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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种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小鸟知更     犟种传奇txt下载     犟种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9、一发千钧

    三角隧道,失失三个人又围在一起掼蛋。

    洪炎站在三个人身后,转着圈看三家牌,手上比比划划,嘴里叽叽歪歪的教大家打牌。

    这两边世界一不互通,她竟然像开闸放水一样,开始滔滔不绝……

    而且她还越说越兴奋,那种当人面讲人坏话,对方还听不见的罪恶快感,简直太爽了,让她甚至觉得,即便是做一只孤魂野鬼,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好处。

    唐落西悠闲的抽着雪茄,偶尔看看牌局,听听洪炎骂街,她每天都跟上了发条一样,马不解鞍,难得有个机会闲下来,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有时听到洪炎骂的荡气回肠、接天排浪,她心里也是一阵亢奋,回忆起那个勇往直前的她,迎头劈浪的她,不觉目露神往,任凭飞烟如思绪般飘过眼前,连烟灰都忘了弹。

    洪炎正掐着腰,想说喘口气,给第二轮骂街蓄蓄力,就见盛开他们回来了,文千从把伸缩绳甩过来,五个人横吊着往回爬……

    洪炎不禁眼里一喜:这么快?提前下班了?

    失失几个人站起身来,岳知守大声问:“怎么全回来了?”

    盛开刚想就回嘴,就见血河腾的一个暴涨!连忙一挺腰,一抬屁股,一声大叫:“快跑!!!”

    血河瞬间涌入三角隧道!就见小胖子唐堂一个后撤步,噌一下蹿出8米远,掉头就跑……

    危难关头,失失脚踏莲花,踩着隧道侧壁,杀上棚顶,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持枪在手!晶莹剔透的冰枪,凌空一挑,在空中画出炫美的弯弧,将伸缩绳的绳头,稳稳挑在枪尖之上!

    腰身由于凌空发力,在空中拉出绝美的身线,宛若青天挂月,雪白的双腿迈着侧滑步,沿着侧壁狂奔,矫健中透着性感,用长枪挑着绳上的五个人后撤,在血河就要吞噬所有人的夺命瞬间!抢回五条命。

    唐落西眼中异彩连连!心说她叫失失吧,真像样!从启动到判断,快似一道闪电,瞬间定下抢救方案,挺而走险,却有勇有谋!

    狠狠斜晲了一眼跑远的唐堂,破口大骂,怂包玩意,跟你爷爷一个屌样!

    就在失失小臂打弯,像是撑到极限,再也挑不动五个人时,忽见枪杆上多出两只大手!

    岳知守反应慢了半拍,但这时也脚踏侧壁,跟上失失的脚步,追到她身后,抓住枪杆,与她一齐挑起寒冰枪,撑住伸缩绳上的五个人。

    唐落西眼里再次精光闪闪,像是在说,好样的!没给咱们烛明丢脸!

    横吊的五个人仿佛化身五只蚂蚱,沿着伸缩绳,横蹿斜跳,盛开率先杀到绳头附近,纵身一个斜跃,直接冲到失失身前,大手抓住枪杆,将长枪高高挑起!边跑边叫:“冲啊——————”

    像是吹响了总攻的号角,高举大旗,发起最后的冲锋!

    洪炎这时也在侧壁上侧身狂奔,血河数据会同步,她跟唐落西也会被拍在血浪里。

    本来身下血浪奔涌,形势无比凶险,可洪炎却噗哧一乐,因为盛开冲锋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呲牙裂嘴,面目狰狞,平时很难想象,他也有这么凶神恶煞的一面。

    就跟他很不搭,越看越想笑。

    说时迟,那时快,伸缩绳上的四个人,先后跃上侧壁,大家一顿疯狂加速,终于超过身下的血河,跑在隧道平地上……

    这时,唐堂已率先跑到三角石门,背过身来等开门,失失一扬手,把龙扶手甩过去,急声说:“我们在你两侧背身飞过去,拉住大家!”

    唐堂接住飞过来的龙扶手,用力一点头:“来吧!!!!”

    东方量急呼:“别开门!等我们背过身!!!”

    唐堂又是用力一点头,悄悄把准备开门的手,收回腰间。

    大家领着血河,冲到门口附近,全体背身一跃!以唐堂为中心点,左三右四,面对血河,朝三角石门跃去……

    唐落西拽着洪炎的手,俩人也是背身一跃,排在左边三个人身旁。

    韩天晚在她俩头顶兴奋的说:“出门后可能就没信号了,一切顺利!”

    石门腾的弹起来!唐堂迅即一个后撤步出门,九个人左五右四,飞出隧道,唐堂小胖手一划拉,石门腾的落下来!将将挡住奔涌的血河,一滴都没涌出来。

    眼看着九个人就要顺着惯性,倒飞出去,唐堂一声大喝,脚下扎稳马步,落地生根,张开双手,死死拉住两侧的岳知守、文千从。

    岳知守身侧的失失、盛开,相互手拉着手,脚下齐齐一个大刹车、

    文千从身侧的仇三世、西钥明、东方量,也同样手拉着手,脚下齐齐一个大刹车、

    左三右四两排人,脚下踏着侧滑步,在三角石台上,画出对勾样式的V字形,V字开口逐渐收敛,却还是无法止住身形……

    眼看着两队人马就要背身撞到一起,毁成一条直线,余光也将瞥到水晶勋章,被它催眠。

    两队队尾处的盛开、东方量,同时察觉腰间一紧,拉住俩人后撤的腰身,将俩人稳稳定在半路!阻止了两队人相撞,V字定型,终是没写成一个1。

    盛开身侧的唐落西与洪炎,背后倏地升起一面烟墙,稳稳拖住俩人。

    洪炎只觉背后一软,像是撞到棉花上,瞬间就卸掉了飞射的势头,背后也烟消云散。

    缠在盛开、东方量腰上的飞烟,又咻的一闪,同时飘进西钥明、仇三世、失失、唐堂鼻息之中,四个人身子一软,朝地面摊下去,被盛开、文千从、岳知守、东方量托住,缓缓放倒在地。

    盛开心里一紧,就见烟雾之中,映出两道人影,眼睛又是一亮:“洪炎?!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她身旁的唐落西,眼里又是一惊,腾的站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放到他们?!”

    洪炎笑吟吟的看着他,没想到在暗院里,他这么中二,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连忙挡在西姐身前:

    “她是我的老师,唐落西。”

4-70、勇往直前

    烛明海底基地,韩天晚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直回不过神,就连头上的数据头盔都忘了摘。

    他刚刚亲眼看见,躺在实验台上的唐落西、洪炎,刷一下凭空消失,就连她们颈后的围棋子——无意识共享仪,都给带走了。

    这不科学。

    物质究竟是什么?韩天晚在心中不停地叩问,暗物质究竟是什么?我们是什么?意识又是什么?暗能量究竟是什么……

    他一连串的提出问题,逐个的深入思考,苦苦的追寻答案。

    对信仰科学的他来说,刚刚那一幕,颠覆了许多他固有的认知,认定多年的“真理”。

    当信仰坍塌时,有些人也许会崩溃,甚至会想到轻生,韩天晚却不会,因为他是一个科学家,他信仰的是科学,而不是所谓的“真理”。

    科学家最关键的品质,是永远可以推翻自己。

    永远依据客观实验,触达科学的真相,质疑一切、质疑权威、质疑自己的偏见,真理自现。

    韩天晚静下心来,仿佛化身入定的高僧,根据观测到的实验结果,理性客观的推导着传送机制。

    将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无情敲碎,重新组建,用新的科学依据,建立新的科学理论。

    而这种组建新理论的方式方法,才是他这么多年最宝贵的经验。

    在科学面前,他永远都像孩子一样无畏,一样勇敢,哪怕是遍地废墟,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种子,让它破土而出,开出一朵科学之花,为新的真理大厦,打下最坚实的地基。

    他勇往直前。

    ……

    巨大黑暗空间,三角高台之上,当盛开听到“唐落西”三个字时,顿觉鼻头一酸,好悬没泪洒当场。

    盛一凌曾跟他说过,唐落西、文北忘是他可以绝对信任的两个人,但这些话,这里的他,跟谁都没说过,一直憋在自己心里。

    今天亲眼见到唐落西,他不激动才怪,没扑在她身上喊干妈,就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洪炎一看他的表情,便猜出个大概,立刻闪开角度,让他能好好看看唐落西,盛开把眼泪往回一憋,笑着说:“唐阿姨好,我妈提到过您。”

    目光中透着亲昵,这里的他,并没挨过唐落西的锁魂十三锥,眼里也少了一丝敬畏。

    “叫西姐,”洪炎说,“在蓝星你就这么叫。”她知道唐落西最烦人喊她阿姨,赶紧打断他,怕他一旦叫顺口了,就叫起来没完,白挨一顿夺命十九戳。

    文千从、东方量、岳知守也围了过来,洪炎快速说明情况,四个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原来他们五个人,才真是一伙的,唐落西要不迷倒身旁这四位“伙伴”,那今天的破壳行动,就彻底暴露了。

    盛开毕竟是第一次知晓自己的“身世”,震撼之余,不禁好奇蓝星的他,是什么样子,整体理顺后,便不停的问东问西。

    唐落西见洪炎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打断几个人闲扯,问他们大坑星的状况,盛开简述了玛大丽被封的情形,唐落西说她有办法,回头咱们再进去一趟。

    东方量忽然想到什么,问:“西、西姐,那你们怎么回蓝星啊?”这里的他第一次见唐落西,西姐都叫的别扭。

    唐落西说:“等下我跟你们进暗院,你们带我去找秦问可,让她安排我跟洪炎走员工通道。她是咱们烛明的人。”

    “哈,”盛开兴奋的说,“我们还拜她为师了呢!”

    洪炎说:“西姐知道,咱们的故事里都说过了。”

    文千从说:“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放血。”说着话就要甩伸缩绳。

    “等一下,”唐落西一把拉住她,“咱们先进暗院,回来再放血,血刚一灌满就被放掉,黄昏的人会查到这里是漏血点。”

    “不会,”盛开大手一挥,说了之前的推测,还说所有玛大丽都会同步开门。

    唐落西稍微想了一下,便决定先进大坑星。

    于是乎,大家背起地上的四个人,顺着伸缩绳,吊上八卦上沿的三角高台,故伎重施,把盛开吊下去,又给玛大丽放了一次血。

    等血流干后,大家兵分两路,唐落西带着盛开、洪炎、东方量再入大坑星;文千从、岳知守留守隧道,以备再次放血,顺便照顾昏迷的四个同伴。

    岳知守的土盾也不导电,可以挑血放血,只需留下龙扶手就好。

    盛开一路人马翻山越岭,再次站上玛大丽的舌桥,唐落西抄起文千从的牛角包,仔细观察了一下封嘴的红外射线。

    只见她以指作剑,指尖处忽地飘出一缕青烟,好似头上的一缕青丝,蚯蚓般的爬进射线局域,在纵横交错的射线内,扭转身躯,穿针引线似的辗转腾挪,不一会,便爬出足有1米厚的射线墙,飘出玛大丽的嘴唇……

    盛开不由的赞叹,西姐这微操也太细了吧!简直出神入化,这心思得细腻成什么样,手得多稳,我要是学了这等本事,以后开个保险柜、对个密码什么的,那还不手到擒来。

    唐落西收起牛角包,侧头轻声说:“好了,射线已经关掉了,开关在嘴角,咱们出去后再打开。”

    蛤?盛开一怔,这么快?还真是会者不难,看来西姐没少偷宝箱。

    四个人披着隐身斗篷,悄悄摸出嘴角,开启红外射线后,趴在玛大丽嘴边,观察敌情。

    大丽身下有两队机器人正在巡逻,一对十个人,走的很齐,就连扭屁股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脑袋像探照灯那样,360度无死角旋转,不停地扫射四周,阳光照射下乌光闪闪的,看着还挺扎眼。

    洪炎小声说:“隐身斗篷不能屏蔽体温,他们脑袋不会有温感射线吧?”

    东方量说:“应该会有,咱们都别探头,小心被ta们照到。”

    盛开缩了缩头:“现在这个角度,倒是死角,可咱们怎么下去啊?”

4-71、暗渡陈仓

    唐落西说:“我可以暂时把体温控制在零度。不如你们先回去,昏迷那四个人,时间上也好交代。”

    递过来一个鼻烟壶似的小瓶,“他们闻过以后,记忆会回到昏迷前那一刻,察觉不到昏迷,你们简单演一演就好。”

    盛开接过小瓶:“那我们什么时候来接你?放血开门。”

    唐落西说:“今天已经连放了两次血,太危险了,我留在这里布局,明天再跟你们汇合。”

    东方量忽然说:“西姐,我也可以控制体温。”

    唐落西一摆手:“我习惯了单独行动。”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万一我被迫出手,有你在身边,我反倒放不开手脚,不能边打边跑。”

    东方量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唐落西又拍了拍他肩膀,以示歉意。

    接着,她看向洪炎:“秦问可那里,要做的万分小心,她是咱们在暗院最重要的卧底,一切以她身份为重,不行你就晚走一天,再多请一天病假。”

    随手关闭射线开关,“去吧,咱们明天见。”

    三个人动身往回走,盛开三步一回头,终于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句:“那你保重啊,西姐!”

    跟盛一凌分别时那种情绪,不知怎么就涌了上来,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也像妈妈那样,只能出现在梦里……

    唐落西嗔笑着朝他一甩手,像是在说,去吧,别操那没用的心。

    盛开顿觉一阵踏实,涌上来的离别之情,也随之消散,搔搔后脑勺,心说是啊,西姐可是跟我妈一样厉害,要是不签那些乱七八糟的协议,她怎么会有事,不把大坑星掀了,都算是给ta们留面子!

    ……

    盛开三个人返回三角隧道,说明情况后,五个人决定,先把洪炎送到蓝色树林,然后再回来演戏,把大家都骗出去之后,再去树林接洪炎。

    因为这个洪炎并不认路,更不敢开导航暴露身份。于是乎,文千从快去快回,把洪炎留在一棵蓝色大树下,风风火火的赶回隧道。

    四个人把昏迷四人拖上三角高台,按之前的V字形,摆好站位,模拟两队人马相撞的情形,手拉着手,背身靠到一起。

    盛开摸出唐落西给的鼻咽壶,跟大家确眼神后,一捏鼻咽壶的开关,一缕青烟徐徐飘出壶嘴,咻的一下,同时钻入昏迷四人的鼻息。

    与此同时,盛开四个人拉着昏迷四人,荡秋千似的往后一荡,两排人砰的撞到一起!

    盛开一声惊叫:“都看石门!小心催眠!!!”

    失失几个人同时回魂,记忆还停留在她们背身一跃,躲过奔涌的血浪,手拉手拖队滑行的瞬间,就连心跳也恢复当时的状态,形势可谓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看向石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个假喘,十分考验演技),唐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天一声长啸,“我拉住了!我拉住了呀!!!!”

    盛开一面假喘,一面偷瞄昏倒四人的脸色,见他们好像并未察觉出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喘的也没那么卖力了。

    心说,多亏唐堂一声大叫,跟小朋友演舞台剧一样,表情那叫一个夸张,假的也成真的了。

    良久,大家终于缓了过来,仇三世爬起来说:“比上次还惊险,多亏了失失,要不咱们就来生再见了。”

    盛开坐的屁股都快长疖子了,早就想起来活动活动,可还得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连忙趁机爬起来:“失失那杆冰枪是真的帅!就是出奇的冰手,我到后来手都麻了。”

    岳知守顺着话茬问:“失失你不怕冰的吗?”

    失失一抿嘴:“我的本命量子是冰量子,你说我怕不怕。”

    岳知守搔搔头,心说问的是有点多余,人家玩冰玩了这么多年,你问人手凉不凉……

    西钥明也站起身来,大姐头似的说:“怎么着兄弟们,把血放了再进去看看?”

    盛开连忙大手一挥,煞有其事的说:“这刚一灌满就放掉,可别再触发什么防御机制,回头连我的龙扶手都开不了门。”

    “对对对,”唐堂爬起来说,“咱们先缓一缓,明天再过来,等他们放松警戒,也方便咱们搞事。”

    盛开暗自一乐:小胖子怎么像是我们这一拨的,总是在关键时刻,将剧情引向既定剧本,比我们演的还卖力气。

    放血肯定是不能再放的,要是一打开石门,大家发现血已经被放掉了,那也还挺尴尬的。

    文千从适时插话,先说了玛大丽被封的事,完后又说:“反正咱们现在进去,也只能被封在嘴里,还不如歇一天,顺便回去想想办法。”

    岳知守问:“对了失失,你的飞虫探测器,能穿光吗?”

    “不能,”失失说,“我也没透光的道具。”

    东方量说:“那不如咱们今天就先回去,顺路去道具店看看……”

    失失四个人就这样被盛开他们骗了出去,路上他们还故意走的很慢,走走停停,边走边闹,把时间抻的很长,长到把四个人刚刚昏迷的时间,都悄悄藏进去。

    大家刚一走出蓝色树林,文千从就说,哎呀,我又忘收水晶片了,你们先走,刚好今天有时间,我回去一趟,盛开说,我跟你一起,之前插的水晶片,一直没时间收。

    于是乎,烛明团队四个人,按原定计划,盛开、文千从带洪炎去找秦问可,东方量、岳知守跟大家去道具店,就此兵分两路。

    四个人昏迷的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盛开文千从赶到树下,洪炎正站在树下抠树皮,一看来的是他俩,不由的暗自一乐,心说,刚好可以确立一下地位,跟他俩讲一讲,金三角里我才是队长,即便是在这里,他们也该听我的。

    与此同时,盛开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

    哈,路上刚好可以问问她,我在蓝星的“通天背景”,要是她在蓝星对我言听计从,我在这里追她,也变得水到渠成。

4-72、再一再二也再三

    蓝色树林内,洪炎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连比划带说的,把她在金三角的领导地位,描述得无比夸张,就差给自己加个封号,让他俩喊她慈禧了。

    暗院的盛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说的洪炎,暗院的洪炎跟他没那么熟,并未暴露出这个“优良品质”,她只有在最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这样讲话。

    盛开顿觉一阵亲切,觉得现在的她,更鲜活,更有生气,也更加可爱,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那蓝星的我,喜欢你吗?”

    完全忘了之前的算计,忘了他的通天背景,忘了他的水到渠成,满眼都是洪炎,心里再也装不下算计,只是发自真心的想知道,他喜欢她吗?

    “喜欢阿,”洪炎牛哄哄的说。

    “那他跟你表白了吗?”盛开紧张兮兮的问。

    “那当然,”洪炎一脸得意(略显得瑟)。

    “那你答应他了吗?”盛开心脏怦怦乱跳,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晶光,却忽地一暗,避开她的目光,丧气怏怏的说,“你没答应,对吧。”

    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其实在这里,我也跟你表白了,我知道的。”

    想了想又说,“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却并未抬头看她,只管低头走路。

    洪炎心里一恸,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她这才知道,盛开对她表白过两次,蓝星一次,这里一次,有一次还被她拒绝了(其实并没拒绝,只是未遂)。

    而算上现在这一次,一共是三次。

    她忽然间就觉得,她好幸运,即便是暗脑隔断了记忆,她还是被同一个男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世界,爱上了三次。

    她笑了,嘴角不再微微下翘,她对他说,“不,我答应你了。”

    “真的?!”盛开猛的一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想现在就冲过来,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也灼灼的看着他,对他说,“而且,我好像更喜欢这里的你,或者说,是现在的你。”

    盛开像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往前走了一大步,却忽地一顿,猛然间意识到,眼前的她,是蓝星的她,而这里的她,还并未给他答复。

    他也笑了,他对她说,“那这里的你,一定也会喜欢上我。”

    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说,“你回去以后,告诉蓝星的我,让他对你好一点,他已经输给我一次了。”

    想了想又说,“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洪炎朝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尖,歪头一啄,亲了他脸颊一下,虽然她脸也红了,却并未闪躲,而是看着他说,“那你加油,快点追到这里的我。”

    说完背着手往后撤了几步,边撤边盯着他看,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笑的有点坏……

    盛开呆呆立在原地,脸涨的通红,盯着她后撤,也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笑的有点傻。

    直到文千从干咳了几声,气呼呼的说,“差不多得了,旁边还一大活人呢。”

    俩人这才回魂,停止眼神对眼神,空气中也终于不在天雷勾动地火,嗞嗞啦啦放电,放起来就没完没了……

    这一被打断,俩人还就尴尬起来,各有各的手足无措,居然连盛开眼中,都透出一丝忸怩,搔头也不是,不搔头皮还发痒。

    文千从实在看不下去了,心说她招谁惹谁了,这顿狗粮让俩人撒的,糊她一脸,完后还要抹一抹,变着花儿的撒,又开始玩青涩了……

    没好气的说:“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什么这里的你,那里的你,不都是盛开跟洪炎,”一声轻叹,像是自言自语,“我就不该过来,行,给你俩腾地方,”说着话转身要走。

    盛开眼珠子一瞪:“你可别乱想阿,人蓝星的洪炎,那是鼓励我一下,”慌乱的摆摆手,“我俩之间可没什么的!发乎情,止于礼你懂不懂。”

    文千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瞥了眼洪炎,抬眼看天,像是在说,服了!你男朋友实在太优秀了,老天都服了!

    可洪炎却越看盛开,越顺眼,甚至想再亲他一下。

    她知道文千从,性大于爱,第一次约会必须验货,合适了再往下处。所以文千从看不上盛开,她并不奇怪,也并不影响她俩的闺蜜情。

    文千从喜欢的男人,她还看不上呢,谁都别挑谁,各过各的小日子就完了。

    于是乎,洪炎岔开话题:“那咱们赶紧去找秦老师吧,她安排我回蓝星,也需要时间,咱们打点提前量。”

    “好啊好啊,”盛开说,“走,我带你过去,”一副兴冲冲的架势。

    丝毫没察觉到,洪炎看向他的目光,透着又淡又浓的爱意。

    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这里的他,与蓝星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眼里只剩下这一刻的他。

    可爱的他。

    ……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来到研究院那座黄色小楼前,藏身于不远处的密林内。

    文千从摘掉隐身斗篷:“我去找秦老师过来,给你俩个机会,在这多腻歪一会,亲个嘴儿什么的,”说着话转身欲走。

    盛开一下子掀掉斗篷:“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别老乱开玩笑!”

    文千从看了眼洪炎,轻出一口气,像是在说,不是我不帮你,姐妹,是他太优秀了呀!

    洪炎目送两人离去,见盛开还刻意跟文千从拉开点距离,像是避嫌一样,间隔明显比在蓝星时要远。

    她不知道平时在暗院,他是不是也这样,她只知道这一刻的他,心思全在她身上,或者说,在暗院的她身上。

    她甚至有一点嫉妒自己,嫉妒暗院的她,能遇到这样的盛开,不禁又开始好奇:

    她为什么没答应他?她在等什么?小心鸡飞蛋打呀,洪炎!

    你要是再不下手,我可就把他俩都收了,别再便宜了别人……对对对,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他误会了洪炎,就像玛丽苏小说那样,这里有恶毒女二!!!

    她正搁这精分呢,忽地瞥见小黄楼里走过来三个人,盛开文千从一左一右,

    居中那人穿着白大褂,没化妆,天然的皓齿红唇。

    应该就是秦问可。

4-73、豁然开朗

    三个人渐行渐近,洪炎细看秦问可。

    她眼睛很抓人,那是一双孩子般的眼睛,成年人不该有的眼睛,满满的好奇,亮晶晶的。

    在见到她之前,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成年人会永远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洪炎掀开隐身斗篷,朝她鞠了一躬,起身说:“风卷残云的太阳,”

    秦问可笑着开口:“看不见荒凉的星。”又笑盈盈的问,“西姐呢?我收到的暗码里,说她也会过来。”

    盛开插嘴问:“诶?你们对的暗号,是那14个字的俳句吧?”

    “对,”秦问可侧头说,“这是只有咱们烛明知道的俳句,刚好拿来对暗号。”

    洪炎不由的暗自一乐:秦老师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像是说话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给人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就觉得她不会撒谎。

    难怪西姐说,她才是烛明金牌大卧底,果然名不虚传。

    连忙跟她讲了唐落西留在大坑星的事,还说她交代她,晚走一天也没关系,一切以保护身份为重。

    “小事啦,”秦问可略显沾沾自喜的一笑,“今天就能走,”看向盛开跟文千从,“那你俩先回去吧,洪炎跟我走。”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大坑星的事,我都知道,你们的会议记录,我都看过的。”

    “秦老师,”盛开眼里透着好奇,“你是咱们烛明高层吧,那你代号是什么?跟西姐同级吗?听洪炎说,我代号是【枭】,好听吧。”

    “好听,”秦问可神秘兮兮的一笑,“我的暂时保密,不告诉你们。”

    盛开还不死心:“你不会是怕级别太高,吓到我们吧?放心好了,在西姐面前,我都不打哆嗦,她可是创始人之一,代号【红】”

    洪炎一乐:“那是因为这里的你,还没尝过她的锁魂十三锥。”又赶人似的说,“好啦,你们快走吧,别贫起来没完。”

    “噢,”盛开不情不愿的说,“那我们走啦,秦老师。”

    说着话转身离开,三两步一回头,目光留恋的看着洪炎,像是想一直待在她身旁,待到放学,待到一起走路回家……

    随后,盛开文千从来到秘密商城,加入采购大军,完美归队。

    比较悲催的是,一楼一个穿光道具都没有,只有二星勋章的东方量,在二楼买到了“高端”道具。

    不过大家都挑到了点别的,也不算是颗粒无收,只是当大家结账时,东方量扫的是二星勋章这件事,让盛开十分不爽。

    心中暗自嘀咕,大家的勋章都是红色,就你的是橙色,还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显摆什么呀,切!

    收银员卫拒倒是对谁都很客气,并没因东方量从二楼下来,就先给他结账,盛开心看他顺眼,便想说跟他加个暗脑联系人。

    可大眼男孩儿却略显尴尬的说,别、别了吧,我没加过什么人的。盛开也只能一笑,就此作罢。

    不过,他倒没觉得不爽,大眼男孩儿明显是不善交际,并不是瞧不起他,要是后一种情况,那可就得说道说道了。

    出了道具店,众人原地解散,说是大家各自放松放松,可盛开、文千从、岳知守、东方量四个人,却偷偷潜入暗院西边的红色密林,开起了烛明碰头会。

    会上,盛开文千从把洪炎分享的情报,逐条分享给岳知守东方量,大家也终于对蓝星的他们(包括西钥明四个人),有了初步认识。

    对现在的形势,各大派系对大坑星的主张,烛明与黄昏之间的争斗等等……都有了一个纵览全图式的认知。

    这还是暗院的他们,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了解到暗院以外的事。

    不觉眼前一片开阔,心中一片明朗,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站在蓝星的角度,回头一看,根本就不算事,甚至还有点可笑,笑自己被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一时间卡住,顺着暗院的思路,在死胡同里打转转。

    会后,四个人踏着轻快的步伐,晃悠回主教楼。

    路上小鸟叽叽喳喳,春风拂面,这里的盛开,第一次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暗院里的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变得没以前那么重要。

    心里惦念着,蓝星的洪炎,是不是已经顺利离校?明天她再来的时候,就又是暗院的她了,他还要向她表白,再来一次,他要大声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有多想跟她在一起!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蓝星,他都想跟她在一起!!!

    ……

    当盛开再次睁开眼时,他回到九色大光球,记忆也回到——洪炎今天请假,他兴冲冲来暗院,想透过玛大丽子宫,实验触点传送——这个瞬间。

    大坑星的画面,再次倏倏的灌进脑海,盛开满眼惊喜,兴奋得好悬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心里疯狂大叫:成功辣!!!我们成功啦,洪炎进来了,西姐进来辣!

    耳畔响起久违的放学播报,阿旦看他今天脸色大好,简直艳阳高照,连忙趁势说出套话,走一走常规流程。

    盛开的狂喜被套话打断,立马恢复冷静,扫了眼西钥几个人,毕竟在玛大丽舌桥上,他们讲了把四个人迷倒的事。

    见西钥明朝他看过来,连忙避开眼神,生怕她看出点什么,却听她说,“出天梯等我消息,我去接你。”

    盛开暗松一口气,心说原来是去蛇堡的事,便大咧咧的说,“得嘞,”随手点亮路径,摇头摆尾的踏空而去。

    ……

    盛开刚一飞出天梯,脑机里就弹来西钥的消息:“在附近等一会,我们马上就到。”

    盛开回了个收到,立马在金三角里问:“洪炎回来了吗?没出什么差错吧?”

    洪炎这时早已到家,正悠哉悠哉的吃糖水。暗院教职员工要是没什么事,四点半就可以提前下班,她便在下班大潮的掩护下,提前溜了回来。

    见他这么紧张自己,她心里一美,煞有其事的回他说:“没回来,洪炎出事了!”

4-74、白蛇

    盛开见洪炎回来了,便放下心来,继续跟她贫,同样煞有其事的说:

    “出事了呀,那可怎么办?那、那那那…那我只能跟西钥过啦,唉,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放下……”

    “就怕你放不下,”洪炎说,“每天身在曹营心在汉,脑子里全是我、全是洪炎的音容笑貌,为伊消得人憔悴,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去那里学一学放下,每天吃斋念佛,想法也就没那么多了,时间长了,也就把洪炎忘了。”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你早晚都会忘掉她的。”

    “不不不,”盛开一声嘶吼,“我忘不掉啊啊啊啊——”连喊了四个啊,模拟回声,以表达其痛彻心扉,像是杨过伫立绝情谷,大喊龙儿你不要走(95版神雕侠侣)。

    他正演的投入,忽地瞥见对面云层中,一艘辉煌大气的飞船,现出身形,正是西钥满那艘“商务舱”,上次在北都,他们在里面轰趴,盛开一眼便认了出来。

    连忙跟洪炎说:“西钥满来了,等过儿的好消息吧龙队!”说着话一撅哒大黄,拍拍屁股迎了上去。

    盛开驶进飞船,见西钥满、西钥明、林小音都在,心里顿时一暖,涌出一种兄妹齐上阵的自豪感,便主动招呼众人,还跟西钥满来了个熊抱。

    西钥满从酒柜最里面,摸出几瓶珍藏多年的开胃好酒,四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飞船穿出罗森桥,来到霓虹岛,京都上空。

    此时京都正值冬季,并没有想象中的漫山红叶,盛开平时在脑机里,玩格斗游戏,经常会选到京都场景。

    游戏里的他,在八坂神社下疯狂挥刀,伴着漫天飞舞的红叶,一顿三连斩、一刀斩,围观的京都女人(npc,穿着花花绿绿的和服,大呼小叫,为他疯狂呐喊,简直帅到不行。

    所以他对京都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以为那里到处红叶飘舞,街上四处可见和服美女,打着五颜六色的纸伞,迈着小碎步,像游戏里那样,时不时的被风一吹,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哪承想,此刻京都却是遍地枯枝,天空中还飘着小雪,路上的行人黑压压一片,大都深色系着装,步履匆匆,他想象中的和服美女,只是偶有点缀,关键是还不露大腿。

    盛开顿觉一阵失望,趴在窗前,连眼睛都蔫吧了,没亮光了。

    忽听林小音说:“京都随便一座楼,都有上千年的历史,有些古寺的年头,甚至超过两千年。”

    说着话俯过身来,给他指了几座招牌建筑,平安神宫、南禅寺、伏见稻荷大社等等,边指边介绍它们的来历,讲几个有趣的历史故事。

    林小音讲话本就动听,此刻娓娓道来,更是别添一番风味。

    盛开听了典故之后,顿觉眼前的景色,透出浓浓的厚重感,再搭上漫天飞落的雪花,落雪的屋顶,愈发感受到了古城的沧桑。

    震撼于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竟保存得如此完好,虽是几经翻修,却尽量维持原貌。

    不禁感叹时代变迁,历史滚滚向前,还多亏了这样的古城,让他还有机会,捕捉到一些影子,品味到一点古韵,逃离他所处的时代,现如今这个时代,哪怕一下下也好。

    飞船路过清水寺,行至琵琶湖上空,琵琶湖是霓虹岛最大的湖泊,自古以来,便是极为重要的水上要道。

    听林小音说,公元1945年的时候,岛民们曾公开选出琵琶湖八景,还取了八个雅致的名字,分别是:烟雨、夕阳、凉风、晓雾、新雪、明月、深绿、春色。

    她还说,这些景致如今都还能看到,等回头有时间,她带他一处一处欣赏。

    盛开光是听名字,便已目露神往,在加上她这一路空谷百灵般的介绍,不禁对这八处美景,又多了一分期待,对声音的期待,对林小音的期待。

    一愣神的工夫,盛开瞥见湖面上水波荡漾,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游走,荡起正弦函数一般的波浪,搅动着湖面,波纹状的散开……

    湖面上倏地钻出一只巨大蛇头,通体白亮,月光下透着森森的寒光,鳞片巨大,每片形状都不一样,亮晶晶的覆在一起,像是真蛇,鳞片都是它长出来的,可它个头又太大,让人怀疑是假的。

    盛开细看巨大白蛇,它头顶长了八片大鳞,每片足有溜冰场那么大,由于白蛇探头,湖水顺着鳞片滑落,映出七彩的霞光,看着美轮美奂,却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是的,这便是弄月蛇堡,西钥家的老巢,琵琶湖底的一条白蛇。

    这个横跨千年的千古世家,几经变迁,现如今,便落户于此。

    蛇头探出湖面,便停止游摆,将整条蛇身藏于湖内,只能透过水波浮动,隐隐约约窥觑到一瞬真身,稍纵即逝,根本判断不出蛇身有多粗,有多长,又会蜿蜒到哪里。

    白蛇并未张嘴吐信,露出弯钩似的毒牙,飞船顺着蛇眼驶入,可盛开心底的恐惧,却远超当初驶入鱼尾狮堡,面对四颗尖利的狮牙。

    因为他深知,那些轻易不张嘴的生物,远比呲着牙的要狠毒,更何况,蛇牙本来就能滋毒液,属于毒上加毒。

    只是进个门,盛开就已感受到西钥家的“阴毒”,不由的心惊肉跳。

    暗自嘀咕,仇家的龙骨天蝠,已经够血腥了,可跟西钥家的弄月蛇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千从还真是没冤枉她们,光是这个蛇堡,没点家族基因的,都不大敢住进去。

    飞船驶入白蛇蛇眼,蛇头缓缓潜入琵琶湖,湖面再次荡起正弦函数般的波纹,不一会,便恢复宁静,白蛇潜入湖底,杳无踪迹。

    此时残月如钩,静静的勾在天上,在落雪映衬下,像是藏在白蛇嘴里的毒牙,时隐时现,又像是盛开此去西钥家,吉凶未卜。

    唯有那雪花,不停落下,落入湖中,便不知下落。

4-75、大家庭

    盛开随西钥满几个人走下飞船,两位身着和服的侍女,一左一右,夹道相迎,缓缓的躬身,慢慢的低头,将双手置于双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站礼(躬身30度左右,并未达90度直角,非最高礼节)。

    盛开平时在游戏里,经常被和服美女躬身行礼,可当他亲眼看到,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目光崇敬地,庄重典雅地朝他鞠躬……忽然间就觉得很别扭。

    像是人体磁场发生了干扰,游戏里那种爽感、帝王般的尊贵感受,顷刻间荡然无存。相反地,他还有一点心疼,心疼眼前这两个女孩。

    他与她们非亲非故,哪值得她们如此“恭敬”,他对奶奶,都没像她们这样,认认真真的行过一个礼。

    他配不上。陌生人都应当配不上。

    盛开细看两个女孩,发现她们妆容出奇的一致,不知是谁画的,像是刻意要把俩人画成一个模子,画成一个整体。

    穿的也一样,淡粉色的和服,白色小花的暗纹,腰带打成结,像小枕头一样,赘在腰后。

    头戴花簪,脚踩白袜,带粉花的软皮草履,将粉白两色勾勒到极致,灵动中透着秀美,却是一模一样的美。

    盛开印象中,和服源于华夏,最早受三国时期东吴的吴服影响,后来随着唐朝与霓虹岛通商,再受唐装影响,最终成型于丰臣秀吉时代。

    没想到千年之后,和服文化倒是落地生根,流传至今,成为霓虹岛颇具特色的民族服饰,享誉蓝星。

    盛开跟着和服侍女往里走,堡内别有洞天,他竟来到一处露天的小院,天空湛蓝,浮云飘飘,让他忘了此刻正身处湖底,仿佛来到了琵琶湖对岸。

    小院设计的很素雅,和室特有的拉窗、隔扇,与院中的假山、石坪,遥相呼应,再搭上精心点缀的绿植,古色古香,好似佛教圣地。

    院中一座石井之上,一根斜削的绿竹之中,正淌着井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水面,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在幽静加持下,像是滴在心尖儿上,也让整座小院,再添禅意。

    四个人步入和室,一个身穿米白色和服的女人,正跪在窗边煮茶。茶灶凹进榻榻米地板之下,上面架着黝黑的锻铁茶炉,里面插着干柴,此刻炉火正旺,炊烟袅袅,看着十分原生态,透着粗砺的美。

    女人长得极美,却美的很亲切,丝毫不会让人望而却步,恰恰相反,盛开心底还生出一股冲动,想立刻就坐到她身旁,帮她煮茶。

    她长了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再搭上细长却有肉的卧蚕,即便是不笑,也给人一种亲近感,鼻子挺翘圆润,嘴唇不薄不厚,大小刚刚好,让人瞬间就联想到“邻家姐姐”这个称号。

    盛开甚至真的希望,他小时候,邻居家有这样一个姐姐,让他随时可以去坐一坐,跟她撒撒娇,倒倒苦水,在她那里,感受到妈妈一样的疼爱。

    她不会责怪他,她只会向着他说话,跟他一起骂欺负他的人,把他拥入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后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永远都是他的姐姐。

    “你们来啦,”西钥邻放下手中挑弄的干柴,缓缓起身,像跟家里人说话那样,随意的说,“坐。”

    西钥满一把搂住盛开:“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盛开。”

    盛开连忙拔直腰板,礼貌的一点头:“阿姨好。”

    “你好,先坐,”西钥邻温婉一笑。

    笑的盛开心中一暖,瞬间就没了刚才的拘谨,像是整个人泡在温泉里,浑身都松懈下来。

    不知不觉中,便已跟着西钥满的脚步,坐在茶桌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茶桌旁摆着亚麻坐垫,桌底凹进榻榻米地板之下,方便众人放脚,毕竟跪坐时间长了,双腿容易发麻。

    桌上摆着用旧的茶具,以及和菓子(小甜点),林小音很自然的抄起茶具,开始泡茶,西钥明还伸出小手,要拿和菓子,被西钥邻“啪”的一声拍落,佯嗔了一句,“擦手!”目光虽是嗔怪,可嘴角却挂着笑意。

    西钥满拉过小竹篮,将里面的热毛巾,分给大家,盛开顿绝亲近,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西钥家的老三。

    对没有兄弟姐妹的他来说,他一直渴望大家庭,希望有个姐姐,还想有个弟弟。

    小时候,每次他去老张头他们家,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人,他都羡慕的要命。

    虽然他们也会拌嘴,也会闹的鸡飞狗跳,但只要一上桌,围在一起吃一大桌子家常菜,他就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他就好羡慕。

    而今天,就在此时此地,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温暖,他像是被包裹住了,被一大家人那种特有的亲昵,包裹住了,他觉得好暖。

    林小音依长幼排序,给大家奉茶,所有人面前都奉好一碗热茶后,再给自己冲泡。

    西钥满端起茶碗,看向盛开:“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喝了口茶,“想喝就喝,不必客气。”又把盛菓子的托盘,朝他推了推。

    盛开双手端起茶碗,像敬酒那样,对着西钥邻一捧:“阿姨,我不太懂茶道的规矩,初次见面,我敬您一碗。”双手一抬,一碗热茶下肚,喝了个底掉。

    “慢点呀,”西钥邻不禁莞尔,却也端起茶碗,缓缓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西钥明朝盛开说:“你搁这喝酒呢,再烫着我妈。”又看向西钥邻,“你也是,还真惯着他。”语气中透着埋怨。

    盛开手忙脚乱的说:“哎呀,是我不懂是我不懂,对不起阿姨,我自罚三、不是,我给您倒上。”

    抄起桌上的竹节水杓,就要给西钥邻再舀上一勺,林小音连忙夺过水杓,边夺边说,“三哥你快坐吧,我来。”

    想了想又说:“主要是还没打泡呢。”

4-76、爱恨情仇

    盛开就这样,很自然的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一家人喝茶聊天,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不知有多久。

    茶室里的阳光,永远都那么好,顺着拉窗隔扇斜斜的射进来,连角度都不变,好像这里的太阳,永远都不会落山,也让盛开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

    五个人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聊盛开的过去,聊西钥满小时候挨欺负,聊西钥明喜欢过的男生,聊林小音曾经胆子有多小,聊西钥邻动手打他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茶。

    盛开早已忘了韩天晚曾提醒他,在西钥邻面前,永远都不要卸下防备。也忘了洪炎对他说,到了西钥家,你表现得霸气一点。

    除了烛明的事,他只字未提,或是模棱两可的应付过去,他几乎算是跟“家人们”交底了,连奶奶心脏不大好的事,都跟人说了。

    当提到洪炎时,他下意识就说了“实话”,说他还喜欢她,他俩分不了,还说她过几天就消气了,他在她那里,绝对好使,让家人们别太担心。

    总而言之,这一顿促膝长谈之后,家人们算是把盛开聊透了,盛开自己也觉得,他把西钥家的人聊透了,对面前的干妈、大哥、西钥明、以及四妹妹,有了深入浅出的全面了解。

    一家人其乐融融,谈话很自然的进入到“拍板阶段”,西钥邻看着盛开说:“其实从小满跟我提起你,我便一直留意你,也早就动了收你做义子的心。”

    “你要是也有这个心,就在列祖列宗的祠堂前,给女娲娘娘磕个头,改个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西钥家的三公子,跟小满他们一样,都拥有继承人资格,都是西钥家的中坚力量,未来的顶梁柱。”

    盛开一个“好”字,脱口而出,像是没过脑子一样,发自心底地,就想答应眼前这个姐姐,认她做干妈,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失望,更不忍心说出半个“不”字。

    就听西钥满哈哈几声狂笑:“太好了!”一把搂住盛开肩膀,用力的捏了捏,眼里仿佛有泪花在闪烁,像是激动的难以自制。

    盛开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勾,也顿时涌了上来!眨了眨眼,把眼泪往回一憋,用力拍了拍西钥满的后背(主要是够不着肩膀)。

    西钥明在一旁起哄:“先叫一声二姐听听,不然我以后给你穿小鞋奥,妈最疼我了。”

    “别闹!”西钥满一瞪眼珠子,又看向盛开,“就她没个正形,要我说啊,你当二哥还差不多。”

    林小音说:“那咱们这就过去吧,我也好久没给娘娘磕头了,难得回一趟蛇堡……”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站起身来,有说有笑的走向祠堂。

    祠堂很近,就在小院身后,盛开没走几步路,便看到一座庄严古朴的小庙,像是尘封多年的古寺,透着浓浓的厚重,颇具古韵。

    庙顶飞檐翘角,瓦片如巨大何花一般,分八大片绽放,左四右四,完美对称,远观既威严庄重,又不失肃雅。

    瓦片簇拥的门梁之上,悬挂着古色古香的匾额,上书质朴的五个大字:

    祠宗氏钥西。

    盛开先是一愣:奥……原来是从右往左读,西钥氏宗祠。

    四下打量,发现宗祠的木雕、门板、栅栏、甚至匾额的书法,都像是浑然天成,久经岁月的洗礼,在搭上四周围的红杉绿树、小径、星散的怪石,让人瞬间就联想到“千古世家”这个称号。

    盛开一见“他们家”祠堂这么神气,顿觉脸上有光,脊梁骨都拔高了2寸。

    一家人步入祠堂,西钥满几个人立刻噤声,盛开也有样学样,表情变得肃穆,甚至就连走路,都轻手轻脚起来,随大家穿过正厅右侧的连廊,步入祠厅。

    厅内供奉着西钥家的神龛,西钥邻率先上前,无比郑重的拱手祭拜三次,又缓缓跪下,依礼法步骤三叩首,整套动作,都像是在完成某种庄重的仪式,气静神宁,透着万分的敬仰,以及全身心的虔诚。

    随后,西钥邻缓缓起身,行至神龛旁落座,西钥满上前,庞大的身躯,重复着西钥邻的所有动作、所有步骤,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甚至比西钥邻还要虔诚。

    盛开暗暗记下祭拜的动作、磕头的手势、以及所有细节,分神看向神龛,里面灵牌众多,从上到下摆成一座小山。

    最上方的灵牌,并未书名,而是裱了一张女娲伏羲图,不知是不是真迹,画中人首蛇身的女娲、伏羲,缠绕在一起,女娲持规,伏羲持矩,两条蛇尾拧成半截麻花,像是彼此创造了彼此。

    上方第二排,也只有一块灵牌,比女娲那块小一圈,都是暗紫色,像是檀木打造,上面用银色墨汁,竖着写了西钥蚀,忌日等等,透着银色的哑光,既显娟秀,又不失庄重。

    下面几十排开枝散叶,最后一排竟足有上百块灵牌,不愧是千古世家。

    盛开发现灵牌上的人名,并不都姓西钥,姓什么的都有,暗忖,可能都是他跟林小音这样的义子义女,只要对家族有贡献,就能入神龛,位列宗祠,这也是母系家族的好处,对血缘这种事情,并不十分看重。

    他还发现,只有西钥蚀的灵牌,是用银色墨汁书写,可见其宗族地位,毕竟是开宗立族的初代家主,还一直活到现在……

    一想到这,盛开瞬间警醒,他之前跟“家人们”相聚甚欢,竟然忘了洪炎要捅死西钥蚀,心里顿时涌出一种“认贼作母”的荒诞感。

    就在他刚一回神的瞬间,忽见林小音站起身来,除他以外,所有人都完成了祭拜,此刻箭在弦上,他不得不上场。

    只要他像西钥邻那样,上前三拱手,三叩首,就能加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喊西钥邻一声干妈,与西钥满他们称兄道妹。

    但,西钥蚀也成了他干祖宗,洪炎的仇,报还是不报?

4-77、万古长青

    电光石火之间,盛开朝前走了一步,身体帮他做出了选择。

    仿佛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本能的反应,这一步踏出去之后,他竟鬼使神差般的走上前来,面对神龛,重复着西钥邻的祭拜动作……

    直到他第三次拱手,才又回过神,想到洪炎报仇的事,可身体却像是有了惯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这一跪,彻底跪断了盛开心中所有的抗拒,他居然开始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心说要想报仇,必须打入“敌人”内部,这毕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现在停下来,可就前功尽弃了。

    一面给女娲娘娘叩首,给西钥家的列祖列宗磕头,一面暗想,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老祖宗杀了人,照样也得偿命。

    我只要对西钥邻这家人,做到问心无愧就好,祸不及子女,她们又没做错什么,人家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辜负了这份情。洪炎也会理解我的。

    他这一顿自我合理化之后,头也磕完了,他好像也想明白了。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西钥邻身前,加入兄弟姐妹的行列,主动站上老三的空位(林小音给他留出一个身位)。

    像是一切都是自我驱动,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特别符合okr管理。

    林小音走到西钥邻身侧,抄起茶几上的茶具,像刚刚在和室里那样,又打了一碗茶,只不过动作更加庄重,神情更加虔诚。

    随后,她走到西钥邻身前,双膝跪地,将茶碗双手捧于头顶,仿佛是在祭天,双手纹丝不动,茶水固若金汤。

    西钥邻从发髻上拔出一根发簪,簪子锻成一条银蛇,蛇头上半身打卷盘在一起,方便持握,蛇尾下半身蜿蜒挺直,便于插入发髻。

    只见她单手持簪,将蛇头对准另一手的拇指,蛇嘴倏地吐出信子,戳穿拇指,她再将蛇簪往茶碗上一竖,蛇头朝下,信子又吐出她的鲜血,滴入碗中。

    紧接着,西钥满走上前来,跪在西钥邻身侧,待她用蛇簪采血、滴入碗中后,起身归位。

    西钥明同样滴血归来后,三公子盛开照葫芦画瓢,跪到西钥邻身旁,像点赞那样,将右手大拇指,赞到西钥邻眼前,就觉指尖一下刺痛,心脏猛的一缩!钻心般的刺痛,差点没把他扎一跟头,歪在地上。

    没想到居然这么疼,刚才看一家人都跟没事人一样,连睫毛都没颤,还以为一点都不疼呢。

    直到西钥邻把他的血,滴入茶碗,他还觉得阵阵“心虚”,像是被抽去了心头血,虚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余光瞥见西钥满朝他走来,立马一倔哒,硬是腾一下蹿起来,说什么都不想让大哥过来扶,丢不起那个人。

    却见西钥满走到林小音身旁,无比郑重的接过茶碗,盛开这才反应过来:奥……该扎小音了,换老大举碗,也算是首尾呼应。

    走回老三的位置,静候接下来的流程。

    这时,林小音归位,站到盛开身旁,全家五口人的五滴血,悉数滴入碗中。西钥邻捧起西钥满高举的茶碗,庄重的喝了一口血茶,放回西钥满手中。

    西钥满双膝跪地,抬起头来,同样庄重的喝了一口血茶,高声说,“妈,西钥氏万古长青!”

    西钥邻笑着点点头,收回他手中高举的茶碗,柔声说,“老大,西钥氏万古长青。”

    西钥满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站回队首;西钥明走上前来,跪地、喝茶、喊妈与长青,磕头后,起身归于次席。

    盛开是真没想到,西钥明竟比小山一般的西钥满,喊的还要响亮,磕的还要用力,简直气吞山河,额头都已微微红肿。

    顿时一阵热血冲头,心说难怪西钥邻最疼她,就冲她这份“孝心”,已经碾压大哥辣!

    快步上前,哐嘡一声,跪倒在地,将双手高举于头顶,力拔山兮气盖世,像是要抬手接鼎一样,准备接碗。

    西钥邻将茶碗无比郑重地,捧入他双手,像是把西钥家的“大鼎”,亲手托付给他,盛开稳稳端住茶碗,缓缓抬头,目光中透着凝重,如举大鼎。

    庄重的喝了一大口血茶,嘴里品着一家子人的铁锈味儿,像是吞下了药引子,满腔的热血都躁动起来!一声高喝:“干妈!西钥氏万古长青!!!!”

    西钥邻笑着点点头,仿佛对他格外满意,还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才收回他高捧的茶碗,肃声说,“老三,西钥氏万古长青!”

    就连声音都透出一种肃杀,一种坚决,像是对盛开的肯定,又像是对他承诺,只要有妈在,西钥氏定当万古长青!

    盛开一腔的热血,化作三个响头,咚咚咚的磕给了干妈,磕给了万古长青的西钥氏,磕给了他心目中温暖的家。

    西钥邻居然极其罕见地,伸手托了他一把,就连西钥明眼里都闪过一丝嫉妒,嘟了嘟嘴,像是在说,妈你偏心,你刚刚怎么不托我一下?

    盛开当然也知道,他遭受了优待,连忙起身,不想让干妈弯腰太久,太过操劳,在她嘱托的目光下,大步走回老三的空位,直挺挺站在那里,仿佛此刻已肩扛大鼎。

    西钥邻又朝他点点头,见林小音上前,才收回目光,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盛开发现林小音喊的是妈,而不是干妈,又开始自我合理化:四妹可能是孤儿,从小便与干妈一起长大,自然要亲近一些。

    我可不能喊妈,盛一凌兴许还没死,要是哪天她活过来了,我总不能管俩人都叫妈,我又不是女同的孩子,总不能有两个妈,就叫干妈好了,干妈这么明事理,一定不会挑理。盛一凌也会理解我的。

    最后,一家五口人走出祠堂,气氛又变得轻松自在,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仿佛仪式过后,盛开就真的成了西钥家的老三,与一家人血脉相连。

    毕竟五个人同喝了一碗五个人的血茶。还是共用一只碗。

4-78、千年底蕴

    一家五口回到和室,纷纷落座,西钥邻看向盛开:

    “等过几天,咱们再举办一个正式典礼,授予你西钥家的继承权,也让全蓝星的人,都知道咱们西钥家,多了一位三公子,小音也成了四小姐。”

    又邻家姐姐般的一笑,“都是一些常规流程,不用紧张,我西钥邻收义子,怎么说也要昭告天下。”

    林小音接口说:“妈你放心,三哥这边有我呢,我一定提前帮他准备妥当。”

    盛开也说:“放心吧干妈,保证不给你掉链子。”

    西钥邻点点头,神色微微一正:“你们在大坑星的事,我都知道,小满跟你提到过偷渡计划,其实明天他们就要行动,不如你也加入进来,你们兄妹四个人一起,妈也放心。”

    这句“妈也放心”一出口,盛开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不愧是一条百年老蛇。

    不过盛开本来就想偷渡,不但没听出强迫的意味,还兴冲冲的说,“好阿,”一脸的跃跃欲试。

    西钥满接口说:“其实明天的行动,对咱们西钥家事关重要,三弟知不知道各大派系,对特能人的看法?”

    盛开说:“听说咱们家是自保派,降临派、控制派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你还真知道啊,”西钥明说,“大哥总说我小瞧你,看来三弟还真不简单!”

    西钥满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盛开,“其实明天,是咱们家最后的机会。过了明天,大坑星所有特能人,都将正式诞生。”

    盛开心里咯噔一下,连眼皮都是一跳,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他没办法装出早已知情的样子,他的演技,还远没达到西钥邻那种百年老蛇的地步。

    西钥满见他这副神情,眼神一松,像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反倒放心了,有点还好他不知道的意味。

    西钥邻接过话茬:“明日午时,大坑星艳阳高照之际,玄皇将利用三界台,也就是巨蛋底下的三角石台,发射先天能量,孵化全部巨婴。”

    “让ta们破壳而出,随机发育成各年龄段的“人类”,在特能星生活一段时间,等待特能四百的到来。”

    盛开心思如电,先天能量?用先天八卦催生出的能量吗?可表面上,却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这种段位的表演,他倒是轻车熟路,并不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只听西钥邻继续说:“一旦特能人诞生,就什么都晚了,所以我们必须阻止玄皇,把契约都签在前面。目前他只是口头承诺、虚与委蛇,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这一次,我们会携手联合派的人,一同阻止孵化,逼玄皇当面签下契约,让渡40%的特能人控制权,确保特能人永世不得踏入蓝星。”

    微微一顿,“明日午时,全蓝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将齐聚特能拉普拉斯,出席特能大典,共同观礼,庆祝首批特能人诞生,与ta们共襄盛举。”

    “玄皇以为他的整盘计划,都密不透风,却不知我们早已掌握了最关键的秘密。”

    “我们不但知道先天发射器藏在哪里,还破译了发射程序,可以任意调换八大量子的排序,让他明天在典礼上哑火,当众出丑,被迫签下协议!”

    盛开听的一阵亢奋,眼里闪烁着精光,这次就连西钥邻都被他骗过,以为他的兴奋,只是因为听到“哑火”计划。

    可他的亢奋,却是因为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他能按洪炎的后天八卦,偷偷给八大量子排序,就能一举捣毁所有巨蛋!神不知鬼不觉,借着西钥邻的哑火计划,完成烛明的破壳计划!

    他兴奋得心直突突,肝都跟着颤!可却硬是压住所有生理反应,把兴奋程度表现得刚刚好,可谓灵光乍现的表演,居然骗过了所有人(包括百年老蛇),关键时刻,他还真没掉链子。

    只听西钥邻说:“而你们四兄妹,将担负起最关键的任务。”

    “明日午时之前,你们将提前埋伏在发射器密地,赶在发射前1分钟发难,入侵发射程序,打乱八种量子排序,让他们连撤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放一个哑炮。”

    盛开适时接口:“那要是我跟二、二姐,四妹明天都请假,会不会暴露行动,或者之后查到我们头上。”

    “咱们当然不请假啦,三弟!”西钥明坏坏的一笑,这是他第一次管她叫二姐,自然要占足便宜,三弟喊的格外大声。

    “又捣乱!”西钥满凶了她一句,可目光中却透着宠溺,看向盛开,“你们还是照常上学,小音有办法让你们转脑。”

    盛开一怔,西钥满立刻捕捉到这个神情,眼神又是一松,好像盛开知道的越少,他对他就越放心。

    只听他继续说:“大三以后,暗院会给你们分配单人治疗间,就在校医室。我们通过关系,在小音的治疗间里,安装了暗脑转换器。”

    “长得有点像冷冻仓,到里面躺一下,暗院的你,就会变成蓝星的你,实现暗脑转换。”

    盛开半张个大嘴,这回他连装都懒得装了:“还有这种技术???也太神奇了吧。”

    西钥满哈哈一笑:“咱们西钥家上千年的底蕴,要是没点看家本事,那还怎么万古长青?”神色一正,“这四个字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咱们家的信仰。”

    盛开看着他嘱托的目光,重重的一点头,像是在说,三弟知道了,大哥!

    西钥满拍了两下他肩膀,继续说,“小音明早会先到暗院,她们学生会的人,本来就有这个特权。”

    “她转脑后,便会去你们班堵你跟小明,用学生会压你们,把你俩带走,带到治疗间转脑……”

    林小音接过话茬:“然后,我带你们从其他入口进大坑星,跟大哥汇合,一起动身去发射密地。”

    “奥……”盛开忽然又想到什么,看向西钥明,“诶?那你以前转过脑吗?你见过暗院的我?”

4-79、火烧眉毛

    “没,”西钥明说,“二姐没见过你。转脑技术是西钥家的独门秘技,当然要用在刀刃上。”

    “而且,转脑后很容易暴露身份,最好立刻单独行动,避免跟熟人接触。对经常混在一起的人来说,也许几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露馅了。”

    “小音这也才第二次,要不是万不得已,咱们都不要轻易转脑,你可别跟外人讲阿,三弟。”

    盛开点点头,暗骂了一声淦,我看你像个三弟,还喊惯瘾了!

    西钥满说:“转脑技术还未经过大量测试,有没有后遗症,现在还很难讲。要不是因为这次行动,事关西钥家的未来,我是不准备让你们冒险的。”

    “你们可千万别把它当玩具,一时觉得新鲜,没事转着玩……”

    “哎呀知道啦,”西钥明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儿、”

    “说的就是你!”西钥满大脸蛋子一颤,“你要是能有小音一半稳当,我都不带操心的!”

    “行啦,”西钥邻说,“我二姑娘好着呢。”

    “就你老惯着她,”西钥满抱怨了一句,又接着说,“老三你今晚跟家住吧,晚上咱们再碰碰行动的事。”

    盛开心里一突,他早就偷偷试过,这里脑机没信号,明天巨婴就要诞生,怎么通知烛明?这不光是西钥家最后的机会,也是烛明最后的机会。

    可表面上,他却坦然自若的应了一声“好”,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找个机会,把西钥家的哑火计划,以及他的后天计划,尽快告诉烛明,让文北忘他们早做准备,也许早知道1秒,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他心急如焚。

    ……

    与此同时,洪炎这边也是心急火燎。

    盛开根本没想到,他跟“家人们”那顿促膝长谈,竟长达五个多小时,此刻已是子夜十二点。

    也就是说,当他得知明日午时,即将举办特能大典,留给烛明的时间,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洪炎傍晚十点左右,在金三角里给盛开发了消息,见他未读未回,便知道蛇堡屏蔽了信号。

    当时她并没担心,只是大发脾气,骂他胆子肥了,还想在西钥家过夜是怎么着!文千从也是一通大骂,金三角华丽转身,变成了一个骂人群。

    可十二点左右,洪炎越想越不对劲,即便是盛开被西钥明青蛇缠身,半推半就的想要留宿,也绝不会不发消息,他不是那种不清不楚的人。哪怕他真的爱上西钥明,他也会先发一句,咱俩分手吧。

    他出事了。

    她思来想去,越想越担心,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她噌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在脑机里快声说,“祥叔,咱们去蛇堡,现在就走,快!”

    ……

    同一时刻,子夜12点,文北忘收到密报,总统洪泽天、最高院院长罗宾、众议院议长敖败、参议院议长艾德华,等蓝星主要领导人,将于明天上午11:30,抵达特能拉普拉斯,出席特能大典。

    而文北忘作为副总统,中间派的主心骨,竟然连参加大典的资格都没有,直到敖败的秘书(中间派卧底)发来密报,他才得知此事。

    文北忘凭借多年来养成的敏锐嗅觉,瞬间意识到,明天巨婴就将全部诞生!

    他迅即召唤烛明八支,秘密前往海底基地,临时更改破壳行动原定计划,提前发动反攻。

    好在唐落西提前一天埋伏在特能星,他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破壳行动一步赶一步,烛明看似被动,却步步在机缘巧合之下,埋下伏笔,这一仗还有的打。

    ……

    弄月蛇堡,一家人一起宵夜,盛开一面谈笑风生,一面在金三角草稿箱里,将特能大典、哑火计划、以及借鸡生蛋的后天计划,快速写下来,急的脚趾抠地。

    他刚一写完,连检查都顾不上,便拍拍肚皮,佯装打个哈欠,大手一捂嘴,含糊不清的问,“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有点困了。”

    西钥明说:“12点多,你精力也不行啊,三弟,前半夜就熬不住了。”

    盛开脑子一激灵,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竟然在蛇堡待了6个多小时!!!连忙借着眼里的惊诧,顺势说,“坏了,还没跟洪炎报备呢!”

    像是刚发现脑机没信号,“诶?这里没信号啊?”

    林小音说:“这是初代家主定下的规矩,回到家里,就只谈家事,即便是做了总统,回蛇堡也得屏蔽信号。”

    盛开面露难色,西钥明倒来了一副热心肠:“三弟刚刚认亲,洪炎还没习惯他一下子掉线。”

    看向西钥邻,语气中透着央求,“妈~,为他破一次例吧,看把他急的。”

    盛开一看有戏,立刻蛇随棍上,眼巴巴的看着西钥邻,一脸的可怜,像是也在央求,干妈~~~

    西钥邻白了姐弟俩一眼,嗔笑着说,“去吧,只此一次阿。”

    西钥明眼睛一亮,比盛开还要开心,好像她才是洪炎对象,腾一下站起来,朝盛开使个眼色:“走,二姐带你去信号室。”

    盛开也腾一下站起来,心说有这好事,还不赶紧的,可俩人刚走没几步,就见一个侍女,小碎步走上前来,朝西钥邻一个90度大鞠躬,恭谨的说:

    “启禀家主,洪家三小姐来访,此刻已至琵琶湖畔。”

    盛开心里猛的一沉!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哪怕她再晚来5分钟,我消息也发出去了!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现在可倒好,待会即便是见到她,也还是没信号,守着西钥家的人,我可得怎么暗示她?把所有计划都当场说出来……

    忽听西钥明说:“那正好,我带三弟去接待一下,有话当面说。”

    盛开暗叹一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能暗示多少是多少吧。

    一边跟着西钥明往出走,一边措辞,尽可能的把所有情报,都揉在对话里,准备待会一见面,就劈头盖脸跟她吵一顿!

4-80、骑虎难下

    蛇堡会客厅,洪炎表面上淡然自若,心里却早已开了锅,热气蒸腾,就差站起来走两步,亲身示范一下,什么是坐立难安。

    忽地瞥见门口人影一闪,盛开大踏步的闯了进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架势,像是要打她……

    洪炎不由的一愣: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我搅局了?打扰他调风弄月了???

    盛开刚想把一肚子的腹稿,一股脑的喷出来,生怕洪炎打断他思路,再少说点什么,遗漏了关键讯息。

    【金三角】里就弹出洪炎10点发的消息,盛开这才知道,当她俩靠近时,金三角就通了,有内网信号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洪炎为什么深夜来袭,连忙把草稿箱里的后天计划书,甩到金三角,顺着进门时的怒气,一声怒吼:“你来干什吗!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刚刚他进门时,还特地快走几步,以表演心中的愤怒,西钥明这时也跟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他凶洪炎,心中的怒火,噌一下就起来了。

    一把推开盛开,好悬没把他推一跟头,一声咆哮:“有话不会好好说阿!”

    盛开被吼的一愣,心说她这又是哪门子的邪火?有话好好说,你还推我???

    俩人撕扯的空当,洪炎快速扫视后天计划,迅速做出判断,拉出一副河东狮吼的架势,双手叉腰,一声怒喝:“就不信你怎么辣!!!”

    “夜不归宿你还有理辣?!连个消息都没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盛开心里嘿嘿一笑,却装作勃然大怒:“不是你提的分手吗!?我住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双手掐腰,像是越说越气,“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不怕告诉你,我刚刚认完干妈,现在西钥家就是我盛开家,我想住多久住多久!!!!”

    洪炎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上前推搡了他一把,咬着牙说:“死不死没人管你!!!”

    快步夺门而出,还在门口抹了下眼睛,像是没出门就掉眼泪了……

    “哎呀!”洪祥掐着指头,怼了盛开额头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闪身,跟了出去。

    盛开顿觉额头一凉,一股巨大的恐惧顺着“天眼”袭遍全身,浑身一哆嗦,心底生出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洪祥要是想动手,随时随地都能点死他。

    不由的暗自苦笑:祥叔这是动真格的了,有他在洪炎身旁,我还敢造次,胆子也太肥了,这不拿小命开玩笑吗。

    一愣神的工夫,西钥明已经追了出去,盛开索性坐下来,复盘一下刚才包那顿饺子,露没露馅。

    心里暗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计划总算是送出去了。

    ……

    一间暗室,玄皇正独自打坐,气定神闲,仿佛与夜空水乳交融,融为一体,随夜空延展,化为无限,直至宇宙的尽头……

    右侧墙壁忽地泛起柔光,如水波一般,映出橄榄状的波纹,像是一只巨大的竖瞳,张开了眼,眼中泛起瞳孔似的漩涡。

    漩涡里隐隐约约走出一道身影,那人一袭龙袍,袍子上绣了三条龙,没戴面具,露出那张媚惑人间的脸,笑吟吟坐下来,拿肩膀顶了他一下:“诶,小邻刚跟我说,洪炎来过了,消息应该是送出去了。”

    玄皇嘴角一勾,阴柔的说:“好戏开场了哦。”

    西钥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洪炎跟盛开两个小家伙,一定是烛明的人。”

    玄皇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朕纵横蓝星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个,一闻一个准儿,他俩身上啊,有烛明的味儿。”

    一歪头,将鼻头凑近她脖子,“让朕闻闻,有没有变心的味儿?”

    西钥蚀一声娇笑,半躲半仰脖的轻嗔,“讨厌,痒死了,”又靠回来问,“你就不怕明天大典上,发射器真的哑火?”

    玄皇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朕什么时候错过,”语气中透着威严与阴冷,“烛明现在认定后天排序的八大量子,可以摧毁巨蛋,盛开一定会偷偷按后天排序。”

    “而烛明的人,为了确保巨蛋全部被摧毁,定当倾巢出动,确保发射成功。”

    西钥蚀往他怀里靠了靠:“好啦,算你厉害啦,其实你也是侥幸,要不是那帮孩子误打误撞,还真没现在这个局势。”

    “烛明做梦都想不到,后天八卦的排序,恰恰是激活巨婴的真正排序,只要特能人一诞生,围剿烛明还不是切菜。”

    玄皇眉头轻轻一蹙:“侥幸???朕这是天命所归!是朕的气运,选中了那帮孩子。”

    “是是是,”西钥蚀明嗔实捧,“你行的是千年大运,烛明气数已尽,活该他们倒霉。”

    玄皇抓了抓她肩膀,嘴角斜斜一勾,像是想到了什么新招式,目露精光。

    ……

    洪炎一出蛇堡,便在金三角里快声说:“千从,快把盛开发的计划转给文北忘,快快快!”

    文千从转完计划后,在群里说:“文北忘收到了,他让咱们都来基地,布置一下明天的行动。”

    完后又说,“盛开就这么住在西钥家,我总是有点不放心,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洪炎说:“他跟西钥明肯定没那事儿,还多亏他去卧底,不然咱们烛明也太被动了。”

    文千从眉头一皱:“说你俩的事呢,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不是太被动。”

    又补充说,“我可跟你说阿,林小音也不是什么善茬,个头不到一米六,心眼子得有一米62!”

    洪炎大咧咧的说:“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盛开不吃她那一款、”

    “得了吧你,”文千从打断她说,“你还能有我了解男人,男人就没有吃不下去这一说!要是有机会,哪一款他都想尝一尝。”

    洪炎还是嘴硬:“盛开就不这样!”

    “屁嘞,”文千从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西钥家的规矩?”

    洪炎一怔:“什么规矩?”

    文千从鼻子里喷出两行粗气:“一家人一起打地铺,合睡一张床。”

    P.S.摆几天,收个尾…

4-81、蛇窝

    蛇堡和室,盛开直愣愣躺在地铺上,瞪着眼珠子,炯炯的看着天花板。

    脑海中不停的插入各种遐想,刚压住这一想,就冒出另一想,像是一门不知几响的礼炮,嘭嘭射入夜空,喋喋不休,炸出一朵朵遐想礼花,璀璨了漫漫长夜。

    蒽,他留宿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和室虽小,却五脏俱全,金箔打底、雕蛇映月的屏风后面,便是浴池。当晚,西钥邻、西钥明、林小音率先入池,将贴身衣物一件一件搭在屏风上……

    盛开连女生宿舍都没进过,哪见过如此凶险的场面!竟然还有镂空蕾丝,看搭出来的小手,应当是林小音,他浮想联翩。

    浴室隔音还不大好,不时传出戏水嬉笑,每一次水花飞溅,都撩拨一下心弦,一下又一下的,都快撩断了,仿佛他也泡在池子里,与“家人们”嬉戏。

    当三个女人沐浴更衣、走出屏风时,盛开再次傻眼,他做梦也没想到,她们竟真空穿着浴衣、光脚走了出来。

    美人出浴后,本就面色潮红,像是挂着晨露的娇花,吹弹可破,细细的棉质腰带,又根本收不住两大扇对襟,一走一过之间,便荡起满园的春色。

    而且,三身温泉浴衣还是三个颜色,西钥邻依旧是米白,西钥明是丁香紫,林小音则是茉莉黄,室内更是忽如一夜春风来,百花缭乱百花杀。

    就在盛开被杀的惊慌失措,连手都不知往哪儿摆的档口,林小音又从柜子里拉出被褥,跪倒在地,开始打地铺……盛开吓的一缩脚,忙不跌逃窜至角落,可余光却刚好瞥见,她探着身子,铺平他脚下的被褥……

    他脑子轰一下就爆掉了。

    对,他脚下峰峦倒挂,沟壑纵深,山势极其险峻、凶狠,只要他稍不留神,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坠入那白花花的万丈深渊。

    他连忙抬眼望天,装作欣赏梁顶,看着一根一根的粗壮梁木,默念四字真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直到现在,他洗漱过后,泡过一家子人的洗澡水,与家人们一个挨一个躺在铺上,他还是忘不掉刚刚的凶险场面,“镜头”此起彼伏,四十字真经也不好使。

    左手边躺着林小音,右手边躺着西钥明,最右边隔着西钥满,躺着百年老蛇西钥邻,想象着一整铺的玉体横陈,听着节奏各异的呼吸,闻着各具风韵的美人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眼睛都直冒绿光。

    忽地察觉林小音支起身子,盛开连忙闭眼装睡,就觉一股香风,带着特有的体温,缓缓靠了过来,像是在观察他,又轻声在他耳畔呢喃,“三哥,三哥……”

    盛开浑身一激灵,心说不会吧,难道小音对我有意思!想拉我出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一面默念真经,一面装睡,还刻意打几声呼噜,吧唧两下嘴,感受到脸旁的气息渐远,暗松一口气,心说还好还好……

    可耳畔又响起床褥的摩擦声,紧接着,头顶传来光脚踩榻榻米的声响,像是踮着脚尖,走得很轻、很慢,直奔和室拉门的方向,一脚一脚的走远

    接着,他又听到拉门缓缓滑动,吱嘎一声定住,再没拉回来,像是人已经走掉了,心里再松一口气:害,原来是起夜阿,这事闹的。

    盛开正想歪头瞄一眼门口,就觉右侧飘来一股香风,连忙顺势翻个身,继续装睡,只觉西钥明看了他一下,又垂头低语,“三弟,三弟……”

    盛开暗骂了一声淦:你们姐俩起个夜,都喊我做什么,忽地心里一突!她她她、她们不会是想拉我去野地二打一吧!!!!

    听着西钥明光脚跑出去,像是咚咚咚踏响战鼓,等待着勇士的到来,为她们缔造那不灭的荣光……他兽血沸腾,心里那面战鼓,雷动声声。

    微微眯起眼睛,想说先观察一下门外的“战场”,就见西钥邻缓缓起身,踏着小碎步,走出门外,回身将拉门缓缓拉上,只留一条细缝,像是以便待会开门。

    这回盛开可不敢往下想了,毕竟是刚认的干妈,要是搁封建社会,偷情乱伦可都是要浸猪笼的,而且老马尔克斯还写过,乱伦会长猪尾巴,好像不论是在南美,还是在东亚,这种事情,都跟猪息息相关。

    耳畔传来西钥满的阵阵鼾声,心说大哥怎么睡得跟猪一样,翻回身来,双手抱头枕在脑后,暗自嘀咕,她们可能是去讲悄悄话了,女人嘛,都爱搞这一套,宫斗剧里就是那么演的。

    忽觉和室渐亮,柔光透过门上大片的和纸,温柔的射了进来,盛开顿觉心里一暖,侧回身来,顺着昏黄的暖光,看向拉门……

    原来是有人点了夜灯,三个女人正侧身靠着露台栏杆,像是在赏月,身影刚好映在两扇拉门上,好似一出皮影戏,半透明的十六片和纸,便是那一大块幕布。

    盛开眨了眨眼,没想到影子这么清晰,不光是侧脸的鼻影、唇影,甚至连睫毛的细影,都清晰可见,不由的一阵兴奋,生出一种偷窥的快感。

    突然,他一下瞪圆了眼睛!三条影子竟宽衣解带,刷一下褪掉浴衣,映出赤条条的身影,像是美少女战士飞上夜空,映着漫天的圆月,勾勒出傲人的身线,该挺的挺,该翘的翘,甚至连激突都活灵活现。

    盛开整个人都炸掉了。

    平时,他只是那撮白毛有点支棱,现在连黑毛都炸炸起来,像是喝大了以后的东方量,爆炸的十分彻底。

    好半天,盛开的脑电波,才重新搭上生物源,恢复该有的生理机能、化学反应,钾钠离子重新开始工作,让他又开始好奇:

    她们这是在干嘛?月光浴吗?姆们西钥家的女人,还有这个优良传统???

    却见三条裸影,背对和纸大幕,站成一排,西钥邻居中,林小音、西钥明一左一右(某些人一搭眼,就知道谁是谁),扑通一声,齐齐的跪倒在地。

    像是要开启什么仪式。

4-82、蛇影

    盛开抻着个脑袋,勾勾着腰,视线穿过西钥满猪神似的身躯,如卧佛一般,扒眼看了好半天……

    直到他发现腰都看抽筋了,才回过神,悄咪咪往前匍匐几下,躲开西钥满,再次歪头,趴在榻榻米上接着看,边看边撅起屁股,宛如一条毛虫。

    这时,三个女人三叩首之后,又在露台点起燃香,不知是为了计时,还是祭祀,香炉里只插了一根香。

    林小音侧坐在木栅栏上,栅栏扶手偏宽,本就可扶可坐,只见她蜷起一条腿,踩在扶手上,另一腿脚尖点地,踩住露台地板,双腿在和纸大幕上,搭成一横一竖的?与く,尾首相连。

    小腿细长蜿蜒,大腿紧致,再搭上因劈腿而勾勒出的致命臀弯,光是看看影子,盛开就已经崩溃了,血压急速飙升,随时都可能喷鼻而出。

    只见西钥邻走到她身后,西钥明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双膝跪地,将托盘高举于头顶,像一家人喝血茶那样,透着浓浓的仪式感。

    西钥邻从托盘上,双手捧起一只毛笔,笔杆纤细,笔头细长,像是那种画山水的小狼毫,并不是粗壮的大白云(羊毫)。

    随后,她右手持笔,在托盘上荡了荡墨汁,深吸一口气,缓缓伸直手臂,小狼毫的笔尖儿,徐徐探向林小音的后背……

    盛开瞪着眼珠子,甚至都忘了呼吸,亲身示范了“屏息以待”这个成语,忽闻林小音“呀”的一声低呼,不知是笔尖太扎,还是笔墨太凉,又或是突然遭了背刺,身子竟是一颤,影子在大幕上一抖

    抖的盛开浑身一激灵,像是他也光着身子,被小狼毫画上凉凉的一笔,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又开始期待,西钥邻何时才会再次落笔,下一笔又会落在哪里。

    西钥邻笔耕不辍,笔尖儿在林小音身上肆意游走……随着影子不停颤抖,盛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心里那面战鼓越敲越响,屁股越撅越高or2。

    好在西钥邻气定神宁,一气呵成,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便已功成,只见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再次双手持笔,将小狼毫放回托盘。

    盛开这才如获大赦,后背也没那么痒了,也能喘上气了,可他刚想松松神,就再次瞪圆了眼睛。

    西钥明起身离地,站至林小音对面,侧对盛开,也第一次给了他机会,一览她傲人的侧影。

    他整个人又不好了,呼吸又困难了,神经再次绷紧,呆呆看了半晌,才又适应下来,眼神开始飘忽,来回扫量三条身影,像是在对比着什么……

    忽见西钥邻一抬手臂,从发后抽出那根蛇簪,抱元守一,再次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持簪便是一个平刺,出手如电,簪头倏地吐出信子,嗞一下戳入林小音的俏背。

    就听她“啊”的一声低叫,像是根本克制不住,连头都高高仰了起来,身影在大幕上猛的一挺,凌虐中透出一丝折辱,凄美的扣人心弦。

    西钥明一把抓起小狼毫,往她嘴里一塞,林小音顺势咬住笔杆,却见西钥邻落簪如电,再次戳入她后背,她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声低吟,竟把刚刚咬住的狼毫,失声喊落,西钥明手疾眼快,抄起跌落的毛笔,翻手一塞,狼毫再次被她叼住,西钥邻刚好第三次落簪,她死死咬住笔杆,一声哼叫,狼毫终是未再脱口,可她却早已不住颤抖

    西钥邻一簪快过一簪,林小音一抖胜似一抖,再搭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克制不住的哼叫、喘吸、笔尖儿飞荡的墨汁、滴滴拉拉的口水,这出影子戏的视听体验,甚至碾压盛开看过的所有小电影(包括AR的那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都快那啥了。

    要不是西钥满不时打几声呼噜,他绝熬不到现在,兴许早就束手就擒了。

    好在西钥邻手脚利落,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便以大功告成,却见她身子一晃,像是一阵虚弱来袭,西钥明连忙一个闪身,抢至她身侧,扶她坐在栅栏上,娘俩靠在一起,她接过她的蛇簪,帮她插入发髻……

    影子美极了,像是一幅版画有了生命,一版一版的联动。

    此刻,香炉内那支燃香,终于燃到香根儿,火红的亮点,化作最后一缕白烟,徐徐飘入夜空,香灰跌入香炉,好似河流入海,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也诠释了一支香的宿命。

    林小音终是缓了过来,不再颤抖,可身子却一阵萎靡,透着瘫软,但大幕上的影子,却映出一种病态美,像是曹雪芹的林黛玉,病如西子胜三分,蔫蔫的一举手,恹恹的一投足,气若游丝之间,便拴住了盛开的魂与魄,精和神。

    让他不禁好奇,她背后究竟纹了什么?要是能偷看一眼,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也死而无憾了。即便真的被抓去浸猪笼,他也认了。

    他蠢蠢欲动。

    而且,“纹身仪式”好像已然结束,西钥明竟从地上捧起浴衣,准备穿回身上……盛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猛的揪在一起!

    眼中闪过一丝凶厉,脑中闪过四字真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关键时刻,真经还出第二套了,非礼勿视那一套,还就过时了)

    只见他嗷一下蹿到门口,动作轻灵,快似一道闪电,像是修炼到最高境界的蛤蟆功,呱一下将一只大眼泡,塞进门缝,瞪将出去……

    西钥明刚好合上两扇对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开始动手系腰带,而她的身子,又刚刚好挡住一丝不挂的西钥邻,盛开屁都没看着,时机卡的刚刚刚刚好,可谓严丝合缝。

    万幸林小音正值虚弱,这才缓缓起身,盛开终于得得得、得偿所愿,窥觑到纹身的真身。

    是,真的是一条蛇。

    时光仿佛凝滞,和室内流动的空气、和纸下昏黄的灯光、盛开的思绪,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迟缓、迟钝、胶着在一起、胶着在那张令人窒息的背上。

    他塞进门缝里的那只眼,也变得浑浊、迫切,像是胶着了尘世间所有黏稠的、汗渍的、腌臜靡烂的兽欲肉欲,

    他望眼欲穿。

4-83、那一夜

    盛开再次直愣愣躺在地铺上,瞪着眼珠子,炯炯的看着天花板。

    只不过这一次,他左边的林小音,是趴着的,大约是背后伤的太重,只能这么躺。而且,她并没穿上浴衣,不知是摩擦太疼,还是怕刮花纹身,反正她还光着。

    盛开刚刚赶集似的惊魂一瞥,却万万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穿上,早知他就不冒险了,脚趾都崴变型了,好悬没被西钥明逮个正着,瞥见门缝里那只蛤蟆眼。

    此刻,他身旁袭来阵阵幽香,混着遍体鳞伤的血气,像是一剂特殊的药引,引得他兽性大发,满脑子都是她后背、以及她背后那条蛇~~

    足有四指宽的蛇身,缠过肩背,绕过腰身,盘成一个诱人的8字,蛇头打卷探出8字左上角,一个青蛇吐信,将细长的信子,斜斜射入左肩,而舌尖的分叉,又刚好在肩头开叉,让盛开一眼就注意到,她肩膀有多性感。

    青蛇吐信之后,肩膀又再添一分诱惑,再多一分危险,说是精神烙印都不为过。

    粗壮的蛇身蜿蜒向下,绕过右侧腰身、打弯、回拉下摆,穿过两只腰窝,收尾于左半扇翘臀,既凸显了腰窝的魅惑,又撩拨起臀弯的诱人,承前启后,勾人心魂。

    一想到这儿,盛开心中战鼓雷动,想立马翻过身去,再仔细看看清楚,欣赏一下纹身工艺,提高一下艺术修养什么的。

    可他刚要翻身,就仿佛看到洪炎横了他一眼,拆台似的问,美什么呢?每次他一自鸣得意,她总会跳出来捣蛋,都形成膝跳反射了。

    盛开眨了眨眼:怎么还出幻觉了???

    可她这一“来”,他还就不想看了,他怕了,怕对不起她,怕她以后再也不来捣蛋了。

    他怕到一眼都不敢再看,他知道他控制不住,哪怕再多看一眼,他都有可能扑上去,征服身旁这条蛇、征服一窝蛇、征服三界六道一条又一条蛇……

    他缓缓闭上眼睛,切断余光,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心跳也开始舒缓,像是偃旗息鼓,静享这一刻的平静,可心跳却同样有力,又像是默默宣誓,誓死捍卫下一刻的安宁。

    就在盛开慢慢找回自己的节奏,倾听心跳的档口,右耳忽地传来西钥明的声音,“还疼吧。”

    “嗯,”左耳传来林小音的声音,“过几天就好了吧?”

    右耳那边说:“我上次趴了一个多礼拜,且养着呢。”

    左耳这边说:“不过那也值得,我还记得当初你照镜子,看到后背时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嫉妒你……”

    右耳说:“你这条也神了,妈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左耳说:“真想现在就看一看,你当初没偷看吗?”

    右耳说:“七天是死线,你可千万别不信邪,会没命的,这是你的本命纹身,必须温养七天……”

    左耳问:“以前真出过人命?”

    右耳说:“那当然,族谱怎么会乱写!”

    左耳说:“族谱太厚了,我还没啃到偷看的下场……”

    盛开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下场???又立马反应过来,西钥明也看了,应当是小音自己不能看,我这不能算偷,孔乙己不是也说过,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诶?那西钥明、西钥邻背后也有一条蛇啊,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幻想着依照她俩的身形,青蛇又该怎样布局,又会盘绕出什么花样、蜿蜒出怎样独特的性感。

    刚要平静下来的心,在左右声道的连番攻势下,再次被搅乱,她俩就像是青蛇在泥浆里打滚儿,荡起黏稠的浆液,滋啦滋啦缠绕在一起,不停的扭动身躯~~

    当夜,盛开的心就这样时而战鼓雷动,时而偃旗息鼓,当虚假的阳光再次射入和室,天光大亮,他竟彻夜未眠,1毫秒都没睡,长夜漫漫这个词,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夜,长的可怕。

    当盛开顶着黑眼圈,与家人们一起吃早点时,他都不敢正眼看三个女人,只要一搭眼,脑海中便会映出昨晚的影子戏,幻想她们背后那条蛇,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荒诞极了。

    搞得好像昨夜他遭受了“霸凌”,此刻身心俱疲,连面对她们,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好在大哥西钥满不断救场,适时打个哈哈,开个小玩笑,不然盛开真的再也不想“回家”了,遭不起这份罪!!!!

    性欲本是一种自然而美好的欲望,可却动不动就会被带偏,西方淫,东方虐,不是过度放纵,就是矫枉过正。

    一个性观念正常的蓝星人,要想遇到一个同样正常的伴侣,概率就像是买彩票,祖坟冒青烟才会碰上这种大好事,遇上这种外星人。

    历经昨夜煎熬的盛开,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欲望一旦被过度压抑、克制,上升到隐忍这个层面,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变态,生出邪恶的念头。

    好在盛开有奶奶给留晚饭,有洪炎来捣蛋,有雪哉,有盛一凌,有那么多割舍不掉的眷恋,不然他昨晚就交代了,只要一念之间,他就彻底交代了。

    邪恶的念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屈服。

    当盛开动身去暗院时,他已经缓了过来,又开始给自己打气,开启元气满满的新一天,像是每一个打工人,对着镜子给自己加油。

    心里盘算着后天计划,准备大干一场,戳破所有蛋壳,想象着漫天的巨婴,下饺子一样噼哩啪啦砸向地面。。。。

    嘴角一钩,心里hiáhiáhiá奸笑起来。

    忽听林小音说:“到了三哥。”

    盛开立马收住内心的“奸笑”,四下观瞧,前方是一大片草地,天空湛蓝,草地上隐隐约约映出一座透明金字塔,像是溶解在空气中,伴随气流浮动,才偶尔露出真容。

    不由的一怔:“咱家天梯怎么在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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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种传奇介绍:
犟种,往往活不过第一集
但他,却一路犟到大结局
硬生生犟出
一个传奇犟种传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犟种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犟种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