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不一样的悬崖洞
持续的干旱,让尚云也成了受害者,紧靠浮桥的二百亩城乡共种实验菜园因为浮桥下面的河流断流,没有了可以浇灌的水源,菜园的蔬菜因为缺水,挣扎在生死线上。
除过二百亩城乡共种实验菜园,尚云在巴家掌的二百亩滴灌实验蔬菜园也因为巴甲河道缺水,出现了水源不足的问题。
虽然滴灌比较省水,但省水并不代表着不能没有足够的水源,水源的不足,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滴灌实验蔬菜园里面蔬菜的正常生长。
尚云在组织给农户送水的时候,为了保证实验菜园的成功,也开始给两个实验蔬菜园送水。
影响旱作农业最大的问题还是水的问题,如果雨水充足,旱作农业,还是能够获得丰收的。
西原市山大沟深,沟壑纵横,境内上百条河流为地下喷出来的淡水汇聚成的小河小溪,遇见天大旱,小河小溪就会断流。
2016年6月21日,炎阳高照,尚云和他的送水队给浮桥旁边的实验菜园送了两罐水后,开始给尚家河村送水。
尚云和他的送水队来到尚家河村时,村支书李虎、村主任陈麦义和驻村工作队都入户抗旱去了,只有村文书唐燕子在。
唐燕子看见尚云,对尚云说道:“按照李虎支书的安排,这车水准备送给村上的特困户,这些特困户,多数行走不便,自己难以来取水,这些水由村上的党员和特困对象护理人负责送。尚经理进去缓缓,我现在通知他们来取水。”
时间长没有回来尚家河村了,尚云想爬上大山高处,去看看一下尚家河村,顺便感受一下来自于泥土的味道。
他告别了唐燕子和送水的司机,一个人向对面最高的那座山走去。由于是暑假,娃娃已经放了学,沿路遇见了好多捡拾山杏的娃娃。
虽然填大旱,但山杏还是成了,密密麻麻压弯了树枝,还有一部分杏子滚落在草丛中,像一个个黄灿灿的金豆豆。
孩子们也有贪玩的,不好好拾杏子,爬到树上,在树枝干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通往李家庄路口的一棵树上,挂着一架简易的秋千,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在荡着秋千,神情悠闲,好像一个小仙女,宛如干旱和繁忙与她无关。
尚家河村比起附近的村落,由于最近偏了两次雨,虽然雨不是很大,但还是缓解了一点旱情,对面的大山还是有一丝丝的绿,远处的原始森林依然绿意焕然。
尚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爬上了那座高山,向西望去,尚云望见群山在林海中一一隆起,一个又一个山谷裸露在蓝天白云下,山里的羊明显少了,也没有了牧羊人的歌声。
在西山头的低洼处,有人赶着毛驴在河道取水,由于干旱,水窖没有收到足够的雨水,农户们又开始了毛驴取水。
那些有了水窖卖了毛驴的,不知道怎么来取水?视线沿着白色带子一样的河流往前走,尚云看见有人在用扁担挑水,有人骑着摩托车捎着铁桶在取水。
一位老人,用扁担挑着两桶水,爬坡上坎的时候,前后不稳,两只桶像跷跷板一样上下摇晃着,身体弯成了一张弓。
河道的水源头在陡峭的山脚下,四周都是岩石,岩石的缝隙间渗出一道道细细的水流,流向更低的山谷,和山谷土层里面流出来的水汇聚在一起,便有了眼前这条小河。
平时,这条小河的水面有两米多宽,现在只有了一尺左右宽,水也变浅了,没有脸盆深,取水的人为了保证水的清澈,在用马勺小心翼翼地在取水。
水中有各种各样的悬浮物,比如枯草呀、泥团呀、黏糊糊的苔藓,还有一些死虫子和羊粪球等等,如果不小心,这些悬浮物就会流进马勺里面。
虽然这些东西看着不舒服,但大家吃河道里的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吃了几百年,也没有吃出病来,所以大家来河道取水并不会感觉到有问题。
两年前,家家户户在政府的支持下打了水井和水窖,从此不用下沟取水了,吃上了干净的水,没有想到,一场持续的干旱,重新让人们下沟取水,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
尚云的目光离开河道,向悬崖洞望去,一排洋气的石头屋子耸立在一处低洼的盆地上面,石头屋子统一是圆形的顶子,看起来很结实也很大方,石头屋子有石头门槛和石头屋檐,还有一个圆形的窗户。
这些石头屋子是村上在今年开春后统一为18户盖的,悬崖洞18户不愿意搬离悬崖洞,村上考虑来考虑去,为了他们的住房安全,在悬崖洞选了三处地理位置相对平缓的地方,为三大姓分别修建了整齐而又安全的石头屋子。
盖石头屋子的石头都取自于悬崖洞,属于比较坚固的灰色石头,是工匠们用铁锤一锤又一锤按照规定的尺寸捶打出来的。
盖石头屋子的钱一部分来自省上的集中安置资金,一部分来自帮扶单位的捐款。
一个月前,尚云陪庄杏子回了一趟家,去时,庄杏子全家已经搬进了石头屋子,属于庄杏子家的总共有四间石头屋子,一个是灶房,一个是库房,另外两个是住人的。
悬崖洞18户,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子占地半亩多一点,石头围墙,院子中间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花园,看起来挺美观的。
每家每户的牛羊棚建在林子里的空地上面,屋顶是平的,用的是蓝色的彩钢瓦。牛羊棚是村上组织工队统一盖的,资金用的是县财政的产业扶贫资金。
比起其它地方,悬崖洞多处岩石能够渗出水来,这里的住户并不缺水,吃的是村上打的深井水,每家每户已经安装上了水管,水龙头直接进了屋子。
这个在尚家河村条件最差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条件最好的地方,家家户户吃上了自来水,搬进了独立的庭院,住上了石头屋子,用上了风力发电带来的三项电,一年前的骡马道也变成了小汽车道。
同时,为了把悬崖洞打造成风景点,村上为悬崖洞三个洞制定了不一样的发展规划。
根据村上的规划:悬崖洞三洞之一的李家洞以养蜂和种植荞麦为主,为游客提供纯正的土蜂蜜;庄家洞大力发展小米和甜枣,为游客提供优质的小米和甜枣;黄家洞大力发展散养鸡和黄酒产业,为游客提供土鸡和黄酒。
尚云离开村上不到两年,村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住在悬崖洞这个为外面人称呼为“洞居部落”的18户,他们的变化还是太大了。
随着悬崖洞的开发,悬崖洞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游玩和探险,那个神秘的思过洞不久后也许会被大胆的探险家揭开神秘的面纱。
469牧马剑客
脚下的山谷,有位穿着红布鞋的小姑娘在放牛,两头大牛两头小牛,小牛的鼻子上打着孔,挂了个木牌,那是牛主人在为小牛隔奶。
虽然挂着木牌,小牛还是不自觉地会抬起头,来到母牛身边去吃奶,可每次小牛抬起头,嘴巴就会被挂在鼻孔上的木牌挡住,无法抬头吃奶,只能低头吃草。
山谷不怎么大,宛如漂浮在林海中的一个葫芦,四面都是树木,靠东面就是原始森林。
森林遮挡住了部分的光,这里并不怎么热,山风吹过,还有丝丝缕缕的凉意。
一群山羊沿着沟底爬上了山顶,散开,宛如一朵朵白色的花朵,这是一群绒山羊,是从寒冷的北方进回来的。
最近几年,山羊的绒价很好,有在北方打工的村里人,看见北方的山羊绒好,便买回来了一批北方的绒山羊。
北方的绒山羊到了尚家河村,因为这里的温度比北方高一些,那些绒山羊的产绒量因为气候原因减少了,但比起本地的黑山羊产绒量还是很好的。
羊群在缓缓地流动,总在跟着一个领头羊在走,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整齐有序。
放羊的不是大爷,也不是大叔,而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男孩手中拿着书,没有拿放羊的羊鞭。
但那些羊听男孩的话,每次羊跑远了,只要男孩喊上一嗓子,那些羊就像听到了命令一样,跑的停止了跑,朝着男孩所在的位置开始移动。
这个男孩一定不是第一次放羊,如果是第一次,他绝对不会让羊听他的话。
也有不听话的羊,小男孩弯腰捡起一块土疙瘩,朝不听话的那只羊扔去,正好扔在了那只羊的前面,看起来,男孩一定是故意不想把土疙瘩扔在羊的身上,那样羊会疼,她只是在警告羊。
一匹枣红色的马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它的身后跟着十来匹马,有白马,也有红马,还有黑马,不一样的皮毛,不一样的步伐,但个个精神抖擞。
是谁养了如此多的马?尚云望着那些活蹦乱跳的马,想着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马。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树林里跑出来一匹纯黑色的马,马上端坐着一位黑衣大侠,腰悬桃木剑,头带黑色太阳帽。
是谁如此打扮?
“原来是尚经理!”随着声音,骑马的黑衣剑客已经上山,来到了尚云的身边。
原来是黄天飞,这个从峨眉学剑归来的剑客,没有出去打工,回到家喂起了马。
“尚经理乃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站在山顶吹风?”
这位剑客还是那样豪爽,当初黄天飞和李鱼儿一起练剑的时候,尚云还想着让他们通过表演剑术来吸引游客,如今李鱼儿去了异国他乡,剩下了黄天飞。
“黄剑客怎么放牧起了马?”尚云含笑问道。
黄天飞翻身下马,拉着尚云,来到一块土疙瘩旁边,坐在土疙瘩上,说道:“此处山清水秀,心旷神怡,住在这里,过得是神仙一样的生活,一日三餐不用愁,也不用受气,牧马种田,难道尚经理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是呀,尚云曾经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可这些年,他心里一直在想着要赚钱,却失去了最纯朴的生活。
望着低头不语的尚云,黄天飞大笑道:“我初次见尚经理时,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多少钱,也算是一个贫穷的人,我见你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如今尚经理的财产已经过了几千万,怎么眼神依然充满着忧虑,脸上也没有一点快乐。”
尚云没有想到黄天飞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心灵深处。是呀,以前,他没有钱,在为钱发愁。如今,他不缺钱,可怎么快乐不起来?
“李鱼儿最近给我来电话,说他自从有了孩子后,那个皮皮苏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她不理不睬的,不但不给她送花了,而且常常夜不归宿。”黄天飞望着尚云的脸,说道。
自从和李鱼儿分手后,尚云和李鱼儿也没有联系过,今天听黄天飞说起李鱼儿,尚云还是想多了解一点关于李鱼儿的事,毕竟李鱼儿曾经有恩与他,而且李鱼儿也是他第一个恋人。
“尚经理,你是不是想听!”黄天飞盯着尚云的眼睛问道。
尚云拍了一下黄天飞的肩膀,说道:“天飞,你还是称呼我的名字为好,那样更让我舒服。”
黄天飞笑道:“不!如今的尚云已经不是昔日的尚云,名利双收,我这个山野放马的,能够和尚经理坐在一起,就算高攀了。”
“黄天飞!你能不能不如此酸呀!”尚云冲着黄天飞吼道,“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那样说话。”
黄天飞哈哈大笑道:“好,好!”
一阵山风吹过,树上跳下来一条长尾山狸子,山狸子看见人,风一样消失了。
“云,你想不想听李鱼儿的故事。”
“你爱讲不讲的。”
“老实告诉你,李鱼儿现在后悔了,她想起了你的好,可她已经有了孩子,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她有一个有钱的男人,应该不会过得多么差,何况有了孩子,那个男人即使变了心,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吧?”
“男人一旦变了心,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不像女人总会考虑孩子,还会考虑会不会遇见更烂的。”
“谁说的?”
“许多女人为了孩子在维持着没有爱的婚姻,而男人一旦不爱那个女人了,总会连女人和孩子一起扫地出门,因为男人觉得孩子在自己身边就是一种累赘。”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天地下男人并不都是那样不负责任的。”
“云,我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了,说说你和庄杏子怎么样了,前不久,我看见庄杏子脸上也没有笑容,没有了以前的快乐,好像失恋了一样,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哎,在个人的感情上,我就是一个弱智,总处理的一塌糊涂的!”
“你可不许欺负庄杏子,她可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是我姨妈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没有欺负她,我希望她过得开心。她从省城培训回来后,我安排她去我的公司上班,可她不愿意去,说她要么跟在我身边,给我当助手,要么我放她走,她要离开我一段时间。”
“她是爱你,才会那样说的。”
“这个我知道,可我……怎么给你说呢?”
“你是不是外面有了女人?”
尚云不知道怎么给黄天飞解释她和杨丽的事,他不想提这件事,他努力的赚钱,忙公司的事情,就是想暂时忘记个人感情方面的事,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去抉择,他不想去想结婚的事。
470放羊的姑娘
庄杏子从省城培训回来后,没有去尚云的公司,她觉得她不适应守在电脑旁边工作,只有小学文化的她,干那些活还是太吃力。
她虽然云,但她觉得爱并不意味着要丧失自己,爱应该有尊严,尚云和杨丽走得太近,让她不舒服。
她不去尚云的公司,除过自身知识少带来的工作压力外,最大的原因是她想离开尚云一段时间,让她冷静冷静,让她和尚云之间的感情也冷静冷静。
如果尚云爱她,即使她走到天涯海角,尚云都会来找她。如果尚云不爱她,即使她在尚云身边晃来晃去,除了增加她的伤感,弄不好还会丢失他们原有的友情,变成仇人。
天地之间,有许多男女,本来有着清纯唯美的友情,可当一方朝着爱情之城进发时,一旦遭到另一方的拒绝时,有的立马变成了仇人,有的分道扬镳,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她和尚云能够走在一起更好,如果走不到一起,她便选择去一个尚云看不见她的地方,此后余生,她愿静静地去祝福尚云。
庄杏子怀着这样的心思,没有去尚云的公司打工。接下来该干什么活呢?去城里打工,对于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姑娘,去城里打工,除了去工地出卖苦力,就是去超市或者饭馆去当服务员,除此之外,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呢?
就在庄杏子思想着该走那里去找个活时,村上在有着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石头洞的思过崖前面空地上,建成了三十多间商铺,用来给游人提供服务,正在出租,已经有人在那里租房搞起了餐饮服务。
思过崖离自己的家近,如果在那里办个小卖部,去卖饮料,应该能赚来钱。
当庄杏子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自己的妹妹庄小妹时,庄小妹说道:“姐,已经有人在那里卖饮料了,还有人在那里卖土特产,也没有多少游人,姐,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你还是跟着尚云去干吧,尚云的便民农业服务公司正在招人,你不去那里找活,跑回来干嘛?难道你们闹别扭了?”
庄小妹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为人冒冒失失的,庄杏子不想将她和尚云的事说给自己这个妹妹。即使她说给自己这个妹妹,妹妹又怎能懂她的心思。
在自家门口做不成生意,她也不想出去打工,也不想种没有一点效益的地,她该干什么呢?
就在庄杏子为干啥活而苦闷时,黄天飞找到了她,对她说道:“表妹,听说你在找活?”
庄杏子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表哥,点点头。黄天飞的爸娶了庄杏子爸的亲妹妹,两家关系非常好。
庄杏子小时候经常跟着黄天飞去放羊,遇到自家的羊跑,黄天飞经常帮助庄杏子把羊挡回来。
除了一起放羊,他们还一起上了两年学。一天,他们在一起放羊时,黄天飞问她想不想读书。她当然想呀,可通往学校的那条沟很深,她非常害怕,一个人不敢去学校。
黄天飞听了她的担心,拍拍胸部,说道:“有哥在,你不用害怕的,过河时哥背着你过。”
黄天飞说到做到,背着庄杏子过了两年河,第三年,黄天飞去上了初中,不再走那条河,她也长大了,不再害怕那条河。
庄杏子想着过去的事,望着眼前的黄天飞。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他们都长大了。
“表妹,如果你没有其它活,就跟着我牧马。”黄天飞望着眼前这个长大的表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的小姑娘了,身体处处荡漾着青春的诱惑,脸蛋平静如水,目光有着淡淡的忧愁。
“不!我害怕马,也不想拉着骡马赚游人的钱。”庄杏子说道。
虽然悬崖洞有了小车道,但游人对骑着骡马游玩,还是表现出了非常好的兴趣。
黄天飞养了十多匹马,就是为游人准备的,他的马都是被他训练出来的,特别听话,只要游人出钱,他可以让游人骑着他的马上山。
黄天飞除过为游人出租马,他还会为游人表演剑术,顺便向游人售卖自家的小米和红枣。
“表妹,比起出去打工,这马带来的收益还是比较好的,上个月我靠着这些马,收入了6250元,还卖出去了523斤小米。”黄天飞对坐在他身边的庄杏子说道。
庄杏子说道:“表哥,我没有训练马的能力,我想了想,我还是放羊。”
黄天飞说道:“表妹,这放羊,风吹日晒的,现在咱们村,许多男人都不放羊了,许多人卖了羊出去打工了,有羊的人家也不自己放,让羊进了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你一个姑娘家……”
庄杏子望着成片的山野,说道:“放羊人少了,我放羊,草场就多了,再说这几年,年年羊价好,我放羊总比打工赚的钱多。”
黄天飞说道:“理是这个理,问题是放羊太辛苦,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而且风吹雨打的,你一个姑娘家,也是时候到城里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怎么能够让羊困住你!”
庄杏子说道:“我按照尚云的意思去省城培训了三个月,我觉得城里虽然好,但没有我们这里好。我们这里空气好环境好,没有污染,而且也省钱,城里就不是我呆的地方,我睡在宾馆的床上总感觉没有睡在家里的土炕上舒服,还有那饭,我根本就吃不习惯。”
庄杏子卖了尚云送给她的那套楼房,为自己存了一部分钱,拿出一小部分买了一百五十只黑山羊,在悬崖洞的沟沟壑壑放牧起了羊。
从此以后,悬崖洞多了一个放羊的姑娘,寂静的大山,重新响起了牧羊人的歌声,歌声飘过一道道沟一道道梁。
尚家河村的人不理解庄杏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庄小妹也不理解自己这个姐姐为什么要从城里跑回来受这个罪。
即使庄杏子和尚云走不到一起,庄杏子在西原市有尚云送的一套楼房,如果自己再找一个活,也能活得有滋有味的,可庄杏子一反常态,卖了楼房,回家放牧起了羊。
人们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生活是活给自己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每天,天蒙蒙亮,庄杏子便会把羊从石头围成的羊圈打起来,然后赶出山,到了早晨十点钟的时候,她会把羊赶回家。
回到家的庄杏子,开始做饭,和父母吃了饭后,庄杏子会休息一会,然后做一会针线活,到了下午三点半后,庄杏子会把羊赶出山。
天黑后,庄杏子会把养赶回圈,开始做饭,和父母吃过饭后,庄杏子会玩一会手机,然后睡觉。
生活就这样重复着,庄杏子不会觉得累,反而觉得挺好的,她重新迷恋上了唱山歌,每天放羊的时候,她总会放开嗓子去唱一首首山歌。
山里的羊,还有飞禽走兽,都是她的听众,她在为大山直播着,为自己的心活着。
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小说,谢谢阅读到这里的书友,虽然读者一直很少,但我一直在坚持把故事写完。
471狂风暴雨
山下宛如火海一样,燃烧着熊熊火焰,让穿着短袖短裤的游人大汗淋漓,但一旦进入悬崖洞的石头屋子,不但不热,反而有点凉。
庄杏子爱上了自家的石头屋子,在院子靠西的那边为自己盖了两间石头屋子,一间用来她居住,一间作为她放针线和书的地方。
山里放羊,也有闲的时候。羊从圈里出来,会疯跑一会,那是庄杏子最辛苦的时候,她得比羊跑得快,要想办法把羊挡住。
如果放开让羊跑,一个小时羊跑两三个山头,还会跑,羊在疯跑中不会流汗,但庄杏子会流汗。
羊疯跑过一个多小时后,也许跑累了,也许收了心,会慢慢地走,会在慢慢走动中找草吃。
在群羊慢下来的这段时间,庄杏子会闲一阵,她可以一边挡羊,一边干一些比较喜欢干的事,比如做点刺绣,或者看一会儿书。
山里的女娃娃自古以来有在出嫁之前做陪嫁物的习俗,所谓做陪嫁物,就是做一些鞋垫子、枕头和布鞋,布鞋不但要给自己做,而且要给新郎官做。
在结婚那天,新郎官要穿上新娘做的布鞋,在撒着核桃和红枣的土炕上走来走去,有专门的人会负责把新郎踏散的核桃和红枣重新聚拢在一起,让新郎官走来走去。
新郎官走过三遍后,开始翻被子,被子是红绸子做的被面,被面子上面印着双喜,有红红火火和双喜临门的意思。
翻被子由亲戚或者邻居来帮忙,对翻被子的人是有严格要求的,那个人必须要有儿子,而且没有离过婚。寓意婚后小两口要儿女成双,如果不能成双,起码要生一个儿子,来继承香火。
“被子”谐音为“辈子”,翻被子有祝愿小两口恩恩爱爱过一辈子的意思。当然,结婚那天,土坑上会有意放一床被子,让小两口共枕一个枕头同盖一床被子。
在翻床的时候,帮忙的邻居会顺便喊几句,以此来活跃一下氛围。
被头铺到头,一生好到头
被头铺到脚,全是好聂脚
新炕新房新娘
针针线线记心头
明年生个带把子的
……
同时,帮助翻床的那个人会给堵在门口的娃娃们撒糖。小两口结婚翻床的时候,经常是娃娃们最高兴的时候。挤在门口的娃娃们,个个伸长脖子,就像一个个长颈鹿,嬉皮笑脸,等着从新房撒出来的那些喜糖。
想起结婚的那些事,庄杏子开始脸红,她得多做一些手工鞋垫,除了给自己最爱的人做外,还要给娶亲的司机师傅做。
如果不给娶亲的司机师傅送鞋垫子,车行走到半路上,司机师傅就停车不走了,错过了良辰,那就……
除过多做点针线活,书,还是要读的。庄杏子总感觉到自己的知识太少,得通过自学来提高自己的知识贮备。
读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走进别人的世界里,通过别人的故事来反思自己的生活。
已经进入了三伏天,山下的庄稼开始枯死,可山上不是那么干旱,还有一丝丝的凉。
昨天,山头出现了缕缕轻雾,遥不可及的天在雾中和山头相会了,土地的界限也消失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天将下雨。不要看羊不会说话,可它们都有灵性,对天地的变化有自己的感觉。
羊比往常贪草了,赶出山,也不疯跑了,一个劲地低头吃草,有节奏地发出了草断裂的“丝丝丝丝”声。
羊贪吃草是下雨的前兆,也是放羊人的天气预报。羊对天气的预报,精准到从来不会误报。
第二天早晨庄杏子起来后,发现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她心里想着是不是羊的预报不准。
阿妈对庄杏子说:“昨夜蚊子特别闹人,咬了我好多疙瘩,这天要下大雨了,杏子,你得把羊早早赶出去放一会,等到天下雨时,羊也吃饱了。”
阿妈说得对,庄杏子来不及洗漱,匆匆忙忙把羊赶出了山。到了早上十一点的时候,南天边突然有了零零散散的云,起初是棉花云,后来朵朵棉花云变成了丝丝缕缕连接在一起的棉絮云。
五分钟后,黑云滚滚,黑云像坐着车一样,飞速而来,伴随着黑云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不知谁得罪了雷,一声高过一声,发出了霹雳啪啦的爆炸声,有时候像巨石崩裂的响声,有时候像天地要开裂了一样。
伴随震耳欲聋雷声的是一道道闪电,闪电从天上飞过,在天空留下了一道道火光。
大雨要来了,连续三个月没有了有效降雨,这次是真的要下大雨了。
庄杏子将羊赶紧往回赶,羊昨天已经感觉到了要下雨,对即将到来的雨,羊越发贪吃。
庄杏子甩动着长长的羊鞭,赶动着羊,她想在大雨来临前把群羊赶回家。虽然庄杏子着急往回走,羊却贪吃,不好好走。
庄杏子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雨前把群羊赶回家,这场雨还是来得太急了。往常发暴雨,从起雨到下雨,最少也得半个小时,可这次从第一声雷响到下雨,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得太急太猛。
群羊遇见了雨,开始往有洞洞的地方或者崖面低下钻,群羊也不再跟着头羊走,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跑。
伴随着暴雨的是狂风,在狂风暴雨中,羊只是一个个小小的蚂蚁,人也十分渺茫。
雨水吹到庄杏子的脸上,她几乎睁不开眼睛。风嘶雷鸣,山野上的一切在暴风雨中摇曳不定。
“必须要保住羊!”这一想法给庄杏子心中带来了不可动摇的信念。庄杏子在暴风雨中赶着羊群,回家已经来不及,得想办法把羊赶进附近的山洞。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吹折了一棵大树的枝条,挡住了群羊的路,有些羊开始往返回跑。
庄杏子抡动着沾满水泥的羊鞭,平时只有一斤多重的羊鞭突然变得特别沉重,装杏子每抡一次羊鞭,宛如在抡百斤重的铁锤,让她感觉肩膀疼。
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群羊彻底失去了控制,汗水和雨水湿透了庄杏子的衣服,她的全身湿漉漉的,她长过腰的黑发不停地流着雨水。
炸雷,闪电,狂风,黑云,淹过脚腕的泥水,组成了一股涌动的暗流。暗流汹涌澎湃,暗藏着支离破碎的危险,汇成一道吞没生命的深渊。
一只羊在泥水中挣扎着,庄杏子赶去,从泥水中拔出那只羊。又走一会,另一只羊陷进了泥水中,庄杏子赶上前,拔出那只羊。
虽然庄杏子有着不可示弱的决心,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救羊中,一股恐怖的力量越来越让庄杏子两腕没有了力量,有一张无形的力量开始推动着她。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出现了摇晃,她自身散发出来的力量开始和狂风暴雨抗衡,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再去救羊,她开始往附近的山洞走去,她的脚底下好像抹了油一样的光滑。
她感到胸部的压抑感越来越强,大风钻进她的鼻孔和嘴巴,她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一定要想办法活着,庄杏子对自己说,她努力移动着脚步,她摇摇晃晃向附近的山洞走去,她的视野中已经没有了羊。
472李虎之死
一场突然降临的暴风雨,造成了非常大的破坏,洪水冲上河岸,来势凶猛,从南向北冲进居住在尚家河两岸低洼处的住户家中。
为了确保河两岸23户住户的生命安全,尚家河村两委班子、驻村工作队和留在家中的青壮年组成了抗洪抢险大队,冒着暴风雨开始转移群众。
按照分工,曲柳湾乡政府副乡长、尚家河村支部书记李虎穿着雨衣和雨鞋,带着铁锹和李大毛负责对浮桥附近的3名住户进行转移。
当李虎和李大毛来到浮桥时,尚云的二百亩城乡共种实验菜园浸泡在洪水中,围栏被吹得东倒西歪,洪水已经漫过了住人的彩钢房的门槛。
住在菜园的黄宝情被困在彩钢瓦房中,大雨依然在下,如果继续下半个小时,洪水就会淹过彩钢瓦的窗户,黄宝情生命就会有危险。
本来,实验菜园没有在李虎和李大毛的救助范围,如今路过,眼看黄宝情有危险,总不能见死不救。
看着依然上涨的洪水,李虎冲着黄宝情喊道:“老黄,赶紧离开那个房子,往浮桥对面撤。”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黄宝情根本听不见李虎的喊叫,他虽然也想着要离开,可腿疼,外面泥泞不堪,他害怕他走不远,被洪水冲走。
李虎见喊叫无果,和李大毛一起冲进彩钢瓦房子,搀扶着黄宝情就往浮桥批发部跑。
路面泥泞不堪,那里能跑,他们在泥水中行走了十多分钟,过了浮桥,来到了浮桥批发部,批发部里面站满了人,有游客,也有前来买货的人。
李虎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和李大毛急急忙忙向李菲菲家走去,3名被困在浮桥批发部的农民也跟着他们去救人。
他们一行5人沿着河岸走时,气势汹汹的洪水漫过了浮桥,浮桥的简易桥墩被洪水冲走,浮桥两岸的住户只能隔河相望。
一只山羊在洪水中漂浮着,李虎支书问李大毛:“上游的住户离河岸都比较高,按理来说河里的水是冲不上住户家的,怎么河里有羊?”
李大毛望着另一只在河水中漂浮不定的山羊,对李虎说:“也许是庄杏子的羊,她每天早上起来会放一阵子羊,这雨来得太猛,也许她没有来得及赶回去。”
李虎说:“羊死了是小事,只要人好着,杏子一个姑娘家,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随同而来的尚平安说:“发雨前,我见尚云在浮桥批发部的空地前给缺水户送水,下雨后,庄杏子家里人不见庄杏子回来,打电话问庄小妹见没有见庄杏子,庄小妹担心姐姐的安全,要去山里找庄杏子,被尚云拦住了,这会尚云应该在山里正在找庄杏子。”
李大毛说:“这个庄杏子也不知心里在想啥,放着城里的悠闲生活不享受,却跑回来受这样的罪。”
尚平安说:“就是的,如果我在城里有房,打死我也不会回来的,放羊就是受罪,羊要吃草,每天都要去放,遇见这样的雨,放羊的没有一个会把羊及时赶回去的。”
大家说着,来到了李菲菲家,李菲菲外出打工去了,留在家的是李菲菲的父母。
看见李虎一行人走了进来,李菲菲父亲爬在土炕上,对他们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雨如此大,来我家干啥?”
李虎告诉李菲菲父亲,这里地势太低,担心河水会涨上来,得把他们老两口转移到地势高的浮桥宾馆,等洪水退了,安全了,他们老两口再回来。
老两口磨叽着,说道:“就这样的雨,冲不到窑洞里面的,即使冲上来,我家里有毛驴、鸡和狗,还有粮食,我们老两口也不能丢下家里这些活的和死的粮食。”
李大毛说:“来不及了,洪水一直在上涨,你们保命要紧,家里其它的来不及拉和搬运了。”
李菲菲父亲骂道:“你就是在闲扯淡,说的轻松,这狗呀猫呀,是我养的,我对它们有感情,我绝不能丢下它们,再说这粮食,也是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弄来的,怎么能够丢下。”
李虎说道:“大叔,先把你们转移到了安全地方,我们回来再给你拉驴抱猫引狗。”
李菲菲父亲说道:“你们就是闲的没事,三个月没有下雨,下点雨,你们大惊小怪干嘛呢,你们还是好好呆在这里避雨。”
李虎又劝说了一会,可李菲菲父亲坚决不走,无奈,他们又向第二家走去。
这山里的人家居住分散,不像城里一家人挨着一家人,山里人有猪狗羊,居住分散是为了免得淘闲气。
走了二里多路,来到了胡三年家,胡三年是一个五保户,年轻时候家里贫穷,没有女的嫁给他,一个人长年在家。
胡三年听话,看见他们一行人来,也不磨叽,打开箱子,取出箱子里面的钱和银行卡,跟着他们向第三家走去。
走了三里路,来到了陈总成家,陈总成刚从城里打工回来,这会正和老婆孩子爬在炕头看雨。
“赶紧起来,往高处转移!”李虎冲着陈总成喊道。
陈总成笑嘻嘻爬下土炕,他的妻子也顺手拿起一件放在土炕上的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下了土炕。
“洪水不会冲上土院子吧?”陈总成望着已经变成了河的土院子,不紧不慢地说。
李虎说:“暴雨依然在下,河水一直在上涨,五分钟不到上了有五寸,你们这些住在河边低洼处的,都必须要转移,既然你回来了,就赶紧带着媳妇和娃娃往高处的人家走。”
陈总成望着外面,说道“李支书,这雨如此大,风也急,娃娃小,我们还是不走了,这洪水还是冲不上来的。”
李大毛说:“三十年前,就冲上来过一次,当时还冲走了你的二爷,难道你记不得了?”
陈总成说道:“那有那么巧的事?再说这雨也就是雷阵雨,已经下了两个小时了,会停的。”
李大毛说:“雨会停,但各个山头的雨水都会从高处往下流,到时候河水会越来越高,雨停后,才是最危险的。”
陈总成说道:“那就等雨停了我们在走,你们就去劝说别人,反正我在家,到时候我看见雨水上涨,我和媳妇抱着娃娃就跑,我们都年轻,跑得快。”
尚云见劝说不动,心想陈总成也年轻,遇见洪水上涨,跑还是来得及,想到这里,尚云便停止了劝说。
这个时候,雨势减弱,南边的天空已经有了蓝。李虎担心李菲菲父亲和母亲,在这3户人家里,属李菲菲父亲家的地势低,而且李菲菲父亲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跑不动。
李虎支书带着众人来到李菲菲家时,洪水已经冲上了院子,李菲菲父亲母亲还在土炕上睡觉。
来不及磨叽,两名群众背起李菲菲母亲,李虎背起李菲菲父亲,剩下的人拉驴的拉狗的,还有捉猫的。
雨已经停,大家终于冲出了院子,来到了地势高的庄子头顶,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停留在庄子头顶,望着冲进院子里面滚滚的洪水。这个时候,李菲菲父亲喊道:“我的钱,我要回去取钱。”
李虎说道:“不行!洪水已经冲进了院子,危险!”
李虎说完,开始打电话,询问其他救援队的救援情况,大家也放心了,都在感慨这场糟糕的降雨。
李菲菲父亲心里想着木头箱子里面的钱,趁着大家不留意,飞跑着下了庄子头顶。
李虎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挂电话,喊着“大叔危险”,跟着李菲菲父亲冲下了庄子头顶,洪水猛涨,将李菲菲父亲卷进了洪水中,李虎支书也被卷进了洪水中。
随同李虎支书来的人,一转眼,不见了李虎和李菲菲父亲,大家吃惊地望着翻滚的洪水,里面有羊,有柴,有连根拔起的大树,也有猫和狐狸,还有黄鼠狼和野鸡,就是不见了李虎和李菲菲。
473洞里相会
暴风雨来得太急,起初庄杏子还在努力赶羊,后来她不再顾羊,群羊四散逃去,庄杏子在泥水中挣扎着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
有三十来多只羊挤在山洞里面,山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头洞,很大的,里面有庄杏子以前放羊时捡拾来的一些柴,还有她放在石头台子上的一个打火机。
之所以会在石洞里面放柴和火,就是为了在下雨天来不及回家时,用柴火烤衣服。
衣服已经湿透,庄杏子点燃柴火,脱下衣服,开始烤衣服。装在衣服兜兜里的那张照片,也已经淋湿。
庄杏子对着火光,出神地望着小伙子身靠大树的照片,照片中,山风吹动着小伙子的头发,小伙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是去年尚云卖掉紫苏赚钱后,尚云带着她回家时,爬到半山腰,他们在一棵大树下歇息时,她为尚云照的照片。
那天,尚云没有了以往的忧愁,眼神中也没有了往日的迷茫,尚云的浑身洋溢着紫苏收获后的喜悦。
庄杏子一直恋恋不舍地盯着照片瞧个不停,外面的暴雨开始减弱,有十来只羊也许闻到了她的味道,找到了她,挤进了山洞。
爱恋折磨着庄杏子的心,起雨前,尚云给她发了个视频,说他随着送水车来到了浮桥,等送完水就来看她,让她在家等着他。
那个时候,她想赶回羊,跑着去见尚云,可想起尚云和杨丽,她就心里难受,好端端的,凭空冒出来一个杨丽,凭女人的第六感觉,她总感觉到尚云和杨丽之间有着一种……
她忍受不了尚云脚踩两只船的态度,要么一心一意爱她,要么果断拒绝她。她赌气不理尚云,以前她总会每天给尚云发信息,这次从省城回来后,她按耐住自己,不再主动给尚云发信息。
她想知道,尚云心里究竟有没有她,虽然第二天,她几次拿出手机想给尚云发信息,但她还是说服自己,强行让自己不给尚云发信息。
第三天,她还是没有见尚云给她发信息,她开始伤心,她爱的人心里没有她。如果有她,就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
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伤心,她想流泪。原来爱恋一个人竟然如此折磨人,从来不知道愁的她尝到了愁滋味。
就在她伤心的时候,尚云给她打来了视频,告诉她,在她离开的这些天,他为便民农业服务公司引进了一系列的业务,他不久后便来浮桥送水,到时候一定来看她。
她对尚云的怨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的忧愁和伤心也无影无踪,她快乐,她感到自己快乐的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会因为那个人而伤心而快乐,她望着尚云的照片,想给尚云打个电话,掏出手机,手机已经进去了水,无法使用。
想了一会儿尚云,庄杏子开始惦记自己的羊,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出去找,也无法找到,只能耐着性子等雨过后再去找。
庄杏子站起来,朝着洞口望去,洞外烟雾缭绕,雨依然在下,风有所减弱。
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有人来,庄杏子对自己说。
……
尚云冒着雨开始往庄杏子放羊所在的山头爬行,沿路遇见了在山水中挣扎的两只羊,尚云把那两只羊从山水中救出来,赶着它们往高处走。
在行走中,又陆陆续续遇见了在山疙瘩躲雨的羊,雨开始变小,尚云赶着散落在山疙瘩的羊,开始往高处走。
雨水从山上往下冲,带走了许多的枯枝和泥土,变得稠糊糊的。雷声有所减弱,尚云拿出手机,给庄杏子打电话,可庄杏子的电话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既然看见了羊,庄杏子应该就在附近,尚云赶着羊往前走,沿路又遇见了零零星星的羊,有的羊钻在灌木丛里面,有的羊钻在石头洞里。
尚云赶着羊,沿着地势平缓处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钟,不远处的山头冒着青烟。
顺着青烟望去,那里有一个天然的石头洞。庄杏子一定在石头洞里面避雨,尚云心里一阵狂喜,开始赶着羊朝着那个洞走去。
尚云终于来到了那个石头洞门口,烟雾缭绕的石头洞里,站着一个半裸的少女,正在烘烤粉红色的内衣。
火焰闪着迷离的光芒,尚云在想,这不是梦吧?少女一边烘烤衣服,一步烤有些潮湿的身体。
少女的肌肤虽然谈不上怎么白,不过经过山风的吹和大雨的洗涤,结实而又细腻。
走散的山羊来到洞口,望见了洞里面的羊,开始叫着往洞里面走,庄杏子转过身,突然发现洞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张望她。
“啊!!”庄杏子惊叫出声,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胸部敏感的部位。
尚云也被庄杏子突然的转身弄得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庄杏子发现洞口那个人是尚云,她大喊道:“闭上眼睛!”
尚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想,确实不应该——不应该看到不应该看的。
庄杏子看见尚云闭上了眼睛,心里还是犹豫,拿起的内衣停留在手中,她不想立刻穿上。
“闭上眼睛,摸着洞壁来到火堆旁边!”庄杏子冲着站在洞口的尚云喊道。
尚云闭着眼睛,开始摸着洞壁往里面走,他在想,这个平时保守的姑娘,连裙子都不敢穿,如今却意外让他看见了那么多。
“小心火!”庄杏子喊道。
尚云下意识睁开眼睛,却再一次看见了不该看的。
“已经看了,就睁开眼睛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也烤烤。”庄杏子平静地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
“说这样的话有用吗?”
“我不是故意的。”
“我好害羞呀!”
“怎么才能够不让你害羞?”
庄杏子也没有多想,望着火焰,说道:“抱着我,我就不会害羞。”
尚云二话没说,脱掉雨衣,抱起了庄杏子,对庄杏子说:“还害羞吗?”
庄杏子低头说:“害羞!”
尚云被火焰逼得身体发热,说:“对不起,我曾经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我想我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庄杏子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捂住尚云的嘴,说:“我不想听你说过去那些事,也不想知道你和别人的那些事,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够一心一意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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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没有结尾的结尾
李虎支书被洪水吹走后,三天后,村民们在河道的淤泥中打捞上来了李虎支书的尸体。
李虎支书在生前曾经对村主任陈麦义说过:“我一定要让尚家河村的村民和尚家河村脱贫,尚家河村的村民不脱贫,我这个支书不卸任,尚家河村不脱贫,我不离开尚家河村。”
一场暴风雨带走了李虎支书的生命,根据李虎支书生前的愿望,尚家河村村民在征得李虎支书母亲的同意后,把李虎支书埋葬在了尚家河村。
李虎支书走后,村主任陈麦义当选为尚家河村支部书记,乡政府派来了新的包村干部。
三年后,也就是2019年底,尚家河村所有贫困户脱贫,尚家河村也脱贫。
2019年除夕那天,村民们自发来到李虎支书的坟墓前,为李虎支书献上了花圈和水果。
陈麦义支书把尚家河村民脱贫的事告诉了李虎支书,三年来,不但尚家河村每个村民小组都通了油路,而且悬崖洞18户也通了油路,家家户户有了安全住房和安全饮水,家家户户有了安全用电和人均8亩的梯田。
在养殖业上,黑山羊已经成了尚家河村民们的支柱产业,村民们除过把黑山羊托养给黑山羊养殖场,还在自家养起了黑山羊。
尚家河村,特别是悬崖洞独特的地形地貌,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游客,2019年3月,尚家河村被省政府批为省级旅游村,旅游业给尚家河村特别是悬崖洞的住户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收入。
西原市终于成为了紫苏种植示范市,紫苏给每家每户带来的收入超过了玉米等其它作物,也超过了养殖业带来的收入。
尚云创办的便民农业服务公司变成了紫苏等农作物种植的龙头公司,承担起了籽种和肥料供给,测土配肥、技术指导、无人机施肥喷药、农作物收割和统一销售等业务。
李静和黄狗娃已经结了婚,他们买下了尚云的浮桥批发部,一起在浮桥批发部上班,李静还生了一个胖娃娃,原来在浮桥批发部上班的庄小妹去了尚云的公司上了班。
那场暴风雨过后,庄杏子丢了53只羊,尚云不想让庄杏子受那个苦,卖了庄杏子的羊。
没有羊的庄杏子,跟着尚云离开了悬崖洞,他们生活在了一起。2019年国庆节,他们结了婚。
2019年初,尚云创办的便民农业服务公司已经走出了西原市,公司的业务涉及到了国内外,公司也从九九红服务总公司分出来,公司在省城设立了总公司,在市县设立了分公司。
尚云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彻底走出了大山,他在省城为自己和庄杏子买了一套结婚的房子。
懒汉周二岭在王小月的帮助下,把实验鸡园办得有声有色。2018年初,尚云无心经营鸡园,把实验鸡园让给了周二岭,从此以后,周二岭有了自己的鸡园。
周二岭靠着鸡园,一边孵化鸡娃赚钱,一边通过和城里人建立合作关系,通过散养肉鸡来赚钱。
周二岭通过尚云创办的鸡园,成了尚家河村的富人,2018到2019年,连续两年收入超过了60万元。
李鱼儿嫁给皮皮苏后,并不幸福,自从有了孩子后,皮皮苏便开始冷落她,她为了孩子,过着无性的生活,在要不要离婚中纠结着。
李鱼儿终于明白,婚前过度的热情并不代表着婚后是幸福的,想起皮皮苏在没有结婚之前每天给她送花,结婚后判若两人,她的心就疼。
一个每天会给她送花的人,照样会每天给别人送花。对于有钱人来说,一束花并不值钱,却能够换来女人的感动和痴心。李鱼儿想起那些事,觉得自己还是太傻太天真了。
2019年初,顽强的杨丽又一次病倒了,得知消息后,尚云想去看望杨丽,又害怕庄杏子误会,想来想去,尚云没有私自做主张,而是请庄杏子拿主意,要不要去看看杨丽。
庄杏子听尚云说杨丽病了,知道尚云还是心里有杨丽,这也说明尚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次,庄杏子没有吃醋,反而显得很大方,带着尚云一起去看杨丽。
无情的病魔折磨的杨丽成了骨头架子,她看见庄杏子也来了,握住庄杏子的手,说:“杏子妹妹,我这次一定熬不过去了,谢谢你能够来看我,我很羡慕你。”
庄杏子看见被病魔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杨丽,对杨丽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便借口离开,让尚云去陪杨丽。她明白,这个时候,杨丽最需要的人还是尚云。
尚云对庄杏子的大度很感激,庄杏子离开病房后,尚云握住杨丽骨瘦如柴的手,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杨丽惨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盯着尚云,看了良久,说:“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我反而很感激你,谢谢你。”
尚云心里泛起了自责,两年前,他和杨丽分别后,便很少联系,也不知道这两年多她是怎么过的。如果他能够对杨丽好一点,也许杨丽不会病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丽握住尚云的手,说:“杏子妹妹单纯,人也长得漂亮,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她。我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我去后,你不要伤心,也不要自责,活着,对我来说,就是受罪。”
一贯健谈的尚云听了杨丽的话,一时半会无语,他只能默默地祈祷杨丽好起来。
杨丽在这场大病中终于没有熬过来,尚云和庄杏子在医院陪着杨丽,直到杨丽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尚云这个弃儿,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尚云一直在寻找着,可至今为止没有消息。
胡云儿也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嫁给了在市卫生院工作的周利,他们是在征婚平台上认识的,然后相恋相爱,最后走到了一起。
尚云的三姐如愿以偿考上了研究生,二姐在市宣传部上班,大姐成了高级月嫂。
尚云和三姐二姐的关系越来越好,可和大姐一直没有共同语言,大姐和他平时也不联系,他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