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局之法
“原地修整十分钟，然后前往第九层。”
数以亿计的鸟群被八云紫的裂隙空间吞噬了大半，其余的尸体虽然也有留下，但很快都融化成液体，被波塞冬给清理了出去。
幽暗的洞窟遭受了众神的轰击后变得宽敞无比，只是在场的人的心情却有些压抑。
“要不，我们的行动先这么终止吧？”
罗摩看了一眼还未恢复过来的墨丘利，说道：“这里才第八层，我们就出现了两位伤员。再继续往下查探，意外只会更多，要是到不了最后一层，牺牲再多也是白费。”
“不行，十三层的封印是一个整体，而不是摆设。一旦被打开，力量必然会有所逸散，现在走就相当于给克苏鲁白送一份大礼，愚蠢至极！”奥丁咬牙道。
从理性上分析，及时撤退确实能够及时止损。
可他们已经是这个星球最强大的一批人，要是在此退却，从此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以后还怎么继续和那些怪物作战？
“再往前探探吧，现在离极限还差得远，没必要这么早言败。如果第九、第十层的伤亡过大，最后的几层，我和程海自己进去。”八云紫摇头道。
其余的神王虽然也在想办法寻找突破的机会，但毕竟没有她那等神通，尚未跨入行星级的战力。
如果程海非要今晚打到第十三层，她也只能提前动用混合星球的力量了。
“话说你们，有什么合击之法吗？”程海忽然问道。
回想起之前战斗的场景，他们虽然分工有序，但也只是便于发挥各个点位的特长，对总体杀伤力的提升并不大。
而印象之中，楚临带领的判官团队的合击之术，就能够对奈亚之影造成伤害。卡塔尼的精锐部队，更是能联合构造神域，抵抗行星之核的力量。
他们都已经是地球上最强的一批人了，如果能够把力量拧成一股绳，敌人个体数量的减少反而是一种好事。
“有是有，但由于体系不一样，我们只能各自体系配合，增幅也有限。”宙斯无奈道。
各自为王一时爽，真到需要高端战力发挥作用的时候，坏处就体现出来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八云紫这种修炼自身天赋神通的方式，其他人没法复制。以前的体系又感觉前途有限，唯一生猛的修仙大道也没了，资源匮乏之下，他们也只能够自己摸索。
“体系不一样吗？”
程海凝神思考，寻找着解决的可能性。
当初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主要的输出手段便是依靠禁忌之眼的生命转化。而既然生命力都能转化成巫术的施法能源，那么不同体系的力量，应该也能找到那么一个平衡点才对。
基于这一出发点，程海回忆了一阵使用巫术的场景。随后用灯戒创造了几个力量测试机，对众神说道：“你们都过来，一人对着这个机器全力打一拳。”
“打一拳？要干什么？”
奥丁第一个上前，眼里充满了疑惑。
“测试，收集一些数据。”
程海给自己弄了一张工作台，电子的屏幕上分别显示着物理力量、元素反应、正向斥力等数据。
他突然发现，绿灯侠的能力，刚刚好方便做这种事情。
“好吧。”
虽然没怎么弄明白程海的思路，但奥丁还是深吸一口气，古铜色肌肉在神力的辉映之下，充满了力量感。
他猛地一拳轰出，速度之快，能够看得常人视网膜脱落。
只听“轰”的一声炸响，测试仪当场爆开，汹涌的拳意直穿几千里，将本就不平的地面犁出了一条长长的深沟。
“卧槽……这么狠的吗？”
程海面前的显示器冒着黑烟，计数已完全爆表。
草！
刚才对抗鸟群的时候，怎么没感觉这家伙这么猛。
“有什么结果吗？”
看着一地的狼藉，奥丁疑惑地望向程海。
“你再等等，我思考一下。”
程海尴尬地挠挠头，随后重新调整好心态，建造了第二台测试仪。
灯戒的力量和使用者的意志力有关，他在创造第一台测试仪的时候，显然决心还不够坚定。
“对了，紫，帮我个忙。”
程海忽然回头道：“你会往生街一趟，把奥兹找过来。”
“奥兹？”
八云紫皱起眉头。
奥兹的潜力出众不错，但目前他手里的科技怎么也打不到奥丁那一拳的效果，对局势能有什么影响。
“带他来就知道了，他是专家。”程海笑道。
虽然他对自己的智商很有自信，但智商的表达方式分为很多种，他主要对战斗和谋略比较敏感。
真要论数据的分析和处理，奥兹那家伙才是真正的专家。
如果说范疆走肉身成神的独特例子，那么奥兹日后很可能会靠智力成神，在他擅长的层面，哪怕是智慧女神雅典娜，也没法与之相比。
“好吧。”
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八云紫通过裂隙空间离开，没出多久，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找我干什么？”
奥兹有个臭毛病，出了八云蓝和八云紫之外，看谁都觉得是个弱智。
虽然对程海的感观，在他带回来一堆卡塔尼科技之后有所改善。但现在再次见面，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垮起个批脸。
“给你找了个从来未接触过的大活。”
程海对他招招手，展示了自己桌面上的表格，介绍道：“在那边看着的都是世界各地的神明，因为体系不同，力量无法全部汇聚。所以我想分析他们的力量构成，分别找到他们相通的节点，然后想办法把他们融合起来。”
“融合起来？你刚才问的合击之技就是这个？”耶和华的瞳孔微微睁大。
以普遍理性而论，将各体系的力量汇集一处的方式存在吗？
当然存在！
他自己就尝试摸索过，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但程海现在这临阵磨枪的，还能超过他几十年的钻研不成？
开玩笑吧！
“啧！”
回身扫过形态各异的神王，奥兹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摆手道：“走开走开！这都什么低能表格，神明的力量要是靠这几个浅显的数据就能分析出来，地球早被草履虫给占领了！”
“啪！”
八云紫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之上，呵斥道“好好说话！”
“哦……”
奥兹的表情垮了下来，一脸委屈道：“我重新做个表……”
“唉。”
程海耸肩表示无奈，招呼着众神上前测试。
而随着一排排数据被两人给捣鼓出来，八云紫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忽然有了一个大难
这一代人究竟有什么优势？
不是根骨，
也不是悟性。
而是，
创造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谁在呼叫舰队
黑色海洋如同被一面镜子从中间隔开，上下都是海水。
漆黑的生物偶尔会浮上海面，露出部分躯体。有时是布满齿痕的长颈；有时是长着嘴巴的尾部；有时是互相撕咬的两个头颅。
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大！
哪怕仅仅露出了身躯的一部分，那也比寻常的航船要大。再推论到身躯，这些在同类相食中幸存下来的怪物，每一头都有着远超百米的身位，堪称巨大。
根据他们行动时若有若无散发出的波动来看，这一层的怪物俨然已经达到了神级！
上层大海的震动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下一秒，一道裂缝被突然打开，碧绿的光芒照进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哗啦啦……
涛声作响，一头又一头的巨怪从海底探出了脑袋，张望着异动传来之处。而迎接着他们的，则是一排翠绿色的炮管！
“三千里内感知到的能量波动共一百七十二处，目标已全部锁定。”
“各主炮预热，开始同调。”
“奥丁已就绪。”
“宙斯已就绪。”
“阿努比斯已就绪。”
“很好。”
程海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海洋，深渊海怪察觉到了生灵的气息变得躁动不已，庞大的身躯高高跃起，如同陨石一般朝着众神装来。
于是，他发出了下一道指令。
“开火！！！”
艘横跨数百米的超级战舰从封印的缺口之中驶进，其上的八门主炮分别按照华国、联邦、罗马、希域、埃罗、北欧、印加和玛雅掌管，炮管之上凝聚着狂暴的神力。
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炮火化作一柄柄巨大的审判之枪，精准地命中了每只海怪的头颅。
宙斯的灭世之雷、阿格尼的精华之火，每一种力量都在中转机的汇集之下，威力放大百倍。被击中的海怪打得皮开肉绽，断肢缺腿，焦黑的血液化作暴雨，在海绵掀起了惊涛。
“吼！！！”
愤怒的嘶吼在黑色的天空中回响，又被阵阵的雷光淹没，根本抬不起头来！
“哈哈哈，爽！”
豪放的声音从二号主炮的控制室内传出，奥丁双眼放光，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可真好使！”宙斯也咋舌道。
把数据的分析处理交给奥兹之后，程海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制造之中。要把转化的力量释放出去，就必须要有一个释放点。所以他最早弄出来的，便是在卡塔尼见过的灭神炮。
而有了灭神炮，也总不能让几个神王扛着它们去战斗。再加上各个体系的不同需要分别制造转换装置，程海索性就用绿灯戒指鼓捣了一艘战舰，将灭神炮全部安置上去，然后和林妙真一同在外部布置了防御阵法，内部种满了阿多尼斯的灵草，以羽蛇神的力量作为推进核心。
于是，一个承载着所有地球神王力量的恐怖杀器应运而生。
为了吉利，程海将他它取名为警觉号！
神级的怪物，抵挡不住由神王的炮火。没过多久，挡路的海怪尽数殒命，只是远处还有更多的大家伙在朝这边本来。
“不要恋战，我们不是来大扫除的！波塞冬把海水分开，其他都节省点力气，我们要下潜了！”
程海坐于观测位示意众人停火，同时驾驶着警觉号，一头朝着下方的海洋撞去。
如同穿过一层薄薄的气泡，战舰撞击海面只受到了轻微的碰撞。库库尔坎被固定在战舰的后方，满脸幽怨地喷吐着狂风，提供着反向的冲力，将众人送进大海的深处。
那里，是通往第十层的封印之地。
“卧槽，卧槽！这太有意思了！我也要玩！”
哈斯塔兴奋得手舞足蹈，只是程海并不想理他。
“都抓紧了！”
警觉号的速度极快，仅仅十几秒便下潜了上万米。身后的怪物试图追击，却被潜藏还海水中的风刀搅碎了脑袋。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光亮，隐约能看到其上的场景。程海的口中叨念着灰色的咒文，底部的海水忽然布满了油污，绘制成一张诡异的脸。
下一秒，警觉号狠狠地撞在那张脸上。世界也仿佛在那一刻出现了反转，海底瞬间变成了海面，战舰飞起数十米之高，又再度落入了海面。
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沉没的城市！
“这就是拉莱耶吗？”
程海抬起头，眼前是一座直上云霄的古老阶梯。阶梯的两旁一路堆叠着长型的高大石块，上面沾满了泥浆与粘液，就像是溺亡人类临死前探出的绝望的手。
两侧的石堆在大约一百米的位置和阶梯分道扬镳，一个往前，一个倾斜向上，形成一种令人心理不适的割裂感。
“不向前走吗？”
见他思索许久，奥丁忍不住问道。
“在想一些问题，现在可以走了。”
程海点点头，驾驶这战舰朝着前方的阶梯飞去。
“往上啊！要撞……欸？”
墨丘利正要提醒程海，却发觉原本向前的警觉号并没有和阶梯撞上，而是渐渐地变成平行。
也不仅是战舰在变，周围的乱石也在以和阶梯的相交处为支点，缓缓转动。就好像空间发生了翻转一般，极不稳定。
“是空间错位。”
八云紫忽然开口，和不解的神明解释道：“以前和你们说过，那些深渊的古老存在比我们要高一个维度。他们看我们是扁平的，反过来，我们通过三维视角观测到的影像是缺失的，缺少了整整一个坐标系。
这座阶梯便是一个例子，它和两旁的石柱其实一直都是平行的。只是你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所以才觉得它们在相对移动。”
“高维……”
听完八云紫的话后，一众神王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落后一个维度，就意味着多了一个无法查探的盲区。
就像是在完全透明的玻璃上行走引发的视觉错位，总感觉往前再走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如果无法超脱出去，达到和它们相同的高度，他们连站稳和古神战斗都没有办法做到！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火！开火！开火！
“看不清路的话，那就闭上眼吧。”
程海语气平淡，警觉号的尾焰猛地爆发，将众人推入了拉莱耶深处。
“闭上眼……”
“失去了双眼，我们还有感知。”
程海目光坚定，如同万古的磐石般，无可动摇：“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无敌，为何曾惧怕我们？”
“……”
众神王对视一眼，心头忽然明白了八云紫一定要寻找新鲜血液的原因。
这不是在单纯地补充战力，在这个世代的两千多年的历史中，他们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守成和发育之上，而无暇进取。
程海说得对吗？
并不一定，视觉能够误导，感知同样也可以。
真正可贵的是，他这种无可阻挡的意志！
众神需要一群没被磨灭锐气的突破之人。
“敌人出现了，正下方，一共有两头，看不清的人听我指挥！”
程海的声音打断了神王的思绪，在表象世界的前方，一头体型巨大的软体生物从阶梯上的水渍之中悍然站起。
那满是割裂错位的身躯，就好像是在破碎的镜面上的反射的倒影一般，光是看上一眼，便令人头晕目眩，无法视物。
“好像被小辈看扁了啊。”宙斯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习惯了。”奥丁也摇了摇头，将体内的力量最大化地输送进灭神炮之中。
“猹！”
黑色的怪物发出了一声尖啸，龙虾一般的脑袋中喷吐出透明的浆液，令两侧的空间不断萎缩，力量已臻至神王级别。
但随着充满野性的重炮的轰击而下，这点威力根本不够看，轻而易举的地就被吞噬，连带着发动攻击的龙虾怪一同碎裂，漆黑的血液到处乱飞。
“以我为基点，西偏北64度15分，仰角17度有目标一只，速度34.26马赫。”
“明白！”
“开火！！！”
“把欠我们的东西全部还清吧！”
“嘶嘶嘶！！！”
众神厉声怒吼，将上千年来的愤闷化作炮火，全部宣泄在前方的深渊生物身上。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是一群浴血奋战的士兵。竭尽自己所能，为人类的未来杀出一条血路。
在深渊生物们的一片哀嚎之中，战舰摧枯拉朽地碾过了第十层，杀进了拉莱耶的内城。
周围开始出现建筑，但大都被泥浆裹住了表面，只能勉强看出个雏形，大约是某种巨型生物的雕像。
周围的空间不再如同镜面一般破碎，混浊得如同泥浆。一头只有瞳孔的怪物从泥沙之中站起，身高万丈，无神地盯着警局号。
只是一眼，战舰便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警报声轰响不断。
“坐稳！等我指令！”
那熟悉至极的威压，让程海的后背都出了虚汗。
这个大家伙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众神王，达到了正儿八经的主神级！
不过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变形！”
在程海的神识操控之下，警觉号的八门主炮朝着中间聚拢，最终合于一处。
八台神力转化器的功率拉到最大，二十六位神明的力量共同爆发，流经统合的能量增幅装置。相互叠加之下，相当于一百个奥丁全力出击，毁天灭地！
轰！
加强版的灭神炮发出震天的咆哮，撞在泥浆怪人身前二十米的屏障之上，形成了一片裂纹。
“什么？射不破？”
百丈宽的能量炮，只就相当于泥浆怪一个眼眶的大小。如此强烈的对比，让众神心头不由得一惊。
“不，有效！加把劲！”
程海双手虚抓，极力控制着灯戒的力量。
绿灯戒指是根据他的心意创造出的物品，警觉号也不仅仅是一艘战舰那么简单。在他的控制之下，灭神炮的神光之上层层震荡，化作一枚高速转动碧绿的钻头，以点破面，瞬间在屏障上钻开了一个洞口。
“法尔塔……”
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攻击方式，泥浆怪人的双眼似乎有些疑惑，一掌落下，将猛烈的神光大炮拍至虚无。
“噗！”
程海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连带着战舰都为之一震。
“程海！”
“程海！”
“你没事吧！”
这等变故，让众神都为之一惊。
这一炮已经是他们输出的极限了，如果连这都无法伤到对方，那根本没得打。
“继续！”
程海红着眼爬起，翠绿的力量再度喷涌，开出了第二炮！
百倍的神王之力，就算是黄金神一样会受到创伤，更别说这种没有任何修炼体系的混沌生物了。
那家伙能够拍散这轮攻击，是他故意的！
滋滋滋……
泥浆怪人的右手中长出了一颗新芽，青葱而富有生命力。
庞大如他，原本并不想去理会这中渺小之物。然而下一秒，那枚树芽快速地生长，速度之迅猛，就连癌细胞的扩散也比之不及，瞬间爬上数百米包围了小半个手臂。
恰巧第二轮炮击紧随而至，在半空中化作一张大网，朝着泥浆怪人的上半身网下。后者轰出一拳，雄浑的力量如若泰山，想要故技重施，击散这恐怖的一击。
却哪知手中的藤蔓却先他一步，将后续的能量吸收而入。
“塔卡？”
这一拳相当于打在了空处，让泥浆怪人感到了一丝不解。
他看向手中的那一片绿色，诡异的藤蔓已经扎根其中，布满了他的手臂，大肆地吞噬着他的力量。
感觉到一丝不妙，他伸手想要将这些烦人的东西扯下。
而就在这时，身前的空间裂开了一个口子，冰冷的炮管顶住了他的脑门。
“呵，愚蠢的生物。”
程海嘴角带血，露出了一丝狞笑。
那绿色的玩意，原型来自卡塔尼的那株噬星藤。他在噬星藤的体内呆了五天，那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生长速度快，吞噬能力极强。
被这种玩意缠上虽然不致死，却对气息有很大的影响。
一旦泥浆怪人的防守出现了破绽，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开火！”
汹涌的白光再度喷涌，狂暴得如同星体炸裂，顺着泥浆怪人的头颅向下切割，令整个十一层都为之震荡。
混沌的气息出现了逸散，泥浆怪人的上半身几乎被这一击切成两半。然而这里是他的主场，四周都是他的力量之源，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于是，众神悍然开了第四炮。被拔除了一半的噬星藤也再度疯长，捆绑泥浆怪人的肢体，并抽取后者力量。
这种高强度的轰炸持续了十天十夜，令众神都感到有些难以坚持。
终于，最后的一点混沌之息也被灭神炮蒸成了虚无，那头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怪物，也在这个世界中被除名。
这是，程海干掉的第二个主神级存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十八枚行星之核的诱惑
“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程海操纵战舰落地停稳，稍做修整。
“差不多了吧，再往下可能就回不来了。”奥丁开口道。
打完这一架，所有的神可以说是都累的够呛了。要不是程海在卡塔尼杀的神多，还有第二个绿灯侠的神降资格，他们会更累。
但……
这特么才是第十一层啊！
“第十三层封印着克苏鲁，它已经陷入了沉睡。所以第十二层封印的敌人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但是……”
程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突然有些烦躁。他本以为十二层才会出现主神级的怪物，没想到十一层就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算了吧，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耶和华也劝道。
处于对程海的了解，他原本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但现在露出了这副姿态，已充分说明了他的没把握。
“就不能再变出点厉害的东西给我瞧瞧了？”哈斯塔大叹可惜，唯恐天下不乱。
众神都看向程海，等待着他的决定。
程海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最终站起身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要去试试。”
“你一个人？”
“这怎么可以？”
几位神王纷纷站起了身。
经历了这一路，他们都看出了程海身上的潜力，自然不想见到他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不用担心我，这只是我获得的力量的一角。”
程海指了指手中的灯戒，继续道：“我虽然没有把握干掉那个家伙，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如果见势不妙，我会想办法出来。”
“紫，你不说些什么吗？”宙斯看向八云紫。
要说这里谁能劝的动程海，那也就只有她了。
“无论如何你都要进去吗？”
八云紫皱着眉头，在心底权衡着什么。
“是的。”
程海看着拉莱耶的内部，若有所思：“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如果不是克苏鲁在诱导我，那就是世界意志的原因，我愿意赌一赌。”
“赌局么？”
八云紫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睁开，说道：“如果赢了，你能得到什么？”
“大概是……真相？”程海自己也不敢确定。
“比起十八枚行星之核的力量呢？”八云紫严肃道。
“十八枚行星之核？！”
“十八枚行星之核？！”
众人异口同声，程海的肩膀也是猛的一耸，有被这句话给惊到。
十八枚行星之核啊！
那最少就代表能产出十八位主神，更别说如果由同一位主神吞噬，还能够产生质变的效果。
只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还记得你离开地球之前我给你看的那个星球吗？我在哈斯塔的建议下把它们改造了一下，将所有星球的力量揉合在一起，本来是准备要给你的。
但如果你想要安稳地下到十三层，也只能我来吸收它们的力量。所以，你确定你想要寻找的答案，比十八枚行星之核更重要吗？”八云紫平静道。
“也难怪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为主神，原来……”耶和华暗自感叹道。
八云紫比他们多活了一代，却迟迟没有进阶为主神。先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修行达到了极限，瓶颈无法突破。
现在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
“但十八枚行星之核，就这么说给就给？”奥丁难以置信道。
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会把这份力量交给一个后生。
他可没有这种魄力，将未来全部压在一个后辈身上。
“酸，我好酸。”
帅气无比的阿多尼斯，感受到人生中的第一次嫉妒。
“紫妹，你说我现在追求你还来得及吗？我只要一枚就够了。”路西法深情款款地看着八云紫，满眼都是星星。
“去你的，给你你能用吗？”墨丘利讥讽道。
“现在不行，以后不可以吗？”路西法不满地反驳。
“你吸收啊？那我就更要进去不可了。”
程海忽然笑了起来，心头的石头也忽然放下，轻松道：“我说过，我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如今奈亚把我的寿命钉死在五百年，比修仙的时代都要短。
论沉稳，我不如范疆，论脑子，我也不如奥兹。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认为我自己是天下第一，能够赶超所有的前辈，靠自己的力量改写我们的结局。
为了活下来，我尝试过巫术和修仙，虽然都还算顺利，但没法改变我的命运。而现在，我终于确定了我的答案。”
说着，程海猛地指向通往第十二层的封印，笃定道：“我已经没有时间再从头开始，我必须得让那个巨人站得更高，成为更适合我的工具！
所以，不用考虑我的问题。
把原本就是你的东西，自己吸收了吧！”
要问十八枚行星之核的诱惑力大不大？
那肯定大！
要是能收下这份大礼，他虽然不敢保证能拥有干掉奈亚的战力，但至少也能纵横寰宇，成为比黄金神更具威名的宇宙一霸。
但冷静下来理性分析，事情真的能够那么顺利吗？
先不说他现在离成神还有一段日子，成神之后还得继续修炼，直至肉体足够强大，不会被行星之核的力量撑爆身体。
像这种十八枚星球合为一体的星核，虽然比后吸收十八枚星核要方便一些，但要求一样很高。
想要达成先决条件，他需要花多少年的时间去修炼？
三百？
四百？
五百？
还是压根就做不到？
这个问题，哪怕是程海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把赌注压在那个黑进世界意志的修仙大能身上。
“好吧。”
两个人都相互了解，也不需要矫情。
见程海坚持，八云紫也转身对众神交代道：“我这趟回去的时间会比较长，在这个期间要把封印关上，你们也一起离开吧。”
众神面面相觑，还未从世界观被刷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们望向程海，想要先看看他的态度。
程海会意，摇头道：“我不出去，我需要习惯这里的环境。”
于是，宙斯也跟着说道：“我也想看看这里边到底还埋藏着什么，就在这里等你吧。”
“我也是，来都来了。就算我们不适合参与那种级别的战斗，也可以等你们打完之后再进去。”耶和华附和道。
“对啊……”
“我也……”
众神纷纷表态，大都是不愿意离开。
“随你们。”
八云紫没有多说，风轻云淡地离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十三层
随着泥浆怪人的消亡，海水也变得清澈了不少。
不过这只是一种表象，在八云紫关上封印一个月之后，留在原地的众神都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紫这去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我都开始头晕了。”墨丘利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哈斯塔在进来的时候就说过，在这个鬼地方待久了，就算是神也会受到影响。他原本还当作是故意在吓人，然而现在，他的耳边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
“这些灵草，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了……”阿多尼斯也担忧道。
古冥草是专门研制出来吸收混沌之力的物种，原本在战斗时都发挥出了出色的辅助能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深，叶子的末端出现了一丝血色。
阿多尼斯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些小东西已经产生了自我的意识，想要吞噬自己的同伴。
“毁掉吧，再等下去就要反噬主人了。”伊西斯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
阿多尼斯看向程海，此时他解除了神降，正以自身的形态在一尊雕像下打坐，并无什么不良反应。
这等抗性，已经比大部分神明都强了，让他不由得有些敬佩。
“久等了。”
期盼已久的声音终于想起，让众神齐齐抬起了头。
“我亲爱的紫，你终于回来了！”
路西法激动地朝着她的大腿扑去，却一头撞进裂隙空间之中，扎进了后方的海水里。
“顺利吗？”
程海睁眼站起，做好了进入的准备。
“不怎么顺利。”
八云紫走到他的身边，气质看起来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走吧。”
程海双手张开，平静的海水忽然滚动，形成两个巨大的漩涡。密密麻麻黑色水柱从漩涡之中爬出，如同蚯蚓般纠缠在一块，一闪半透明的单向门从中间打开。
两人共同跨步而入，眼前出现一片摆满了深渊生物脑袋的祭坛，而祭坛的中间，一头身高数万丈，下巴长满了触手，身后的破碎肉翅遮蔽天空的怪物正伫立在那，似乎在等待着两人。
“克苏鲁？”
程海皱起了眉头。
这个形象不能说和传言中的克苏鲁形象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因为距离打太近，受到的影响比较大才这样的吧。你把十一层那头怪物身上的泥浆扒下来，再把下巴加上，大概也是这个形态。”八云紫说道。
“还挺聪明。”
哈斯塔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
“能打。”
只见八云紫目光一动，整个十二层的空间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了一片炽热的熔炉。
克苏鲁之影缓缓地抬头，空间猛地颤抖了一下，落下了一片火星，很快又被燃烧的声音给压下。
“啧，没悬念啊。”
哈斯塔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
这个复合星球是在他的指导下鼓捣起来的，虽然由于时间仓促没有达到20枚行星之核的上限，八云紫的吸收也尚未完全。然而这头“克苏鲁”只是一个受到古神气息影响生成的混沌造物，也就两星半的水准，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存在。
狂风吹拂，将粗长的触须吹得向后摇摆。
下一秒，风与触须都停了下来，克苏鲁之影的身躯也随之定格。耸入天际的身躯如同被封存于一枚水晶球之中，被八云紫握在掌心之中，一把捏碎！
啪！
晶莹的碎片散落于天空之中，被鲜红的火焰烧至虚无。
“就这啊？”
八云紫甩了甩手，随手收掉了领域。
力量突然暴涨太多，让她还有一些不习惯，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表现得很不完美。
“这么快……么……”
程海站在她的身后，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克苏鲁之影在他眼中是一个难以匹敌的存在，结果就这么被八云紫一把捏爆了。如果换做现在的他去面对奈亚，估计也是一个下场。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悔不？”
八云紫对他挑眉道。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的后悔。”程海半开玩笑道。
这又不是buff，想上就上，重来多少次都没用。
“我出去带他们进来。”
“不稍微等一下？”程海问道。
要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十二层的boss被她一招秒了，估计又要怀疑人生了吧。
“世界变化得太快，得让他们学会适应。”
八云紫笑了笑，没出几秒，封印被再度打开。
“什么情况？这么快？”
“这里没有深渊生物？”
果不其然，刚进入的众神一脸的吃惊，还以为他们看错了。
“差不多得了，这点现实都接受不了，第十三层你们还进不进去了？”八云紫挑眉道。
“就是……落差有一点大……”耶和华揉了揉眉心。
在八云紫成为主神之前，他们至少还是同一个梯队。但现在，差距估计已经拉开了一个星系的距离。
“别酸了，这本来就是我自己找的资源，要想变强，你们自己得支愣起来。”
说着，八云紫看向十三层的封印，挥手道：“来，姐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
程海一阵无语，上前解开了最后一道封印。
众神穿过螺旋的雾门，进入一片只剩下白光的空间。他们齐齐抬头，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这是什么？”
“肢解了？”
“好大，这堪比半个地球了吧。”
众神瞪大了眼睛，对眼前的景象表示震撼。
只有同为古神哈斯塔张大了嘴巴，失声道：“这不可能！”
和寻常的封印不一样，克苏鲁的每一只手脚和翅膀都被单独隔开，如同肢解的展品一般挂在高空之中。
这些肢体由一枚黑色的球体连接着，源源不断地从中抽取着力量。
“难怪……哈哈哈……”
程海微微弯下了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声越发地狂妄：“哈斯塔你这回没话说了吧？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还觉得我没有干掉奈亚的办法吗？！”
哈斯塔咬着牙，表情阴晴不定。
但最终他抬起头，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好吧，你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的难题
在进入封印的那时候，程海就有了很强烈的感应。而看到正中心的那一枚黑球时，一切都有了解答。
林妙真获得系统和封印出现的时间相同，并不是巧合。他们身上所有的外挂，就是来源于这头吞噬了几十枚行星之核的古神！
而世界的意志能够把一个星系级的古神制服，变成充电宝的形状。那也就说明了，他同样有能力把这个巨大的家伙给干掉。
现在程海继承了这一份的力量，如果能够继承这一遗产，他就有了和奈亚对抗的资本！
“你打算怎么办？”
见程海眼神热切，八云紫看向了他。
“不知道，大概需要沟通一下吧。”
说着，程海身体腾空而起，朝着摆放得如同黑暗大法师一般的克苏鲁封印飞去，开口道：“前辈，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为什么会蛰伏起来。但你既然选择了我，我觉得有必要听一下我的意见。”
黑色的球体长在克苏鲁的胸膛之前，不时会变成某种生物的形状。
只是，并没有回应程海的意思。他被一股力量隔绝在两百米之外，伸手对着黑色的球体，继续道：“现在，是时候梭哈了！”
噗通！
噗通！
沉闷的声音如同心跳，从黑球的体内传出，与他脑内的声音产生了共鸣。
“你……太弱。”
“弱？”
第一次听到世界意志的回应，程海也是愣了一下，笑道：“你看看你，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十二层……是试炼，你……依靠了太多外力。”那个声音说道。
“外力？你是在搞笑吗？”
程海面露惊愕之色，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连问都没问就给了我一个外挂，到头来却跟我说依靠外力太多了？”
开玩笑，八云紫是外力，难道神降就不是了吗？
这世界意志就有点双标啊……
“这不一样。”
“别扯那么多了，是你选择的我，而不是我主动找你要的东西。你要不另找其人，要不就给我把九霄锻神诀加满，然后其他的力量全部投入阿修罗的神降之中！没得商量！”程海不客气道。
“我不是……外挂。”
“差不多得了。”
程海被他给逗乐了，不留余地的拆穿道：“前辈，不是我说你。有了你这玩意，我这几年打出来的战绩比别人发育几千年都漂亮。你不是外挂，难道我是啊？”
“……”
这直击灵魂的一问，让黑球陷入了沉默。
程海叉着腰，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球内突然伸出一只黑色的大手，将他给抓了进去。
“程海！”
奥丁和宙斯的心头猛地一跳，正想上去，却被八云紫拉了下来。
“冷静，没事的。”
八云紫眯起眼，克苏鲁的身躯并无动静。
而看程海被拉进去前的表现，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黑球之中，程海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周遭密密麻麻的都是气泡，像极了人类的记忆空间，监视着宇宙的各处被深渊占领的星球。
白色的雾气形成了一张脸，出现在程海的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他：“太早了，现在的你，还不适合继承这一力量。”
“我也知道太早，但没有办法，时间不够了。在奈亚之影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这一代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现在八云紫获得了突破，也更容易被那些大家伙注意到，我没得选。”程海的神情无比严肃。
获得力量有时并不一定是好事。
由于天赋的出众，没突破主神级的八云紫原本在古神面前，已经是蝼蚁之中最为显眼的那一位。那么突破了的她，就已经成为一只香喷喷的小白兔了。
可以说他们一路闯到这里，无论是八云紫还是地球众神，都已经做好了梭哈的准备。
他们无路可退！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培养继承人？”白色的人影的语言突然利索了许多。
“这不明摆着的吗？你输了，所以只能躲藏起来，偷偷摸摸地发育。”程海摊手道。
“没错。”
白色的人影一点也不意外程海的回答，继续道：“连我自己都没法对付他们，你能获得的力量只是我用剩下的，凭什么认为能够赢过奈亚？”
“……”
程海目光忽然一黯，自嘲地摇了摇头道：“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是信不过啊……”
一路厮杀过来，他一直都想着要把世界意志的力量化为己有。但随着敌人的强度一次又一次的提升，他变强的速度根本追赶不上。
如今，问题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没有神降的力量，他什么也做不到。
而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可是有过抛弃林妙真的前科的！
“前辈，我问你。”
程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够赢？你从给我这份力量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真的不懂。”
“等。”
“等？”
程海眯起了眼，追问道：“这个封印才出现了几千年，解封的方法就被审判给搞到了。再加上我频繁地出现在众神的视线当中，你觉得你的秘密还能瞒多久？”
“……”
白色人影沉默不语。
插着裤兜在地上走动了几步，程海又抬头道：“你的后手还有多少？如果我也失败了，你还有多少时间去培育新的继承者？若是奈亚找上门来，你能赢吗？”
掌控世界的意志，这是何等恐怖的威能？
奈亚虽然在开始把这股力量误认为是地球的意志，也就是行星之核的力量，但在他把卡塔尼灭掉之后，估计也能猜到不对了。
若不是碍于和他签订的契约，程海现在多半已经被拉去切片了。
等到他死之后，奈亚下一个要找的绝对就是世界意志的麻烦。
程海和世界意志的地位不对等，没有谈判的资本。也只能以此为威胁，让后者正视这个现实，认清眼前的处境。
“我是还没找到方法。”
白色人影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只是冷漠地问了程海一个问题。
“但你，又有什么用呢？”
“我啊。”
听到这，程海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的点子可多了。”
既然世界意志都不知道要怎么办，那事情可就好办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可敢放弃神降的力量？
“你能有什么办法？”白色人形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怀疑什么，是压根不信。
“办法嘛，我习惯到现场再想。”
程海打了个响指，给自己弄了一张沙发，反客为主地坐下：“你不是看着我的战绩过来的么？难道还不熟悉我的风格吗？”
谈判的前提是地位对等，他在力量和资历上占据了绝对下风，那么只能从心态上压过对面。
“恕我直言，我当年化神的时候，就干掉第一个主神了。所以你的战绩在我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白色人形并不吃他这一套，轻描淡写地提起了当年的战绩。
“额……”
程海的语气一滞，侧目道：“敢问前辈尊名？”
他神降获得的孙悟空也就和八云紫吞噬行星之核的力量相当，已经很接近主神的水准了，却还是在和黄金神的对战之中陷入了苦战。
而化神期特么只是S级吧？
S级干死主神级？
这是什么变态能够打出来的战绩？
“名字……我记不清了。”
白色的人形想了想，皱眉道：“事实上，我正在被世界的意志同化。由于获得的信息太多，冲掉了我许多的记忆。如果想要方便沟通，就叫我零吧。”
“零？”
程海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摇头道：“这个称呼有点出戏啊……要不，还是叫林吧。”
“随你。”白色人形无所谓道。
“反正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回头路了对吧？”
程海从先前的话题中，找到了一丝突破口。
“大概。”
林没有否认，平静道：“你从获得我的力量开始到现在，不过也就三年而已。所以你要说还有多少时间，其实差别不大，下一任继承者最多也就比你少三年时间。所以如果你想用甩手不干的理由来威胁我的话，我其实没有意见。”
“额……”
程海思绪一滞，只感觉通往光明的大门被他给关上了一扇。
油盐不进，有点难搞啊。
“不说话了？”林步步紧逼。
作为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程海的技俩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呵呵呵……”
程海笑着摇摇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思考了许久后，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只想着单干，多说也无异。我们道路不同，这玩意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费，合作就此终止。”
“你确定要放弃？”
林微微扬起了眉，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自己提前说了判决之后，依旧选择放弃神降这个强大的能力。
“不然呢？”
程海戏谑一笑，不屑道：“你们惨败之后，我们每一代的领导者都在摸索着可行之路。走不通，那就重来。
还是走不通，那就继续重来。直到找到解决的方式，或者我们全部灭亡为止。
我连十八枚行星之核都放弃了，你那点施舍，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说谎。”
林淡淡地看了程海一眼。
他有着看破人心的能力，也很了解程海，哪能不知道他这话的违心。没了这份力量，他连外边的宙斯都不如，怎么去和奈亚斗？
“哦？”
程海微微一愣，随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抬起头，平静道：“那你现在再看看？”
“没有用的。”
林不耐烦地摇头，眼神却突然一颤，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咦？”
如果说上一次，林清楚地感知到了程海的口是心非。
那么现在，放弃神降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他心中不可动摇的决定。
“你……强行催眠了自己。”
稍一思考，林便明白了程海改变的缘由。
在染上心魔之后，他就曾经用这种方式舍弃了自己对普通人类的怜悯之心。也就在刚才，他也用同样的方法，把自己心中残存的那份遗憾的情绪给斩断了。
“呵，有点东西。”
程海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平静道：“我来找你要的，是你的全部力量。如果得不到，那你的力量对我来说也只是鸡肋，再顺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也只会是死路。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事关重大，哪怕再可惜，我也得把它给扔了！”
说着，他向前一步近距离地盯着林，目光如同一头饿虎般坚定：“你要知道，你想救的是人类，而我想救的是我的家人！所以论觉悟，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
林再次陷入了沉默。
按照基本的道德标准，拯救人类的意义要在拯救民族之上，而拯救民族又要大于拯救家人。
要问英雄的出处，往往也是更前者会涌现的概率更高，质量也同样如此。
但程海偏偏是一个异类，这家伙从小就性格孤僻，一直都不想改。他之所以会接下拯救人类的重任，恰好是因为在乎的人刚好生活在这个群体罢了。
如果没有八云紫的存在，他在发现事不可为的时候，恐怕连带程依一投靠深渊这种事都能够干得出来。
不，
他绝对干得出！
这就是他要展示的决心！
“明白了吗？你连对我的判断都出现了错误，又如何能确定，你对这个世界的答案，一定是对的呢？”
程海后退一步，目光与他平视。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义地在精神上达成了平等。
“唉……”
林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转过身去：“我承认，在心理博弈和临时的应变能力上，你确实很强。”
“你还得承认的是，你选择了我，是因为你没有更好的人选。”程海补充道。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推演和卜卦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能力，所以他可不相信他获得系统是因为林刚好看对眼的结果。
他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这份力量的最优人选。
没有别人！
“可按照你的思路，那还是赌。”林回答道。
“那可不？谁不希望万事都能如自己所料，不出一点差错？如果事情真的有稳扎稳打能解决的方法，我又何必要赌？”程海反问道。
即便是投入了所有的能量在一个神降之中，他离奈亚也许还有几十颗行星之核的差距。
这种情况，谁敢说稳？
林自己都不敢！
以意识被世界意志同化的代价，以能量灌溉的方式从地球中选取继承人，这又何尝不是赌？
“你赢了。”
最终，林闭上眼睛，同意了程海的请求。
抗争了这么久，他不但失去了名字和许多记忆，同时也渐渐失去了方向。
他累了，
非常的疲惫。
如果把全部赌注都压上了还是失败，那就让一切都毁灭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嗡……
如同战舰高速掠过产生的轰鸣，苍茫的世界泛起了阵阵波涛，如同水面一般剧烈地波动起来。
“动了！”
“封印……在崩塌！”
“克苏鲁不会要出来了吧？！”
地球的众神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就连八云紫也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喃喃自语。
“程海……你到底做了什么？”
晶莹的碎块，如同碎镜玻璃一般漱漱地掉落而下。
封印中的世界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就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在手里，肆意地改变着形状。
待到世界的形状扭曲到了极限之后，无穷的力量突然汇聚成潮汐，如同收到黑洞牵引一般，疯狂地朝着中心的黑球处涌去。
“退出去！”
巨大的漩涡于天穹之上旋转，撕裂着周遭的空间。虽然没有直接朝着下方的众神袭来，但其中的吸力已经越来越大，就连神明的战力都难以保持。
眼见形势不妙，八云紫只好带着众神紧急撤离，一路冲出了封印。
“关掉它！”
“什么？！”
守在外部的雅典娜心头一惊，赶紧把拉莱耶的封印给合上。
“发生了什么？”阿尔忒弥斯惊疑不定的问道。
虽然她一直呆在第一层，但她饲养的鹰隔着十二层都能感知到里头的波动，无比恐怖！
“等等看吧。”
八云紫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看着下方的封印。
在封印发生扭曲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克苏鲁的剧烈挣扎。若是被他从里边脱困出来，地球就玩完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程海没有玩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静的海底没有一人出声。
包括哈斯塔在内的众神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中心不断颤动的封印，生怕下一秒就蹦出来一头浑身触手的大章鱼，将这个渺小的星球推向末路。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封印内的颤动停了下来，发出了敲门般有节奏的声响。
雅典娜面露疑惑之色，回头看向八云紫。
“别动！”
出于警惕，八云紫不敢随意把封印打开。
然而下一秒，外部的粘液却突然自己亮了起来，纹出了解封的烙印。
门，开了。
“准备！”
八云紫指尖放光，众神齐齐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然而下一秒，封印之中却探出了一面白旗。
“停停停，是我。”
程海的声音从里边响起，这才让众神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翻车了。”墨丘利弯腰扶着膝盖。
“你成功了？”
八云紫远远地问道，并未放松警惕。
“没错。”
程海高举着双手出来，任由八云紫用神识扫描了一番，验明了正身。
“可是，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呀？”路西法疑惑道。
“那是你眼界不行。”
程海笑了笑，也没有跟他解释，转而对八云紫说道：“紫，今天之后你还是不要过度使用能力了，目标太大，我担心会被外域的生物发现。”
“怎么？你还要禁我足？”八云紫半开玩笑地叉腰道。
“不，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恐怖，具体我们回去再说。”
“嗯？”
就在程海和八云紫交谈的时候，林妙真目光微动，恰好察觉到一抹黑影正如同老鼠一般，鬼鬼祟祟地从封印之中溜了出来。
也没有多想什么，她一脚踏下，将那东西踩成了肉泥。
也就在这时，程海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提示音。
“任务目标伟大的克苏鲁（已死亡）。”
“抽取的力量将补充进唯一神降阿修罗之中。”
“咦？”
程海惊疑地回头，林妙真脚下的烂肉已经被附着的灵力给抹杀，和其他的深渊生物一般被彻底净化，成为了海洋的一部分。
当伟大的克苏鲁不再伟大，如同一只渺小的虫蜩一般被碾死于海底，这个世界的残酷，才真正地被显露出来。
弱肉强食，落败者死。
无论你在死前是多么伟大，一旦陨落，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程海看着八云紫，目光变得如尖刀般凌厉。
克苏鲁死在林妙真的手上，让他的心中再度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因为，这和审判最初的预言一模一样。
一个连神明都未曾突破的存在，预言到了主神的死亡方式，这背后透出的含义，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除了奈亚以外，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天敌，还有很多很多！
……
拉莱耶一行，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程海单独和八云紫诉说了林的存在，后者也没有对他的印象。
一通讨论无果后，程海离开了往生街，依照计划开始了漫漫的修行之路。
他选择的阿修罗的神降资格，出自游戏作品《阿修罗之怒》。程海看中他是由于他的力量来自于怒气，不受深渊的影响。
阿修罗在游戏中的后期表现，也是一拳打爆一个恒星的那种存在。所以从克苏鲁身上获得的力量全部用于提升神降的品质，是稳赚不亏的。
程海剩下要做的，就是勘破生死法则的轮回成神。随后借助九霄锻神诀抬高自己的精神意识上限，以最大化地发掘神降资格的力量。
这种锻炼方式牺牲了肉体的修炼，会对自己未来的成就造成很大的影响，非常极端。
但程海可没有权利考虑未来的问题，他的眼中只有一场必须获胜的战斗。
按照和程依一的约定，在萩海市呆了半年。程海随后回到了林妙真的星球，开始真正的苦修。
而在程海不在的日子里，地球的局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中八云紫在融合了行星之核之后，力量发生了质变。她花了一年时间改良了程海的传送法阵，大大地降低了传送的稳定性和能量消耗。
众神挑选了一批三观和能力都没有走偏的超凡者作为第一批志愿者，前往原生星球开荒，建设起新的根据地。
至于为什么要强调没有走偏，那就要提到地球的变化了。
在程海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超凡者取代平凡人的趋势。而意识到了这点之后的人类开始惶恐，提出了更多对超凡者的限制措施。
作为超凡者对人类友好的代表，首先要做出改变的就是秩序之手。
在倡议领导人的坚持之下，普通人类被安插进了高层，开始插手对超凡者日常行为的管理。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算井井有条。
而随着条框的日渐增多，超凡者的不满也逐渐升级，恶性的冲突事件越来越多，更甚超凡者暴露之前。
地球历2044年，也就是程海第二次离开地球的八年后，秩序之手正式宣布解散。
第一百六十章 生气了吗？
“啊！程仙师，这里这里这里！”
在一片以暗红为主色调的空间里，一名穿着古式长袍的夜叉热切地迎了上来，给程海递上了一根烟：“抽烟吗？这是黄泉的特供，保证和你在上面抽过的都不一样。”
“不了。”
程海背着手上前，扫视着眼前的黄泉地狱，气质浑然一体，深不可测。
在二号星修炼了十年，他已经能够把生死法则形成完整的轮回，摸到了成神的门槛。
在修炼的过程当中，他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
阿修罗的神降需要怒气为依托，然而他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以怒气为依托的修炼法门。
而修仙讲究一个清神静气，程海原本的脾气本也不算暴躁。随着境界的提升，能让他愤怒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所以他这次回来，则是为了在跨出那一步之前，寻求控制怒气的办法。
“地藏呢？”程海问道。
“抱歉，地藏大人遇到了些事，等会是四季大人过来。”那名夜叉恭敬道。
“是吗？那我们先过去吧。”程海向前走去。
“诶，好。”
负责迎接的夜叉也很老练，很快便带着程海来到第一层——拔舌地狱。
那是一片炽热宽阔的广场，分开许多露天的隔间。数以万计的囚徒如同牲口一般趴倒在地，脖子被锁，头长着口搭在扁平石头上，由一只只拿着铁钳的小鬼夹住舌头，一点点地拉长，直至断裂。
随后，他们的舌头会重新长出，重复此刑。
“这里是黄泉的第一层，拔舌地狱，建造于公元前一千六百年，距今已经有三千六百年的历史。凡在世之时，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说谎骗人者，死后都将按照黄泉律法于此处服刑……”领头夜叉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程海抬头扫向整片拔舌地狱，这密密麻麻的人类如同蚁群，加起来已经超过千人。
“是只要触犯了这些事的人，都要进来这里？”他回头问道。
油嘴滑舌和说谎骗人这种，在人间虽然可以说是不道德，但这样就要被拔去舌头，来回受刑，未免也太暴戾了些。
“哦，程仙师您误会了。”
夜叉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待外头来的客人了，很了解初见者的想法，解释道：“人类在死前犯下罪孽，但也会积有功德。功过可以相抵，就不必接受这等刑罚。
像离间和说谎这种行为，积累的罪孽很轻，想要抵消并不难。需要受刑超过一次以上的，那至少都是害死过人的。”
“害死过人？有这么多吗？”程海微微惊愕。
黄泉管辖的只是中洲的板块，哪来的那么多罪恶深重的杀人犯？
“嘿嘿……”
那夜叉想了一阵，搓搓手道：“仙师从人间来，你也该知道，现在是网络的时代，人类交流相当方便，说话也少了些顾忌。很多人在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怎么起坏心，但引发的后果却实实在在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所以……”
“原来如此……”
程海点点头，明白了缘由。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现在这个时代，造谣不需要成本，甚至还能获得利益。许多人在发泄心中的戾气或是正义感同时，也被人当了枪使。
而这把枪，是真的可以杀死人的。
况且……
程海忽然抬头，看向赤红的地面。
以地球现在的局势，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这种功利性的引导只会更多。
到时候，这里的人数恐怕还要再翻一翻。
“我来晚了。”
一道严肃的声音从在身边响起，略显稚嫩。
“好久不见，你又变……严肃了。”
转头看向身边的四季映姬，程海本想礼貌性性打个招呼，却差点从嘴里蹦出个可爱二字来。
听八云紫说，她当年在死的时候就是这副年纪，然后就一直没有修改过形象。
“你快迈出那一步了。”四季映姬也说道。
“嗯，但是在迈出那一步之前，我想领悟愤怒的法则。”程海如实道。
“愤怒没有法则。”四季映姬泼了他一层冷水。
“没有法则吗？”程海皱起了眉头。
他还以为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法则，没想到……
“大地有法则，石头却没有。玉米和西瓜这种事物，也没有法则。愤怒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情绪反馈，并不复杂，所以同样也没有法则。”四季映姬平淡地解释道。
“那该如何增加自己的愤怒上限，让自己达到极度愤怒的状态呢？”程海问道。
“情绪调节你不会吗？”四季没懂他的意思。
“会，但情绪不够，无法转化为力量。”
“力量……”
四季映姬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是想要感受愤怒的话，你不用看这里，而应该看这个。”
说着，她将一本书拍在程海的胸前。
“这个？”
“阎王簿。”
“哦。”
程海会意，随意翻开了一页。
“邱元朗，媒体从业者。死因，心脏病。为夺取眼球，多次歪曲事实，引导社会舆论，致使三名受害者不堪压力自杀，两百名贫困儿童无家可归……判于拔舌地狱受刑十五年。”
“樊清盛，反超凡者联盟成员。死因，刺杀。歪曲事实，多次挑起人类与超凡者的对立，笛名市暴乱的幕后挑起者，导致超过四百人伤亡……判于拔舌地狱受刑二十年；后转铁树地狱，刑期五十年；再转刀山地狱，刑期一百年。”
一连扫过了几十页，程海的眉头微微皱起。
“生气了吗？”四季映姬问道。
“没有。”
“那，我们去下一层？”
“好。”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了第二层地狱，剪刀地狱。
言传此层，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若唆使她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那么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你的十个手指。
黄泉的律法根据当下的法律有所调整，主要针对的是教唆婚后出轨的犯人。
这一层，人倒是少了很多。
因为出轨，一般都是自身所愿，并不需要媒人。
“生气了吗？”
“没有。”
“那，我们去下一层。”
“好。”
同样的对话，发生了第二次，两人也继续往下。
黄泉的第三层铁树地狱，与第一层相似。主要严惩挑唆兄弟姐妹或者夫妻不合之人。在这里受刑的人，一般都会先经历拔舌地狱，随后带于此，用刀刃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第四层孽镜地狱，用于惩治犯下罪行后，借用门路瞒天过海脱罪的人。将他们置于镜子之前，日夜观看自己此生的罪孽，而后转入其他层地狱受刑。
第五层蒸笼地狱，用于惩治诽谤友邻之人，放入蒸笼里蒸烤。
第六层铜柱地狱，用于惩治纵火之人，受刑者将被脱光衣物绑在炽热的铜柱之上，也就是俗称的炮烙。
第七层刀山地狱，用于惩治杀人犯，令其赤身爬上刀山。
然而这一路下来，程海的心中波澜不惊，竟没有多大波动。
第一百六十一章 荒唐
“生气了吗？”
“没有。”
两人停留在第十一层石压地狱之中，第十一次重复着这次回答。
这里是惩治抛弃婴儿的父母和拐卖妇女的人贩子的地方。
如果是十年前的程海，见此或许还会感叹他们罪有应得，但现在，他的心底只剩下了疑惑。
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他不清楚答案，但也能够确定，这不是心魔。
“那么再往下，你也不需要看了。”
察觉到了程海的疑惑，四季映姬也不再继续往下带，分析道：“你已经到了意识超脱凡人的阶段，这些犯人的罪孽虽重，但比起你身上背负的担子，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而且他们如今正在接受刑罚，已是处于轮回闭环的后期，不足以唤醒你的愤怒。”
就好像境界高的人懒得去和一群生活不如意的白痴争论，经历过风雨沧桑的老油条们，也不喜欢看一群未出社会的小年轻在书里给他们说教一样。
就算没有刻意去扼杀自己的怜悯之心，但在灭绝了整个卡塔尼之后，程海的眼界无形中也被抬高了。
这是一个神都会经历的阶段，相当于常人的青春期。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程海问道。
“有。”
四季映姬转过身，将程海带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在这里，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每一层地狱的缩影，相当于黄泉的监控室。
“地球现在的局势，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四季映姬双手握着赦令，淡绿色的发梢顺着眼角垂下，眸子里的平静与她稚嫩的脸庞全完不符。
“大概知道一些。”程海点点头。
矛盾积累到一定地步，必然需要一个释放点。
而一切问题的答案，那必定是战争。
“记住这里现在的样子，等到上面的战争爆发，地狱的人数将会激增五成。你可以回上面去看看这场可笑的战争，看看那些因为上位者的决断而被卷入战争枉死的人，这也许能卷起你的怒气。”四季映姬说道。
“我以为你们会试图阻止一下。”程海微微侧目。
利用人类的死亡来寻找灵感，这可真像是一个神能够干出来的事。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普通人一方有没有一个代表“正义”的存在，把他们这些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神”给踩在脚下。
“不是阻止过了么？紫在上面管了两千年，但你认为普通人能明白她的苦心吗？他们只觉得是压迫罢了。
以前未公开的时候想方设法要把超凡者揪出来，现在明知道自己无力抵抗深渊的入侵，却想骑在一线战士的头上，此为目盲。”
四季映姬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愚蠢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呵呵呵……”
平静的语气里，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程海轻笑一声，摇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断案机器，没想到也会生气。”
“并非生气，只是在阐明一个道理。”
四季映姬面色不变，淡淡道：“弱小，是最大的原罪。如果他们有能力解决这场危机，他们大可拿下这场战争，并来到这里。用实力把我打倒在地，告诉我，我是错的。
你也一样，如果你有其他的办法，也不用踩在他们的尸体追寻灵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弱小，什么也保护不了。”
“代入感很强，已经在生气了。”
程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与阎王告别，回到了地面。
经过了半年的酝酿，平凡人与超凡者之间的战争，也如期拉开了序幕。
子弹与术法，炮弹对战异能，无数座城市都被卷入了炮火之中，受伤的只有平民。
程海作为一个局外人，游离于战局之外。偶尔会救治一些看不过去的人，也几次都生出过已自己的力量终结这场战争（物理）的想法。
不过，他最终都放弃了。
偏见是一座大山，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了。
暴力可以解决问题，但除了斩尽杀绝这一方式之外，都会留下祸根。想要给这场争斗划上一个句点，需要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在人类向超凡者宣战的第三年，才堪堪出现。
虽然地球的神明忙着培育优秀的继任者，超凡者出战的一方大部分都是B级的左右的战斗力，但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极端的反抗者眼见局势不妙，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公然违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管理条约，朝着超凡者的大本营发射了一枚氢弹。
战争的性质，于此时发生了改变。
第一圣徒斯曼出现在目标城市的上空，只一拳就把爆炸的气浪尽数打向太空，令大气层都出现了空洞。
随后，斯曼通过心灵链接，向全人类播报了这个影像。
“所有在观看这则录像的人类看好，我叫斯曼，圣教的第一圣徒。现在，我将代表超凡者，给你们下达最后的通牒。”
斯曼的脸凑近了镜头，细数着凡人的罪恶：“你们普通人类掌控这个世界两千多年，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深渊登陆，世界面临危机，我们才被迫出现在你们眼前。
为了安抚你们不安的情绪，秩序之手像一群保姆一样给你们鞍前马后。可我没想到，你们有的人真的就把他们当成狗来使唤了……”
“当年深渊登陆，造成了七座城市以上的破坏，死亡人数高达百万。而你们为了胜利，核弹这种劣质的玩具说扔就扔，若是我不阻止，你们自己想象一下，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们就只会用这种和‘家园’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吗？”
斯曼张开手，背对着身后的城市，继续道：“疯狂的人，比深渊更可怕！见识了你们的丑态，我想这场闹剧到这也有必要画上一个句点了。”
“一小时后，超凡者的高端战力将介入战场，核弹对我们无效。若再有敢拿起武器反抗的，杀无赦！直到杀完为止！”
冰冷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也再一次引爆了全世界的恐惧。
第二日，各方反抗军的首领全部落网，被当众实施了绞刑。其余的残余部队，也在一日的时间内被尽数拔除，死亡人数超过十万。
由于每一处斩首行动都在实时进行全球通报，各地反抗军也终于意识到超凡者认真起来有多么恐怖，战意崩溃，主动投降。
第三日，全世界可见的范围内，再无枪声。
普通人与超凡者的战争，就这么诡异而荒唐地画上了一个句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间之惧
“无聊，早这样不就好了。”
程海从一座高楼的边缘上站起，插着口袋走向远处。
于战争之初直接斩首，虽然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无法服众。但在他看来，当年始皇帝也是凶残狠辣，统一了华夏之后不也带来了巨大的发展？
哪怕现在的人类会感到恐怖，步入正轨之后总能缓和过来。
然而人类总是喜欢李世民这样浪漫的拯救者，所以才发展成现在这个节奏。
“嗯？四季？”
正这么想着，程海忽然发现四季映姬就站在自己对面的楼顶，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这座城市。想起她两年前让自己来这里时说的话，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现在他之所以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站在超凡者的角度考虑问题，那自然是因为他站在强势的一方。
然而事实是，除了他这个特殊存在以外，整个人类行列真正拔尖的战力也只有八云紫一个。
若是外域真的打进来，他们的处境，其实也和现在的普通人类差不多。而那时，被拖出去吊死在大门外的……
“不！”
程海不再往下想，捏起了拳头。
虽然他不止一次想到过这个结局，但真正看到血淋淋的现实的时候，依旧难以接受。
他憎恶这个世界的不公，
早早地孕育出奈亚那种怪物，笼络其余世界的生路。
他也憎恶自己的弱小，
吸收了大量的资源，却还是离宿命中的敌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憎恶衍生成憎恨，也自然而然地诞生出了愤怒。他抓住了这一时机，顺着脑海中的画面延伸下去，目光变得赤红。
少顷，一股狂暴气息冲天而起。
程海体内的灵力以一种异常极端的方式释放了出来！
“他终于悟到了。”
四季映姬转过头来，若有所思。
“他只是修炼太久，忘了而已。”
八云紫打开了一道裂缝，靠在她的地盘里吃着冰棍。
“代价会不会有点大？”
“代价？”
八云紫扫了一眼远处垮掉的楼房，耸肩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们打的，而且要不是双方同根同源，弱小的种族敢这么作，早就被灭绝了。”
四季映姬：“……”
和平日子久了，这一代的人类确实有点被惯坏了。
“况且……”
八云紫长舒一口气，改口道：“人类也需要一个答案。”
经历过失去，才知道和平的可贵。反抗军战败后，圣教作为战争的终结者，得到了反战者们的拥戴。
普通人统治的世界宣告终结，地球的发展进入了新的时代。
联邦的第一代首领由第一圣徒斯曼暂任，第一年便提出了将超凡者的存在正当化的政策。于是，超凡者学校、超凡者组织等灰色存在纷纷由暗转明，全民修炼的时代正式开启。
很多凡人从中看到了一步登天的希望，也有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敢怒不敢言。
然而世界不会因为失败者而改变，更不会因为抗争都不敢的弱小者而改变。不愿意跟着社会的发展而前行的人，注定被淘汰。
当然，跟随着大流也不一定代表着成功。
旧时代想考个清北大学都那么难，超凡者对智力和天赋的要求就更高了。
若不是为了安抚民众放宽了要求，他们每年招收的适格者都不足重点大学的千分之一。
而且要是换做以前，把那么多资源提供给那些天赋说是一般，实则根本上不了台面的普通学生们，负责的导师估计要气得捶胸顿足。
这就像你在玩三国的养成游戏，你手下的吕布赵云之流的资源都不够发育。系统却强制你去养成淳于琼和严白虎，这还不得摔手柄？
好在随着二号星的建设逐渐完整，由众神亲自挑选的高端人才也在逐渐转移，不时还从那边待会一些东西，让旧地球的资源压力得到了一些缓解。
不过，这个有序的状态维持得并不长。
任职总统还没到一年，斯曼渐渐地对手下的工作感到烦躁了。
管理者不是说整天在办公室聊天打屁的，每天抱进他办公室的文件把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都没有多少时间修炼了。
于是，脾气本来就不好的斯曼单方面辞了职。
继他之后，手下一些强行被拉来当官的超凡者也有了想跑的念头。
他们想去新地球修炼，而不是留在这里每天九九六。
无奈之下，他们找到了当年和众神达成合作的亲近超凡者的人类首领，又把权利给交还了回去。
面对这样的变化，普通人自然是一脸蒙逼。
有的人认为是作秀，也有的认为是超凡者世界还是在乎他们的，对此感恩戴德。
总之，这个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旧地球转型的阵痛期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
两年后，程海于二号星渡劫成功，踏入了神境。
……
“车子准备好了。”
纪幽竹关上门，身后是一辆颇具科技感的扁平飞行车。
程海整理好领口走出门去，清晨的朝阳正和煦地铺洒下来，令人感到十分安心。他不由得感叹道：“今天的街道真是安静呢。”
“别说这个。”
纪幽竹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补充道：“不吉利。”
“哦。”
程海正想说些什么，隔壁的角落里窜出两个黑影，猛地对他举起了枪。
“砰！砰！砰！”
“啊啊啊……”
程海捂着自己的胸口，如同受了重创，无力地靠在了飞行车上。
“哈哈哈……”
见程海这样，两人纷纷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程叔叔今天有事。”纪幽竹板起脸道。
“哈哈哈，没什么，小孩子而已。”
程海重新站了起来，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
这两兄妹是隔壁家的孩子，较大的姐姐今年才六岁，刚才只是在闹着玩而已。
“程叔叔程叔叔！”
哥哥忽然原地跳起来，兴奋地对程海说道：“我爸爸昨天晚上抓到了那个电视里的大坏蛋！有C级那么大呢！”
“哦，那小志的爸爸可真厉害！”
程海故作惊讶，对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嗯！我长大以后也要成为爸爸那样的大英雄！”哥哥激动道。
“程叔叔看好你。”程海摸了摸他的脑袋。
“咦？依依姐姐怎么不开心？被程叔叔骂了吗？”
妹妹注意到看向程海的身后，程依一正低着头，一言不发。
“哦，她没睡够没有精神，没事的。”
程海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小志！小媛！你们一大早跑哪去了？！”
隔壁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吓得兄妹俩一个激灵，连忙朝着家门的方向跑去。
“程叔叔，下次再来找你玩！”
小志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门的另一头。
“唉~”
程海叹了一口气，对程依一伸出了手，小声道：“走吧。”
“……”
程依一目光微动，缓缓地抓住了他。
对她来说，今日发生的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漫长的四百八十年，只在一瞬间便悄然消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都不难受，他只要自由
飞行车的地步喷出蓝色的火焰，抵消着快速降落的冲势。
待到车挺稳，程海出现一处宽阔的平台之上。不远处，八云紫、奥兹、范疆，还有地球的众神都在等着他。
“准备好了？”
八云紫看着程海，眼神十分复杂。
修行者的时间并不值钱，转眼又过四百八十年，距离程海与奈亚的赌约，也只剩下最后十年了。
“嗯，休息了一个月，状态不能再好了。”
程海的嘴角微微扬起，如他说的那样，状态良好。
这四百多年的修炼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在成神之后，他摸索到了激发怒气的门道，并结合九霄锻神诀自创了一门功法，命名为噬渊修罗诀，取怒火吞噬深渊之意。
虽然没怎么注重对肉体的修炼，但神力的增加对肉身也有诸多的好处。所以在实力提升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海程海抽空找了一处被卡塔尼征服过的星球，借助生之法则的优势，顺利地晋升成了主神。
但那已经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走神降的路线的话，也许进度能快上不少，至少达到三星的地步。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程海意志力已经拉到了满中满。
今日，也是他出发去找奈亚的日子。
“能确定他的位置吗？”八云紫问道。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奈亚。
“嗯，能够通过契约锁定到他的位置。”程海点头道。
自从将克苏鲁的力量导入他体内之后，林就和以前一样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还是得靠他自己。
“那你去吧，我在往生街等你。”八云紫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程海转头，奥兹便走了上来，给他递上了一张芯片。
同时，不远处的金属地面突然朝两侧分开，升起了一艘飞船。
“怎么操作已经跟你说过了，忘了就看一眼芯片。另外最近更新了过载保护组件，三级跳跃的突进距离可以再翻两倍。”奥兹补充道。
“谢谢。”程海点头。
虽然使用神力飞行的速度很快，但路途遥远，还是需要乘坐载具的。
于是，就有了这艘汇集了地球所有最高科技造出来的飞船。
“嗯，保重。”
奥兹主动拥抱了一下程海，随后分开。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但对程海这一人对抗奈亚的胆气，他也是不得不服。
“保重。”
范疆和徐秋凡一人锤了程海一拳，算是简单的道别。
“嗯。”
程海笑了笑，随后对着远处的众神打了个手势，统一致意。
随后，他转身向飞船走去。
“程海！”
程依一抓住了他一只手，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
程海顿了顿，随后一手把她抱起了起来，轻声道：“怎么了？”
“我错了，我这几天不该不理你，也不该生你的气。”
程依一趴在程海的胸前，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你都多大了，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程海用手帮她擦了擦，安慰道：“不怪你，是我外出和闭关的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兼顾……”
“唔……”
程依一摇摇头，只是抱得更紧了。
“好了，我该走了。”
程海拍了拍她的背，见她正在发抖，想了想，又补充了道：“我不会死的，我保证。”
“说好的！”
程依一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哪怕得到的答案会是一个谎言。
“嗯，我保证。”
程海平静地看着她，古井无波：“不要哭了好吗？”
“嗯。”
程依一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程海重新站起，发现后面还站着个纪幽竹。
“你不会也……额……”
话还没说完，纪幽竹也抱住了他，这是四百九十年来的第一次。
“对不起。”
程海反抱住她，想了很久，也才憋出了这三个字。
小的闹脾气，大的其实也很犟。不然按照正常的发展，纪幽竹现在的孩子应该都修炼到元神境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
纪幽竹深吸一口气，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早点回来。”
“嗯。”
程海小声回应，没有其余的保证。
下一秒，两人放开。
“主人！！！”
热情的身影飞奔而至，却被程海一只手阻隔在了两米之外，无法继续向前。
“可恶！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虚渊心态崩了。
“没时间再拖了，我得走了。”
程海摆摆手，进入飞船。很快便化作一道流光，奔向浩瀚的宇宙。
根据契约中传回来的感应，奈亚所在的方位距离地球足足有一百五十亿光年的距离。按照寻常的物理制动方式，别说五百年，五亿年都到不了。
不过奥兹一个智近乎神的家伙，花了几百年打造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凡物。
像是飞船的空间跳跃组件，便是根据八云紫的裂隙规则研发的，每一次跳跃都堪比激活一次远距离传送阵。去掉充能的时间，每天能够行进将近一千光年，大概五年的时间就能抵达。
能源转化组件也是一样，能够高效地吸收宇宙的光能和辐射能，形成长久的循环。
不过就算是神器，也有其承载的极限。
这艘耗费了地球海量资源的科技结晶，在行进至第四年的时候出现了故障，能源转化部件过载烧毁，无法再提供空间跳跃的能量。
程海试图用造物的手段进行修补，但那玩意的构造有些复杂，并没有起多大效果。
看起来剩下的路，只能他自己走了。
“也是时候了。”
程海闭上眼睛，身上的肌肤开始变化，如同被雕琢好的岩石一般棱角分明。暗金色的手臂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都仿佛能够碎裂空间。
最恐怖的，还是那自心底蓬勃爆发的怒气，如同成千上万只手臂从内部同时推搡着他的身体，拼尽一切地想要把他给撑爆。
“额啊啊啊！！！”
程海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地佝偻而下，一脚踉跄，便踏碎了飞船的底部，朝着漆黑的宇宙坠落。
怒火的肆虐过于强烈，以至于让他的理智都险些被冲散。
好在他对此做了针对性的锻炼，只是失神了一瞬，眼神便恢复了神采。随后他身体一翻，停留在空中，适应着体内的力量。
这个状态维持整整一日，程海才抬起头来，表情越发地狰狞，声音也变得嘶哑了几分。
“嘿嘿嘿……”
“奈亚，按照约定，我来杀你了！”
（ps：前阵子那个番外的时间线大概是在拉莱耶回去之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降维打击
嗖！
遥远的不知名星球之上，一位神灵无意间抬起头，赫然看到一个庞然大物从他们的星球之外一闪而逝。
此时的程海背生光轮，通体都是锃亮的银色，速度超越光速百倍，身躯十二万公里，已经比行星都大。
这一形态，是阿修罗在失去了一切后，潜心修炼多年而进化出的形态——轮回破坏者。
在与创世神转轮王的最终决战之中，他以这个形态一拳打穿了直径约为地球一百六十倍的超大行星。这力量级的跨度，比程海见识过的都要离谱。
也正是为了驾驭住这种力量，他才孤注一掷地将几乎全部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境界提升之上。
如今，总算没有白费。
“撤！”
右手一拳挥出，猛烈的拳风将空间搅成了纸块，生生地撕开了一道门。程海一头钻入其中，再出现时，已是一千光年之外。
这个距离虽然远不如奥兹设计的空间跳跃装置，但胜在不需要长时的充能间隔，总体的速度翻了不止一翻。
“奈亚！我按照约定，来取你的狗命了！”
粗犷的声音超越了物理的规则，震慑寰宇。程海身上被怒火浸透的光纹，成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光亮，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根火柴，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忽然，他感觉身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只是睁大眼看，又看不真切。
只听“嗖”的一声，危险的感觉突然传来。程海猛地抬手格挡，却见一道透明的巨大触手穿过了他的手臂，结实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程海一声闷哼，身体被抽出去数百万公里，将一座星球撞得粉碎。
再一抬头，这片宇宙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这是……”
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手臂，程海皱起了眉头，面露凝重之色。
由于在拉莱耶之底体验过高维空间的难缠，所以他明白，敌人就隐藏在这片星空之下。
只是……
他看不到！
啪啪！
又是两道无形的触手凭空抽来，程海两拳皆打在了空处，身体再度被巨大的力量抽飞，臂铠之上落下银色的碎屑。
这两下着实伤到了他，然而他根本没有办法摸到对方。
无解！
“狗东西！”
见挡不住，程海只好转身躲避，试图寻找出破局之法。
但就在他辗转腾挪，躲过了两次足以震碎星球的抽击之后，猛一抬头，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触手，就如同巨大的蜂巢一般，将他这只蚂蚁层层包裹在其中！
透过蜂巢中心的缝隙，可以依稀地看到一个巨大的脑袋正秒无表情地盯着他。
粗略估算，奈亚这家伙的真身，怕不是有一个星系那么大！
“冷静！冷静！”
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幕之时，程海还是被这恐怖的场景给吓得不轻。他现在的身体虽然抗打，但如果连对方的肢体都摸不到，最终也只能憋屈地被绞死在这。
毕竟，他已无路可退了！
“对了！他肢体的虚实收放自如，如果我用生之法则的同化特性，应该有机会达到抓到它！”
程海突然一个激灵，伸手抓向其中一只触手。
他曾和虚渊通过这个能力穿过虚空，抵达过四维空间的壁障。如果能够集中精神分析出奈亚的攻击特性的话，那一定可以……
啪！
又是一道横扫抽中了程海的脑袋，他那十三万公里高的巨大身躯在奈亚的面前，根本就像是颗皮球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冷静！这次一定……”
甩了甩有些发蒙的脑袋，程海咬着牙张开自己的六只手臂，如同门将一般防守住着身体的要害。
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异动！
程海回身一脚横扫，再度与奈亚的触手穿梭而过。紧接着他的脖子被身后出现的触手卷住，瞬间拖行出数千万公里，将沿途的小行星撞得粉碎。
十几道触手尖端同时化作长枪，从四面八方捅在他的身上，擦出大片的火花。
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疼痛了。
“冷静！一定要抓住……”
程海咬着牙，试图扯下缠绕着脖子的触手，然而却还是摸了个空。
这鬼玩意，居然还是单向的！
奈亚这家伙，是在以这种方式嘲弄他！
喀拉！
勒着脖颈的触手再度发力，如同准备进食的巨蟒一般，锁住了程海的四肢，将他继续拖往深处。
“我去你妈的！冷静个屁！”
沉闷与窒息，让程海突然一阵无名火起。他的身躯突然银芒大盛，生死法则也随之转动，形成了完整的轮回。
这一次，他成功地穿过了那一层界限，挣断了缠绕于四肢的触手。
因为他是暴怒的化身，根本不需要冷静！
“奈亚！给我滚出来！”
通过自动运转的法则力量进入了高维之后，宇宙出现了许多斑驳事物的影子，让程海的视野都出现了重影。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的拳头所过之处，就是真理！
拳影狂暴，密不透风。
这一次，再围上来的触手再也无法得逞，被程海接连击散，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宇宙之中。
“嘿嘿嘿……”
四面八方传来缥缈的笑声，似乎是因他的这番挣扎而感到有趣。
“给我闭嘴！”
毫无疑问，这嘲讽的笑声激怒了程海。
不过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压抑住内心最原始的暴躁。
万千拳风赫然爆发，将周遭清出了一大片真空的区域。
“终于……又看见你了！”
程海握紧了拳头，看着正前方若有若无显现的巨大身影，发出了恶兽一般的咆哮。
他在蓄力，将这几百年来所有的苦恨都汇聚于自己的双手之中，猛地一拳砸在奈亚那硕大的头颅之上！
只听“咔”的一声，奈亚的头颅应声碎裂，黑暗的空间也整片地塌缩下来，露出了背后暗紫色的空间。
程海眯起了眼，漆黑的宇宙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条“之”字形的阶梯在不断往上。
这一拳，把第四维度的空间都打塌了一个角！
“哈哈哈，不错啊。五百年的时间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银河系的人类还真是有意思。”
奈亚的声音依旧缥缈，令人捉摸不到他真正的位置。
“你要是不当乌龟，一定会更有意思！”
程海冷冷一笑，也不顾有诈，迈开脚步朝着阶梯的上方奔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较量
嗖嗖嗖！
望不见头的阶梯之上，一个身影正在高速狂奔，速度连光都追赶不上。
“怂了吗？懦夫！”
意识到大概是没法以这种方式找出奈亚，暴怒的程海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不不不，我是很好奇，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战胜我。”奈亚饶有兴致地说道，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压根没有想过呢？”
程海昂起头，整个人如同一个快要被引爆的炸弹，杀气腾腾。
“不能吧？”
奈亚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调侃，又道：“你在血月的神降仪式和卡塔尼星的表现虽然说不上高明，至少也有点意思。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是会永远把你关在这里，然后去干掉你珍视的人的哦？”
“是吗？大不了我跑去找犹格索托斯，总有一些存在能够干掉你。”程海冷笑道。
犹格索托斯，也叫全知全能之神，审判信奉的古神。
传言这家伙和奈亚一样，是由原初的混沌之核、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所诞，力量级别相当。
“哈哈哈，犹格和我可不是敌对关系，失去了这副身躯之后，你也根本没有说动他的可能吧？”
奈亚不是个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存在，他知道程海这副身体的情况，自然明白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在他们这等存在的面前，他根本没有资格谈条件。
但巧的是，程海这次还真不是虚张声势。
“你要是真的那么有自信，为何这五百年来我一个除你以外的势力都没有发现？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小概率事件吧？”程海反问道。
若是地球也就算了，八云紫落户时选的位置就比较隐蔽。但卡塔尼这种星球常年征战，早就暴露其外。
结果它被毁灭五百年，被程海列为重点观测对象的几个星球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外出巡逻都避开了他们这一片，就很令人生疑。
五百年很短，但也很长。
试想一下，连奈亚这样的存在都会被契约所束缚，一旦世界意志的事情暴露出去，别的古神难道会不感兴趣么？
若是被其他同级的存在知晓，捷足先登。那么那家伙下次再和他见面时，可能就不是同类那么简单了。
所以程海有理由怀疑，这并不是别的星球害怕步卡塔尼的后尘，而是奈亚这家伙动了手脚，封锁了消息！
“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啊。”
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程海看穿，奈亚只感觉有些乏味。
是的，
在意识到自己把世界的意志当成星球意志的时候，这家伙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傲慢是要付出代价的，也只能试图进行补救。
要是被程海找到其他古神的位置，也不用做什么谈判，其他存在融合了世界的意志之后，自然会把他们视作食物。
这就是这个宇宙中最残酷的事实。
越强大，越危险，
同时也就越美味。
所以比起食物，他当然更想成为新的食物链顶端！
“所以，做好杀我的准备了吗？”
程海双手抱胸，看着四面。
“噗嗤！”
奈亚被他这副样子给逗乐了，笑了一阵后，才说道：“按照你的性子，遇到我这种连边都摸不到的存在，不应该先挖个坑给我跳，想办法扳回劣势吗？”
“不，这次我们什么都不玩，只决生死！”程海拒绝道。
若是以往，他确实习惯这么做。
只是奈亚这种不知道活了几千万年的存在，在信息差上处于绝对的优势，阿修罗这怒火攻心的状态也不利于思考，这么玩死的只会是他。
却不想，这样反而惹恼了奈亚。
“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呢？”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幅画面，奈亚那长满了不规则肢体的人形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后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还没等程海说话，奈亚的双手虚抓，手下便抓出两个双目紧闭的人来。
“依一……”
看清了两人的模样，程海心头一紧，眼中的怒意都消了一半。
被奈亚抓在手下的，赫然就是八云紫和程依一！
“怎么了？不说话了？”
看着程海慌张的样子，奈亚那只有嘴巴的“脸”上似乎快意了不少。随后，他的手掌再抓，纪幽竹和程海的其他朋友也都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你想赌什么！”
程海捏紧了拳头，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既然你没有准备，那么就由我来出题好了。”
奈亚双手抱胸，第三只手插在腰间，肩膀上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就和第一次见到时那样，他依旧傲慢。先是在地球签订的契约里中了套，现在又在开打之前被无情地拆穿了小动作，让他感觉到非常耻辱！
如果就这么解决掉程海，他的念头不通达。
“说。”
程海冷冷地打断了他，显得很是急躁。
在来之前，他本想和林打探奈亚的能力，结果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如果奈亚不同意放人，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下，她们之中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很简单，选择题，不超过五个。条件是不能说谎，否则就算你输。”奈亚说道。
“就这么简单？”
程海狐疑地看着他，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对啊，只是不说谎而已，要不要赌呢？”奈亚咧嘴笑了笑。
“说谎，就代表着输？”
程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抬头道：“赌注呢？”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人，和你打一场。如果我赢了的话……我也可以放人，但前提是你得对我言听计从。可行？”
奈亚提出了一个相当优渥的赌注。
“需要签订契约吗？”
“啧啧啧，为了公平，当然需要契约见证，不过不能用你的，得用我的。”奈亚似笑非笑地说道。
程海的身上怀揣着世界的意志，他定然不会放心。
而程海呢？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同意。”
程海答应了下来，契约也正式成立。
最多五个问题，
说谎，
便是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公平赌局
“很好，第一个问题。”
契约签订完成后，奈亚满意地抬起头。
于是，程海眼前的阶梯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竖立着路牌的分叉路口。路牌一共有三块，中间的那一块上写着奈亚第一个问题——你来这找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目的？”
程海皱起眉头，左右的两块牌子上分别写着“拯救人类”和“复仇”。这让他不禁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两个答案都是我的目的，那我该怎么选？”
“哈哈哈，如果两个答案都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也就代表着它们都是对的，你随便选择其一都是对的。”
奈亚爽朗地笑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大方。
“任选其一都是对的？”
乍一看上去，程海并没有感觉到这问题有什么不对。
他思考了好一阵，他和奈亚其实算不上有仇。真要比较起来，复仇这个说法不够贴切，他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帮八云紫将人类从被捕食者的宿命之中解救出来。
于是，他便选了第一项——拯救人类。
奈亚对此没有异议，表示了默认。程海顺着左侧的道路前行了一阵，很快就来到了第二个路口。
这一次，道路的中央并没有描写问题，只有两个答案：
“左：拯救人类。”
“右：拯救家人与朋友。”
“又是送分题？”程海再度皱眉。
如果说第一次算是奈亚的试探，条件会稍微宽松，那么连着两个摸棱两可的答案，肯定不是无意而为之。
这也就是说，第二个问题和上一个必然会有联系。就比如左边的那个选项，和第一问的选项完全一致。
拿不准其中的意味，程海抬头问道：“为什么没有题目？”
不过这一次，奈亚没有继续给予他提示，而是狞笑道：“这就需要你自己思考了。”
“啧！”
没有办法，程海也只好强行压下怒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双手交合，抵住自己的眉心，口中喃喃自语：“只有答案，问题未知。要是问题和上一题一样，在第一题我已经选择了拯救人类的情况下，如果这里我不选它，算不算和我上一题的答案冲突？等同于说谎？”
理论上，由于选项不同，优先级也会不同，两道问题得出不一样的答案也完全是合理的。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程海不知道奈亚是如何判定他是否说谎。
虽说以奈亚的性子不会轻易指鹿为马，在明知他说了实话的情况下强行判他输。可一旦被这简单问题的表象所迷惑，没有猜出奈亚的用意便做出选择，那就相当于纯靠运气了。
而程海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假设拯救人类这个是对的，如果我没有选后者，会发生什么？”程海不由得这么去想，也得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推论。
奈亚的赌局，是为了找回场子而设的。
程海接受赌局，也是为了救八云紫等人而接的。
如果没有选择拯救家人一项，那这毫无疑问就是个谎言，不选就是输。
可这还不是重点！
奈亚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一个古神，他不会把对的强行说成不对，判定你输。未必不会把不对的说成对，判定程海赢。
什么意思？
要是问题是单纯二选一，在人类和亲人之间他选了前者，那么奈亚会干什么？
另一方会死吗？
一想到这个，程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是的！
奈亚的目的根本不是想赌！
这家伙是要折磨他！
一点点摧毁他的意志！
“右！我选右！”
程海咬咬牙，准备朝着右边走去，但才迈开步子，却又停了下来。
奈亚就高悬于空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表情仿佛是在说，走这边，你就输定了！
“这意思是……右边的答案是错的吗？还是说……”程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重新迈开步子走到路口前，将两个牌子的位置调换了方向，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拯救人类的道路。
“还能这样？”
奈亚不禁莞尔，但还是立刻对前行中的程海提出了异议：“你输了！你这个答案明显是在说谎。”
“啊？说谎？”
程海一脸疑惑地看向奈亚，反问道：“我上一个问题选择了拯救人类，这个问题还是选择拯救人类，立场不是没有改变吗？”
“你TM耍我呢！”
奈亚怒而拍桌，指着程海骂道：“你把牌子换了当我瞎了？”
开玩笑，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掩耳盗铃？
“嗯？你不是只要答案吗？”程海理智气壮地说道。
“欺骗自己也是说谎的一种，这是再怎么嘴硬也没用的。”奈亚冷冷地笑道。
“纠正一下，你觉得我在说谎，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理解我的答案。”
程海摊开了双手，满脸的无所谓：“不信你来检查，我心中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做出这种决定当然不是为了激怒奈亚，“人类更重要，但他选择另一边”，这就是他给出的完整答案。
哪怕奈亚真的用能力去检测，也不会查出半点违心。
因为，程海已经用催眠能力改变落实了他的选择。
当然，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它们看似是选择题，实则是开放题。
无论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唯一的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奈亚感兴趣。
只要这家伙高兴，无论你选什么，他都会让你过。而若是程海的答案令他感到乏味，那就是他的死期。
看着程海问心无愧的样子，奈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脸上换了一副怪异的笑容，给出了最终的裁断：“行，我勉强接受你的说法，第二题我算你通过。”
“谢了。”
程海挥手向他致意，大有一种多谢放水的意思。
这张狂的态度，让奈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出现在一颗蔚蓝的星球之上，弹指便将其碾成了碎块，随后咧嘴道：“我期待你第三题的答案。”
“你！！！干了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程海怒火中烧，悍然跨过无尽的虚空，如同疯牛一般锤向空间另一边的奈亚！
是的，
那颗被碾碎蓝色星球，
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