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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笋干老鸭汤     但是相思不相负txt下载     但是相思不相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五章淑月郡主

    看似娇弱的女子进到客房,脸上褪下盈盈笑意,只剩面无表情般冷若冰霜。待酒楼大堂的烛火全熄灭后,悄声来到余一房间的门外。

    耳朵附在门上半晌没有听到里面有半点声音,倒是烛火摇曳得亮堂,取出细长的小竹管从门上纸糊的格窗探进去。把里面的迷魂香吹进房间里,接着往后三间的客房同样吹进迷魂香。过了半盏茶做好防御姿势推门进去…….

    看到房间空无一人,怒火喷腔,把房间的摆件砸了遍才离开酒楼。

    又被耍了……

    巨大的碰碎声响吵到一楼的小二,连滚带爬到二楼看到客房门口打开,里面狼藉一片,瞌睡被吓醒,瘫坐在地上哭出声。

    此时苏相思、慕锦尘、季温早就换了一间客栈,睡得安稳,外面其他暗卫乱成一锅粥也影响不到他们。

    苏相思在兴海城忙得不可开交,另一边在京城假扮苏相思的霜儿总觉得心神不宁。

    自主子连夜离开苏将军府后,她就顶着苏三小姐的身份在苏将军府里过着小日子。好在苏相思在府里就冷冷清清不多和听竹院外的人多碰面,也省得了他去和这些人周旋。

    让霜儿头疼的是要处理听竹院的杂事,她知晓主子说话的语气语调,仿得来动作和表情。但是这处理院子事务的事就很手生,盼妈妈几次来问她的意见也只能含糊让盼妈妈解决。

    去给苏老太太请安还算好,随意应付两下尚且过得去,按照苏相思的吩咐偶尔在苏老太太跟前讨个巧,请安也不会被为难。最担心的还是和李琴瑟和苏茗瑾相处,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听竹院是整个将军府仆人最少的院子,丫鬟大多都是年纪小的少女,只要不太过分苏相思也不会太压抑她们。所以院子里的氛围不会太寂静沉闷,坐在格窗下偶尔还能听到小丫鬟的嬉笑。

    趁着日头正好,霜儿挑几本苏相思常看的书坐在葡萄架子下。不远处的小丫鬟给花圃除草,顺带施肥。这院子里的花呀草呀主子宝贝得很,离开前还叮嘱了几遍可要照顾好这些。

    日子越是这样闲情,霜儿和其他两位心里越不安,假扮柳絮的丫鬟今早眉头就一直跳:“小姐,近日也没有什么大事,为何感觉如此不安。”

    霜儿听了这话从目光从丫鬟身上收回来颇为担心道:“你的预感一直都是准的,不管什么事,希望不要给主子惹祸才好。”

    默了半晌心酸出声:“主子快回来救我……”

    “三小姐,清梅院的梧佩来了。”

    霜儿还在数着日子苦巴巴等苏相思回来时候,被小丫鬟声音打断。循着声音瞧过去,苏晴的贴身丫鬟规矩站在院门外。霜儿颔首,让请进来。

    做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样貌和才情要比普通丫鬟更高一些,穿着打扮更不输其他丫鬟。走带霜儿面前恭谨屈腿行礼:“见过三小姐。”

    霜儿嘴角熟练扬起弧度轻缓道:“快起来,大姐姐那边可有什么事?还亲自让你跑一趟。”

    “能给三小姐传话是我的福气。”梧佩回了话起身,垂眸继续说道:“淑月郡主和右丞相府许小姐在清梅院,邀各院子的小姐去小聚。”

    许秋晴也来?

    霜儿心里默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好,你且先回去,我换身衣服便去。”梧佩瞧见‘苏相思’确实是穿着简单的衣衫,连发饰都没有过多装饰。需要重新梳洗一番,便微微欠身离开听竹院。

    回到屋内霜儿坐在床榻上心情郁郁,不想更衣装扮。正哀愁着假柳絮进来附在她耳畔:“益安院那边请三夫人过去了,宫里人带邀贴来。”

    霜儿眼眸一转,心里已经明了。

    淑月郡主的生辰要到了。

    把淑月郡主的一些消息在脑海里过一遍,决定换一身苏相思最常穿的衣服,插个浅紫碎花簪子。确认不失礼节后才款款往清梅院走。

    霜儿捻起裙子,抬脚跨进清梅院的门槛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莺莺绕耳的女子娇笑声。正厅前守门的丫鬟行礼,霜儿含笑点头再深吸一口气进到正厅里。

    一进去,四道目光就聚在她身上,有好奇,也有带怨恨。

    “见过淑月郡主。”屈腿行礼,得了主位上的那位准许,起身到一旁的圈椅落座。目光也看上首位上的淑月郡主。

    一舞动京城的淑月郡主果然名不虚传,有致身姿就让众多闺阁少女艳羡。嫩绿的腰封把纤腰衬得迎风易折。通身全是月白色衣裙飘似如仙,配上柳眉、亮眼、挺鼻、朱唇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不过和自家比,她还差了点。

    淑月郡主笑得无害,几个呼吸间也把‘苏相思’打量完:“迎春会上只是远远瞧了你一眼,没能和你打过招呼呢。”

    霜儿也收回目光,但是对面怨恨的目光让她没有办法无视,若有所思看一眼许秋晴才接过话:“淑月郡主真是折煞我了。”

    清冷疏离又客套。

    “不用郡主叫我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年纪相仿叫我一声淑月就行,莫非你是瞧不上和我说话。”听着像随意开的玩笑,还夹加这着点不悦。

    霜儿湿漉漉的眼眸里全是惊慌失措,拽紧手绢急急辩解道:“淑月身份尊贵,我只是不敢越矩了。”

    苏晴刮一眼淑月郡主:“瞧瞧你,明知我三妹甚少出门,还这样吓唬她。”

    “是是是,我的错。”淑月郡主捏着手绢掩嘴嬉笑出声,眼里带有歉意看向苏相思:“吓着你了吧。”

    霜儿心里冷意渐起,压下心里的不爽只能轻轻摇头。

    “相思,我这次是来和你道歉的。”另一道声音响起,许秋晴楚楚可怜瞧着‘苏相思’。要是‘苏相思’突然冷下脸恐怕马上哭出来。

    霜儿很快回想起在四景园门口的事,心里斟酌几下:“只是小事,我早就不记得了,你也不必放心上。”

    许秋晴眼眸一闪,依旧笑吟吟,走到‘苏相思’一旁的空位坐下,亲昵拉过她的手:“那就好,我回去也被训斥了一顿。我刚刚还打算亲自去找你赔礼呢。”

    霜儿嘴角抽搐,碍于面子只能赔着笑,心里难受不知道主子对这个许秋晴是什么态度。

    “既然是小事大家就没必要放心上,这次我特意送生辰邀贴来给你们。”淑月郡主的贴身丫鬟领会,把各自小姐的邀贴分下去。

    “淑月这次生辰定是又别致新颖。”苏依玲略带期待的眼神,让淑月郡主隐隐挺直腰板,她的生辰宴席总是会设计稀奇的环节,赚足全京城人的眼球。

    三人收下请帖,谢过淑月郡主。苏晴和苏依玲和她闲聊的言语间更热络几分,霜儿眼神在三人间不动声色看几眼。

    淑月郡主本是和苏晴算得上相熟,现在和苏依玲聊得更开些,苏晴在一旁倒显得有点尴尬。

    苏将军府三姐妹一同把淑月郡主和许秋晴送上马车才各自回院子里。许秋晴上马车前还拉着她的手不舍离开,让人误以为一对好姐妹。霜儿轻抿一口茶水,心里替苏相思默哀,苏将军府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翻开帖子,生辰是在四月中旬,现在还要几天就三月底。也不知道主子那边情况如何,便写好书信差人送去兴海城。

第六十六章居然不劫财?

    李琴瑟回到自己屋子里把请帖随意一扔,就连苏老太太刚刚叮嘱的话都抛到脑后。那番话不就是旁敲侧击让她好好教女儿一门才艺,在郡主的生辰宴席上多物色几个人选。自家的女儿她自有打算,在益安院点头称是后便不放在心上。

    二夫人宋氏回到幽兰院就径直去女儿的屋子里,苏依玲听见动静停下手中的笔,瞧见母亲的神色隐晦不明的脸色。倒被茶水放到母亲手里,在转身点上檀香。

    忙活完才挨着宋氏坐下:“祖母又给母亲摆脸色了吗?”

    宋氏摇摇头,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也开始迷茫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祖母说你的婚事不可再拖了,你虽只比三房的那位大三个月,你祖母的意思是打算先让你定亲……”

    苏依玲心一沉,她天资卓越,京城里大好男儿如此之多更不想仓促定下亲事:“母亲尽管放心,婚事自由打算。”

    宋氏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入宫为妃,顺带帮衬一下将来中举的苏茗渊,现在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了。

    宋氏在苏依玲屋子里小坐半个时辰才回去,苏依玲心烦意乱的捏鼻梁。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席卷而来,脱掉外衫躺在松软的床上睡不着。

    闭上眼全是在普罗寺和瑜王殿下相交甚欢的场面,明知他已有正妻,而自己更不可能屈降身份做侧妃,可是,心里的感觉没办法控制住。

    翻来覆去睡不着,吩咐妍雯多点些檀香,闻着味道才不知觉睡着。

    兴海城最大的药铺里飘着一股药材味,柜台前身穿粗布的小药徒正埋头打理晒干的草药分类收好。

    严高文撩袍进到堂里环顾一圈,药铺里的人比往时更少更安静。到柜台前手掌拍拍桌面:“大白天人都去哪了?”

    小药徒抬头看到是老熟人,热络应道:“严老爷又来抓药了,人都在后院整理药材呢,有些该丢了,整出个空位。”

    严高文了解点点头,小心把两张药单子放柜台上。药徒拿过两张药单看几眼疑惑问道:“今日怎么的多出一个方子,药材和以前的都不同?老夫人的病情好转了吗?”

    “人老了病哪能好全,昨天另请了一位大夫把脉。喏,这是新开的药方,先试试几副看看效果。”

    小药徒不在多问,严高文的母亲重病多年了时好时坏,一直靠药吊着性命,隔三差五就到他们的药铺抓药就成了老熟人。把药方各抄一份留底在药铺里,抓好药包扎好。

    严高文付过钱提着药包刚要回去,后院的帘子被掀开。两个穿着粗布衣的药徒一起扛着沉甸甸的麻袋出来:“没想到一整理居然有这么多存货。”

    一个踉跄,药徒的手一松。浅紫色的药材散开满地,两个药徒抹一把额头的密汗,把散落的药材重新装好,嘟嘟囔囔哀声抱怨:“这玩意真沉,又没人买。”

    “这是什么药材,为何要丢掉?”严高文重新进到药铺里,蹲下身顺手帮忙把药材重新装好。把一小节药材放在鼻尖深吸一口:“这药材味道还挺独特,像竹子,却又是蔷薇香气。”

    小药徒用狠劲把把袋口扎结实,扯两下确定不会散开双手插着腰喘口气:“这叫紫竹,用来做药膳滋补身体,味道太清苦没人喜欢就堆了这些货,打算搬出去烧了。”

    严高文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们先走。这时候柜台里的药徒忽然叫他们停下:“高老爷,你拿些紫竹回去熬点补汤给老夫人喝滋补效果也不错。”

    说着让他们又重新解开袋口,给他装好满满一包紫竹让带回去。

    “这怎么行,多少钱?”严高文推脱掉,药材来之不易,他没有白拿的道理。

    “嗳,严老爷客气什么,你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再说了,您不要这扔了多浪费。”其他小药徒围着他叽叽喳喳劝他收下。

    最后严高文怀里抱着一堆药材回到三进院的严宅就先去看病弱多年的母亲。把药材放进柜子里,坐回到母亲的床边:“今日咱们就换新的药方子试试,定有效果。”

    “文儿不用如此替我操心了,我能活到这把年纪看到你成家立家已经心满意足了。”床上的老人脸上爬满皱纹,手上也全是褶皱,说话气息还不稳,但是那双眼睛有神还清亮。闭上眼睛安静的躺床上还真会误会她身缠重病。

    严高文不爽冷着一张脸不吭声,不喜听到这样的话,起身从柜子里拿起一包药去厨房里煎药。

    “咚!咚!二更天……”打更人提着铜锣在主街上巡逻,铜锣声把柜台前小药徒吵醒。深深打个大哈欠,起身刚把门关上,腰间就被一个利器顶住。

    有贼!药徒冷汗从额头划过脸颊到下巴,开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上。

    “敢喊出声就要了你的小命。”刀尖又往前刺几分,嘶哑的声音在药徒身后响起,字字句句像毒蛇一样绕紧药徒的脖子。

    药徒喉咙发紧,艰难咽下口水:“大……大哥……钱在柜台,我给你打开。”一个天旋地转药徒被丢在柜台边。药徒裂嘴忍者痛哆嗦着手从腰间解下钥匙,正要开锁,匕首已经横在他的脖子间,又是一个惊慌手抖,钥匙拿不住掉在地上。

    “交出严高文的新药方。”

    药徒的心跌宕起伏,居然不是劫财。刚把药方拿出来就被抽走,觉得脸上拂过一阵阴风。脖颈的匕首自己不见,眼神惊慌失措在堂里转一圈,贼人已经不见。

    小命差点交代出去,一刻中也不敢多呆,确认大门已锁好跑回后院和掌柜的禀告此事。贼人不要钱也不要珍贵药材,只拿了普通的药方,一点都不对劲。

    药徒磕磕绊绊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躬身站在帘子外,等候掌柜的发话同时也发愁会不会惩罚外派他外出菜药,泄露顾客药方乃是大忌。

    半晌后才从帘后传来掌柜苍老的声音:“无碍,你下去吧。”

    药徒出了房间还觉得恍惚,掌柜的居然没有怪罪下来。

    严府大门还没关上,门前挂的两个亮黄的灯笼在地上照出一圈光晕。雕刻繁复的马车在门口候了许久。严夫人手里挽着女儿的臂弯,身后跟着严高文和女婿。

    依依不舍放开女儿的手:“要不再把两筐鸡蛋带上,你刚有身孕得多补。”

    “母亲,你已经给很多东西了。带回去太多我可吃不完。”

    “就隔两条街,走动也方便,天色这么晚让女婿赶快回去吧。”

    “哎,哎,哎。快些上车,注意身体。”严夫人护住女儿的身体上马车,检查马车里铺的毯子够柔软才放心。

    “马车里已经放好东西,回去小心些。”高严文拍拍女婿的肩膀,语气莫名其妙加重。

    女婿垂下眼帘,拱手鞠躬:“是,岳父放心。”

    看着马车走远了不见马车后面悬挂的灯笼,高严文才拥着妻子进门。

第六十七章强行发作

    巡盐御史照例检查盐场的工人晒盐进展情况,盐的晾晒和熬煮都要严格把关。盐场占地广,工人们头戴竹帽赤脚方形的滩池里用刮板刮定盐池。

    巡盐御史刘川正用刮板轻轻在盐池里拨动,随从脚步匆忙到他身边低语几句。巡盐御史面露敬畏,放下刮板也匆匆回府。

    刘川让下人送来茶水后关严书房的门窗,转动靠墙摆放的圈椅,墙壁打开一条通道够一人进去。刘川这才端着茶水进去顺手把暗道的门关严。

    掏出火折子一路走到暗室的尽头,在墙上摸索到一个不明显的凹槽,用大力一摁,又打开一间密室。

    里面三面墙摆放书架,上面全是分类好的密函。梁志义端坐在雕花繁复的书桌前,手边是两打高厚的信件。

    刘川把茶水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坐到梁志义的对面:“这个月怎么来得这么早。”

    梁志义面色阴郁,阴恻恻语中全是恨意:“一个窝点被端了,你在兴海城也不安全了。”短短半月时间居然能被别的势力摸到,而且还没有任何反击之力。把兴海城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会不会是官盐的事已经被那位知道了?”刘川犹豫后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胆子小又贪财,这个肥得流油的差事他可不能丢掉。

    梁志文摇摇头,合上眼,他和瑜王的势力接连受到打击,对这边也不能多分出其他精力:“瑜王传信来京城没有任何异动,那这边的事就不是头上那位干的。”

    暗室里寂下声音,两人不再说话。半个时辰后刘川把盐税的账簿放桌上给他过目。梁志文睁开眼,锐利目光直看刘川:“李随情那边怎样?”

    刘川被这目光看得心颤,梁志文是江湖人,身上带的气势就有点慎人:“李随情昨日已经派人传口信来,解药是否准备好了?我们的人时刻盯着他动静,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梁志文打开一个木盒,从里面随意抓一个小瓷瓶扔在桌上:“把他盯紧,别掉链子。”

    “是……”

    李随情和妻儿用过晚饭后回书房打算找本书籍,看清桌上摆着一个瓷瓶。知晓里面装的是什么,拿在手里沉思过后,放进暗格里,走出书房那一刻脚下的步伐前所未有的轻快。

    山洞里是全是浓苦的药味,奶妈在小厨房里看灶里的炭火,两个药罐里的药汁已经烧开,听见里面的‘咕噜’声。

    奶妈用抹布握住药罐手柄,各倒出一碗药汁,合倒进另一个药罐里继续煮沸,这些药汁关系到李念年的身体,动作十分小心。而最侧边的罐子里正熬煮紫竹。

    几种味道在密封的山洞里混在一起,闻着实在刺鼻。最后把药汁倒进瓷碗,混进紫竹熬出来紫黑的药汁,搅拌均匀后,光闻着气味就让人咽不下。

    李念年捏着鼻子分三口才彻底喝干净,喝完在扔几颗蜜枣在嘴里祛苦味。第一次喝第一口时候被这辛辣又苦涩的味道冲击到,直接喷出。直到第三天才稍微适应强忍吞下。

    他能感觉到身体有变化,又一时说不清变在哪,只盼着季温今晚能早点来把脉。

    李念年等得犯困苏相思一行三人才来到山洞里。苏相思一瞧见李念年就两眼放光,期待他的脉象里又会有什么反应。

    “有劳季神医。”李念年鞠躬行礼完,老实伸出手腕摆正在桌上。

    季温不多说废话,专注把脉,苏相思在一旁看得手痒啊,忍不住扯扯自己手指头。盯着李念年的手腕移不开眼,恨不得把季温的手移开。李念年被她的反应弄得不知所以,心里直嘀咕季神医的弟子脾性真古怪,大大咧咧的性子还时常和师傅顶嘴。

    这次把脉时间也不短,也证实了季温心里的一些想法。终于把手移开:“筠儿,轮到你。”话还没说完,苏相思就已经把两指搭上脉搏。

    季温嗤笑出声,到一旁准备好银针,解毒实在繁琐花时间,几天才能隐掉踪迹来把脉一次,是憋坏了。

    待苏相思把脉完,给他吃下一颗药丸,让李随情平躺在床上。季温口诉,徒儿施针。苏相思心里那叫一个雀跃,终于又能下手了。听着师傅的指点,凝神聚气稳稳下针。每个穴位都有先后顺序,扎错一步,扎错一根,李念年就很有可能一命归西。

    半个时辰后李念年后面扎满银针,季温拿出药粉混水后洒少许药水在他后背。李念年觉得后背麻阳,部分穴位还生疼得想动被季温摁住。感觉到皮肤发热以为体内的毒素要发作了,稍微等一会,体内也只是温温热热,只是不知为何眼皮愈发沉重。

    又过去半个时辰,李念年闻到一股烤香味,睁开眼看一眼床头的沙漏,惊觉自己居然睡着半个时辰。

    而那三个人毫不客气把杠里的鱼烤吃了,围坐在炭火边饮小酒。苏相思吐掉一根鱼刺挑眉道:“醒得还挺早。”

    李念年还是感觉到后背麻疼,经脉还有肿胀,银针还没取下来。苏相思把双手洗净,快速把银针取下收回。他活动躺得僵硬的身体,闻到鱼香味,他也有点饿。

    季温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不到一盏茶就收回手:“今晚我要取你的血回去。现在就差你发作时候能把一次脉就能大致知道该如何帮你解毒了。”

    这一次李念年真真把桌子掰碎了一块,手掌颤抖不知道该放何处,强忍住心口的激动,这一刻希望自己马上毒发能让季神医把脉。

    在李念年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季温趁他不备又往他嘴里塞一颗红色的药丸,李念年不敢吐出来顺势咽下:“季神医,这又是什么?”

    “让你发作的药。阿尘一会帮我控制住。”

    慕锦尘点点头,这个毒发作起来,他自己都未必能全力控制住他。苏相思自觉退后几步,这里她最弱,看季温的眼神崇拜又得意,今晚收获甚满。

    还不到一盏茶时间体内毒素就发作得又快又凶猛,猝不及防,李念年手捂胸口直接跪倒在地。紧接着就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双手在身上乱抓。

    季温和慕锦尘控制住他的双手,刚用麻绳绑住他的双手,下一秒就被他的内力挣开。慕锦尘运起十成内力才把他摁倒钳制住。

    体内毒素发作让李念年头脑混沌,四肢根本不受控制,被慕锦尘压制住上半身后,双脚依旧忍不住乱踹挣扎。

    季温和苏相思把握住机会抓紧时间把脉,脉象的变化让季温脸色一暗又快速恢复眼眸里的难言复杂,而苏相思则是惊奇不已。里面的毒素和内力居然在融合一起。

    把完脉季温把三根银针分别扎进头顶的三个穴位,暴动的李念年瞬间瘫软下来不再动弹。

    ……

    李念年再次醒来时候,天色已大亮,奶娘正搅动砂锅里的白粥,床头则是季温留下的药方和一大罐药粉。

第六十八章桃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兴海城的海风时常太猛烈大多百姓的皮肤都被吹得略显粗糙。分辨外地人的方法就看皮肤的细腻光泽和本地人大有不同。

    东沿村在兴海城的最东边,整个村落的百姓都以卖干货为生。捕上来的海鲜在自家院子晒干后运到城里贩卖。

    部分家里几代人都传承下一套独有的晒鱼技巧,晒出的干活味道独特。经过几十年的口碑累积,还和不少店铺直接供货,一家几口人全靠这些手艺生活。

    提起这个小村落让人赞不绝口的就是桃桃姑娘,人美心善晒的海货全兴海城独一份,甚至有不少外地人冲着她的手艺上门高价订货。

    有这等好东西的地方怎么少得了苏相思的身影?

    苏相思摇着扇子推开桃桃家门时,桃桃正给晒干的海鲜翻个面。

    院子里摆满架子和圆竹簸箕,上面摆满鱼干,苏相思站在门口都能闻到一股独特的咸香味。今日的太阳还算柔和,照在身穿湖蓝衣裙的女子身上镀一层白光,随着女子的动作反射出衣裙面料的光泽。

    桃桃从小就跟着长辈学晒海鲜,皮肤晒得偏黄,连两双手上都长满茧子。拿起一条鱼干凑近鼻尖一闻,再仔细检查晒干的程度,嘴角向上一弯露出满意的神色,接着检查下一条鱼。

    脸上不施粉黛也能让人赏心悦目,身姿窈窕,双手灵巧。怪不得李念年对这姑娘念念不忘。

    桃母从屋内端着大竹筐出来,看到门口大刺刺站着一位从未见过的翩翩少年郎,放下手中的竹筐,双手在围裙上胡乱擦几下询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订些干活?”

    听到母亲的话桃桃才察觉家里来人,看着少年郎细皮嫩肉不像本地人,见惯了有人亲自上门买货的人,笑得清纯无害,竟比阳光还明媚,也不见外打招呼:“公子快请进。”

    “在下叶骏。慕名而来,叨唠夫人和姑娘了。”苏相思合上扇子拱手微微鞠躬才走进院落里。一边打量着院子里摆满的干货,和慕锦尘吃过午饭才出来,现在又有点饿了怎么回事?

    院子最里边有口井一旁是摆满各种木盆和道具,应该是平时处理海鲜用,另一侧则挂着渔网。

    “公子可有中意的干货,我这都齐全。”桃桃带着他在院子逛一圈,确实摆满各种苏相思从未见过海里的干货。

    苏相思跟在她身旁认真听她的介绍,还能趁机试吃一口,细嚼下一根鱿鱼干口味带着香辣刺激味蕾。

    确实好吃。

    悄悄又咽一个口水:“不瞒姑娘,我在京城开酒楼,近日要上新菜式。多番打听才决定和桃桃姑娘谈这笔生意。我开的价格绝对合姑娘心意。”

    桃桃心里了然点点头,这样的大生意平时接得不少,往屋里方向伸手:“公子坐下喝杯茶在谈。”

    苏相思跟到屋里忍不住又打量一番,屋内大多的装饰都是用各种海螺和贝壳布置,新奇又整洁,李念年以后有福气了。

    “砰——砰——砰——”

    “住手!你们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桃桃在哪?本少爷来看她了!”

    院子里响起重物砸在地上的杂乱声,桃母的呵斥声,还有……嚣张的男子声音,苏相思举到唇边的茶杯顿住。桃桃面色即尴尬又恼怒,愤然起身几个大步就到院子里怒喝。

    “覃斯你少在我这耍无赖。马上给我滚!”

    “桃桃,本少爷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整个兴海城也只有本少爷肯纳你为妾。”覃斯这话说的更嚣张肆无忌惮。

    桃桃被这个无赖气得胸口起伏:“我死也不会从了你。”

    覃斯又踹翻一个干货架子,目瞪嘴裂大声嚷嚷:“不嫁我可以,赔三千两就放过你全家。”随从收到覃斯的眼神就分散开,欲将院子里所有的货架推倒。

    “你以为李念年肯娶你?少做梦,他在外面早就风流快活了。”覃斯嘴上依旧不留情,说出的话让桃桃恼羞难堪。

    桃母和桃桃急哭冲上去拉扯住他们,女子的力气哪能比得过男子,随从一挥手就能推开她们。苏相思饮尽一杯茶才出来,看见桃桃被推开就要撞倒一旁的架子,苏相思跑向前接住她:“怎么样?有没有扭到?”

    桃桃借着苏相的手臂的力气站直,心惊不已,就差这么一点自己正脸就要被竹竿划开:“多谢公子。”

    覃斯没想到屋子里还藏着一个男人,还和桃桃当着他的面抱在一起不分开。感觉桃桃背着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眼里恨意明显,恨不得把两人的双手给剁掉:“小白脸,敢碰本公子的女人。”

    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比他还高贵,那张皮囊更吸引人。

    苏相思不屑睨他一眼,语中带着鄙夷:“禽兽不如的东西,只会用下三滥的招数也配娶桃桃?”“臭小子,轮得到你教训我?”覃斯横行霸道调戏女子惯了何时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气头上顺手拿起身旁散落的木棍就朝苏相思冲过去。

    “都给我上!留口气!”

    覃斯看起来是真的发狠的,桃桃第一反应就是把苏相思往屋里推,不能因为她的事牵扯到无辜的人。

    苏相思一个转身把桃桃护在身后,帮她挡住带着破风之势的木棍。桃桃下意识抓紧苏相思的衣袖咬住嘴唇闭上眼睛。

    临危之际,从屋顶飞下身影,一掌就把覃斯掀飞倒地吐出一口鲜血。忽然的转变让随从措手不及,齐齐丢下手里的木棍去扶覃斯。

    一碰又狂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

    “桃桃家以后有我罩着,以后在敢来闹事,小心你们的小命!还不快滚!”苏相思大喝一声,把随从吓得胆破了,谁知道今天就踢到一块硬铁板。

    七手八脚把覃斯抗出大门,院子里只剩七零八落的鱼干。桃父和桃弟一大早就去赶海挑品质好的海鱼,就遭了这样的事。覃斯在兴海城也是有一定的势力,打压不少和桃桃家合作的铺子,短短两个月,家里就堆了滞销货。这不就巧了,苏相思来得巧啊。

    覃斯受重伤被抗走之后对苏相思千谢万恩,若不是及时拦着,差点跪在地。

    院子里所有的干货都是一家人的心血,桃桃小声抽泣把倒地的架子重新扶正,苏相思默默呼出一口气。

    安慰的话在嘴边说不出来,这时候李念年一句话都比她的长篇大论有用。

    稍稍把架子摆正,桃桃的神色已经憔悴无力,语气虚弱带着歉意:“叶公子,让你看笑话了,今日之事牵扯到你,覃斯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生意还是要谈,俗话说的好,柳暗花明又一村。”苏相思扬手打住她的话,转身重新回到屋子里。

    而桃桃心生烦闷,只能强打起精神应对苏相思。

第六十九章不管成败与否

    桃桃心里藏着事,坐在苏相思对面心不在焉。

    玉骨伞在桌面敲敲两下把桃桃心思拉回来:“那位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桃桃姑娘有何打算。”

    想到这个桃桃眼里又蒙上一层水气,家人住在这靠手艺为生举家搬迁更不可能。覃斯这样长期来闹事,最担心的还是家人在外面被戳脊梁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姑娘信得过我,可和我说说。或许在下能帮得上忙。”苏相思倒好茶水推到她面前,扇子敲在掌心。

    桃桃捧着茶杯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的思绪,苏相思耐心等半晌才听见桃桃的声音夹着哭腔缓缓道来。

    两个月前还没过完新年桃桃家里就接到各大铺子的补货单子。过完新年的第一单就是给覃家名下的尚宜酒楼送货。

    覃家大少爷覃斯是个无耻流氓之徒,但是去年一整年从没和这位大少爷有任何瓜葛。碰巧那次搬货下车时候意外把喝得醉熏的覃斯撞到在地脑门磕出一个伤口,当时鲜血直冒,脸上和衣襟全是鲜血。

    送去医馆包扎幸好伤口不深,姐弟两也赔了医药费。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覃斯大开口就要三千两白银,掏不出来就要强纳桃桃为妾。

    桃桃一家人肯定不一,刚开始还能有理有据反驳回去。最后覃斯干脆把名下店铺和桃桃家合作的货单都退了,还打压了别的铺子不准和桃桃订货。这三个月来家里只接到了两个小单子。

    像今天胆大妄为把院子砸了不是第一次。

    苏相思听完这些事和收到的情报消息吻合试探开口:“李念年又是何人?”

    这次桃桃彻底沉默了,目光望向墙上用各种壳类串好做成的门帘。那是两年前和李念年在海边一起捡回来串好挂上去。

    眼里还有莫名其妙的情愫和想念,唇瓣微动,声音轻而缥缈:“他说要娶我……为什么还丢下我……”

    确定桃桃对李念年的感情心里有了打算:“桃桃,这次我是真心要帮你。”

    桃桃不解对上苏相思灵澈执着的眼眸,有这么一顺眼要相信她。

    半个时辰后桃家父子提着大框海鲜回来看见院子里有明显不对劲,听了桃母提到覃斯就知道那人又来闹事。桃弟放下东西就赶紧朝屋子里看姐姐,肯定又把眼睛哭红了。

    正巧桃桃就红着眼睛出来,还在擦拭眼角,身后跟着一位男子。

    “臭小子!敢欺负我姐姐!”桃弟嘴里喊着拳头就超苏相思的脸上挥去。

    桃桃反应极快扯住苏相思一偏,躲过一拳,拦下弟弟:“住手!叶公子刚刚救了我!”

    桃弟听到这话适时收回拳头,尴尬挠挠头。桃桃把自家弟弟带到一旁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一遍,严肃训斥了不准对叶公子无礼。

    桃父和桃弟知道后现在是后怕,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公子能及时出手,桃桃不知道还会遭受到什么屈辱。

    “公子今日救下桃桃,这是我们亲手晒的干货,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桃母早早就装好东西,就拉过他的手,让他拿住。

    苏相思也不推脱,和几人唠叨几句让他们放心覃斯不敢来闹事,这才打算回客栈。

    “叶公子不赶时间,要不留下尝尝桃儿的手艺。树下还埋着好酒,我这就去挖上来。”桃父又稍作挽留,家里被人闹事那么多次,邻里邻外从未曾有人出手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肯伸手帮忙着实感激。

    “父亲,叶公子回去还有事情。”桃桃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一喝多那德性肯定会把叶公子认做亲儿子。

    桃弟比苏相思高处一个头,顺手就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父亲,下次叶公子来再喝也不急。”走到门口桃弟才把手放下,拍一下他的肩膀正色道。

    “今日多谢了,这份情记下了,以后有我帮得到的地方尽管来吩咐。”

    苏相思潇洒摇摇扇子。嘴角噙着笑:“小事,小事。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我姐这个人特别好。”桃弟又拦下苏相思,附耳悄声道。

    苏相思挑眉合上扇子,同样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

    这三个字一直绕在桃弟的耳边,夜半三更了还想不明白,放心什么?

    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时,苏相思无奈扶额。宁愿在外面劈风斩浪摔几个跟头也不想回京城那个蛇窝里,兴海城的事处理完,京城里又有一堆繁琐事等着她。

    苏相思照例跟着季温按时出现在李念年的山洞里,这次手里提着少干的海鱼和鱿鱼。来的次数多了和奶妈相熟也没那么多拘束。

    李念年刚看到她手里的鱼干就紧抿唇瓣,苏相思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不说开。奶妈感觉到李念年的状态愈发好,今晚居然把香煎鱼干吃干净,眉间的笑意就没减过,对季温和苏相的态度更热情。

    “看来我那位朋友送的干货很和你胃口。”苏相思也有点意犹未尽,这鱼干的味道好得没法挑毛病,已经想到锦绣楼上新菜时候场面火爆收进白花花银子的场面。

    李念年心跳得极快,两年没有见过她,也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现在居然能尝到熟悉的味道,最心底那根弦彻底被拨动。

    “她现在怎么样?”

    苏相思咽下一口汤,风轻云淡道:“挺好的,覃斯还打算娶她。”

    “咔嚓——”

    一只瓷碗碎在他的掌心,双眼迸射出怒意,随即马上恢复平静:“我这样子配不上她,她过得好便是好。”

    “哦……既然你这样想,我就不该劝她同你去打理师傅的药谷。”

    “咔嚓——”

    第二只碗碎在李念年掌心。

    “什么时候可以彻底解毒完?”

    季温轻笑出声:“以为你从不关系自己的病情。现在准备好就可以马上试着解毒了。很有可能会失败。”

    山洞里沉寂无声,苏相思默默喝汤,不打扰里李念年的思绪。第一次决定让季温把脉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心态又不一样了。

    季温取过一小瓷瓶的鲜血回去试药,关在屋子里两天,也不让苏相思在一旁协助。出来时候只给苏相思一句“差不多。”就不再多透露。

    不能围观调制解药还不能知道结果,苏相思又失眠了,睡不着只好把慕锦车掐醒,聊了彻夜,。

    此时能明白李念年在考虑什么,不光是自己,还要考虑到很多在意他的人感受。

    就像……就像慕锦尘当时解毒一样,要顾虑的不止是他是否能承受后果。

    而是……之后还能不能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念年,不管成败与否,我都希望你试一试。”

    洞口的藤蔓被撩开,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洞口,未上任何脂粉的脸颊全是止不住的泪水,顺着下巴掉落在地上。

第七十章相见

    李念年此刻想把苏相思一掌拍死。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把人带过来。听到熟悉声音那一顺眼,眼睛不敢看过去,条件反射就背对桃桃,脑子空白一片不知该说什么。

    桃桃站在外面快有一个时辰之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看到里面那个怪人手背上有模糊的纹身,桃桃回去之后肯定要和这位叶公子不能有任何瓜葛。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城里传了两年的怪物是自己的心上人,刚知道时候从震惊缓过神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下来,胡乱用袖口擦几下眼泪反而流更多。

    苏相思心虚摸摸鼻头,她这一招走得确实违背约定,只要最后能收复人心,被误会一时也无妨。

    桃桃走近他的身后,手指颤抖抚上他的肩膀,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感觉到肩膀被碰的那一刻李念年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喉咙被钳住发不出人任何声音。

    他不敢回头看日思夜想的人。

    也不敢让她看到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

    听到她的哭声心早就被撕裂般疼痛不已,也很想和从前一样帮她擦掉眼泪。

    桃桃坐在他身旁,头靠在他健硕的后背泪眼婆娑,两年来受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丢下我?没有一点音讯你可知道我心里多苦多难受?”

    山洞里气氛悲情又让人心生感触,苏相思和季温作为旁观者不好出声。李念年还没做好面对她的心理准备,现在只听见桃桃抽泣和诉苦声,要说的推辞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情绪安耐不住一下子找到出口汹涌而出,桃桃一口气喘不上来,昏倒在他身旁。

    “桃桃!”苏相思离她最近,伸手欲将她接住。李念年已经转身把桃桃稳稳拥进怀里,脸上尽显担忧焦急。

    “季神医,桃桃怎么了。”

    “快放到床上。”

    李念年万般小心把桃桃放在床上,手掌压一下被子试探是否够柔软才给她盖上。

    苏相思照例把脉完,坐在床边看着李念年欲言又止,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公子,桃桃到底怎么了?”李念年那叫一个着急,心爱的姑娘突然昏倒不醒,自己又没学过医。

    苏相思叹出一口气微微摇头:“桃桃是因为被你气的,昏迷得太突然,我施针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季温垂下头,掩下嘴角的抽搐。

    师徒俩人这个反应,李念年深信不疑,捧起桃桃的手哽咽道:“你何苦来找我,毒解了又如何?我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你?”

    季温收到苏相思的眼神,一同起身往小厨房里。,给这对苦情的鸳鸯更多空间。

    “李念年,你把我们两年的感情当成儿戏了吗?”桃桃睁开眼睛,哪有半分昏迷的样子。坐正身子,潋滟的眸子瞪住李念年,得知他这两年遭遇早就不怨他。

    气不过的是他不能迈出这一步,握拳狠狠胡乱捶在他结实的肌肉上:“让你瞒着我!让你瞒着我!明知不管怎么样我都陪你走下去!如果叶公子不带我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见我!?”

    李念年体型太过于强健,显得桃桃太过于较小,长臂一伸就能把她的身子拥住。

    桃桃想挣脱开却被他拥得更紧,力气敌不过他只能默默靠在他怀里。

    分开两年的一对情人,此刻无声相拥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温度,彼此的的心跳。感受到自己的颈间湿润,桃桃吸一吸鼻子,手掌温和轻抚李念年的后背,自己狠狠眨一下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李念年和桃桃相识是在十三岁夏日。

    炎夏日头毒辣,从海边吹来的风带着热气迎面直扑在脸上。在外面呆上一个时辰还会晒脱一层皮,渔民连夜赶海回来之后更不愿意冒着这个烈日出门。

    沙滩边缘的木屋已经荒废,一棵耸立的树上扎着一个秋千随着风晃动。李念年和几个小毛孩听到大人说荒林里藏有东西,好新奇驱使下几个人进到外围就被绰绰黑影惊到原路返回。

    李念年胆子倒是挺大,又在外围多转几圈没有收获才离开荒林。

    不经意一撇,少女赤脚荡在秋千上,青丝随着秋千摆动的幅度飘散开。沙滩上只有那抹清婉的身影和驻步观望的少女年。

    桃爸落东西在渔船上,桃桃出来帮忙取,玩心大起特意绕到这里来荡会秋千。全身心都放松感受片刻闲情童心。

    不敢贪玩太久,刚让秋千平稳停下。身后突然有力推着她往前冲,秋千荡得更高更快。

    “啊——快放我下来。”

    秋千带着她飞得太高,心跳跟着加速要蹦出嗓子眼。抓着绳子的手紧张得冒汗,身后的人听到这话反而反而更大力推动她。

    桃桃从未荡过如此高的秋千,离云更近,看得到更远的海边,只要更高一点就能飞身到翻滚的云海里,从紧张到刺激,桃桃忍不住伸出手想触碰近在眼前的云边。

    秋千往后摆,桃桃后背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身子也被有力的臂膀拥住,待秋千平稳又很快松手。

    “荡秋千松手会摔下来。”

    是一道清朗的年少声音,男女授受不亲,桃桃跳下秋千和他拉开距离,四目相对很快又错开。脚底是软绵绵的沙子,桃桃红着一张俏脸把鞋穿好,对着李念年微微欠身。

    “多谢公子。”说完便拿起一旁的渔网准备回家。

    李念年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渔网,先一步走到前面义正言辞:“我刚刚吓着你了,帮你把东西带回去就当我赔礼道歉了。”

    桃桃抿着唇看少年的背影不语,李县令的公子哥原来是这样。

    “走啊,前面带路,愣着做什么。不走我就带回家了。”没感觉到身后的人有动静,转头催促道。

    “李公子今日不用温习功课吗?”桃桃小跑和他并肩,微微仰头看他侧脸。

    “咦,你认得我?”某人语中甚是愉悦。

    桃桃点点头不语,李县令的儿子谁不认得,自小就学识卓越,和她就是天壤之别。早就听闻他过几年要赶考。

    一路上李念年挑了些书中有意思的说给她听,即使身旁的姑娘一言不发也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烈日下一高一低身影并肩而行,桃桃密长睫毛下的黑眸闪着丝丝向往。

    李念年把渔网放在她家门口,嘴角翘起的笑意万分和善,吓着小姑娘可不行:“我就说了我是正人君子,我先回去了。”

    这一笑把又让桃桃晃了一下心神,软软糯糯应一声:“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嗳。”李念年乐呵呵应一声,桃桃感到自己的脸上热意更明显,怕他看出来胡乱把渔网拖进家,顺手把门关严。

    日子还是那样反复的过着,李念年还是那个温书一心多用的公子哥。桃桃也正在和祖父学习家族传承的手艺,甚至想过两人不会再见面。

    桃桃踩着矮椅,把串好的海鱼挂在竹竿上,垫着脚也才勉强够到。挂好一串额头已经布满密汗。

    “哎,你什么时候忙完?”少年坐在墙头,嘴上还叼着一枝细柳。笑意闪烁的眼眸在阳光下异常明显。

    “你来做什么。”桃桃冲他翻个白眼,嘴角早就不自觉悄悄上弯。

    李念年从怀里拿出几本书籍在手中扬扬:“这几日温习功课看到几本书有意思,你肯定喜欢。”

    桃桃的目光早就被那几本书吸引住,前所未有的渴望从眼眸里溢出。

    那天之后李念年常把她约到海边,坐在椰树下给她讲解各种书籍。海风把桃桃两鬓的碎发吹乱她都没有察觉全神贯注在书上,倒是李念年把身旁的少女看得入神。

    苏相思手肘碰一下季温胳膊:“师傅,当年你和师傅也是如此清纯吗?”

    季温睨她一眼,从薄唇吐出四个字:“天崩地裂。”

第七十一章做长远打算

    苏相思确实要和桃家谈合作,也为了能让桃桃激一下李念年。到最后彻底解毒时候不仅需要高超的医术,还需要超强的意志力。和李念年接触一段时间苏相思能感觉到他对自身解毒不积极也不消极,大有解毒失败把命交出去的意思。

    那天就去探了桃桃的口风,稍微透露给她,李念年现在过得水深火热无法脱开身来看她。果然桃桃就恳求带她去看一眼李念年。

    两年期间桃桃试图打听过李念年为何突然离开兴海城,为何杳无音信。甚至李县令的说辞都是不知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不见了。都没时间和她当面说清楚,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和气。苏相思只是提到了李念年的踪迹在附近出现过,桃桃就主动提出跟来,不管真假都要亲自看到。

    这一跟来看到的就是冲击性太大,痛心程度不小于他刚离开的时候。

    “两位,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多,只是现在快二更了……”久别的小两口总有很多心里话要倾诉,苏相思也不好意思打断,只是现在时机不允许。

    桃桃不好意思摸自己发热的脸颊,深深看一眼面容大改的李念年:“季神医肯定会想办法救你,为了我,你不可以擅自放弃。”

    “好,答应你。”李念年捧住桃桃的小脸郑重保证,知晓她不能久呆,尽是不舍。

    苏相思和季温又在洞口等一小会,小两口才依依不舍相互道别。难得的重逢时间太短,很多话很多事都没能让对方交心。

    桃桃松开他的手,泪水盈盈的眼眸一变颇有气场瞪他一眼:“叶公子救了我一命,你不可以找他茬。”

    “好好好,我保证。”李念年轻轻拥住她,两人互诉过心意,现在眼里心里都是她,自然是媳妇说啥就是啥。

    苏相思手掌一摇打开玉骨扇遮住笑得幸灾乐祸的唇瓣,李念年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这小梁子要结下了。

    街道上只剩汤面摊和零散几家包子店,苏相思跟着香味停在一个包子小摊前。老伯伯弓着身子往灶子里添柴,小笼的包子冒着热气,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

    “小伙子来份小笼包吗?皮薄肉多,吃了一个绝对想吃第二份。”老伯瞧前有人停在他的摊位前,把笼盖打开,让人瞧见里面蒸熟的包子。

    苏相思摸一下肚子不饿,想起在客栈的某人努嘴道:”给我来一份吧。

    “嗳。”老伯利索拿出油纸折成一个袋子,把包子包好:“绝对让小公子满意,保准明天还来买,我都做了几十年包子了。刚才还有个姑娘买了一笼。”

    苏相思接过包得严实的包子,隔着油纸能感受到温度。

    “这么晚了,那姑娘还独自一人走夜路,实在不安全……”

    “大伯,钱收好,不找了。”苏相思点点头,把几块碎银子放在灶台上,提着包子往客栈走。

    老伯把钱收好,重新坐回竹椅上,一会也该收摊了。

    客栈大门虚掩着,苏相思推门进去瞧见小二趴在柜台上睡得香甜,手握扇子敲一下他的脑袋。

    “谁——”小二不满睁眼,入夜睡得舒服被人挠醒最恼人,抬眼眸眸看见是住在店里的贵客立马换上谄媚脸面。

    “哟,您可回来了。”

    “门开着还睡觉,万一进贼了小心被掌柜的把你赶出去。”苏相思不客气又在他脑袋上敲一下。

    店小二又苦着一张脸出柜台,伸手把苏相思迎向楼梯:“公子宽宏大量,我早就歇息了,这不,有姑娘回来迟叫我开门,才小心睡着了。”

    “这段日子奇了怪,总有人半夜回来。”苏相思摇头晃脑不解上楼。

    “这您可说对了,又没什么大事,外地人还挺多。”小二站在楼梯口瞧见苏相思推门进屋:“公子早些休息,有事尽管吩咐。”

    苏相思推门进屋,撩开里面的隔纱,空无一人,红蜡已经快烧到底。在床头看见慕锦尘整理好的情报。

    屏风隔开的浴桶里的水还热着,找来自备的香油滴进热水里,就升起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苏相思学医鼻子灵敏才能闻出气味的变换。

    卸掉脸上的易容术,全身泡进水里舒服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后背靠在浴桶边上,脑海中里梳理接下去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和李县令摊牌让他配合暗中调查盐税的事情。

    只是现在李县令被盯得太紧,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灭口,他们这边就没办法把有牵连的商家拔草除根。

    还有……和瑜王合作的势力到底是谁?

    不敢泡太久,擦干身子换上寝衣,千万青丝随意披在脑后,翩翩公子变成窈窕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这双眼睛太过于清澈,容易跌进这股汪潭,也容易看穿别人的内心深处。

    慕锦尘早就回来,坐床在边依旧翻看情报。知道她已经沐浴出来眼眸也不抬一下,只是朝她伸出手。苏相思眼里染上浅浅笑意,也伸出玉手放进他的手掌里。

    轻轻一带就把苏相思带到床上,苏相思顺势盘腿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情报翻看。

    苏相思皱皱鼻子:“慕锦尘,没想到你还有夜探别人闺房的习惯。”

    慕锦尘听了这话嘴角翘起又很快放下:“没想到思儿还有半夜喝酸醋的习惯。”

    轻哼出声,不搭理他。手里的情报收集得模糊不清,还有别的怪异字符,像是某个部落的符号。

    “兴海城里有些人行踪异常,我亲自查了一番。这段时间事情了结之后我们该把目光放远点。”慕锦尘沉稳磁哑声音响在她耳边,苏相思对上他幽深的黑眸,灵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今晚去探的是何人?”

    “卫梁国的人,比你快一步进客栈……半月前在出现在寄墨阁和陈府。”

    苏相思收起玩笑的语气正色道:“如果此人和瑜王没有联系,我们被三个势力同时盯上……”

    “在卫梁和北镇的人可以开始动了……”

    慕锦尘赞同点头,兴海城的事不能在拖了,牵扯到的人越多。最后黎煜文就会暴露,这样局面被打破反而对他们不利。

    现在他们在暗处,瑜王在明处。伪装十几年两府互不相识,在时机未成熟时候被挑破,瑜王定会直接用狠招。

    怕就是联合其他两国同时起兵夹击战周边境,朝廷未稳,边疆告急。就算慕锦尘领兵奇才,苏相信神机妙算也没有分身术去在战场上应对。

    “小时候慧极大师说我吉人天相,这辈子顺天顺意,不会有事的。”苏相思握住他的手,气氛一下子变的微妙闷气下来,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以后不知道会往什么样的局面发展,她只想保住家人和在意的人,还有……他身上的毒。

    慕锦尘大手一伸把她拥在怀里,在她额间落下轻柔一吻,轻声道:“真好。”

第七十二章夜漫长

    李随情人生第一次紧张时候是在未娶姑娘生产的时候,第二次精神紧绷就是在今晚。

    李念年要第一次解毒了。

    季温也不敢说自己有万分把握能同时解开几种毒素,他只能先解其中一样,只能希望李念年能撑得过去。

    苏相思没有叫上桃桃,和慕锦尘还没走进荒林就看见桃桃早就在必经之路蹲等他们。心里琢磨着让慕锦车把人敲晕送回去。

    “叶公子,如果你心爱的人生命危急时候,你忍心离开他吗?”

    被这么一问,苏相思一口气噎在喉咙,好像是个这么个道理。

    “你在场他会分心,没办法集中精力。”

    “我不在场就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苏相思又噎住,好像也挺有道理。

    “上月我病重在床,思儿都没不紧张。”慕锦尘跟在他们身后幽幽吐出这么一句,眼眸哀怨看眼苏相思背影。

    “这位公子有心意之人了?”桃桃回头看他一眼,这个清秀的公子平时话不多,心意之人对他居然这般不上心。

    苏相思眼神乱飘扯住桃桃的衣袖:“快进去吧,我师父等久了。”

    李念年面上时刻冷静,只是一页书看了半天而已,季温的医术他信得过,只是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天刚一抹黑季温就来熬煮药汤,前面已经服用那么多药做铺垫准备,此时突然放弃就是前功尽弃了。

    看见苏相思摇着扇子像进自己家那样自如,脑海里想起桃桃还帮他说话,脸色不佳。紧接就是撩开藤蔓让桃桃进来,桃桃还回头冲她笑,一张脸瞬间冷下来,才短短几天就这么亲密。

    胸口的醋意压不住,开口直怼向苏相思:“你带她来做什么?”

    苏相思憋住笑意:“路上偶遇桃桃姑娘,她要跟着来,我又甩不开。”

    偶遇?骗谁?当他傻?冷哼一声,不再看苏相思。

    感觉到他们关系微妙,桃桃板起一张脸不悦道:“不想见到我?叶公子,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说着就扯住苏相思的衣袖要往外走。

    “桃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我会更安心。”李念年自然希望桃桃能陪着她,又很怕他那副人鬼模样被看见。

    “行了,脱掉上衣进去坐好。把毒解开了再吵也不迟。”浴桶摆在铁栏里,里面装着刚烧开的热水。苏相思把熬煮好的药汁倒进去,依次把准备好的药材泡进去。

    李念年把上衣脱掉,桃桃看见身上布满错综杂乱的伤痕鼻子又是一酸。到底是有多痛苦才会留下这些伤痕,两年来又是如何熬过去?

    皮糙肉厚碰到热水也只是感觉到微热,季温施针,只在他身上胸口、后背、头顶,两边手腕留下银针。把一个药丸掰开,让他吞下一半,让他缓慢调动丹田里的内力游走筋脉三圈。

    这过程胸口会钻心的疼,内力还不能断开,经脉里有毒素,强行运转内力两两相冲会痛难无比,若是内力运转快了经脉破碎,运转慢了又会被毒素压回来。

    整个过程只能靠李念年自己,而他们能坐的只是——等。

    此刻李念年的意识非常的清醒,季温和他说清楚几次他该注意的点,天榻了也不能分心。筋脉断了,直接影响到心脉,那个时候季温用上毕生医术也救不回来。

    毒素在体内两年已经融于血液筋骨里,要拔除干净不是一晚就可以清干净。强行用内力和毒素硬碰硬。

    体内的痛感比毒素发作时候还弱上几分,强撑住体内的疼痛调动丹田的内力游走在经脉。而在铁栏外的众人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皮肤慢慢变黑。

    “季神医,为何会这样?”桃桃已经紧张到连喝三杯茶水,头一次见他毒发跟着揪心不已。

    季温摇摇头,现在所有的反应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是我第一次解这种毒。”在心里默声,而且还有可能牵引到另一种毒。

    半柱香后李念年的皮肤已经全黑,远看就是一块黑石,苏相思提笔几下每个时刻发生的变化。

    毒素压着内力,李念年运转到第二圈已经开始吃力速度开始变慢。感觉到一股力挡住内力继续前行,还隐隐能感觉到倒退的迹象。

    李念年咬紧牙关,紧绷着下颚,嘴唇到指甲盖都是黑成一片。尽力和毒素死扛,身体开始颤抖,季温察觉到不对劲,拿起药瓶进到铁栏里把脉,其他人紧随其后。

    就在毒素快要彻底把内力压下去时候,李念年提一口气,内力冲破毒素。但是内力劲太大,一大口鲜血喷出,山洞里飘散一股血腥味。筋脉受到冲击隐约有涨裂的兆头,季温把一整瓶药丸全倒进他嘴里,一抬下巴让他全咽下去,又在胸口多加两根银针,暂且稳住他的脉搏。

    苏相思把脉眼里也是一惊,情况比她预料的还糟糕。体力的沉七醒被激出来了,之前提前喝的药压制不住。

    沉七醒就是睡七天后清醒,第八天就无声无息没了性命。这种毒素好调,只要学医的都会这种小毒,但是解药调配的顺序也必须和配毒药的顺序一样,否则不等七天就会提早把性命交代出去。

    “徒儿取针,扶他回床上躺着。”季温眉间全是倦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捏捏鼻梁走出铁栏。

    几人合力把他移回床上,桃桃亲自装来热水帮他擦拭身体。苏相思坐回桌边沉思不语,才刚开始第一步就如此不顺,不知之后还要多久才能熬过这一关。

    “师傅,醉七醒可有眉目?”

    季温提笔又放下,两指指腹细细摩擦,皱着两条眉毛:“现如今,我大致知道这毒是谁下的了。解可以,至于他体内的另一种毒素完全相克……”

    苏相思胳膊撑在桌上掌心扶额,瑜王那边的人是故意把毒下成这样,不让李念年死,也不让他好过。

    现在情况不明朗,不能离开荒林太久。苏相思和季温暂且在山洞里住下,只要李念年发生其他情况能第一时间施救。

    桃桃给他擦完身子,顶不住困意趴在床边已经睡着,季温也趴在桌上潜水。苏相思强打着精神等下一个时辰给李念年施针。

    筋脉没有破损,但是需要银针封住,尽可能护住继续承受下一次解毒时候的冲击。作为季温最得意的爱徒,只能替师傅操劳熬夜。

    眼皮打架,犯困的小人脑袋跟着一点又一点。慕锦尘坐在她身后拥住她,让重心全靠在他怀里,让睡得更舒服。

    山洞里寂寥无声,慕锦尘背靠床位拥着她也闭上眼睛。

    苏相思不敢入睡太深,掐着时间睁开眼,给李念年拔针,又重新施针完季温也清醒过来。给苏相思张嘴比个口型,她点点头。找来一张薄毯,紧靠着慕锦尘坐下,薄毯盖在两人身上。

    打个哈欠,夜好长啊。

第七十三章瞒着她

    苏相思刚拔出银针,本该昏迷的李念年猛的睁开眼,一掌就把苏相思打飞撞到墙上。苏相思感觉到肋骨已经断了,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胸口的衣襟。李念年眼眸猩红发狠,指甲突然疯狂生长,癫狂仰头嘶吼。季温试图飞针控制住他,也被他一掌挥飞打翻到底昏迷不醒。

    只要一动身体,苏相思就会痛苦倒地,能清晰感受到身体每一寸疼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狂的李念年逼近。

    李念年站在她跟前,毫不犹豫用尖锐发黑的指甲穿插进她的胸口。苏相思痛彻闷哼一声,身子瘫软,生命迹象开始流失,瞳孔放大。

    就在李念年要把她的四肢卸下时候,苏相思惊醒猛地坐起微微喘气,身上全是冷汗,环顾四周还是在山洞里,她在奶妈的床上,八面纯色屏风隔开。

    “怎么了?做噩梦了?”慕锦尘听见细小的动静,进来看到她没回魂的样子,擦干她额头的汗。

    苏相思摇头顺势靠在他肩头:“无厘头的梦罢了,我怎么睡在这?”

    “才睡了一个半时辰,继续睡会?”奶妈起得早,慕锦尘怕她睡得不安稳便抱回床上。

    苏相思扁扁嘴巴,肚子传来不和谐的声响。

    慕锦尘闷笑出声:“起来吧,桃桃煮好海鲜粥了。”

    这时候她才闻到空中一股鲜味,肠胃反应更明显,心里又开始琢磨,要不把桃桃安排进锦绣。

    先给沉睡的李念年的把过脉观察一番,一整夜轮流施针保住筋脉,只是这皮肤……还黑得跟煤炭一样。

    用过鲜味十足的海鲜粥,在床边对着李念年嘟嘟囔囔把桃桃夸了一番才到小厨房里和季温配药。

    四个小炉上的药罐子咕噜咕噜冒泡,一旁摆四碗熬好的药汁,还有一碗从李念年身上新取的鲜血。

    把血液分四份各自倒进四碗药汁里,苏相思取过银针轻轻搅拌,让两种液体融合。不到半盏茶时间就发生变化,腥臭,黑红,失败了。

    季温淡定把四碗药倒掉,重新拿干净的小碗,把炉上的四种新药倒出来,苏相思正要把血液倒进去,被季温挡下。

    “出去,这个药毒性强,闻多了生不出孩子。”扬扬下颚让她出去。

    苏相思不甘,出去了就不能看到师傅怎么调解药,这些东西总是要瞒着她:“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慕锦车搂腰带出小隔间。

    挣扎无果,老实给李念年换银针。从第一次给李念年把脉开始,季温就瞒着她,中的什么毒,该如何解,会有什么现象都在隐瞒,连简单的试药都要避开她。

    绞尽了脑汁也没头绪为何季温这样做,说的不想让她接触毒医完全说不过去。

    “叶公子,念年身体是不是很糟糕?”

    桃桃声音拉回苏相思的神游,桃桃心里担心着病情,一整晚也没睡得多安稳。现在人又昏迷不醒,桃桃脸色已经疲倦不已。

    把情况告诉她只能多增烦恼,万一桃桃也倒下了又要多耗费精力。思忖了会轻声安慰她道:“别担心,师傅说没事,已经开始调解药了。你千万不能倒下,他还需要你照顾。”

    顿了顿,苏相思语调一转:“我的任务就是帮他解毒,可没有打算照顾他到痊愈。你要是也出了问题,就葬一起吧。”

    桃桃被苏相思调笑嗤笑一声,擦掉眼角泛出的泪花,重重点头。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一整天除了要给李念年换银针保住筋脉,苏相思把锦绣楼暗中是送来的杂症医书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季温一直泡在小厨房里试药,光是血液就取了三次,匆匆用过晚饭又一头扎在小厨房里。季温在里边呆得越久,外边的人心里越不安。苏相思折扇有一下没一下轻扇也没能把沉闷的空气散走,精神上开始疲惫,就是睡不着。

    一夜过去了,季温终于出来。桃桃的心不由得跟着提起,一整晚的等待才配出来的解药。

    “这碗刚调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效,但是他的情况已经拖不下去了,你们决定。”

    “用!”李随情不犹豫很干脆应道。不用就没有一线生机,用了还有可能。

    桃桃眼神坚定看向这碗药,心里已经祈祷千万遍。

    季温掰开他的下巴,一滴不漏全灌进喉间,至于有没有效果就看老天能不能开一次眼。

    药是喝进去了,等了一个时辰体内没有反应。

    等了三个时辰也没有反应。

    天色又渐黑了,李念年还是安静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期间把过几次脉还是没有任何异象。季温也跟着沉下心,眼眸里闪烁不明的情绪,起身又回到小厨房里调配新的解药。等待了一天无果,大家都以为没用。

    因为李随情一直被瑜王监视不能待到他彻底解完毒,夜色黑下来也赶着回府。一切都放心交给季温。

    奶妈心疼他们,把铁栏里的石床收拾干净铺上被子让他们轮流休息。苏相思把完最后一次脉打算小睡一个时辰,头才刚沾到枕头就听见桃桃惊呼。

    “年念的皮肤慢慢褪下去了。”

    苏相思一个利索翻身下床,季温也从小隔间里出来,果然看到李念年炭黑的皮肤慢慢褪下。季温把过脉眼里划过一丝松懈:“暂时没用性命之忧,我重新开副药一个时辰让他喝一次。”

    确认无碍苏相思总算睡了个安稳觉,现在就差李念年能尽快清醒过来。

    李念年感觉躺了很久,全身发麻不舒服。想动动手臂有东西压住,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桃桃趴在床边的侧颜,眼下全是乌青。

    抽出自己的手想扶上她的脸颊,动作太大不小心把桃桃动醒。

    “念年,你总算醒了。哎——”桃桃模糊睁开眼看到李念年醒过来,太高兴忘记自己还半趴在床边还麻着半边身子,一起身就瘫软扑在他身上。

    李念年借机搂住桃桃的腰身:“小心。”

    “快松手,你还病着。”桃桃脸颊上飞起两抹可以的绯红,不敢直视李念年眼里浅浅的笑意。

    “刚醒就有时间打情骂俏,看来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

    听见季温戏谑声音,桃桃用力推开李念年脸上红透和烫熟的虾子小跑进小隔间里。看到苏相思在里面摇着扇子熬药,更不敢看苏相思半分。

    就连苏相思和她唠家常,支支吾吾回到得心不在焉,眼神还一直往外飘。

    苏相思抿嘴轻笑,恋爱中的人啊,自个也忍不住看一眼气度不凡的慕锦尘。

    ‘怎么了?’慕锦尘扬眉。

    ‘无事。’苏相思嘴角上翘。

第七十四章毒解

    季温第一次把脉心里就对下毒的人有几个人选。学医的人很多,医术精湛的人甚少,有名气的更稀有。他常年游历在外,结交各领域的朋友不少。

    毒医起先也是救命手段,被心思阴邪之人学去之后走上歪门邪道。把毒医学的精辟至深的,季温知晓有几个人,也打过交道。

    按照对他们的了解习惯,季温调了一天一夜解药才赌对了解药配方。

    桃桃和李随情不知道李念年中的是沉七醒,更不知道他体力中了多种毒。只当做毒药太狠导致昏迷。现在人能清醒过来,以为已经好了大半,没想到李念年躺在床上没有力气起身。

    和两年前一样,瘫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又重新转回原点。

    这次李念年的心境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两年前是绝望没有任何希望,陷进泥潭里不敢胡乱挣扎。

    现在有季神医在场把脉医治,更重要的是有桃桃在身侧照料。耳边是桃桃软清细语的关怀,在苦要的药送到嘴边也是一口饮尽到心里也还是甜的。

    苏相思已经两天没有出荒林,白日里偶尔掀开藤蔓透光换口新鲜空气。药材全是靠慕锦尘进城带回来。

    站在草花纹平头大花案前分类药材,她把过脉体内剩下最后一种毒很像绝日散,现在她手中的药材却不是根治绝日散的药方。

    定是绝日散和其他两种毒混在一起发生了某些变化,但现在能力不及季温,接触的毒药甚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到底是如何。、

    “回稀不让伤口愈合,绝日散又正好克制住回稀。一种让体内气血翻涌,一种让体内气血枯竭。每次发作两两相撞,李念年才变成这样,不然两年前早该把命交代出去了。”季温温润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再不告诉她点,该要对他耍小脾气了。

    苏相思目光依旧落在药材里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师傅又骗她:“如果解开他的毒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季温摇头,目光也跟着落在她手里的药材上:“体型非但改变不了,体内也不会彻底解开,每个月只会轻微发作一次。只要定时服药,延年益寿没有问题。”

    “那也好,药谷正缺一个人做苦力。”苏相思也不纠结季温瞒她很多,她有的是时间去查。越是要瞒着她,就越可能有得知真相的时候。

    绝日散已经融于李念年的血脉里,想要解毒只能拔毒,让毒素和血液分离排出。

    桃桃光听到拔毒两个字就知道要承受更多痛苦,李念年侧着脸安慰道:“这个比发作时候轻松多了。”

    “别担心,忍一时痛苦拔毒就能成功,此时要后悔也来的及。我听说覃斯已经重金请到京城的大夫,不久内伤就好了。”苏相思把最后一桶热水倒下去,冲他们扬扬下巴,示意李念年麻溜的过来。

    李念年躺在床上翻个白眼,他倒是挺想自己走过去。

    当他泡进热水时候感觉到水温太高,就快把皮肤烫红。奈何自己不能动只能皱眉忍下,斜一眼苏相思,怀疑她看不惯桃桃对他如此上心故意给他烧滚烫的热水。

    苏相思心里委屈,她对桃桃真的没有半分越矩,毕竟朋友妻不可碰。

    这次拔毒只要半个时辰吃一颗药丸,一直吃到毒素拔除为止。若两天才能把毒素排出来,就要吃两天的药,时间越快受的苦越少。

    已经到最后一种毒苏相思倒是不慌,以李念年的能耐熬过这一关完全没问题。心里开始琢磨盐税的事情,拖太久京城恐怕会有变动。

    李念年吞下药丸,除了体内发热就没有任何感觉,还有心情和苏相思斗嘴。一伙人做在一起闲聊时间也过得快。

    吞下第二颗药丸不到一盏茶感觉到筋脉和皮肤的每一处有阵痛,只痛几个呼吸间又没有感觉。隔一盏茶又感觉到痛感,几个呼吸间又恢复平静。

    到第三颗药丸时候,足足等了两刻钟体内还没有发生感觉。

    桃桃试过水温,已经发凉,又换上热水,此时已经亥时。苏相思心里哀泣,又要熬一个通宵。

    第四颗药丸刚咽下体内的痛感就很明显,从心脉,到经脉,五脏六腑,指尖头发都感觉到疼,持续不断的疼。

    李念年合上眼,想调动内力压下痛感,发现丹田里没有丝毫内力。强迫自己静下心缓解体内的疼痛。

    忍了一个时辰,下巴被撬开,又咽下一颗药丸。

    此时除了痛感还有身体发热,李念年说不出的痛苦。有一股力量毫无章法在体内乱窜,游走过的地方就要把他的肌肉和骨头吞噬掉,用毅力快压制不住。待那股力量游走一个时辰后,李念年竟然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适应了它的存在。

    第六颗药丸融在体内时候,李念年健壮的身体爆涨,毫无征兆仰头发出怪异的嘶吼叫声。似野兽,又似人。他的太阳穴和脖颈的青筋突出紧绷,在他体内游走的力量变成撕扯他的筋骨。

    内力又在一瞬间爆发双手不能像以前一样抓破皮肤缓解痛苦,只能嘶声力竭发出嘶吼声。桃桃第一次见到他这模样,看得呆滞。痛感声让吼叫声见得尖锐刺耳,在山洞里离声源最近,震得心脏难受。

    荒林里不起眼的杂草丛里趴着不起眼身影,听见阵阵吼叫声后才起身出了荒林。余一从树上跳下悄无声息跟在那人身后。

    “季神医,念年要这样多久?”桃桃已经把手绢拽坏一张,都已经嘶吼一刻钟了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毒还没解嗓子就要废了。

    季温轻抿一口茶水平静道:“最痛苦的时候还没到。”

    李念年痛得想撞墙毫无思考能力,脑袋里嗡嗡直响。现如今就是被摁住毫无抵抗能力,体内的毒素和血液正在被分开过滤,是明显的一点点,一丝丝分开。

    李念年此刻的想法就是马上拿把匕首扎进胸口了结自己,每分每秒,每次呼吸都让觉得吃力无比,心脏感觉被挤压喘不过气,随时会心悸而亡。

    桃桃站在铁栏外瞧着他这样痛不欲生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急得坐不住:“念年,为了我,你要撑住啊。”

    声声绵软声音竟能渗进他的耳里流向心口,听不清在说什么,却温暖异常滋润到心田。内力飞快的运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震破骇闻的嘶吼,身体被抽走力气,软绵无骨瘫在浴桶里。

    季温这次给他咽下一红一黑药丸,皮肤开始变黑,还往外冒黑色不明液体。一刻钟后浴桶里的温水被染黑,轻微刺鼻还会让人晕眩。

    随着黑色液体排出来,呼吸渐发平稳,李念年虚脱靠在浴桶里缓身,精力和体力都耗尽了。但也明显感觉到身体十分清爽有劲,不在觉得胸闷。

    季温拉过他的手腕把脉,眸里染上喜意,启唇道:“没事了。”

第七十五章桃桃发生意外

    覃斯在桃桃家闹事被打成重伤这事传得半个兴海城都知道了,更有人亲眼看见覃斯满身是血被扛上马车。

    三人成虎,覃斯的事被传得越来越广。更传出覃斯把桃桃轻薄了恼怒了桃桃家人才受到如此重伤,而且桃桃家门已经关紧几天,也不见有人出来。

    “哎,你看,那不是覃家大少爷吗?这么快恢复好了。”

    “还真是他,听说请了高人来医治,看来是真的了。”

    面摊里坐的两人交头悄声道,看见覃斯路过马上闭上嘴巴不在发出声音,面摊老板端上两碗海鲜面,八卦意味明显。

    “我看这覃家大少爷现在就是要去桃桃姑娘家。”

    两个顾客赞同点头,搅拌一下鲜香的汤面,呲溜一口就吸进嘴里。

    那日覃斯还没回到府里就昏迷不清,覃夫人看到宝贝儿子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昏迷过去。覃府鸡飞狗跳几天才把覃斯的内伤稳住,但是躺在床上只要稍微一动就痛得嗷嗷叫。

    想到万一以后自己瘫痪了,不能出去风流快会心里阴郁,稍有不顺就对着丫鬟撒气。在床上躺四天就砸坏了五六套瓷杯。

    覃老爷打听过事情的原由之后教训一顿儿子活该,心里又暗骂桃家不知好歹。秦夫人日日听见儿子嚎得痛不欲生,打听到江湖名医花了重金请来医治。

    根据随从陈诉当时的情况,当时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哥动手,照着描述的特征把兴海城明里暗里都翻了便也没找到是何人,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一问三不知。

    喝了两天药果然真的能下地活蹦乱跳,这不,才刚痊愈就好了伤疤望了疼。两日都不能安分,把覃夫人的嘱咐抛到脑后,现在又大摇大摆带着人在街上晃荡去桃桃家里,路上早就想好把桃桃带回府如何折磨她出口恶气。

    苏相思接过桃桃手里递过来的海鱼挂上竹竿,趁着日头好多晒出点海鱼好能让苏相思先带回一批。

    桃母和桃父在院子里看俩人配合极好,一聊就是一整天,女儿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脸上的喜意也日渐多起来,要是叶公子不嫌弃家世,能凑一对也是佳缘。

    而且叶公子对自家女儿也是体贴入微,女儿也不排斥,这不是好感那是什么?这么一想,就常制造空间给他们俩人。

    桃桃家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连隔壁家都惊到。桃父和桃母看见是覃斯重新来,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心又悬起来。

    “好啊,小白脸也在,今天就连着报仇了。”覃斯还怀疑他不是兴海城的人,还心里不甘不能报这个仇,居然胆肥等他找上门。”

    苏相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把刚刚挽起的袖子扶平放下:“覃公子,强扭的瓜不甜,桃桃不钟情于你,何苦这样纠缠不清。”

    “桃桃本公子今天要了,你的小命也要交代在我手里。”覃斯率先踹翻一个架子。

    “覃公子,秦公子,这事里肯定有误会,消消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说。”桃爸上前欲拦下覃斯,对方带的人太多,桃父怕叶公子吃亏,能劝和最好,惹上恶霸总归不是好事啊。

    覃斯用劲一推,桃父往后踉跄几步,桃桃和苏相思及时扶住。桃父年纪偏大了,这要是一推一倒,摔折了骨头,以后定要卧床了。

    “覃斯,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何必对一家老少动手。”

    苏相思往前跨出几步,欲有伸张正义的架势,大义鼎然的气势让桃桃一家心里踏实不少。

    覃斯想到自己的面子被丢,身体受重伤都是眼前这个人所为,一股气直从肚子里直冲到脑上,理智全被压下。

    “都给我上,活捉这个人和桃桃有重赏。”这次带出门的随从足足有十人,还全都是有身手的人,让覃斯信心大涨。

    对方来势汹汹,桃桃赶紧让父母回屋子里躲着避免被伤到,心里祈祷弟弟不要回来这么早。

    院子里全是喊声和摔砸东西的声响,上次把覃斯重伤的黑衣人也蹿出来。覃斯看到心里发怵,转念一想到自己带的人多也壮起胆。

    六名随从围住黑衣人,联合对付居然把对方压制得死死的。覃斯看到那边稳得住,脸上浮起阴阴异笑,常年流连花丛他的身体早就虚脱得只剩一副空架子,配上他笑得阴柔实在怪异。

    覃斯算准苏相思不会武功,步步逼近他们。

    苏相思推一把桃桃让她也进屋躲好,自己能应付得过来。桃桃说什么也不肯,找了根结实的木棍塞进她手里。

    覃斯见不得他们两个黏糊的样子,挥起拳头就扑向过去。苏相思巧妙躲开,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扑了个空还在地上滚了一身土,本就恼怒的覃斯现下眼里全是恨意。

    “过来给我抓住这小子!”对付不了苏相思就把目标转向桃桃。

    一个随从听到命令,抽出身对上苏相思。

    苏相思易容成翩翩公子的模样就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错觉,随从就掉以轻心不放在心上,一直被耍得团团转也没发觉。

    最有希望保护她的叶公子现在被纠缠住自身难保,覃斯对自己又心怀歹念。第一反应就是先躲开,没跑开几步胳膊就被覃斯拽住。

    “跑?你尽管跑,有能耐就跑出本少爷手掌心。”覃斯笑得猖狂得意,在桃桃耳边就是一道催命符。

    挣扎得越厉害,覃斯把她手腕拽得越紧,不用看也知道手腕肯定乌青一圈。奈何小女子力气挣不过一个男子的力量,眼看他的另一只手就要搂上她的腰肢,桃桃情急之下扬手狠狠扇了覃斯一巴掌。

    “啪——”的响亮一声,覃斯脸上火辣辣的生疼,一边脸上显现出明显的巴掌印,还浮肿起来。

    这一巴掌把覃斯最后一点怜惜都打没了,阴狠的眼神要把桃桃生吞掉,试探碰一下肿得高高鼓起的脸蛋,疼得抽气。

    伸手就掐住桃桃的脖子推倒在地,发了狠劲要把她的脖子掐断。桃桃挣扎要掰开他的手,两只脚乱蹬想要踹倒覃斯。

    这小动作打在覃斯身上不痛不痒,手掌用力收紧,桃桃觉得口腔里的气稀薄喘不上一口气,也不能呼救,脸被憋得涨红。

    桃弟还没进家就听见打架声音,急急进到家门看到姐姐被掐住脖子脸色已经不对劲,等不及多想拿起一旁的竹椅就往覃斯身上砸。

    坚韧竹椅一下打在覃斯身上立马散架,覃斯吃痛放开手,一看是桃弟动的手,抡起旁边的竹筐也朝桃弟头上打。

    苏相思一脚踢在随从的胸口,腾出机会扶起桃桃到一旁石磨坐下,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尽快顺气。

    其他随从看见自家主子被打了,把自家少爷护在身后,围攻桃弟。

    “覃斯你算什么狗东西,只敢躲在别人后面,是个爷们你们就出来。”桃弟也是冲动上了头,姐姐被掐的那一幕刺激到他,晚来一步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桃父桃母听见儿子的声音,也赶忙出来,看见院子里的人乱作一团。覃斯手里还拿着木棍正朝儿子脑袋上招呼。

    “都住手,别出人命了!”夫妻俩小跑上去拉开儿子,不要被伤到。

    “出人命也没人敢把我怎样!”覃斯手上动作不减半分力,狠狠打到桃弟肩膀上。

    桃弟的整条手臂顺便没有知觉,推开父母也要反击回去。

    “都快住手啊!”

    桃桃缓过一口起,顾不了太多和苏相思也上前来住覃斯,桃父桃母拉住儿子。双方纠缠一起乱成一片,一人一句话更吵耳得很。

    慌忙中覃斯感觉到自己小手臂被尖锐的东西扎到,条件反射想甩开手却被一个人拉扯住,也没看清是谁,又用一个大劲才甩开。

    “桃桃!”

    苏相思惊恐的呼喊吸引所有的注意力,众人跟着声音看过去,背后一凉……

    桃桃躺在地上,额头被磕出出一个血窟窿,石磨上还带有血迹……

    苏相思把桃桃拥在怀里,拍拍她的脸:“桃桃,你快醒醒……快醒醒……”

    手指颤抖放到鼻子下,探不到一丝鼻息,眼泪直接滑落掉到桃桃脸上。两眼失神空洞看向其人,喃喃道:“覃斯……你杀了桃桃……是你杀了桃桃……”

    短短几步的距离,桃母和桃父竟觉得很漫长走不完,不相信苏相思说的话,也探了一下脖间的脉搏,果然没了跳动。

    “覃斯!我跟你没完!还我女儿的命来!”

    桃弟听到这话,失了魂魄跌坐在地。覃斯更加恐慌,不安和鸡皮疙瘩从脚底传到头顶。自己嚣张跋扈惯了,但从没杀过人啊!吓得两腿大颤,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看见,连滚带爬出了桃家的门。

第七十六章跟踪

    桃桃死了,被覃斯推死的。

    在兴海城掀起不小波浪。提起桃桃无一都是想起那绝佳的手艺,人美心善还吃得了苦,一双手养活全家。

    一个妙龄女子就这样没了,只能感叹红颜早逝。让人更感兴趣的是,覃斯把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命害没了,看他如何解决。

    有些百姓被覃家欺压惯了,现在覃斯摊上这等事都等着他能被就地正法,最好发配充军,别再祸害了其他百姓。

    昨日覃斯得知桃桃没气就逃回家闭门不出,覃老爷知道儿子又惹事了,先把覃斯一通臭骂,最后强令他呆在府里不准在踏出房门半步。

    覃夫人盼着要把儿子送出去避一段时间的风头,没想到当晚就被李县令带着衙役把覃府围个水泄不通,亲自出面交涉,还被怼得脸面全无。

    李县令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公正严律,出了这种大事更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桃桃当年还和李县令的大公子有过一段情意。

    桃桃家门口也挂起了白布,灵堂也设好,棺材就摆在正中间。低迷压抑的氛围,至亲哀泣的声回荡不绝,各方亲戚来烧香送行能做的也只能安慰几句桃父桃母。

    桃母趴在棺材上哭晕好几回,眼睛红肿不堪,饭没咽下几口、苏相思做不到撒手不管,让桃母服了一碗汤药才不至于昏迷不醒。

    李县令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子,依次烧香拜三拜,把香插好才侧身对着桃父桃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二位保重身体。”

    “多谢县令。”桃父双手作揖回礼,李县令把覃府围住事后要提审覃斯一事也有所听说。他们这样贫苦百姓,如果没有官府协助就只能一命抵一命为女儿报仇。

    李随情虚扶一把,对身后男子颔首介绍:“这是元武伯爵府元伯爵,桃桃出事时他正好在兴海城,这次有他做主绝对会给你一个公道。”

    “没想到是元伯爵,有失远迎。”桃父哀愁的眼眸里瞬间有了点希望,能被上面的人知道这事就不会被压下来,给女儿报仇就有希望了。

    “还望节哀,丧礼结束后还望各位能配合调查。”

    元伯爵一族也是几代世袭继承下来的爵位,虽然在朝政上平淡无奇没有特别耀眼的政绩,但是和李随情有个共同的优点,关心民情,为民申冤。

    兴海城除了海鲜多,还产品质上乘的珍珠,装点在首饰上也深得夫人们的喜欢。这次他特意来兴海城寻珍珠,是要让自家夫人在淑月郡主生辰时候能送上。

    好巧不巧,遇上一桩命案。

    覃老爷听闻京城来了人插手管这件事,打算私了解决没想到事情闹大到这个地步。知道儿子这次是是保不住了,心急之下只能暗中联系了最有可能帮到他的那个人。

    巡盐御史府的暗室里,刘川和梁志文已经坐在里面无言一刻钟。整个三月份都接连出事,先是暗卫一个接着一个失踪,在就是李随情这几日有违逆他们的想法,紧接着就是覃斯出事了还被伯爵公盯上。

    到这个地步还说盐税的事没有透露绝对不信,但是盐税之事隐秘知道的人甚少不明白问题是出在谁的身上。

    李随情更没有这个胆,李念年控制在他们手上两年更不可能有胆把盐税的事供出去。

    瑜王在京城盯着每个官臣的动静,也没有来信命令他们弃掉兴海城。

    “在桃家那个人查得怎么样了?”梁志义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画像,上面赫然画的事八分神似的男装苏相思。

    “此人叫叶骏,是山江城的人,这个月第三次来兴海城。无父无母,在山江城开一家酒楼,这次来是和桃家订干货。”

    梁志文有预感,兴海城突然发生那么多事绝对和这个人有关系:“这么长时间久查到这些?”

    一个人查有用的消息越少疑点就越大,无父无母?怕是势力不比他的小。

    突然变冷的语气让刘川心里一个咯噔:“我们……我们这边能用的人太少了,查起来比以前更会费尽。

    “还有覃府的事……你看要如何解决?今天求到我头上了,老覃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想到覃老爷那副嘴脸,梁志文冷笑出声:“他不敢。叶骏回客栈了吗?”

    覃老爷爱钱如命,更惜命。他私底下做的那些肮脏事就足够五马分尸,也只敢嘴上说说罢。要保下覃斯也不是不可以,还要等伯爵公怎么个查法。

    “还没有,在操办桃家丧事,但是他的手下已经被我们的人盯住了。把覃斯打伤的暗卫现在跟在那小子身边”

    苏相思来到兴海城,前后在城里四间客栈里开好房间。把覃斯打伤当日,苏相思也不也做遮掩大摇大摆回到客栈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现在桃桃家遭了这等大事,桃父桃母心力交瘁。桃桃丧事的一切事务都需要桃弟亲自安排,苏相思在一旁帮衬。

    也只是一夜之间,桃弟要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失去最关怀他的姐姐,沉默寡言,麻木的走完一步步丧礼流程。

    入夜之后,后梁志文脚尖稳稳落在某家客栈的屋顶上,蹲下身子仔细打探瓦下每间房的动静。半晌后掀开某个屋子上的瓦片。,借着屋内的烛光打量里面。

    两个小伙子翘着腿坐在圆桌边,桌上全摆着好酒好菜。

    蓝衣青年仰头饮下一杯酒:“覃家也是倒大霉了,有这个的儿子迟早把覃家玩完。”

    “不等小的玩完,老的都快把覃家败光了。”青衣男子咽下嘴里的肉块才接过话。

    “这话怎么说?难道主子已经查到了?”

    “那当然,覃老爷那些破事,还有卖私盐的事,主子都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个时机打个措手不及。”

    “这事你没和别的兄弟说吧?让主子知道你传出去有得你受。”

    ”嘿嘿嘿,天知地知,在等上几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这几日我奉主子安排去调查覃家的事,发现另一个势力也在调查这些事。正面对上几招不是对手就赶紧扯回来了。”青衣男子给酒杯蓄满酒,骂骂咧咧道。

    “行事小心些,主子说了兴海城这几日不安全。覃家的事解决完我们就赶紧扯。”

    青衣男子探过身子凑近蓝衣身边悄声问:“是不是京城来人查事了?”

    蓝衣男子只是摇摇头不在接话,屋子里静下一盏茶,接着又热络聊起兴海城寻常事。梁志文在屋顶上一直呆到他们喝醉各自休息了才飞身离开。

    南枝不敢跟得太近,放低呼吸远远跟在他后面。跟着踪迹绕进一条荒凉小巷里,在一个转弯前南枝停下脚步,暗中慢慢调动内力。

    梁志文从拐角出来,一眼就看出你南枝面部上带有伪装:“警惕性不错。”

    “梁前辈武功高深,晚辈自早就发现他跟踪,故意拐进这里。

    “哦?你知道我姓梁?”梁志文眼里全是杀意,背着的双手摸住匕首的把柄。知道他姓梁的只有瑜王和刘川。

    “做属下的只听主子的命令。”南枝话音一落掌心聚起内力,扬掌直接对上梁志文的胸口。

    梁志文轻松侧开身子,让他一掌打空:“年轻人内力不错,武功差了点。”边说边抽出匕首,对付南枝招招凌厉,银白色匕首在月光下反着白光。

    南枝堪堪避开招式,想办法找机会反击。梁志文压迫着他不给反击的机会,南枝渐处下风有不敌之势。

    就在梁志文不想拖延时间,运起十层内力准备把南枝一招致命时候,听见空中传来几声急促的口哨。梁志文只是很快朝声音方向看一眼,南枝一瞬间就找准机会躲开掌力,但是也被内力震到翻道在地昏迷不清。

    梁志文想要上前补上一刀,口哨声响得更急促,顾不了那么多,梁志文运起轻功朝声音方向加速速度前去。

    一盏茶后,南枝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优哉游哉回客栈。

第七十七章桃桃就交给你了

    覃斯已经被强行带走关在县令府两天,关了也不提神,也没用刑。覃太太急得上火烧心,生怕宝贝儿子在里面有不测。实在顶不住了,花了点钱通了衙役进去到牢房里,看到覃斯只是瘦了点其他无碍才放心。

    荒林树冠被夜晚的海风吹得摇曳,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靠近边缘。一抹巨大的黑影也跟着现行,借着月光看见一个身形魁梧比一般人更高健人走出来。

    一抬头还能看见不远处城中心的烛光灯火通明,把夜空晕染出明黄。

    岸边小道上挺着一辆拉货的马车,柳絮已经打开好箱子:“李公子,桃姑娘我们快些出城吧。”

    李念年牵着桃桃的手,看最后一眼兴海城。没有任何留恋和不舍,进到准备好的木箱里。

    柳絮让他们躺好,在底边四角放上特质的香囊,在盖上一层薄木板,隔开一个小空间。把已经腥臭的死鱼倒在最上层,合上盖,赶着马车往城外走。

    “站住,站住,这么晚了干嘛去。”城门守卫拦下柳絮的马车,板着一张脸,一边指挥城门下门销。

    瞧见城门就要关上了,柳絮跳下马车赔着笑,语中全是恭维讨好:“官爷,要是没急事谁敢给你填添堵呢。”

    守卫听了这话心里舒坦,挥着刀指指木箱:“装什么的,运去哪?”

    “嗨,就是些死鱼死虾准备拉出城廉价卖了。这不,又准备收网了。这些不在处理掉家里哪能堆得下。”柳絮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几粒碎银子放进护卫的手里:“夜都深了,官爷和哥几个吃顿好的。”

    守卫掂几下掌心感受份量,不多做为难,凑近木箱一闻果然闻到一股鱼腥味,厌恶的一边捏住鼻一边摆手:“走走走,赶紧走。”

    “哎,哎,哎,多谢各位官爷。”柳絮欣喜万分,对着人点头哈腰才赶着马车出城。

    赶着马车在官道上走了一刻钟,柳絮把马车赶到另一条小道上。停稳马车,把木箱打开撤掉最上面那层死鱼。

    “出城了,快出来。”

    苏相思提前备好这些香囊,李念年和桃桃才没有沾染上鱼腥味。

    “主子已经在后山的寺庙等着了,跟我来。”事情紧急,得抓快脚步,转身就往一旁的小山走去。两人也不敢多说废话,跟上柳絮的脚步。

    夜里赶路,又要爬到半山腰,桃桃只能握紧李念年的手,一路磕磕绊绊又过去一刻钟才到一座小庙前。

    柳絮轻叩门的圆环,动动喉咙发出苍老的声音:“庙内可有人?老妇和儿媳上山采药迷了路,想借宿一晚。”

    门打来,里面的人对柳絮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

    桃桃一家,李随情和周氏,还有苏相思和慕锦尘已经在庙里等候多时。

    李随情和周氏看到李念年身体已经无碍,嘴唇颤抖甚是激动嘴里连说几个好。

    “还有话坐下再说。”

    众人听了苏相思的话纷纷落座,今夜对他们来说极为特殊。

    “现在兴海城已经没有桃桃这个人,李公子既然解毒也不能继续呆在兴海城,否则会影响到我和李县令的行动。”

    桃弟一脸愁容,看向苏相思:“叶公子有什么建议?”

    苏相思看一眼众人,唇瓣微启吐出几个字:“两位必须离开兴海城。”

    桃父桃母动动唇瓣,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下去,眼神看向这两位孩子。

    离开兴海城的计划已经和李县令商量过,这不为是个好方法。兴海城的百姓定容不下现在这个样子李念年,能去别的地方无忧一世也是他希望的。

    而且……李念年不再他才能没有顾虑和苏相思一起拔除兴海城的毒瘤。

    “父亲,母亲,我愿意和念年离开兴海城。”桃桃开口出声,语中坚定,她也想后半辈子和李念年生活在一起。

    桃父布满老茧的手掌抚上桃桃的头发,眼里闪动:“桃桃,父亲从没想过以后一家人要相隔千里……”

    话还没说完,桃母已经侧过头擦拭眼角溢出的眼泪。桃弟拥住母亲的肩膀垂眸不语,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姐姐确实不能继续生活在兴海城。

    李念年起身干脆的在桃父桃母面前跪下磕头:“桃叔,柳姨。我已经辜负桃桃两年,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了。希望你们能放心把桃桃交给我。”

    李念年和桃桃的情意他们是看在眼里,两年之后能重聚确实不易。可是桃桃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啊,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怎么能放心。

    “各位放心,我师父有一片药谷正缺人打理。隐于山林也适合李公子继续养伤。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知道他们都在担忧什么,桃桃到别的城镇换个身份就能继续生活,而李念年过于显眼的体型,若是瑜王搜查就很容易暴露。

    桃桃也跪在李念年身旁磕下头:“父亲,母亲。原谅女儿不孝。李公子是言而有信之人,还望父亲放心。”

    桃父本想和苏相思商量是否有别的对策,看到女儿这样于心不忍,只能点头同意了这事。伸手扶起李念年和桃桃郑重道。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多做挽留。以后的日子你们两个人要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桃叔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桃桃再受半分委屈。”李念年握住桃桃的手,从未有过的认真。

    桃母即时欣慰更有太多的不舍,摸过女的脸颊,认真从眉间到唇瓣看几遍,哽咽道:“好孩子……”

    牵住女儿的手,再拉过李念年的手,把桃桃交到他的手里:“桃桃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的生活没有我们在身边要自己走了。”

    李念年对着桃家发誓完,对着一旁的李随情跪下:“父亲……”

    两年时间在一次听到儿子叫他父亲,眼眶瞬间湿红:“你自小就很有主见也很聪明,季神医如何叮嘱你就照做。你现在还带着别人家的闺女,不能任性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照顾到桃桃。”

    说完侧头对着桃桃和桃家的人都是愧意:“念年的事是我有意隐瞒你们,让桃桃受了这么多委屈。”

    一旁的周氏也拉过桃桃的手,把自己手上的镯子退下戴上桃桃的手腕。语中尽是欢喜:“这个镯子本就是要留给儿媳的,以后念年有不顺你意的尽管打他。女孩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两家人相互道别,除了不舍还是担心。

    “这是给你备好的药和地图还有盘缠,一路上都会有人护送。乔装打扮尽量夜里赶路。”苏相思把包裹给李念年,多待一天都有不可预测的危险。

    李念年轻捶一拳桃弟的肩膀:“你放心。”

    桃弟沉默点点头,始终不敢看桃桃。

    “父亲和母亲就交给你了,我和父亲商量过了,你想去学堂便让你去。”桃桃上前轻拥弟弟就放开,弟弟也十七了,也能承担起整个家了。

    桃弟点点头,不出声,也不敢看一眼桃桃。

    最后拜别双亲,柳絮带着两人从另一条山路下山。两家父母站在庙门口迟迟不肯散,慕锦尘拥住苏相思收回目光,轻声道:“对他们来说,这是好的,”

    苏相思点点头。今日安排他们两个进药谷,没想到以后能救回苏相思一命,这都是后话了。

第七十八章别庄私生子

    兴海城的百姓都在等覃斯都会什么下场时候,元武伯爵只把覃斯抓了就没下文。覃老爷和夫人开始还很着急,现在琢磨不透元武伯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覃老爷备过厚礼送去到县令府吃了个闭门羹不说,想暗中埋伏还全军覆没。最后暗中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元武伯爵正暗中打听他的消息,要把覃府拿下。

    事发之后覃老爷只和梁志义联系过一次,之后再怎么也联系不上。刘川又是个懦骨头,主心骨一不在也荒了手脚。

    梁志文前两天离开后就没有音讯,刘川心里不安感越明显。成天闷在府里不敢出门,更别说敢和覃老爷商量对策对付元武伯爵。

    覃老爷也不知道元武伯爵都查到什么,他做的事情也极为隐蔽。几日的压力焦虑让他喘不过气,已经连着几日泡在别庄里,请乐坊的歌姬前来唱曲。

    这个大儿子覃斯虽然是正房夫人所生,但是从小就是被惯坏了。不会经商花钱如流水,大字不识几个还成天出去寻欢作乐,纨绔子弟的恶习都学了个精通。覃斯小时候做父亲的就不做多少管教,闯祸了也就花点钱摆平了事。

    覃老爷的别庄虽然很大,但是装饰极为简单朴素。就连下人都不到二十人。最偏院的一个小厅里传出莺莺绕耳的小曲,覃老爷半躺在罗汉床上,闭紧双眼,曲再好听,佳人再撩心都不能缓掉他心里的烦郁。

    余氏站定在偏远门口,检查身上的衣着和发饰没有差错了才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脸上换了愁容。

    轻推房门进去,屋里的歌姬自觉闭上嘴,抱着琴起身欠身行礼有序退出屋子。余氏踩着繁枝绣纹的锦步鞋到罗汉床边坐下,把参茶取出来轻轻搅动后才放到一旁的小矮桌上。

    覃老爷睁开眼,看余氏一眼,把参茶饮尽。随手把瓷碗放在一旁,拉过余氏的手握在手心。

    “还是你这里清静。”

    余氏顺势握住覃老爷的手,依旧不说话,但是眼里全是宽慰的柔情。

    “怎么不说话?嫌我来得多了?”余氏不答话,覃老爷拉着她的手一用劲把她拉得更近自己些。

    “我只是觉得,人命各有天数,应当顺应天定的命数。”余氏说完垂下眼眸,紧接又说到:“老爷是个聪明人,取舍应在心中自有打算。”

    覃老爷听了这话直盯着她依旧细腻的脸颊,心里某些方法翻了几番:“现在这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余氏不语,在香炉里多添颗香料,手里动作优雅轻缓,每个步骤都细致得挑不出差错:“大少爷是老爷的血脉,也是大夫人的心头肉,覃家的长子。”

    袅袅静心的香气从镀金的四兽脚鼎飘出,覃老爷深吸一口,心里的烦闷果然平静不少。

    “我是个妇人,没有老爷这般思虑周全。我只知道为人父母,拼了全力也要护住孩子的周全。若文儿出事,让我豁出这条老命我也愿意……”

    覃老爷假意生意呵斥道:“胡说什么,有我在你和文儿能有什么事。”

    余氏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腕上戴着款式已经过时的翠玉镯子,十指力度适当揉捏覃老爷的胳膊:“是,有老爷护着,我和文儿心满意足。只是老爷也该一视同仁。”

    随着揉捏的动作俯身靠近秦老爷,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香飘进覃老爷的鼻腔里。余氏跟在他身旁有十八年了,从不要求吃穿用度,遇到心神烦躁时候来她这里坐上一日心情都会宽慰不少。

    心思一动想把余氏搂在怀里,关紧的房门被丫鬟敲响。余氏娇嗔瞪一眼覃老爷,拍怕自己绯红的脸颊,扬声道:“什么事?”

    “夫人,少爷从书院回来了。”

    余氏脸上的笑意不减:“嗳,叫他好好歇着,过会我就去瞧瞧他。”

    “不用,叫文儿过来吧。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瞧见这孩子了。”

    “这……”余氏犹豫一会,把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怎么了?文儿犯错了?”

    余氏轻戳一下覃老爷的胸口,语中带着骄傲:“文儿何时让你操心过?”

    覃老爷大笑几声,起身刚坐好。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郎大步进来,看到首位上的人就跪下行个大礼。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快起来坐下,一路回来辛苦了。”余氏瞧着自己儿子全是喜意和自豪。

    覃老爷虽然不语,但是这个孩子是最得他心的。年十八,从启蒙开始天资就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更机灵,学东西更快。

    长大之后就送去书院里跟着教书先生温习功课,机灵又刻苦。在家里又是最懂事贴心的,只是私生子的身份没办法住进覃府和入族谱。

    余氏也甘心没名没分带着孩子住在这十几载,对下人赏罚分明,打理别庄更不会铺张浪费。最有手段的就数能拿捏覃老爷的心理。

    “父亲,先生说以我现在的学识可以参加秋闱了。极有可能会高中。”

    覃广文一番话让覃老爷惊喜到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太好了!太好了!文儿!你这是给为父争气!”

    覃府接连出事,让他心郁头疼,终于有个好消息,家里那个不学无术,外面这个倒是争了口气。若真的高中,榜上有名,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无论如何也要把母子两接回覃府,记进族谱。

    “你最得我心,文儿最给我争气,此生足矣。”覃老爷甚少有这般感触,把余氏揽在怀里,全然忘了府里还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夫人。

    覃老爷和母子两用过晚饭,本打算再留宿一晚反而被余氏用食指点着额头轻声训诫:“现在府里还需要老爷震住,现在还没天黑快些回去。文儿可是以你为榜样。”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先回去了。”覃老爷心里那叫一个宽慰,想到回去又要见到唉声怨满的夫人不禁头一疼。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这些你收好……”

    “老爷不用留了,上次你给的我还剩着呢。”

    覃老爷的厚掌拍一下桌上不满道:“给你就拿着,文儿比前段时间又清瘦不少。让他还有你多补补。也光为我省钱,给自己添置好东西。”

    余氏跟着他也不要求钱财,穿衣打扮都不似城里的人那样换新频繁。全是一心一意帮他打理别庄,把文儿养育得如此优秀。

    余氏笑着收好银票,和覃老爷温存过后。把人送上马车,嘱咐车夫一路小心才转身回别庄里。一路笑意不减直到进了覃广文的屋子里才突对母亲这种神情早就见怪不怪,她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

    亲自给余氏倒杯茶:“提前祝母亲如愿以偿。”母子俩隐忍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住进覃府。

    余氏眼里全是高傲不屑,即使年纪大了但是她有保养的秘方才会保持肌肤这般年轻细腻,眼角不生一丝皱纹,她深知,覃老爷多在乎一个女人的外貌。只要她在耐心等上一段时间,覃斯就会不保,覃府大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第七十九章覃夫人和余氏

    自从覃斯入狱之后秦夫人就郁郁寡欢心火难消。覃老爷起先还会宽慰几句,最后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甚至责备她不会管教孩子。委屈无奈全都涌上心头,她为了覃府尽心极力,生了覃家的独苗,还要防着妾室作威作福,半辈子的心血都为了覃府好,结果却被这样糟蹋心意。

    某日覃夫人打算和老爷商讨该如何救出覃斯,放下脾气亲自为他备热水宽衣解带。怀里抱着刚脱下的外袍,覃夫人敏锐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胭脂香味,不像是府里妾室常用的香粉。不动声色把衣服放好。

    过后派人悄悄打听了覃老爷这几天的动向,都说只是去听曲。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确,加上接连几天不回府就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拍了心腹暗中跟在覃老爷身边,带回的消息让她气到浑身颤抖,居然在别庄养狐狸精。气上心头之后有贴身婢女安慰一番才冷静下来该如何对付。

    现在还要知道娇贵养在别庄的狐狸精是谁,一夜翻转未眠心里越发不甘和哀怨。趁覃老爷出去巡查店铺,覃夫人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别庄去。

    覃家的别庄十八年前就划到余氏的名下,别庄里的仆人丫鬟护卫都是经过余氏的精挑细选买回的。

    别庄在兴海城的城郊的半山腰,马车行到山脚下要半柱香,走到别庄大门前也要半柱香。寻常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去敲别庄的门,加上覃老爷在府里从未提起过,也没有任何钱财支出是指向别庄。而且覃老爷还声称妇人家爬到半山腰未免有些劳累,就让她歇着,反正别庄空着不用多花心思,导致覃夫人都忘了还有一处别庄空置了那么久。

    覃夫人来到半山腰扫一圈大门口的盆栽修剪整齐,墙边没有任何杂草,就连大门上都没沾有灰尘,很显然有人在这里居住打理。

    十几个护卫都贴着墙边站,贴身丫鬟上前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一条缝。管家从门缝看到一个穿着一般的丫鬟手里拿着直尺,身后跟着一位妇人手里抱着几匹料子。

    “覃老爷吩咐我们家掌柜的来给夫人量几身衣服,这是我们的帖子。”

    管家半信半疑拿过帖子,覃老爷确实偶尔有过请人上门定做衣裳首饰。还在打量帖子真假时候,护卫便冲进别庄,把管家摁住。

    其他仆人和丫鬟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就被控制住,覃夫人挺直腰板,不把管家的叫嚷放在眼里,对这个别庄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不屑去看,仰着下颚步步生风朝正厅走去。

    覃夫人端坐在正厅的正位,气势凌人俨然就是这座别庄的主人,屋里门外站满护卫。别庄的人哪会知道这位就是覃府的正房夫人,管家擅自做主派人去报官和通知覃老爷有人私闯民宅闹事。

    有人闯进别庄的时候就有人连滚带爬去禀告余氏,她听到之后眼里很快闪过厌恶。无所谓点点头就让贴身丫鬟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

    把头上的簪花换成样式不起眼的普通金簪子和素色衣裙,心情甚好在镜子前转个身打量几番才慢慢朝正厅走。

    覃夫人今日来这无非就是看是哪个狐狸精顺便下个马威,居然能在府里这种危急的时刻把老爷勾得无心回府。

    她故意这般声势浩大闯进来就是要震慑一下别庄里的女人,还得意想幻想那个女人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模样,没想到等了半盏茶对方居然还不来。

    耐不住性子想让护卫搜别庄,门口就一抹还算有致的身影靠近。待那个人走近时候看清面貌那一刻,覃夫人全身犹如被雷劈中全身僵硬坐在椅子上,脸色‘唰’的一下全白,就连唇瓣也没有丝毫血色。

    覃夫人气得颤抖,她想过被覃老爷看中的女人是个貌美的或者是个妖娆的。她就是没想过会是余氏——覃家老太太生前最中意儿媳妇人选。

    十八年前余家经商日子也算过得去,那时候覃府家里生意不如余家。经过媒婆的牵线,两家的孩子有了关系,这门婚事本事板钉钉的事。

    没想到突生意外,两家的生意愈发滑坡。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而覃夫人的母家这时候说只要娶自家女儿为正房夫人便愿意帮覃家渡过这次难关。

    利益当前,覃老爷知晓轻重,便承诺不再和余家的每个人有任何来往。在两家成亲前,余家早就搬离兴海城。

    谁能想到十八年后余氏的面容没有多大改变,无害清雅的样子。更没想到会和覃老爷重新搭在一起。

    一股恨意聚在胸腔,脑海浮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十八年前余氏根本就没有离开兴海城一直和老爷私下相会。

    看到覃夫人的反应,余氏满意对上她不可思议瞪大瞳孔的眼眸,光明正大的挑衅她。余氏在另一边首位上落座,轻手抚平衣裙上不存在的褶皱。

    “覃夫人,好久不见。”

    短短几个呼吸间,覃夫人就从不敢置信到怨恨再到杀意,嘲讽贬低开口

    “倒是我小瞧你的手段了,我今日若不是来查账恐怕这辈子都被瞒住。”

    余氏不在意她的态度,字意是训斥,语中却没有任何不满:“怎么回事,有客人来也不上茶水点心,待客不周这是要传出去有你们好看的。”说完对覃夫人又是歉意一笑:“我平日对这些下人管教太松散,让你见笑了。”

    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让覃夫人忽然摸不着思路,或许只是覃老爷看她可怜,把她接到这里来住。

    “今日我也只是得空来巡查覃府名下的别庄,没想到这座别庄的下人都听外人的命令了。”

    余氏听了这话巧笑出声,两指捏着手绢擦拭唇边的茶水:“覃夫人糊涂了,十八年前这别庄已经过到我名下了。”

    覃夫人端茶的手猛的一抖,眼里的狠戾怎么也平复不下去,居然勾搭了十八年!居然还如此慷慨养了这么多年,那就是她嫁进覃府没多久两人就勾搭在一起。

    狠狠把茶杯拍在桌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余氏身份特殊可不是后院里的那些侍妾,不能随意对付过去,这件事来龙去脉没有弄清楚轻易出手反而让对方拿捏把柄。

    “呵……老爷也真是的,这种事也要瞒着我,这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府里不是没有侍妾,怎的就让你委屈住在这。”

    余氏嘴角一挑又很快放下,不疾不徐道:“老爷自有他的意思。”

    “老爷既然对你还有情,我自然会和老爷商讨让你进府。一个人在外面终究是不便。”人远在天边不好下手,自然是要放在身边更好控制。

    余氏刚要接话,覃文杰就闯进来,发丝凌乱,焦急出声:“母亲,听说有人闯进来了。”

    “碰——嚓——”

    一声清脆的瓷杯掉在地上的声音,神色的茶渍溅到覃夫人的裙边,圈圈晕染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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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755/ 第一时间欣赏但是相思不相负最新章节! 作者:笋干老鸭汤所写的《但是相思不相负》为转载作品,但是相思不相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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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相思不相负介绍: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她本想闷声发大财,与世无争。偏偏有人吧啦她,拉进无休争斗的漩涡里。
既然如此,她只好和竹马携手。
左踢青龙,右踹白虎。
顺便当个首富,再生一对萌宝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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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听戏,却被某男拦在门口。
不悦道:“我去哪跟你没关系,你管不着。”
某男轻笑:“没关系?那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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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相思额头冒青筋,她都养了什么东西。但是相思不相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但是相思不相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但是相思不相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