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这是我的城市
“啊！”
骤然受到重击，纪幽竹闷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她条件反射地抓向程海的脖子，想要重新取得优势，却被他狠狠地抓住了手，摁在胸前。
“冷静！是我！”
“是谁？”
纪幽竹被摔得七荤八素，还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
等到眼前的重影渐渐凝聚，在看清程海面容的时候……
她更懵了。
什么情况？
眼前的人是程海，那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出现在她身后？奖励她一个结实的抱摔？
“我这不是……”
程海松开手，厚着脸皮说道：“在测试你对超自然情况的警惕性嘛……”
“啊？”
纪幽竹一愣，然后紧张地问道：“那……我合格了吗？”
“那当然！”
程海顿时眉飞色舞，夸奖道：“反应速度很快！但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灵视状态，也许能更早发现我。”
他终于发现了纪幽竹的可取之处——好骗。
“哦……”
纪幽竹忽然有些沮丧。
“疼吗？”
程海起身，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虽然蒙混过去了，但这这一下摔得有点狠，也挺过意不去的。
纪幽竹摸了摸后脑勺，起了一个包，然后摇头说没事。
将两人的交流看在眼里，杨曦晨一阵汗颜。她以为纪幽竹知道程海隐身的事情，就没有主动提起，这才导致这场野战的发生。
不过这师徒俩交流感情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你们还好吧？”她上前插话道。
“事情算是解决了，有什么想问的下山再说吧，你还能走吗？”程海问道。
“哦，还行。”杨曦晨点头道。
“你这脚还是别了吧，小心后遗症。”
纪幽竹锤了锤发疼的后背，说道：“我背你。”
“啊？”
杨曦晨愣了一下，不禁看了一眼程海。
这种话一般不是应该由男人来说的吗？
程海已经在下山的路上，头也不回道：“别看我，她的身体比我结实多了。”
这次事情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他认为这里已经安全了，这才会放松了警惕。
事实是，纪幽竹只修炼了三天，获得的强化不多，顶多就是个D级的水准。若是刚才袭击他的是C级或是更高，他可能就得交出他的底牌了。
面具里铭刻的术法用一个少一个，要是因为被C级的怪物偷袭逼出了A级的法术，那得多亏呀。
纪幽竹在杨曦晨的面前弯下腰，催促道：“快上来吧，我们赶时间。”
“谢谢……”
杨曦晨略带歉意地爬上了她背，后者几步小跑，追上了程海的步伐。
“这么快？”程海有些诧异。
“以前经常踩木桩，步子稳。”纪幽竹回答道。
程海：“……”
这才是人类正常的锻炼方式吗？
好辛苦……
练了20年才是个D，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你这里怎么湿了？”程海看向了她腿。
刚才的争斗中，他有种奇怪的触感。
“还不是你害的！”纪幽竹不满道。
她的鞋子到现在还没能换，可难受死了。
杨曦晨：“……”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山下，杨曦晨的车子已经没法动了，只能等拖车。几人走上公路时，赶来的警察已经把现场隔开，以便周围的车辆通行。
“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徐秋凡居然也在。
“你怎么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程海皱眉道。
徐秋凡现在的状态，和他刚被鬼影诅咒时的状态差不多。眼眶黑肿，嘴唇发白，就好像是被虐待过一般。
“最近有些忙……”
徐秋凡打了个哈欠，靠在警车上，叼出了一根烟，然后递给了程海。
“你以前可不抽这个。”
程海没有拒绝，和他一同吞云吐雾。
程依一不在，他偶尔还是能破回戒的。
“不想抽是一回事，不会抽是另一回事。”
徐秋凡叹了口气，问道：“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外来的恶魔干的，只是个小角色，没有什么价值。”
“哦……”
徐秋凡无精打采地问道：“那受害人怎样？”
“只是扭伤了腿，没什么大事。”
说着，程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笑道：“是个大明星哦，要不要例行公事去搭讪一下？”
“大明星？”
徐秋凡仰了仰头，看了眼正在被警方询问的杨曦晨，挑眉道：“这是……杨曦月？”
“你居然认识？”程海有些意外。
“也难怪你会那么积极，当红小天后啊。”徐秋凡耸了耸肩，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别闹，我都这情况了还指望什么？激情一夜，然后始乱终弃？”程海摊手道。
“噗哈哈……”
徐秋凡笑道：“那你还在家里养一个？哦不，是两个。”
“你特娘的，别越说越过分了啊。”
程海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呢？怎么弄成这模样了？黄泉的女鬼这么生猛？”
“嗨……”
徐秋凡摇着头，唉声叹气。
“总不会是男鬼吧？！”程海惊恐道。
以千猫之梦里徐秋凡女装的姿色来看，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滚！肮脏！”
徐秋凡臭骂一句，叹道：“是公事，要跑的地方稍微多了点，没怎么能睡觉。”
“两头都要你跑，这你得和下面申请点加班费啊。”程海点头道。
和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上级压榨下级的故事。
回想起昨夜的林宏判官，他们之间的交谈并不算愉快。
这些鬼物虽然恪守秩序，但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哪会关心一个人类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不碍事，坚持个几天就过去了……”徐秋凡抬头望天。
“要真累，就摸会鱼休息一下吧。天塌下来，也不该是你扛着。”程海也看着远方，面露担忧之色。
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画上句点，那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硬扛，就算身体再好，又能顶多久？
“这毕竟是我的城市，不想扛也得扛。”
徐秋凡笑了笑，熄掉了才抽了几口的烟。
程海：“……”
这个觉悟，可比他这种只想着自己过得痛快的俗人要高多了。
“这边先交给我，你休息一下，后面还有的你忙的。”
程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正和杨曦晨做记录的警官。
事情接触的久了，其中的流程他还是清楚的。
徐秋凡叹了一口气，走进车里，算是承了这个情。
警官和程海也算是熟人，将证据照片全部交付后，这个案件也就被定性成了非自然生物杀人事件。
等到轿车司机的尸体从山上被扛下来后，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第三十八章 心理阴暗的程海
在杨曦晨的请求下，程海答应带她到柳城的高速出口。
这个点估计神父还没上班，这一来一回，时间上倒是刚刚好。
跑车缓缓地启动，速度逐渐变得飞快。
看向远处的萩海，程海的目光有些飘忽。
也许是因为阎萝王印象较好的关系，他对黄泉的期望值一直挺高。只是见面不如闻名，再加上徐秋凡这件事，评分自然也被打了个折扣。
黄泉的这些人，他很不喜。
“看来得找其他的合作伙伴了。”
程海靠向了座椅的靠背，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事情涉及到圣教，那边要是不想东西被弄丢，肯定会派人过来。希望这些异国的人类能比异空间的鬼物靠谱一些。
转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位，纪幽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又是共享视力又是隐身的，她总感觉程海的爱好不大正经。
“程海先生，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杨曦晨忍不住打断了程海的沉思。
“问吧。”
程海解除了隐身，侧头看向她。
看在青莲古镜的面子上，他的耐心还不错。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遇到危险？”
“当然，你的身上沾染了魔气，很明显。”
“魔气？”
“换个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说，那就是你的印堂发黑，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杨曦晨沉默了一阵，又问道：“这种事，不能提前和我说吗？”
回想起刚才的车祸，她依旧心有余悸。
差一点，她就死掉了！
“没有用。”
程海看向远方，解释道：“首先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其二，我找不到那东西的位置，不宜打草惊蛇。我很忙，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你出了萩海它还没动手，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曦晨：“……”
这个说法，总让人感觉难以安心。
“不过我也有点好奇，那头恶魔为什么要追你？”程海忽然问道。
初生的恶魔虽然还存有一定的智力，但它们的灵魂一般都是残缺的，比那些靠执念生存的怨灵好不了多少。
就比如昨夜的三头恶魔，即使是受过了折磨、接到了死命令，他们办起事来还是无比的随性、且怠惰。
而刚才那头更低级的恶魔，又是埋伏半路搞美式拦截，又是为了抄近路摔断腿的，表现得未免也太积极了点。
“他……”
杨曦晨稍做回忆，有些荒唐地说道：“他自称是我的粉丝……”
“粉丝啊……”
程海轻叹一声，点头道：“那就说得通了……”
“啊？”
纪幽竹讶异道：“按你的意思，粉丝越多的明星岂不是越危险？”
大明星坐拥数百万粉丝，个个都在私下喊“老公”或者“老婆”的，有几个希望死后能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的偏激分子，那可不要太正常。
程海摇头道：“这倒不是，变成恶魔的条件非常苛刻。而杀死一个公众人物引起的反响很大，后果很严重，甚至于他们的主人可能都得倒霉，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对重要人物下手。这一次……应该是碰到了一个愣头青吧……”
“这样啊……”
纪幽竹眨了眨眼，叹道：“不过现在的人追星，也是疯狂到一定的地步了。”
她想起了昨晚的三头恶魔，因为自己的偶像，被程海三言两语弄得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虽然说这是沦为恶魔之后戾气被放大的原因，但这和他们生前的性格也脱不了干系。
“饱暖思**，物质生活丰裕了，想些有的没的很正常。”程海赞同道。
杨曦晨莫名地感觉有些中枪，辩解道：“时代在变化，物质需求已经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发展第三产业提供精神娱乐需求也不至于叫做有的没的吧？”
“问题就是有的人德不配位，拿着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每天除了卖萌说公话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做我们这行，每天也得练歌练舞，工作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档期紧的时候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杨曦晨十分激动。
“别激动，不是说你。”
程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只是觉得有一些人的成功来得太容易了，难道你没有过感触吗？”
“哼！”
杨曦晨忿忿不平地哼一声，脑海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几个名字。
有些事情不用指名道姓，一说出来就知道是在指谁。
“就好像你说当明星累，谁又不累呢？”
程海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说道：“很多人喜欢用‘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来反驳他人对偶像的质疑。我是不知道他有多努力，但我知道他爹妈每天早出晚归，累死累活把他拉扯那么大有多努力。但结果呢？”
程海笑了笑，鄙夷道：“这些人对自己的爹妈从来都没过好脸色，却心安理得拿着他们的钱去给喜欢的偶像应援，只为搏偶像一笑。这种人去和别人谈努力，那得多讽刺啊？”
纪幽竹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她那败家的闺蜜都给范疆砸了多少钱了！
也就是她家有钱，禁得住败，不然早就上新闻了。
新闻标题她都想好了：《无知少女为追星偷用家中巨款，一个月竟打赏主播数十万！》。
杨曦晨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其实不好控制，她的粉丝太多了，事情没被爆出来之前，她也不可能知道谁做了了这种事。
“如果干这种事的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孩也就罢了，成年人有这种情况才是最大的问题。”
程海叹了口气，说道：“有的人身为报社编辑，却以权谋私，擅自发文为自己的偶像出声；有的人为人师表，却主动要求不知世事的学生给他们的偶像应援。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在追星，却没意识到，整个社会的风气都被他们带坏了！”
“你举的例子也太极端了吧。”杨曦晨不满道。
带坏社会风气，这个帽子一扣下来，性质可就严重了。
“现在不就是极端现象的一种吗？”
程海目光深邃，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追杀你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你的粉丝，而是属于你的某个对手。因为你的风头盖过了他们的男神或者女神，所以他临时注册了一个只关注你的号，然后拼着身死的风险来杀你，为的只是在铲除竞争对手的同时还把你的名声搞臭？”
“嘶……”
这话让杨曦晨和纪幽竹不由得都坐直了身子，倒吸一口凉气。
程海的这个假设，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第三十九章 这波到底有几层博弈？
“你这个猜想也太……”纪幽竹忍不住惊叹，细思极恐。
“太过于阴暗了……”杨曦晨面色苍白地补充道。
“我只是胡乱分析，倒也不一定对。”
程海笑了笑，然后沉下脸来，叨念道：“凡事都具有两面性，有时候用逆向思维进行分析，会得出一些十分有趣的结果。”
杨曦晨：“……”
这不就是阴谋论嘛。
“先别急着否认，首先不排除这人确实是你粉丝的可能。但粉丝的素质一般都和偶像的形象挂钩，如果你真和你说的一样，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对外形象正面。那么从概率上说，你粉丝里的不理智群体会远远比那些资本手下的傀儡要少，这你可认同？”
“嗯……”
杨曦晨微微点头。
这是当然的。
和那些正儿八经靠才华获得认可的明星不同，那些单纯靠卖形象和人设捞钱的偶像只是资本的傀儡罢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运营他们自己ip的权力，在网络上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幕后团队安排的剧本走的。
这些团队只在乎如何圈钱，不在乎后果。在粉丝犯错时，他们从来不会和自己的粉丝站到对立面，以免他们变理智，不再盲目花钱。
在这种默许之下，久而久之，粉丝就被他们惯坏了。
粉丝们以为自己的偶像站在他们的一侧，开心之余，也更加认定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于是，他们才会在有心人士的带领之下，肆无忌惮地去攻击任何反对的声音。如同蝗虫过境，四处树敌，以彰显他们可笑的凝聚力。
等到他们真的踢到铁板的时候，偶像的精英团队就推出“粉丝行为，不该偶像买单”这种挡箭牌，在收割热度的同时，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偶像是否只需要在尘埃落定的时候道歉就能算是与他无关？这些所谓的粉丝行为的背后又是否有团队的管理人员暗中操控呢？
这些都值得去琢磨。
而比起这里头的门道，程海的这个假设可就要单纯得多了。
注册个小号关注竞争对手，若是能把杨曦晨干掉，事情就一劳永逸。若是不能，给幕后公关引导一番言论，这种极端的行为也算是天大的丑闻了，不亏。
“这件事故发生得很隐秘，你是受害人，也会得到官方保护，照理说不会被人挖出来。如果它就这么过去了，那自然是件好事。
但要是过两天你的名字和这件事一同出现在新闻热搜上，你可能就得重新考虑我这个猜想了。那些资本团队作为最终的受益人，你可不要太高估他们的下限。”程海正色道。
“嗯……”
杨曦晨抿了抿嘴唇。
如果事情真的如程海说的那样，她接下来的日子都会不得安宁了。
“他们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吗？”纪幽竹十分不解。
“为了捞钱，天谴算什么？甚至于东窗事发了他们都可以甩锅到偶像身上。把这个弄糊了，换一个就好。那些粉丝最多也只会伤心一阵，等到有新的偶像被捧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花钱，而现在这个傀儡还有谁会记得？”
“万恶的资本家！”纪幽竹忿忿不平。
“那我该怎么办？”
杨曦晨感到心乱如麻。
“没那么复杂。树立好形象，作为榜样，用行为把年轻人的三观带正。做到这点，你还怕这种流言吗？”
“我……”
杨曦晨叹了口气。
道理她都懂，但是她的事业才起步不久，这种大工程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完成的。
“慢慢来吧。”
程海安慰一句，思路也渐渐被打开。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开会时的混乱。
审判把他扔上台面去诈内鬼，那黑夜卖出的破绽……
会不会也是在套娃呢？
“平民跳狼，忠臣跳反？”
程海摸着下巴，心头一凛。
鬼影死了，审判不可能不怀疑他。结果那晚他随便问问，审判就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他，这是否显得太草率了些……
审判真的有那么信任男巫吗？
可不一定见得啊……
程海陷入了沉思，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就如鬼影死后立刻能找到无尘加入一般，牺牲血月一样也可以补充新的进来。虽然质量低了一个级别，但靠着邪神的祭祀，总会能把战斗力补起来。
所以，审判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对内鬼的态度相当坚决，也不可能会出现那么大的破绽！
还好他的目的是把水搅浑，不然那天他要是顺着审判的口风咬死黑夜，自己的嫌疑就反而大了。
只是如果内鬼不会是黑夜，那又会是谁呢？
亚勒斯和咸鱼哥看着还是不像。
不会真的是小爱吧？
难道他无意中把队友给刀了？
“……”
程海越想越头大，心想他确实得找个时间好好捋一捋这其中的关系了。还有另外一个大问题是，要是血月在萩海死了，他得怎样制造出他的不在场证明？
信息，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程海？程海先生？”
“啊？你说什么？”
程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是接杨曦晨的人。
他们的目的已经到了。
“谢谢你。如果有时间，我可以请你吃个饭。”杨曦晨笑道。
程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纪幽竹，摇头道：“不用了，我家的煮饭婆已经够多了。”
纪幽竹：“煮饭婆……”
“其实……”
杨曦晨的表情微微一僵，看了一眼纪幽竹，继续道：“我想问，我能不能像她一样，也和你学点东西防身？”
纪幽竹当即警觉地盯着她。
要是把她也收了，程海心情好的时候，禁忌之眼岂不是多了一个人抢？！
“不了吧，一个已经够烦了，没心机管第二个了。你那么有钱，花点心思找个这方面的保镖完全没问题。”程海拒绝道。
“哼！”
纪幽竹双手抱胸，不满地扁起了嘴。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还是在其他漂亮女人的面前……
“这样啊……”
杨曦晨的表情黯淡下来，但很快换上了笑容，“那么，有缘再见了。”
“嗯，再见。”程海淡淡道。
这次意外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玄学buff还另说呢，再见那就算了吧。
汽车再次启动，程海盯着纪幽竹看了好久，再度陷入了沉思。
纪幽竹是他常接触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法抵御厄运buff的人。杨曦晨的事情解决了，他也得找个地方把她寄存起来才行。
否则有一些动作，
他不好开展……
空空如也的副驾传来了奇异的目光，纪幽竹的后背一阵发凉。
第四十章 王德发·亚历山大
咚！咚！咚！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三下，两名穿着神职服装的人员坐在教堂最末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围着小半圈的大妈们。
“嘤嘤嘤……神父，我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红裙子，但是李大爷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被西街菜市的酸菜西施把魂给勾去了？”
一名穿着红裙子的大妈在人群中自怨自艾，引来了其他的熟人接连安慰。
“这个……”
神父保持着和煦地笑容，轻声安慰道：“刘婶你别灰心，虽然咱硬件上可能比那什么西施差了点，但我们可以从软件上入手！”
“软件？”
刘大婶老脸一红，娇羞道：“虽然咱结过一次婚，但在这方面上，我也没什么经验……”
“嗨！想什么呢！”
神父恨铁不成钢，拍着大腿道：“我说的是内在！内在知道吗！现在的中老年人缺失的是精神交流！你想把李大爷追到手，必须得找到一个长久的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
刘大婶微微一顿，然后苦着脸道：“我知道他喜欢在小区里下棋，但这我也不会呀。”
“不用学这个。”
神父勾了勾手指，小声道：“我已经帮你查过了，李大爷的亡妻在晚饭后经常去小区球场跳舞，喜欢穿的就是红色。你多从这个方面下功夫，没准能让他找到曾经的爱人影子呢？”
“哦哦哦！！！”
刘大婶恍然大悟。
“对啊，刘婶！下个月底社区有个广场舞比赛，我把我的领舞位置让给你，等我们拿了第一，还不得把老李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啊对啊，我们小区实力强劲，拿下第一不在话下。”
“老李那人我也知道，看着脾气臭，其实对那些搞艺术的最没有抵抗力。什么酸菜西施，她哪是你西城金莲的对手啊？”
身边的大妈们纷纷给出助攻。
“你们……”
刘大婶热泪盈眶，十分感动。
“加油，刘婶，争取下个月把李大爷斩于马下！”神父鼓励道。
“神父你真是个好人，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我把刘叔的闺女给你钓出来，她今年大学刚毕业，水嫩得很。”刘大婶感激道。
“对啊，神父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得好好考虑下一代的事情。”另一个大妈也附和道。
“你放心，有我们在，保管西城区的闺女随你挑。”
“欸？”
神父猛地一愣，事情怎么忽然扯到他身上了？
“这就不用了……”他连忙摆手道。
“用的用的。”一干大妈热情似火。
“不用不用。”
“用的用的。”
……
看着前方热闹的场面，其中一名金发的神职人员看了看他的同伴，问道：“吉斯主教，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说得对。有社会调查研究过，华国的中老年人，确实在精神生活方面存在一些缺失。”名为吉斯的主教点头道。
“……”
金发主教沉默了一会，改口道：“我是说，我们圣教向世人传达福音，高洁无私，怎能对凡人如此低声下气？”
“你错了，纳什主教。”
吉斯主教摇头道：“天父都曾以耶稣之肉身降临世间，体会人类的感性世界。我们身为天父之仆，不应引以为耻。”
“他也能和天父相提并论？”纳什主教冷哼道。
“我说了，是天父之仆。”吉斯主教纠正道。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让两名主教的目光都变得犀利起来。
吉斯：“感受到了吗？”
纳什：“嗯，好大的邪恶！”
两名主教戒备地站起身，与刚走进门的程海两人八目相对。
吉斯：“是一个巫师。”
纳什：“嗯，被诅咒的死灵巫师！”
“哦？还知道我被诅咒了？”
程海挑眉道：“那这里提不提供免费的驱魔服务啊？”
不出他所料，圣教的人已经到了。
眼前这两个人，弥漫着一股神圣的气息，就和八九点钟的太阳一般，让禁忌之眼感到刺眼。
嗯……
光伟正的圣教。
“你来这里干什么？”纳什主教面色不善地说道。
在他们的地盘，敢冒头的死灵巫师几乎都死绝了。
“这里是华国萩海，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地盘吧？”
程海面带微笑地拿出了徐秋凡的鬼差证。
“黄泉？你是黄泉的人？”吉斯主教惊愕道。
“黄泉的差人怎么会是一个死灵巫师？”纳什主教也感到难以置信。
“出国留学懂不懂？东方人会西方的技艺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程海摊了摊手，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留学？哪个学校？你的导师是谁？”纳什戒备道。
他不敢相信，死灵巫师居然都能开堂讲课了？
“你特码是杠精吗？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你妈贵姓呢？在华国搞人口普查也轮不到你吧？”程海恼怒道。
再这么问下去，他就答不上来了。
纪幽竹：“……”
如此暴躁，看来程海平时骂她的时候，还是骂得轻了。
“我母上名叫安妮·莫里斯。”纳什主教回答道。
“我母上名叫凯瑟琳·阿德莱德。”吉斯主教也回答道。
纪幽竹：“……”
程海：“……”
这群外国人怎么那么耿直？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行吧，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程海目光炯炯，恭敬道：“我的导师叫做王德发·亚历山大。”
“WTF？”
纪幽竹重复了那个名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德发？！”
“你是说……王德发·亚历山大教授？！”
两名主教都惊呆了，那震惊的表情如同知道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居然是自己的亲姐姐那般，感觉天都要塌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纳什主教怒道。
“你这是在污蔑王德发教授！我要跟你决斗！”吉斯主教更是怒不可遏。
程海：“……”
没想到男巫在学术界的地位居然这么高，竟能让两名圣教徒因此发火。
不过他此行也不是来打架的，自然也不会应下吉斯主教的决斗。
“让我说的是你们，现在不信的也是你们。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向我发问呢？”程海抛下了一个哲学命题，拉着纪幽竹走进了教堂。
“你这……”
纳什主教想要跟上，吉斯主教却抓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唉！”
纳什主教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满脸的晦气。
死灵巫师杀是能杀，但多了一个黄泉的身份，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第四十一章 他急了他急了
走到第四排坐下，两名神职人员并没有继续对他纠缠。
“这些人好像对你有很大敌意。”纪幽竹担忧道。
“正常，黑与白自古以来都是水火不容的。”程海道。
丝袜除外。
这个已经被证实了。
“黑与白？”
纪幽竹眨了眨眼睛，皱眉道：“他们才是黑的吧！”
由于一些历史缘由，不少涉及到教会的文学创作作品，都将他们和君主的政权对立起来，塑造成一个掌握实权的腹黑组织。
于是，在华国，教会的风评被害。
“噗，那些二次创作的东西做不得参考。在立场上，他们的屁股还算是正的。”程海忍俊不禁。
“我不管，反对我们的才是邪恶的。”纪幽竹表示不服。
程海是唯二肯帮助她的人，她的屁股自然也很正。
“哈哈哈，我开始喜欢你了。”程海笑道。
和混乱中立的人交流才有意思。
“不是，那他们对黑白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啊？”纪幽竹有些脸红。
程海总喜欢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大概是我召唤出来的东西都比较丑吧，这是原罪。”程海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邪恶在哪。
别的不说，他的所作所为要是曝光出去，第一个就会遭到植物保护协会的口诛笔伐。
纪幽竹：“丑……”
这理由还真是令人难以吐槽。
闲聊之间，神父的妇女大会已经到了尾声。他从位置上站起，将大妈们送到大门外。
“话说这边的教堂，都是干这种事的吗？”纪幽竹十分讶异。
在她的印象中，教堂都是一群木讷呆板的人。
嗯……
就和后面那两个人一样。
“我们这几乎没什么圣教信徒，平时也就是一些留守在家的老人会过来，做完礼拜之后就聊聊天。这里与其说是个教堂，不如说像个树洞吧。反正有工资拿，神父也是乐此不疲，是一个比较有趣的家伙。”程海笑道。
“哦……”纪幽竹点点头。
听起来，神父的人似乎还不错。
“你怎么来了？”
神父看了一眼后方的两名主教，坐到程海对面。
虽然对程海的印象还行，但见到他总会隐隐地感到不安。
“听说你们这里爆炸了，所以过来看看。不过……看起来你应该没什么事。”
程海的目光瞥向周围，上次破坏的地板已经被修好，顶上的吊灯也换了一个。虽然看起来没有之前特意定做的华贵，但价格应该也不便宜。
公家对文化外交的基建上，也真是够舍得花钱的。
“爆炸？你说我的厨房？你怎么知道的？”神父惊讶道。
程海：“厨房……”
看来昨天晚上，神父睡得很香。
“后面那两个人呢？他们告诉你什么来头了吗？”
“哦，圣教本部过来的，上面只要求我给他们提供房间，也不影响什么，我就没问。”
“没问？”程海狐疑道。
神父也算是接触过超自然事件的人了，好奇心居然这么不显。
“咳咳……”
神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其实是语言不通，你懂得。”
“你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怎么会语言不通？”程海惊了。
他记得进重点大学的人，英语都是离满分不远的那种。
“以前考试的时候只用从ABCD里选出一个，那我当然会。毕业之后一年都用不上两句，不还给老师，还留着当传家宝吗？”神父理所当然地说道。
程海：“……”
这也太真实了吧……
“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程海转移了话题。
“他们有问题？”神父眯起了眼睛。
以他对程海的了解，他来到这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叙旧。
“想听？”
“想。”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断指吗？”
“圣徒的断指？”神父疑惑道。
此话一问，吉斯和纳什主教再次沉下脸来。
纳什：“他也知道圣徒断指的事！”
吉斯：“来者不善！”
程海皱眉，转过头道：“不用惊讶，断指的事差不多全世界都知道了。所以，你们要不要一起？你们这些知情人肯配合，我也少绕一些弯子。”
“我们绝不与邪恶为伍！”纳什主教坚定道。
“华国的神父，虽然我无意干涉你的行动，但我奉劝你一句，别引火上身！”吉斯主教也正色道。
“唉……麻烦。”程海叹气。
“他说什么？”神父一脸懵逼。
“真听不懂？”程海还是难以想象。
毕竟他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都能无障碍交流。
禁忌之眼——“？”。
“我又不用到外国出差，这很正常好不好？”神父辩解道：“换做我用文言文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懂啊！”
“不，我们能听懂。”吉斯主教开口道。
这一次，他用的是中文。
神父：“……”
程海：“……”
纪幽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岂可修！尔能言，何故言之鸟语？”神父恼羞成怒。
“汝不知，汝亦不问，非某之罪也。且‘岂可修’此语，非古人言也。”吉斯主教面色如常。
程海和纪幽竹同时看向了神父，后者面露尴尬。
“淦！”
神父服了，咬牙切齿道：“是我拉低了整条街的文化水平，我给你们拖后腿了，好了吧！”
真就人人多才多艺除了我呗？
“别气别气，虽然你不会英文，但你依旧是西城区最靓的仔。”程海笑着打圆场。
别看这俩主教年纪轻轻的，但系统给了A级的评价，多半也是些用了秘术延寿的老头子了，多会一些东西很正常。
“继续吧，说说他们的事。”神父怨念十足。
“和上次一样，昨晚上的事情也是恶魔干的。”
“上次？”
纳什主教面色一变，用中文问道：“什么上次？”
“啊？和上次一样？！”
神父没有理他，而是看了一眼头顶。
上次的男巫被几百公斤的吊灯砸到后背，结果屁事都没有。如果又是这种怪物过来，他得有多危险啊。
“别怕，这两个人就是来保护那个断指的，顺带应该会照看一下你，否则容易引起纠纷。”程海说道。
“可是我在这里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说个那个的东西啊。”神父苦恼道。
他其实很不明白，一根手指头为何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或许上次我应该留那头恶魔一命，兴许还能问出点什么。”程海叹气道。
“是啊是啊。”神父连声附和。
“等等！你们说的上次的恶魔是怎么回事？！”纳什主教再次插嘴。
他急了他急了。
第四十二章 神父的春天？
“纳什主教，请注意你的形象。”吉斯主教闭目道。
“信息交换，可否？”程海倒是不在意。
“我们无偿到华国协助你们对抗恶魔，你居然还要对我提要求？”纳什主教不满道。
“无偿？那你们可以走啊，到时候什么圣血和断指的，就都是我们的了。”程海无所谓道。
看来圣教的人和黄泉什么两样，也许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一群自视甚高的家伙！
“你……”
“够了，纳什主教，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吉斯主教劝道。
“对，你的拿来主义可真是能给圣教抹黑的。”程海附和道。
“魂淡！”
纳什主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忍耐下来，闭目低喃：“仁慈的主啊，请宽恕此人的罪过……”
“这是在……画圈圈诅咒你？”神父表情怪异。
“所以这群怪人，只来了两个？”程海也有些头疼。
纳什主教这人，看起来比信奉邪神的使徒都要偏执。
“不止，一共六个人，其余四个去机场接人了。看他们恭敬的样子，应该是有一个重要人物要来。”神父回答道。
“机场？”
程海皱起了眉头。
距离男巫死去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恶魔和使徒团早就开始了动作，圣教的重要人物现在才入场，是否有些晚了？
“他们几个人来这多久了？”
“不到一周。”
“也就是说，他们也没找到圣徒的断指？”
“额……”
神父忽然缓过神来，意外道：“好像还真是。”
身后，两名主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圣血和断指的事情，否则这两件东西是决计不可能丢在华国的。”程海分析道。
“对，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他们要是有具体的消息，早就可以把东西带走了。”神父也分析道。
“既然没有人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确定东西会在这？”纪幽竹忽然问道。
“欸？”
程海忽然一愣。
他的消息是在使徒会议里知道的，而血月在上个月就已经和恶魔起了冲突，那他们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典故？
还是藏宝图？
无论答案如何，也不该是圣教最后知道才对……
禁忌之眼从背后睁开，与吉斯主教对视，后者顿时警惕地举起了十字架。
看这个反应，也不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
“也许他们只是小喽罗吧，没有知道真相的权限。”程海猜想道。
“会不会是在等个好日子什么的？我见好多故事里的宝物出世都要等个特殊日子……”纪幽竹又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程海想了想，忽然觉得挺有道理。
尤其像血月这个月之神的信徒，要搞些幺蛾子的仪式应该也和月亮有关，倒是勉强可以解释他们迟迟不行动的原因。
同样的，如果拿到圣徒断指必须要过圣教的手，他们倒也是有恃无恐。
于是，程海对神父说道：“要不，你去查查这个月中有什么有什么关于圣徒的大事件，越早越好，最好是历史上有名的。”
圣徒和使徒一样，只是地位的象征，而不是单指个人。
而能引起三方争夺的，肯定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存在。
比如……
耶稣最早的十二个门徒！
“怎么办？他们好像猜到了什么……”
纳什主教停下了烦人的碎碎念，担忧地看向吉斯。
“黄泉的人，总该知道的。”吉斯微微摇头。
“思路果然对了呀。”程海暗叹。
这两个人还是小看了他的耳力。
就在这时，室外传来了嘹亮的引擎轰鸣声，十分扰民。
“是十二圣徒大人！”
“快去迎接！”
两名主教拘谨地站起，快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看看去。”
程海起身跟上，两人也紧随其后。
整齐的教堂阶梯旁，一个婀娜的身姿正跨坐在一辆外型威猛的摩托车上。
摘下拉风的黑色头盔，飘逸的金发如夕阳一般倾斜而下，泛着耀眼的光。而在这片金光之下，则是一张高贵而圣洁的脸庞，让人心生敬畏之感。
这就是圣教的第十二顺位圣徒——迪珊·布尔。
“迪珊大人！”
“迪珊大人！”
两名主教恭敬地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嗯。”
迪珊点了点头，从车上跨了下来，双腿修长，曲线逼人。
“这……就是圣徒？”程海有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圣徒这个称呼，应该更适合比两名主教更古板的人。
可眼前的女人虽然穿着一身神职服装，但却是改制过的。它不像寻常修女服的那般简洁、宽松，而是去掉了某些累赘的边角，显得更为贴身，引人遐想。
“太美了！”
神父惊叹出声，眸子里满是星星，仿佛已经被瞬间捕获。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程海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印象中，神父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女色诱惑的人吧。
不过，迪珊确实也挺好看的。
加上那个超然的气质，放到萩海学院，纪幽竹校花地位恐怕不保。
“菲布里大人呢？他们不是去接您了吗？”吉斯主教皱眉道。
“哦，我说了不需要人接送，他们硬要去。那我只能放他们鸽子了。”迪珊耸肩道。
“啊？那他们还在机场等你？”纳什主教焦急道。
“我跟他们说了，过几分钟应该就可以到了吧。”
迪珊淡淡道，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
程海：“……”
这个圣徒，有点个性啊……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有一阵风闪过，却见神父急不可耐的跑向了圣徒迪珊。
“他是不是有点急了……”纪幽竹皱眉道。
刚见面就示爱的愣头青她见过不少，真的很讨厌。
“唉，男人嘛，有时候冲动上来了，挡是挡不住的。”程海汗颜道。
“尊敬的圣徒大人！”
站在迪珊的跟前，神父的表情十分紧张，就如同在注视着前世的爱人。
“你好，华国的神父。”
迪珊一笑，风华绝代。
神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激动道：“请问，我能摸摸你的车吗？”
程海：“……”
纪幽竹：“……”
不愧是你啊，神父！
第四十三章 芜湖！
“她可真美！”
神父双手颤抖，指尖距离着那光滑且散发着余温的肌肤大约有一厘米的距离，想要接近，却又不敢触碰。
“喜欢就摸吧。”迪珊微笑道。
“可以吗？”
神父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天使。
“可以哦。”
“咕！”
神父咽了一口口水，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摩托车的引擎盖上，表情无比的幸福。
“啊！这完美的曲线！浪漫得如同著名的笛卡尔情书。”
“啊！这美妙的触感！即便是隔着她的肌肤，我都能感受到她体内的狂野力量，不愧是全球限量的‘凛冬女皇’！”
这一瞬间，神父仿佛化成了中世纪的吟游诗人，口中的赞美之辞滔滔不绝。
“好肉麻……”
纪幽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耳朵根有些发红。
明明迪珊这么一个美人就在身旁，他却让一辆摩托车给迷得神魂颠倒的，这画风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你不懂。”
程海双手抱胸，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赞叹道：“这是男人的浪漫。”
威猛壮硕的黑色身躯，如同巨兽之口一般的六缸发动机，粗壮的摇臂，还有大尺寸的浮动式，再搭配NISSIN对向卡钳和ABS的防护。这种威猛霸道的巡航重机，足以让每一个男人血脉喷张！
“没想到这里也能碰上行家呢。”
迪珊圣徒笑了笑，丝毫不反感神父的唐突行为。毕竟在庄严的教会中，她可找不到几个真正的知音。
此时再看她这一身飒爽贴身的服装，想必也是为了骑车方便才改的吧。
“有意思了。”
程海的嘴角微微上扬。
总算是有个正常的人类了。
纪幽竹微微挑眉，程海貌似又要对别人下手了。
“迪珊大人，我想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纳什主教看了一眼教堂外，示意此地不宜言语。
“可我只是在闲聊，这可不违背教义吧？”
迪珊不满地回过头，双眸璀璨而浩瀚，看得纳什主教后背一紧，当即跪了下来。
“请迪珊大人赎罪！”
“额……”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神父有些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教堂后面有停车场，为安全起见，这辆车还是停到后面去吧。”
“你帮我？”
迪珊大人眸光流转，如果桥畔的流水，白皙的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这种极致的诱惑，恐怕是个铁血的男人都无法抵挡的住吧……
“咕……”
那一串钥匙，让神父两眼发直，不能自已。
不过，他轻轻地拍了自己两巴掌，目光也变得神圣起来。
“迪珊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摸车了，还是你自己开过去吧，我给你带路。”神父庄严道。
凛冬女皇的车身宽大，操作他也不熟悉。要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磕着碰着了，那简直就是亵渎！
“哦？”
迪珊扬起了薄唇，神情愉悦。
越是诚惶诚恐，越是能显现其中的热爱。
她对神父的反应十分满意。
“好吧，你带路。”
她带起头盔，跨坐上去，拍了拍后座，说道：“坐上来。”
纳什：“！”
吉斯：“！”
程海：“牛掰啊！”
纪幽竹：“……”
这攻略进度，堪称极速。
这人设放在galgame里，绝对是个情圣。
“真，真的可以吗？”神父两眼放光。
“可以哦。”
迪珊大方地笑道：“要是有时间，我找个晚上带你出去，让你也爽一爽。”
程海：“……”
纪幽竹：“……”
虽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噢！你简直就是天使！”
神父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后面，一本满足地说道：“此生无悔入圣教！”
“抓稳了！”
迪珊声音弓下身子，声音骤然严肃。
只听一声巨兽般的怒吼，狂野的凛冬女皇车头猛地翘起，散发着爆裂的气息。
“啊！”
神父始料未及，被吓得趴在了迪珊的背上，死死地抱住她的纤细腰肢。
“芜湖！”
迪珊圣徒兴奋地呼喊，车子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庭院的拐角处。
深冬的微风悄然吹过，扯下了树梢的几枚落叶。
庭院里的空气很喧嚣，喧嚣得可怕。
“吉斯主教，这……”纳什满脸的惊恐。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迪珊大人是怎么被选中的。”吉斯只感觉信阳崩塌。
“咳咳，你们的说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迪珊的。”程海忽然开口道。
“你！”
“你！”
两名主教面露惊色，对程海怒目而视。
“我？”
程海挑了挑眉。
“你……你有话好商量，打小报告这种事不符合你的身份啊！”纳什主教改口道。
“我不是邪恶的典型吗？”程海不依不挠。
“你是王德发教授的学生，自然不可能是邪恶的存在！我们无条件地相信他。”吉斯侧着身子，心虚地看向一旁的风景。
主啊，我是被逼无奈，不是故意要说谎的！
“那么，你们之后不会对我的言行提出质疑咯？”程海意有所指。
“我保证！”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两名主教信誓旦旦。
“成交。”程海笑了。
这一点可比那些黄泉的死人好多了。
两名主教双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无比地沮丧。
大意了，因为圣徒的惊人之举，竟让他们被这个邪恶的生物抓住了把柄。
简直就是耻辱！
“我们先进去吧。”
程海对纪幽竹说了一句，然后向神父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个新来的圣徒……
简直太A了！
“你们……”
跟在程海的后面，纪幽竹忍不住的好奇道：“都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吗？”
无论是对杨曦晨还是迪珊，程海都十分的感兴趣，唯独对她充满了嫌弃。
这让她很受伤。
“有钱、漂亮、又主动的妹子，给足了男人的虚荣心，谁不爱呢~”程海赞同道。
“有钱、漂亮……”
纪幽竹的眼角在跳动。
金钱，她虽然财务被管控了，但也不算差。
外貌，她自认为也能勉强沾到个边。
“难道就是因为没有主动，所以差别才这么大？”
她默默将这个结论记在了心里，妄图从这个受气包的命运解脱出来。
第四十四章 黄泉到来
搀扶着两腿发软的神父从车库中出来，迪珊圣徒忽然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高空。
“她发现我们了。”
“我们又没有刻意隐藏，发现不了那才是怪事。”
一座宏伟的高楼上，四个阴恻恻的身影正并排站着。
他们身穿袍服，制式统一，苍白的脸上缺乏生机，就如同死人一般。
最先说话的那人程海见过，是昨夜的那个林宏判官。那么四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是黄泉的人。
“两名圣徒，五名主教，人手比我们还多一些。”一个没精打采的判官说道。
“新来的圣徒看起来也不是花架子。”一个女性判官说道。
就和使徒众里能混进无尘，判官也得A级起步一样，那些新晋的圣徒，也不都人人都是S级的战斗力。
但这个第十二圣徒，明显不在此列。
“严判官，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妨碍我们？”林宏判官皱眉道。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可没有嫌帮手多的道理。”严判官淡淡道。
“我可不想跟那些精神洁癖的人并肩作战。”无精打采的判官说道。
“对，一来就勾引男人，我都嫌脏！还自诩什么高尚纯洁。”女判官鄙夷道。
“楚临主判把领导权给我，可不是让你们来教我做事的。”
严判官的眉宇间充满了威严，语气不容置喙。
“商量一下总是好的。”林宏打圆场道。
“商量？”
严判官闭起了眼，问道：“你们有何高见？”
“高见说不上，你要和他们合作，我也赞同。但是我们的合作方式也许可以变一变。”男性判官的眼里忽然有了神彩。
“怎么变？”
“那群恶魔要争抢的东西是圣教的宝物，他们来那么多人，定然也是做好了全力作战的准备。不如就让他们来打，我们从中协助，也好把控战斗对人间造成的影响。”男性判官说道。
“李判官说得对！最好看他们杀得两败俱伤，等死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残局。说不定最后连宝物都是我们的！”女判官对这个主意拍手叫好。
“是啊。楚临主判不在，光靠我们，可没法在保证这座城市不遭到破坏的同时完成任务。”林宏也赞同道。
“嗯……”
严判官沉吟一声，目光变得深邃。
主意其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说是协助，以这两名判官对圣教的态度来看，这场合作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没法双赢的合作，还能叫合作吗？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一个都没法逃脱问责。
“我先想想吧。”严判官有些头疼。
他忽然理解楚临为什么要自己行动了。
人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
“怎么了？”
转头看向身边的迪珊圣徒，那被风吹起的长发掠过他的脸颊，让神父感觉有些痒。
“没什么。”
迪珊抿嘴笑了笑，戏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怀疑你刚才是在故意讨好我。”
“这不能怪我……”
神父满脸的委屈：“我说了好久没骑了。而且华国人那么多，限速也查得很严，哪里玩过那么刺激的……”
男人嘛，第一次难免会力不从心。
“哈哈哈，那你还敢坐第二次吗？”迪珊显得非常开心。
“敢！”
神父眼眸放光，补充道：“下次，不，下下次，我要在前面！”
在梦寐以求的重机面前，形象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你望你能有所长进。”
迪珊带着神父进了教堂，将他扶到长椅坐下。
随后她收敛笑容，走到上帝的神像之前，低声做了一轮祷告。
奇异的波动自神像里传出，缭绕在迪珊的身侧。
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也散发着光辉。
“这是……得到了神明的回应吗？”程海皱起了眉头。
当初在向往生街主献祭的时候，他也感受过类似的波动。
只是那一次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现在仅仅是在祷告而已……
是不是玩不起？
“阿门。”
迪珊说完最后的祷词，面带微笑地睁开了眼。
只有这一刻，她才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怎么样，迪珊，感应得到吗？”
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身着白袍的高大男人快步走入，身后跟着三名主教服饰的神职。
“菲布里大人。”
“菲布里大人。”
纳什与吉斯纷纷起身，对其行礼。
“感受到了，它确实在这里。”迪珊点头道。
“看来圣典里说的没错……”
菲布里圣徒低喃一句，目光却转瞬变得凌厉起来，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服从安排，等我们来？”
“我记得成为圣徒之后，我只需要尊听神谕吧？”迪珊反问道。
“但此事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你任性！”菲布里训斥道。
“那好吧。”
迪珊皱起了眉头，有些伤脑筋：“请问让我等你们来，是基于什么判断呢？”。
“当然是出于安全考虑！”菲布里正色道。
“虽然我的排位在你之后，但你加上三名主教，在路上也很容易遇袭吧？”
“这不一样！”
菲布里觉得她在强词夺理。
多三名主教，遇到恶魔的胜算怎么也比她一个人大。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在盯着我们，黄泉也在盯着他们。我这把钥匙迟早要到教堂来，要是中途逼得我鱼死网破，他们这么久的算计不就落空了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活捉你的方法？”菲布里杠起来了。
“所以就更不能按照你的意思来了啊。”迪珊寸步不让。
“什么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坐那班飞机，我若是按照计划来，岂不是自投罗网？”迪珊的思路非常清晰。
菲布里陷入了沉默。
思忖了许久后，他最终说道：“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理解万岁。”
迪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高手啊……”
程海暗自赞叹。
她分明就是想借着出差的机会飙车爽爽，结果居然还能把理由给圆回来。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外再次出现了一排人影。
黑色的袍子，苍白的脸庞，是黄泉的人来了！
第四十五章 要坚强
仿佛是由于亡者的到来，教堂里的气温顿时下降了五六度，让身为凡人的神父和纪幽竹都感到有些发冷。
“各位判官先生，我们到这里来，可是符合规则的。”菲布里圣徒说道。
萩海市的教堂可是受国家认可的，有些类似于超自然界的大使馆。没有特殊的理由，黄泉的判官也不能随意进入。
“判官？”
神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
“我知道，所以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为首的严判官说道。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菲布里看向严判官的身后。
似乎是自己的礼貌让人产生了某些误解，其余三名判官脸上带着桀骜，仿佛并不屑于和他们交流。
严判官也向后瞥了一眼，面色不愈道：“合作。”
“合作？”
菲布里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合作啊……”
迪珊兴趣缺缺，歪头看着身边的菲布里，懒洋洋地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嘁！看起来圣教的圣徒不大看得起我们呢？”女判官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岑小芸！”
“迪珊！”
两边的领头人纷纷喝止，面色不善。
“别发那么大火。”
迪珊对着菲布里摊了摊手，看着严判官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开会，也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你们做决定就好。倒是某些人……”
她的目光瞥向名为岑小芸判官，气势徒然拔高，如同浩然的烈日，灼光四射。
“修为没几两，却恶意挑拨，其心可诛！”
“你……”
岑小芸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阵阵白烟，青筋暴涨，鬼相毕露！
“啊！”
神父被她的真身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了程海。
不会这么巧吧？
程海来一次他就要见一次鬼？
“只是一眼么？”程海心头一凛。
虽然判官没有刻意装扮成正常人的样子，但曾为人类的他们也知道美丑，对容貌做过调整。岑判官被逼出了本相，这一眼的威力，可见一斑！
“混蛋！”
林宏想要动手，却被严判官压住了身子。
后者跨出一步，如同拨动了海潮，将空中的炽焰抹消了大半。
“虽然她不知礼数，但略施惩戒，也就够了吧。”严判官缓和道。
在场的判官也只有他的实力与迪珊相当，而岑小芸，还没有资格对她这么说话。
“当然。”
迪珊微笑着收敛了气息，说道：“因为她伤了和气，那可不值得。”
此话说完，岑小芸这才瘫软下来，裸露的肌肤上满是创伤，如同刚从灼热地狱里捞出来一般。
她怨毒地和严判官对视了一眼，终究没敢继续放肆。
“迪珊，你过分了！”菲布里低声训斥道。
迪珊却毫不避讳地说道：“我身为圣徒，不能随意遭人挑衅，否则待会的商谈，你还有什么话语权？”
“妙啊。”
程海呲牙微笑，引来了林宏的凝视，并对他挥了挥手。
“林，他是谁？”
身边的李判官问道。
“没什么。”
林宏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会程海。
但也因此，严判官和菲布里也都注意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程海。
一个身上同时残留着恶魔和黄泉生物气味的巫师。
“我想我们该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严判官提议道。
程海身上混乱的因果线，让他看不穿。
虽然他看起来实力低微，不足为惧，但还是少接触为妙。
“可以。”
菲布里表示赞同，随后又对迪珊说道：“你也一起来。”
“不了，我还有点事。”迪珊再度拒绝。
“你还能有什么事？”
菲布里的语气中带着情绪。
接机的事情也就算了，事事都不肯合作，她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嗯……”
迪珊抵着下巴思考。
她只是不怎么看好这所谓的合作，但借口什么的，还真没想好。
菲布里看出了她的心思，不满之色已溢于言表。
“我们美丽的迪珊小姐远道而来，还未曾休憩。若是旅途劳顿，感到腹饥饿，我可以请你喝茶。”程海忽然提议道。
“欸？”
纪幽竹奇怪地看着他。
眼前的气氛这么紧张，他是要捅马蜂窝么？
“喝茶？”
迪珊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性格开朗，但也不是谁能都能约的。
“对，我们这里的下午茶可是一大特色。”程海笑道。
“你是谁？”菲布里压着怒意。
一个小小的巫师，有何资格插嘴？
“一个普通的萩海市民，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吧。”程海面色不变道。
“主人？”
迪珊忽然有了兴致。
对于她们和黄泉来说，居住在这里的人类确实算是主人。
这一层身份摆出来，程海邀请她的理由也就说得过去了。而在他未展露敌意的情况下，菲布里碍于立场，也不好随意出手。
有点意思……
“机不可失哦。”
程海对她使了个眼色。
“机不可失？”
琢磨着这句话，迪珊忽然看向了他身边的纪幽竹，饶有兴致地问道：“就你和我？她没有意见吗？”
“她啊？”
程海起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她很坚强。”
纪幽竹：“……”
她不坚强！
她一点也不坚强！
“哈哈哈，那好……”
迪珊几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回头冲菲布里抛了一个媚眼，说道：“看到了吧，我有约了。事后你再把商议的结果告诉我吧。”
“你！”
菲布里捏紧拳头，可迪珊却头也不回地朝外边走去了。
“算了吧，这样就好。”严判官叹气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团队里也都有几个难带刺头啊……
“唉，我们去后边吧。”
菲布里拿迪珊没有办法，看向了教堂的后门。
“好。”
严判官点头答应，一行人跟着菲布里的身后，接连离开。
不一会儿，偌大的教堂就剩下了纪幽竹和神父两人。
作为食物链的最低端，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犹豫了许久，神父开口道：“要坚强……”
纪幽竹：“……”
什么鬼啊！
她和程海根本不是这层关系好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纪幽竹暗暗发誓要取回尊严，也还口道：“你也是……”
神父：“……”
第四十六章 下午茶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圣教和黄泉分坐两排，双方代表面色肃然。
“不知你们黄泉口中的合作，具体的分工是什么？”菲布里首先问道。
不像人间的国度，黄泉和圣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因此也不需要虚伪和客套，可以开门见山。
“此事毕竟因你们而起，争夺的东西与我们也无益。所以，我们决定退出一线的争斗，全力维持领域。”严判官正色道。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符合他们利益的方法。
“你是说，我们在里头奋战，而你们就在一旁……”
菲布里顿了顿，改用华国的成语道：“虎视眈眈？”
这种方式，可谈不上叫合作。
“不，我们可以替你们斩除羽翼。实在是落入了下风，我们也会伸出援手。再者，此事的受益人是你们，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要承担城市受损被责罚的风险。和你们冲锋在一块，你也不会放心吧？”严判官说道。
双方没有任何的信任基础，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所以你们想要报酬？”菲布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如果有，那最好。”严判官并不否认。
合作，讲究的是一个共赢。
圣徒的断指对黄泉没用半点用处，黄泉自然不愿出太多力。而若是事情无法控制，造成的破坏太大，说不定他们还会出手抢夺，转手卖出以减少损失。
所以，要达成目的的一致，那利益的分配必须要先达成一致。
于是，菲布里点头同意。
“那好，我们就来谈谈报酬的事。”
……
于此同时，教堂的大门外，迪珊放松地舒展着腰肢，火爆的身材展露无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和纪幽竹的内敛，还有林羽沐的活泼都不同。作为一个高位者，迪珊的身上充满了自信和张力，就如同她的座驾一般，霸道、狂野。
要说有谁能在气质上与其抗衡，那也就是黑夜女士了吧。
那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看在你为我解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提出诉求的机会。”迪珊的心情不错。
“等等。”
程海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纪幽竹发去一条信息：“等会我给你买点喝的回去，你呆在教堂里，不要走动……”
迪珊：“……”
居然敢无视她？
有趣。
“这边走。”
程海抬起头，招呼她向马路对面走去。
“去哪？”迪珊疑惑道。
“喝下午茶。”程海道。
“喝茶？”迪珊面露惊愕。
她没想到是真的去喝茶。
“对啊，你不饿吗？”
“不饿。”迪珊摇头。
她们这种存在虽然做不到传说中的辟谷，但对食物的需求已经不像常人那么大了。
“我饿。”程海摊手道。
“……”
“走吧。”
如同和熟人说话一般，程海没有多做解释。
他知道迪珊会跟上来。
两人走了大约五分钟，停在附近的一间茶餐厅外面。
“7号桌的饺子弄好了没？他们等很久了！”
服务员催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宽敞的茶餐厅里热闹非凡。
“这家店的饺子和卤味最出名，你们在国外一般都吃不到，我建议待会你也试试。”程海熟络地介绍到。
“所以，我们要在这等着？”迪珊扬起了下巴。
这家店确实不错，装修精致，配色和风格都很有特色。若是平日闲暇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和朋友进来坐坐。
但也许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好了的原因，在这么一个本该繁忙的工作时段，这里的顾客竟出奇的多，甚至于排队的人都还有两波。
她堂堂一个圣徒，总不能在这里排队吧？
“不用，你等我一会儿。”程海当即回答道。
迪珊的身份特殊，他当然不能让她在这里等着。
“你难道认识这里的店长？”迪珊猜测道。
“不是。”
程海神秘地笑笑，走进了店里。
迪珊皱起眉头，正想看看他要找谁说话。却见他挡着脸，鬼鬼祟祟地在店门口停下，然后将手机贴在了耳旁，深吸了一口气……
“喂！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在这喝下午茶，你快过来！”
啪！
垮啦啦……
一张椅子率先摔倒，随后是一连串挪动桌椅的声音。
没出几秒，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低着头从里边蜂拥而出，后面零零散散地还跟着几个男人。
再往茶餐厅里一瞧，人已经少了一半。
迪珊：“……”
她万万没想到，她来到华国的第一顿饭，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
这个奇怪的男人简直也……
太有意思了吧！
“来吧。”
程海没脸没皮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她勾了勾手指。
“哈哈哈……”
迪珊爽朗一笑，和他一同进入了餐厅。
“你好，两个人，要一张桌子。”
餐厅的收银员还处于懵逼的状态，直到程海的声音响起，他才缓过神来。
“额……好，您稍等……”
还好他们是先付款再上菜，不然可就亏大了。
“10号桌有空位。”
收银员给程海一个牌子，后背写着桌子的号数。
“能不能给我换到21号桌？我以前一直坐那。”程海没有接过牌子。
服务员看了看21号桌的方向，点头道：“您稍等。”
“好了。”
“谢谢。”
接过等号牌，一名服务员带着程海来到了21号桌。
“一壶龙井，两碟虾饺，一笼小笼包，还有一碟凤爪和鸭脖，外加一份圣女果。”程海轻车熟路地点好了单。
由于客人被吓走了一半，后厨不少刚做完的点心都还在放着，所以没出多久，菜就上齐了。
“吃吃吃。”程海招呼道。
“你真常来这？”
迪珊夹起了一个虾饺，优雅地咬掉了一半，细细咀嚼。
淡淡的热油染上了她的柔唇，泛着一层薄薄的光。用粉嫩的柔舌将其舔净，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确实不错。”
“不常来，但嘴被家里人养叼了，比较会吃一点。”程海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也夹起了一个小笼包。
少顷，迪珊颦起了眉头。
“我们就这么吃着？”
虽然不介意在一个休闲的午后品尝一番异国的美食，但对于程海的目的，她还是很在意。
“哦，我都差点忘了。”
程海擦了擦嘴，转过头敲了敲身旁的椅子，说道：“兄弟，要不要过来聊聊天？”
第四十七章 交谈的资格
“兄弟，要不要过来聊聊天？”
程海的问候，让迪珊抬高了视线。
她们隔壁的餐桌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衣着很朴素，运动夹克和牛仔裤。他的外貌也没有太出彩的地方，放在人群中，简直和程海一样不起眼。
“你朋友？”迪珊问道。
“就这么不相信我的眼光？”程海哭笑不得。
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还真是不大能让这种存在看得起。
“眼光？”
迪珊刚要再看，那个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坐到了程海的身旁。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男人语气平静地问道。
“某位判官曾跟我说过，黄泉里上来了一位很有威望的主判。”
程海擦干净嘴，将筷子平放在碗上，继续道：“而刚才进教堂的几个判官，没规没矩，人心不齐。带头的那个底气不足，对迪珊圣徒都要礼让三分，这可不符合一个主判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
男人沉默，迪珊则是单手托腮，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现在是白天，虽然对恶魔的行动没有多少影响，但由于现在时机未到，他们多半也会更遵循自身的习性，蛰伏起来干别的事。所以我就想，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应该会来看一看美丽的迪珊小姐，还有你的同事。”
程海对着迪珊一笑，继续道：“结果就像你看到的，两边的交流并不愉快。最后的合作虽然能达成，但因为有芥蒂在，效果也有限。所以，我带她来找你了。”
“找我……”
男人皱起了眉头。
“别那么惊讶。”
程海看向了自己的桌面，笑道：“你的气息隐藏得很好，可以避开寻常人的注意，让他们不会来打搅你。但你坐的位置刚刚有人收拾过，你如果真是来吃东西的，总得去收银台拿个牌吧。”
“……”
这间茶餐厅习惯将单子夹在等候牌上，等到用餐结束后再一起付账，这个细节很容易发现。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到人间来，又是在程海之后才进的店，一时间竟没注意到这一点。
“出乎意料的推理。”迪珊赞扬道。
不仅是外貌，这名判官将他的实力都隐藏得与凡人无异，实在引起不了她的注意。
“过奖过奖。”程海谦虚道。
事情的真相，比这个要麻烦一些。
他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记下了食客的大致面孔，所以主判这个生面孔很容易人出来。但如果他不是用的真身，而是附身在食客的身上，那也许就得看迪珊是否能察觉到了。
“不错，不愧是能干掉秦丰的人。”主判赞叹道。
“他还完成过什么壮举吗？”迪珊读出了他背后的意思。
“他杀死了我的一个老朋友，顺带解决了一头实力不下于你的混沌造物。”主判说道。
“哦？”
迪珊挑起眉头，细细地打量着程海，感兴趣地问道：“所以你们之间过节？”
判官的实力她能够感受出来，只是程海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即使入门得早，离他们的程度也很远才对。
“啊哈哈……”
程海的笑容有些尴尬，正欲解释，身边的主判却先一步给了迪珊答案。
“过节算不上，秦判官千年前犯了错，本应受刑后重新投胎。而今他私自越狱，触犯底线，黄泉的命令同样是格杀勿论。”
“原来如此，可惜了……”
迪珊摇着头，唯恐天下不乱。
“要不？我们先自我介绍一番？”
程海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得以继续之前的话题。
“主事人优先。”迪珊做出了一个请的收拾。
“那是当然。”
程海也不拖沓，开口道：“我叫程海，能干掉那两位存在纯属意外。但论实力，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格坐在这里。”
“可以让我看看吗？”迪珊好奇道。
判官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但空口无凭，不稍微展示点什么，就表现不出诚意了。
所以程海也没有拒绝，开启了刚刚获得的神降。
“首先，我是一名死灵巫师，但有些东西在这里不好施展，我就稍微展示我的另一个能力吧。”
在迪珊与判官审度的目光之中，程海的身体快速地变化着。
他削瘦的面部长了些肉，变成了干练的申字脸。他的目光中充满沉稳，简易的短发自由生长，变成了不良青年风的侧背头。那身在百货商场的廉价皮衣如同换了贴图一般，换成了造型新潮的战斗型皮甲，有两把短刃别在腰间。
【神降】尼克斯·尤里克，来自于最终幻想十五的王者之剑核心成员，就以这么一个方式出现在了迪珊和判官的面前。
“这是……”
迪珊面露惊愕，脱口而出道：“大变活人？”
判官面色如水地看了他一阵，冷不防地唱道：“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啊，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程海：“……”
没想到堂堂判官还有这种幽默感。
也就是周围被他撑起了隔绝的结界，否则若是有其他势力的眼线看到，说不定会被惊掉下巴。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迪珊再度提起了兴致。
仅仅是C级的战斗力，其实并不能入她的眼。使孱弱的身体变得强壮的法术，也说不得有多高端。
真正让她感到惊讶的，是程海此时莫名其妙多出来魔力。
在变身之前，他的体内没有半点魔力。就算有，也不应该是尼克斯这种亲和自然系的魔力，而更偏向于死亡才对。
抛开这两点不谈，在变身的过程中，迪珊没有感受到空气中半点的魔力波动，那魔力就仿佛……
是凭空生成的一样！
如果是这样，这就涉及到某种规则了！
这让她不得不正视起来。
“就当是一种特殊变身吧。因为使用他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我不能展示太多。但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可以靠这变得和你一样强。”程海摊手解释道。
在看到他们反应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知道。
他过关了。
“好吧。”
迪珊没有再追问，笑道：“我叫迪珊·布尔，圣教现任的第十二位圣徒，能力很多，主要为借助圣痕作战。”
她伸出了一只手，手背上隐现出一枚神圣十字图案。
程海已经见识过她出手，也不会质疑些什么。他看向判官，后者收回目光，黑暗顿时降临！
周遭仿佛掀起了狂风，狭小的餐桌仿佛穿越回古时代的战场，金戈铁马、杀意凛然！
“楚临，黄泉第三主判，主杀伐。”
（ps：把上一章的餐前结账改成餐后了。）
第四十八章 初代门徒
漫天的黄沙随着狂风飞舞，冰冷的杀意已经化为实质，犹如万千的利刃缭绕在程海的身边，随时都能将他捅成筛子。
他的领域，已经达到了化臻的境界！
程海用手遮住了茶杯的口，皱眉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东西我一会还要吃呢。”
楚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领域，周围的环境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令人惊叹的控制力。”
迪珊环视了一周，不禁赞叹道。
楚临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鬼物，能力比她更全面，随意张开的屏障就仿佛创造了一个世界，并让外界无法察觉。
如果能和他达成攻守同盟，那绝对是一个强援！
这就是黄泉令人畏惧的地方啊……
“那么现在呢？”
楚临看向了程海。
他和圣教分处两个势力，而程海是个自由人，这种事自然是由他牵头比较好。
“现在啊……”
程海抿了一口茶，思索道：“既然要谈合作，在确定事宜之前，我们得先把目的统一一下，以确保利益不会冲突。”
楚临：“可。”
迪珊：“可。”
“你们圣教想要的应该就是圣徒的断指吧？”程海看向了迪珊。
“还有被夺去的圣血。”迪珊补充道。
“楚判官呢？”
“杀戮。”
楚临淡淡道：“在华国闹事，不把他们的腿打断一条，我楚临不下黄泉！”
这是华国近百年来少有的超自然恶性事件，手段必须铁血！
“不错。”迪珊笑道。
简单粗暴，合她胃口。
她看向程海，问道：“那你呢？”
“我很简单。”
程海笑道：“我要萩海的安宁。”
“安宁？”
“对。”
程海正色道：“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在事情结束后，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这在我们的职责之内。”楚临郑重道。
他感觉黄泉受到了轻视。
“所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么？”
程海笑了笑，解释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和职责，但这群恶魔在有目的地制造混乱，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我希望解决得越干净越好。”
“那要如何干净呢？”迪珊皱眉道。
如程海所说，他们三方的目的互不冲突，甚至于只有他们圣教能拿到实际意义的东西。
这反而让她觉得有所亏欠。
“这就要先看我们情报交换的成果了。”
程海看向了迪珊，问道：“你们手中的那枚断指是什么？为何会引得恶魔如此大费周章？”
迪珊坐直了身体，交叉着叠放的双腿也换了个姿势，侧向了程海的方向，问道：“你听说过耶稣的十二门徒吗？”
“十二门徒？”程海心头一凛。
相传在上帝以耶稣的肉身降临人间之时，曾从他众多的信徒中选择了最出色的十二名，并赋予了他们权柄。
这十二名门徒象征着当时圣教的十二个支派，代表着整个犹太民族。
他们追随着耶稣，与其一同向世间传播福音。而在耶稣背负着全人类的痛苦与罪孽受刑之后，他们依旧能遵从自己的信仰，先后殉道。
当然，有一人例外。
那即是耶稣的第十二名门徒——卖主的加略人犹大！
而迪珊的圣徒序列……
恰好也是排行十二！
“没错，这节断指来自于最初的背叛者犹大。我作为当代的第十二位圣徒，也是打开这份密藏的钥匙。”迪珊毫不否认道。
“它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根据记载，犹大被撒旦诱惑，出卖主人之后，他对此后悔不迭，最终自缢于耶路撒冷的城郊。在他死后，他的尸体从树上落下，腐烂碎裂，而后被一名祭司埋葬。而那片田地也成为了在耶路撒冷去世的外乡人的坟地。”
“所以现在这个？”程海皱眉道。
“说明记载和事实有出入。”迪珊说道。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也往往都会充满浪漫主义的色彩，更别说是重视信仰的圣教了。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这点。”楚临忽然说道。
“是真是假，这并不影响我的信仰，不是么？”迪珊笑了笑。
如果换做是纳什和吉斯主教，恐怕会迫不及待地破口大骂吧。
“嗯，像耶稣背负着全人类的罪恶受刑，以换来人类的安宁和福报这种说法就不可能是真的。否则在他死后就不会有人再饱受疾病和犯罪的折磨，这和历史事实并不相符。”
说完，楚临还看了迪珊一眼，问道：“你觉得呢？”
“嗯哼……”
迪珊面色发黑，笑容‘和善’。
“咳咳！信仰不同，请互相尊重一下。”程海尴尬道。
楚临微微一愣，正经地对迪珊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迪珊勉强接受。
“我的意思是，对待侍奉的神明要保持敬畏，但不必将他们想得那么完美。就比如我们黄泉的阎萝王，她喜欢……”
楚临忽然警觉，闭上了嘴巴。
“嗯？”
程海凑过脑袋：“继续啊。”
“对啊。”
迪珊也被引起了兴致。
“不不不，这种话乱说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楚临断然拒绝，心虚地将脸别过一边。
一时兴奋，就得意忘形。
他有罪！
“可惜了。”
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程海也只好放弃。
不过看样子，阎王在黄泉里还不是一般的受人“爱戴”。
而且这并不是靠假大空的信仰灌输换来的。
所以，
在某种意义上，上帝已经输了！（确信）
“继续吧。”程海对迪珊说道。
“哦，好，我说到哪来着……”
迪珊看着餐厅的天花板，眉头紧锁。
被这么一打岔，她的不满倒是消了。
“犹大被埋葬。”程海提醒道。
“对！”
迪珊想了起来，继续道：“犹大是否被埋葬，他的断指为什么会流落到华国，我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枚断指的身上蕴涵着第十二圣徒的传承，我身为继任者，能够感受到这种召唤。”
“传承？恶魔要这个来干什么？”程海疑惑道。
犹大的传承再怎么厉害，顶多也就能造出一个S级的怪物。这场战斗万一被弄死了一个S级，那还不一样是亏本？
“为了传承当然不至于此，他们要的是传承记忆中的真相！”
迪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分析道：“撒旦的诱惑虽然是犹大背叛的催化剂，但在进行背叛之前，犹大与主的思想就出现了分歧。他是坚定的主战派，也是一个无法否定的实干主义者。教会里有考据专家分析过，他当时是找到了对付上主的方法，最终才决定动的手。所以，恶魔们想要得到他！”
“找到对付神的方法？”程海有些惊愕。
从D级到S级，每一个战力评级都是鸿沟一般的差距。要是真的能找到击杀神明的线索，那确实就值得各方重视了啊。
第四十九章 洽谈
“消息的来源真实吗？”程海皱眉道。
“无法确定。”
迪珊卷下一缕秀发，放在指尖婆娑，说道：“关于犹大背主之事的解读，其实一直存在争议。除去被撒旦诱惑的这个说法以外，也有一派人认为：耶稣无所不能，也早已预见到了遭受背叛的事实，想要逃脱这一命运轻而易举。然而他依旧不为所动，这恰恰说明了这是上帝的安排，犹大也不过是完成了他的使命罢了。”
“没有他的出卖，也就没有之后耶稣为世人赎罪的事情，更无法展示他死而复生的神迹。这一切，其实都是上帝的安排。”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也许还得拿到东西才有机会知道。”
“如果真相和你所预想的不一样，那你会怎样？”程海忽然问道。
“不是就不是，还能怎样？”
迪珊灿烂一笑，说道：“我们与邪恶斗争、指引迷茫的灵魂、为信徒播撒福音，这都是事实。我认可我的信仰，也认可这些故事。不论是真是假，他终究成就了今天的圣教。”
“好。”
楚临意简言赅。
“那么圣血呢？”程海将话题引回了正规。
那玩意已经被抢了啊。
“圣血里蕴藏着他未堕落时的力量，对我也很重要。但相比于犹大的断指，它没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获得的难度不如这枚断指。”迪珊解释道。
“教堂存放断指的地方，若是暴力破解会怎样？”
“不可预见。东西也许会遭到破坏，也可能会被传送到别的地方。所以，任何想要这个东西的势力，只能等到特定的时间，让我来亲自解开。”
“也难怪。”程海点点头。
这么一想，菲布里圣徒倒是多心了。
迪珊要是在解锁之前落入恶魔之手，圣教势力没了赢面，恼羞成怒之下，也许还会派后续增援过来，争夺难度反而会更大。
反正开启的那一日必有一场血战，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那么，开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段时间，根据我对门的感应，大约还得七八日左右。”迪珊回答道。
“七八日……你先等等。”
程海一愣，拿出手机翻开了日历。
今天的日期是11月29日，结合他对血月的猜测，最终找出了下个月农历十五的时间——12月5日。
而根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说法，真正的日期也可能是12月7日，时间上刚好吻合。
“原来如此。”
程海心中有了合计。
“怎么了吗？”
“七八日后，是本月月亮最圆的时间。”楚临插嘴道。
“哦。”
迪珊点了点头。
月亮对于圣教之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意义。
程海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个我待会再说，你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听我科普相关的典籍的话，那暂且如此。”迪珊道。
“那我倒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楚临看着她。
“什么？”
“经过这两日的调查，我追踪了他们的传送阵，找到了他们搜集灵魂的去处。如果我没有猜错，也许和你们刚才提到的圣血有关。”
“他们在大肆搜集灵魂？”
“是的，他们制造了很多新生恶魔来寻找合格的灵魂，对品质的要求很高。”程海附和道。
“他们恐怕是在试图玷污圣血，以纳为己用。”迪珊皱眉道。
“圣血对恶魔也有用吗？”程海问道。
这两个词一听就像是会互相冲突的样子。
“就算用词高端，圣血也不过一种特殊的能量而已，转化了就可以用。更别说，地狱之主撒旦，也从天堂堕落下来的。”
“效果如何？”
“恐怕很好。犹大毕竟是耶稣的第一批门徒，受到过上帝的恩赐。若是真的被融合成功，像我们这种实力，也能够引起质变。”
说着，迪珊苦笑地看了眼楚临。
如果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就要看他能不能扛得住了。
“地点大概在北城区商业广场的地底，如果难以掌控，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过去一趟。”楚临面无表情，用传音的方式会知了两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托大。
“要不，今夜？”
迪珊看向了程海。
“我感觉还可以等等……”程海面色凝重道。
“等等？”
“当然，也不是干等。”程海看着他们说道：“也许你们不知道，这次除了恶魔之外，还有第四个势力。”
“第四个势力？”
“和你上次杀死的混乱造物有关？”
迪珊和楚临都面露凝重之色。
“对，那是一个信奉外域邪神的组织。我无意间混进了他们的会议之中，所以得知了这个消息。论势力，他们不及黄泉和圣教，但也足以在这个世界上引发极大的灾难。这次来到华国的家伙，听说在百年前参与了上头的月面战争，也是个狠角色。”
“月面战争？”
迪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个时候，她大概还没出生。
“是月兽么？如果是那场战争，也许会有点麻烦。”
楚临沉吟了一句，给迪珊解释道：“当年那场战争打得很激烈，为了夺取神格，前一代月神都死在了上面。后来地球接到了月面的求援，上去了三个神明，也打了一个月之久。这其中的原因，和那些疯狂的月兽不无关系。”
“月神都死了，上面的生物怎么办？”迪珊问道。
“战斗结束后，月亮已经不适合生物居住，仅存的月之民被带到了地球居住。”
“但灭绝种族不是违反规则的吗？”程海也非常不解。
“月兽也属于月亮上的生物，再加上他们以奴役为主，想办法给各个种族留存了种子，受到的反噬不多。再者，在地球的介入后，月兽的伤亡也极其惨重，算是了结了这一个因果。”
说到这，楚临问程海道：“它们有多少人？”
“成为了使徒的有一人，实力应当不如你，而且会被黄泉的业火所克制，不难对付。但他的麾下还留存了多少，我暂且没法确定。现在他们和恶魔达成了合作，内容我也尚且不知，如果光盯着这群恶魔，萩海市的危机恐怕没法解除。”
程海顿了顿，严肃道：“所以我建议，迪珊今夜先不要动，我和楚判官去搜集信息。等到线索足够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事情。”
第五十章 给我尸体
“我？不动？”迪珊疑惑道。
“对，你现在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在有大动作之前，就先当个吉祥物吧。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调戏一下你们的神父。”程海耸肩道。
迪珊：“……”
吉祥物这种萌萌的说辞，怎么适合狂野的她？
倒是后面那个建议可以考虑一下。
“那我需要穿什么特殊的服装吗？”她打趣道。
“越暴露越好啊，我喜欢看。”
程海面色自然地回应了她的挑逗。
“哈哈哈，我会考虑的。”
迪珊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按照目前的高端战力的计算来看：圣教圣徒两人，黄泉两人，加上我一共五个人。而恶魔一侧，目前我知道的，来了两个魔王，加上血月就是三个人，处于劣势……”
“应该不止，地狱里除了追随各大恶魔领主的恶魔之外，还有一个组织，叫作炼狱。那里面都是一群为杀戮而生的家伙，甚至连地面上的极端份子也会吸纳，其中不乏实力和我们媲美的存在。如果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也会掺和一手。”迪珊补充道。
“嗯，我察觉到了。有一个影子一直在盯着黄泉，他极为擅长隐匿，我只找到了他的诱饵，没找出真身。所以才退居幕后，让严厉判官上来替我。”楚临也说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程海感叹道。
就像是往生街衍生出的赏金猎人，那些不守秩序的特殊分子肯定还会有其他活动组织。
这个世界的生物各有所专，就怕会出现什么例外！
“你出现在这，有没有被他发现？”程海问向楚临。
“没有，虽然我找不到他，但他也咬不住我。”楚临自信道。
“那或许我们碰头得换个交流方式了……”
程海思索了一阵，手掌向上一摊，袖子里爬出了三条虫子，细细小小，如同一截针线。
“这玩意叫做捕梦虫，是一种吞**神力为生的寄生虫。我在这上边留下了印记，让这东西爬入脑内神经里，一旦有人入梦呼唤，我就可以感知到。然后我可以把我们的梦境连接起来，不留下痕迹。”
“听起来好恶心。”迪珊皱眉道。
没人希望自己的脑子里钻进一只粘糊糊的虫子。
“我只是提个建议，如果你们有更隐秘的方法，我也不想把这玩意放到我脑子里。”程海摊手道。
两个人都是S级的评价，总不至于被一只不足D级的寄生虫给吃掉脑子。
“给我吧。”
楚临伸出了手。
他是可以通过传音来实现沟通，但如果距离太远，也存在隐患。通过梦境世界建立纽带，隐蔽性也更高。
“你确定这个有用？”
迪珊皱着眉头拿起了一只，塞进了耳朵里。
“至少出人意料吧。”程海笑了笑。
他的梦境控制虽然只有两级，但经过了瘦长鬼影的折磨下，已经锻炼得十分娴熟。换算成实际强度，其实已经达到了B级的水准，就是因为没有鬼影那种化梦境为现实的能力，进攻性稍差。
“那么今晚的安排呢？”楚临问道。
“晚上十一点在北城区地铁口见面。不过目前我暂时不打算暴露全部能力，如果有尾巴跟着，恐怕得靠你解决。”
“嗯。”
楚临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店面外的一栋办公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迪珊开口道：“那边有两只小东西跟着我，地狱的恶魔。要是你能在不被影子发现的情况解决他们，我感激不尽。”
她的能力可一点也不适合暗杀。
“如果能把尸体给我最好，我目前主修的还是死灵巫术，需要尸体。”程海也补充道。
没有助攻的击杀虽然没法白嫖奖励，但蹭点施法材料还是可以的。
“怎么给你？”
楚临收回了目光。
“放我书斋的院子里吧。”
程海打开手机地图，标明了位置。
“那么，晚上见？”
楚临看了眼时间，感觉事情已经差不多。
“不先吃点东西？”程海笑道。
“不了，我不需要进食。”
“那你可会错过不少好东西。”
“无所谓，我并不是为了享乐而生。”
“随你。”
程海耸了耸肩，嘈杂的人声便再次充满了茶楼而，楚临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和迪珊对视了一眼，程海拿起筷子，继续享受着这个闲适的下午。
……
“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看他们俩喝下午茶！”
在茶楼正对面的办公楼上，一个西装男人闭着眼睛，言语间颇为不耐。
“没事发生那是最好的，只要拖到了开启之日，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在他的对面，坐着同样闭着眼的男子。
“这么一直看着也太无聊了，要不你先一个人盯着，我去找点乐子？”西装男子撇嘴道。
但回答他的，是物体栽倒在地的声音。
“波利亚？”
西装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身体！
随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和波利亚的灵魂已然离体，被一个陌生的东方男人抓在手中！
“我问，你们答。”
楚临淡淡地说了一句，手里的魂魄便痛苦地燃烧了起来。
……
“给我打包三份蒸饺和鸭爪。”
餐厅里，程海对着前来结账的服务员说道。
“你还真是有够悠哉的。”迪珊托着腮道。
“你不也吃了不少？”
程海看了她一阵，又忽然问道：“话说你作为圣徒，应该会点驱魔手段吧？”
“会是会一些，怎么了吗？”迪珊问道。
“我身上有一个诅咒，能不能帮我给净化了？”
如果这边能够解决，程海也就不用去找那只吞食灾厄的妖精了。
“虽然专攻的不是这个，但你身上的那个应该可以驱除。”迪珊点头道。
“你早就看出来了？”程海瞪大了眼睛。
“对啊，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你为了修炼故意留下的，也就没有问。”迪珊无辜道。
程海：“……”
谁会没事自己给自己施加诅咒啊！
“那么癌症呢？”程海想了想，又补充道：“晚期的那种，能治吗？”
都说上帝能驱散灾难、治愈疾病，总不能都是骗人的吧？
“这个我做不到。”
迪珊摇头道：“第一圣徒倒是有这个能力，不过……”
“不过？”
“不过他对邪恶的憎恨超乎想象。你若是以刚才的身躯前去拜访，恐怕他会直接动手。”迪珊皱眉道。
程海：“……”
他倒是能不用原本的身躯去见人，但他现在这副身体也没病啊。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就像迪珊和楚璇都能驱散诅咒一样，除了第一圣徒之外，他的生路应该也还有别的答案。
第五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个情况啊，是标准的恋父情节。”
幽静的教堂中，神父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怎，怎么可能？他也没比我大几岁！”纪幽竹涨红了脸。
由于不知道干什么的缘故，她和神父闲聊了一番，然后就提到了自己如今的尴尬处境，没想到竟然得出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
“这与年龄无关，是性格的问题。”
做了七八年的妇女之友，神父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
“程海的心理年龄也许不大，但经历过多次生死，他的行事风格非常老成，会给人可靠的感觉。而你在反驳我的时候都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说明你心里一点也不自信，这和孩童时期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父亲应该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吧？”
“……”
纪幽竹掐着衣角，手足无措。
“看来我说的没错。”
神父弯下腰，和她促膝长谈：“但你不用担心，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心理现象，你也就比别人稍微晚熟了一些。”
“那，这还能治吗？”
“治倒说不上，你现在缺的是成功。”
“成功？”
“对，找回自信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成功中获得认同感。给自己定几个小目标，一步步地完成它，久而久之，你也就不需要依赖他人了，这种心理也会渐渐消褪。”
“定几个小目标……”纪幽竹陷入了沉思。
目标她有，也就是打赢萧家的长子萧岩。
她以这个为目标奋斗了十年，结果看到的确实不断走上巅峰的他。而自己，却像是一只怎么也飞不起来的丑小鸭，根本无法和真正的天鹅比肩。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等待死亡。
在这种没日没夜奋斗也看不到希望的压力之下，她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追求别的东西。
所以，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她其实没有一件真正完成的事情。
“可我要做什么呢？”
纪幽竹无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吊灯，晶莹剔透、宛若天使。
“对了……”
她忽然想起来，程海下午让她亲手了解一头恶魔。但由于恶魔事先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她并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
“要不……下次自己干掉一头？”
纪幽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父说得很准，所以她相信他说的话，也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她一定能摆脱爸爸对她的影响！
就在她神游物外的时候，程海和迪珊回到了教堂。
“幽竹，我给你们买了点吃的。”程海远远就喊道。
纪幽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疑惑道：“爸爸？”
程海：“？”
“呸！”
纪幽竹猛地反应过来，气得想掐死自己，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我我我是让让让他他他把把把把把把把把话说说清楚，被吓吓了一跳，所所所以结结结巴了。”
程海：“……”
那个“把把”是不是结巴他不知道，但现在她是真的结巴了。
“唔……”
纪幽竹捂着发烫的脸转过头去，不敢见人。
都怪神父，把她带沟里了。
“你把她怎么了？”迪珊好奇道。
“冤枉啊！我也就……唔唔唔……”
神父话说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巴。纪幽竹满脸通红地看着两人，辩解道：“没有！真是结巴了！”
这事情要是被程海知道了，她也就不用活了。
“你啊。”
程海捏了捏她的鼻子，略带责备地说道：“别跟个小孩子似的，快把人神父放开。”
纪幽竹：“……”
这个奇怪的语气，程海是故意的吗？
她感觉她的病症会加重……
纪幽竹生无可恋地放开了神父。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程海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嘱咐道：“这袋是给依一的，不要动。我们晚点再回去，你们可以吃点东西。”
“嗯……”
纪幽竹的声音细小如蚊。
“开始吧。”程海回头道。
“随时可以。”迪珊笑道。
这时，数个身影从教堂的后门出现，黄泉和圣教的商谈会也结束了。
李判官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岑小芸和林宏判官的脸上却尽是满意之色。看得出来，黄泉在这次交谈中应该拿到了不差的价码。
“那么，合作愉快。”
严判官稍微稳重一些，恭谦有礼。
“再会。”
菲布里面色如常，身后的主教们亦是如此。
“哟，约会回来了？”
临走前，岑判官戏谑地看了程海一眼。
她不敢直接惹迪珊，但恶心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嗯，感觉还不错。”
程海笑了笑，丝毫不恼。
“确实不错。”
迪珊也意味深长地附和着。
“哼！”
菲布里不禁一声冷哼。
圣教的圣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着，岑判官加快了脚步，和她的同伴一起消失在教堂门外。
“第十二圣徒！”
菲布里很生气，气得他直接喊出了迪珊的顺位，转身道：“事后，我会如实和教宗反映你的问题！”
“事后的问题，事后再说。”迪珊面不改色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你为这可笑的合作向他们妥协了什么，以至于如此失态？”
菲布里瞥了程海一眼，语气近乎是命令：“你跟我来，我们去后面说！”
“你先去，我还有事情。”迪珊淡淡道。
“十二圣徒！你可不是来玩的！”
菲布里是真的怒了，甚至对程海动了杀心！
“这我比你更清楚！”
迪珊一步跨出，如同一座看不见顶的大山，高耸巍然！
“这就是圣教的气度吗？”
面对着海潮一般的压力，程海丝毫不惧，看着菲布里的眼神里满是嘲弄之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愿向外人妥协，也不愿给自己人一些信任，交流原因。
这种人的格局，还是低了些。
“你别给我添麻烦啊！”迪珊咬牙切齿道。
虽然和菲布里意见不同，但她并不想和他打起来。
“我实话实说。”程海耸了耸肩。
“哼！”
菲布里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几名主教面面相觑，只得跟着菲布里离开。
“感谢理解。”
迪珊面色微变，但没有要上前解释的意思。
华国有句古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孰对孰错，事实自然能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