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播种希望
清明已过,土旺已经来临,春耕已经启动。尚云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考虑儿女情长之事,他回国后,就开始为种植二万五千亩紫苏在奔走着。
尚云利用九九红服务总公司下面的物流公司加盟网,向西原市每个设在村上的加盟点投送肥料。
由于肥料需求量大,肥料厂家以最低的价格把肥料销售给了尚云,尚云以每袋低于其它肥料销售商2到3元的价格卖给农户。
进过这次贩卖肥料,尚云成了西原市最大的化学肥料代理商人,这是尚云没有想到的,他起初只是觉得自己种地需要大量的肥料,所以就动了利用自己的物流公司直接从厂家进购肥料的想法。
帮助尚云变成西原市肥料最大代理商的人是胡云儿,胡云儿利用自己手中的三十五万元从肥料厂家进购了第一批肥料,并将肥料利用物流公司送到了村上的加盟网店,等尚云从国外回来时,第一批肥料很快被农户抢完了。
农户对一两元钱还是挺在于的,许多种地的家庭春季拉肥料都在二三十袋左右,一袋便宜两三元,加起来就够三轮车拉肥料的运费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西原市的肥料贩子鱼目混珠,许多经营肥料的都是当地的土特产收购商,他们做的就是良心生意,肥料真假难以保障。
尚云通过物流公司销售到各个村上的肥料,都有肥料厂家的质量鉴定合格证书,还有厂家的质量保证书。
为了让老百姓用上放心的肥料,胡云儿还让每个网店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宣传画,在宣传画上面印着肥料打假举报电话,那些卖假肥料的做了缩头乌龟。
尚云做了西原市最大的肥料代理商,以前靠着贩卖肥料的小商贩恨透了尚云,特别是那些贩卖假肥料的恨透了尚云,是尚云断了他们的来钱路。
生意就是这样,有人恨,有人爱,有人喜,也就有人忧。
胡云儿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利用自己手中的三十五万元盘活了九九红服务总公司,各个物流加盟点也因为销售肥料带来了新的财富。
等尚云从国外回来时,胡云儿已经销售了二批肥料,手中的三十五万也变成了九十多万。
尚云准备卖掉结婚的楼房,由于胡云儿赚来了钱,胡云儿便挡了下来,这套楼房终于因为胡云儿而没有卖掉。
随着肥料销售量地增多,肥料厂家和尚云的合作在进一步增加,尚云可以赊账一次性提走二三十万元的肥料。
尚云手中终于有了启动资金,他不需要再去求人了。尚云回国一周后,他从艾利紫苏种植园订购的十五台紫苏播种器也先后到了他指点的物流点。
这是一种可以用拖拉机带的播种器,拖拉机在旋地的时候,可以带上播种器,实现撒肥料、旋地和播种一次性作业。
新型的播种器,为尚云节约了大量的人工和机械费用,不用人工去撒肥料,同时实现了旋地和播种同时进行,以前需要三次才能够完成的任务,现在只有一次就完成了。
劳动次数减少了,就大大的节约了钱。人工撒一亩肥料最少得人工费20元,旋地得40元,播种得30元,而现在有了这个播种器,一亩只需要出50元就行了,基本节约了一半钱。
除过尚家河村只有万三强一台用来犁地的拖拉机外,其它村最少有十台。
在耕种的拖拉机上,不存在叫不来拖拉机的情况。
在种植紫苏上,尚云也调整了最初的方案。最初尚云准备靠紫苏籽赚钱,这次对艾米紫苏种植园考察后,尚云改变了思维。
紫苏叶和紫苏梗都能变成钱,而且价格并不低于紫苏籽。既然这样,就要想办法种植一些紫苏去卖紫苏叶和紫苏梗,卖紫苏叶和紫苏梗的紫苏,在种植上要求要比产紫苏籽的紫苏种植得稠密一些。
如果产紫苏籽,那么紫苏的行距起码应该在一尺左右,间距也应该在五寸左右。因为是旱地,过于稠密,便会影响紫苏分叉和正常生长。
如果用来产紫苏叶和梗,紫苏就变成了一种菜,不要求梗太粗,就可以像播种胡麻一样去播种,稍微稠一点。
当然采摘了紫苏叶的紫苏,只要一株紫苏采摘的叶片不超过34片,还会产籽的,但比起没有采摘叶子的紫苏,产籽量会减少。
采摘鲜紫苏叶需要人工去采摘,是一件费力的活,但尚云想实验一下,他准备种植三千亩用来采摘叶子的紫苏。
关于这三千亩用来采摘叶子的紫苏,最初尚云想集中种植,后来考虑到集中种植需要劳动力过多,人难以叫,便改为分散种。
采摘紫苏叶子,农村里上了年龄的大妈大叔都能干,是一件省力的活。
把三千亩用来采摘叶子的紫苏种植在不同的村子,到时候出点钱让农村的大妈大爷采摘,大妈大爷在自己家门口就能打工,他们也会乐意去赚这部分钱的。
至于把紫苏叶子采摘下来后,每个村都有九九红服务总公司的物流加盟点,送到加盟点,就可以集中拉运销售。
在紫苏的籽种上,百分之九十九来自于西原市农户,是各个物流加盟点为尚云代收的。
有百分之一是尚云从艾米紫苏种植园采购回来的,艾米紫苏种植园的紫苏比西原市农户种的紫苏颗粒大、色泽饱满。
关于这个区别,除了种类和产地不一样的原因外,尚云觉得应该与艾米紫苏种植园种的紫苏多雨水有关系。
尚云之所以进了能够种植三百多亩地的艾米种植园紫苏籽,是因为他想实验一下,究竟那一个品种紫苏的产量好。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优劣,没有实验,就不知道外国的紫苏究竟能不能在西原市种植。
年轻的艾米,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文化高,大学毕业后,靠着种植紫苏发了家,成了尚云的偶像。
虽然艾米说的英语尚云听不懂,但微信聊天他们还是能够交流的,利用翻译软件,他们两个不再存在交流上的问题。
艾米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自从尚云回国后,艾米就紫苏种植上的一些技术问题会耐心地指导尚云。
艾米还帮助尚云邮寄了十五台紫苏播种机,在播种机的使用和操作上,会不厌其烦的给尚云讲解。
在艾米的帮助下,尚云学会了操作紫苏播种机,学会技术的尚云,对雇佣来的十五个播种师父进行了培训。
土旺过后第四天,天连续下了两天牛毛细雨。春雨贵如油,雨停后,尚云便开始了种植。
十五个播种师父,开的都是大型拖拉机,一天平均能够种植3000多亩,经过师父们昼夜不停地播种,一个星期后,两万五千亩的紫苏终于种到了地里。
望着一片片冒着荒草的耕地重新变成了良田,望着一个个播种机师父宛如从泥土中爬出来的模样,尚云感慨万千。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无比艰难的那一年。这一年,也许对尚云来说是最艰难的,成功和失败定格在了这一年。如果成功了,尚云就会变成富人,如果失败了,尚云就会欠一屁股债。
繁华的城市不属于尚云,迷幻般的大西洋让尚云眼花缭乱,西原市的黄土地才是尚云播散青春年华的地方。
看着两万五千亩紫苏种植到了地里,尚云躺在已经变绿的草地上,他想起了十九世纪国际第一富翁——洛克菲勒的故事:
年轻的洛克菲勒在要做一个富人的野心支配下,决心去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每天他的脑海中都盘算着怎么赚来钱。
一次,洛克菲勒在酒吧喝酒时,无意中听到旁边桌子上船员的谈话:
船从日本来,船上装的是丝绸,路上风浪太大,染料洒了,丝绸都被染了色。到达港口后,客户不要了。船长很为难,把丝绸扔到海里,担心政府找他麻烦,运回日本也不可能,那样损失太大。
洛克菲勒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二天一大早就雇了几辆大卡车,找到了船长说能帮他处理掉那一批染了色的丝绸,船长正愁无法处理这批意外染了色的丝绸时,却遇到了要货的洛克菲勒。
船长痛快的答应了洛克菲勒,就这样,洛克菲勒白白得到了这批丝绸,他把它们做成了迷彩丝巾、帽子和领带,然后拿到市场上去销售。
这批货物上市后,非常受欢迎,很快就卖完了,就这样洛克菲勒赚到了第一桶金10万美金。
财富无处不在,有时候,那些被别人当成废物的东西,转个角度,带来的就是财富。
377青春年少的我
尚云在自己的《生活》随笔中写道:
曾经生我的妈妈遗弃了我,很长时间我没有找到我的妈妈,因为我是一个弃儿,如今我终于认识到大地就是我的妈妈。
大地妈妈赐予了我力量,给予了我想要的财富。大地是我的妈妈,我的每一寸皮肤,包括我的头发里,都有着土粒,我一接近土地,心就变得非常平静,一切的浮躁便烟消云散。
我是大地的孩子,我不能离开她。我曾经去过省城,也去过国外,当我站在那灯火辉煌的街道时,我除了惶恐不安就是茫然无措。
我曾经怀疑我是多么的没有出息,为什么众人以进城为荣,而我却偏偏选择了留守在大地。
如今我知道了,因为大地就是我的妈妈,一个孩子热爱自己的妈妈,应该没有错吧?
在故乡的土地上,我印下无数的脚印,有我跌倒了爬起来的脚印,也有我跑步留下的脚印,如今我把我的脚印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西原市每一个村都有我的物流公司加盟点,两个县二百九十个村都有我种的紫苏,我成了流转土地最多的种地人。
在一个个田垄里,留下了我的欢笑。在一个个山谷里,风儿带走了我的劳累。在一条条小溪旁边,留下了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在谷子叶上,我捉过蚱蜢;在柳树上,我看过鸟蛋;在山坡上,我挖过只有巴掌大的土窑窑。
在那沉重的铁锹上,留着我的手印;在那有点钝的镰刀上,留过我的血。我吃过我自己种的白菜,我喝过我自己挖的山泉流出来的水。
大地的土壤是香的,我经常陶醉在里面,许多个夜晚,我不是在窑洞睡觉的,而是在大山的怀抱睡着的。
我对自身的了解,来自于大地的,永远比来自于书本的多。当我把一个个柴胡、远志、秦艽、透骨草从大地挖出来时,我看着它们带着土的身体,感觉到我终于能够靠着它们活下去了。
对,能够靠着它们活下去了,对于一个弃儿,大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帮助了我。
当我不得不因为贫穷而辍学时,漫山遍野的酸枣仁给我带来了第一桶金。
为了克服障碍,为了走出贫困,我努力的思考,从每一个粮食作物开始思考,思考它们的价值,思考它们的市场,思考它们能不能给我带来财富。
为了走出贫困,我从每一个喂养的动物开始思考,羊、牛、鸡、猪、驴、骡子、狗和猫都是我思考的对象。
在思考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对于一个农村娃而言,在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和钱财这些资源的前提下,要想走出贫困,首先就是要有野心。
我想到了法国超级富豪巴拉昂,一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亿万富翁。要想知道他当时有多贫穷,想一想贫民窟的生活就知道了,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尚家河村的贫困户还贫穷。
1998年,拉法昂临终前留了一个遗嘱刊登在法国销量最大的报纸上,他的遗嘱是穷人最缺什么,谁能够答对就奖励100万法郎。
穷人最缺什么,当我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时,我也在想我这个贫穷人和富人比起来,我究竟最缺什么?我想来想去,最后的回答是缺钱。
拉法昂的遗嘱见报纸后,报社收到了许多人的来信,在上万封来信中,很多人给予了不同的答案,比如缺机会、缺知识、缺人际关系,当然也有和我一样回答的:缺钱。
最后只有一个小女孩答对了,答案是两个字“野心”,小女孩给出的答案和拉法昂留下的谜底一模一样。
这个故事,是我在伺候我养母住院的那些天,一个女孩告诉我的,就是那个我称呼为“雾中人”的女孩告诉我的。
从听了这个故事那天起,我把“野心”写进了我的人生字典。我一定要变成一个有野心的人,我暗暗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在野心的支配下发财。
我很佩服洛克菲勒和拉法昂,他们都是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发家致富的。
我反复研究他们的致富秘诀,最后我发现,他们都是善于在别人看起来不值钱的地方去发现财富,他们都有一颗仁慈的心,也有一颗善于发现财富的眼睛。
如果他们的致富字典里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野心。
没错,我离开学校这一年多,之所以不能成为富人,之所以现在还为钱而发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没有想成为一个富人的野心。
当养殖场厂长,当村主任,磨平了我生活的棱角,让我甘于过稳定的生活,让我在一堆堆纸蛋蛋中学会了填表再填表,机械化的填表让我忘记了去思考。
没有了思考,就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激情,就没有了野心,没有了野心,我就从根本上来说带动不了村民致富。
我自己都没有了野心,我怎么去带动村民去致富?一个村主任,如果没有让村民发家致富的野心,就不是一个好的村主任。
一个养殖场的厂长,拿着国家给的工资,却给农户带不来好的效益,就不是一个好厂长。
野心,对,我应该有野心,我应该主动地学习知识,发现和寻找机会,我应该把成为富翁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只有我成了富翁,我才会更好地去服务于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可以是我的村民,可以是我不认识的人。
有人说,野心是所有奇迹的催化剂,是治愈所有贫困的特效药。
为了满足我的野心,我办了城乡共养实验鸡园、城乡共种实验菜园,并且流转了上万亩地去种植紫苏。
大地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永远的话题。我在劳动中,逐渐窥探到大地的一些奥秘,而这些奥妙就是带着我走向财富之门的钥子。
在茫茫的夜里,大地上每一盏亮起的灯光都对应着天上一颗星星,都显示了一个家的存在。
星星点灯的人家,有人在阅读,有人在思索,有人在娓娓谈心,有人在相依相伴,有人在安然入睡,有人在缄默无言。
当我在老家的荒草地上,仰望天空的时候,有人在探索宇宙,有人在殚精竭虑地计算仙女座的星云,有人和我恰巧望到了同一颗星星。
一样的夜晚,不一样的地方,有城市,有乡村,有人在恋爱,有人在分手,有人在结婚。
山外还有什么?我是一名农民,种地的。每当我坐在夜晚的荒野上抬头看灯火时,我眼前闪过了诗人的灯火、教师的灯火、科学家的灯火,还有一群群外出打工仔的灯火……
我曾经问过自己,在亿万个闪动的灯火中,究竟有多少扇关闭的窗户,多少个沉睡的人,多少个睡不着觉的人……
在这些睡不着觉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如我一样望着万家灯火而难以入眠的人?
李鱼儿,庄杏子,冰莲花,雾中人,胡云儿,我和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还是……
每当想起这个问题,我便迷失了自我。爱是什么?有人说,爱就是等价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爱,难道也是有经济条件的?一个富家子会爱上一个穷光蛋吗?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吗?
我应该努力返航,设法跟属于我的灯火产生联系。我的灯火在哪里?从绵延的远方而来,落在原野大地上的那盏灯,是不是我的灯火?谁能告诉我?
378人情
天色微凉,草色青青,溪水哗哗,二百亩实验菜园终于露出了绿,四十来种菜在上千个菜畦里面挤眉弄眼着。
每个菜畦都有编号,每个编号对应着城里一位菜主,有些热心肠的菜主,总会在下班后,通过监控摄像头,浏览自己菜畦里面菜的长势。
最好奇的莫过于城里的孩子,经常有一些孩子好奇地望着属于他们的菜地,他们会发现他们的菜在一天天长大,从破土而出到长大,菜的颜色越来越深,有时候还会发现菜地里面走动的虫子。
城乡实验共种菜园和城乡共养实验鸡园成了西原市的新鲜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也成了新闻爱好者报道的对象。
尚云,这个廋弱的高中毕业生,再一次被西原市政府网报道,也上了电视台。
随同尚云上了电视台的,除了城乡共养实验鸡园和城乡共种实验菜园,还有尚云流转到手的二万五千亩耕地,这些耕地在初夏的一场透雨过后,遍地都是小小的紫苏幼苗。
尚云上了县市电视台,有记者好奇地问:“尚云,当大家都想着去打工赚钱时,你是怎么想到要留守在黄土地种地的?”
有点羞涩的尚云,面对记者的采访,有点拘谨,说道:“你们还是不要报告了,万一年底我种地失败了,我就臭得一分不值了,那个时候估计有许多人会看我笑话的。”
是呀,做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的,特别是从事旱作农业,对农作物最需要的水,依赖的还是老天爷。
如果天大旱,两万五千亩紫苏,就会枯死,当然这样的情况,十年也就一年,尚云想自己不会倒霉到那一步。
对于实验菜园,尚云不怕,面对记者的采访,尚云会坦然地说道:“我可以乐观地说,这是一次成功的实验,即使天大旱,也不怕,因为大河里有水,可以实现提灌。”
比起种菜,养鸡还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那些小鸡,隔三差五总有几个低头拉蒙的,羽毛蓬松,不好好吃。
为了弄清楚小鸡到底得了什么病,庄杏子变成了专业的兽医,弄了十来本养鸡的书,对小鸡测体温,观察,思考,恨不得把小鸡身上的病连根拔走。
虽然庄杏子很努力,给小鸡喂药、打针,但还是前前后后死了二百一十只鸡。
庄杏子看着一个小鸡接着一个死去,心里难受得要死,仿佛做了一件对不起尚云的事,感觉茶饭也不香了,一天到晚也不想吃饭了。
尚云的养母得知后,对庄杏子说道:“闺女,你就不要一个人扛着了,有事就给狗牙子打个电话。”
尚云最近一直在忙地上的事,家里和鸡场也就全权交给了庄杏子,庄杏子也就不想让尚云分心。
在鸡场死了第二百一十二个鸡后,庄杏子偷偷跑到小树林哭了一次,哭过后,庄杏子终于想到应该请个兽医来对这鸡场的鸡来诊断一下。
虽然她看了许多养鸡的书,但由于没有专业的老师指导,学到的知识也就半生半熟的。
要请兽医就得需要钱,不请兽医万一整个鸡场有了问题怎么办?庄杏子思前想后,为了整个鸡场,她决定请一个兽医来为鸡场的鸡做个检查,至于费用,她就用尚云给她的工资付。
尚云这次从国外回来时,给她带回来了两套衣服,有外衣还有内衣,最让她感到脸红的是,尚云还给她带回来了乳罩。
好长时间也没有去乡政府街道去了,这衣服也就发旧了,上次给尚云送手机,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县城,本来想好好逛逛,可是想到尚云的养母和鸡场,她也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至于胸罩,也就烂得用不成了,她这些天也就没有用,看着尚云给她带回来两个质量很好的胸罩,她脸上开始发红,尚云怎么会想起为她买那个,是不是看出来她……
尚云买回来的衣服,她穿在身上不大不小,好像用尺子量过的,好像特意为她制作的一样。
尚云从来没有问过它穿多少尺码的衣服,怎么会买如此合身的衣服。不是尚云的眼睛毒,而是尚云通过她的妹妹庄小妹打问到了她衣服的尺码。
那一次,庄小妹神经兮兮跑到鸡场,拿着一个卷尺,量了她的身高,还量胸围。
量完后,庄小妹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姐,我未来的姐夫要为你买衣服,我这是在替他给你量尺寸。”
庄杏子说道:“小妹,不要把我的信息告诉别人,我才不稀罕别人给我送衣服,我现在不想嫁人。”
庄小妹说道:“姐姐,万一这个人是尚云呢?”
庄杏子说道:“小妹,你就不要拿姐开玩笑了,尚云正在国外,她去看了李鱼儿,李鱼儿才是他的女朋友。”
庄小妹说道:“姐,你太老实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是非常微妙的,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受了尚云的委托,他害怕向你要衣服的尺码,你会因为心疼钱不给,所以向我打听,其实我也不知道姐穿多大尺码的衣服,但我向他保证我一定能够弄到你的衣服尺码。”
庄杏子听了妹妹庄小妹的话,很幸福,她没有想到尚云会想起给她买衣服。
“姐,尚云知道你最需要什么,也许他还会给你买内衣,他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还问了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想到尚云也是一个暖男,把我都听感动了。姐,你好好努力个,我还是希望尚云当我的姐夫。”庄小妹说道。
听了小妹的话,庄杏子很感动,她爱上尚云是真的,但在尚云和李鱼儿没有分开前,她不会去跟李鱼儿抢的,她只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尚云。
让尚云过得轻松,让尚云过得好,是庄杏子心底里的话。她听了小妹说尚云会给她买衣服,她心里很感动,心想尚云最多也就会给她买一件衣服,没有想到尚云给她买了两套衣服,一套用来平时穿,另一套用来换洗时穿。
不论将来他们会走到那一步,反正现在她感到很幸福,至于将来,就交给将来吧。
庄杏子终于请来了清水湾黑山羊场的汪兽医,汪兽医进入鸡场,对鸡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后,得出结论,鸡并没有得鸡瘟,就是吃山里的草草,肚子有了问题,属于消化不良引起的消化道问题。
听了汪兽医的话,庄杏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鸡没有得鸡瘟,就不会引起整个鸡场的鸡感染。
汪兽医还说,这放养鸡虽然好,但毕竟在有限的土地上放养,如果鸡粪得不到很好的处理,病鸡粪里面含有一些病菌,会传染给其它鸡的,建议勤于清理鸡粪,并且对鸡场进行消毒,每天最好保持一次消毒,还有不要让闲人进来鸡场,防止人带的病菌进入鸡场。
汪兽医就是专业,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汪兽医忙乎了两天,临走算账时,汪兽医没有要一分钱。
汪兽医说,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离鸡场近,以后有事,就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庄杏子没有想到汪兽医如此和蔼可亲,便主动加了汪兽医的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汪兽医说:“我从畜牧学校毕业后,开了一个兽医站,生意不怎么好,这次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招录人,我就报名来了,我来了不到一个月,尚云便辞职了,我对尚云挺有好感的,尚云做事有魄力,是我们年轻人的表率,以后鸡场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收钱的,就当我和你们交个朋友。”
好人还是多,庄杏子送走汪兽医后,高兴地把汪兽医的话转给了尚云,尚云听后说道:“杏子,记住汪兽医出的工,等我们有钱了,这个人情一定要还给他。”
379和李虎支书聊天
李虎支书郁闷,想找尚云聊天。听村里人说尚云在小树林,李虎支书找来找去,在树林里没有发现尚云,便拨通了尚云的电话,没有想到尚云坐在一棵大树上,正在录短视频。
“我本来以为你很忙的,没有想到你挺消闲的。”李虎支书对跳下树的尚云说道。
尚云笑了笑,说道:“忙中偷闲,乐一乐。李支书,我最近发现短视频只要拍好,就能火。我拍的小鸡出壳,浏览量在十万以上,我拍的城乡共种菜园,流浪量上了五十万,还有紫苏种植,浏览量也上了五十万。”
李虎叹息道:“尚云,你把人活了,比起你,我就把生活过成了一团麻,越来越累了。”
尚云拉着李虎支书的手,坐在一块枯木疙瘩上,说道:“李支书,你年纪轻轻的就解决了副科待遇,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苦恼什么?”
李虎长长叹息道:“你辞职后,我便和你嫂子离婚了,哎,五加二,白加黑,经常回不到家,你嫂子经常吵,吵得我心烦,还是离了好。”
尚云听李虎支书离了婚,也不知怎么去安慰,望着一棵棵树,说道:“尚家河村情复杂,地理条件差,如果你换成在另外一个村工作,也许你们不会离婚。”
李虎支书说道:“是呀,我经常工作的力不从心,力没有少出,可到头来工作还是赶不到前面去。”
尚云说道:“本来我们这个村就是一个落后村,落后了一百多年,想要一下子赶上其它村,也就不现实。”
李虎支书说道:“去年初冬,我和驻村工作队,还有村民小组长,开着拖拉机覆膜、压土、撒肥料,每天都累成了狗,驻村工作队三个人都是在城里长大的,从来都给自己家没有撒过肥料,可还是跟着我下地干起了活,我对不起他们,是我连累了他们。”
尚云想起前不久,他看见去年初冬覆的膜被大风刮起,到处乱飞,荒地和大树上,到处都是白色的地膜。
“我们村的村民对种地不感兴趣,我们村地势高,春天多风,那些地膜被动物践踏,村民不及时压土,就会刮起来的。”尚云说道。
李虎支书叹息道:“是呀,我们辛辛苦苦覆了一千多亩地膜,那都是村组干部和驻村工作队的血汗呀,可是村民们并不领情,冬天过了,春天大风刮过,所有的地膜都离开了地面。初冬把地膜覆不到地上遭批评,春天大风把地膜吹上天……哎,这工作怎么如此难做呀!”
尚云说道:“本来我们村就不适应秋冬覆膜,要覆膜也要等到春天大地解冻后。”
李虎支书说道:“尚云,还是你有气魄,宁愿不当村主任,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比起你,我有些话就不敢说。”
尚云说道:“李虎支书,你们辛辛苦苦上了大学,找一个工作不容易,而且年纪轻轻能够当上副乡长,你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的。”
李虎支书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我离开了现在这个工作,还能干什么?”
尚云说道:“李支书,你好端端的,不要有这个想法。我有个同学她爸爸,在乡镇干了二十多年,当过党委秘书,还当过计划生育专干、包村干部、村第一支部书记,现在还是一个一般干部,你工作不到七年,便解决了副科待遇,你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荣誉。”
李虎支书叹息道:“我不是要去辞职,我是在想假如我没有现在这份工作,我就什么也干不成了,种地,我下不了那么多苦,经商,我没有你那样的头脑,我还能干啥?”
尚云说道:“我当初也想通过上大学走你那样的路,可惜我永远走不了你那样的路。今天的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在赌自己的人生,也许到了秋末,我就会欠一屁股债,到时候我也没有心情和你坐在大树下闲聊了。”
李虎说道:“最近我心里老郁闷,想到不能陪自己的女儿,还有当初我们花前月下的爱情竟然走到了头,还有村上乱七八糟的事。每当想起这些事情,我心里堵得慌,没有一个合适的聊天人,想来想去,我就想起了你。只有你,适合听我说。”
尚云说道:“李支书,你以后那里想不开,就来找我,反正我也搞过一段倾听服务,会一点心理疗法。”
李虎笑了笑,说道:“尚云,以前你当村主任,我嫌弃你自由散漫,现在我还挺羡慕你这种生活。”
尚云说道:“羡慕啥,经常弄得一身土,连一身干净衣服都穿不了,每次回家,庄杏子看见我,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换衣服洗脸。”
李虎说道:“尚云,你究竟爱的是庄杏子还是李鱼儿?”
尚云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和李鱼儿在谈恋爱,你怎么会如此问?”
李虎支书说道:“尚云,这个李鱼儿走了也有半年多了,春节都没有回来,她爷爷最近还找过我,说你把他的孙女卖到国外了。”
尚云笑道:“我如果有那个本事,那我就不会回来了。”
李虎说道:“李爷爷说,每次他和孙女视频,她孙女身边总有一个高个子男人,他觉得他孙女没有了人事自由。”
尚云说道:“不会,我以前也这样想,为了破解我心中的担忧,我让冰莲花专门去看了李鱼儿。冰莲花告诉我,除了一个叫皮皮苏的在追李鱼儿外,没有其他事发生。忘了告诉你,冰莲花是我的一个朋友,当初就是冰莲花让李鱼儿出国演皮影戏的。”
李虎支书说道:“那就好,如果李鱼儿真的没有了人身自由,你就应该想办法救救她。”
尚云说道:“如果说李鱼儿真没有了人身自由,那就是她自己找的。她自己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就有怎么样的自由。”
李虎支书说道:“尚云,此话怎讲?”
尚云说道:“不要说她了,还是说说村上的事吧!”
李虎说道:“村上,今年计划新推二千亩机平地、计划对下剩的危窑户进行清零,并对全村饮水不安全户进行清零,力争年底,彻底解决我村群众的饮水和住房问题。”
尚云说道:“关于悬崖洞庄家洞和黄家洞那些住户,村上准备怎么对待。”
李虎说道:“村上规划还是让他们搬到山下,可是他们不愿意搬迁,这些户就放到明年集中改造。如果明年他们还不愿意搬迁,那么就想办法给他们通过风力发电,至于道路,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到了明年就把他们作为重点中的重点。”
尚云说道:“关于旅游村,不知上面怎么对待这件事?”
李虎说道:“市上李书记来考察后,觉得尚家河村特别是李家庄和悬崖洞,风景秀丽,非常有发展前景,但要想变成旅游村,还欠点火候,比如道路的问题和太过于偏僻的问题,这些都影响着游客的到来。”
尚云说道:“今年年底,通村油路应该通了,至于偏僻,只要我们村真得非常美,总会吸引人来的。”
李虎说道:“尚云,你以为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尚云说道:“首先就是村民的素质急需要提高,不要说把我村打造成一个旅游村,就是打造成一个美丽村落,村民们的素质一定要跟上去。就目前为止,我们的村民素质还有待提高。比如拿这次覆膜,如果村民们能够配合村上工作,如果他们有点良知,就不会坐在家里看着你们在地里流汗,就不会眼看着大风把地膜刮起而不管。”
李虎说道:“是呀,这也是我最苦恼的地方。其他村秋冬覆的膜都好着,偏偏我们村没有村民愿意覆膜,村组干部和驻村工作队把地膜覆上,他们不但不领情,而且还看笑话。”
尚云说道:“在没有村民参与的情况下,你们这样干,不累才怪。”
李虎支书说道:“是呀,通过覆膜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会蛮干苦干的干部,绝不是一个好干部,我已经向乡政府和乡党委做了自我检讨。”
太阳把金色的光芒撒在李虎支书的身上,他的脸上布满了倦容,他的双眼通红通红的。
380周二岭打架
尚云给周二岭送了五百鸡,实现了要帮助周二岭建立鸡场的承诺,周二岭对尚云送的五百只鸡,也特别重视,除了给喂一点粮食外,每天都会赶出山去放牧。
在村里人和亲戚邻居的心目中,周二岭不再是一个神经病,也不再是一个懒得给他娘连水都不愿意送的人。
周二岭的确变了,不但勤劳了,而且对他的母亲也孝顺多了。自从他母亲从医院回来后,便能下地走动了,也能做饭了,但周二岭不要他母亲做饭。
做饭、扫地、生火、洗衣服这些事情,周二岭都自己做了。周二岭的体重也变了,从当初二百一十斤变成了现在的一百六十五斤。
周二岭终于活的人模人样了,用去年尚云给他的五十只鸡翻了身,靠着卖鸡蛋和鸡,他终于买了一辆摩托车。
有了摩托车的周二岭,在家里生活得闷了,便会骑着摩托车去周边的集市上,去散散心。
从前那些不和周二岭说话的人,也渐渐和周二岭有话说了,族人和亲戚也和周二岭有了来往,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居也和周二岭有了来往。
那些曾经被周二岭丢弃的自尊渐渐被周二岭亲自拾了起来,那些被周二岭丢弃的生活激情也渐渐被周二岭重新召唤了回来。
周二岭脸上有了微笑,遇到村上开会时,周二岭也不再独自一个人蹲在不起眼的角落,而是和村民们坐在一起。
重新融入群体,是周二岭获得新生活后的表现,他积极参与村上的义务劳动,积极参与孤寡老人的探望和照顾。
李虎支书看到周二岭获得了新生,便给周二岭给了一个新的工作。乡政府给尚家河村分了七个公益林岗位,每个自然组一个,一年六千元工资。
周二岭成了尚东平组的生态护林员,除了放牧自己的小鸡,他还会骑着摩托车巡山。
有没有羊只啃树,有没有人偷伐树木,有没有火灾隐患,有没有野兽意外伤亡,成了周二岭生活的一部分。
周二岭开始记起了巡山日志,这是乡政府要求的,每天都看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需要记在日志里面。
周二岭除了记巡山看到的,还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写进去,偶尔写一两句话,算是对生活的感悟。
“在贫穷的只剩下自己的躯壳的时候,当活下去成了一个人唯一的诉求时,有人选择了向生活下跪,向组织乞讨,而有人却选择了站起来,向生活宣战!”
如果说这句话是周二岭写的,那也高看了周二岭,这是尚云对周二岭说的。
周二岭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人,曾经活下去成了他生活的全部,而为了活下去,他选择了等靠要,等村上救济,靠村上帮助,没有钱了,向村上要,如果村上不给,就跑到乡政府要。
如今他不再等靠要,他站起来了,他已经向生活宣战了,他要变成一个生活的强者。
生活总是残酷的,对于一个弱者而言,生活总会爱捉弄弱者。
就在周二岭准备重新做人,就在周二岭已经向生活宣战的时候,生活开始了对他的考验。
周二岭养的鸡开始不吃食,开始拉稀,开始发烧,开始死亡。周二岭跑到乡兽医站抓回来一大包药,给鸡灌药,可病鸡吃了药,不但没有好,反而死了。
死了,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事情,可就是死了,第一天,死了一个鸡,第十天,死了二十个鸡,第十二天,死了一堆鸡。
周二岭对着死鸡哭了,这些鸡可是他向生活宣战的资本,没有了这些鸡,他拿什么向生活宣战,难道他就是一个一辈子跪着生活的命!
周二岭哭了,哭红了眼睛,哭湿了绿草地,哭得家里的小花猫都流了眼泪。
周二岭的哭,没有阻挡住鸡的死亡,一堆死鸡变成了一堆堆。终于在死了一百只鸡花了二百五十八元药费的情况下,周二岭骑着摩托车,跑到了乡兽医站闹事。
“有没有你们这样看病的,开的药不但不治病,还加大了鸡的死亡!你这个庸医,赔我的鸡!”周二岭冲着许兽医吼道。
许兽医不温不火地说道:“你来抓药,我给你药,鸡吃了药不好,那也正常,每个医生都想让病人好,可每天都会死人,难道这都是医生的过错?”
周二岭本来就不会和人拌嘴,听许兽医如此说,觉得也有道理,心里便泛不上了词语,呆呆站在地上,也不回去放自己的鸡。
“你这个人站着一动不动,傻了吗?”许兽医望着站了半个小时的周二岭,喊道。
周二岭流着泪,说道:“求求你,去看看我的鸡,我不能没有它们,已经死了一百个,不能再死了。如果它们都死了,我也不活了。”
许兽医说道:“去去去!我是全乡十六个村的兽医,不是你一个人的,我走了你家,来个人,骡子马或者牛羊有了病,谁给抓药。比起骡马牛驴来,鸡就是屁大个事。死一百个鸡不算大事,死一头骡马才算大事,我不能因为你家的小事耽误了别人家的大事。”
许兽医说得头头是道,不善言辞的周二岭木讷地说道:“对于我来说,鸡就是大事,死一只鸡,我手上的筋就会跳一下,死十只鸡,我脑子的筋就会剧烈地跳动一下,死了一百只鸡,我浑身的筋都在突突突突猛跳着,如果五百只鸡死了,我也就死了。”
许兽医对一个来给羊抓药的人说道:“你看看,还有这样的傻子。”
来人说道:“许兽医,他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偏偏那个爱折腾的尚云叫他养鸡,傻子养鸡,鸡不死才怪。”
许兽医说道:“原来是一个傻子,怪不得我觉得他不正常。尚云那个小子,也一定是一个傻子,种紫苏,还想赚钱,脑抽了吧!”
来人说道:“就是,我家五年前种了一分地的紫苏,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收,都放的发霉了,我看尚云就是想钱想疯了,听说他女朋友跟着老外跑了,那小子一定是神经受了刺激,一定是疯了!”
许兽医说道:“是呀,只有疯子才会和疯子在一起共事!”
周二岭听他们议论尚云,在说尚云的坏话,心里的气便上来了。
“你们可以骂我周二岭,也可以羞辱我,但你们这样在背后骂尚云,我绝不会忍!”
周二岭说着,朝着来人就是一拳头,把来人的鼻子砸烂了,接着周二岭朝着许兽医就是一拳头,许兽医没有料到眼前这个莽汉会动手,还没有反应过来,耳朵出血了。
“叫你们骂!你们可以骂我,绝不能骂尚云。”周二岭怒气冲冲,对着来人和许兽医喊道。
“尚云是你大还是你爷?”来人骂道。
周二岭冲了过去,来人有了准备,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许兽医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一会儿两个警察来了,周二岭和来人,还有许兽医被带进了派出所。
“周二岭,你这是故意打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犯了故意伤害罪!”警察说道。
“许兽医用假药害死了我一百只鸡,还和那个王大羔子口出恶言骂我,骂我,我忍了,他们还骂尚云。骂我可以,绝不能骂尚云,谁在我面前骂尚云,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他没完。”周二岭擦了一下拳头上的血说道。
“他就是一个傻子,一直靠吃救济款生活的。”来人摸着满脸的血说道。
“死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也没有去他家,他凭什么说我的药假着?尚云把鸡交给一个傻子养,不死才怪。”许兽医说道。
“你们既然知道他是一个傻子,和他计较什么,各自的伤各自看去。”警察说道。
周二岭走出了派出所,胳膊被来人咬了一口,变得乌青乌青的,他忍着痛,心里想着自己的鸡,骑着摩托车急急忙忙回了家。
381在路上
周二岭骑着摩托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乡共养实验鸡园,他想看看实验鸡园是怎么养鸡的。
周二岭来到实验鸡园,遇见了庄杏子。当周二岭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庄杏子时,庄杏子对周二岭的遭遇非常同情,很快联系到了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的汪兽医。
汪兽医说,下班后,他就去看看周二岭家的鸡,在上班期间,假不好请。
自从何夏玲当了厂长后,县政府对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的扶持加大了,对人员的管理也变得非常严格了。
每天早晚要刷脸打卡,进出养殖场要登记,迟到早退要罚款,前不久为了给实验鸡园里的鸡看病,汪兽医已经请了两天假,这一次也不会意思请假了。
既然汪兽医已经答应了,也就最多等半天,周二岭听了很高兴,和庄杏子说了一些养鸡的事,便骑着摩托车回了家。
回到家的周二岭,打了一桶井水,倒进石槽,把鸡从鸡圈放了出来,看着鸡喝饱后,便赶着鸡出了山。
出了山的鸡,低头拉蒙的,羽毛蓬松,不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相互争抢着吃草草了。
哎,这人贫穷了,养个鸡都不顺利。无论如何都要把死了的鸡补齐,得给尚云争口气。无论如何,这些鸡不能再死了。
周二岭是傻子,尚云绝不是傻瓜,绝不能因为自己把鸡养死了而连累尚云。
可是鸡要死,周二岭也没有办法呀!以前对老娘也没有如此伺候过,如今为了这些鸡,不管风吹日晒都赶出来放牧,还是放牧死了一百只鸡。
他妈妈的,这剩下的四百鸡也不精神,想吃不想吃的,想走不想走的,好像丢了魂。
要不请个阴阳先生摇个铃铛,念个土经,可能是土神爷在找事,要不就是黑风怪要吃鸡了,得把那个黑风怪赶紧赶走。
前不久,突然起风,那个土雾遮天蔽日,把十来个鸡都吹上了天,自从那天起,鸡就先后死,一定是黑风怪在捣乱。
周二岭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出在了黑风怪身上,他放牧了两个小时鸡,把鸡赶回了鸡圈,要不想吃饭,给他母亲打了个招呼,便骑着摩托车去程家庄去请程阴阳。
程阴阳刚从胡麻地里锄胡麻回来,看见周二岭,问道:“二岭,你不在家养鸡,跑来我家干啥?”
周二岭扑腾在地,流着泪说道:“程阴阳,你救救我的鸡,黑风怪贪得无厌,吃了一只还不够,不到十五天,便先后吃了我一百鸡,剩下的鸡魂也被黑风怪带走了,想吃不吃的。”
程阴阳放下手中的锄头,拉起周二岭,说道:“二岭,你脑子好着没?听说你神经病好了,可你满嘴胡说,我真怀疑你病好了没?”
周二岭说道:“程阴阳,你就发发慈悲心,拿着铃铛给我去摇摇,如果你忙,就给我画一道符,我拿回去烧了驱赶一下黑风怪。”
程阴阳说道:“二岭,现在都新社会了,我的铃铛已经当废铜烂铁卖了,拿什么给你摇?”
周二岭说道:“那你就给我画一道符,我拿回去烧了,黑风怪害怕符。”
程阴阳说道:“我的笔当成废材烧了土炕,你让我拿什么给你画符!”
周二岭说道:“有锥子吗?”周二岭伸出了左手,说道,“用锥子扎破我的手放血,你沾着我的血,用你的手指头给我画一道符,如果没有纸,就画在我胳膊上。”
程阴阳说道:“我的二岭呀,我惹不起你,你还是走吧!”
程阴阳说着,就把周二岭往摩托车旁边推。
“二岭,我服了你了,你走吧!”程阴阳说着,背着手,走进了窑洞。
“还不是嫌弃我贫穷,前几天还摇铃铛着,怎么我来了就把铃铛当成废铁卖了。有句话叫做人贫穷了就没有人理了,狗眼看人低!”
周二岭骑着摩托车,离开程阴阳家,来到了一个山岗,遇见了正在放羊的王家寡妇。
这个王家寡妇的孩子考上了大学,男人去外面打工,三个月前被旋转的电机打死了。
王家寡妇坐在路边纳着布鞋,周二岭停了下来,说道:“小月,你还认得我吗?”
王家寡妇当然认得,她十八岁时,周二岭看上了她,经常往她家跑,她对周二岭也有那个意思。
本来他们两个能够走到一起,后来因为小月的爹向周二岭要一头骡子钱,周二岭拿不出来,偏偏王平娃能够拿出一头马钱,就这样他们两个分开了,就这样小月成了王平娃的妻子。
爱情最折磨人,周二岭自从小月跟了王平娃后,对整个人生都产生了怀疑,一个星期不吃不喝。
后来,周二岭他娘害怕儿子得心思病死了,偷偷去找小月,让小月能够来给周二岭说说,能够可怜可怜一下周二岭。
小月也算一个有情人,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趁着丈夫睡着,偷偷跑到周二岭家。
那一夜,小月对周二岭说了许多话,话是开心的钥子,小月摸着黑来,摸着黑回去了。
那一夜过后,周二岭便疯了,大小便也不躲男女,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对一切农活也不干了,要么像鬼魂一样游游荡荡,要么就睡在床上不起来。
就这样,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后来周二岭遇见了尚云,尚云让周二岭走出了疯癫,重新活了过来。
风风雨雨过去了,没有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再一次遇见了这个曾经让自己疯疯癫癫了二十多年的小月。
“他死了。”小月放下手中的鞋底,低头说道。
“我知道!”周二岭说道。
“两个孩子没有了爹,大的上了大学,小的在上高中。”小月说道。
“我知道。”周二岭说道。
“大的越来越像你,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现在他死了,我也就没有了顾虑,所以……”
周二岭没有等小月把话说完,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说道:“我为了你疯了二十多年,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嫁给了他,我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也怀疑过大的孩子不是他的种子,可他从来没有当面质问过我。”
“这么说我有儿子了?”
“我也不确定,只不过他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小月,你好好活着,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只要你不再傻,我也就不内疚了,至于好日子坏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
“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上天给了我周二岭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周二岭活过来了,我一定要让我的女人不再受苦受累。”
“二岭,我们都到中年了,还说那些话干啥?再说他死了才三个月,虽然我对他没有感情,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没有感情也有亲情呀,我得为他守孝。”
“都怪我贫穷,我当初要是有一头骡子,也不至于让你活得如此累。”
“听说你养鸡,怎么在这里闲逛着?”
“哎,死了一百只鸡,是尚云送我的,我对不起尚云,去兽医站抓了二百多元的药,不但没有救活鸡,而且死得越来越多了,心里烦,想找程阴阳念念土经,可程阴阳偏偏不,说什么没有了铃铛,也没有了笔。”
“你还是问问尚云,也许尚云有办法救活你的那些鸡,听说尚云办的城乡共养实验鸡园成功了,县上已经来人参观了。”
“尚云流转了两万多亩土地,经常在地里忙,我这点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不过我早晨找了庄杏子,庄杏子给我联系了一个兽医,说下班后来。”
“啊,现在都下午五点五十五分了,你还不赶紧回去,也许人家已经在收拾往你家走着呢。”
周二岭来不及告别,骑上摩托车,急急忙忙往家赶去。
382死鸡肉
周二岭急急忙忙赶回家时,庄杏子和汪兽医已经给他的鸡在检查病,望着这个有点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周二岭心里寻思着这个年轻人如此年轻,会给鸡看病吗?
虽然周二岭心里如此想,但毕竟还是盼来了一个兽医,心里还是有点高兴,放下摩托车,便满脸堆笑着打招呼。
“你的这些鸡得了鸡瘟,一半以上需要隔离。”汪兽医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对病鸡进行隔离吃药治疗,对死鸡进行焚烧或者深埋处理,防止鸡瘟进一步扩大去感染其它鸡群。”
“汪兽医,这些鸡千万死不得,我靠着它们要翻身过好日子,它们如果死了,我不但没有脸见尚云,也没有脸活了,人们会说尚云把一群鸡交给一个疯子养死了。”周二岭浑身颤抖着,说道。
汪兽医说道:“二岭叔,你不用过于悲观,现在的医疗技术高,如果能够及早发现鸡瘟,并且有针对性的治疗,还是能够治疗的。”
“那就好,千万不能再死了,千万不能再死一个了。”周二岭说道,声音已经变了。
“那些得了重症的鸡我已经在尾巴上用蓝色笔做了记号,那些得了轻症的鸡我用红色笔做了记号,二岭叔,你必须要分开来喂养,并且要对所有的鸡舍和鸡活动过的场所进行消毒。”汪兽医说道。
“我的这些鸡漫山遍野跑,活动范围在五十多亩地,涉及到三个沟,难道我要对所有沟沟壑壑都进行消毒吗?”周二岭问道。
“是的,病鸡走过的地方,都有可能留下病毒,特别是含有病毒的鸡粪,如果没有清理,就会进行传播,从而感染其它鸡,就目前而言,消毒是防止传染的最好方式。”汪兽医说道。
周二岭大概数了数,得了重症的有三十多只鸡,得了轻症的有一百多只鸡,这可怎么办呀?
“民间还有一些土办法,听说对治疗鸡瘟有特效,你可以拿那些得了重症的鸡做个实验。”汪兽医说道。
“什么土办法?你快说。”周二岭的眼睛突然睁得异常大,宛如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汪兽医说道:“用缝衣针对鸡腿上的一条暗红色动脉管刺5针,然后提着翅膀搓鸡的全身,接着给鸡灌服两汤捣碎的大蒜汁,如此每天进行两到四次,瘟病即可治疗。”
周二岭说道:“这个办法好,不用花钱,我就把死鸡当活鸡医。”
汪兽医说道:“为了防止没有感染的鸡得鸡瘟,你可以用注射器吸入蒸馒头用过的水给鸡鼻子滴入二三滴,可以预防鸡瘟,当然这些土办法都是没有经过科学验证的,我还是给你开点药,你去兽医点抓点药,顺便买些消毒液。”
周二岭说道:“曲柳湾兽医站的药假,给我给的就是鸡不死药,药名字叫鸡不死,可自从我的鸡用上鸡不死后,鸡就越来越死得快了。要我说把鸡不死改成鸡快死才对,害得老百姓掏了钱,还鸡死得快了。”
汪兽医取了一张纸,写了一些药方,说道:“你如果怀疑曲柳湾乡兽医站药有问题,你可以带着这个药方去临近的兽医站去抓药,按照这个药方把药抓回来,也许对你的鸡有救。”
周二岭接过药方,问道:“得多少钱?”
“连消毒液一起,总共有二百四五十元就可以了,如果你没有喷雾器,一个喷雾器大概得五六十元。”汪兽医说道。
周二岭给汪兽医给诊断费,汪兽医坚持不要,说道:“二岭叔,反正就是来帮帮忙,就当我来游了游,不要钱的。”
汪兽医终于走了,庄杏子对周二岭说道:“汪兽医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他上的是本科,专业知识非常好,他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周二岭说道:“我连夜就对这些鸡进行隔离,明天我就去五里河乡抓药。”
送走了庄杏子后,天已经黑了,周二岭无心吃饭,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连夜把鸡分成了三大群,对病鸡进行了隔离。
安顿好后,已经到了子夜,母亲已经睡着了,周二岭感觉心里蒙的慌,喝了两碗井水,便摸着黑爬上了土炕。
母亲已经为他烧了土炕,土炕暖暖的,一点也不冷,周二岭睡在土炕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鸡。
两个小时后,周二岭拉开灯,下了土炕,找来一些蒜,开始剥蒜皮,他想用一下土办法。
常言道“单方气死良医”,也许汪兽医说的单方有作用,小时候他拉肚子,母亲就用火烧过的大蒜让他吃,还真对拉肚子起作用。
这鸡,就是拉稀发高烧,大蒜对拉稀也起点作用,既然汪兽医说了,就对那些病鸡来个实验,反正就是半斤蒜的事。
周二岭连夜剥了蒜,并且把蒜捣成稀泥,并且按照汪兽医说的那样,对一百九十五只病鸡,不管是重症还是轻症,扎针、搓鸡身、灌药,忙活完最后一只鸡,已经到了早晨九点半。
终于用土办法对病鸡进行了一次治疗,周二岭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
刚才给病鸡治疗时,鼓着力气,也许把力气用完了,周二岭感觉天旋地转的。
老母亲拄着拐杖,来到鸡舍,对昏昏沉沉的周二岭说道:“二岭,你这样下去会死在娘前面的,娘已经给你热了馒头,你如果不想死,就去吃一点。”
周二岭冲着自己的老母亲笑了笑,挣扎着爬了起来,说道:“娘,我想把日子过好。”
母亲说道:“二岭,日子要过好那也得人过,像你这样不吃不喝,人没了,日子怎么过?”
周二岭说道:“娘说的对,我这就去吃饭去。”
母亲说道:“昨天那个小伙子和姑娘说,这鸡病会传染给人的,你不要为了几个鸡,得了鸡病。”
周二岭说道:“娘,你说啥呢,我身体强壮着,两天不吃,正好减减肥。”
母亲说道:“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前你成天不干活,娘急,害怕我死了你会饿死,现在你忙得不吃不睡,娘也急,害怕你死了我没有人来埋。”
周二岭说道:“娘,大早晨的,你难道不能说点吉祥话吗?本来日子已经很晦气了,你张嘴闭嘴死,好像在诅咒我。”
母亲说道:“二岭,你不要娘吃那死鸡肉,娘昨天偷偷煮了一个,还吃了半个鸡肉,你看我好好的,剩下的半个鸡,你就吃去。以前死了鸡呀羊呀,村里人都煮了吃,干嘛要填埋了,那不是在糟蹋肉吗?”
周二岭听说母亲吃了死鸡肉,冲进窑洞,从杏木案板上翻出来一个还有多一半的死鸡,准备扔了去,可拿在手里,看着黄灿灿的鸡肉,走了两步,还是停下了。
“二岭,你吃去,娘已经实验过了,昨天吃了,没有任何不舒服,不拉肚子,也没有发烧。”母亲对正在犹豫不决的周二岭说道。
周二岭说道:“娘,尚云说过,对死了的鸡一定要进行深埋处理,不要吃,万一得了病,那就不好说了。”
母亲说道:“咱们村子,死了鸡羊驴都煮的吃了,开水杀毒,妖魔鬼怪都害怕火,经过火煮后,便没有病了。家里日子苦,只要能够吃上死鸡死羊肉死驴肉,就是福。”
周二岭说道:“娘,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听,可尚云的话我一定得听,这死鸡还是不能吃,不但我不能吃,娘以后也不能吃。”
母亲说道:“二岭,娘的话你不听,你为什么那么爱听尚云的话?”
周二岭说道:“娘,当所有的人都把二岭当成傻子时,唯独尚云把二岭当成正常人。娘,一个把傻子当成正常人的人,傻子打心眼里感激他。”
周二岭提着母亲没有吃完的死鸡肉来到了荒野,他要把这死鸡肉进行深埋。
383烧炕的儿
尚云听庄杏子说周二岭的鸡出了问题,决定去周二岭家看看,帮助周二岭度过难关。
同情弱者,尽自己所能帮助弱者,是尚云做人的原则。虽然尚云并不强大,也不富有,但比起周二岭,尚云还是一个强者和富人。
并不是所有的云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美丽的,天空的云之所以美丽在于能够给大地带来滋润万物的雨露。尚云既然用“云”作为名字,除了取云的飘移自在,还应该有滋润万物的情怀。
尚云赶到周二岭家时,周二岭刚埋了死鸡肉,正准备出门给鸡买药,看见尚云来,周二岭面带愧疚,说道:“云,我对不起你,把你交给我的鸡养成了这样,我真的对不起你。”
尚云面带微笑,说道:“你是尚家河村的疯子,我最近由于流转了太多的地种植紫苏,成了环江县和赤城县的疯子,我们两个疯子就大干一场,让世人议论去吧。”
周二岭说道:“云,谁说你是疯子,我现在就去揍他。”
尚云笑道:“二岭叔叔,李所长说你为了我打人了,以后千万不要冲动,别人的嘴在别人的脸上长着,说来说去,离不开别人的脸,我们何必要去打别人的脸,别人嘴不困脸不疼,爱咋说就咋说去吧。”
周二岭说道:“他们可以骂我疯,就是不能骂你疯!我听别人骂你疯了,我心里就来气,就恨不得冲上去。”
尚云笑道:“那些在平凡之路上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子疯劲,当人们议论我们疯了时,也许就是我们发财的时候来临了。”
周二岭低着头说道:“云,我听你的,我以后不会在乎别人的议论了,可你给我的这些鸡,我虽然精心养着,可是还是养死了一百只,还病了接近二百只,我这些天愁的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尚云说道:“鸡场死鸡很正常,尤其是我们这些刚养鸡的,我们对养鸡没有经验,对鸡的病情也不能很好的诊断,也没有专门的兽医为我们的鸡进行诊断,在这种情况下,死鸡很正常。”
周二岭说道:“云,你不要为我开脱了,我的心里好难过,我本来想靠着这些鸡长大了赚点钱,给你把鸡娃钱给了,顺便积攒点钱把地方收拾个,老赖在这个老饲养场里,也不是个办法,也不是个活法,可现在……”
尚云说道:“李虎支书前不久和我聊天时,准备通过政府兜底保障的方式给你盖两间房,关于你的住房,你就不要管了。”
周二岭说道:“云,我已经不疯了,我不需要政府兜底保障了,我要靠我的能力为自己家盖三间砖瓦房。”
尚云赞许地看着周二岭,没有想到周二岭的思想境界突然提高了,吃了二十多年的救急款,周二岭终于不想吃了。
“云,你靠着二十多元钱发了家,我要向你学习,你好好带带我,我想过上好日子,不瞒你,我有了儿子。”周二岭低头说道,“我不想让我的儿子知道我是一个靠着吃救急款的懒汉。”
“你没有结婚,怎么有了儿子?”尚云不解地问道。
周二岭红着脸说道:“云,这个事还没有到说的时候,到时候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有了儿子。”
既然周二岭不好意思说出来,肯定有不想说出来的原因,尚云没有继续追问。
“我听庄杏子说了你养的这些鸡的情况,我给你带来了鸡药和消毒液,还有喷雾器,你就按照说明给鸡用上药,搞好鸡圈的消毒,我相信这些鸡会很快康复的。”尚云说着,从摩托车上解下来喷雾器和一袋子鸡药和消毒液。
周二岭接过东西,放在身边,说道:“谢谢云,你那么忙,还挂念着我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感谢你。”
尚云说道:“二岭叔,我已经把你的鸡场当成了城乡共养实验鸡园的分厂,你以后有事,包括鸡有病、销售等问题,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给庄杏子打电话,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
周二岭说道:“云,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这就是在帮我。药和喷雾器多少钱,我给你取钱。”
尚云说道:“不要钱。”
周二岭说道:“那不行,这钱还是要给的,包括鸡娃钱,我以后也会给你的。”
尚云说道:“二岭叔,你就好好养鸡,等鸡赚了钱再给我不迟,现在鸡还没有赚到钱,就不要提还钱的事了。”
周二岭说道:“云,欠你的账,我一笔一笔都在账本上记着呢,我一定会归还你的。”
尚云说道:“二岭叔,你的这个做法很好。一个能够记住情义的人,一定是一个可以深交和一起共事的人,我和二岭叔的合作还在后面,我们就好好干吧。”
让一个失去了生活激情的人,重新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方式有许多种,可以通过爱情的呼唤,也可以通过亲情的呼喊。
当一个人从爱情和亲情中都感受不到温暖的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能够通过身边的人感受到一种存在般的尊重,可周二岭在长期的生活中,没有得到这种尊重。
尚云的带来,让周二岭感到了社会的温暖,也感到了尚云对他存在的尊重。
尚云终于走了,去忙他的两万五千亩紫苏去了,留下了周二岭。
周二岭的母亲拄着拐杖来到发呆的儿子身边,说道:“二岭,娘求了一会菩萨,菩萨说咱家的鸡会好起来的。”
周二岭说道:“娘,这些鸡药就是菩萨送来的,我得赶紧给鸡服药,还要对鸡场进行消毒。”
周二岭母亲望着消失在山岗头的尚云说道:“那个孩子不是尚家老头老太亲生的,他的亲娘我见过。”
周二岭说道:“娘,他的亲娘是谁呀?你快告诉我呀!尚云可一直都在找他的亲娘。”
周二岭母亲望着远处的山林,说道:“二岭呀,那个孩子受过的苦难太多了,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周二岭走了过去,扶住自己母亲的手,说道:“娘,为什么呀?你就给我说说呀!”
周二岭母亲说道:“听说尚家老婆患了看不好的病,如果不是她收留的这个养子,就没有人给她看病了,三个女子都在上学,尚家老头就知道在地里干活。人呀,儿女多了,不一定都能靠住,临死时,身边有个端屎尿的才叫真正有儿女呀!”
周二岭说道:“娘,你扯这么远干吗,你就说尚云的娘是谁。”
周二岭母亲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二岭呀!当爹当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当大官,老坟能够冒青烟,后来呢,儿女都大了,跑的跑了,飞的飞了,临死才知道,有个当官的儿还不如有个炕头烧炕的儿……”
周二岭母亲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周二岭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也疯了?好端端的,我娘说这些干啥?娘,你是不是在责怪我这些天没有给你烧炕?娘,二岭以后每天给你烧炕,你不要胡说了,赶紧进窑里面歇着去。”
周二岭母亲头也不回,喃喃自语道:“我老婆子活了八十五岁了,以前一直清醒着,总觉得活得太苦,但还是舍不得去死。我老婆子有三个女子一个儿子,二岭是我儿,二岭今年四十五岁了,疯了二十年,去年来了个尚云,骂了一顿二岭,二岭就这样不疯了,我老婆子却越来越糊涂了,经常记不起打火机放在了那里,也经常记不起过去一些人的面目了,和我面熟的许多人都进了土,我老婆子还活着……”
谢谢风狂的石头、书友2021……2388、书友2021……5163、fanhq和老谭三千长期以来的支持,你们为我驱走了黑夜的孤独,鼓励着我把故事继续写完,谢谢你们。
384无人机
尚云买了一架无人机,在尚家河村引起了轰动,大家都觉得尚云也太爱折腾了,从地上玩拍短视频,还玩到了天上,大家都想看看尚云怎么玩。
2015年古历4月25日,天气晴朗,微风,大清早,尚云开着一辆旧面包车往尚家台三百亩紫苏种植田跑去,面包车是尚云花了八千块钱在旧车市场上买下的。
面包车里面装着一个专门给无人机电池充电的发电机,两箱子干吃面、两箱子矿泉水、一箱子除草剂和五大桶水,还有一架经过折叠的无人机,这是一架植保无人机,专门用来给农作物喷洒农药的,不但能够喷洒除草剂和灭虫剂,还能够对农作物进行叶面施肥。
这是一架中等体量的无人机,能够搭载10公斤作业液,喷幅可达5米,每小时可以作业100亩左右。
为了掌握无人机操作技术,尚云专门去培训了二十天,通过二十天来的操作和学习,尚云已经能够熟练地操作无人机了,也通过了无人机飞手的考试,取得了无人机操作资质证。
虽然无人机不用坐在飞机里面操作,但飞手在地面操作时,也要求有一定的专业能力,必须要有资质证才能够上岗。
为什么要买这架无人机?当然是为了锄草。二万五千亩紫苏,如果动用人工去锄草,那得许多人工。
现在的人工费用很高,小工的工资已经从去年的一天90元涨到了100元。紫苏虽然是大苗,比起糜子和谷子,紫苏比较好锄。即使好锄,一个人一天也就最多能锄二亩到三亩左右。
如此算下来,一亩地如果雇佣人工锄草,最少得35元,2.5万亩得87.5万元。
人工锄草和除草剂锄草还有个区别,就是人工锄过的地,把地面露出的草苗锄死了,但地下的种子会在另一场雨水后发芽钻出地面,人工锄地一般最少得两次,特别是对顽固的苦苦菜和芦草,过不了一周就会重新破土而出,越锄越旺。
而除草剂里面加入了封草剂,一次性通过无人机雾化处理后,露出地面的草会慢慢枯死,地下的草种子也不会发芽。
尚云算来算去,决心选择无人机锄草。尚云去的那家无人机生产厂家,有许多无人机,价格也不一样。最贵的植保无人机是6万多一点,最便宜的是8千多一点。考虑到自己的经济有限,尚云花了2.8万元买了这架无人机。
为了考到无人机操作资质证,尚云花了1.5万元,为了这架无人机,不算除草剂,尚云前前后后花了4.3万元。
其实比起雇佣人来锄地,用无人机雾化锄草,还是为尚云节约了非常大的一笔开支。
一亩地有10元钱的除草剂就够了,二万五千亩有25万元就够了,但如果用人工锄草,两次人工费用得175万元。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当然开无人机也需要人工,最少得两个人,一个飞手和一个地勤人员。
尚云算了算,要想把这两万五千亩紫苏全部喷完,晚上休息,白天保证十个小时的工作量,最少也得二十五天。
为了完成任务,尚云当起了飞手,黄狗娃当起了地勤人员。为什么要让黄狗娃来当地勤人员,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随着游客的到来,黄狗娃娘酿造的黄酒已经不用黄狗娃担着酒坛子去浮桥卖了,黄狗娃娘坐在家门口就卖完了。
在曲柳湾乡政府街道羊肉馆打工的李静看上了黄狗娃,当李静带着黄狗娃回到五里河的娘家时,李静娘听说黄狗娃是尚家河村人,而且还住在石头洞里面,死活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原始森林里钻出来的人。
女大不中留,虽然李静娘死活不愿意,可李静死活要跟着黄狗娃过日子,一向关系很好的母女两个就这样成了仇人。
为了防止李静跟上黄狗娃跑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弄个鸡飞蛋打什么都见不上,李静爹对黄狗娃说道:“要娶我家静可以,拿来二十万彩礼钱来。”
西原市的姑娘出嫁都要给娘家给彩礼钱,正常价是十六万左右,虽然李静爹多要了四万,但李静觉得只要她爹同意他们在一起,至于钱是小事,赚两三年也就够了。
李静一个月在羊肉馆能够赚来两千元,黄狗娃这些年家里也没有节余下钱,虽然黄狗娃娘酿的酒好喝,但酿造的酒数量有限,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一年下来,卖酒赚来的钱也就花在了一家人的开销上。
没有钱怎么办?到手的媳妇不能飞了去?这个年月,最缺的就是媳妇,村里二十五到三十五岁的年轻人,十个有七个都找不下媳妇。
村里的姑娘长大了就不想回来尚家河村了,虽然悬崖洞三个洞用族法和家法不准姑娘们外嫁,可外面的浪潮被大风带进了尚家河村,冲的姑娘们心花怒放,姑娘们逃婚成了反抗族法和家法的惯有手段。
特别是尚云把外面的游客带了进来后,还让悬崖洞三个姑娘出了国,姑娘们越来越见到了大世面,再也不愿意在三个洞里面选择将来的白马王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生长在悬崖洞里面的黄狗娃能够找到一个貌美如花的李静,简直就是千年修来的缘分。
话虽然这样说,还是愁坏了黄狗娃,他从来没有去外面打过工,对外面有一种恐惧感,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手艺,一天一百块钱的小工费,还不管吃,什么时候才能够赚够二十万元。
黄狗娃苦思冥想无结果后,便想起来了尚云,在他心目中是能人的尚云。
黄狗娃找到尚云时,尚云手中也没有钱,但给黄狗娃找到了活。尚云让李静去浮桥头的物流和快递加盟点去工作,一个月工资3500元。
三个月前,九九红服务总公司已经把物流和快递加盟点延伸到了西原市各个村上,浮桥批发部是九九红服务总公司在尚家河村设的加盟点。
随着九九红服务总公司把农资这一块作为新的业务,特别是大量化肥到了村上加盟点后,只有庄小妹一个的浮桥批发部,根本就忙不过来,正好缺一个服务员。
李静有了工作,至于黄狗娃,尚云让黄狗娃跟着他忙紫苏种植的事,无论是种植,还是锄草,虽然都是机械在干,但也离不开人,尚云一个人就忙不过来。
尚云给黄狗娃一个月四千元工资,有活了,尚云就叫上黄狗娃,没有活了,黄狗娃就可以去陪李静,给李静和庄小妹帮个忙。
黄狗娃和李静对尚云的安排很满意,跟着尚云干,活不是多么累,工资比外面还高,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热恋的人还能够经常见面。
更让他们高兴的是,尚云答应过他们,如果秋季紫苏种植成功了,赚到了钱,他就会出钱,把他们的事给办了,让他们领上结婚证,去安心过日子生娃娃。
黄狗娃死心塌地跟着尚云干,有了尚云的帮助,他不再为那二十万彩礼钱而发愁,他们两个一个月七千五百块钱,住不用掏钱,吃饭自己做,也用不了多少钱。
二十万,如此算下来,三年就可以凑够了,用三年的打工钱换来丈人和丈母娘认可这门亲事,值!
尚云开着旧面包车,黄狗娃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尚家台。
满地的紫苏苗已经有一尺多高,野草在紫苏和紫苏的间隙间挤眉弄眼着,三百多男男女女站在地边,等待着尚云来表演。
人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人们的好奇心不亚于当初看见电视机进村那个时候。开着无人机锄草,不但尚家河村没有人这样干,就是整个西原市也没有人干,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人这样干,大家不知道,如果大家知道,大家也就不会如此好奇了。
385操作无人机
尚云和村民们打了个招呼,便从面包车里面抱出来无人机,放在地上,慢慢把机翼展开。
黄狗娃取出来一桶水和一大包除草剂,按除草剂上面的说明正在配除草剂药水,配好后,把药水加入了无人机的药箱。
尚云对无人机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后,等黄狗娃把药水加好后,便按了一下无人机遥控器。
无人机缓缓离开了地面,慢慢向上空升去,大约离地面有7米左右高了,尚云又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
无人机停止继续往上飞,开始喷药,喷出来的药水经过雾化处理后,均匀地撒在了地面。
村民们没有想到有这么能的机器,竟然人能够站在地面上控制天空的飞机,大家扬起头,望着天空的无人机。
无人机快到地畔了,地畔边站着的人们紧张地喊道:“快跑,小心药水噴到身上。”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跑,就见无人机开始转身,缓慢地返回,就像一个灵活的大鸟一样。
有人开始担心无人机会漏喷,跑进地里去看,结果发现无人机喷过的地面结合处很自然,偶尔有所重合,但没有漏喷。
“简直太能了!”
“这样锄草,简直太快了!”
“不知效果如何?”
“我一天辛辛苦苦锄二亩来地,这玩意一回来就会锄草十亩多。”
“这要地块大,也要连片,小块地,就展不开手脚。”
人们说的对,为了集中管理和耕种,尚云在流转土地的时候选择的都是集中的地块,连片不过五十亩的地,尚云不会去流转。
如果耕地东一片,西一片,中间隔许多别人的地,跑路把人都跑烂工了。当初尚云流转土地的时候,还没有想过用无人机喷药,他只是想为了便于集中管理和耕种,所以对少于五十亩的土,他就没有去流转。
尚家台三百亩地属于十五户人家所有,当初在流转时,有一户人家的地在中间,不愿意流转,尚云便搁下了。
最后其它户说服了那一户后,尚云才流转来的。当初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结余了许多跑闲路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便于无人机喷药。
无人机在喷药时,最害怕的就是把药喷到别人的地里,不同的粮食作物对应不停的除草剂。
如果把除草剂喷到别人的地里,如果引起别人家庄稼枯死,就会带来麻烦。
相对于集中化种植,会避免和别人闹矛盾。已经很忙了,没有时间去和别人去闹矛盾。宁愿地畔和地畔交界处一米左右不喷药,也绝不能把药水喷在别人的田地里面。
操作无人机看似简单,但并不简单,尤其是西原市的耕地,地块不规则,地块和地块之间有时候断裂,隔着草地或者荒地,而且地块统一偏小。
最大的地块也就十亩左右,多一半是二三亩左右的皮条田,而且不规则。复杂的地形,对飞手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尚云要一直紧紧盯着无人机,需要不时地变化操作模式,以便更好地控制无人机。
一般而言,无人机最常用的是GPS模式,然后是姿态模式、手动模式、自动模式和一键返航模式。
对于规则的地形,常用的是GPS模式,这也是一个生手常用的模式,由于耕地的不规则性,无人机正走着,前面会突然出现荒地或者出现了别人的土地,这个时候,就需要启动姿态模式。
除了地形条件,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无人机也会出现飘逸、无法悬停等情况,作为飞手需要通过遥控器不时地修正无人机的位置。
尚云作为一名新手,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如果紧张,就会胡乱操作无人机,会导致药液偏移等一系列意外事故的发生。
尚云在努力操作着无人机,旁观的人们在观看着。有人看见了无人机的轻盈自在,有人看见了满头大汗的尚云,有人在看新奇,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看笑话。
有人说,尚云太爱折腾了,种地能赚来钱吗?光那机器和药,就要多少钱。
有人说,如果来一场冰雹,噼里啪啦的,就像鸡蛋那么大砸下来,尚云哭爹喊娘都来不及了。
有人说,不要看尚云现在神气得很,等见了钱才算能,搞个玩具耍耍,放个大炮这样的事,见多了。
有人说,但愿尚云能够成功,这样我们家的小子就不用去外面打工了,就不用担心刚娶过门的媳妇因为儿子不在身边而被别的小伙子拐跑了。
有人说,如果来一场大风,把那东西刮走了怎么办?如果把药水飘动到了苜蓿草上,牛羊还敢吃苜蓿草吗?
有人说,这就是胡折腾,如此飞,万一落下来不就几万块钱不见了,万一失控了,砸坏了,照样几万块钱泡汤了。
有人说,有人听,有人看……有人在说中离开了,有人依然在张望着。张望的人中有人希望无人机突然落下来摔坏,有人希望无人机突然失控掉进深坑里面。
张望的人没有看见无人机失控,也没有看见无人机掉进深坑。有人开始等着看无人机把药水撒在草地上和荒草地上了没,这可是一件大事,要是撒在草地上或者荒草地上,牛羊驴骡马就会跟着遭殃。
大家对这个天上飘的无人机,除了感到好奇,就是恐惧,还有一点点嫉妒,他们害怕这个无人机把不祥带给他们,害怕无人机突然掉下来砸到了自家的骡马羊身上。
一个小时后,走了一小部分人,留了一大部分人,留下来的人想看看无人机怎么在地畔喷药,怎么平稳降落。
尚云没有时间去听大家的议论,他一心一意关注着天空的无人机,手中握着遥控器,不停地修正着无人机的方向。
三个半小时后,三百亩紫苏种植田终于喷完了锄草剂,尚云按了一键返航,无人机终于安全着地。
看热闹和说闲话的人,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宛如从自己脊背上卸下来了一块大石头。
有人走过来开始看无人机,有人用手摸无人机,有人好奇地打量着尚云。
有人说道:“云,这除草剂打过的紫苏能吃吗?”
尚云笑了笑,说道:“当然能,现在大型农场,包括我国的主要产粮区,基本上都是用除草剂在除草。”
有人问道:“尚云,需要多少次才能够把地上的杂草弄死?”
尚云说道:“除过药物没有喷到的地方,只要药物喷到过,一般有一次就可以让杂草枯死,当然对一些特别顽固的草,比如苦苦菜和芦草一般得两次。”
有人问道:“尚云,你种的紫苏有人要吗?”
尚云说道:“肯定有人要,年前国内有个制药厂一斤给我6元钱,和我签了初步合作的意向合同,后来我嫌弃他给的钱少而且用量少,便没有继续签订订单种植合同。”
有人说道:“尚云,一斤紫苏籽六元钱,你还嫌少,究竟你想卖多少钱?”
尚云说道:“国外,一斤紫苏籽一般都在二十八九元,连鲜紫苏叶一斤也在十五六元。”
有人问道:“尚云,难道你要把紫苏卖到国外去?”
尚云说道:“目前,不但美国需要大量的紫苏,而且韩国等东南亚国家也需要大量的紫苏。只要我的紫苏种植成功了,我相信销路一定不会成为问题。”
众人听尚云如此说,宛如在听神话故事,村民们种了一百来年紫苏,大家习惯称呼为荏,除了自家榨油吃外,还从来没有变成过钱。
这个变不成钱的紫苏,难道真的那么值钱吗?
村民们在怀疑中渐渐散去,尚云和黄狗娃洗了手,取了一些干吃面,匆匆吃过后,便把无人机折叠起来,放在了发旧的面包车上,他们要去另一片紫苏种植田去喷洒除草剂。
386怎么去发展
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从西原市委大院出来,沿着黑色的油路,慢慢出了西原市。
透过车窗,公路两边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是树木。一个个绿色的山峦宛如大海里的舰队一样威严,不断飞来飞去的鸟不知在忙着什么。
越野车在绿色的海洋里奔驰着,偶尔眼前闪过一丝丝走动的黑或者白,那是隐约在青山绿水间的山羊。
转过一道道弯,出现了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成群结队的蜜蜂在油菜花上面飞舞着,用他们的嘴吸着花粉,它们薄薄的翅膀下面带着和它们头一样大的花团,那是它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
赵奎坐在车里,沉默不语,透过车窗,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很快小轿车进入了环江县,平坦的地貌越来越少了。
大地突然变得坑坑洼洼,沟壑纵横交错,大地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荒凉代替了诗情画意,支离破碎代替了完美无缺,贫瘠代替了富饶,荒无人烟代替了繁华热闹。
全县百分之八十都是这样的地貌,就是这样的贫瘠之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环江人。
曾经这里的人类为了能够生活下去,拼命地开荒,用广种薄收消耗了一个个似水年华。
两年了,他已经来到这个县两年了,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脱贫攻坚战已经打响了三年,可全县依然有一百五十五个行政村没有脱贫,依然有八千五十八个人没有脱贫。
赵奎坐在车里,想着市委把全市最贫困的县交给他,虽然他上任时已经充分估计到了工作中面临的困难性,但进入实际工作后,困难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困难,要他去干什么?如果群众都很富有,如果一片歌舞升平,那么他来这里工作,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认识到让环江县人们走出贫困,让所有村组走出贫困,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
他是有信心的,通过两年来的努力,已经让全县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住户有了安全住房和安全饮水,也让全县所有的行政村通了双向土路,就连尚家河村这个到处都是石头的村子也通了双向土路。
提起尚家河村,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尚云,那个比较消廋的孩子,一个弃儿,高中毕业生,曾经的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厂长、曾经的尚家河村主任,现在的九九红服务总公司经理、城乡共养实验鸡园园长、城乡共种实验菜园园长,西原市化学肥料总代理……
这个孩子身上的标签太多了,成了整个西原市的红人,刚结束的产业大会上,市委李书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讲话中先后十五次提到了尚云的名字。
“最近有个孩子,火了,不但在快手平台火了,而且在我们西原市人们心目中火了。
他的名字叫尚云,流转了两个县两万五千亩耕地,在种植紫苏,我不知道大家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别的县不知道情有可原,但环江县和赤城县的责任人如果不知道,那你们就有点说不过去。
这么大面积地流传土地,不要说在我市,就是在全国也是很少有的,不知道在坐的大家听说过比这个孩子流转土地多的人没有,反正我没有听说过。
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孩子具有很强的农业意识和黄土地情结,而这种意识和情结恰恰是当下我们市从农民到干部,都缺少的一种意识和情怀。
二万五千亩,其中一万五千亩是农民荒芜的耕地,如此数目之大,让人震惊!
想一想这些土地,曾经都是救了许多人命的黄土地,可如今被人们废弃了。
耕地的废弃,带来的是越来越多的空壳村,年轻的小伙子千里迢迢进城打工去了,小伙子的媳妇带着娃娃进城成了陪读妈妈,留下的老年人越来越种不动地了,伴随着空壳村的是一系列问题,比如社会问题、家庭问题和乡村发展的问题。
我们的耕地越来越平了,可越来越没有人愿意种地了。离开了土地,靠单一的打工,我们全市的贫困户即使脱贫了,也会存在巨大的返贫风险。
如果一个个村子都变成了空壳村,我们谈什么来发展乡村产业?农民都不种地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谈一户一策,就是要鼓励农民除过打工,还要发展产业,通过发展产业稳定脱贫,通过发展产业给乡村发展带来活的血液。
当前我们的发展,不再是怎么组织农民外出打工,而是怎么能够把青壮年和知识分子留在农村!
留下来干什么?让他们在家致富。
大家一定觉得这个想法很难,当外出打工已经成为一股巨大的浪潮的时候,大家一定觉得把青壮年留在家很难,把知识分子留在农村就不可能。
难吗?的确是有点难!难,我们也要去做这项工作!
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的土地依然让六十多岁、七十多岁的老年人继续种,那么过了十年,六十岁的就成了七十岁,七十岁的就成了八十岁,八十岁的就成了九十岁,到那个时候,这些老年人还能够下地干活吗?
到那个时候,我们西原市的地,谁来种?
大家都是各个县的负责人,大家好好想一想,村里没有了人,怎么去发展?”
李书记的话的确让他陷入了沉思,目前之所以各个贫困户村难以走出贫困,最大的原因还是缺人。
有知识的大学生不愿意回来种地,不要说去种地,就是让他们去村上的养殖场工作,年轻的大学生也不愿意。
那些招录在清水湾黑山羊养殖场的和县上两个牛场的大学生,都先后走了。
这个也容易理解,毕竟他们辛辛苦苦读了十多年书,谁不想生活的更好一点。
村里的青壮年纷纷走了,发展养殖业没有了人,发展特色产业,更没有了人。
留下来的老年人,在苦守着曾经给他们解决了温饱的土地,可老年人的思想和技能很难适应现代化的种植,只能用传统的种植方式在种地。
“你们是希望尚云成功,还是希望尚云这个孩子失败?
在我市七县一区里面最不适应种庄稼的就是环江县,外出打工最多的也是环江县,整户外出第一的也是环江县。
如今尚云在这个最不适应种地的地方种起了紫苏,你们这些部门和县区负责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电商办、金融办、对外联络办、农业产业局,还有环江县的负责同志,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关心一下尚云这个孩子,也许他现在很累,也许他现在很纠结,也许他正遇到了资金周转的困难,也许他需要别人给他一句精神上的鼓励。
榜样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如果尚云这次能够成功,必然会引来一次种地热潮。
一旦大量的青壮年和知识分子因为尚云的带动,回归到我们西原市,一旦他们把发展农业做为自己的致富之路,那么我们何愁没有人去发展产业?
有了大量的青壮年和知识分子加入到脱贫攻坚战中,我们的脱贫之路还会远吗?美丽村庄建设还会那么遥遥无期吗?
我认为,当前影响我市脱贫攻坚的不是资金,也不是基础设施,而是人才。提起人才,大家就会想到博士生、硕士生、大学本科生,最起码,人才也应该有个大专文凭。
我不反对以文凭谈人才,但文凭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少,进入了社会就知道了。一个人究竟是人才还是庸才,不是文凭说了算,而是社会说了算。
我也读了许多富人的故事,相当一部分富人的文化程度只不过是初中和高中,他们是不是人才?
尚云,他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大家说他是不是一个人才?虽然这个孩子文凭低,目前还不是富人,也不是工作人员,但他的思想已经超过了一个高中毕业生应该具有的思维,并不亚于有些大学生。”
他望着窗外,大脑中回荡着李书记的讲话,李书记从来没有如此表扬过一个人,李书记当着各个县和市上各个部门负责人的面,对尚云进行了多次表扬,足以说明李书记对农业发展的重视,对人才回归农业的渴望。
环江县没有自己的工业,是一个半农半牧区,如果离开农业去谈发展,就是在空谈。
387你好我好
赵奎脱下西装,换了一身便装,步行下了宿舍楼,来到职工大灶,吃了点早餐,便向办公室走去。
在县委大院,周秘书长迎了上来,说道:“赵书记,关于我县废弃耕地已经连夜统计了上来,二十个乡镇总共有废弃耕地一万二千五百六十亩,不包括尚云今年流转种植了紫苏的那些土地。”
赵奎说道:“通知各位联乡领导,让他们吃过早饭后,立即亲自到所联的乡镇去,要亲自上阵,不要做甩手掌柜,一定要把恢复耕地和发展产业结合起来。”
自从赵书记从市上开会回来后,已经把消化废弃耕地做为了当前的一项重点工作,一场废弃耕地的复垦工作在环江县展开了。
昨天刚召开了由乡镇书记参加的“确保耕地一亩不减少”的大会,今天赵书记就催着叫县上的联乡领导下乡。
重新重视了耕地,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只要是人,就需要吃饭,吃饭的问题归根到底要通过耕地去解决。
这些年,周秘书长下村时,总会看见一块块耕地要么长满了荒草,要么上面栽植上了树,他曾经感慨过,虽然环江县的耕地并不怎么好,可如此废弃,也让人痛心呀!
周秘书给各个联乡领导打完电话后,赵奎走了进来,让周秘书跟着他去五里河乡。
周秘书下了楼,来到院子,发现主管产业的乔副县长、产业办公室田主任、金融中心张主任、电商办李主任都在院子里等着。
大家相互打了个招呼,周秘书跟着赵奎书记坐进了老王开的车,其它几位领导坐到了小雷开的车上。
一个小时后,大家来到了五里河乡政府大院子,值班人员看见县上来人了,赶紧打电话报告了黄书记。
黄书记透过窗户,发现是县委赵书记一行人。他没有想到赵书记会不打招呼来,他匆匆忙忙跑下楼,说道:“赵书记,还有各位领导,我没有想到你们会来,失敬失敬。”
赵书记说道:“我包你们乡,今天来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你们乡的废弃耕地最多,第二个原因是尚云那个孩子在你们乡集中连片种植了三千亩紫苏,听说是用来卖紫苏叶子的,我和各位负责人想去看看。”
黄书记说道:“赵书记,乔县长,还有各位领导,进去喝点茶水,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紫苏,尚云这些天正在用无人机给紫苏打除草剂,正好在我们乡。”
赵书记说道:“树林同志,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县委赵书记亲自来了,黄树林作为一个老乡镇干部,自然知道轻重,他叫来了司机,在前面带路,引着大家向紫苏种植园跑去。
半个小时后,听见了无人机的嗡嗡嗡响声,一行人停下了车,赵奎下了车,看见一个无人机在悠闲自在地飞着,所到之处,留下了雾化过的药水。
“没有想到在我们这个山沟沟,也用上了无人机喷药。”乔副县长叹息道。
赵奎说道:“尚云流转土地办城乡共种菜园、种植紫苏的事,已经被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连省市政府网都报道了,可我们对他有多少了解呀?县上各个部门没有人说他,也没有记者和电视台采访,外面的人知道了,我们却不知道,更不要说去帮助他了。”
黄树林听了赵书记的话,脸开始发烧,虽然赵书记没有明确批评他,但他还是感到脸烧。
赵奎接着说道:“五里河乡,在我县二十个乡镇里面,属于条件最好的,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种地?树林同志,你来五里河乡工作已经有两个年头了,说说你的想法。”
黄树林说道:“比起种地,打工来钱快而且多,一个青壮年在外打工三个月的工资基本等于全家人一年种地的收入,如果遇到干旱,种地就是亏本的事,而且比起打工,种地更辛苦。”
赵奎说道:“打工的确好,大量的农村人进城打工,推动了城市的发展,也给自己赚来了一部分钱,可是靠打工不能根本解决农村的发展问题。”
黄树林说道:“是的,赵书记,昨天参加了县上的会议后,我准备这周继续不给职工放假,让全体乡干部进村入户,和驻村工作队、村干部一起逐家逐户去劝说,力争用两个星期把所有废弃耕地复垦了。”
赵奎问道:“你们乡干部连续有几个月没有周末了?”
黄树林说道:“赵书记,工作任务重,大家肩膀上都有担子,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周末了。”
赵奎说道:“我也知道大家忙,可干部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干部。干部也有家,也有妻子、儿子和老人,最好不要去挤占干部的周末时间。你们这些乡镇书记的权力都很大,干部有没有周末,就在你们的嘴里,每到周末,干部眼巴巴地等着你们口里吐话。”
多好的赵书记呀,要是千千万万的乡镇干部能够听到赵书记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高呼遇到了真正理解他们的领导。
“是的,赵书记,我以后尽量给干部放周末。工作越来越多,晚上不加班,真的拿不下,周末不加班,许多工作完不成。我们乡许多干部,年轻的找不下对象,结了婚的闹矛盾,都和没有周末有关系。”黄树林说道。
观看无人机喷药的群众,有人认出了黄树林,喊道:“来领导了,来大官了。”
众人见来了领导,便纷纷围了过来,有人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是来给我们送钱,还是来给我们送牛羊。”
赵奎说道:“你们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们送什么。”
有人说道:“我们需要钱,至于牛羊,你们以后就不要送了。养殖场把钱赚去了,到了我们老百姓手里,那羊和牛就养不成了。”
赵奎说道:“怎么养不成了?”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老汉说道:“县上在三年前提倡养小尾寒羊,结果一千五的小尾寒羊到了农户家,刚养的转了水,能够服水土了,却价格一跌再跌,现在一千五百块钱的小尾寒羊成了五百块钱,贴了人工费还贴草料钱。”
一个穿着一身土衣服的大妈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心是好的,也想着要我们过上好日子,可年轻人都跑了,就我们这些老骨头留在村里,给羊牛,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也养不好,遇到价格跌了,我们还会骂你们胡整。要我说,你们给我们给牛羊,还不如给我们给钱,有了钱,我们就顺利脱贫了,你们身上也没有担子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赵奎说道:“各位乡亲们,你们的困难,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让大家重新让丢弃的耕地长上绿油油的庄稼。”
一位白胡子爷爷叹息道:“这位官爷,我看着地里冒蒿子和乱草,我心里就难受,当年可是靠着这些土地才度过了一个个灾荒年,如果你有办法让这些地重新长上庄稼,你就是一个大清官。”
赵奎说道:“这位爷爷,我知道你对土地的感情,这次我们来,一定要让那些废弃的耕地变成良田,要么承包人自己去种,要么就流转给别人去种,就像尚云这个孩子,他就爱种地,一次性就流转了如此多地,不但在我县流转了一万五千亩耕地,还跑到赤城县流转了一万亩。”
乔副县长说道:“是呀,还是我没有重视这件事,如果知道尚云要流转那么多地,我们县这些废弃耕地就流转给他去种,这样我们今天就不会如此被动了,也不会被市委点名批评了。”
390慢慢走
阿尔卑斯山谷里,有一条路,两旁的景物极美。路边有块标语牌,上面写着一行劝告游人的字:慢慢走,欣赏啊!
忙碌了三个月时间,尚云决定让自己闲下来,让自己慢下来。如果快是为了追逐生活,那么慢就是为了让自己去好好地享受生活。
二姐已经毕业了,正在复习考公务员,三姐也放了暑假,她们都先后回到了家。有了她们,养母就不需要尚云和庄杏子去操心了。虽然养母对庄杏子很依赖,但尚云想让庄杏子也慢下来,去享受一下生活。
当庄杏子得知尚云要带着她去逛逛时,瞪着眼睛,望着尚云,说道:“云,这是真的吗?”
尚云说道:“是真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是真的。”
庄杏子说道:“云,万一鱼儿姐姐知道了,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这个傻姑娘,心里总想着别人,傻的有点可爱。
尚云说道:“我们只是出去逛逛,她介意什么?你为我的家付出了如此多,帮助我度过了最困难的九个月,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逛逛,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庄杏子说道:“阿姨已经习惯了我每天给她做饭、按摩、洗脚,两个姐姐回来后,她也不让两个姐姐替换我,我走了,阿姨会适应吗?”
尚云说道:“你不是保姆,我的两个姐姐回来了,她们也应该陪陪自己的母亲了。”
庄杏子很高兴,说道:“云,我们去哪里逛?”
尚云说道:“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九九红服务总公司了,这几天闲了,我想去公司转转,我带你到公司,让胡云儿陪你好好在西原市逛逛。”
庄杏子说道:“好呀好呀!不过这样做,鱼儿姐姐会不会吃醋?”
傻姑娘,如果李鱼儿有你这样好,那该多好呀!
路遥曾说:“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
生活就是一次次的离别与相遇、错过与等待,当平凡变作日常,当悲喜化为忘却,便没有放不下的执念。
许多时候,忘不掉的不是浓得化不开的情,而是自己的不甘心和对过去的执着。
“云,星星有那么好看吗?你为什么总爱对着星星发呆?”庄杏子问道。
“星星当然好看,因为星星,让我们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浩瀚无垠,望着它们,什么伤感、累和不甘心,便会慢慢地消退,随之而来的是忘却,包括对自身的忘却。”尚云望着满天繁星说道。
“云,最近我看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姑娘爱上了一个书生,书生却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后来书生和跟着他爱的人走了,姑娘郁闷而死,死后化成了鬼魂,一直远远地跟着书生,可是书生并不知道,你说这个姑娘傻不傻?”庄杏子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说道。
“傻!傻到了家!”尚云随口说道。
庄杏子在黑夜中眨巴着眼睛问道:“为什么?她为她的爱在坚守难道有错吗?”
尚云说道:“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值得追求的东西,生命如此美好,何必为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去殉情?”
庄杏子低下头不语,是呀是呀,人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很多,可当自己所爱的人不属于自己时,还是挺让人伤心的。
大千世界,寻寻觅觅,本来能够让自己心动的人就不多……
“我给你和胡云儿的卡上各自打了两万元,算我对你们这些天来辛苦付出的补偿,你们想怎么花就花去。”尚云说道。
“云,万万不要这样,你已经给我给工资了,何况我要那么多钱,也没有地方去花。”庄杏子说道。
“给你多买点衣服和化妆品,以后来参观和采访的人会越来越多,不要让别人看见城乡共种共养实验园的园长穿的烂兮兮的。那些苦活和累活,以后你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干了,出钱让别人干去,你只负责好管理就行了。”
“云,雇人是需要花钱的?还是让我来吧!”
“我手中已经有了一部分钱,你和我以后必须要从出卖苦力中走出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动脑子上。靠出卖苦力,我们只会赚来低廉的报酬,闲了我们看看书,研究一下市场,靠种这些地和养这些鸡,并不是我们终极的目标。”
庄杏子听了尚云的话,她知道,尚云一定在脑海中勾画着更大的生活蓝图。
“云,我听你的。”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两个月后,我便会成为一位千万富翁,我想我应该对到手的财富进行规划,去创造更好的生活,到时候,我会让你干更多的事。”
“谢谢你,可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我害怕我不能信任工作。”
“所以我让你不要在去做繁重的体力劳动了,把时间腾出来去学习,以后我的养母也不用你去伺候了,暂时让我两个姐姐伺候着,她们走了后,我雇人去伺候。”
“云,谢谢你!”
“其实这里挺好的,青山巍峨,绿水哗哗,小鸟啾啾,还有数不完的星星。将来如果有了孩子,带着孩子追逐蝴蝶,数星星,也很好的。”
“是的,云。”
“我一直在想,土地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掘。这次紫苏种植的成功,让我越来越觉得,人们应该对土地,进行重新的认识。对农业和土地的投资,也许是将来最赚钱的生意。”
“云,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思想境界,但如果你不嫌弃我,我会一直跟着你去追逐梦想。”
“杏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去评价你,我只能这样说。”
“谢谢你,云,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感动了。”
这个夏夜,尚云和庄杏子进行了一次心灵的沟通。第二天,他们便来到了西原市,见到了胡云儿。
尚云让胡云儿带着庄杏子去花钱,不要心疼钱,好好把庄杏子打扮一番。
胡云儿笑着答应了,离开尚云后,胡云儿对庄杏子说道:“杏子妹妹,总经理可能心里有你了。”
庄杏子红着脸说道:“云儿姐姐,你不要胡说,鱼儿姐姐才是云的女朋友。”
胡云儿说道:“杏子妹妹,你如果看上总经理,就去争取,要我说,你还是最适合总经理的,至于李鱼儿,她可能已经变了。”
庄杏子说道:“不可能吧?云儿姐姐,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胡云儿笑了笑,说道:“李鱼儿在总经理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总经理,已经出国九个月了,至今为止还没有回来,虽然总经理并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事,但我已经隐隐感到他们之间有了事。”
庄杏子没有继续说,跟着胡云儿走进了衣服超市,面对花花绿绿的衣服,虽然庄杏子心里喜欢,但
捏着钱,总舍不得去花钱。
胡云儿说道:“杏子妹妹,总经理说过,钱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花的,你舍不得花钱,要钱就没有了意思。而且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能够更好勾住总经理的魂。”
庄杏子红着脸,说道:“云儿姐姐,这么多衣服,让我眼睛花,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你就为我参谋参谋。
胡云儿笑道:“杏子妹妹,总经理有了钱,不希望我们两个影响他的形象,我们就好好花花他的钱,好好打扮打扮,让他看见我们眼睛发直。”
在胡云儿的带领下,庄杏子从头到脚换了新,还给自己买了一个金项链。
生命是美好的,但生命也是脆弱的,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那个会先来,有钱了,适当的改善一下生活是对自己最起码的尊重。
391触摸美
尚云记起了《飞天》杂质上刊登的乞丐哲学家第欧根尼的故事,这是一个可以让尚云懒散的故事。
当国王亚历山大巡视大街时,看见了以木桶、讨饭袋和水杯为全部财产的第欧根尼,国王觉得第欧根尼很可怜,决定对这个乞丐给予救助,以此来体现他的仁慈。
国王走了过去,说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第欧根尼躺在木桶里,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以站到一边,不要挡到我的阳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观,人们常常把对权力和财富的追求作为自己的幸福,可第欧根尼对这些很淡漠,在他的世界里,平淡和享受才是自己的幸福。
人一旦陷入到对金钱的执着追求中,就很难回到平淡的生活中。金钱就像火,可以追着人去跑。
富人如果想回到平淡中,就得多一份对世界的平淡心。尤其是当一个人从一个穷光蛋突然变成有钱人后,如果想回到平淡中,那是需要跟自己做斗争的。
有了一点钱的尚云,故意减缓了生活的脚步,他想一个人对钱财的追求,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舒服。他想让他和一直陪着他苦苦挣扎的胡云儿和庄杏子缓一缓,毕竟生活除了钱,还有远方和诗歌。
来到西原市的尚云,花了三十万元为自己买了一辆小轿车,他开着小轿车拉着庄杏子和胡云儿离开西原市,去峨眉山旅游了一次。
峨眉山风景秀丽,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山上金碧辉煌的万佛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让许多游客着迷。
沿路有许多的猴子,猴子表情温顺,时不时会跑出来,向游客乞讨食物。尚云和一个可爱的小猴握了握手,庄杏子、胡云儿和猴群合了照。
每一个猴子都有可爱的一面,它们的可爱能够唤起游人心里最柔软的善良和慈悲。
人和猴子的互动和交流,成了山里一道特有的风景,激起了游客许多的柔情。
比起那些在动物园见到的动物,这里的猴子因为得到了人类的尊重,更加活得潇洒,游客也因为猴子的自由自在感受到了快乐。
看见这里的猴子,尚云想起悬崖洞之所以在他不当村主任后失去了原来的热闹,游客不增反而减少了,他觉得悬崖洞还是少了一份灵动。
人和大自然中动物的互动,可以增加大自然的灵性,也可以为人类的心灵带来愉悦感。
也许对整个峨眉山的参观,可以为尚云把尚家河村发展成为一个旅游村提供一些思路,毕竟这个提法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到现在没有实现,他心里有些不甘心。
峨眉山上有许多的建筑、造像、法器、以及绘画,多古迹、寺庙,有报国寺、伏虎寺、洗象池、龙门洞、舍身崖等古迹。
每一个景点,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能够唤起游客对历史的记忆。
人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窝窝去游山玩水?因为繁忙的人们想放松放松,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有故事的景点永远是活的,人类对故事的热爱,永远不会减。一个有故事的景点,才会让人们不断地回味、思考。
峨眉山低云,多雾,人在云上行,雾绕手心去。尚云处于云雾缭绕中,感觉到自己的心得到了洗涤,曾经沉重的身体越来越变得轻飘飘的,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
当尚云身处云中时,他深深感受到了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尚云感觉到天空非常近,好像用手就可以触摸到天空一样。
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云雾缭绕中散发着香味,绽放着风采,成为峨眉山一道靓丽的风景。
胡云儿问道:“云,你说说,是山有了花而美丽,还是花有了山而美丽?”
尚云笑道:“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去回答。”
胡云儿和庄杏子相视一笑,只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来自于峨眉山的美。
U形一样的槽谷,让游客感受到了峨眉山的苍老,这是典型的古冰川地貌,经过长期冰雪的腐蚀,才有了如此特殊的地貌。
据导游小姐介绍,早在8.5亿年以前,峨眉山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经历过无数次的地壳运动,才有了今天的峨眉山。
古老吗?古老!
美丽吗?美丽!
一个地方要想成为旅游圣地,除了古老和美丽,还必须要有灵气。
在峨眉山,处处都有灵气。无论是调皮捣蛋的猴子、盛开的杜鹃花,还是古老的建筑,每一个的存在,都充满了灵气。
有了美的灵气,会让每一个游客感受到一种身心愉悦的快乐。
峨眉山主要有四个主峰,它们是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和四峨山,每一座山都有自己的特色,也有自己的故事。
山峰秀丽,直上云霄,在山上有舍身崖、紫芸洞、玄武崖、圆通寺,听听这些名字,就可以引起你的无限好奇。
导游说,峨眉山拥有高等植物242科,3200种以上,约占中国植物物种总数的十分之一,其中药用的达1600多种。
当前世界上治疗癌症用的紫杉醇、喜树碱等都在这里有较多的分布。又一次提到了癌症,许多的中药材已经被发现含有治疗癌症的作用。
山里放牧的羊为什么很少害病,因为羊吃的是百草,而每一种草都有自己的营养成分和药用价值。
导游说,峨眉山植物丰富,特有种或者国内特有种共有320余种,山因为有植物而美丽,因为有动物而热闹。
峨眉山有动物2300种,其中国家级29种,在这里,尚云有缘看到了小熊猫,又名红色熊猫,是世界上濒危物种。
对峨眉武术的了解,尚云一直来自于武侠小说,没有想到这次在游山时,真正看到了峨眉功夫。
十来个少男少女在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地上为游人表演了一段武术,个个身材柔软,一举一动宛如闲云流水。
导游还让尚云一行人品尝了峨眉的茶,峨眉以“智和美”作为自己的茶道,有特殊的制茶法。
如果说古建筑和地理风貌带给游客最多的是对历史的感受,那么峨眉茶道和武术带给游客的是对特有风俗文化的感受。
想想尚家河村的地形地貌虽然没有峨眉山壮观,但和原始森林接壤,植被非常好,地形地貌奇特,也有一些古人留下的风景。
尚家河村在发展旅游上缺的是什么?应该是文化。
在这方面,尚云曾经让李鱼儿带着姑娘们演皮影戏和剪纸,就是为了增加当地的文化,可随着李鱼儿的出国,姑娘们忙于各自的事,曾经的设想也就变成了空想。
尚家河村虽然没有峨眉山的雄伟壮观,但有哗哗哗的流水、起伏连绵的群山,更重要的是有村落,有袅袅炊烟。
有炊烟袅袅的地方,加之空灵的风景,就特别适应放松,适应过闲散的隐居生活。
或在石头小路上骑马,或在十里溶洞的河边玩耍,或在一棵棵大树下喝着小米酒谈天说地,或坐在古老的石头上听悠扬的道情……
并不是名山大川就是风景,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别人眼中的风景,有美和灵气的地方就能够成为旅游的地方。
美,不是一个飘渺的概念。每一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总会有意无意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触碰着美,感受着美。
一个个小惊喜,一个个小确幸,它们的里面都有美的因子。
平凡的人,可以睡在木桶享受阳光,但不能昏昏沉沉去睡,对美的思考和触碰,一定可以让平凡的日子过成诗歌。
如果能够以平凡心去看世界,以现在心去触摸美的存在,那么生活不是诗歌,也离诗歌差得不远了。
在烟雾缭绕的峨眉山,尚云发现庄杏子和胡云儿如杜鹃花一样美,只不过,他平时没有发现而已。
392王莽金币
尚云和庄杏子离开家后,尚云的养母开始不满意,她已经习惯了庄杏子伺候她,突然换成两个笨手笨脚的女儿来伺候她,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一个星期后,庄杏子和尚云还没有回来,尚云养母更加不满了,她开始琢磨狗牙子这个混账东西究竟为什么不管她了。
庄杏子每天即使再忙,也会给她洗脚、按摩、和她唠嗑,还会推着轮椅让她晒太阳,两个女儿虽然也勤快,但笨手笨脚的,她觉得没有庄杏子伺候她那样让她舒服。
二女儿正在复习考公务员,成天到晚说不下两句话,说话好像是挖羊粪,挺费力气的。三女儿在复习考研究生,成天沉默寡言的,脸上落着一层霜。
本以为把女儿从大学供出来,女儿就会当官,可现在才知道,不要说当官,连工作都没有,还要自己去考。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让她们去上大学了,花了那么多钱,还像个打工要饭的,有时候看见她们那个恓惶样子,还不如那些打工的。
话虽然如此说,但老三还是想去上研究生,说研究生就业压力小,辛辛苦苦念了这么多年书,回来种地心不甘,去企业打工不愿意,考公务员太难,还是继续念书。
既然老三决定要去上研究生,她支持,总不能像他大姐毕业后,去伺候月婆子,哎,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供出来的女儿伺候月婆子,她心里就不舒服。
尚云那个小子,引着庄杏子那个丫头逛去了,一定是把王莽金币卖了,才有钱去逛,要不然他那里来的钱?要不是我这个老婆子,他那个狗杂种怎么会知道那个宝贝在那里埋着。
哎,当时也就随便说说,以前犁地时总会犁出来一些破瓦片,谁会想到那里有王莽金币。
要是知道,就叫三个女子回来挖,能够换来一个城的东西,白白叫那个狗杂种拿去了!那个狗杂种无论怎样对我好,也改变不了是别人的种这个事实!
如果他好好伺候我,我也就忍了,就不给三个女子说了,可他拿着我的钱,不管我了,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尚云养母想到这里,对看书的二女儿尚甜子说道:“甜子,那个野种在娘的指引下挖出来了一个王莽金币,价值连城,他瞒着娘,偷偷卖了。”
看书的尚甜子说道:“娘,你老糊涂了,最近老说胡话。”
尚云养母说道:“甜子,娘脑子清楚得很,这件事,咱们乡那个当官的也知道,让娘想想……那个当官的名字叫周书记。”
尚甜子说道:“娘,你能不能多想一点我弟弟对你的好?”
尚云养母说道:“他再好,也不是娘生的。再说,他如果不是卖了那个宝,他就没有钱去买飞机,去买肥料,他就神气不起来。”
尚甜子说道:“娘,我弟弟买无人机和投资种地,那都是他公司赚来的钱,我弟弟成了西原市肥料代理商,靠着卖肥料赚了钱。”
尚云养母说道:“你就是瓜,那个狗杂种的话你还信。”
尚甜子放下手中的书,望着自己的母亲,尚云对自己的母亲那样好,怎么就换不来母亲的好感?
“我要你们去告他!就是他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把宝偷偷卖了,还落了个拿他的钱来伺候我!好人都让他当了,坏人都让我当了!”尚云养母怒气冲冲说道。
“娘,谁又惹你了?”尚云三姐尚李子端着饭,走了进来,听见母亲骂人,问道。
“还有谁,就是狗牙子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尚云养母恶狠狠说道。
“娘,你要捂着心口说话,不要这样对待我弟弟!”尚李子气呼呼说道。
“那个狗东西卖了王莽金币,你还护着他!”
“娘,我弟弟给我说过这件事,他就是为了讨你开心。我弟弟说,患癌症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好心情,许多癌症病人不是癌症害死的,而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那个狗东西,说的话,你怎么那么肯信?他说我患癌症,我怎么越来越精神了?野狐岭王家老汉得了肺癌,不到三个月便死了,我怎么越来越精神了?”
“娘,这都是我弟弟和杏子妹妹照顾的好,你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他们照顾的好?屁话!他们就是拿着我的钱来伺候我,想想那个金币能够换来一座城,一座城要值多少钱?我一定不能让他把钱私自吃了,我要告他!”
“娘,吃饭吃饭!”尚李子说着,有点来气,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吃!这件事我一定要讨个说法!”尚云养母说着,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大女儿尚桃子的电话。
“娘,你好着吗?”
“死不了,越活越精神了!”
“那好呀!”
“好个屁!我都快被那个狗杂种气死了!”
“谁惹娘生如此大的气?”
“还有谁,就狗牙子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娘,那个野种把你怎么了?”
“桃子,咱们头顶那块地老犁出来瓦片,你记得这件事吗?”
“记得,娘,听一个文物贩子说那是汉代的瓦片。”
“对对对!就在那块地里,我看病回来,让那个狗杂种去挖宝,他挖了一天,挖出来了一个王莽金币……”
“啊!王莽金币?传说只有十枚,价值连城呀!”
“那个狗杂种也这样说的!”
“娘,金币现在还在吗?”
“如果在,我就不会这样生气了。”
“那里去了?”
“那个狗杂种交给了乡上周书记!”
“这简直就是胡闹呀!”
“就是,他们一起把金币卖了,他们现在可神气了,有了钱,他带着杏子那个鬼丫头跑了!不管娘了!”
“娘,这件事是真的吗?”
“桃子,难道你也怀疑娘老糊涂了?”
“娘,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回来,我一定让他们把吃了的原原本本吐出来!”
“还是桃子最疼娘。”
“那当然,我是你亲生的,不像那个狗东西!”
“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娘,明天我就动身,两天后,我就回来了!”
“你不用伺候月婆子了?”
“伺候月婆子一个月也就七千多元,比起他们私自卖了的王莽金币,那就不是钱!”
“桃子,那你赶紧回来!等你要回来钱了,娘给你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给你两个妹妹。”
“这件事,等我回来了再说。”
尚云养母挂了电话,端起饭碗,一边吃饭,一边说:“还是桃子对我好!”
尚李子说道:“对你好?你生病了十个月,她坐在外面不回来,给别人家又是当保姆,又是伺候月婆子,就不肯回来伺候自己的娘!生了这样的女儿,还对你好?娘,你是不是瓜了?”
尚云养母望了自己这个三女子一眼,说道:“李子,你怎么老向那个狗杂种说话!”
尚李子说道:“我就是看不惯,我弟弟把心掏出来也换不来你对他的好。小时候,我看见你们让我弟弟端着狸猫吃饭的破碗吃饭,那个时候我还和你们一起欺负我弟弟,现在我弟弟不但不记恨我们,还帮助我们,可娘依然那样对他,这不是胡闹吗!”
尚甜子说道:“是呀,娘,你们就不该把学校补给我弟弟的钱扣了,你们逼着我弟弟半夜三更挖山药,逼着我弟弟捡拾垃圾,现在我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他,好像是我们偷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钱。”
尚云养母说道:“你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把学校给那个狗杂种补的钱扣下来,都给了你们三个,还喂不顺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帮助他说话,再说他挖药捡拾垃圾,我和你大也没有叫他那样做,都是他自愿的!”
尚李子说道:“自愿?作为一个学生,谁不想好好坐在学校里面读书?谁不想在夜晚里安心睡到床上?可我弟弟能安心坐下读书吗?能安心睡觉吗?”
尚云养母说道:“李子,你这样帮助他说话,他究竟给你给了什么好处?”
尚李子说道:“我弟弟帮助我们姊妹三个归还了所有的上学贷款,还每个月给我们打生活费和学费,我不能违背良心去说鬼话。”
尚云养母放下手中的饭碗,骂道:“李子,你在骂我说鬼话!你就是在诅咒我早点去死!”
尚甜子用手轻轻推了妹妹一把,把妹妹尚李子推出了窑洞,说道:“李子,洗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