座城市的路线绝对算不上熟悉。
系统面板里的总营业额已经来到7%，电子幽灵k的第一单成功达成。
只是电子幽灵k那边马上就接到了下一单，不过看目的地是在往城中走，比起先前分道扬镳的两头总算是接近了一些。
在队伍频道给电子幽灵k提示一句，叶霆开车前往电子幽灵k的方向。
他的出租车在刚才那一番不标准的操作下也有刮蹭刮伤，后车灯都因此瘪了一块，不过系统却并未扣除营业额，应该是还在受损范围内。
至于一路上的摄像头什么的……
等了很久，自己的手机上也没有传出违规短信，这么看某些交通规则似乎可以违背。
……
【当前范围内暂无订单，平台建议司机前往订单频发地点……】
每五分钟一次的平台提示。
叶霆在路边停车，看着路边一家之前应该是餐厅的店铺。
明显的车祸痕迹。
从人行道路灯到餐厅内部，全部被高速冲击的一塌糊涂，在地面上留下不少液态能量的痕迹，还有金属和玻璃的残渣碎片。
残渣混杂着某种血肉焦糊着流下一小滩黑红。
餐厅里的情况更加惨不忍睹，后厨的黑烟在不断冒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就算有一定距离的叶霆都能闻见，这么下去，随时可能爆发一场大的火灾。
木制涂漆的装修横梁全部倒塌在餐厅内，甚至部分拦到了路上，留下一连串类似拖拽的车胎划痕。
所有的痕迹都刚刚留下不久。
不难复原当时的情况。
一辆普通私家车大小的汽车以最高速冲入餐厅，但车辆还能行驶，在冲撞后没多久，受伤的司机将汽车掉头，从废墟中倒车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长扬而去。
【出租守则三：请爱惜你们的车辆，损毁自费】
叶霆额间有些紧张的溢出两滴冷汗。
他大概知道这一条守则是怎么触发的了。
是个狠人。
这次三人中除了他和电子幽灵k的那位玩家，留下的痕迹可真的是……
砰——呲！
叶霆敏锐的捕捉到餐厅内坍塌的声响，以及某种异常不妙的微弱擦拭的声音，瞳孔顿时一缩。
卧槽！
油门到底，叶霆直接让车辆跨过面前街道上的残渣飞驰而出。
车辆的震动让瞿同这具身体的胸口再次一痛，屁股已经离开车座，靠着安全带才将他拉回原位。
叶霆难受的闷哼一声，但完全顾不上自己和出租车的损毁，直到远离餐厅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他下意识憋着的那口气才长长呼出。
轰隆——！
身后远处，火光从餐厅里点燃，浓烟和爆炸的火光蔓延，照亮一部分这个相对黑暗的城市街区。
叮！
【平台已为您自动接单，距离您3.1公里……】
祸不单行，叶霆不过刚刚缓过来一点，来自夜行出租平台的提示已经自动接单。
不过此时，地图上他刚刚经过的地方道路出现一片标红，眼下爆发的车祸遗留几乎完全统一的同步到了地图内。
但手机还是显示没有信号。
叶霆草草检查了一下这次的乘客目的地，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和电子幽灵k有一段路程重叠。
就算时间上有差异，不过只要到了一个街区，通过变道等等方式碰面的概率会大上不少，更别说还有‘空单’的情况。
呜——
突兀的一声鸣笛划破寂静。
叶霆在驾驶座上瞥向后视镜，没有贸然停车，只是透过镜面看向鸣笛声传来的方向。
有些远。
是隔了一片小区的另外一条街道上的高架，一辆大概是和他同样涂装的出租车开着远光灯从高架上飞驰而过。
之后……
那一辆刚刚被目睹的出租车在叶霆眼前撞碎两侧的隔音屏，从高架桥的最高点掉落。
砰！
急速落下的远光灯从远处闪入眼底，让叶霆略感不适的皱了皱眉。
又是一朵燃烧的赤云出现在不远处的街道外，路边的绿化带被焚烧，黑烟滚滚而起。
157.会面
叶霆从事发地路过，远远看了一眼现场，除了一地残骸和火焰外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人的城市里消防系统等等都已经瘫痪，附近店内设置的消防自动程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已经是第二片照亮夜空的红云。
系统面板显示的总营业额没有倒扣。
这一位从天桥上飞出的可怜司机不是玩家。
来自乘客的威胁是不分副本内外目标的？
为这位替他们玩家分担一劫的可怜司机默哀一秒，叶霆开往下一个目的地。
……
【行程已开始，距离目的地6.7公里，预计行驶时间……】
这一次的乘客是一位身着白领工作装的年轻女性，身上明显带着一股烟酒的味道，眼眶红肿着，眼角的皱纹和她年龄非常不符合的垂落下来。
上车的地点是一座公司大楼，大楼下层连接着商业区，酒楼和KTV的电子标识闪烁。
叶霆借着后视镜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下这位乘客，收到了来自对方的狠狠回瞪。
“呸，孬怂。”
在他随即收回目光的时候，后座的年轻女性啐了一句。
叶霆：……
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咯？
啪-
后座，女性乘客从兜里摸出火机和烟，旁若无人的点上，自己摇下车窗向外吐了一口烟气。
“抱歉，出租车规定车内禁烟，所以请不要在车内……”
“别搞笑了，那么大个老爷们你不抽烟？说是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反正我看你们这些出租司机也没少抽，抽的比谁都欢。让着点乘客呗，放心，不会弄坏你车的。”
好心提醒被后座的乘客直接打断。
女性乘客看都不看这边一眼，自己靠在窗户边抖了抖烟灰。
叶霆从后视镜里看到明显有几丝火星飘落在了车里。
【司机已到达目的地，请乘客检查自己的物品，注意侧后方车辆……】
除了后座一座烟灰外，这一次行程难得平静。
女性乘客除了最后看计价表外完全没看驾驶座这边一眼，叶霆也刚好省事，没必要刻意伪装掩藏，或是应答某些问题。
手机平台显示乘客未给出评价，默认五星。
营业额增加5%。
看到这条消息，叶霆更加确定上一个鬼乘客最后就是刻意在恶心他，专门打一星！
嘶——
后座突兀传出烧焦的气味，某种不妙的燃烧雾气寥寥升起。
在烟灰落下的地方，烟灰被重新点燃，在出租车的后座和地面灼烧出黑色的孔洞，甚至隐约烧穿皮质座椅的表面，让车体内部的塑料泛红变型。
叶霆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刚才没怼上去坚持不让那乘客抽烟。
……
【当前范围内暂无订单，平台建议司机前往订单频发地点……】
订单比想的要少。
这样算下去，估计差不多确实要一整晚才能达成目标营业额，还是理想情况。
有这样的推算，是因为就在他完成订单的不久前，电子幽灵k完成第二单，出租守则第四条在同时出现，堵死了副本的时间限制。
【出租守则四：夜行出租公司只承接夜晚订单，白天后果自负】
禁止加班。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第二天。
车辆的灯光打断叶霆的思考，他转身回头，看到一辆和他出租车涂装一样的出租车停在路旁，和他的车辆呈现z字的错位停放。
反正路上也看不到其他车，这样停放只是方便他们各自离开。
出租车牌：GASI233
电子幽灵k……或许应该叫T·瑞斯，副本里的角色‘郭雪’
“队长！”
粗犷的声音让叶霆一愣，叶霆回头，听名字他还以为郭雪是女性，没想到是一个看上去和现在自己扮演的瞿同差不了太多的大叔。
T打开车门下车。
他头上明显缠绕着一圈绷带，被T用一顶鸭舌帽遮挡了大半伤势，他们这些鬼司机身上都带有死亡伤势，伤口在头部……
叶霆毫不夸张的觉得看着都疼。
虽然自己扮演的瞿同的胸口凹陷也好不了太多。
【滴，检测到司机离开岗位，应急时间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禁止在上班时间发生额外交流，平台建议司机尽快处理……】
不过刚刚下车，T手中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提示音，音量比一般的接单实时播报要大声得多，连叶霆在自己车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下车的T停步，无奈的举起手机示意。
视野里的队伍交流频道弹出消息。
【T】：队长，这个距离可以吗？我扮演的这位司机身体协调性有点问题，我还是不要离车门太远
【庭叶一】：足够了
三分钟的应急时间。
够了。
电子幽灵k不方便过来，那他下车就好。
咔哒！
叶霆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开门下车，完全没去管正在响起同样警示播报的手机。
在离开出租车后，在出租车里那种来自车辆本身的压制潮水般褪去。
感知恢复，不再是先前开车时那种和病危的重伤差不了太多的虚弱感，就连瞿同身体上的伤势痛感都消失不少。
只是身后的出租依旧像是笼罩在迷雾内，完全没给叶霆窥探的机会。
叶霆下意识动了动手臂，适应着突然放松限制的状态。
【T】：队长，你找我见面确认什么。
叶霆：“这个。”
死灰色的残影在瞿同身后交织出一片阴影。
原本在副本里作为鬼司机而没有影子的他们，但此时，副本里‘瞿同’的脚下，无法划开的浓郁阴影从他的身上延展。
陡然清醒过来的人影远比瞿同这具身体本人要瘦弱，那是叶霆本体分离出来的阴影。
黑色的人形阴影在瞿同身后回头，与另一辆出租车门旁的T对视。
滋——
【警告】
通红的系统警告字体突然出现在系统面板内，甚至取代先前夜行出租这个副本里的计算度和叶霆自己的面板。
滋——
【警……告……】
视野里原本规则的系统面板此时被一片雪花线条笼罩，就连弹出的警告字体也没能例外，血腥可怖的警告在此时的数据流下也无法铭刻。
那是更加深刻的干扰。
叶霆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开始虚浮，意识和身体之间某种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甚至一时间无法控制住身体的行动。
怎么回事？
不是他触犯禁忌的警告方式，更像是游戏里发生链接不良的情况。
【T】：
【电子幽灵k】：队长，我和T……断联……看……快逃！
队伍交流频道的名片闪回电子幽灵k。
所有的文字字体都异常模糊，叶霆根本无法在系统面板里看到电子幽灵k究竟说了什么。
不过那个‘快逃’却是被他捕捉到了。
砰！
叶霆强撑着身体上车，关闭车门。
瞿同的身体限制还在，下车只是没有出租车上限制那么严重。如果要跑路的话，现在的情况，开车肯定比走路要快。
158.绝不该出现的人
手机屏幕也呈现出异常的雪花屏，就像是屏幕摔碎后的状态。
黑白的雪花带着蓝绿色线条快速闪动，看到屏幕的叶霆双眼一阵不适，直接关上手机。
咔哒。
几乎完全是身体的下意识动作，安全带系好，叶霆双手握住方向盘，有些急促的靠在驾驶座上喘息。
“呼、呼、呼……”
呼入的气流和胸口属于瞿同这具身体的痛苦，才让叶霆有了几分落在实处的感觉，而不是飘忽不定的接触不良，完全混乱的感知状态。
油门踩死到底。
在现实里绝对违反交通规则的加速方式，记忆里这附近都是一条直线，至少加速前自己不至于突然撞上什么。
砰！
砰！
驾驶座的车窗糊上一张人脸，溅开的暗红色血迹和突出眼眶的眼球在高速下飞散，甚至染红出租车前的挡风玻璃。
T的角色郭雪！
此时的他完全不像是人类，四肢诡异的扭曲纠缠在出租车的右侧，脸皮紧贴叶霆驾驶座的右侧车窗，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杀意。
眼球灼烧出血丝，本就破损的头颅中流出某些已经有腐烂征兆的半固体。
叶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强忍住不去与郭雪对视。
这家伙……不是T。
他无比肯定这一点，这种杀意，这种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恨意，已经死死铭刻在郭雪的意识里，凝固在这一双眼球中。
如果不是他不断加速的出租车，郭雪估计早已破门而入。
砰！
叶霆猛打方向盘，出租车在车道上漂移出一个C形轨迹，郭雪身体大半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破损，如同被丢弃的麻袋一样在车后滚出一长条血迹。
扣入车身的手脚依旧挂在出租车上，随着出租车的开出摇晃。
【……警……警告……】
【……副本……出…警告…入……】
身体和意识剥离的混乱感再次涌入，在眼前事物完全模糊剥离之前，叶霆咬牙，砰一声将自己头部撞在方向盘正中。
嘟——！
出租的鸣笛声响彻夜晚。
疼痛感将意识强行拉了回来，叶霆双眼勉强聚焦。
啧！
究竟发生了什么？？警告倒是给我警告出来个详细啊！
系统都不行吗？
头痛欲裂，意识剥离的症状令叶霆完全无法静心思考。
偏偏自己的能力受到副本限制，无法发挥无法与这些混乱的情况形成制衡，简直就是和当初在现实中面对那家伙一样的感受……
无力！
无法反抗！
无从反抗！
就连身体的本能都在恐惧下完全丧失，思维一片混乱，和行尸走肉没有差别！
……开什么玩笑？
叶霆抬头，车窗外的城市诡异的倾倒扭曲，本来笔直的房屋街道向着地面回缩，夜空呈现出绝对不是正常状态的暗红，像是粘稠的血块凝固在了上空，随时可能滴落。
混乱而压抑，灯光全部混乱拉长为类似丝线的线条，和蛛网一样分布在城镇各处。
而在一切压抑扭曲的外围，他感知到了，有什么东西反常的越过所有障碍，朝着他的方向接近。
砰！！
轰——哐当！
在叶霆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强烈的撞击感打断所有思考。
身上的安全带束紧，车辆失控的后退翻滚。
叶霆完全是被绑在车座位上，眼前的挡风玻璃在撞击下破碎，车辆的外壳像是被揉烂的白纸一样蜷缩成一小团，只剩下手中的方向盘成为撞击下最后的稻草！
天旋地转。
砰！
砰！
砰！
哐当。
扭曲变形的出租车撞在街道旁的建筑上回落，勉强还能看出车形态的出租车还算幸运，最后正面朝上落地。
呼——
呼哈——
卡在车座中的叶霆喘息着两下，松开方向盘。
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体现在的伤势，他强行撬开车门，用上现在还能控制的全部力量从车辆的缝隙里爬出来。
叶霆甚至能听到现在这具身体发出的类似骨折的声响。
只是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硬要形容，眼下的身体控制就像是他的意识提着木偶线一样的操控不便，他是完全的新人，完全不知道什么线对应什么动作，又会造成什么结果。
就连爬出车辆残骸的动作都因此而歪歪扭扭。
噗。
叶霆跌坐在马路上，这才有精力看清刚刚袭来的究竟是什么。
出租车，和他的出租车是一样的涂装，应该也是夜行出租平台下的司机。
是没见过的车牌号。
和他已经在撞击下变成残骸的车辆不同，这辆出租车经历撞击后却完全没有任何损伤，就连外壳的凹陷都一点没有。
如果不是自己能肯定刚才撞击的就是这辆车，这简直不像是车祸现场应该出现的车辆。
咔哒。
哒、哒、哒——
那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开门，接着是一阵皮鞋走近的声响。
叶霆抬头，瞳孔勉强聚焦，和正在走进他的司机对视。
……？！
！！！
所有的疑问和话语都卡住，大脑在震撼下一片空白，叶霆甚至觉得自己一时间丧失了思维能力，相关震撼的一切词汇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那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咔哒。
那一位司机从腰间摸出一柄手枪，抵住叶霆现在这个角色的眉心。
眼中是和先前的郭雪一样的仇恨和杀意，只是比起郭雪那种扭曲的恶意，眼下的这位双眼无比清晰，证明着她绝对不是受控或者什么。
只有决心，和演练过无数次的面对。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混入进交换游戏的，但你竟然出现在这里，那就去死吧。”
“分体、本体……总之发生在我们家的事情，你没有彻底杀死我，我迟早会回去讨回来。”
“喂，能连接上你的本体的话，给他说一声。”
“我……不对……我们来找你了。”
如果许衔轻只是清冷，叶霆面前这位司机的话语就真的是不似人类，所有的应该有的语调全部被杀意取代填满。
让叶霆一时间都不敢叫出那个名字，差异太大了，和他记忆中的那位判若两人。
偏偏，声音和容貌都是一样。
明明应该是交换游戏的角色，但她的一切都似乎没有和本来发生替换。
咕嘟。
叶霆干咽一口唾沫。
“雅韩姐……”
“姐姐。”
抵在眉心的手枪一抖，面前的司机脸色陡然变化。
情绪甚至一时突破她展露出的杀意的封锁，让她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
“这个称呼……小霆？！……你是叶霆？？？”她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动摇。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连你也没逃过吗？不……不对，如果是小霆的话，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种气息……”
“……”
“所以，不要骗我了。”
砰！
扳机扣动，手枪子弹出膛。
叶霆只觉得自己眉心短暂一痛，所有的思维随着枪声停止，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159.回不到的过去
“姐姐！”
市，叶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到满床的游戏设备落入眼中才猛然回神。
“呼、哈……”
“姐……”
他略有些失神的捂住眉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刚刚中弹的幻痛。
虽然当时由于状态没能感到太严重的痛苦，但比起身体上，那一枪打在心理的的伤势更重。
那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副本里的人物。
叶雅韩，比自己大上五岁的亲姐。
是在现实中因为触及笑面，而早已被抹去痕迹的叶霆的亲人之一。
那是叶雅韩。
如果说最开始见面，叶霆由于年龄的差异、语气神态的变化、以及交换游戏角色的设定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她不是。
那在喊出那个名字后叶雅韩的反应佐证着这一点。
原本记忆中的叶雅韩——
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开朗向上，宠弟过度，重度二次元爱好者……
叶霆不止一次因为和他姐的关系头疼。
总之，与他刚刚见到的那一副完全只剩下仇恨的类似人偶的状态完全不同，用判若两人来形容都轻了。
不是类似于他和T那样，在副本中有着另一个角色伪装。
叶雅韩的外表记忆似乎都是她自己，除了外表比叶霆记忆中大上一些。
而且她受到的限制似乎比他们小，在自己展露能力气息后，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这边而来。
副本里最后的崩坏也是她直接造成。
姐最后的那些话……
她也在为当初家里发生的事情‘复仇’。
可如果姐姐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那爸妈会不会也……
叶霆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混乱，突然在副本里看到自己应该早已失踪的亲人后的感受有些难以形容。
开心？不相信？空虚？迷茫？
他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只是总觉得，内心莫名空了一块，像是丢失了什么身体组织一样，扭曲而空洞的疼。
‘你没有彻底杀死我，我迟早会回去讨回来’
‘所以，不要骗我了。’
……
“艹！这什么**的现实！！！姐你回来啊——”
叶霆揪住自己的眉心，颓废的倒在自己的床上，但是感受不到一点床铺带来的安慰。
脑海里莫名抽搐的疼，叶霆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特别狰狞，太阳穴大概也在一鼓一鼓的抽搐。
“至少……至少……”
“让我知道姐你……你们还活着……”
手掌从眉心下滑，叶霆无力的捂住自己的双眼，说不上是抽噎还是喘息的大口呼吸着。
【警告】
【检测到副本错误】
【正在判定玩家群体……确定玩家人数：3……2人】
【警告，正在执行强制驱逐程序】
【所有玩家已离开副本】
【因为副本出现错误，当前任务作废，失败惩罚重置，正在重新判定状态】
复原的系统面板消息无视自己手的阻挡出现在视线内。
没有之前在副本里出现的乱码，甚至显示的清晰度简直像是从360p变成00p高清一样的变化。
副本错误？
奖惩作废？
叶霆看了一眼自己面板下方的信息，果然，那一条询问是否加入副本的选项还在，就连进入副本的冷却期都重置了。
这条消息简直就是在说：‘请把刚才的副本当成没发生过’。
艹。
怎么可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警告】
【警告】
【判定玩家：叶霆.的信息状态错误……确认为异常数据】
【正在进行紧急处理判定】
【判定副本确认】
叶霆：？？？
面板上的字体并没有截止在刚刚重新判定状态，而是重新弹出崭新的异常警告，甚至覆盖掉先前的副本错误警示。
黑色的数据字体逐渐浸没血色，一丝丝未曾凝固的血迹从放大的警告字体里流出。
叶霆甚至听见某种类似于厉鬼哀嚎的声响从面前的字体里面传出。
怎么回事？
等等，为什么动不了了？
【副本加载中……加载完毕】
所有妄图行动的想法都是徒劳，叶霆发现自己完全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哪怕这是在现实！
所有的行动都被无法反抗的力量压制，沉重而压抑的重量覆盖全身，甚至让他一时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偏偏思维还是清晰的状态。
也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系统提示在眼前刷新！
系统面板中完全没有队伍交流频道，就连先前伴随自己的简陋系统面板都没有出现，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不断刷新弹出的副本提示。
这种状态下的他根本没法联系上任何人！
【副本名称：蔷薇的再会】
【玩家：人】
【副本难度：B+】
【成功奖励：游戏资格保留】
【失败惩罚：玩家资格抹除、支付代价概不退还、？】
【备注：该副本为特殊检定副本，玩家：叶霆.所有交换游戏能力将遭到封锁，特殊道具除外】
叶霆：#市粗口#
副本信息终止在这一条备注。
没有目标提示，没有应该出现的队伍同行邀请，就连难度也是明显超过常理的B+。
总觉得……系统这是将我判定为恶性BUG了？
以至于迫不及待的想要清除他。
这么说，笑面和交换游戏之间的关系，可能比自己最开始想得还要恶劣。
叶霆思维停滞，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
咕噜噜——
叶霆睁眼，略显湍急而且异常冰冷的水流将他的意识刺激的一个激灵。
扑通、噗哈——
在恢复身体控制能力的下一刻，叶霆一个鲤鱼打挺向着上方游去。
顾不得双眼受到泥水的刺激，借着在水流下极度模糊的视线朝着隐约可以分辨的光源潜行。
水。
应该是在河里，这水温的冰冷程度怕是至少深秋。
刚刚清醒时的泄气让叶霆现在非常不适，不仅是呛了一口水那么简单，偏偏刚刚醒来的时候又有谁能直接反应过来！
再不快点游上去……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
叶霆破水而出，靠着水流的浮力出水喘息着。
还好这条河流的水流速不是太高，也没什么暗流石块水草一类令人窒息的东西在。
外界的气温比叶霆想象的还要寒冷，他居然看见河水的边缘凝结出一层冰霜。
“呼——哈——”
感觉身体终于稍微恢复一些气力，叶霆朝着河岸游去。
河面上正有着不轻的雾气，也没人留意到现在的河面，叶霆甚至看不到几个人影，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的一座古老的英式石桥。
天色应该还是清晨，除了河水的声响，周围的人声极度稀少，只有远处某些大型工厂器械运转的声响，和偶尔响起的马蹄踏过石阶的声响。
河两侧一侧灯火通明，一侧密集的房屋阴影模糊在雾气中。
这是……
某种既视感涌上心头。
铛、铛、铛——
熟悉的教堂钟鸣坐实叶霆的猜测。
这里是，毗邻月薇庄园的那座城市，副本【死亡邀请函】的发生地点。
160.好巧，又是你
【副本名称：蔷薇的再会】
是这个意思……
刚刚爬上河岸的叶霆摸着脖颈间熟悉的月薇家徽项圈，这是他身上唯一剩下的物品。
无论是手机还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骑士之证】此时全部消失，交换游戏系统留给他的就只有身上的一件衬衫，没让他一丝不挂。
他进入这个副本显然不可能没有月薇家徽的干扰。
系统面板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最基础的玩家信息和常驻的警告都叫不出来，如果不是能确认这是在副本里，叶霆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水面倒映出的是‘庭叶一’角色的样貌。
在这个偏古代英国中世纪的年代，黑发黑瞳偏中式的形象绝对格格不入。
不过上次也是这样，这座城市的混乱叶霆也是见识过了一次，这些细节如果他不闹事，基本不会有人过问。
……
哗啦啦——
叶霆拧干自己衬衫上的水迹，随手搭了个支架将衣服晾了起来。
好在虽然冷了点，这河水还算干净。
毕竟毗邻城镇中的贵族区，有人刻意打理也是能料想的。
真是……连一点感伤的时间都不给我……
淦。
叶霆在内心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眼下要做什么都得先从这个副本里出去才行，还必须要成功出去。
这一次他醒来差点沉底的河流，在上一次地图中是无法探索的空气墙部分，叶霆也只是在高处远远望见过，是城镇分割普通区和贵族区的界限。
B+难度。
毫无信息，毫无指示。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算遇上月薇夫人的再次邀请，叶霆觉得自己也不是全无把握，毕竟现在手头的月薇家徽还在，至少说明他和月薇夫人的关系还在控制范畴内。
当然，叶霆也说不清月薇夫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让他去揣摩一个少说B级诡物的心思……
算了吧。
不过说回来……自己的能力没有受到压制，上一次出现的那种要命的饥饿体感也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次能省事很多。
动用能力的情况下，叶霆很清楚自己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了，那些生理需求大多是习惯而已。
所以，系统这究竟想要看到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
横跨河流的桥面上传出马蹄路过的声响，以及马车车轮滚过石板路特有的响动。
啪！
挥动马鞭的声响。
叶霆一把摘下自己的衣物，将自己隐藏在桥下的阴影处。
马车是从普通城区上桥经过，前往的是贵族区的方向……
雾气下的桥灯将桥面上马车的阴影拉长，最后远去在贵族区域闪烁的灯光里。
结合刚刚的钟声和天色，现在应该是副本内时间早上五点。
按照上一次【死亡邀请函】的记忆，接下来普通城区会逐渐多出不少人来，整个城市正式从夜晚苏醒运作。
“哥哥，你有见到这样的一只豚鼠吗？”
“它是我很重要的伙伴，只是我把它弄丢了，哥哥你可以帮我找找它吗？”
马车声不过刚刚远离，身着浅绿长裙的女孩撑着花伞从桥下走出，站在叶霆面前，抬头看着叶霆，手中摊开一张画着一只黑白豚鼠的布帛。
但这一次的手绢，一角暗红色的血迹凝固溅开，甚至让这张丝绢的质感都不再柔和。
好巧，又是你。
和少女打了个照面的叶霆嘴角一僵。
自己是不是被这家伙也标记住了，不然怎么这一次自己没对她豚鼠动手动脚也遇见了这家伙。
“哥哥，可以帮我找找它吗？”
贵族少女牵起自己的裙摆，向着叶霆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双眼中带着浓郁的悲伤焦虑和无助，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只能向着比她大一些的人求助。
所有的言行都在挑动面对她的人的心理底线。
足够让所有正常人心生怜悯的语气和动作。
你忍心吗？
你忍心看到她这么祈求你吗？
帮她。
帮帮她。
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耳边不断呢喃，拷问内心。
不过叶霆的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从她提起裙摆的瞬间，他看到了她绑着丝线穿着皮鞋的双腿双脚。
这一位贵族少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更加完整，就连她的规则也更加简单直白，省略了询问-邀请之间的步骤，而是直接向目标发起求助。
“好啊，但我帮你有没有什么报酬。你也看到了，这么冷的天我都衣不蔽体，就连洗澡都得偷偷摸摸的冒着被淹死的风险来河里……”
少女的悲伤表情一懵，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不过和上次一样，这厌恶和不屑很快被她原本展露的表情完美掩盖。
“肯定会有的，我可以让我的家族将你收入府邸，接下来你的一生都会过上好的生活！只要帮我找到它。”
“所以求求你了，哥哥！”
还是和上次一样保留原本的性格了吗……
罢了，去看看。
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危险点，至少面对危险比困死在这里好。
看她的语气，这一次似乎并不认识自己，上一次自己遇见她的记忆没有继承过来……
那这一次就把最后在月薇庄园的人设从最开始贯彻吧。
叶霆这是担心月薇夫人对家徽有什么控制，万一在这些地方露馅可不好。
“你知道它在哪里跑丢的吗？”
心下有了决定的叶霆俯下身，让自己和这位贵族少女平视，完全没有回避少女的目光。
“报酬是开玩笑的，不需要你付出那么多，我只会收取我应得的。毕竟这么一位小淑女的请求，不会有人拒绝的不是吗？”
“谢谢哥哥！”贵族少女脸上的阴霾肉眼可见的少去大半，她提起裙摆，以标准的贵族礼仪牵起裙摆再次对叶霆行礼。
叶霆回以男式贵族的俯身礼。
贵族少女明显又是一愣，不过这愣神只是短短瞬间的茫然，少女撑开花伞，踮起脚尖站在河滩上，像是跳舞一样轻盈转身。
“那哥哥随我来吧，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过警官先生说需要大人陪同才行。而且小豚只有在晚上才会出来，那里向来有着一点不好的传闻……”
“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问了这么多人，哥哥你是唯一一个愿意为我提供帮助的人！”
叶霆：“荣幸之至。”
完全没有干的衬衫让叶霆一阵不适，他突然有那么一点后悔。
应该等衣服干了再说的。
贵族少女不急不慢的走在前方，顺着河岸的桥墩慢慢向上行走，动作极其优雅，身上的裙摆明明拖到地面，却丝毫没有沾染一点河滩的泥土。
相比起来，叶霆觉得自己连一双鞋也没有的狼狈状态实属有点丢人。
161.别去找死
贵族少女的速度只是看上去不快，叶霆差不多需要迈开步子才能追随上。
少女一路径直往贵族区走去。
跟着她来到路面的叶霆能看见桥面左右的守卫，在审查着有无妄图溜入贵族区的平民和流浪者。
就连一位匆匆赶来送报纸的报童也被拦下审问数次。
只是却像是完全看不到少女和叶霆一样，甚至连目光都未曾落在他们身上。
不仅如此，少女甚至带着叶霆从巡逻的警卫身边路过，都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虽然是大雾，总不至于差点撞上的人都无法看清。
等旁若无人的再次路过一组警卫的时候，叶霆试探着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你指什么？”
贵族少女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转身，从花伞下抬头。
叶霆：“他们，这些警卫不拦我们？”
贵族少女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已经和警察先生说好了，他们都认得我，我带来的人他们自然不会阻拦。我在城里还是说得上一些话的，哥哥。”
叶霆：“那你应该能说动他们帮你。”
贵族少女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又在下一秒恢复到那副惹人心疼的状态。
“哥哥……所以你是不愿意帮我吗？”
叶霆摊手，笑道：“怎么会。只是我也丢了一样东西，或许警卫们可以帮我找一找。不过当下还是帮你找到你的朋友为先，不是么？”
贵族少女：“这样啊，那就好。”
砰！
燧发枪的枪声和贵族少女的惊呼同时响起。
叶霆一愣，上次他可没见到有枪，警卫身上携带的也多是警棍一类的东西。
这么推算，如果不是玩家，看来在这个副本中不是没有出现枪械，而是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拥有。
是玩家的概率近乎于无。
毕竟这个副本的环境和情况都特殊，系统标明了只有他一个玩家，而且应该也没有其他人有月薇家徽一样的相关联物品。
那就是……
砰！
第一发子弹似乎只是警告，但这一次，叶霆能看见清晰的火光打在贵族少女的花伞上。
贵族少女看不出材质的长裙和伞面在子弹下融化破损，她的身体在路上一个踉跄，向着叶霆的方向倒下。
叶霆：？
如果不是知道少女是诡物，没准会心动一下。
所以，叶霆选择直接后退半步，任由少女嘭一声摔倒在地上。
贵族少女一直维持的表情明显有要崩溃的趋势。
“你，过来。”
枪声传来的方向，一个有些沙哑颓废却莫名透露出威严的男声开口。
叶霆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认了一下有没有其他人。
“喂，就是你！往哪看！别去找死，不想死就过来！”
嚯。
好像来了个对贵族少女这类存在有了解的人。
“哥哥……”贵族少女放开手中的花伞，捂着脚腕向着叶霆伸出手，眼眶泛红，“我脚好像扭伤了。”
叶霆：“哦。好的。”
“喂！别去找死！”浓雾中的声音明显有些暴躁。
叶霆向着少女伸出手，作势想要扶起少女。
在接触到贵族少女手掌的瞬间，叶霆完全没那个心思在意手上令人心动的柔软触感，脖颈的月薇家徽解构重组为匕首，朝着少女手筋准确刺入！
虽然看不到道具提示，但叶霆已经测试过，他还能使用月薇匕首的能力。
月薇匕首甚至完全刺穿贵族少女的嫩藕一般的手臂。
在匕首刺入少女手心的同时，叶霆不等贵族少女做出反应，直接再次将贵族少女丢在地上，朝着枪声主人的方向靠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贵族少女死死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表情狰狞而扭曲。
月薇匕首刺伤的地方没有任何血液，完全看不出血肉组织的伤口在匕首的侵蚀下裂开。只是不等贵族少女拔出匕首，月薇匕首诡异的从她伤口上消失。
“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一定会找到你们！！都要！！你们全部都要死——！”
一直维持的表面崩毁，贵族少女精致的皮肤灼烧上漆黑的斑纹，嘴角呈现出腐烂撕裂的状态裂开！
在她开口的时候，过半头颅异常掀开到背后，口中涌动着的是类似烧焦的血肉一样蠕动着的、扭曲的死灰色物体。
没有邀请，没有那一声声触动心弦的请求。
贵族少女全身上下一片焦黑，狰狞的空洞布满她的身体，一声长裙和焦黑血肉混合在一起，看不出人形的喉中吐出扭曲的诅咒。
“你们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的——！”
早已隐没在雾气中的叶霆掏了掏耳朵。
嗯。
雾气也有这点好处，看不见贵族少女的样子了。
这种声音，估计那贵族少女被他们差不多刺激的原形毕露，叶霆觉得自己可没有什么重口味的审美，还是不看为妙。
不过没有贵族少女的遮掩，叶霆的行事也真没敢那么大但，借着雾气的遮掩逼开所有警卫和管家的视线，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前进。
贵族少女没有出现尾随，她的诅咒也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对我们的能力忌惮了？
能伤到诡物的枪械……
叶霆下意识摸着已经回到脖颈的月薇家徽。
最后，叶霆在两座相邻的贵族府邸间隔着围栏见到了那人。
一位穿着褐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标准的和副本时代地点相符合的外邦样貌，和他语气中透露的颓废一样的颓废气息。
总之给叶霆的感觉不是很精神。
男人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的毡帽，下方掩盖的乱糟糟的自然卷头发甚至已经有些打结。
他的穿着很整洁，不过连着他身上那种莫名颓废的气息，给叶霆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手段不错。”中年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霆的着装，“就是品味有点……”
“嘿，意外，这是意外。”
叶霆一尬，打断对方对自己身上这一套的评价。
好吧，他也承认自己现在和流浪汉差不多。
谁叫该死的系统只留了这一套给他，还一开始就把他丢到河里，叶霆表示自己绝对不想这样。
叶霆：“看在我这么狼狈的份上，如果先生你有不用的衣服，或者愿意赞助我一套，那可真是感激不尽，我可以用其它的东西作为交换。叶霆。”
叶霆向着中年男人主动伸出手。
中年男人一愣，对这个礼仪和叶霆的主动似乎不太适应，不过最后还是隔着栏杆，和叶霆的手握在了一起。
“米克莫尔·维斯，侦探。”
162.看来你玩的挺开心？
叶霆松手，对着维斯笑了笑：“维斯侦探，我们就这么晾着可也不太好？这里马上就有人要来了。”
米克莫尔·维斯应该是有着贵族背景，他站在这座城的四座贵族府邸之一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卫兵来阻拦。
虽然雾气是浓了些，不过米克莫尔这样大肆开枪并且站出来的行为，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但也似乎只是背景，叶霆没从他的行为上看出这个时代的贵族礼仪留下的痕迹。
叶霆自己演的都比他像是贵族，当然是忽略身上装束的情况下。
米克莫尔·维斯皱了下眉，也注意到周围雾气正在散去的事实。他将自己的手枪插回风衣内部的枪套中，给叶霆指了个地方。
维斯：“我还有事，你先在那边等等。遇到卫兵和守卫，报我的名字就能解决，他们还不至于敢我动的人。”
叶霆：“那回见。”
维斯：“回见。”
完全没有做出道别的行动，米克莫尔·维斯只是在口头应付性的回应了一下叶霆，转身走入贵族庄园。
看着那明显有别于普通公寓区和贫民区的建筑，叶霆又在心底数落了一句万恶的资本。
这些贵族家族是这个城镇上明面上的第二个管理者，至少在城主府火灾后，管理权就落在了这些贵族头上。
不过以这个城市的状态，要是这些贵族有管理才是叫真的见鬼了。
叶霆没打算按照维斯的指引先去老实等待，而是先去了先前他背刺贵族少女的那里。
地上留下了一层细小的焦糊灰烬，形成一个类似于一对脚印的形状卡在石板内，只是又有水汽又有浓雾，这一点小小的污渍完全引不起什么注意。
叶霆蹲下身，用手指触摸上这一点污渍，暗道一声果然。
这污渍已经完全陷入了石板路面内部，完全不像是刚刚留下的东西。
当然诡物的存在不可能给他们讲什么常理。
或许之后可能有某位可怜的马车车夫在路过的时候，从阴影中远远望见这一对黑色脚印会被吓得不轻。
“等等！喂！那个家伙，你在做什么！举起手来！”
糟糕！有人来了！
叶霆暗道不好，趁着那位巡逻的警卫脚步刚刚加速的瞬间逃跑，很快借着还未散去的雾气在贵族府邸间甩掉了那位颇有些难缠的警卫。
“快，这边！”
“我看到他逃到这边了！再多来几个人，包围他！”
“我怀疑是偷窃者，不然不会对我们警卫这么警惕，直接逃走，韦塞尔管家，你回去查看一下你们府邸内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不然你们老爷怪罪下来……”
那家伙的权力似乎不轻，在短短的追逐过程中，追在他身后的人从一个到了一组，近十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按照指令来袭，叶霆都不由得小小的慌张了一下。
但叶霆也听到其它警卫表示自己完全看不到目标的无奈回应。
看来并非所有警卫都有那家伙那么好的视力。
“别走！”
身后的拐角处，年轻的警卫又跟了上来。
叶霆：要我别走你就别追啊！
他也不是没办法对付那警卫，这主要是怕引起的一系列麻烦，叶霆也没想和这些家伙打个照面，从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现在的印象，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来头，难缠的不知名神秘小偷吧。
叶霆能保证自己没被人看到外貌。
……
在叶霆带着警卫几乎在贵族区绕了大半个圈子后，刚刚走出某座府邸的米克莫尔·维斯冷不丁的在他身后来了一句。
“看来你玩的挺开心？”
叶霆：没看出来，你也是会阴阳怪气别人的那种人。
当然只是心底的吐槽。
“没有的事。”叶霆摊开手，很自然的躲到米克莫尔身后，“只是不太想露面，我现在的形象太糟糕了。”
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完全起不到丝毫遮风的作用，以他表现出的贵族风格，没去以头抢地已经算好了。
那位视力好的警卫很快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叶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锲而不舍，只是年轻警卫刚刚抬头，就对上米克莫尔·维斯颓废的目光。
警卫一愣：“维斯先生，这是……？”
米克莫尔·维斯依旧是那一副颓废的状态：“我的帮手，他的声音有点问题，所以没法给你们解释。耽误你们时间抱歉了。”
被反呛一手的叶霆：淦。
警卫顿时有点结巴起来。
“这……这样啊？”
维斯：“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警卫：“当、当然，维斯先生下次还是提前给我们说一下，就不打扰您的行动了。”
比起叶霆一路上的躲躲藏藏，离开的路途在米克莫尔·维斯的带领下可以说是无比顺利且嚣张。
叶霆甚至注意到路过的马车车夫都给维斯和跟着维斯的他让路，就连几位正在散步的公子小姐都在对着维斯行礼。
而维斯对他们的回礼只是简单的点头。
叶霆能看出那些贵族脸上的不屑和气恼，对维斯的敷衍十分不耐。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
就是那种分明不爽但是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憋着的动作。
叶霆：有点意思。
维斯：“我原来帮了他们的长辈一些忙，他们还有求于我，至少在他们觉得我的利用价值耗尽之前，没人敢对我出手。否则就是触犯其它三大家族。”
维斯：“至于他们一起联合的可能，哼。”
在走出贵族区过桥的时候，没等叶霆开口提问，米克莫尔·维斯主动停步，回头看着贵族区开口，用大概只有叶霆和他自己能够听清的声音解释了两句。
叶霆能感觉到他话语中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嗯……
这家伙的立场似乎并不是贵族那边的，也不是诡物那边的。
叶霆：“所以？”
维斯转身，显然并没有在这里说清楚的打算：“先去事务所详谈也不迟。”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一个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叶霆回头，发现是一位他没见过的报童，显然是冲着米克莫尔·维斯来的。
果然，报童少年在原地喘息了两声，从不太协调的军绿色挎包中抽出一份报纸：
“维斯先生，今天的报纸要来一份吗？这一次有灵异版区和先生您关注的‘城区生存规则冷笑话’系列。”
维斯随意丢了一个硬币给报童，从他手中接过报纸。
叶霆目送报童道谢跑远，称赞了一句：“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
米克莫尔·维斯卷起报纸，难得对这种没什么用的称赞回应：“毕竟是侦探，这是这个职业必要的素养。”
163.名为月薇的诅咒
比起维斯在贵族区的身份背景，他所居住的事务所简直是平平无奇。
在跟着米克莫尔·维斯游荡小半个城区，路线七拐八绕的令叶霆都差点迷路，最后，维斯在一条巷口停下。
事务所在普通区靠近教堂的范围内，一条相对整洁一些的小巷拐角。
当然也只是相对整洁，至少不至于像是叶霆上次挤着的公寓区和路过的贫民区那样混乱和脏污混杂。
可比起贵族区，眼下的环境叶霆也不好评论什么。
毕竟选择住什么地方是米克莫尔·维斯的自由，叶霆自己也是那种有地方住就懒得挪窝的人。
维斯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
事务所内是肉眼可见的浮尘，看来已经至少有几天没人居住过。
哗啦——
维斯扯开桌上罩着的一层防尘布，将在路上买的面包袋放在桌上。
至少对于叶霆的招待他没落下，买的面包也是面包店里算是上级的切片白面包配果酱，只比贵族的档次差上一些。
……
“呼——”
叶霆喝下一口刚泡好的红茶，咬下手中的果酱面包片，舒适的长出口气。
终于……
总感觉进入副本后这才算是真正开始。
米克莫尔·维斯很慷慨的找了一套相对整洁的旧衣服给叶霆，甚至包括鞋子和外套。
虽然维斯的体型比叶霆健壮一圈，导致他穿着一副明显松松垮垮的状态，但不用在副本里挨冻甚至看上去跟个流浪汉没什么差别，这一点真的是太好了。
叶霆：“所以维斯先生，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维斯放下手中茶杯：“嗯。我有一份委托需要你帮忙，而且只有你能帮忙。”
“至于报酬，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满足你。”
叶霆挑眉：“你确定我们的身份没反过来？维斯先生，你才是侦探不是么，我只是一个不小心沦落在这里的没落贵族罢了。”
维斯：“不，我确定。你看上去很需要帮助，来自月薇家族的叶先生。那个家徽，不是随意一个人都有资格佩戴的。”
叶霆：“不愧是侦探，观察力很敏锐嘛。”
注意到他的项圈，还有那个名字，眼前这家伙果然知道的不少……
得挖点东西出来。
维斯：“我曾有幸受过夫人帮助，这是定金。”
一个令叶霆有些意外的东西被米克莫尔·维斯从桌下的抽屉里抽出，平放在两人中间。
黑色信笺，暗金花纹——
能够前往月薇庄园的【死亡邀请函】。
而且，在看到这一封邀请函的瞬间，叶霆意识到这是一封无主的，也就是说谁都可以使用的请柬。
甚至叶霆没有都感受到那种来自于内心令人心悸的锁定感。
不是邮差送信那种标定目标的邀请，被邀请的人员说什么都无法摆脱邀请的状态。
眼下的邀请函一封没有收件人的邀请，所以米克莫尔·维斯才能这么‘转让’它。
良久的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铛、铛、铛——
事务所的钟表指针指向七点，早晨钟楼的最后一次晨钟鸣响。
叶霆从桌上接过信封，用手指磨蹭两下信封那种熟悉的无法分辨的材质，找回几分上次到来时的感觉：“需要我帮助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报酬的话，给我你那种攻击手段，以及可以在月薇庄园内保命的物品。”
维斯毫不犹豫的将枪套和里面的手枪一起拍在桌上。
“委托成立。”
米克莫尔·维斯：“你需要帮助我……彻底葬送夫人，和她的月薇庄园一起。”
……
同日，晚八点，城外北郊。
重新收整好自己的叶霆打开手中的黑色信封，抽出内部的邀请函翻开。
和上次一样的邀请内容。
这一次的资金叶霆置办了和血肉皮衣差不多的一套衣装，不过不论是材质还是精致程度都比血肉皮衣相差太多。
目前的副本里，叶霆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认识’他的存在出现，不论是那位贵族少女还是其他人，但叶霆就是觉得月薇夫人肯定能认出他。
不论是副本名还是自己脖颈的项圈。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哪怕叶霆从米克莫尔·维斯那里接到了‘主线任务’、
从米克莫尔·维斯那里的信息和报纸上的日期看，此时距离他上次到来，副本时间已经度过了大约一年。
原来一周一次的高频率死亡邀请函事件，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发生过，但城中的流浪汉因为这个事件已经几乎绝迹，就算过了这么久也没那么多人沦落。
叶霆手中这一封【死亡邀请函】简直可以说是最后的可以用来珍藏的‘珍贵物品’。
夫人，有人盯上你了啊……
叶霆吹掉邀请函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熟悉的血红色手写字体从邀请函上缓缓浮现。
‘葬送月薇夫人和她的庄园’。
月薇夫人，本来的名字没有任何人知道，根据米克莫尔·维斯的考证，月薇夫人至少已经存在了五百年以上。
所有接触过她的人对她的描述都是一样。
五百年，容貌没有任何变化。
她是‘不存在的’月薇家族成员。
至于月薇家族，是在上个时代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因为最后一任家主触犯某种禁忌，所有的相关记录都被焚毁封存。
当时的月薇家族受到来自于遥远审判庭的毁灭，不论是成员还是家族府邸，甚至相关记载都一同葬送。
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从某一刻开始，新的月薇庄园和名为月薇夫人的存在一起，重新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幕后。
月薇夫人不是人类。
她是整个月薇庄园所有残念的集合，是笼罩在这片土地的亘古诅咒，是时间的幕后走出来的幽灵、蚕食生命的残暴者和祭坛。
因为月薇庄园的诅咒，这座城市，其实永远都在某个时间段里徘徊。
哪怕里面的生活的人有变化，但其实所有的混乱和污垢都被以某种特殊的方式重复，永远不可能来到下一个时代。
甚至，由于城市的不断蕴养，这个诅咒远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强大，乃至已经到达临界点，开始扩散。
像是米克莫尔·维斯这样有幸从那座庄园里‘幸存’的人。
其实也已经变为了那座庄园的一部分，作为混乱的节点存在，哪怕在死亡后都无法从庄园内解脱。
至于月薇夫人本人，可以说她就是那座庄园的集合，也可以说，她是永远被那座庄园禁锢，从残魂中诞生出的悲哀。
除了葬送她，没有将这个诅咒断绝的方式。
米克莫尔·维斯听过月薇夫人的浅唱，但他可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去询问。只能推断，或许就连月薇夫人自己，也在等待着某一时刻迎来彻底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