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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会说话的眼镜     带着当铺去古代txt下载     带着当铺去古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起火

    风越来越大,虽然现在才农历七月末还未到深秋,但还是有些凉。

    何管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斜着眼睛低声道:“去看看二公子院子的灯亮着没有。”说罢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一个小廝屁股上:“蠢材,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快去。”

    小廝连滚带爬的跑了。

    沅沧城位于天子脚下,人也依然熙熙攘攘。

    何远磕了下手,进到当铺里把自己挑好的自行车提了出来,一脚飞跨后,便挑了一条人少的路骑了过去。

    车子轮转的飞快,路上偶尔遇到一个行人,便将脚踏板踩的更加快。

    一个喝醉酒的男子感觉自己跟前飘过了一个两轮怪物,但还是不信的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莫不是喝酒太多,眼花了。”

    随即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时,街道早已经空无一人。

    整个沅沧城城都笼罩在黑暗的天幕下,毕竟夜已经深了。

    一路望去,很多商铺酒馆已经打烊,两边楼阁里有了点点浮动的灯火,也能隐约的说话声。

    但更多的地方沉浸在黑暗轮廓中的一条条街道,朦朦胧胧的房舍灯光向静卧在黑暗里出击的黑龙。

    脚踏板的不停的转动,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链条的声音,鼻子中吸进去了夹杂着泥土味的空气。

    闭上眼,张开双手,脚不停的踩动。

    “江湖文明不用刀,骑着车子来招摇,不为权贵来低头,只为情谊来弯腰。”

    何远扯开喉咙刚喊了几嗓子就发现一家阁楼的窗户打开,直接骑车飞快飙过。

    瞬间,一盆水就泼了下来。

    一个妇人骂骂咧咧道:“谁家的嚎丧鬼,尝尝老娘的洗脚水。”

    却发现街道空无一人,无奈只得关上窗骂骂咧咧。

    何府大厅。

    何进拿起酒壶给何乃昌斟满之后,故作诚恳道:“二弟的婚事如今已经定下,二叔你该饮此杯。”

    “是啊,阿远以后也就让你少挂心些。”

    说完便将自己的酒杯倾斜在自己肩头,往后一泼。

    可能是别人说到自己孩子时父母都觉得荣幸,何乃昌很爽快的喝下了几杯。

    一边的何乃林见何乃昌喝了几杯,心里一时为了将自己的大哥比下去,便也给自己倒了几杯:“二弟的酒量真好,为兄也来几杯。”

    忙着喝酒的两人,并未发现何进脸上露出的狡黠。

    此时猫腰藏在黑夜中的何管家看着脚边坛子里的火油,还是有些犹豫。

    他脑海中浮出了自己那个白白胖胖,抱着自己腿的儿子。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还想让儿子以后考取功名,娶妻生子。

    随即冷下心,抱着一个坛子,轻手轻脚的将火油均匀洒在何远的房屋周围后便躲在两米开外,将手中的火折子吹了吹,扔在火油上,一个翻身便滚进了花圃里,看着一窜而上的火焰,直接沿着墙角偷偷的离开。

    “公子,我来送酒。”何管家端着盘子把酒放在桌上。

    何进使了个眼色后,追到门外问到:“如何。”

    “一个苍蝇也跑不出来,所有的出口都封了。”

    “知道了,下去吧。”

    府中人已睡下,等到巡逻的人闻到烟味,然后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时,房子已经被火舌淹没。

    脱缰的野马,没规矩的火。

    风一刮,火势又向旁边不远处的的黄兰心的屋子烧去。

    “公子,不好了,着火了。”

    消息传到大厅时,何乃昌喝的醉醺醺的,倒是何乃林听到起火的消息,酒醒了过来。

    “阿进,哪里着火了。”

    “爹,是阿远的院子。”

    何乃林转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何乃昌,才慢悠悠的向着火的地方走去。

    此时趴在桌子上喝酒的何乃昌听到“远”字也蹭的站起来,将桌子碰翻在地,顾不得去看自己被撞的膝盖,直接急吼吼的嚷到:“阿远怎了?”

    一小廝跟在身后带着哭腔:“小的该死,小的不知为什么起火,二公子的院子……院子……”

    听着小廝断断续续的话,一把甩开,疾步离开。

    一阵杂乱的脚步混着哭号声和惊叫声,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在何府响起。

    何乃昌只听到几句话反复在重复:“……冲进去,直接救出来!”

    跪在地上哭号的正是何远身边的丫环灵儿,此刻嫩白的小脸上都是黑,只留下两道白白的泪痕。

    所有的家仆和亲眷都出来了,手里提着夜壶,有的还身穿中衣,也来不及梳发,个个神色惶恐的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房子。

    何乃林瘫软在地上,仿佛痴呆傻一般,脸上的刀疤旁边还能看见泪痕,眼眶通红,双目无神的盯着地上。

    地上躺着一条人形的东西,蜷缩成一团,用白布蒙着,看不见头部。

    何进与何管家面色凝重,脸色铁青。

    几名小廝低声交谈,话音漏入站在一旁的何乃昌耳中。

    “……火势很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烧没了,太惨了。”

    何乃昌脑子一片空白,嘴唇抖动着张了很久也发不出声来,耳膜嗡嗡作响,但心里却很清晰的想起一个声音:“阿远在哪里,阿远……阿远。”

    僵硬的蹲下身,扯开白布,尸体已经看不出来是谁,看起来就像一根焦黑的木头。

    一旁哭泣的灵儿转过身看见何乃昌后,跪着爬到何乃昌跟前:“老爷,何勇进去找公子了,还没有出来。”

    “这……这是谁?”

    “老……爷,是大夫人,她被发现时已经……”

    何乃昌一听不是何远,便发疯般向屋子冲去,却被几个小廝硬生生的保住腿,心急之下,一脚将小廝踢飞。

    就在他快冲到门口时,一个火球从何远的屋子跑了出来,就地滚了几圈,脸色漆黑,头发也被烧掉了不少,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没找到公子,没有,是小的该死,小的没跟好公子。”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哭起来。

    一时间,除了火苗噼啪的声音外,只剩下脚步声和水声。

    何乃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白布下覆盖着的人形,颤巍巍的走到呆坐的何乃林身边:“这……到底……”

    何进此时眼眶和眼球突起,脸上灰白,和原来正当青春年少的的何进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一样,没有一点的活力。

    何乃林嘴里哽咽着喃喃道:“夫人,兰心,黄兰心。”

    随即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地上,一旁的何管家连忙将他扶起来,让小廝抬了下去。

第十七章 公子没了

    看着吐血被架走的何乃林,何乃昌也顾不得去说什么,只是胸口起伏着:“那是嫂子,那阿远呢,阿远呢。”

    也顾不得头发散乱,伸手揪住何勇地领子:“别慌,再去找,再去找找阿远,快去灭火,救阿远。”

    何勇顾不得头上火辣辣的灼痛感,重重的点点头,拿起木桶踉跄奔向水缸,一手一个,脸上满是焦急。

    “阿远,爹救你。”说完在地上抓起了一个木桶,盛满了水奔向火屋,一边低声道:“别怕,阿远,爹来救你,爹救你。”

    一旁的何进蹲在地上,从头到脚的抚摸了一遍黄兰心的尸身,连着白布抱起女子,一双死鱼眼看着一旁的何管家:“滚,你儿子死定了。”

    “公子,公子……”

    何管家像狗一般,连滚带爬的跟在何进后面,却被一脚踢远。

    何勇抬起头,脸色复杂的看着灵儿,许久之后,才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嘴。

    “公子,公子也许……!

    “什么?“

    灵儿闻言娇躯一震,回过神来之后,俏脸立刻变得苍白起来:“不会的,怎么会,他教的那个狼吃羊的还没教会呢。”

    “老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直待在公子身边的!”何勇低着头,声音低沉的开口,脸上是满满的懊悔之色。

    何乃昌沉默了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后边的几个小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火渐渐的熄灭了,众人叹了口气退出去的时候,何乃昌握着一根发黑的木棍,倚在烧焦的门上,望着天空有些朦胧月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失落。

    灵儿红肿着双眼,站在院子里面,头发散乱的掉在额前,怔怔的望着闪着火星的废墟,许久之后才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慢慢的走向熄灭的火堆,喃喃的说道:“公子一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何勇艰难的走到呆坐的人旁边,望着满地的火星黑炭,开口道:“老爷,我……”

    何乃昌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责怪任何人。“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如丢失了魂魄一般,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纵使他表面征战,无暇顾及也未多教他什么,但……此刻,心中还是像丢失了什么。

    一开始的打算,是过些日子看着他成婚,然后自己才能高兴的继续去征战沙场。

    无论如何,这一辈子,他都是自己的命和盼头。

    多想看着他娶妻生子,也可以披上铠甲。

    可终究,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再也没有了。

    …………

    九曲街。

    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街道一定不是直的,而是弯的。

    何远很怀疑今天晚上是不是自己迷路了。

    自己高楼大厦,七纵八横的道路都没迷路过,倒迷路在这曲曲折折的街上了。

    何远那头则继续在大街小巷子里晃了几十圈,怕被太多人看见引起注意,就将车子放进当铺里,谁知天黑不好识别,竟然忘记了是那条路。

    毕竟这古代建筑太相似,而自己一时半会还七拐八拐耽搁了好多时间。

    靠着记忆摸索,许久后才拐回了大街道上,悠哉悠哉的向将军府走去。

    一路上却发现火光冲天,街道上好不热闹。

    人竟不比白天的百姓民众聚集的少,个个神色惶恐。

    顺着火光望去,似乎是将军府的方向,顿时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头涌了上来,疾步将军府里跑去。

    冲到自己院子附近时,发现满地狼藉无人收拾,哭喊声迅速的靠近。

    院子里的屋子早已经成了一堆黑灰,附近的几座屋子也被烧成了黑炭,火星时明时灭。

    在远处烛光的照耀下,何远隐约看到三个身影,双腿跪在灰堆里面,两手扒拉着黑灰。

    灵儿坐在熄灭的灰里,红肿着双眼,平日里那圆溜溜大眼睛里面也失去了神采,浑身就像一个挖煤烧炭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些被挖开的灰堆。

    不多时,旁边的身影从远处爬了过来,从怀里摸出了那三颗磨的圆滑的石头,叹了口气道:“灵儿你看,这是公子那天给我们找的,我把它磨的很圆滑,给你。”

    灵儿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是公子的,那个狼吃羊那个也是公子教我们的,这个还是留给老爷,让老爷收好吧。”

    何勇把用布包着的几颗石头放在少女的脚边,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在灰里找着。

    灵儿静静摸索到曾经那个熟悉的位置,低声道:“这里是公子睡觉的床上,那里是放书的地方。

    似乎身边还有一道身影,像以前一样,帮她把烫伤药涂抹均匀后告诉她要注意,告诉她自己不是奴才,是公子的朋友!

    想到以后那个身影再也不会出现,鼻头不由的有些发酸,强忍住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终究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将小脑袋埋在双腿间,抱着双腿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起火了?”

    一道声音陡然从前方传来,少女的身体不由的一颤,猛地抬起了头,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不过很快的就黯淡了下去。

    从着火到现在,幻想他说话的场景已经出现了无数次。

    从惊喜到失望,虽然这感觉真实的很,但终究也只是幻觉而已。

    看着灵儿哭花的脸,和趴在灰里如木头一般的何乃昌,急忙走过去,帮灵儿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后,轻声道:“说,怎么回事,怎么起火了!”

    灵儿呆呆的看着何远伸手帮她擦去泪水和黑炭,脸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她还是有些不信,又恨恨的掐了自己一下,才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公子!”

    “老爷,何勇,公子没死呢,公子回来了呢。”

    灵儿激动的有些结巴,只是扑上前去。

    “公子?是公子,老爷。”何勇停下挖掘,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黑灰里,扶起何乃昌。

    “哪里,阿远没死?那他在哪里?”

    何乃昌的喊声,让灵儿意识到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正牢牢的贴在何远的身上。

    随即放开,小脸红红的站在跟何远身边,紧紧的拽着他的袖子不愿松开。

    “公子!”

    “阿远,爹以为你!”

    何勇看着何远,兴奋的像是娶媳妇一样,正要去抱何远,却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的黑灰,笑着挠了挠脸。

    虽然灵儿的也有黑灰,但好歹怀抱又香又软,看到浑身都是硬肉的何勇后,立马警惕的躲开。

    身后的何乃昌满脸泪水,胡子抖动着,哽咽了半天,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没事……没事……就好。”

    何远四周看了下院子的狼藉后问到:“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起火了,然后大夫人被烧的不成样子……”

    灵儿低低的说到。

第十八章 查出凶手

    “公子,你晚上去哪里了?”

    见看到被何远躲开,何勇也不生气,手在身上蹭了蹭,擦去脸上的泪和汗,笑呵呵的看着何远,一脸疑惑的问道。

    “晚上……”何远话说了一半,才想到要是他说自己晚上跑出去骑自行车那就,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转而说道:“晚上……晚上我出去闲逛了,哪知在城里迷路了,于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路回来。”

    “万幸,老天有眼,不枉我行善积德。”何乃昌举起双手对着天空拜了拜。

    从失火到现在,何勇都一直认为若不是自己,公子院子就不会起火,所以深深的陷入在自己内心的煎熬之中。

    直到刚才看到何远时,他所有的自责与懊悔才一扫而空,感觉自己身上的千斤担消失了。

    何远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后蹲在地上,嘱咐道:“何勇,你现在去查下火灾死亡几人,把何管家叫来。”

    何勇点点头快步向院外走去,对皱着眉头的何乃昌欠了欠身。

    “爹,这件事你怎么看?”

    “彻查,一直以来我命府中所有人对防火防盗之事一直都很谨慎,所以必然不是意外。”

    听到何乃昌这话后,何远陷入了沉思。

    身边的灵儿盯着他,看一眼张张嘴却未发出声,何远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奇怪……”

    一旁的灵儿想了想,说道:“公子,火是从你院子开始的,只是风大连带了其他,而且我看见何……管家……运进来几坛子酒。”

    听到这话,何远觉得胸口又中了一箭,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让灵儿去查酒坛子。

    何勇带着何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站在院中的三人,跪了下来,颤巍巍说道:“老爷,今晚这事情是老奴失误,请老爷责罚。

    看着跪在地上的何管家,何乃昌挥挥手让他站起来:“一共损伤多少……人?”

    “男女共八人,伤三人,加上大夫人,一共是十二人,现在大家带尽力扑灭前面的……火。”

    “混账,要你们有何用!”

    何乃昌一脚将一根碗口粗细的废木踢开,火星在空中溅起。

    “何管家,你今天晚上在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何管家身体哆嗦一下,看了站着的何远一眼,颤着声道:“回公子,我……我在厨房为两位老爷温酒。”

    “好,那你告诉我你温了多少酒呢,喝的是什么酒,厨房里今晚值夜的人是谁!”

    “喝的是竹叶青酒,厨房今晚是……是,老奴没看清。”

    ……

    何远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微微摇了摇头。

    今晚厨房没有人值夜,因为他今晚没有让熬药。

    他揉了揉额头,感觉烦躁。

    看着何管家,继续问道:“今晚上累不累?”

    何管家怔了怔,然后再次点头:“不累,不累……”

    “你温了多少坛酒?”何远又开口问。

    “不多。”

    “酒坛子重不重?”

    “重,不重。”

    “到底重还是不重?”

    “不重,不重。”

    “对了,你家儿子多大了,读书用功吗?”

    “用功。”

    “你儿子知道你放火的事吗?”

    “不知……”何管家下意识的便要回答,冷不防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道:“公子,老爷,不是老奴,老奴没有放火!”

    “别怕,我就是随便问问。”何远笑了笑,转身在何管家身后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问道:“对了,我听说城东酒庄的老板开始酿新酒了呢。”

    何管家刚松了口气,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立刻点头道:“是的,酿了新酒……”

    “你在撒谎!”

    何远语气忽然一转,伸手指着他,厉声说道:“城东哪里有酒庄分明都是卖布的,我今晚从那里过来一家酒馆也没有!”

    何乃昌的脸色由疑惑突然变的冷厉,何管家当场怔住。

    何远看着他,声音变低放轻的问到:“为什么要撒谎,说,你那酒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何管家身体一颤,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改口道:“老爷公子,老奴记性不好,所以记不太清楚,是城西,不是城东……”

    “老何,你为什么还要撒谎,这采买一事一直由其他人在做,而且酒也不是你采买。”

    空气中夹杂着呛人的烟气,风将衣袍鼓动。

    何远与何乃昌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何乃昌慢慢的在何管家面前蹲了下来:“老何,家里都还好吧,缺什么就说,孩子读书,需要银钱的地方很多,需要就打声招呼。”

    “是啊,何管家,我爹说的对,我听说你那个儿子孝顺聪明,也是你做好事积的德。”

    何管家听到这番话,身体抖了抖,趴在地上猛的磕起来头来,磕完头后静静的跪在地上。

    抬起头,灵儿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趴在何远耳朵旁道:“酒窖里没有酒。”

    “对了,府里缺的东西你买了没有,”

    “买了。”

    “你最近回过家没有?”

    “还未。”

    “酒坛子拿来做什么?”

    “拿来放……”

    刚才的话顺口而出,何远咄咄逼人的追问,何管家汗如雨下,心中几近崩溃,呼吸急促,急忙解释……

    他解释到一半,身体忽然一颤,声音戛然而止,瘫软在地。

    “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我是被逼的,请老爷救救我家宝儿吧,老奴就那一个儿子啊,求求老爷。”

    “说吧!”

    “老……爷,是进公子他……用我家宝儿威胁,不从我便会失去我家宝儿,所以老奴才放火的,酒坛子里装的是两坛子燃料,老奴现在知错了。”

    “何勇,请大伯去大厅,召集所有人。”

    “是,公子,我这就去!”

    何远话音刚落,面前的何管家突地爬过来,抱着他腿哀求:“公子,不能啊。”

    “阿远,我看事关你大伯,我怕他万一急火攻心……”

    “爹,这事你别管了,如果你为难,那恶人由我来做好了,我要对得起白白死去的人。”

    看着趴在地上如烂泥一摊的何管家,何远并未动容,因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他这次不能忍。

    “灵儿,你现在去看看有多少人伤亡。”

    何乃昌冷冷的看着这个想要将自己儿子置于死地的奴才,直接一脚将管家踢倒,对着灵儿下命令。

第十九章 恶毒

    何管家跪在两人面前,突然脸色冷峻起来:“老爷,公子,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只是为了我儿子。”

    何远扫了一眼,沉声道:“有功劳苦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来置我于死地?”

    他的声音不大,但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却带着惊人的气势,不仅何管家,就连一旁的何乃昌也被震慑住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

    何远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何管家,眼底晦暗不明的说到:“生而为人,大家都是第一次,凭什么要让着你,更何况你儿子被人威胁,你就要拿十几条无辜的人命来换你儿子,其他人命就贱如蝼蚁?凭什么你对你儿子的保护要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上,这不该成为你做坏事的借口,别把它强加在你儿子身上。”

    顿了顿,继续开口:“我要不是念你为何府做了许多,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个老杂毛,为那些无辜的人抵命。”

    身后灵儿让几个小廝把除了黄兰心外的逝者一一放在一排,安静的站在身后。

    此时的何乃昌嘴巴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止住了嘴。

    有句话说得对,没有人规定你必须当个圣母好人,人该有的脾气一样会有。

    做人就是那么回事,别人欺负你,你觉得无所谓就忍了,生命被威胁时,忍不了一巴掌抽回去,去他妈的风度形象、教养气度。

    善良正直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何远退了几步,指着躺在地上的人,“你看看这些都是无辜惨死的人,他们有的还是十几岁的青年,有的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就你的命是命吗,他们就活该吗?”

    “老奴只求放过我家宝儿。”说完便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何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时心里舒服了许多,身后的何乃昌明显恢复了精神,招呼几个小廝将何管家捆绑起来,所有人一起带到大厅。

    来到大厅时,看见背对着的身影,众人明显愣了一下。

    “大哥。”何乃昌声音嘶哑的喊出两字,但想到今晚自己差点失去自己的儿子,心里又冷了下去。

    何乃林道:“看见了吗,今天在这里,你们也都看到了吧,这个何远就是个丧门星,害了他娘亲,现在又连累了阿进的娘亲,二弟你就该杀了这丧门星。”

    激动过后,他掩面哽咽道:“只可怜我阿进被这个丧门星连累的没有了娘亲,这个丧门星,这个不吉利的祸害。”

    祸害?丧门星!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污蔑放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是祸害还是他何老爷是祸害,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莫不是根本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掩盖,来找个人当替死鬼。

    何远也不在这番话上作过多的纠缠,略一思索,从身后把何管家往前揪了揪。

    冷漠的开口:“说。”

    何管家跪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与何进密谋的事,以及怎样置何远于死地,而连累了黄兰心一事,全都交代了出来。

    何乃林对自己儿子的毛病心知肚明,却不承认这火灾是他儿子放的,一时又急又臊,急火攻心之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糕点盘冲何远的头脸扔去:“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被人比下去,他是那么有天赋,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

    何远闪身一躲,何乃林又冲着何乃昌吼道:“还有你,看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什么将军,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

    何乃昌经过今晚的大起大落后一直觉得对黄兰心的死有些心存愧疚和同情,但自己的儿子被人放火谋害不说,被何乃林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辱骂一顿,心里也十分的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堂堂的一家之主,忌讳对自己的大哥动手,连失礼都不行,所以一直强行压下自己的不快,可是此刻他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下去。

    何远却看不下去了,心想:“毕竟老爹与他是亲兄弟,可是要这礼仪作什么,还是得自己来。”

    他抬起头,将地上的碎片踢开后道:“你以为你在骂谁,真把自己当祖宗了,我们家欠你的吗?你儿子今年也不小了,可做的事情是人做的吗?你儿子要挟别人的小孩子作恶,置别人于死地,他不该得到惩罚吗!”

    何乃林伤心至极又愤怒怨恨,他想要包庇他儿子,又恨不得所有人为自己的夫人陪葬,直接指着一个小廝:“叫人来,把阿进也叫过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就连往日跟在何进旁边的小廝此刻也不做声。

    大厅里安静的很,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突然一道声音从院子里杀了进来。

    进来的人正是何进,此刻红着眼眶,胳膊下要挟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铁刀。

    厅内人都往后退着,何勇悄悄地护在何远身前。

    何乃林惊喜的道:“阿进,你去哪里了,火是你放的!”

    何进点了点头,又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人:“是我放的,可是是他何远夺我的东西在前,爹,我是有苦衷的。”

    “爹知道,爹为你做主,你过来。”

    跪在地上的何管家挣扎着挪到何进面前:“进公子,宝儿还小,请您放过他,我愿认下所有罪。”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要挟着,何管家颤声道:“宝儿别怕!”

    那口中被塞着一团白布的孩子冲着何管家点点头,眼睛里都是恐惧。

    何乃昌喝到:“来人,抓住何进。”

    “老子看谁敢!”一旁的何乃昌闪到何进身边,吼道。

    几名小廝扑着上前,何乃林冷笑一声,直接跃过众人向何远扑了过来。

    何进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身边的何勇猛的起身,硬生生的截住何乃林,将他逼退到院子里缠斗起来。

    何乃昌看着威风凛凛的的何乃林,喊到:“大哥,这些年你做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却想要置阿远于死地,这个我绝对不能忍,我不想为难你,放火一事与你无关。”

    “呵,二弟,老子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将军府的苗子,所以阿远必须死。”

    “何乃林,你这野心够大,怨气够足啊。”何远冲着他喊到,尽量让何乃林分神。

    话音未落,何乃林便向着何远扑面抓来。

第二十章 解决

    混乱的声音在大厅外的院子里响了起来,刀剑的碰撞声都在这一刻爆发。

    “小心——”

    砰~砰~铮——

    金属交击的声音化为波纹朝四周霎然推开,何乃林举着刀呼的旋转到何远的头顶上,被自下方冲来的何勇挡住,大刀失去了控制摔飞出去,撞烂了大厅一侧的窗户,黄白色的木屑飞舞间,迸溅向四面八方。

    撞爆的石塔,飞起的地砖,燃烧的灯笼在黑夜中绽放,犹如点燃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然后落地,砸中了府中的小廝和地上的何管家。

    被捆绑在角落里的宝儿满脸泪水的看着昏迷过去的何管家,像只毛毛虫一样蠕动着爬向远处的何管家。

    何乃林又落了回去,将何乃昌手中的长刀击飞,旁边被波及到的两个挂灯笼的竹竿轰然倒地,灯笼破了,火在地上蔓延开来。

    何乃昌奋力劈开迎面砍来的铁刀,大叫道:“大哥,你果真不念一母之情,誓要包庇犯人。”

    “狗屁,阿进是我儿子,不是犯人,是你要抓他。”何乃林怒吼一声将刀抵在胸前,挡住袭击。

    不过是短短瞬间,何进便砍掉几个小廝,向着何远面前的何勇扑去。

    灵儿被何远一把抓住了肩膀拉到了身侧,对着她道:“去,去报官。”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夜色中炸开了,灵儿溜出门外,也依然能听见兵器交击的声音响起。

    回头望了一眼飞快的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堵灵儿的何进被何勇硬生生的截了下来,两人的力道使屋檐炸成了大蜘蛛网一般的窟窿。

    不时有一盏灯爆开,或是地砖飞起,有人被劈飞出去,有的一只手已经没了,捂着伤处在地上不停的滚着嚎叫着。

    何乃昌蹲下身去扶倒在地上的小廝时,何进空翻避过何勇,握着大刀,将扶小廝的何乃昌背后砍了一刀。朝着何乃林大声道:“爹,杀了何远!”

    何进胸口已经被何勇的剑尖刺入一点,小腿在飞退间又被剑割了几个口子,染了裤腿,很是狼狈。

    看到自己的儿子裤腿渗出了血色,何乃林满眼通红的挥舞着刀冲向一旁的何远。

    何进看了一眼角落里被捆绑着的宝儿,捡起一把刀冲过去将他抹了脖子。

    趴在地上的何管家看到这一幕后,气的直接昏死过去。

    何远看到何宝儿被杀,有些失神,何乃林瞅准了机会,向何远砍去,却被何勇一刀砍掉胳膊,滚落在地。

    何勇转手将何乃林反手捉拿起来。

    “何进,停手吧,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

    看着那个昔日里喊自己叔父的何进,何乃昌劝到。

    “呵呵,从我娘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停手了,是你儿子害死了我娘,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看着站在院墙上的何进,何远走到跟前,冷冷的说,“何进,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自己的嫉妒心害了你,死了这么多人,你还不醒悟。”

    远处,陡然出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穿皂衣的官差向着这边小跑过来。

    看到那些官差的刹那,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那何进却直接从院墙上逃入了黑夜中。

    “你们干什么,放下刀!”

    在沅沧城,居然还有人敢在将军府持刀伤人,为首的官差,拔出腰间的佩刀,遥遥对着几人。

    领头的官差对着何乃昌微微施礼,道:“何将军,我们是震天候派来的协助将军的。”

    “何勇收回架在何乃昌脖子上的刀,将他押送至官差面前。

    “今晚火灾的纵火者已经被我捉住,就在这里。”何乃昌指了指地上哭泣的何管家。

    “老爷,我家宝儿……”

    “何管家,我会帮你好好的安葬他的。”何远看着远处那个少年的身影,淡淡到。

    “谁放的火?”

    何远转过身,身着青衣的少女却是也从门里进来,然后亭亭玉立的站在了面前。

    “何远哥哥,灵儿将府中的事情告诉了巡夜的人,我才得到了消息快马赶来。”

    “是何进,他跑了。”

    何婉儿秀眉微皱,走到那排蒙着白布面前,又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何乃林,低声道:“大伯父,何进他……”

    “哼,你们都是一群狼狈为奸之徒,现在阿进活着,我也有脸去见兰心了。”

    “二弟,对不起。”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何乃林倒在地上。

    一名官差查看了被绑着的何乃林后道:“郡主,他咬舌了。”

    “咬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等醒了,直接带下去看管起来,蓄意谋杀。”何远站在一旁提示到。

    何乃昌蹒跚的走到何乃林的面前,叹了一口气,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将何乃林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抹干净,道:“大哥是个体面人,喜欢干干净净。”

    “爹,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样的人我们还是留给官差来处理他最好,我们避嫌,人心正义看对谁来说了,我可不敢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否则后果很严重。”

    虽然这样对何乃昌说,道理是没有错,可是谁能做到对自己的一母亲兄弟冰冷,也许有人能够做到翻脸,但至少何乃昌做不到冰冷。

    何远刚要走上前去,灵儿啪的一下从背后将何远抱住了,两只手在箍得紧紧的,两腿也缠上了他的大腿,脑袋背后拼命摇:“公子你不能去,不许去……”

    何远站在那儿,一时间无语问苍天,随后看着周围都盯着自己看的人,转头道:“灵儿,你这样缠着我,成何体统。”

    方才何乃林突然咬舌,情况混乱,大家注意力都被何乃林吸引了过去,这时候安静下来,灵儿身子一僵,顿时如同触电般的放了自己的章鱼手,但还是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心点,小心诈尸。”

    何远在灵儿头上弹了一下,顿时将她的头发弄乱,跨步向前:“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去将那些死去的兄弟点下数,好生安葬,你看角落里宝儿多可怜。”

    “公子啊,老奴对不起你呀!”

    何管家听到何远这话,眼眶一红就流下泪来,也顾不得别人怎样看待自己,便嚎啕起来。

    “何远哥哥,你去检查下有没有伤口,何伯母我来安葬,至于何进我也会依法抓回,其他的人也会登记下,查清地方,该安葬的安葬,该赔偿的赔偿。”

    “我和去送送大嫂一程,阿远你让人检查下火灾和伤亡人数。”何乃昌将自己身上的伤简单的裹了下后沙哑着开口。

    “好。”

    何远让何勇去统计今晚伤亡的人数,去请个大夫。又让灵儿找几个丫鬟清理一些干净的床铺,准备给伤者用。

    何远走到角落,解开宝儿身上的绳子,将他抱起来放在停放逝者的一旁,盖上白布。

    处理好事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只得找了一个屋子,躺在里休息了下。

    迷糊间听见门外有人再哭,心里一惊,走出去才看到是坐在台阶上的灵儿。

    “怎么回事?”

    看到站在门外的何远后,何勇无可奈何笑道:“是她养的几只小猫丢了。”

    “哈哈,应该是昨夜逃走了,你且别哭,公子我到时送你几个。”

    看着走远去厨房忙着做饭的灵儿,刚要转身看见了远处的婉儿。

    看到何远走过来,她扬起一抹笑意。

第二十一章 庸医

    似乎是看到何远看到她了,才轻轻一笑,提起衣服走到面前。

    “你有伤,怎么不去处理下,感染就不好了。”说着整理了下何远的衣服。

    “没事,不要紧,你这小丫头眼尖的很。”

    “哪有。”听到何远说自己没有事情,自己也松了口气,感觉到有目光在看她,便把头轻轻的偏了过去。

    “哦,对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婉儿再次将目光转回柔声道:“我爹和伯父已经将何……大伯关进大牢,派人在城中布下了通缉令,那么你肩膀的伤也应该处理了吧?”

    “那何清呢?”

    “你说何清姐姐么,她今晚就应该回来了……”

    脸庞一僵,何远点点头。

    纤长的手指抵着雪白的下巴,婉儿机灵的转过话题,笑吟吟说道:“现在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咳…都是小伤,那个…过几天就好了吧?”何远干笑道。

    见到何远这幅模样,婉儿眸子变的严肃起来,然而轻轻的声音依旧娇柔动人:“何远哥哥还是让婉儿瞧瞧吧…”

    看着婉儿坚持不懈,何远也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将一侧的衣服褪了下来。

    “何远哥哥,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伤?”望着肩膀上那道有些像西瓜开裂般口子,婉儿小脸直接皱到了一起,手轻轻的抚过伤口,紧抿着的红润小嘴,眼里满是心疼。

    何远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解释。

    “你明明知道如果我渡给你一些基础就可以,可你却还是直接拒绝了我,婉儿又不需要你负责,大不了以后你恢复了带我练习就好了,可你现在遇到紧急状况就受伤,成心气我是不是啊?”

    婉儿睁大着眼睛,愤愤的瞪着何远,修长的睫毛上,沾有几滴晶莹,楚楚动人,极惹人怜爱。

    能够让性子温婉柔和,听话的婉儿用这态度来说话,是可以想象她心中对何远受伤又多心疼和气愤。

    望着咬着嘴唇,一脸心疼的要自己给她一个答复的婉儿,何远低声苦笑道:“我们认识十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你以为我是那种大白痴吗!”

    “我能感受得到你的优秀,可是你……”

    闻言,婉儿那小脸上的心疼松了一些,不过她依旧强硬的道。

    “放心吧,我壯的跟牛一样,那么大,真不是白……”何远话未说完,嘴上就多了一根手指将他嘴轻轻堵住。

    “日后再说,还有不许说自己白痴。”何婉儿收回自己的手指,略微沉默,迟疑的再次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绝对真的…”何远急忙的点了点头,生怕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赶忙转移话题的道:“请的大夫怎样,务必要将那些伤者救治。”

    “不怎样,还不如何远哥哥你的医术呢!”婉儿低头想了想,眨着眼睛柔柔道。

    听到她这么说,何远心里也是一揪,他知道婉儿不会乱说话,也不会夸大事情,眉头微皱着向救伤地方走去。

    毕竟有的是刀伤,有的是被火烧伤,有的被烟呛伤了,这些伤耽搁不得。

    看着身旁的何婉儿,何远想了想决定到晚上时再去当铺里面看看那天找到消食片的当口里有没有其他的药。

    毕竟谁也说不准,有人会当什么稀奇古怪的,抵押店铺的事也是常见的。

    两人刚走到伤者休养的院子门口,就听见一句乱七八糟的话。

    “来,喝了贫道这碗药水,治疗百病,消灾驱邪。”

    何远皱了皱眉,这什么鬼,听起来很熟悉的台词。

    老道士将在碗里烧尽的纸与水放在一起,看着东倒西歪的伤者将水喝尽,对众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环顾四周,说道:“本座已经施法,将你们身上的血灾祛除干净了。”

    何远站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扯着婉儿进到里面,抱着膀子揶揄道:“老神仙,我找治病的神医,你走错场地了,你应该去戏台子唱戏。”

    受伤的士兵与小廝看到何远进来后,都挣扎着要起身。

    “不必兄弟们,也怪我,给你们找大夫找来个神仙。”何远盯着面前的老道努努嘴。

    屋子里嘚瑟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何远说这什么意思,但身边的婉儿却被点醒了,她上前将伤患手中的符水一一夺下放在桌子上。

    “你们找的是神医,我是神仙,只是差一个字!”道士白着脸扯着借口。

    何远伸出脚将地上画的朱砂直接蹭掉,揪住老道领口:“来,这符水这么好用,您先喝一口,毕竟我这将军府刚着火,您也驱驱邪。”

    老道丢下手中的桃木剑,又重复了一句:“神仙和神医真的是一样的。”

    “一样,夫人和少夫人,毒药和良药是一样的么,你倒是给本公子讲讲一样么,啊!”

    何远很窝火,这些烧伤和刀伤不赶紧处理就会恶化,耽搁了会要人命的。

    “谁找的庸医来装神搞鬼,拿人命在这里开玩笑。”

    众人被发怒的何远吓到了,婉儿轻轻拉了下他胳膊,低声道:“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大家一直着急便请他来了。”

    听到这话,何远也没再说什么话,眯着眼睛提起他:“你还有什么本事?”

    “放开我,不然老道让白纸显出邪灵,将你扔进油锅里炸一炸。”老道两腿在空中胡乱瞪着。

    何婉儿听到要油炸何远,立马做出攻击的姿势伸出长腿,一脚把老道踢飞出去,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要油炸何远老头趴在地上叫唤。

    看着受伤的人嘴角都残留着黑乎乎的水迹,有几个竟然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何远心里感慨道:“你们是魔鬼吗?”

    转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老道,朝着厨房方向大声喊:“何勇你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头上粘着鸡毛的何勇冲进院子:“公子。”

    “去帮我削一根和绣花针一样长,一样粗细的竹签,在找来一盆清水,去厨房找一块糖。”何远看了婉儿一眼,胸有成竹的说道。

    “老神仙,你进屋子来,我帮你请你的神仙祖宗过来。”何远向他招手。

    趴在铺上的伤者听到这话,也互相搀扶的做起来,看何远怎么请老神仙的祖宗。

    “何远哥哥,你也会这个?”婉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问到。

    “你就安静的看着你哥哥我怎么来请神仙,你就不好奇吗。”

    何远轻轻刮了下婉儿翘挺的鼻子,笑道。

    过了片刻,何勇与灵儿便准备好了何远要的东西。

    老道士一看,想要脚底抹油溜走,谁知被何勇热情的架住:“见祖上这事多幸运,来,大叔我帮你。”

    虽然那道士不断的后退,还是抵不过何勇的力道,只得被揪着领口乖乖的看着。

    何远将牙签似的竹签小心地放在水面上,“看好了竹签,它指定的方向,就是道长该磕头的地方。”说着又捏起一块方糖放入水盆中离牙签较远的地方,牙签朝着方糖的方向移动。

    公子请来神仙了!

    公子真厉害!

    伤兵欢呼到,旁边的何婉儿也看的一愣一愣。

    何勇按着假庸医的头朝着竹签方向磕了起来。

    灵儿呆了呆,随即扭头向众人喊道:“我家公子现形了!现出原形了!原来是个人精。”

    “这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生病还是得吃药才可以,各位兄弟好好养病,我会尽力为大家医治。”

    说完看向了头上起了个大包的假大夫。

第二十二章 你是大哥

    假道士用一副用惊讶又害怕的表情望着何远,砰的靠在墙面,心中更加警惕。

    这种表情他在曾经整治自己的官差脸上看到过,想到几年前自己第一次给人喝符水被抓到时也是这样的。

    假道士看到何远一秒变脸,然后转过头,看到一个体型壮硕的青年小廝:“何勇,绑了送官。”

    听到这话,短暂的愣神之后,假道士没有任何犹豫的,撒腿就跑!

    开玩笑,他眼花是真的,耳朵可不聋,刚才可是听得清楚,说要带自己去改过自新,这要是被抓住了,指不定又要被抓住,到时就走不掉了。

    经历过生死的老道,比谁都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这一刻的他一定是爆发了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身后,何远和婉儿还有众伤兵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抢门而出的假道士,下巴长的大大的。

    看着何勇,何远会意一笑。

    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头发花白的,瘦不拉几,手无缚鸡之力的老道居然能跑的那么快!

    “看见没有,这老头都溜的这么快,你们要好好养伤。”

    一旁的何婉儿抬头看着他,不解的问到:“我们可以抓住他,我们就是官啊?为什么呢。”

    “小丫头,哪有为什么?”何远摊了摊手,歪头问到。

    “可我想知道。”精致的小脸上扬上淡淡的笑容,婉儿脚尖转向何远。

    “他并未伤天害理,只是耍几个小手段,毕竟年纪大了,得讨口饭吃不是。”

    何远说完思绪飘远,因为他想到了那个从小养他的爷爷。

    “咳,对了,何勇你去把灵儿做的鸡汤带来分给他们。”说完指了指躺在通铺上的伤者。

    “公子,可是……”

    “别可是了何勇,伤患要紧。”

    说完磕了下自己的手,挽起袖子查看了伤者的伤势。

    刀划伤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纱布处理,但还是有些伤口附近感染了轻微出血,有的嗓子被烟呛到了,有些沙哑。

    正在查看之际,发现一个年轻人的胳膊已经红肿,何远俯下身观察了伤口,翻看了相关书后发现是有人为了止血用热油浇灼而止血。

    “何远哥哥,这个止血方法有什么不妥吗?”看着微微皱眉头的何远后,试探问到。

    “婉儿,如果再出现伤口出血时,就用鸡蛋黄和松节油可止血。”

    话音刚落,一个半躺的老者看着面前年轻的人说到:“公子,我们知道公子为我们好,可公子所说的法子任何人都没用过,恐有不妥。”

    “呃?”

    望着面前这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的清秀少年,一旁的中年人一愣,旋即笑道:“公子,还是请帮我们找个大夫。”中年人特别的强调了一下最后四个字,显然,他们并不相信他们这年轻的公子。

    正要开口,便被身边的何婉儿拉住,对着伤患轻轻一笑:“我以我的名义来担保,望各位相信你们的公子。”

    见众人沉默之际,何勇端着熬好的鸡汤拿了过来,分食给伤患。

    等何勇将最后一碗分完时,何远让婉儿留在屋内,对着何勇耳朵边说了几句,便与何勇一起走了出去。

    后园的草丛里,何远用手扒拉着草里的蒲公英,拽起有些黑绿的叶子,停下手转过头,挑起眉头问道:“对了何勇,你这功夫不错。”

    “公……子,您以前的武功可比我好太多,只可惜……不过最好的应该是婉儿小姐了。”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将蒲公英叶子里的野草两手捏了出来,扔在一旁,又去找松脂。

    看到闪进门里的身影,何婉儿笑着将他头顶的草捡下来,轻轻呵责:“何远哥哥满身都是草叶。”

    “没事,你帮我按住这些伤口有血的。”

    “好,婉儿帮你。”

    将捣烂的蒲公英轻敷在伤口有些感染的伤口处,把鸡蛋清和蛋黄分离开,和松油搅拌均匀涂在一个年轻小廝流血的地方。

    小廝嘴里轻轻的喊了一声,何远按紧道:“不想手废就别动。”

    这一声喊出,所有汉子都咬着牙,不在出声。

    敷完药,何勇也已经忙的头上出了汗。

    众人刚开始感觉自己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可不久就感觉到与之前用油来止血的方法有些不同,甚至没有红肿。

    送走了何婉儿后,何远四处望了望便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一个房子里。

    再次磕了手后,进到那当铺里面,转悠了一圈发现除了简单的医疗器械外就是些普通的药品,估计是抵押的小药店。

    相对于兵器和书等物品,可能这个药就是最少的,看了下药品的保质期后,何远拿了几片阿莫西林走了出去。

    他想好了,到时自己可以寻找一些草药来简单研磨成粉,可以简单的消炎止血。

    随即走到厨房,看着被烧的漆黑的四壁,何远叹了口气:“我一定不会在如此窝囊。”

    将那些包装袋扔进燃着的火苗里,看着化成灰后,才把药粉撒进汤里。

    “公子,这些我来做就好了,你怎么能做呢。”灵儿刚走进厨房里就看到了站在汤水边的何远。

    “无妨,已经好了,帮我端出去分给那些伤患。”

    灵儿乖巧的点头,将汤水分别盛开,看着低头认真盛汤的灵儿,何远想了想问到:“有没有鱼腥草之类的?”

    “公子要它作甚?”灵儿停下手中的盛汤的动作,转过头。

    “我看到有几个嗓子沙哑,应该是浓烟呛到了嗓子,这鱼腥草可以简单的治疗呼吸感染。”

    “公子,你真的好聪明,人长的又俊俏。对了,何侯爷带来了一个大夫,估计很快就会过去了呢。”

    说完将最后的汤分完,端着跟在何远身后,一一分给伤患。

    刚站起来要走,几个大汉就忽的站了起来,倒是吓了何远一跳。

    最面前的大汉,一手抱着有伤的胳膊,清清浅浅地笑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何远。

    “小的姓沈,单字一个山,十六岁那年正式入了何府,如今多年,今日承蒙公子亲自看望,沈山我粗手粗脚的不识礼数,但也懂知恩图报,公子顾我们,我便唯公子派遣调任……”

    额,这古代人确实性格单纯豪放,何远也很快的明白过来,还未开口,其他能勉强站起来的人也学着沈山看着何远。

    “公子,我的伤口不痛了。”

    “公子,我的伤口也止血了。”

    一旁的灵儿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眼里都是星星。

    “好,我同意,不过你们现在好好养伤,”

    众汉子直到何远出了屋门后发出嘶的声音,一个个慢慢的坐在铺上,又对伤口指指点点,脸上都是佩服。

    何远知道,有时候男的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爽快果断的,觉得佩服谁,就愿意认可谁,懂的知恩图报,所以看到他这个小方法,又感觉到他是真心关怀,自然是认可他。

第二十三章 婉儿的身份

    何府一间屋子里,何婉儿在里面低声训斥,:“那知县是怎么处理公务的,那么多兵力,竟然连何进都抓不到,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为什么不及时关闭城门。”

    何乃昌与何定鸿两人唯唯喏喏的不敢反驳,肃手而立,恭敬地听着。

    “何清不是返回了,为何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何婉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说那何清杀了守城官兵,带着何进去了圣水宗,我们的鹰卫将何进打的筋骨断了,何清也被打伤了胳膊,但也只能跟到那里,并未前去,怕挑起战事,就退了回来。”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鹰盔的人答到。

    “预料之中,毕竟哪里是何清的师门,我们先不要正面起冲。”何婉儿淡淡回答。

    “将军府被毁,这事,日后再找他们算账……不过,那些需要的药材找了么?”

    她轻瞥了一眼穿黑衣鹰盔的人影,微蹙着柳眉道。

    “经过调查,这种药材只有在离陆家庄的水云崖有,应该可以帮何公子治疗。”

    黑衣人恭敬答到。

    “陆家庄?是陆国公居住的陆家庄么?”

    柳眉轻皱,少女似是有些不满意这回答,脸上表情微微一变,不管任何事与她心中的那个人搭着了边,她都会立刻变的极为敏感与挑剔起来,她不容许他有较大的危险和欺辱。

    “对了,何将军几日后便出发去陆沅关,那里是最重要的,千万不可失守,做好防御,另外人越少越好。”

    “是,陆州的陆沅关距离陆家庄不远,我想带阿远一起,府宅之事对于行军之人,无关紧要,但趁此机会也好在边关定居,完成一些承诺。”何乃昌踌躇回答。

    “老贼,你这妙,妙,一来我们可以守住陆州这个要塞,二来可以让那老狐狸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何定鸿赞赏的看着何乃昌。

    “辛苦各位叔伯了,代我明日向何远哥哥告行。”

    何乃昌应到,但同时心中略微有些感叹,别看小姐脸上时刻都有着笑容,可了解她性子的都知道,也只有面对何远时,她才会露出真诚。

    “你们处理好,我明日就会带着鹰卫出发,最快一年。”何婉儿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笃定说到。

    何定鸿听到这话,随即表态自己会全力以赴,“朝中事我在,重要的地方就由何将军来,您也多加小心。”

    此时的何远,才将收几个兵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不远处屋子里几人的对话。

    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心里最要做的就是与这个老爹尽孝心,然后证明自己。

    那些武功谁不喜欢,谁不想要呢,更何况自己需要来保命,归根到底他骨子里还是新世纪的那个地球人。

    想了想,摇了摇头往前走时,听到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婉儿的声音,于是迈出去的脚步又轻轻的挪了回来,经过几番思想挣扎,终究还是扭不过好奇心,身子站定后,肩膀微微倾斜贴着镂空的木窗户。

    听墙角这事他是一直不屑于干的,可是好奇心就是太强。

    他的目光刚打量到门上,忽地从门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只见婉儿已经打开大门,站在门口,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已。

    看到何远,何婉儿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往墙边靠了靠。

    何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向门口努了努嘴,何婉儿咬着嘴唇,扑闪着双眼,明明看到了何远的的动作,却还是故作不知地将眼光飘向一旁。

    看到这小丫头讳莫如深,他便摆摆手,毕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我爹回来了?”

    何远突然站住,谁知那婉儿来不及止步,便楞楞的撞了上去,捂着脑袋。

    “何伯父……回来了。”揉着额头脆脆的说到,“不过何进何清逃了出去。”

    听到婉儿说何进逃走,何远心里也是一堵,眉头皱的更深。

    这个何进一直以来就是三番五次的为难陷害自己,如果自己在不学会防御,那一定是被灭掉。

    何远虽然来到了这文朝的沅沧国,但他的性格依然未变,就如同他的成熟一般,在生命这事上不能打马虎眼。

    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随即看到屋子里出来的何定鸿与何乃昌,客气的施了礼。

    看着与何定鸿并排走的婉儿忽然转过头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何远哥哥,我走了。”

    “走吧,快回去吧。”说完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何乃昌。

    “爹,你有事和我说吗?”

    看着面前的何乃昌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何远知道他一定是要说大事了。

    “洗耳恭听。”何远站着等他开口。

    “为父知道,为了小时候的承诺让你娶陆家小姐,谁知被那崽子何进几次三番挑衅,如今才让将军府落得这般样子,是我没有及时灭掉苗头。”

    何远本想说没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度,能够对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仁慈,但他也尝试着理解面前的中年男人。

    毕竟何乃林与现在的爹是亲兄弟,自然会有些顾忌,所以他也不会迁怒于何乃昌。

    “阿远,你在想什么?”

    “没有,您说。”

    “其实将军府早就被你那个大伯给折腾转移空了,而我常年在外行军,也未过问,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三日后,我们就去陆州,一来我要镇守边关,二来我们可能会定居在陆家庄,也好照应。”

    听到这话,何远有些抵抗,何勇告诉他自己听人说那个陆家小姐凶神恶煞,还有些疯傻,简直奇丑无比。

    他真的好想说:“你怎么不去娶呢。”但他不敢,他怕被打,二来不合适。

    思索后狠下心,算了,如果真的凶神恶煞奇丑无比,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被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子得逞!何远一脸悲愤的抬起头,刚要开口,看见何乃昌一脸的期待,便硬生生的扯起个笑容:“我知道,到时我去收拾,爹您去休息吧。”

    看着眼皮浮肿,又苍老了几岁的何乃昌,心中也是叹了口气,随即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既然生活如此坎坷,那不如学着洒脱。

    回到临时院子,何远将要去陆州的事告诉何勇与灵儿后,两人就用同情惨兮兮的眼神看着他,摇头晃脑的去干活了。

    搞得他一头乌云,你大哥的还能不能让人舒心了。

第二十五章 遗世独立陆知薇

    何乃昌看着沅沧的城门,悠悠的说一句:“落叶之时故土别离。”

    可这句话对何远来说,便有些感触不深,毕竟自己待的不久,要说想念并没有,对于他来说,这里是他的耻辱地。

    离开沅沧,也就相当于告别了一段,从今开始只有他踩人,没有人踩他。

    一行二十几人,除了那几个受伤的小兵被何远安排在马车里,其余的都骑着马向陆州而去。

    路上,何乃昌将婉儿告知他的话传达给何远,顿了顿还是开口说到:“何进与何清去了圣水宗,这圣水宗是最大的宗派,何清的师傅便是宗主,事情有些棘手。”

    看着向自己解释的何乃昌,何远勒紧马绳,点了点头,表示他并没有什么怪罪之意。

    从天亮走到日落西山时,才到了陆州地界。

    远远的看见白墙黑瓦的村庄,何远心里紧了紧,如果那陆知薇真如何勇说的凶恶丑陋,那他宁死不屈。

    试问,自己怀有一身空前绝后的知识和当铺,日后在调教几个小兵弟子,也不会过的多差劲。

    “到了,前面就是陆家庄,我已经与陆老通过文书,本打算去购置一座屋宅,陆老说这陆家庄子空房甚多,所以我们便再此居住。”

    何乃昌通知众人后,转过头继续赶路,他并未告诉何远这是上头的意思,他想在趁着自己年轻,替这个早年丧母的儿子多承担些。

    ……

    有人来啦!”

    当一队马车到了陆家庄的外面时,一个赶着耕牛的男孩正坐在牛背上缓缓的沿着云河往前走。看到何远一群人后,他手扶住牛角,一腿翻下牛背,牵着牛就往陆家庄子里跑去,怎奈牛行走缓慢,半天才走了一点,着急之下便撒了牛绳向庄子跑去。

    “这谁家的熊孩子,连耕牛都不要了么,我是老虎么,见我就跑。”

    说完对着水边笑了笑:“不凶啊,还很帅。”

    何远看到不走的牛就乐了。

    耕牛看到自己的小主人跑了,就先四蹄踢了几下土,然后低下头悠闲的啃起草来。

    庄外辟了几片菜地,何远沿着青石小路向庄子走,走了不久,然后看到一片白墙黑石的院子,院子的左前方被整出一片平地,大约有五六亩,围上栏杆,种了许多菜。

    此时一只大狗卧在地上,悠闲地甩着尾巴,驱赶蚊虫。

    行至庄门口,守门的男子站在上面扯着嗓子:“来者何人?”

    何远刚要开口,何乃昌翻身下马道:“地上走,河中游,不是兄弟不碰头。”

    “原来是何将军,陆老爷已经吩咐再此等候,我这就开木门。”

    那守门的走到面前,向何乃昌行礼,然后趴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便带着离开了。

    何乃昌转身走时,吩咐何远有人回来带他去住处。

    看着大门,何远心里麻麻逼,本以为庄子和现代一样,谁知搞得跟寨子一样像个监狱。

    跟着领头的走进了院子,发现院子收拾的还不错,干干净净。

    就是奇怪这曾经的国公,告老还乡后怎么住的如农家庄子一样,还搞了那么个寨子门,可是进了那座平凡的院子后,他感觉到的只有岁月静好。

    随即让何勇将几件衣服拿了进去,灵儿开始铺床。

    那小廝笑道:“何公子,我们老爷吩咐了,庄子房子很多,您也早点休息,我带这几个兄弟去旁边的院子,晚些会送吃的过来。”

    何远点点头,抱着膀子看着这院子,古色古香,屋檐朱色勾勒,四方小院,院子里一个米白色的石桌。

    院子打扫的很干净,白石铺着地面,单门两侧都是绿树,门外不远处就是大河与田地。

    别有一番世外桃源之感觉。

    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未转身,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当他转身之后,看到个挖着鼻孔,又高又壮,穷凶极恶的女子,一脸娇羞的对他说一句:“郎君。”

    “咦,好恶心……”何远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想了想,怕个球啊,自己一个地球人还降服不了古代人,那绝对是笑话。

    转过身,一个娃娃脸凑的自己很近,何远往后闪了下,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子一身鹅黄色的纱衣,嘴里咀嚼着山楂,从樱桃嘴里吐出了几个果核,看着何远。

    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就是何远。

    说着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呵呵的微笑,转过身子蹦跳着走到树荫下面。

    “你是?”

    “我当然是陆知薇了!”女孩眨着眼睛,扑闪道。

    这古代如此……不是男女未行周公之礼时,不能见面吗?不过想了想也通了,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地球的历史早就与之背道而驰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何远警惕的道:“你不是,她只比我差几年,你不是她。”

    其实他想说,陆知薇肯定生的很高猛,但鉴于求生,并未开口。

    “仙仙,休要捉弄郎君。”

    何远转身,一脸悲愤的睁开眼,英雄就义般刚要开口,但看着面前的人,嘴巴张开一半,眼睛猛地睁大,想要说出来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面。

    她……她……竟然……生的如此……如此……

    当然不是如此丑陋,这样看着养眼。

    面前的女子,指如削葱根,腰若扶柳,眸若秋水,杏脸桃腮,蛾眉贝齿……

    虽然以前上学时,总搞不懂古人喜欢用这样的一些词语来形容美女,一直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文学夸张手法,一种浪漫主义,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吹牛。

    吹牛逼自己可是最拿手的,绝对不会落后于古人,好歹也是个先人。

    而且以他们的审美观,所谓的美女,在现代人看来可能还算不上清秀。

    毕竟历史上的清朝皇帝后宫妃子的照片,那真是惨不忍睹,还别说那些妃子还是从千千万万的秀女中选出来的,整天面对那样的一群女人,时间久了,那些皇帝老儿会不会有什么抑郁苦闷。

    但是当这个女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与大家描述的不符合时,他觉得任何赞美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都绰绰有余。

    她就那样,一身淡色纱衣,静静的站在他后面,青丝如云,身材修长窈窕,站在院子当中,墙外火红的枫叶衬托的如仙子一般,遗世而独立。

    “小女子陆知薇见过何公子。”

    女子淡淡的开口,声音仿佛林间的清泉,清澈动听。

    “这是舍妹陆仙仙。”

    听到陆知薇如此说后,陆仙仙嘟嘟嘴,站在身旁,看着面前这个未来的姐夫。

第二十四章 极度崇拜

    何远清早走出门刚好看到端着一碗白粥向他走来的灵儿。

    桌子上陈列着两道小菜,和一些简单的应时之物,八月初也没什么好的蔬菜,所以何远也并未挑剔什么,端起来喝下去,抿了抿嘴,

    何远咂咂嘴看着拿着包袱进了屋子的灵儿,想必是她在收拾后天需要的的东西。

    他知道陆州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一日光景就该到了,看着大部分发黑的木头和房屋,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秋日的阳光如一道金色的瀑布倾泄而下,何远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眯起眼睛。

    “公子,你想看看舞不?”何远站在门边笑着。

    “什么舞?”眼睛睁开一条缝问到。

    “呃。。。特别的舞。”

    “一个舞,还能有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何远坐起身来奇怪道,他在地球什么舞都见过。

    “呃。。。不…穿……衣服的。”

    “就算没有衣服,这和特别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何勇说着手在身后招了招。

    “见过公子。”六个大汉齐刷刷的站在面前,要说哪里不对,可能就是胳膊头上的白色布条,显示出还是伤员。

    何远蹭的坐端,看着面前的十几个小兵:“不养伤,跑来做什么,你们还想学那些小水蛇吗。”

    “公子,今天将军说要离开沅沧城去陆州任职,给了银两说我们是自由之身了,但小的几个想跟在公子身边。”

    “跟着我?为什么。”何远以为几人会说一些豪言壮志生死之交的话,但静默了几秒中后,十几人突然排成一队。

    伸手将膝盖上的一片布撕掉,又将怀中几片布去掉,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停下,别跳了,跟天魔乱舞一样。”何远看着辣眼睛的几个汉子,看着他们一脸自豪的样子,顿了顿:“那个你们伤未愈合,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其实他很想对面前的汉子说一句可以把腿毛遮住,但还是不忍扫了他们的雅兴,便让何勇进屋拿纸笔来。

    “几位怎么称呼?”

    “小的张木良。”

    “小的倪晓章。”

    “小的史建仁。”

    “小的姬武力。”

    最后两个还未开口,就听屋子里的何勇道:“公子,没瞧见。”

    “没瞧见!”

    话音未落,一个瘦瘦的汉子抱着缠着白布的胳膊道:“公子,乔剑在这里,小的乔剑。”

    “小的林邻七。”

    “……”

    额,又是丈母娘,又是你嚣张的……虽然名字有些怪异,不过他记性还不错,记下来是没有什么难处的。

    “公子,昨日那大夫说了,说能用蛋清和松脂的,堪比神医,说一定是个神人。”说完眼里期待的看着何远。

    何远心里腹诽,神人倒是算不上有多神,那些还是书里面告诉自己的。

    “你们都会些什么?”

    “公子,我们……有肌肉,我们干活干的多。”六个人异口同声。

    “很好,我就需要这个,无知者才无畏,既然我同意了,以后你们就是我何远的人。”

    “公子跟神仙一样,那一定会算卦相面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一旁的何勇嚷到:“你们乱说什么呢,公子哪里会算卦相面。”

    何远刚要站起来,就被何勇轻轻按在凳子上,“我了解,公子你医术都可以了,相面算卦不会也不要紧,小的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十几个小兵好像都默认何远不会相神仙那样相面,觉得公子肯定是不会的那一个了,就算全国百姓都会算卦,公子也估计是最后的那一个。

    何远再次想要站起来,又被何勇按住:“公子,你别激动,小的真的不会看轻你的。”

    被按的次数多了,何远盯着何勇这崽子,“何勇把你爪子拿开。”

    听到这话,何勇果断的收回了自己放在公子身上的手,将何远肩膀的衣服铺平。

    “我对算卦相面略懂一点,你们谁先来。”何远站起来抱着膀子,看着那些人。

    那个名叫丈母娘的站在何远面前:“公子,劳烦了。”

    看着那张木良那淡淡的眉毛之后,何远根据看过的书分析道:你心思简单,脚踏实地。”

    张木良听了,嘴巴微张,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直竖大拇指,激动的将身边一个汉子扛了起来,随即被胳膊上的烧伤疼的直冒冷汗。

    “你这三角眉好说:性格刚毅果断,不怕挫折,但比较自我,而且很冷酷。”

    “公子,小的确实如所说。”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到头就磕。

    何远指着人群中一个长了三角眉毛的汉子道。

    “那公子我呢?”

    “你这上扬眉,平日里好强、霸道,自尊心很强,很难得到别人的赞同与理解。”

    听到这话后,眉毛上扬的人也兴高采烈的进了人群,一边兴奋的说到:“全对,公子真厉害,简直是神仙呢。”

    一时间又如蜂窝一般吵嚷起来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想让何远去相面。

    “你们回去休息吧,公子也累了。”

    说出这话,众人看了看何勇后又用看神明一样敬畏的看着何远,意犹未尽的退了回去。

    何远松了口气刚坐在椅子上面就看见面前站着两人。

    “灵儿,你不去铺床,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看看我的面相。”灵儿眨了眨眼睛,脆脆的说到,眼睛也眨呀眨。

    “公子,这下轮到我了。”何勇说完笑嘻嘻的把脸凑了过来。

    何远一手抵住,“还不是你惹的祸,小心你的爪子。”说完做势要踢何勇。

    院子里响起了三人的笑声。

    此时沅沧城外,不时的有小商贩经过,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

    站在马旁的何婉儿看着面前的何乃昌与何定鸿,施了一礼:“二位回去吧。”

    看着面前站着的十二鹰卫,何定鸿舔舔嘴角,递给婉儿牵马的缰绳:“恭送。”

    接过缰绳,点点头,又转身看向何乃昌:“代我向何远哥哥做个告别,希望我回来之时,他的武功也可以恢复。”

    说完按住马背,翻身上马,一身青色的纱衣,随着微风飘扬,马蹄带起的尘土满天飞扬。

    不知走了多远,绝世倾城的女子又勒紧缰绳,定定的看了远远的沅沧城。

    “小姐,奴才多嘴,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心意,而他此去陆家庄与陆家小姐可能会有一些……”

    “你感觉错了…相信我,那不是爱情,我要我觉得。”少女那平平淡淡的声音中,却是隐约一分难以察觉的幽怨,抿了抿嘴,扬起马鞭奔向远方,消失在大道尽头。

第二十六章 思前想后

    陆知薇离开之后,除了院子留下淡淡的气味外,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何远望了望着这陆家庄的小院子,许久之后,轻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石凳子坐了下来。

    虽然他一天的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但他神经还没有大条到嘻嘻哈哈。

    今天再次想起来那当铺里的花瓶后,这匪夷所思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大将军之子,能够调动那具身体,却调动不了浑身的武力,还得吃着那些明着,暗着,碗里的,锅里藏的药材。

    侥幸活着,又被那何进因为莫名其妙的嫉妒心放火,阴差阳错的结的结了仇。

    何远觉得要是自己能够回去,告诉给地球人,绝对会有人送他去精神病院,严重点一针让他安安静静的。

    算了,不想这些了,心累。

    当务之急,还是看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调用自己的武力,不然动不动就来个小武夫,就把自己扭成麻花。

    脑海之中空空荡荡的,除了得到一些简单的记忆,很多还是靠自己打哈哈,混过去的。

    “那小妮子去哪里了?”

    看着快暗下去的天,他忽然有点想跟在他身后的的婉儿,她是自己来这个世界对自己好的。

    这陆家庄的庄主显然是陆国公了,可穷山恶水出刁民,刚来的人总是会被欺生的,总不能靠着何勇他们,毕竟他有时候身边跟个人还不方便。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幸好这句身体是练武的底子,比文弱书生好多了。

    是男人,就该有着王八之气,不对是王霸之气,从今天起,他就要做别人不敢做之事,不能对不起资源和脑袋。

    脑袋里面装着那么多领先这个世界几百上千年的知识,甚至还有那些杂货店,和一些玉器,到时就算不做官什么,也是很爽快的。

    对于自己来说,生活就是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多想什么升官发财,什么一统天下,毕竟现在还不到那个程度。

    安安静静的享受,也还是不错的,那些熬夜刷题,点灯复习,削尖了脑袋的事,先放一放。

    先领着几个小弟,没事了熟悉下这里,偶尔踩踩人发挥下神的能量。

    更何况有个如白云,如远山的小妻子,不,妻子一点也不小,然后过着潇洒无比的生活,真是好不惬意……

    不过做些什么好呢,研究飞机大炮吗,不炸掉房子都是好的,汽车那个貌似当铺里面有,可惜没有石油,总不能烧柴火吧。

    万一不被认可,会把飞机什么的当怪物,自己到时还不得被烧死啊。

    天文地理,生物工程,这些东西就算搞出来,推广什么的也得十几年了,他可等不了十几年,他喜欢快餐。

    这些以后再说,最要紧的无异于百姓的日用。

    毕竟吃饱穿暖,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饿的都头晕眼花还去研究什么高大上,显然是不可能的,平常人家只关心自己的身边的事情,有益才会有用。

    所以,这陆家庄应该也是那种寻常百姓。

    虽说那沅沧城的将军府比这小村庄好,但是哪有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何况很多时候还没有自由。

    他猜到何乃昌不修将军府而来了这里,肯定有些原因,至于是什么,他还没好奇到去打探。

    在地球时,那些好奇心害死猫的事可是很多的。

    至于吃的,陆家庄应该不缺粮食,就算成亲,也不用买房不用买车,况且自己写这也不算上门女婿之类的,属于迁移。

    今日见到那个妻子,一张没有动过刀子填充的脸,没有被化妆品污染的脸,怎么看怎么舒服。

    至少避免了一种情况,就是约会仙女么么哒,回家卸妆抠指甲。

    不用考这个考那个,奋斗累得像狗一样,一点工资勤俭节约下来后,还要贡献给房地产,也不用被指着鼻子骂:“窝囊废,没出息。”

    至于地位,老婆是自己家的,那庄子和地也是自己家的。

    想到这里,何远摸着下巴豁然开朗,哈哈大笑起来。

    屋内,灵儿铺好床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在看看莫名哈哈大笑的何远,摇了摇头。

    陆宅。

    一个头发有些白的老头给何乃昌倒了杯茶,笑眯眯道:“我陆北玄如今也算心愿圆满了,您如今迁移到此,一切都水到渠成,多谢您念我无子之憾。”

    “陆老,阿远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以后有事就吩咐,帮你分担一些。”

    “还不改口?”

    “亲家公,哈哈。”

    “明日我们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后,老夫与你一起去守关,这么多年来,我们当初共同努力,却还是抵不过那个老贼的偏见,更何况我如今是人走茶凉,他也是到现在一直打压针对老夫。”

    “不会的,她现在羽翼也丰满了,到时才是正主归位。”

    何乃昌说完,将桌子上的茶一口喝尽,面色凝重的,语重心长的说到:“阿远的武功不知何故,自从生病后便无法使用,为此真的是太发愁。”

    “噢,我庄上住着一个草医,叫华礼,他可知疑难杂症,倒是可以找来瞧瞧。”

    “果真神医?亲家公你莫要寻我开心?”何乃昌有些惊喜,又有些疑虑。

    “是不是,明日来瞧瞧便知。”

    此时的小院里,何勇洒水将院子又扫了一遍。

    何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犯难处,一张土黄木桌,两把类似于太师椅的板凳,一张暗黑色的雕花大床。

    这怎么连镜子也没有,就是铜镜也可以啊,毕竟自己那头发每次都要用簪子固定,没有镜子,连胡子长了都看不到。

    何远正在屋子里查询家具的时候,灵儿丫鬟飞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抱着一摞厚厚的书籍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陆小姐说屋子没什么东西,刚才差人送来了一摞书,奴婢差点忘了,一会儿让何勇给您送来,打发时间,另外还有几本拳谱和剑图。

    “这样啊,难道那陆知薇还练武吗?”

    说完便坐在椅子旁开始翻书。

    房间里面,灵儿看着捧着书籍认真研读公子,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桌子前的人,悄悄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等灵儿走后,何远立马从凳子离开,磕了下手,进到那杂货铺子里面找镜子去了。

    不久之后便又出现在了房间里面,唯一不同的就是手里拿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心满意足的藏在枕头下。

第二十七章 小爷是鹦鹉

    对于新换的地方,何远并没有多沉睡,但也不想起床,躺在床上正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着。

    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何远动动耳朵,听到门外好像有人在低低的说话。

    “~好~”

    何远:“……”

    那刻意压低却掩饰不住的嗓音后,和何勇那家伙很像,肯定是他在吵闹。

    麻痹的,谁一大早就开始在哪里碎碎念。

    打开门时,只见何勇和灵儿慌张的将一个东西藏了起来。

    “谁刚才在说话。”何远带着起床气,也不顾形象。

    两人对视一眼不说话,又是挤眼睛,又是努嘴的。

    “公子,很意外。”

    “什么意外?”

    “公子的意外。”

    “你不说意外,我怎么知道是意外?”

    “公子,小生命的意外。”

    “何勇,你这货简直是。”

    “小爷不是货~是鹦鹉。”

    何勇慢吞吞的伸出袖子,里面有只绿色的鹦鹉张张嘴,毛一抖一抖的说了句,只是不清晰。

    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灵儿,何远用手碰了碰那鹦鹉的小嘴,

    “哪里来的,不是我们的不要动。”何远看了眼鹦鹉,眼睛微张的问起来。

    “公子,是早上起来,就看到它飞在院子里了。”何勇挠挠头。

    “吃的~不走~”

    听到这话,三人都傻眼了,这鹦鹉妈的成神了。

    何远想了想,自己之前上学时见过养鸟的,鹦鹉一般吃些谷子草籽和蔬菜水果。

    于是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树下,从草上薅了几个草籽喂给它。

    “好~爷~开心~”

    看着这鹦鹉挺聪明,便让何勇找个笼子将它装起来,再去隔壁院子看看他们几个的伤。

    说完简单的进屋收拾下,便带着灵儿出了大门。

    早晨刚起来头有点晕,但也属正常,推门吹吹风,脑袋也就清醒过来。

    鱼肚白的空中还挂着一个大半圆的月亮,看看雪亮的形状,应该是快到中秋了。

    门外不远便是一条大道,虽然路面是土,但也有人扫的挺干净。

    沿路前行,庄子旁的柳树倒是很多,看着身上穿的衣服,何远不由得装逼念了一句:“两个黄鹂谈恋爱,一行大雁搞破坏。”

    身后的灵儿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何远,眼中又多了一些崇拜。

    一身白袍的他,双手抱着后脑勺,潇洒前行,并未注意到身后人的小眼神。

    到是路上几个高低不一的孩童走了过来。

    何远看到后,走上前去:“小孩儿,你们去哪里?”

    “我们去学堂!”小孩子认真说道。

    “读书吗?”

    “我们读书保护我们夫子。”

    呵呵……读书保护老师都特么出来了,何远不由衷的说道:“真有志向啊……”

    其实大多数男孩子在小时候都会有当超人或者保护别人的理想,不过何远是没这个机会了,他早都过了穿开裆裤流鼻涕的年纪。

    “哥哥,你为什么不去学堂读书呢,我娘说考了大官就可以有漂亮的夫子?”小孩疑惑的问。

    何远愣住了,这话问的,他到这里来,历史都变了,别说什么八股文科举制了,目前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书他读的够够了。

    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大概因为我读的书很多吧,所以就不去了。”

    他上学的时候天天掰着指头数一天两天到暑假。

    “真没出息,你这样的人肯定娶不到漂亮的夫子,”小孩觉得从思想层次方面来讲,自己已经赢了!

    何远当时脸就黑了:“你该背的书背完了吗,没完别娶……那……什么还……漂亮……夫子!”然后转头对灵儿说道:“竟然要娶夫子,这嗜好真的是龙……”

    想想一脸古板,拿个戒尺训人的形象,何远不由得哆嗦了下。

    看着远去的小孩子,何远摇头唱起了歌。

    庄子里路过的人看着这个唱着什么:“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然后在看着身后那个头跟着节奏一点一晃的丫环,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俊俏模样,胜过咱们庄子里那些年轻人,啧啧,听说还是个练武的人……我们庄子就缺些这种高大威猛的俊俏人。”

    一个老者对着走过去的何远评头论足一番。

    似乎对于陆庄主这个女婿是很满意。

    一个老妇喃喃道:“现在这个时节,就需要高大威猛的,不然山贼匪寇来了都抵挡不了,不像那个陆不成,好吃懒做,还想娶人家知薇小姐。”

    说完在旁边的竹篓里挑出几个晒干的菜干,迈着小脚步子走进了自家院子。

    一身鹅黄色衣服的少女走过来得意的看着老者,说道:“那当然了,他可是我姐姐的郎君。”

    “好,好,小姐厉害!”

    老者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道:“小姐你又去哪里玩?”

    “去玩啊,整天在庄子里好无聊的。”叫陆仙仙的少女脆脆的答到。

    “你啊,就是贪玩。”

    何远远远的听到,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其实看到这山清水秀的庄子,是有点想养老了,这倒好,合计着让他去干抵抗匪盗的事。

    将自己袖子揭了起来,看看自己那有些精壮的胳膊,难道都不问问自己的意愿吗?

    “灵儿,我们回去吧。”何远看了看,躲开了陆仙仙后,才绕道回去了。

    回到院子,何勇已经将鹦鹉放好了,还未开口就听到:“公子。”

    “嗯。”下意识回答后,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不对。

    “爷是鹦鹉,鹦~”

    看着一只脚被拴住的绿色鹦鹉后,何远觉得这一定是庄子里谁养的鹦鹉。

    想了想提起来,看着这绿色的小家伙,手托着下巴:“你是哪里来的呢?”

    灵儿站在身后,随后脆生生的说:“要不奴婢问问。”

    “这个主意不好,又不是我们捉来的,是它自己不走的。”何远摇摇头否决。

    看着鹦鹉脚上拴的东西,何勇刚要解开,就被制止,“你去把我们带来的吃的拿来,在解开。”

    “噢,原来公子是想~”

    “我说什么了?”看着站着的两个人,何远睁着眼睛,装着无辜。

    “小的什么都没听到,我这就去拿。”

    “何勇耳朵不好使,明明没说什么啊。”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小碎饼,何远解开了拴鹦鹉的东西。

    面前的鹦鹉一见有吃的,便底下头开始吃了起来,吃完便又跑回了何远面前,歪着头看。

    “瓜子,跟着大爷我吃瓜子。”

    鹦鹉听到何远的话,直接扑棱着翅膀,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鹦鹉这东西,除非不愿意在哪里待了,只要自由,就飞了。

    当然很多养久的鹦鹉是不会飞走的,但凡事总有个例外不是,比如这只吃货。

第二十八章 宴谈

    阳光暖暖的,何远端着一把椅子,将腿搭在石桌上,茶水冒着热气,灵儿在旁边帮他捶着肩膀。

    “公子,感觉怎样。”灵儿边按着肩膀边问。

    “轻点,往脖子边一点,向下一点。”

    看着两只眼睛上糊着两片枫叶的何远,灵儿又放轻了力道,换了几种方式。

    舒服的快要昏昏欲睡时,何勇从大门进来,“公子,老爷让你去陆家吃饭。”

    “我爹真是的,有了老朋友忘了他儿子。”说罢拍了拍袖子,向陆家走去。

    何远到现在还觉得向陆家这样的退休大官,府宅应该也是很大很阔的东西,但何勇带着走到一间朴素的院子时,他才发现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是什么意思。

    这处看起来比其他地方宽敞了一点的院落面前停了下来,显然他住的简直是差别很大,院子也是普通的院子。

    这简直不合乎逻辑。

    屋内坐着的老者看到何远从院子走了进来后,站起身摸着胡子笑呵呵道:“几年不见,何远都这么高了。”

    “陆伯父好,爹。”

    何乃昌点点头,坐在一旁。

    “人都到了,你们两个也过来吃饭吧。”

    听到这话,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两个空位。

    第一反应是,这连个丫环都没有么。

    随后,一身青色纱衣的陆知薇端着汤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陆仙仙。

    陆仙仙用吃人的眼神看了桌子一眼,转头撒娇:“爹,怎么又是菜干,吃下去我都快成菜干了。”

    陆知薇温柔的笑着拉了拉少女的胳膊:“客人在呢!”

    陆仙仙立刻回道:“哪有客人,姐夫和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两个老头都哈哈大笑起来,“仙仙这丫头啊。”

    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正常的何远后,陆知薇低头闷声吃饭。

    何乃昌又看向何远,问道:“那些人呢?”

    “我没有与他们在一起。”何远急忙想了想道:“他们几个应该还在养伤,何勇在照看。”

    说完夹起盘子里的一个黑色的菜干,咬了咬,发现咀嚼不动,又鼓起腮帮子嚼了嚼,看着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便伸直着脖子咽了下去。

    这味道,咸咸的,有点像以前那种梅菜,萝卜条晒的干一样,很显然这不是萝卜干。

    “姐,拿出来吧。”陆仙仙看着没有动作的女子,又轻轻揪了揪青色纱衣,咬着筷子说:“姐,你不是单独做了个鸡蛋么,你还不快拿出来。”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脸色有些微红,低头吃饭的的陆知薇。

    空气凝固了几秒,陆知薇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厨房,将鸡蛋放在何远面前,继续埋头吃饭。

    “嘻嘻。”陆仙仙夹起菜放进碗里后,抬起头,“姐姐怕你吃不惯菜干,专门给你做的。”

    何远拿起煮的鸡蛋,看着旁边的陆知薇,“这是给我的?”

    “嗯。”

    说完又低头吃饭。

    何远看着碗里那颗煮鸡蛋,叹了口气,径直起身,走进厨房,切成四块,端了出来。

    四人面前各放了一块,然后扒了口粟米,“你们吃吧,我不爱吃的。”

    陆仙仙一脸高兴的,夹起剥了壳的鸡蛋,乐滋滋的吃了起来。

    倒是陆知薇看了一眼嚼着菜干的何远,眼里更多了温柔。

    何乃昌看了看,又将自己的四分之一块蛋,夹到何远碗里,呵斥道:“知薇给你的,你就吃。”

    说完看着陆北玄,“外贼不断入侵,匪寇出没,粮食是个稀罕物。”

    陆北玄点点头,看着面前吃饭的陆知薇,“庄子里的学堂最近有没有没去背书的,不管何时,都要催促好。”

    “爹,你放心,学堂的事情我会督促紧点。”

    何远听到学堂两个字,以为是让他去当夫子时,接下来的事实告诉他,错了。

    “放心吧,爹,姐姐这个夫子可是很称职呢。”说完想了想,甜甜的看着陆知薇,“姐,我最近也很用功的。”

    何远看了她一眼,感觉到何远的眼神后,娇羞的低下了头。

    “知薇还是小夫子呢,不错不错,猛将有好女。”何乃昌乐呵呵的看着陆知薇,那眼神表示他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相比于何兄,小女还是差了一些,我家知薇习武,但我并未让仙儿习武,有时候也是好事,总比最后落得个人走茶凉,凄凉贫穷。”

    听到那些话,何远耳朵自动过滤出了夫子两个字。

    对的,今天的那个小孩子说不努力读书娶夫子的,没志向。

    合着她就是那个漂亮的,被孩子立志读书的小夫子。

    饭快见底时,陆北玄咳嗽了两下,示意他有话说。

    “是这样的,我与何兄商量决定,两天后让薇儿和何远完婚,中秋节篝火后,我打算与何兄一同镇关,不然我一个人寂寞。”

    见几个年轻人都没有说话,何乃昌以为是不愿意,便开口望了望何远。

    若是以前以为她是五大三粗的黑它,那肯定是极不情愿地,不过现在,他是可以的,取了这个漂亮的夫子,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用读书,照样娶漂亮的夫子。

    几人都看着陆知薇,她贝齿轻咬红唇,点头:“知薇愿意。”

    “哈哈,姐姐害羞呢。”

    两个老头一惊,便哈哈笑了起来,陆北玄道:“等成亲了,就把那道最边的墙拆开,到时就成一个院子了。”

    何远心里嘀咕,还有这骚操作呢。

    其实陆仙仙知道,她姐姐学文习武,就是当年见过何远,便至此不悔,无论贫穷贵贱。

    看着眼前的美女,何远也是心里有些高兴,毕竟是个美女。

    不要鄙视他喜欢美女,毕竟那些不看腿,不看脸和身材的,是要看内脏吗?

    所以他肯定不看内脏,他要的是生活舒适,养生先从养眼开始。

    他是早就准备养老,做个悠闲的人,到时再养只狗,提着鸟笼牵着狗,身后小廝跟着走。

    何远脑子里过一遍这美好的理想,嘴里嚼着菜干,心里感慨,为什么有的大官辞官回乡后,过的还不如土财主。

    这么大个陆家庄,人力旺盛,不好好利用起来就浪费了,没事组织起来,跳跳舞,讲讲科学与农学经验。

    吃完饭正要走时,何远被陆北玄喊住,“何远,我与你父亲帮你请了庄子的大夫华礼,让他帮你看看身体。”

    额,应到这让大夫来看看身体这事情,何远第一反应是这个文朝竟然要实行婚前体检?这么先进的吗。

    不久之后,陆家姐妹已经离开了屋子,只剩下何乃昌与陆北玄端坐在床边。

    “阿远,脱了衣服。”

    何远将外袍与中衣脱了下来。

    “你继续脱。”

    看了看,又将自己的裤子也去掉了,只剩下一个兜……裆……布。

    何乃昌转身附到陆北玄耳边问到:“还需要脱吗。”

    何远:……

    “不用,让华礼进来。”陆北玄说完,门口站着的人就进来了。

    老者一身素净衣服,仙风道骨,熟练的将一排整齐的银针慢慢的摊开。

    何远坐在凳子上,有些冒冷汗了,因为那银针真的很长,扎一针下去绝对是要命。

    还未做好思想准备,便感觉后背一股力道,将自己按着坐在桌子旁边。

    很快,后背就被扎的跟一只大刺猬一样,刚要转动,就听见一声冷呵:“别动,扎坏了肾经,老夫可不负责。”

    一听到事关自己的五脏六腑,脾肝肾后,何远立马像上小学时那些学生一样。

    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那个容嬷嬷啊。

    不过随后他便安静下来,因为一股暖流沿着尾巴骨,沿着经脉缓缓的,麻麻的,流向自己的头。

    扎完后,那个叫华礼的大夫朝着陆北玄拱拱手,“只是经脉不通引起的短暂失去功夫,只要血液活跃逆流,打通任脉便可。”

    三人对视后,点点头。

    轮到何远郁闷了,能不能不要忽略他,他还满身是针呢,好歹主角是他吧。

第二十九章 夫子是谁的

    跟在何远身后的何乃昌路过庄子时,看到庄里成年人的碗里只有看得清碗底的粟米,叹息一声说:“这不是好年岁啊。”好年岁也是有的,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爹,表面上看起来,大家有饭吃,有衣穿,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两人从陆家回来一路上,正好遇上庄子里的饭点,好点的手里拿着黄面窝头,不好的庄户就是野菜清汤。

    “这些人家没有银子,也没有粮食。”

    何乃昌抿了抿嘴,随意的说了句,“咱家也没有。”

    额,听到这话,何远有些不太相信,好歹也是个将军,现在说没有钱粮,这让自己这个早点养老的梦想不是瞬间泡影。

    何远在心里念叨,这个一定是玩笑玩笑。

    但接下来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浇的透心凉。

    “我常年带兵,一直都是你大伯打理理,何况咱家没有产业,我也未向当今的陛下讨要,也没有搜刮贪污,何况他也没有那个权利,陆老是被人挤兑后才离开的,所以这般甚是正常。”

    “我们走时,不是带了一些银子么。”何远停下来看着他。

    何乃昌一记冷眼抛了过来,“小子,那些银子早给你预定那些唢呐和八人大轿子,婚服用了。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打通你的任脉。”

    正走着便听见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想必就是那陆家庄的小学堂了。

    望了望学堂方向,何远止住了脚步,自己思想倒不封建,就怕陆知薇有些拘礼,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

    肩膀突然被拽住,何远转头看着何乃昌,满脸不解:“爹,你拽我作甚?”

    “想我何家人,个个英勇,怎么到了你这里,见个娘子都扭扭捏捏的了,她迟早是你的。”说完摸了摸胡子,“想当年,你娘那性子我就很喜欢。”

    何远:“……”

    不过他也是有些好奇她在学堂时的样子,反正他又不是这个时代的男子,那些腐朽酸臭的封建还是不要遵守了。

    当下便迈步前去,不然定被那老头说自己叽叽歪歪。

    “爹等着你的好消息。”

    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的声音,何远心头一惊,果然是不管那个时代地方,这老头子都是坏滴很。

    何远鬼鬼祟祟的趴在学堂的窗户里面,奈何窗户关的很严实,趴着半天也看不到。

    想了想,自己又不是什么梁上君子,用不着如此偷偷摸摸,便起身向学堂大门走去。

    那青衣女子今日倒是一身朴素布衣打扮,望背影可不正是那个自己即将要娶的娘子。

    此刻她正用一枝毛笔将一个文字写在纸上,两手捏纸角,举了起来。

    一抬眼,便瞥见站在学堂门口的男子。

    少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何远面前响起,望向门口,在何远面前低下头来。

    “郎君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何远斜靠在门框上,故作伤感道。

    陆知薇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小声说道:“郎君哪里话,只是莫要笑我才浅。”

    “小娘子就忙吧,莫管我,我随便看看。”说着从角落里拿起一张废旧的纸,上面的字只有一个,是清秀的小楷,“字不错,比我的好太多了。”

    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清澈中带着好奇的眸子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有很多道目光俨然带着审视的味道。

    安静数秒之后……

    “是你要娶我们夫子吗?”

    何远还没有开口,便有几道稚嫩中带着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一个个虎头虎脑的,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好奇和淡淡的愤怒,更多的是带着审视与不满的味道。

    何远转过头,看着眼前这群小杂毛。

    “你凭什么娶我们夫子?”

    “因为我任性。”何远说完看着陆知薇。

    这时,只见一个小孩站了起来说道:“你就是那个没追求的人,等我做了官,我是要娶夫子回家的,”

    何远闻言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缓过神。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杂毛,还跟我抢老婆。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面前这女子的魅力,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眼睛里想喷出火的小孩子,何远突然来了些恶搞。

    随即一把搂过陆知薇,点了下她头,冲着那群孩子笑笑,“我等着你们功成名就来挑战我,不过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茅屋之下,一双美眸又气又乐的望着那一本正经向那些孩子打赌挑战的何远,良久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纤手上的力道缓缓收敛,她实在是不想捶这家伙胸口。

    “真是的。”心中这般想着,那张俏美的脸颊却是浮上了许些绯红色,沉吟了许久时间,心烦意乱挥着手,有些娇羞的她,却是忍不住的轻叱道:“快放开,孩子们在。”

    随即看了那些孩子一眼,将胳膊环绕的人放开。

    细看这学堂,只是比庄子里的房子大个不少,唯一的就是没有黑板和粉笔。

    以至于陆知薇每次都要拿纸笔写一个,这样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笔墨。

    看着有些娇羞的陆知薇,何远摸摸鼻子,干笑一声:“你这怎么不用黑炭呢,这样写起字来很费力。”

    “郎君不知,小女子用过很多的方法,都不顶用,炭是稀有物而且也不规则,所以只有这笨办法。”

    “这样啊。”何远若有所思,想起自己上学时都是粉笔。

    转身说完,对着那几个臭屁的小孩拱了拱鼻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读书。”

    本来孩子们学习的动力便是陆知薇,此刻这个从天而降的郎君却让这些心灵尚未成熟的熊孩子们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信誓旦旦以后考取功名要娶回家里的夫子,很快就要嫁给别人做娘子了,这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孩子心思单纯,也因为从小在庄子里生活,而这最美的要属这陆知薇了,自然是非常愤怒的事情了。

    要是换了别人,恐怕立马就来找自己决斗一番。

    瞄了一眼这些如好斗公鸡一样的熊孩子,转身离开,那群熊孩子看着脸色微红的夫子,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天,心道,“夫子很热吗?”

    何远是不怕这些人来挑衅的,一来是他对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惯礼仪之类有些了解。

    已经嫁为人妻的女子,他们一般是不会去纠缠,二来他从不怕谁能抢走陆知薇,因为抢也是抢不走的。

    这种礼节习俗深入到每个人的骨子里面,观念里面,包括这些小孩。

    回去的路上,又想到陆知薇拿着纸一字一张的样子,随即也在脑子里转了起来。

    好歹两天后就是他自己的老婆了,所以这事得想个法子。

    用木炭条来代替毛笔,虽然可行,但是终究不清晰,手上都会有黑粉。

    这个时代肯定是有石灰的,因为他看到学堂的墙壁是白色的,所以一定有可以做粉笔。

    回到院子,灵儿忙着在浆洗衣服,何勇也不在,应该是去张木良他们院子了。

    招呼了灵儿一声,便找个借口关上了房门,手撑在床上时,触到了小镜子,突然心里灵光一闪,然后消失在原地。

    当铺依旧,何远直接走到杂货铺的位置,粗暴的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终于在一堆菜籽堆旁找到了七八箱子粉笔,拿了两小盒,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把吉他。

    何远并不理会,拿着粉笔边走边想,“幸好自己还没做生意,否则像当铺里抵押的店铺一样,肯定赔的血本无归。”

    回到屋子时,灵儿还在屋子外面洗衣服,掏出两小盒粉笔后,就找了片布包了起来。

    “吓人~吓人”

    何远被这声惊的一抖,转头才发现那只鹦鹉被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灵儿,把鹦鹉拿去何勇那个院子里喂养。”

    “是,公子。”说完在手上擦了擦水,提起鹦鹉。

    “何勇呢,让他帮我找个木梯子来,我有用。”

    “公子,要梯子做什么?”灵儿举着鹦鹉,脆生生的问。

    “有用,你出去吧,公子我睡一会儿。”说完关上门,又将粉笔拿出来,每根裹了小纸条。

第三十章 笑傲江湖

    天色暗下来时,庄子便亮起了灯火,何远想着自己白天才去了学堂那个地方,再去便不好了。

    况且她还没有开口,自己将粉笔送上门去反而引起反感,搞得自己献殷勤似的。

    随即躺在床上,因为这几天也没有好好地休息,很快,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陆知薇姐妹两人一如既往的聊着一些闺房私语,陆知薇脸上带着一丝娇羞。

    “他去学堂了……还……?”

    陆知薇偶尔斜撇一眼窗户的方向,撑着脸说起了陈年往事,无非是一些她见过那时的何远,多威武之类的,随即又叹了口气。

    “他似乎已经忘了儿时之事。”

    “姐,我也不记得我几年前的事了呢,只要你满意就好了,可如果姐夫知道咱们庄子的真实情况后怎么办呢。”

    “仙仙,几天后的中秋节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不要在输给婶娘家了。”

    顿了顿,陆知薇看着摇曳的烛火,定定的说:“日后他是夫,自当由他决断,所以不管到时如何,按照他的意思来,本来我就是嫁,离得近操持庄子。”

    不知过了多久,两姐妹屋子里的灯光才熄灭了。

    ……

    清晨正在屋子里漱洗的何远,听见外面吵吵闹闹,便让灵儿将自己的衣服系好,出了院门。

    原来是那几个跟自己来的小伤兵,他们站在门前大声说话这样子来看,身上的伤肯定已经好了很多了。

    “公子好。”

    “你们在这里作甚?”何远打量了几个人,发现他们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

    “公子,因为兄弟几个这几天都快睡的长毛了,嘴里吃的清汤寡水的没有味道。”张木良拱手道。

    “何勇,不知道这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林邻七拍了拍何勇。

    “听说这田地里有些水田,我们可以去水边洗个澡。”何勇看着何远笑嘻嘻道。

    “张木良,我们走吧。”

    说完众人一窝蜂的跟着往不远处的田边走去,只要不出陆家庄的大门就好了。

    “喂,站住,你怎么可以乱叫丈母娘呢。”不远处的陆仙仙抱着胳膊气势汹汹。

    众人转头,疑惑的看着所谓的丈母娘,然后哈哈大笑。

    强忍着笑,走过去拍了拍陆仙仙肩膀,“哎,陆小姐,人家那不是丈母娘,是张……木……良,你这耳朵不好使。”

    “你把手拿开,虽然明天过后你就是我姐夫了,但本女侠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何远第一天来就发现,陆仙仙这姑娘心眼不坏,就是做事有些莽撞,还有些小姐的脾气,不会说话了点,胸平了点,心地还是挺善良的,更是有着谜一样的玩心。

    她的缺点很明显,长处也很明显。

    后世的人在形容美女的时,经常性的会用到这样一句话。

    而肤白貌美大长腿,陆仙仙占了所有,有点魔鬼,而且接近黄金分割的比例。

    别问为什么,大学学过一些测量。

    “你在这里干什么?”何远盯着她诧异道。

    “我……”

    陆仙仙自然不会告诉他,她趴在角落听到他们要去水田玩,所以一直爱闹腾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如果爹爹问起来,她就会说是和这个姐夫一块,自然就不会挨骂了。

    陆仙仙戳了戳自己的下巴,挥手道:“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那就好,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为了监督你不在乱叫什么丈母娘之类的,本小姐决定今天跟着你们。”

    众人互相望了望,就连何远也看了看她,异口同声,“你确定?”

    “确定!”陆仙仙哼了一声,快步走向最前面。

    可是这个决定在不久后,陆仙仙就后悔了。

    因为他们到了水塘边后,纷纷脱掉外套,就假装要解裤子和兜裆布。

    这下,陆仙仙一看急了,急忙捂着眼睛,在路边气的直跺脚:“登徒子,你们这些登徒子。”

    何远看着捉弄的差不多了,便忍住笑意向她走去,“要不回去?你看他们在……”

    看着嘟着嘴的陆仙仙,想了想止住众人:“还是别洗了,这不陆小姐在这里,你们的伤虽然痊愈,但还是别碰水,小心水蛭。”

    听到这话,何勇不乐意的嚷嚷道:“公子,你看大家都要脱了,没意思。”

    既然何远发话,他们也之好服从命令,叼着枯草,坐在田边。

    看着众人蔫蔫的,便脑子转了下,“不如我教大家唱曲子。”

    旁边的陆仙仙破冰而笑,讽刺到,“就你?”

    “对,就我,今天我们就当出来秋游,我唱一句,你们一句。”

    众人拍手叫好,都望着站在路边的何远。

    “苍天笑。”

    “苍天笑。”

    “唔,还不错,江山笑,烟雨遥。”

    “唔,还不错,江山笑,烟雨遥。”

    何远:“……”

    “清风笑,竟惹寂寥”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

    “啦……,重复啦。”

    “重复啦。”

    何远看着高声唱的人,又看了一眼不停的啦的陆仙仙。

    “停,陆仙仙别啦了。”

    众人唱完有些意犹未尽,陆仙仙用一种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了下何远:“这个叫什么歌。”

    “笑傲江湖。”

    看着玩的差不多,就招呼大家起身回庄,因为他怕在嚎几嗓子之后,就会被村民出来群殴。

    走了几步,他转过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陆仙仙,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陆仙仙瞥了他一眼,说道:“谁跟着你了,这路是你家的吗,我想走哪里就走哪里……”

    何远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你还会唱其他吗?”何远走了两步,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何远转过身,看着露出怯怯之色的陆仙仙,有些好笑的说道:“除了唱,我还会玩乐器。”

    他记得杂货铺子里有个尤克里里。

    “你会?”陆仙仙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确定的问了一遍:“本姑娘的武功厉害着呢,敢骗我,我一拳就打爆你……”

    何远刚要开口,一道嘲讽的声音忽然从侧面传来。

    “呦,这不是仙仙吗?怎么,你的曲子谱好了?”额头窄窄,嘴唇极薄,鼻子短短的女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几个同样是面带笑容的少女跟在她向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这群人,陆仙仙的俏脸一变,而那鸡蛋脸的少女则是微微皱起了秀眉。

    “仙仙,我们走……。”何远还没说话,鹅蛋脸的少女变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怎么,是中秋节又要输给我了吗,看你没点女人味的样子,也也做不出什么好曲子?”那女子闻言讥讽说道。

    “陆媚,你不要太过分了!”黄色纱衣的少女回头冷眼看着她问道。

    她们和陆庄主这女儿向来都不太对付,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虽然没有那么激烈,但平时这种小冲突什么的也不少。

    陆仙仙的水平她心里最清楚,所以提前来试探下今年。

    “这还用说,肯定是等着中秋那天跪下来舔人呗……”

    “就她那水平,我放出来的屁都比她嗓音好。”

    那女子身旁的众人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陆仙仙,帮腔说道。

    “哎呦,又勾搭了小白脸,我们家仙仙还真是风情啊?”

    本来女人直接的口角之争,何远一向都觉得无聊,甚至也不想插手的。可是这女人说话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是她哥,要欺负她,先问问我,中秋夜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曲子,现在马上给我gun。”

    那些女人看到一旁的何远脸色铁青,脸色一白,“仙仙妹妹我们就是告诉你别忘了,我们先走了哈。”

    说完一溜烟消失了,身边的陆仙仙被何远震慑住了,突然转头看着何远:“被她们讽刺都习惯了,不过你真的可以做出曲子吗?”

    何远:“……”

    快到口时,陆仙仙才万分确定何远真的会帮她做中秋的曲子,随即蹦蹦跳跳的走了,进门之时又转过身来,两手放在嘴边:“记得明天做如意郎君。”

    说完消失在门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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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校博士何远参观当铺,意外落棋而穿越到架空的文朝,发现自己将当铺带去了。
不标准的开局,让他尝受到了被人嫉妒的可怕,像一只羔羊般完成自己的第一大事,建了个小小狼团。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豪言壮志,有的只是走下去的毅力。带着当铺去古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当铺去古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当铺去古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