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老据点
南都,老岳猪脚店,小岳跟老岳正守在店门口,恭迎随机523全体男女嘉宾。
这时,城中村闹哄哄的夜空中,五架豪华私人飞船,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朝老岳家呼啸而来……
大家不知是相约而至,还是事有凑巧,居然都赶着同一时间,直奔同一据点。
饶是老岳身经百战,纵横猪脚届几十年,也还是头一次,见证如此震撼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大家族齐聚城中村,要把村子给收了呢。
洪炎的飞船暗红发紫,犹如日出东方;西钥明的飞船亮银透白,好似西边挂月;失失的幽静水蓝,恍如来自江南水路;仇三世的金光灿烂,仿佛出自塞北荒原。
文千从亮粉色的飞船,独领风骚,从正上方飞落,恰似中原逐鹿,将东西南北四艘飞船形成的气流,稳稳压住,一时间风云汇聚,天地为之色变。
老岳双脚开立,满面红光,本是瘦弱的身躯,此刻却宛如青山,再看不出半分颓势,心中那叫一个自豪!
小岳是真给我长脸,我守家待业五十多个年头,这城中村里头,谁家有过这番气派!
这街坊邻居们的馆子,可都看着呢,瞧咱老岳家这块招牌,算不算是屹立不倒!是不是猪脚界的第一高山!
岳知守瞥见老岳,自己腰杆子也拔高了足有一寸,站得直挺挺,气昂昂,仿佛身后的猪脚店,真的化作高山,此刻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五艘飞船落地,盛开率先从洪炎的飞船上蹦下来,满脸兴奋,大声吆喝着,“岳叔叔!我们来看您啦!”
“好——,好——”老岳拖着幸福的长声,笑着迎了上来。
盛开回身一搭手,潇洒的把洪炎托出飞船,众人纷纷出舱,搞得像明星参加颁奖礼一样,一时间众星云集,就差在地上铺一条红毯了。
四周围馆子里的宾客,纷纷出来围观,转眼就把飞船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有好事者还架起了专业录影设备,认为脑机里的视角,已不足以记录如此盛况。
洪炎、西钥明、失失、文千从沉鱼落雁般的闪亮登场,四个人拉出四道律动的靓影。
一个不急不缓,一个走路带风,一个娇巧灵动,一个勾魂夺魄。
一个清艳,一个邪魅狂狷,一个柔美,一个风情四射。
一个似火,一个宛若明月光,一个如水,一个仿佛星飞电。
瞬间就引爆了围观的人群,还好四个人自带气场,再加上盛开跟仇三世,俩保镖似的往两边一杵,倒也并没人上来要个签名,或者合个影什么的。
老岳跟小岳迎上前来,盛开热情的给老岳介绍着新面孔,岳知守忽然说,“唉?东方量呢?”
老岳一听还有人没到,心说那肯定是重量级人物,刻意晚到一会,压轴出场,瞧这几位的架势,那他得开什么来啊,不会是开战舰吧?
不由的望向天空,盘算着可得往哪停的首要问题,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想象中那庞大的身影。
到是有一艘大红色的小小飞艇,正慢悠悠的朝这边驶来,好像发动机还不大好,不时倔哒两下,艇上那人是个男的,穿着普通,长得倒是清秀。
老岳心说,哦,一个路过的,战舰怎么还没到?继续四下远眺,搜寻着庞大身影,忽见那红色小艇,径直朝他飞来,停落在五艘飞船的正中央。
东方量飞身跃下,快步走上前来,边走边说,“排队租飞艇,耽搁了点时间,实在抱歉。”
盛开连忙说:“我们也刚到,时间刚刚好。”
自从他知道挤了东方量的“名额”,态度上也是一个大转弯,要是换了以前,还不得在心里挤兑人家,说人故意赶在最后一刻,来他个闪亮登场!
老岳为人本就不市侩,对东方量反倒更热情,心说这孩子跟他家小岳一样,都没什么背景,能有现在这个出息,着实不容易,还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众人往里走,人群自动分流,也不知是美女的力量,还是门口那五艘飞船的钞能力,总之,大家都很给面子,这也让老岳体验了一把“夹道欢迎”的盛大场面。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甚至都想掐自己一把,让自己赶快醒一醒,别搁这做白日梦了。
众人进了院,走到墙根下那张老桌,石墙上爬满了老榕的树根,像是赋予了整面墙生命的气息,透着勃勃的生机。
晚风吹动头顶的榕树叶,沙沙作响,环境好的不得了,闹中取静,当真是老岳家祖传的好桌。
小岳妈也笑着迎了出来,盛开连忙上前,把奶奶腌的酱菜,塞到她手里,跟她问好,介绍着新面孔。
一阵客套过后,八个人落座,八碗秘制猪蹄上桌,洪炎兴奋的问小岳,“是不是该上酒了,我想喝点白的。”
盛开一瞪眼珠子:“我看你像白的!你答应过韩叔你忘了,说话不算数!”
洪炎还是不死心:“那咱俩各让一步,喝啤的总行了吧?”
岳知守不明所以然,跟着帮腔:“少喝点没事,就她那个量,啤的就是液体面包。”
盛开刚想彻底断了她这个念想,就听文千从在【金三角】里说:
“洪炎,你怎么还关机了,西姐让我跟你说,韩天晚刚刚发现,造逆流血需要高浓缩的玄元素,玄元素是玄皇发现并命名的,玄皇派一直垄断着开采权。”
“咱们烛明仅有的存货,根本不够韩天晚用的,你赶紧跟洪家老爷子说一下,看看你们家还有多少,有多少要多少,这是韩天晚的原话。”
洪炎说:“我这就问,有消息我直接回西姐,你就不用管了。”
小脸蔫巴下来,刚刚的雀跃荡然无存,开机,给爷爷发消息,心中抱怨:
想偷偷喝个酒都不行,早不缺晚不缺,非得这个时候缺!再晚找我五分钟,我就喝上了。
盛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听口气要的还挺急,要是连洪家的存货都不够,那可就要歇呀!上哪儿找去呢?
3-73、玄元素
盛开一咧嘴,嘿嘿一笑:“那就喝点白的,难得咱们随机523人这么齐,说什么都得热闹热闹!”
就见洪炎眼睛一亮!本是蔫巴巴的小脸,像是淋上了及时雨,神采奕奕。
盛开瞥见她的脸色,整颗心都要化开了,却还是板着脸说,“你跟小岳喝啤的吧,你自己说的,咱俩各让一步,不然我就跟西姐告你的状!”
洪炎横了他一眼,脸色倒也没再枯萎下去,对她来说,蚂蚱也是肉,液体面包也是酒,只是暗中抱怨了一句,有对象可真烦!
忽听东方量说:“那我也喝啤的吧。”
盛开说:“不行,你小子一起喝白的!”说着还跟他使了个眼色。
东方量点了点头,面色依旧静如止水,也不知读没读懂盛开的眼色。
白酒啤酒上桌,盛开提了一句后,大家纷纷开动,大快朵颐,对老岳家的秘制猪脚,赞不绝口,就连失失的吃相,都不再文雅,跟着大家一起风卷残云。
盛开极其活跃,热情的招呼着新来的朋友,陪吃陪喝陪酒令,施尽浑身解数,让大家越喝越嗨,把气氛搞得既热烈又自在,就连失失都多喝了几杯白的。
西钥明还是第一次见盛开这么卖力,心说她们月华娱乐最顶尖的公关,也没他这个水准,要说喝酒,这家伙还真是一把好手!
这可把洪炎急的够呛,频频举杯,硬是要以啤代白,加入战局,可盛开却像是故意冷落她,总是找个借口,把她拒之局外。
文千从倒是一眼就发现了其中机巧,高举酒杯,不断策应盛开,顺路挡住洪炎,尽展妖媚之术,把气氛搞得越来越炸裂。
酒过三巡之后,盛开见大家都已喝好,喝到要高没高,便端起酒杯说,“洪炎这个病,能不能治,可就看大家的了。”
说完一仰脖,一口闷掉杯中酒,把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拍,“我先走一个,算是提前谢谢大家!”
失失几个人纷纷端起酒杯,仇三世还一饮而尽,晃着小眼珠说,“兄弟你说,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盛开这会儿已经在金三角里面,摸清了玄元素的现状,便跟大家简述了洪炎治病的事,只不过没提烛明跟韩天晚。
最后说:“洪家老爷子那里,还有不到三个立方的玄元素。”
“想拜托各位,问问家里是否还有存货,能不能先匀一些给洪炎,大恩不言谢,我盛开欠各位一个大的。”
文千从适时接口说:“洪家给了高于市面一倍的价格,我们文家只有不到两个立方,已经都先匀给洪炎了。”
洪炎这才明白,盛开为什么秒变男公关,心里一暖的同时,忽然间发现,他做公关,还是蛮有天分的(包括不正经的那种)(两种都含褒义)。
西钥明自然鼎力支持,毕竟是洪炎的秘密情人,她问了问西钥满,率先说:“我能匀两个立方,”又看向洪炎,“这是我和我哥能调用的最大权限了。”
岳知守忽然站起来,一举酒杯:“我帮不上什么忙,替盛开洪炎敬大家一杯。”
说着便把刚倒好的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龇牙咧嘴的落座,扒了一大口猪脚饭。
仇三世摸了摸光头说:“仇南消批了0.5个立方,哥们尽力了。”
失失像是在等回复,过了一会儿,才说,“沈家能匀三个立方,”看向盛开,目光中透着询问,像是在问,够了吗?
盛开也不知道够不够,只知道韩天晚原话说,有多少要多少,便面露苦涩,微微摇了摇头。
失失说:“那我再追加三个立方,一共六个。”
就见刷刷刷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失失身上,就连仇三世的小眼珠,都猛的一缩,好像又变小了一圈儿,心中不禁大叫:
这个失失到底是谁呀???随随便便就搞到六个立方的玄元素,我们仇家拢共还不到两立方,洪家才三个立方,太夸张了吧也!
盛开起身,自斟自饮,连干三杯,爽朗的一笑,“别的咱也不多说了,兄弟姐妹们的情,我慢慢还!”
洪炎也起身敬了一杯啤的,跟众人分别点头致谢,还刻意跟文千从也点了下头,因为大家并不知道她俩同为金三角。
盛开坐下来仔细算了算,再加上烛明的3个立方,一共不到15个立方,也不知够不够,但他的能量,好像也就到这儿了,一时也想不起,还有哪里能再搞到玄元素。
但愿洪炎吉人自有天相,这15个立方,刚好可以保她一条小命。
随后,八个人又加了点酒,添了点菜,喝到尽兴,最后一起碰了一杯,热烈庆祝随机523第一次聚会,圆满结束。
还相约等洪炎病好了,再安排一次,到时大家放开了喝一顿,看看谁才是随机523第一把交椅,盛开虽然自许酒量很大,洪炎可是不认的。
当提到第一把交椅时,失失下意识瞥了眼东方量,西钥明说,盛开跟洪炎争来争去,搞不好失失才是头一把交椅,仇三世说,那要先过了我这关才可以。
一众人走出小院,老岳跟小岳送到门外,老岳瞥见邻家老板的小眼神,心说,小岳啊小岳,咱老岳家这块招牌,算是彻底立住喽~!
……
盛开跟洪炎走进船舱,飞船刚一离地,盛开便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咱俩去基地吧,我搞技术也有一套,说不定能帮上韩叔。”
“现在玄元素够不够也没个谱,变数太多了,我心里直突突。”
洪炎正暗自高兴,心说又悄咪咪喝了一顿,虽然只是啤的,但偶尔喝一喝,倒也冰爽,正搁这回味呢,便听见他说,他心直突突。
便大咧咧的说:“没事阿,我命大,肯定死不了,你别老自己吓、”
还没等她说完,盛开就打断她说,“少废话,赶紧给西姐发消息,说咱俩这就过去。”
“等飞到安全的地方,给飞船变个身,别再暴露了身份,然后赶紧出发!”
3-74、另一个希望
去海底基地的路上,洪炎忽然发觉自己喝大了,她一共才喝了三瓶啤酒,却像是喝了三瓶白的,感觉嘴唇都有点发麻,而且还是后反劲儿,就很奇怪。
这酒劲一上来,思维也缓慢起来,直觉天旋地转,连窗外的白云,都变成了堂吉诃德眼中的风车,越看越晕,刚想闭上眼缓缓,就听见盛开说:
“诶!你信不信我能用五个字逗笑你?”
盛开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他纵横酒场这几年,谁喝没喝多,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心中纳闷,她怎么三瓶啤的就到量了,不会是发病了吧!赶紧说点好玩的,让她精神精神。
“蛤?”洪炎睁了睁眼,看清盛开以后,才说,“不信。”反应还慢半拍。
盛开说:“笑死,企鹅肉。”
洪炎噗的一乐,还真是想憋都憋不住,脑海中闪过那张企鹅肉的图片,又咯咯笑了一阵,还就停不下来了。
其实这是一个千年老梗,就是讲一个女生,跟他男朋友发脾气,发消息说,“你根本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关系,每次跟你说认真的事情,你都很随便。”
男朋友回了她一张图片,是一盒切了片的肥牛,每一片的形状都巨像企鹅,一片一片的摞在一起,又接着发,“笑死,企鹅肉”
洪炎一想到这张图,就想笑,因为实在太像企鹅了,盛开第一次发给她看时,她就乐抽了,还说,要是我男朋友给我发这张图,我就不生他气了。
那时盛开还不是她男朋友,她俩也刚在网路上认识,天天有一句没一句的贫,没想到时隔一年半,她再次被这张图给逗笑了,他还真的只用了五个字。
她这一笑,还就精神了,酒也醒了,嘴唇也不麻了,再看盛开也不重影了,他的脸,又变得清晰起来,还是之前那副“讨厌”的样子。
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算你厉害啦。”
盛开见她恢复清醒,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她状态越来越差了,三瓶啤酒的就搞成这样,必须得快马加鞭了,今晚是第六天,她可别连七八天都撑不住!
心里虽然着急,表面上却大咧咧一笑,讨厌兮兮的说,“那——是,我比你妈都了解你。”
……
盛开洪炎来到烛明海底基地,直奔韩天晚所在的实验室。
一进门,盛开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主操作台前,站了一个巨帅无比的巨帅哥,一头如丝的长发,垂落双肩,像是蜀山剑仙走下深山,降临人间。
要不是看见那双似水柔情的眼睛,甚至都认不出他是那个蓬头垢面的韩天晚,长得像画一样,身后自带高山流水,散发着出尘的气质。
盛开居然还在他眉眼之间,看到几分东方量的影子,心说难怪唐早早收他做徒弟,原来是按老韩这个模板找的,还真是越看越像。
盛开大叫一声:“韩叔!”像是立马把这个蜀山剑仙,拉回了村里,瞬间冲散了他的出尘气质。
韩天晚看见俩人,先是一笑,眉头又轻轻一锁:“你俩先过来,咱们坐下说。”
盛开心里咯噔一下:大夫都是这个套路,怕病人一时接受不了,先让坐下,然后再看情况,一点一点的循循善诱的把噩耗说出来,最好是能让病人自己猜出来。
俩人坐到韩天晚身旁,盛开忐忐忑忑的看着他,像是在说,来吧韩叔!我们准备好了!
韩天晚见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一乐:“问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咱们不是还有七杀呢吗,文北忘说,实在不行,用拿他跟玄皇派换玄元素。”
盛开问:“那咱们得用多少啊?我算了下账,算上烛明跟洪家的,还有刚才饭桌上借的,差不多15个立方,不够用吗?”
韩天晚说:“我也在愁这个事,目前看,最少也要100个立方。”话锋一转,“好在不影响其他流程的进度,就是最后一刻凑齐,也能立马出活儿。”
盛开眼珠子瞪的老大,像是在大叫,多少?!100个立方!!!
又暗暗控制情绪,佯装镇定下来,继续问:“是不是除了玄皇派,没人手上有这么大量的玄元素啊?咱们只剩下跟他们交涉这一条路。”
韩天晚说:“或者寄希望于,我在后天之内,搞出一种全新的算法,大幅压缩玄元素的使用量。”
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神情变得严肃,透出殊死一搏的决绝。
盛开看了他的表情,不禁一阵亢奋,却镇定的说,“要是不耽误韩叔太多时间,您给我俩讲讲现在的算法,我也想试试。”
又想到什么,补充说,“讲个框架就行,细节部分我再请教团队里的人。”
“好!”韩天晚说,“那咱们抓紧时间。”说着便操控量子屏,调出方案,给俩人讲了起来……
时光飞逝,半个小时以后,洪炎有点跟不上了,心说即便是她能听懂,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找个空当,跟他俩说,太难了,我看小说去了。
盛开说,行,你踏踏实实看,然后就瞪个眼珠子,边听边问,认真抠起题来,一老一小俩个人,神情专注的像是可以忽略任何事,长城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洪炎悄悄然地找个角落坐下来,自顾自的看着小说,偶尔抬头看俩人一眼,发现盛开居然敢跟韩天晚叫板,跟吵架似的,掐着腰嚷嚷。
心说,看来他还真有料,不然韩天晚几句话就把他怼墙角里了。
俩人掰饬的正欢,韩天晚忽地神情一变,恢复了剑仙似的出尘气质,盛开先是一愣,扭头一看,杨丹凤正从门口朝俩人走来。
洪炎仔细看了看杨丹凤,发现她春风满面,步伐居然都透着轻快,不禁暗暗称奇:韩天晚这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有那么好吗,别是被他给骗了吧。
对她来说,无论有什么隐情,踹死肚子里孩子这种事,她都接受不能。
她无法想象,杨丹凤要怎样原谅他,更无法想象,这个事,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
3-75、大概率事件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上学的时间。
韩天晚跟盛开两个人,几乎吵了一整晚,实验台拍的邦邦作响,也不知拍没拍出个辰巳午未,俩人倒是越拍越有精神头儿,还挺合拍。
洪炎看了一宿小说,眼睛看累了,就看一老一小吵架,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并不耽误她看剧情:
老的越来越欣赏小的,小的表面不服,可眼神却早就出卖了自己,偶尔说对点什么,立马底气就硬起来,大声嚷嚷两句。
搞得老的很没面子,非得再说点什么,把面子扳回来,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也不知道是在争学术,还是在争面子,场面几度失控,差点没干起来。
这时,洪炎拉着盛开出门,他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回身嚷嚷,你等我回来阿!我还没说完呢,你说的不对!
俩人上了飞船,直奔洪家三号天梯,一起上学。
盛开见到了洪家3号的玛丽,相对于东都6号,南都4号,仇家1号,这个玛丽性情要平淡的多,跟洪炎一样,平时都没什么表情。
招呼他时,只是淡淡的笑一下,要不是他习惯了洪炎的性子,还以为她不爱搭理他呢,其实只是性格使然,显得不够热情而已。
盛开挥别洪炎跟洪家3号的玛丽,再一次一个人走进传送舱,记起上次他单独乘坐仇家1号,忽然间发现,东都6号的玛丽,像小王子的玫瑰花一样,是最可爱的玛丽,远远超过仇家1号。
可今天,他却分不出谁更可爱了,洪家3号有洪炎的气质,东都6号有日复一日的陪伴,各有各的好,也不知他是真的分不出,还是不想分得那么明白。
总而言之,洪炎生病的第七天,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开始了。
……
当盛开再次睁开眼时,他来到了暗院,记忆又回到——他们从玛大丽嘴里,狂奔而归,他最后又被东方量扛回来——这个倒霉瞬间。
他先看了一眼洪炎,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东方量,再跟众人一对眼神,六个人赶在郑异还没进教室之前,继续逃课,也算是给他留个面子,免得待会郑目睽睽之下,他过于尴尬。
只是不知,当他进门时,看到这空荡荡的六把椅子,会是解脱多于尴尬,还是尴尬多于解脱,当然,也不能不考虑等于这种小概率事件。
另外,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自责,那他还算是有点良心,但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就跟刮刮乐不会中大奖一样,都是大概率事件。
……
大爆炸九个人再次来到黑色大沙漠,他们昨天就已经说好,以后再也不上课了,每天来这里开个早会,说点正事,做一个逃课的好孩子。
像他们这么有正事,大一大二就开始逃课的,还真不多见,总是要到大三大四才意识到时间紧迫,时不再来,要是再不逃课,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文千从还顺路给大家带了咖啡,几个人像上早班一样,躲进洪炎的小桔灯(咖啡间),说着老师的坏话(老板),气氛无比的轻松自在,因为老板从来不来这么早。
九个人分头说了下昨天的经历,边喝咖啡,边分析状况,一杯暖暖的咖啡下肚,会也开完了,九个人再次分兵分两路:
盛开、洪炎、东方量、文千从、仇三世、西钥明六个人再探古墓,摸清三尊巨雕肚子里,究竟都有什么秘密。
失失、岳知守、唐堂三个人继续收集俳句、洪命天的情报。
……
盛开六个人架起小桔灯,直奔古墓,路上东方量、文千从不时的四下扫量,生怕再被罗拉那伙人跟踪。
文千从说,以她对罗拉的了解,这个死仇算是结下了,特别是盛开,上次他切了她的喉管,她势必要切掉他的输尿管,不然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六个人来到九龙壁,顺着隧道杀入地下大厅,西钥明、仇三世都是第一次看见三尊巨雕,居然也像盛开他们之前那样,感受到威压,双腿打颤。
结果盛开打了个喷嚏,她俩就好了,原来又是精神类的攻击,并不像文千从想象中那样,改变了地砖引力,盛开说,雕像就这点路数,只能吓唬吓唬胆子小的。
六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玛大丽手里的龙扶手放在最后,怕它再次喷射,引动空中的八面体,即便没把他们全吃了,砸他们几下,他们也受不了。
就连牛顿在它面前都是个小孩,第一定律都不存在了,更别提他们了,洪炎甚至都不知道牛顿还有第三定律,更不知道在它面前,第三定律存不存在,她们还存不存在。
玛大丽的龙扶手既然告一段落,那么大鲜肉与大脚丫里二选一,便是下一篇章。
六个人决定先探索大鲜肉,大脚丫毕竟是终极大boss,手握三界石,变数最多,而且打怪升级,向来都是先打小怪,两怪相较取其小,大鲜肉就成了小怪。
这时,众人来到大鲜肉脚下,仇三世拍了拍他戳在地上那根棍子,说,“这就是降龙杖喽,暗院三大灵器之一!还挺硬。”说着又啪啪拍了几下。
单手一扶降龙杖,腿往后一勾,摆个造型:“其实不光是嘴里,有孔的地方应该都能进,鼻孔,耳孔,肚脐眼什么的,咱们都可以试一试。”
“噫——,脏死了,”西钥明说,“鼻孔里要是有鼻涕可怎么办?”
盛开说:“不会,里面全石头做的,胃里面也没胃液,都是摆设,要不咱们就先走鼻孔吧,肠道得爬一个多小时呢,放在后面……”
六个人各自施展“轻功”,站上大鲜肉的上嘴唇,拉成一排,往上一看,发现鼻孔居然堵死了,还真的只是个摆设,连气都不能喘。
盛开一个纵身,像轻功水上漂那样,步步生莲,在大鲜肉腮帮子上留下一排细密的黑色脚印,一直连到他耳根子,往里看了看,说,“耳朵有孔。”
文千从忽然想到什么:“雕像不会是没有呼吸系统吧?因为他是一个石头人,所以不需要氧气,不会呼吸,也没有肺。”
P.S.Lay了,摆几天,喘口气…
3-76、走入耳洞
六个人架起小桔灯,顺着大鲜肉的耳洞往里走。
没走多大一会儿,就被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磨砂的晶状体,堵住了去路。
文千从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还敲了敲,又使劲朝它喊,“歪——”,发现它并没震动,回头说,“这个是耳膜吧,对面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连接它的耳骨。”
仇三世小眼珠一斜,打趣说,“从姐,你生物不及格吧,那些骨头可不是耳骨,它们的学名是锤骨,砧骨,听小骨,镫骨,连接着里面的耳蜗。”
西钥明说:“什么这个骨那个骨的,显你知道的多,你告诉姐能不能进去就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盛开牛哄哄的抓着龙扶手,闪亮登场,还刻意斜晲了一眼仇三世,朝大耳膜一比划,就见耳膜根部,刷的映出一个三角形洞口,跟之前在玛大丽子宫里情形类似,龙扶手还真是平趟所有密室。
六个人穿过三角形洞口,走入一个更高更大的石洞,头顶悬挂的,便是仇三世说的那些“骨”,看着还挺精密,像是装置艺术,处处透着耐人寻味的细节。
最深处的镫骨,连接着一座半透明的小山,小山像蜗牛的贝壳一样,盘旋而上,看起来晶莹剔透,精致中透着炫美。
盛开不禁赞叹:“三世,这就是你说的耳蜗吗,也太美了吧,咱们的耳蜗真长这样吗?”
文千从说:“绝对美化了,耳蜗是骨质结构吧,怎么可能是透明的,雕像总是爱美化自己,大门口那个拄拐男,都美的不像话了。”说着话微一失神,像是又想到了纳西瑟斯的裸雕。
耳蜗下方,还有一条纵深的石壁管道,听仇三世说,这叫耳咽管,直通咽喉,他还说,耳蜗里面有连接大脑的耳蜗神经、前庭神经,如果咱们想探索脑子,就走耳蜗,想探索喉咙,就走耳咽管。
大家一致决定,先探索大脑,盛开第一个喊着要走耳蜗,可能是一想到喉管,就想到罗拉,又联想到她的复仇方式,PTSD了。
文千从的任意伸缩绳,再次大显身手,拉着六个人站上砧骨,走过骨桥,走上精密的镫骨,在其根部,发现了它与耳蜗连接的小门。
众人穿门而入,走入耳蜗,盛开仰着个头,大呼哇塞,贝壳似的耳蜗,从里面看,更加绚丽多彩,让他不禁好奇,蜗牛的家,会不会也像这里一样璀璨瑰丽。
耳蜗神经的管道有许多条,六个人挑了一条最粗的往里走,本是半透明的管道,越往里走越透明……
不一会儿,众人忽然发现脚下的管道,变得几乎完全透明,近乎于消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头顶也是,像是没有星星的夜空,再往前走,他们就要掉下去了。
众人停下脚步,盛开站在最前面,脚下就是虚实交接之处,下一脚就会踏空,踩入夜空,回头问大家,“前面到底能不能走啊?”
说着话摆出的造型,一条大长腿往前一探,另一腿微蹲,探出去那条腿,使劲往前够了够,轻轻往下踩了踩,后怕兮兮的说:
“还好没直接踩下去,居然真的是空的!”
正说话的工夫,就见身旁走过一道身影,洪炎已经走入了黑夜,每踏一步,脚下就踩出一片白色的微光。
盛开一愣神,好悬没掉下去,多亏东方量手眼疾手快,把他拉了回来。
洪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脚下微光随之一定:“像用脑机那样,发送一个【定】的指令,透明球鞋就能定在半空中。”
盛开怔怔的问:“你怎么知道的,玛丽说的吗?”
洪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站在边缘,想说探探脚下能不能踩,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一个“定”字,脚下微光一闪,就站住了。”
按说这里的她,应该并不知道透明球鞋还有“脚踏虚空”这个功能,但她就这么水到渠成地发现了,就很奇怪。
盛开再次探出脚,默念一声“定”,就见脚下微光一闪,居然真的站住了,不禁一阵兴奋:“还真是这样,要不要问问玛丽是怎么回事?”
“别别别,”文千从说,“玛丽既然没告诉咱们,就是不想让咱们发现这个功能,悄咪咪用起来就好了。”
说着话脚踏微光,走向夜空深处,还张起手臂,轻轻跳了几下,像是在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一时间,一片微光闪过,大家纷纷走入夜空,完全不需要适应,像是本能的就知道该怎么走。
在蓝星时,盛开第一次走入夜空,还适应了好半天,如果“定”的时机喊得不准,会像踩高跟鞋那样,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就崴到脚。
但在这里,他却省去了这样的烦恼,因为潜意识里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六个人又往深处走了走,发现里面一片漆黑,除了夜空,什么都没有,回身望去,居然连耳神经的管道也不见了,仿佛置身永夜,只有脚下,偶尔发出微弱的光。
洪炎忽然想到什么:“回去的方向你们还知道吧,我可是彻底找不着了。”
盛开说:“知道,”说着大手一指,“就是那边,放心好了。”
洪炎记起他找无名海的方向时,就像现在这样,一脸的自信,便放下心来:这家伙脑子里有根指南针,应该丢不了。
忽听东方量问:“你们觉不觉得,这里跟那个巨大的球形密室有点像?”
盛开接口说:“这里应该是大鲜肉的大脑,难道说,直径3023公里的那间密室,并不是一个球,而是像大脑一样的半球?”
文千从喃喃的说:“大鲜肉的脑袋都这么大了,那里又是谁的大脑啊?难道还有一尊比大鲜肉还要巨大无数倍的巨雕?!”
“我们之前探索的密室,其实是巨巨雕的脑袋?!”
3-77、越走越怕
当文千从说完这句话后,几个人的步子都小了一些,像是一种来自身体的本能恐惧,下意识就畏畏缩缩起来,毕竟谁都没见过直径3023公里的大头。
仇三世忽然说:“我好像吃不准回去的方向了,要不咱们先确认一下吧,可别真的走丢了。”
东方量说:“我在神经管道虚实交界的管壁上,插了一枚水晶片,咱们用指南针看一下,之前记的方向对不对。”
说着话摸出另一枚黄色水晶片,对着盛开刚刚所指的方向,想证明给大家看,其实就是这个方向。
众人围了过来,水晶片上的黄色指针,像往常一样,四下乱摆,胡乱指着方向……
盛开到是笃定,心说马上就会慢下来,等它找到另一枚水晶片,就会定格在我刚刚指的方向。
可黄色指针却一直没停,只是毫无规律的不停乱跳,活像一只被关进水晶片的没头苍蝇,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准方向。
这下六个人可抓瞎了,东方量极其罕见的摸了摸后脑勺,说:“我印象中,也是盛开指的那个方向,要不,咱们先走回去看看。”
众人忐忐忑忑地往回走,刚走出去没多远,盛开就说,“我也不确定了,感觉像是这个方向,又好像走偏了。”
这下洪炎可打怵了,心说怎么连他这个活体指南针,都失灵了,下意识看向东方量,印象中他方向感也很好,还很敏锐,总能发现大家发现不到的细节。
却见东方量又摸出了水晶片,再次看了看,摇摇头说,“还不好用,我也吃不准了。”
盛开说:“那我喊一二三,咱俩一起指向心里的方向,如果方位相同,也许就是对的,咱们就朝这边走。”
仇三世插口说:“也算我一个。”
洪炎记起上次治病时,仇三世带着量子头盔,转了五十圈,也照样复刻出了路线图,治病那伙人里面,他、盛开、失失方向感最好,现在失失不在,就看他俩跟东方量的了。
耳边传来盛开有节奏的倒数:“一、二、三!”
三个人踩着“三”字的尾音,同时伸手一指,时间卡的刚刚好,谁都没影响谁的判断!
同时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下六个人全麻爪了,三个人指完方向后,还不敢动,三条胳膊就那么直愣愣的戳在夜空中,活像一只大钟的时针、分针、以及秒针。
钟还坏掉了,不会走道,让人没来由的就想起“大笨钟”这个词。
忽听盛开说:“走东方量指的那条吧,我有瞎蒙的成分在。”
却听东方量说:“我也是蒙的,最好是能记下这个坐标点,再记下你俩指的方向,要是我错了,咱们回来再走两遍。”
文千从说:“那就先走东方量这条吧,他直觉比较准,蒙也有可能蒙对。”
食指的指尖,忽地化作一支利刃,夜空下透着森森的寒气,一看便是削铁如泥,切金断玉。
只见她一勾小腿,指尖在鞋底上轻轻一划,切下一小块鞋底,用食指拇指捏着,默念了一声【定】,小鞋渣微光一闪,定在了夜空中。
紧接着,她又摸出面团(追光器),揪下一小块,黏在小鞋渣上,搓成丹药大小,整颗包裹住鞋渣,默念一声口令,让大面团与小丹药连出一道光线。
再用利刃似的指尖,在丹药上K出三条线,刚好指向三个人三条手臂的方向,看向几个大男人,妖娆的一笑,“走吧,姐带你们回家。”
仇三世、西钥明都是第一次见识文千从的宝贝,不禁大呼厉害,众人又记下了丹药三条线之间的角度,这样即便东方量是错的,他们也不用再回到这里。
只要让面团与丹药之间的光线,划过记录的角度,就能找到盛开跟仇三世所指的方向。
六个人再次出发,有光线做指引,心情也松快了一些,黑暗中的一束光,总是会给人一点宽慰,哪怕它本身对未来的方向,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牵引着光线,就这样在夜空中缓缓地走着,脚下不时泛起微光,像是一群萤火虫,忽然发现了光源,想把它带回家,给其他伙伴也看一看。
脚下的微光,一闪,一闪,
像是萤火虫在呼吸,一吸,一呼,
伙伴们聚在一起,跟着内心的节奏,一同走出一条
发光的路……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东方量说:“到了,我刚刚查过步子,如果这个的方向没错,神经管道虚实处的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大家停下脚步,四下观望,仔细盘查起来。
可他们并没发现若隐若现的管道,以及心心念念的入口,东方量轻轻摇了摇头,洒然一笑,“我蒙错了,咱们换个方向吧。”
盛开说:“先走三世那个方向吧,我蒙的更不靠谱。”
仇三世小眼珠一斜:“都一样,那就先走我那边吧,向西偏离14度角,如果不对,再从那里,直接向东偏离23度角,就是盛开指的方向。”
六个人继续拉着光线,记录好夹角,向西偏离,在偏离到13度角左右时,忽听东方量兴奋的说,“我看到神经管道了,就在前面,三世的方向感真好。”
说着用手一指,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也隐隐约约看到了管道,不禁一阵兴奋,西钥明还啪的一拍手,大叫了一声耶!
萤火虫小分队火速杀了过去,六个人在夜空中,拉出一簇密密麻麻的微光,仿佛化身蝗虫,嗡嗡嗡的杀向庄稼地,高唱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盛开冲在最前面,一副土匪头子占山头的架势,杀过去一看,不禁一愣:“唉?这不是刚才那根管道啊。”
大家仔细看了看,发现它要比来时那条管道,矮上不少,大概缩小了一倍,应该是另一条神经。
文千从说:“先走回去看看,还是不是耳朵。”说着再次摸出面团,揪了一块,贴在这根神经管道的侧壁上。
六个人鱼贯而入,萤火虫小分队暂时偃旗息鼓,收了脚下的微光,一路小跑,直奔这条神经的出口。
3-78、奇怪的现象
众人走到神经管道的尽头,终于又看到了蜗牛的家——美轮美奂的耳蜗。
盛开暗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耳蜗比刚刚更炫丽了,看着无比亲切,像是在外闯荡多年的托尼,终于回到了村里,刚一进村,看什么都顺眼。
忽听文千从说:“诶?咱们再从它另一支耳朵进一次,就能测出两耳之间的距离,算出大脑的直径,刚才那根神经壁上,已经留下了我的面团。”
大家一致赞同,现在他们可不怕了,既然不会丢在里面,别说另一只耳洞,就是把太阳穴凿个洞,盛开都敢进去。
于是乎,众人继续走出耳蜗,站上精密的镫骨,走过骨桥,走回砧骨,再次走到硕大的耳膜面前,盛开掏出龙扶手打开耳膜,大家顺着耳道,走了出来……
盛开发现他们还在左耳,他留下的那排黑色脚印,依旧挂在大鲜肉嘴角上,像是给它开了一排单侧的拉锁。
便再次施展轻功,脚踏莲花,在它右腮帮子上也留下一排细密的黑色脚印,一直连到他右耳根子,看着还挺对称,一边一排拉锁。
文千从揪下一块面团,捏在大鲜肉左耳上,像是给它打上了单侧的耳钉。
一展妖娆的身形,脚踏虚空,白皙的长腿,在它嘴边,勾勒出一排剪刀似的曼妙腿影,最后在它腮帮子上双腿一蹲,用力一踏,跃上它的右耳。
再打一个耳钉,两点连一线,光线“洞穿”它的腮帮子,文千从拽着它的大耳朵,朝大家说,“一共3023米,待会咱们再进里面量一下。”
盛开喃喃的说:“没想到这家伙头距这么大,诶?怎么刚好比直径3023公里的密室,缩小了一千倍,难道那里真的是某个巨巨的脑袋?”
这时,众人也纷纷“飞”了过来,西钥明接口说,“有可能,不然数字不会这么巧,难道整颗地灵星,都只是巨巨的一颗头?大鲜肉他们,只是巨巨的三个小兵……”一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颤。
文千从说:“怎么越说越像,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或者科学点说,真的存在比咱们大上亿倍的人类?”
“它不算人类,”盛开掐着腰,单脚踩着它的耳软骨,“他又不会喘气,即便他真的存在,也跟咱们不一样,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说着还使劲踹了它两脚,也不知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还是单纯的讨厌它,想给它两脚。
西钥明说:“你轻点啦,两种文明之间,又不是非得遵从所谓的丛林法则。”
“那只是我们智人族的臆想,刚一学会直立行走,就开始争地盘,潜意识就觉得其他种族也一样,活着,就是为了地盘。”
“也许在外星族群眼中,我们其实很野蛮,也很“低级”,这些大雕像如果真的是外星族群,我们最先做的,应该是了解它,而不是破坏它。”
洪炎眉头轻轻一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盛院长都被它们逼自杀了,了解得还不够么?别说踹它两脚,盛开就是想一把火烧了它,我也给他点火。”
文千从赶紧说:“西钥一时没想那么多,她绝对没有袒护雕像的意思,只是顺嘴说说她对文明的看法。”
西钥明却不干了,心中的怒火,倏地蹿了上来!
道理的事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她的心上人洪炎,居然帮着一个男人说话!她本来就是暴脾气,此刻由爱生恨,妒火中烧,一下子就爆发了:
“就是因为有像你们这样的人!甘地跟马丁路德金,才会遭那么多的罪!你们永远都理解不了,非暴力运动的价值!”
这下盛开可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西钥明发飙,而这一切,还都是因他而起,心说我脚怎么那么欠!没事踹它干嘛?这都上升到非暴力抵抗运动了……
连忙把大脚拿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看向西钥明,连声说,“能理解,能理解,甘地他们是真正伟大的人,真正勇敢的人!人类之光,真心的!”
继续卖力解释,“洪炎只是打个比喻,她又不是真要烧了它,我们、”
“我就是要烧了它!”还没等他解释完,洪炎就爆发了,“它都把尿撒到我家里来了,我还不烤了它!留着它给我浇花吗!”边说边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盛开跟文千从赶紧一左一右,一人架住她一只胳膊,以他们对她的了解,哪怕再晚上0.01秒,她就要冲上去了。
东方量、仇三世也迅速一左一右,架住西钥明两只胳膊,因为他们深知,这位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嘴上说着非暴力,和平抵抗,其实比谁都暴力。
别人量子技能召唤出的本命武器,都是刀啊枪啊的,她可是量子炮,虽然披了一层巨剑的外衣,但那也是炮。
俩人被拉住以后,虽然怒目相视,倒也没了再动手的意思,毕竟一个是由爱生恨,一个是本来就不爱打架,既然有台阶,那就赶紧下去吧。
盛开察觉到洪炎不往前冲了,暗松了好大一口气,心说这两脚踹的,差点没踹干起来,要是再牵扯上地盘的利益,还不得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还多亏了不是因为地盘。
俩人消停以后,六个人继续出发,走进大鲜肉的右耳。
她俩这一折腾,倒是让所有人都少了点恐惧,暂时忘了那颗直径3023公里的巨巨头,只顾得上眼前这两颗小头,时不时看她俩一眼,看看还有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一行人再次穿过耳膜,走过骨桥,走入晶莹剔透的耳蜗,穿过神经管道,来到虚实交界的出口。
文千从摸出大面团,默念一声口令,左耳那边的小面团,咻的射出一道光,与大面团相连,拉出一道射线。
文千从一愣,喃喃地说:“怎么回事?距离居然是30.23公里,比大鲜肉的头距3023米,大了10倍,里面怎么这么大?”
“是光波被缩小了,还是真就这么大?”
3-79、神奇的魔法
盛开说:“咱们跑一趟就知道了,匀速跑,就能测出实际距离。”
“对对对,”仇三世也说,“光波可以被压缩,时间可不能,速度乘以时间,就是距离。”
又对几个女生说,“我们男生跑吧,你们从外面绕过去,到左耳的神经管道等我们。”
西钥明说:“瞧不起谁呢,不就30多公里么,再说了,这个距离也许是假的,说不定只有3公里,跟外面一样,有你这假惺惺的工夫,咱们都跑完了。”
说着便一个纵身,脚踏微光,跑入夜空中,回头说,“就按1小时10公里吧,这个速度也不累,如果真是30公里,3个小时也跑完了。”
众人纷纷跑出去,文千从把手里的面团,拍在神经管道上,两条神经之间拉出一道光线,像是一条马拉松的跑道,贯穿无尽的黑夜,为大家指引方向。
六个人仿佛化作原始人,用双脚丈量土地,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丈量的,是无尽的夜空。
夸父逐日的时候,如果也有他们脚下这双透明鞋,说不定他也会脚踏虚空,完成未尽的梦想,不至于渴死在半路上,连黄河这条母亲河,都救不了他。
一个小时以后,盛开刚刚突破了第一次呼吸极限,越跑越带劲,连步伐都变得矫健起来,脑内分泌了大量的内腓肽与多巴胺,在加上一种征服夜空的抗奋感,步履如飞,屁股晃动的越来越性感。
忽听文千从说:“诶?咱们怎么跑了13公里?为什么多了3公里?”
东方量接口说:“也许时间也可以被压缩,咱们越往中间跑,时间就压缩的越厉害,跑的路程就越少。”
西钥明说:“还多亏了咱们亲自跑一趟,要是东方量的推测是对的,那咱们第二个小时,只能跑四公里。”
盛开忽然想到什么:“诶?如果跑到中间点,时间无限压缩,那咱们是不是就跑不出来了?”
“就像黑洞那样,把咱们吸进去,任何光跟物质都无法逃逸,更别说咱们人了。”
“东方量,你记不记得上次在三角高台上,咱俩看向“球心”的位置,都产生了一种飞过去就回不来的错觉,这里不会也是这样吧?”
东方量说:“要不咱们暂停一下时间,停下来商量一下。”
文千从停下脚步说:“好啦。”她一直负责计时。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仇三世说:“我看向光线中心的位置,怎么没你俩说的那种错觉?”
盛开说:“因为这条光线的中心,并不是球心,咱们还没找到这里的球心呢,我俩现在也没那种错觉。巨巨头里有圆形石壁,能算出球心大概的位置。”
忽然又想到什么,“诶?这里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石壁,神经出口的反方向,咱们还没走过呢,也许会发现圆形石壁,那就能算出这里的球心!”
西钥明问:“那咱们还继不继续跑?既然光线的中间点不是球心,也就不存在无法逃逸的问题了。”
洪炎忽然说:“离得越近越危险,万一被吸进去可怎么办?”
她这个平时一直不说话的人,为了反驳西钥明两句,居然主动开口了,看来仇恨的力量还真是有够大的,特别是对她来说,因为她特别爱记仇。
东方量说:“倒真有这种可能,而且我们想确定推测,也有其他的办法,不一定非得跑到光线中心。”
“可以从左耳再跑一遍,看看一个小时,是不是还能跑十三公里。”
洪炎暗自嘿嘿一笑,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目光肯定的看着东方量,像是在说,小量阿,你说的对!你说的可太对了!
于是乎,原始人小分队调转方向,原路返回,顺着光线,直奔右耳的神经通道。
打不过就跑,绝不恋战,明知道前方有黑洞,就算不是法兰西人,也会逃跑。在绝对危险面前,恐惧的本能都是相通的,不论什么人种,也不论什么物种。
一个小时以后,六个人再次回到神经管道入口,文千从摸出面团,拉出一道新的光线,大家躲开管道,朝大鲜肉的脑壳跑去。
盛开这会儿突破了第二次呼吸极限,屁股越扭越带劲,彻底跑嗨了,还在大鲜肉的神经管道上跑了一阵子,又留下一排细密的黑色脚印……
路上仇三世说,照这个方向跑过去,应该会抵达头骨中的颞骨,西钥明问,你怎么对脑构造这么了解,不会是给人开过瓢吧?
仇三世说,这些都是常识,我们暗杀世家从小就教这些,盛开打了个激灵,问,教生物还是教开瓢?仇三世摇头晃脑的说,都教。
说话的工夫,盛开眼前再次映出巨大的高墙,跟大密室类似,在小桔灯的幽光照射下,石壁仿佛变成了金属墙壁,整面墙金碧辉煌,壮观得让人晕的慌。
盛开走过去,拍了拍墙,自言自语的说,“原来你是一块头骨啊,”又回头问,“三世,什么骨来着?”
文千从说:“颞骨,你这什么记性。”说着话摸出面团,故伎重施,沿着侧壁拉出光线。
盛开立即闷头算了起来,上次就被东方量那小子抢了先机,这次说什么都要比他算的快!
时间还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洪炎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她瞥见盛开跟东方量同时抬起了头!俩人几乎同时算出了答案,又是难分伯仲。
众人顺着他俩的目光,抬头望去,仇三世一声怪叫,“这是什么魔法!感觉根本不是错觉,就是回不来了!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过去,吓死老子了!”
说着话还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种诡异的感觉,晃出脑海,还他一颗干净无瑕的光头。
西钥明也喃喃的说:“看来那间大密室,还真是一颗巨巨头,大鲜肉都已经这么大了,他比他还大100倍,里面直径是3023公里,外面头距是302.3公里,这也太恐怖了吧……”
洪炎又趁机说:“如果大雕像是外星族群,我们最先做的,应该是了解它,而不是破坏它。”
学着西钥明刚刚的语气,连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3-80、昙花一现
随后,六个原始人再次用双脚,丈量了大鲜肉的左脑。
这一次,他们一个小时又跑了十三公里,这也印证了东方量的猜想,时间真的可以被压缩,距离脑壳“球心”越近,压缩的越厉害。
球心到底有什么,是不是真有一个黑洞,他们暂时还不敢探查。
也许差了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也许少了一个不得不去的契机,反正现在是不敢过去。
六个人算了下时间,便打道回府,一路慢跑,直奔主教学楼。
盛开在大鲜肉脑子里,几个来回跑下来,又突破了一次呼吸极限,他忽然间发现,他越来越能跑。
这一次,当他跑到该死的树林时,他屁股扭的正劲,甚至比东方量还劲,不由的感慨万千,曾经飘荡在树林中的惨叫声,终于彻底消散。
耳畔响起鸟儿清脆的鸣叫,鼻息传来草木的清新,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此刻清风拂面,他那撮倔强的白毛,正随风摇曳……
他两步一吸气,两步一呼气,伴着律动的节奏,偶尔在心里默念:
一、二、三、四、吸、吸、呼、呼、
二、二、三、四、吸、吸、呼、呼、
像是鸟儿掌控了气流,鱼儿学会了打水,越跑越开窍,夕阳在眼前晃动,树枝化作浮动的波浪,他一会儿像是在天上飞,一会儿像是在水里游……
当脚下传来踏实的触感,他又回到现实,在地上轻快的跑,有节奏的跑,单纯的跑,快乐的跑……
跑出过去那片该死的树林;跑过脚下这片可爱的树林;跑向未来那一片,充满未知而又充满希望的树林。
……
当盛开再次睁开眼时,他来到了九色大光球,记忆又回到——他跟韩天晚吵了一宿,早上跟洪炎一起上学——这个瞬间。
阿旦巨大的脸依旧挂在夜空中,他习惯性地看向洪炎,眼球猛的一缩!她居然还没醒,像是在做梦,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腾的站了起来,只觉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因为她的表情,跟她上次触碰小岳梦里的水晶片,躺在基地时,一模一样!
他三步并作一步,跳到她身前,抓住她双肩,一顿狂摇,仿佛戏精上身,马上就要开始咆哮了。
万幸洪炎睁开了眼,这才阻止了一场——被他喷一脸唾沫星子的悲剧。
洪炎一睁眼就看见他夸张的表情,像是她永远不会醒了一样,她明明都睁眼了,他还一时停不下手,顺势又摇了她几下。
直觉自己脑袋在空中一阵逛荡,这才停下来,对上他的眼神,问,“我昏了多久?”
盛开见她醒过来,长出了一口气,说,“得有好几秒吧。”
洪炎噗的一乐,心说看他刚刚的架势,还以为昏了好几个世纪呢,想到他这么紧张自己,心里又是一甜,却大咧咧的说,“哎呀,我没事阿,算命的都说我命大……”
这时,阿旦依旧省略套话,开启了放学的倒计时,盛开见洪炎暂时没事,便点亮路径,快步离开,心里念叨着:
她状态越来越差了,不行,今天说什么都得把算法搞出来!照她现在这个状态,都不一定能挺过第八天!
他这急急匆匆的一走,把洪炎看的一愣,心说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来去如风,来的猛烈,去的也猛烈。
回更衣室的路上,盛开没来由的想到一本小说,叫《第八日的蝉》,以前他跟她在网上聊天,她说过,蝉破土而出之后,只能活七天,侥幸活到第八天的蝉,最孤独。
因为那是她偷来的日子,这个第八天,本不该属于她,她太贪心了,理应受到老天的责罚。
盛开忽然间就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洪炎就是第八日的蝉,她看不到第九天的太阳。
他的脚步,一下子沉重起来,像是突然就迈不开腿了,心情也随着脚步,一起坠入深渊,坠入黑漆漆的夜空里,无处打捞。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更衣室,就连玛丽跟他打招呼,也像是没听到,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走向衣柜,机器人般的解开领结,机械的解开衬衫的纽扣。
玛丽有些不知所措,想看又不敢看,担心的直捏手,不停的捏来捏去,忽听他半死不活的问:
“要是你最心爱的人,只能再活一天,你会拼命想办法救她,还是跟她好好过完这一天。”
玛丽一下子懵住了,她仔细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又补充说,“也许真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会怎么选吧。”
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只是动了动嘴唇,一时无言,也不知是想安慰他几句,还是想说她现在会怎么选。
随后,两个人一路无语,盛开丢了魂似的走出传送舱,缓缓跨上大黄,像是一个久病缠身的老人,连动作都变得行将就木,就那么缓缓的驶出了天梯……
仿佛前方就是黄泉路的尽头,再走慢一点,再拖延一点,才不至于一脚跨过去,便无路可回。
在这个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脑子里,忽地蹦出来一种算法,他一下子愣住了。
像是没反应过来,甚至忘了他应该兴奋的手舞足蹈,他发现了韩天晚都未发现的解法,他让玄元素的使用量,出现了新的可能!
他只是惨兮兮的一笑,仿佛一切都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让他走在人生中的最低谷,趿拉着地,却一脚趿拉出一个希望,简直太意外了。
他顾不上兴奋,只是定在半空中,拼命的做着演算,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因为他深知,“希望”稍纵即逝,就像是在钓鱼,如果他现在不把鱼钩,沉到最深最有可能的海底,他刚刚感知到的那条鱼,就会无情的离去。
京剧里有一句行话,叫不疯魔,不成活,如果现在有飞艇路过,人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疯子。
他正撅着个腚,瞪着个眼珠子,连腰都顾不上直起来,像交响乐指挥一样,扒拉着脑机投屏,寻找着那条鱼。
那条昙花一现的鱼。
3-81、代号长江
盛开就这么定在半空中,撅了一个多小时,忽然,他又惨兮兮的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直起了腰。
他好像捉到了那条鱼,又好像没捉到。
或者说,他看见了昙花,看见她从盛开到枯萎,却无法留住盛开的那一刻,她终将凋零,花落,独留空枝,他也只能望枝兴叹,无花又何须空折枝。
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留不住的,也许韩天晚留得住。
他理了理心情,在金三角里一如往常的说:“洪炎,咱们去基地吧,我发现了一种算法,咱们去找韩天晚那老小子,好好震他一下子!”
洪炎:“好啊,我还挺爱看老小子吃瘪的。”
文千从:“盛开你可以啊,洪炎是不是有救了?”
盛开先是叹了口气,又牛哄哄的说:“那——是,有我在,她怎么可能有事!”
……
盛开洪炎来到海底基地,直奔韩天晚的实验室。
韩天晚正在跟烛明的同事们布置任务,场面热火朝天,忙而不乱。
“老韩!”盛开直接一声吆喝,昨晚俩人吵了一宿,称呼也从韩叔变成了老韩,“你过来一下,我发现了一种新算法。”
一副牛哄哄的架势,像是要给小韩指导工作,哪有一丁点小盛该有的自觉,仿佛他才是老盛。
可韩天晚还真惯着他,居然放下手头的事,跟他来到角落里的实验台,双臂抱胸,听着他比比划划一阵“宣讲”。
洪炎在一旁盯着老韩的脸色,等着看他吃瘪,却发现他眼中除了越来越浓的兴奋,半点吃瘪的神色都没有。
当盛开讲完时,他迅即调出量子屏,像水中捞月一样,扒拉着屏幕,如入无人之境,腰都顾不上直起来,就这么禅定了。
要是洪炎见过空中撅腚的盛开,会发现他俩真的很像,不只是姿势,也包括专注的神情。
洪炎忽然间发现,极度专注状态下的韩天晚,目光中透着点点晶亮,还真是有点迷人。
盛开怕打扰到老韩“水中捞月”,轻手轻脚的走回洪炎身旁,在金三角里说:
“老小子被震傻了,你看,都不会动了。”
“咱们先走,他且研究呢,我刚才定在大黄身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俩人悄咪咪离开实验室,路上洪炎不时回头看看韩天晚,直到她拐出走廊,他还一直定在那里,像是自己点了自己。(灵犀一指)
盛开虽然在洪炎面前做足了胜券在握的样子,可心里却慌的要命,也不知韩天晚能不能留住这朵昙花,他可是他最后的指望了。
不禁生出了一种迷信的想法:听说昙花只在夜晚开放,他名字里就有一个“晚”字,一定能留住这朵昙花。
……
随后,盛开支走洪炎,单独去找唐落西,说出了他的预感,还一口咬定洪炎就是第八日的蝉!
让唐落西把文北忘也找过来,他们现在就得商量一下,如果韩天晚今晚还搞不定算法,他们明天就得跟黄昏谈判,用七杀换玄元素。
搞得好像他才是烛明一把手,还给唐落西跟文北忘布置起工作来了。
最后他还说,咱们必须两手抓,两条线同时进行,如果韩天晚搞定算法,咱们就立即终止交易,把七杀带回来,继续解锁他的记忆区,毕竟这是烛明大反攻的黄金机会!
唐落西看了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一抿嘴,嘬了口雪茄,说:
“咱们明早就会跟黄昏交易,而且是三条线同时进行,文北忘已经在路上了,千从也会过来,待会一起说吧。”
“本次行动代号【长江】,这也是你们金三角首次参与的S级行动,”再嘬一口雪茄,“别给你们飞刀这一脉丢脸哦。”语气像极了雪哉。
盛开略显尴尬的搔搔头:“雪老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心说原来西姐她们早有准备,还是三线并行,自己刚刚又是第八日的蝉,又是昙花的,也太没面子了,好像有点“杞人忧天”那个意思了。
……
基地会议室,烛明老一代铁三角文北忘、唐落西,坐在长桌一侧;新一代金三角盛开、洪炎、文千从,外加第四角东方量,坐在长桌另一侧。
文北忘开门见山:“本次行动代号长江,我简述一下行动方案,有问题随时提问。”
说着看了看对面四个人,还不待其他人点头,盛开便大叫了一声好!把洪炎吓一跳,看的唐落西又是一抿嘴。
文北忘继续说:“本次行动的第一条线,便是与黄昏交易,为了确保咱们能拿到玄元素,交易采取委托第三方的方式。”
“洪家老爷子不问世事,只关心孙女的病,最合适做这个第三方。黄昏会于明早四点,把100个立方的玄元素,交给老爷子的人保管。”
“同样是凌晨四点,咱们带着七杀上峨眉山,当着黄昏的人与洪老爷子的面,当场放人。”
“黄昏确认无误后,洪老爷子下令给保管玄元素的人,直接转交给咱们。”
盛开举手提问:“那万一咱们明明放了七杀,黄昏非说七杀有问题,当面耍赖怎么办?”
唐落西说:“契约上写的很清楚,洪家老爷子只要确定七杀还有气儿,就会下达指令,而且玄元素不在峨眉山,黄昏想拦也拦不住。”
“另外,契约是用三界石签订的,三界石是黄昏的根基,违约的人会被处以极刑——钉在Y形架上,放黑鹰活剜,吃到只剩一副白骨。”
“网路上现在还能搜到,上一代贪狼被活剜的录影,画面极其残忍,就是为了警示世人,一旦违约,就绝无特例,包括黄昏八暗,也包括任何人。”
“奥……”盛开一阵无语,忽然又想到什么,“那洪老爷子跟咱们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洪炎说,“他跟他大女儿洪泽天关系倒是不错,所以黄昏的人才信任他,敢把玄元素交给他。”
“奥……”盛开继续说,“那太、啊不是,那你爷爷知道你是烛明的人吗?”
洪炎说:“当然不知道,我骗他说,烛明的人找上我,只要给他们玄元素,他们就能治好我的病,我爷爷知道韩天晚被烛明带走的事,也没起什么疑心。”
盛开快声说:“我问完了,不好意思。”
3-82、明暗交织
文北忘朝盛开轻轻点了下头,继续说:“长江行动的第二条线,是要端了黄昏玄元素的老巢。”
盛开一下子拔直了身板,眼里透着兴奋,心说要是第二条线成功,他们就成了玄元素大富豪,照样可以半路取消交易,把七杀带回来!
文北忘温润的声音,继续响起:“经由双子橙艾琳牵线搭桥,我们会与联合派秘密合作,一起行动,盗取玄元素,无论盗出多少,最后都是五五分成。”
“我们安插在黄昏级别最高的卧底,刚好负责把100个立方的玄元素,移交给洪家老爷子,拥有入库提领玄元素的权限。”
“因为他/她是【紫微】的直接下属,在黄昏代号为【左辅】,与【右弼】同为紫微的左右护法,在黄昏地位极高,相当于大老板的左膀右臂。”
盛开听的一阵兴奋:“左辅是咱们烛明黄支的吧,能混到这么高级别,好酷啊,他代号是什么呀,好想膜拜一下前辈。”
东方量接口说:“黄支所有人的代号,都是严格保密的,咱们烛明的规矩只要定下来,就从不破例。”
又看向文北忘:“长江行动不会暴露左辅吧,护法的身份来之不易,总要尽力试一试。”
盛开也跟着不住点头,心说黄支刚刚暴露了老大唐早早,再把这么能干的左辅也暴露了,说是损将折帅都不为过,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当然,”文北忘接过东方量的话,“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跟联合派合作。”
奥……盛开立马明白了,心说对啊,要不然我们就独吞玄元素了,有权限的是左辅,分给联合派那五成,是让他们来给左辅背锅的。
文北忘继续说:“破军的二级下属地劫,负责保障左辅移交过程的安全,他其实是联合派安插在玄皇派的壹度卧底。”
“他会自爆身份,盗取总库的玄元素,而我们能确保他逃出去,所以五五分成。”
又看向东方量,“联合派并不知道左辅的身份,艾琳是用玄元素总库的安保设计图,跟联合派谈判的。”
“左辅说,除了黄昏八暗,还有六个人有权限查看这张图,怀疑他的概率降低到六分之一,他有办法脱身。”
东方量点了点头,盛开却有点不乐意了,心说峨眉山放人那条线,肯定是洪炎过去,端玄元素老巢这条线,有东方量,他本来就是地劫的三级下属。
那我呢?现在就剩第三条线了,不会让我跟老韩搞算法吧?不行,我要上前线!我要冲锋陷阵,我要当前锋!
他心里正嚷嚷呢,就见文北忘看向他,继续说,“长江行动的第三条线,是最关键的一条线,我们要再入玄皇像,捣毁颠倒之心,彻底切断雕像动起来的可能!”
盛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不愧是烛明,不动则已,一动就下死手,直接断了黄昏的念想,即便是逆流血的配方失窃,黄昏也再无颠倒之心!
眼睛里写满了请战,像是在用眼神大喊,泰裤辣泰裤辣!选我选我选我!我是爆破先锋!我最合适辣!!!
文北忘说:“这条线由白支的雪哉带队,双子橙艾琳做内应,”看向盛开,“再加上你,你们三个人,负责秘密捣毁颠倒之心。”
“白支本来便是最隐秘的一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黄昏的人,以后一提到咱们白支,就感到深深的恐惧,让他们知道知道白支的厉害。”
盛开强压住内心的亢奋,平心静气的说:“保证完成任务。”
感受着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像是在黑夜中举起了火把,暗暗宣誓,放心吧老文,今晚就让黄昏见识见识,什么叫隐秘,什么叫闻风丧胆!!!
文北忘最后看向文千从:“唐早早会带着你,伪装成一支不明身份的战队,你们来策应第二条线。”
“首要目的是保护左辅,避免他/她暴露身份,必要时,可以采取扰乱战局的方式,把地劫盗取的玄元素,全都劫回来,也未尝不可。”
盛开不禁暗自一乐,心说这条暗线,也太适合文千从这个属狐狸的了,盛一凌说,文北忘一肚子坏水,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他,这么阴损的招子,他一句未尝不可,就给带出来了。
联合派要是白忙活一场,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反正艾琳也不担责任,要怪也只能怪地劫失职,倒也未尝不可。
只见文北忘又看向东方量:“你的身份同样很重要,绝不亚于左辅,要见机行事,该撤就撤,该保就保,千万不要为了保护左辅,暴露了自己。”
东方量认真的点了点头。
盛开不禁纳闷,这小子这么重要的吗?他不就是地劫的三级下属么,难道又升级了?这么快?
我还说毕业以后当卧底呢,人东方量现在就是地劫的二级下属了,瞧瞧人家这速度,难怪文北忘这么赏识他。
他要是知道东方量直接汇报给破军,待遇跟地劫平级,又不知会做何感想。
随后,文北忘、唐落西又分头跟每一个人,详细敲定了作战细节,深度模拟可能会遭遇的困难,做好应急备案。
盛开这才发现文北忘有多细致,他一向自诩细心,甚至觉得自己有时考虑问题,比西姐还周道,可在文北忘面前,他却成了总是丢三落四的洪炎,总有他忽略的细节,被文北忘弯着腰一个一个的捡起来。
最后,大家分头准备行动,洪炎回洪家,准备第一条线,凌晨四点随爷爷一起上峨眉山。
东方量赶往黄昏驻北都办事处,准备第二条线,凌晨四点随地劫一起去总库,护送100个立方的玄元素。
文千从留守基地,准备第二条暗线,凌晨四点随唐早早一起去总库埋伏,见机行事。
盛开回东都去五中,准备第三条线,凌晨四点随雪哉再入玄皇像,捣毁颠倒之心。
长江行动的发令枪,就这么悄悄打响了。
3-83、准备活动
这时,盛开又一次躺在了治疗台上,伴着有节奏的电击,雷鬼似的抽搐着……
是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几天逃掉的每日一虐,像是他欠的高利贷,被雪哉变本加利的收了回来。
盛开到家的时候,才9点多钟,他还故意磨磨蹭蹭的跟家多待了一会儿,想说耗过10点,就彻底把每日一虐躲过去了。
跟家给奶奶捶捶腿,揉揉肩,陪她一起看个电视剧,长江行动之前,彻底放松一下,全面贯彻文武之道,落到实处,把时间弛弛的耗过去。
可哪承想,他踩着点,10点01进的门,却依旧没逃过雪哉的狂风暴雪,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大雪封在屋里,虐满了张张的两个钟头。
此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眼里透出一丝无奈:“雪老师,道理我都懂,跑百米之前,热个身才能出成绩。”
“可您这个热法,是不是有点过,我骨头好像都热酥了,舌头一碾就能吃,连嚼都不用嚼,待会站不起来可怎么办。”
“是吗,”雪哉故作随意的说,“本来还想带你看看咱们白支的武器库,那算了,我自己过去好了。”说着话转身欲走……
盛开腾的蹦下了实验台,还把身旁的检测仪器,磕出去两米远,就说他骨头得有多硬吧,磕得哐哐作响,他却像不知道疼似的,一把拉住雪哉,笑嘻嘻的说:
“是像007电影里那样吧,一个秘密地下室,要不就是裁缝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全是最新款,那咱们这就过去吧,雪老师。”
完全不提“站不起来”那一茬,像是他从来没说过一样,只是忙手忙脚的套上实验服,边套边问,“服装也有专业的吧,弹力服没口袋,不好揣家伙!”
雪哉见他这副猴急的模样,嘴角一抿,翘起食指,搭在嘴唇上,轻声“嘘”了一下,盛开立刻静若处子,眨着好奇的眼睛,安静的看着雪哉。
只见她把唇边的食指,平拉出去,缓缓举起,举到半空中。
盛开的视线,也随着她纤细的指尖,缓缓移动,心说雪老师不会是要搞催眠吧,再盯一会儿,宝宝就要斗鸡眼了。
只见她食指倏地向下一划,他眼前的空间,竟然被她食指给划开了,映出一道空间裂缝,好似一根晶莹剔透的银丝,挂在半空中,一直垂落到地面,闪烁着七色光芒。
盛开正看得出神,就见对面的雪哉,朝银丝走了过来,边走边说,“跟我来。”
紧接着,她身体撞向银丝,就那么撞了进去,像是被裂缝吞噬了,身影消失不见,独留盛开呆呆的立在对面,心里盘算着:
我这么走过去,会不会跟她是反方向?您倒是说清楚一点啊,雪老师。
像躲刀刃似的,绕到银丝对面,从雪哉走进去那个方向,走向银丝,看着锋利的七彩的银丝,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在咫尺,脑海中闪过他被银丝一“刀”割成两半的画面,一咬牙,撞了上去!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银丝咻的一闪,化作一个亮点,消失不见。
……
盛开穿出银丝,下意识就想往前走,可一抬腿,却发现死活也抬不起来,仿佛前面有一面墙,挡住了他抬腿的动作。
又试了试另一条腿,以及两只胳膊,甚至还弯了弯腰,晃了晃头,发现全都被“墙”挡住了,不由的心中一慌,什么情况?被夹在墙里了?
忽然,右耳传来雪哉的声音:“别慌,咱们在二维空间里,简单点说,你现在变成了纸片人,只能横着走。”
“你尝试着往我声音这边迈腿,适应一下,就会走了,想象自己是一只螃蟹,也许会有一点帮助。”
盛开顺着她声音的方向,眼珠尽力往右边一斜,发现他身旁有一条白线,看高度可能就是雪哉,大概到他肩膀的位置。
是的,雪哉也变成一个纸片人,在盛开眼中,她成了一条白线。
盛开尽力控制意识,右腿往右边一跨,发现自己真的能动了,居然侧移了一步,不禁一乐,心说还挺好玩儿,当纸片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左腿跟上右腿,往右一并腿,这就完成了一次行进,在二维空间里,迈出了他的第一步。
不禁想起了阿姆斯特朗,以及那句著名的:这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忽听雪哉说:“别搁这阿姆斯特朗了,你这一步也太小了,抓点紧。”
“嗯?”盛开一怔,“你能听见我脑子里的想法?”
“嗯,”雪哉说,“二维空间里藏不住念头,你一想到什么,我就能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奥……”盛开仔细看了看眼前,“那你现在什么都没想对吧。”
雪哉说:“对,你别想我坏话阿,当面听着了,总不能不揍你一顿。”
盛开脑海中,不自觉映出雪哉虐他时的画面,赶紧晃了晃脑袋,把画面甩走,生怕触发一些他骂娘的记忆,顺“嘴”就给秃噜出来。
赶紧横向大跨步,把意识专注在走路上,喊着一二一的口号,朝雪哉的方向横向前进,像是一只“横行霸道”的二维螃蟹。
他正搁这咔咔加速呢,忽听雪哉说:“停停停!”
他赶紧一个顿步,可身体却顺着加速,滑了出去,忽觉右臂一紧,像是撞到了什么,身子晃了几下,停下来后,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撞到了雪哉的肩膀。
连声说着抱歉,抬眼一看,一下子瞪圆了他那双二维的眼睛,比三维时要圆的多。
眼前是一面二维的武器“墙”,上面挂满了“纸片”武器,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不由的暗赞,原来白支的武器库藏在二维空间,不愧是烛明八支里面,最隐秘的一支。
兴冲冲的问:“雪老师,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发动降维打击啊?”
“就是像三体里那样,咻的一下,就把一个三维的星系,变成二维的,好像是叫二向箔,听名字就很屌。”
3-84、低维生物
盛开耳朵里传来了雪哉的声音,也不知是她说的,还是她想的:
“按你这个说法,咱们白支倒是很擅长升维打击。就是从低维空间向高维空间发起攻击,让敌人不知不觉之中,遭受打击。”
“这项技术,是由【白】研发的,也是咱们白支的看家本领,黄昏的人搞了十几年,也无法破解其底层逻辑。”
“所以咱们白支,才被黄昏称作最隐秘的一支,因为他们防不胜防。”
“奥……”盛开看了看对面的武器墙,“那您是要教我怎么使用这些武器吧?”
“对,”雪哉说,“主要是带你适应一下作战方式,战斗时,你可以随时召唤武器库,就地取材,它在敌人眼里,就是一根七彩的银丝。”
只听咔哒一声,盛开忽觉头上多了一个发箍,因为看不到自己,也不知发箍是什么颜色,感觉很紧,有点勒的慌。
雪哉继续说:“这个低维发箍,能够帮你打通低维与高维之间的维度差,向高维发射信号,让高维度也能感受到低维度的伤害。”
“像你说的降维打击,只是那些信奉丛林法则的人,才会有的主观臆测,各维度之间本就是共生关系,任意摧毁低纬度,其实就相当于自残。”
“也许会找到一种自虐的快感,但却永远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它正在摧毁自己,它终将奄奄一息。”
盛开仔细摸了摸发箍,忽然间想到,废品回收站长大的他,在黄昏那些大人物眼里,可不就相当于二维生物,一张废纸而已。
他们咳嗽一声,大东村都要抖三抖,就像是蚂蚁遭遇了挖掘机,挖土修路的人,也许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正在摧毁蚂蚁的家,成千上万的家。
雪哉见他没接话,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毕竟师徒这些年,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
便继续说:“你像使用脑机那样,盯住武器库里的一个武器,发送【过来】的指令,武器就过来了,用完再发送【回去】”
盛开盯住其中一把飞刀,他第一眼就扫到了“这家伙”,通体青绿,半透明,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外形酷似一片竹叶。
要是他知道,他在暗院召唤出了竹刃,会发现这把飞刀跟竹刃很配套,像是长在上面的竹叶,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眼就选中了它,就像小时候抓周一样。
他默念了一声过来,就见武器库上的竹叶,刷的消失,手上忽觉捏住了什么,应该就是这柄飞刀,不由的暗想:
奥……原来在二维空间作战,主要靠的是感受力,因为看不到自己,只能想象自己拿到了一把刀。
“对,”雪哉说,“发起攻击时,也要凭想象,因为你没办法真的甩手,掷出飞刀。”
“如果不能打破二维空间,你就只能把飞刀飞向同一维度的我,或者你自己。低维头箍的作用,就是帮我们打破二维空间,重塑三维空间。”
“奥……”盛开说,“刚刚是我想的啦,不是用嘴说的,在您那边听着没区别吗?”
雪哉说:“我一直都没张嘴,能用想的干嘛非得说出来,想要比说快的多,在二维空间里,要养成凡事不动嘴的习惯,尽量都用想的。”
盛开本想点点头,却又被空间墙给夹住了,不禁一乐,暗想,这些下意识的举动,还真是挺难改的,要想玩转二维空间,必须打破固有的认知。
忽听雪哉想:“你学的很快,已经发现了其中的机巧。”
盛开想:“那——是,主要是您教的好,我一想就会……”
“少拍马屁,”雪哉想,“怎么到了二维世界,你还改不了三维世界里那些个臭毛病。”
盛开忽然想:“诶?那我们能不能从二维世界,缩到一维世界,缩成一个点,那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更加隐秘。”
雪哉想:“这正是【白】现在努力的方向,要是真能实现,咱们在黄昏的人面前,就能做到真正的隐秘。”
“光是想想就兴奋,”盛开继续想,“还真是挺想见见白的,也不知道他/她是男的女的。”
“他/她也戴面具,”雪哉想,“咱们本来就是最隐秘的一支,老大当然更隐秘,据说整个烛明,只有文北忘见过他/她真人,我跟西姐都没见过。”
盛开不禁大想可惜:“那咱们白支一共有多少人啊?”
“不超过九个,”雪哉想,“这是白定下的规矩,因为只有足够少,才能做到足够隐秘。”
“据说盛院长在的时候,咱们白支类似于现在的红支,凡事都冲在前头,也暴露了逆转试剂的秘密。”
“二代白接手后,便定下了九个人的死规矩,就是为了避免低维发箍的科研成果,再像以前那样泄密。”
盛开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白支的九分之一,他二维的腰杆子,一下子抻直了,变成一个比原来高出一截、紧绷绷的纸片人。
还好雪哉看不到他的变化,不然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把脸都给憋长了。
只听她继续想:“其实你的飞刀,真是太适合白支了,说是天选都不为过。”
“因为飞刀是单点爆破,你躲在低维空间里,把敌人所有的应对可能,都想清楚,想到穷尽,升维就是一刀,敌人想躲都躲不掉,可不就是古龙小说里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是啊,”盛开想,“那才是我期待中的小盛飞刀,一击必中!”
下意识就是一扬手,想甩出手里的柳叶刀,可又被二维墙给挡住了,不禁大想,“太别扭了吧!这可怎么飞,光用想的吗?”
“对,”雪哉想:“你就当自己胳膊废了,全凭想象,想象浓度越高,攻击效果越好,二维里的甩手动作,只会分散你的注意力。”
“你可以两种都试一下,自己体会体会。”
盛开平心静气,脑海中回忆着过去的每一次飞刀,刻意忽略手上的触觉,仿佛他并没捏着飞刀。
当回忆里他飞刀的姿势,飞至脱手而出的瞬间,用力一声大想,走!
3-85、做题高手
只见一道青芒,打水漂似的穿过一面面二维空间,激起点点青光,在第七道青光闪烁之后,刷的消失,隐入第七面空间。
“可以呀,”雪哉想,“单点爆破就是不一样,我的雪花第一次只穿越了三面空间,你刚才加没加甩臂的动作?”
“没,我加上试试,”盛开说干就干,盯住另一把柳叶刀,又想了一声,“过来。”
捏着飞刀,抡圆了二维的纸片手臂,从侧面,贴着空间墙把手臂甩起来,撒手一扔的同时,一声大想,走!
就见一道青芒再次空间穿梭,激起四道青光后,刷的消失,隐入第四面空间。
盛开想:“想象中,加上甩臂动作,应该会飞得更远,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看来在新的维度里,先要抛弃固有的认知,不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想当然的认定任何事。”
“对,”雪哉接着想,“另外,当我们发起攻击时,会暴露我们所在的二维空间,眼尖的敌人,可以透过攻击的瞬间,看到我们的二维投影。”
“所以对高手来说,机会只有一次,你的小盛飞刀,不得不一击必中,因为你根本没有飞出第二刀的机会。”
随后,盛开又拼命练了一阵子,可无论他怎么想,想到爆脑,最多也只能穿透13面二维空间。
仿佛13这个数字就是一道天堑,蕴含着某种无法突破的数理,数学家们常说,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是数学的,说不定还真有一些道理。
虽然盛开以为连穿13面空间很挫,因为看起来确实没飞多远,可雪哉的二维眼睛里,却四射着二维的光芒。
要不是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念头,盛开也许会听到,她想,我练了足足一年多,才能穿越13道空间,这小子还是不是个人,一个多小时就做到了。
而这时,盛开却只是听到她想,“进度还不错,有点天赋,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总是差那么点意思,还是得多练啊……”
盛开频频点头,又被空间墙夹了几下,不禁暗想,“雪老师说的对啊,你看,我又下意识点头了,总是改不了三维世界里的臭毛病,就是练的少!”
紧接着,他又是一顿狂飞,一顿狂想,回想着以前的每一次飞刀,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嗖嗖就是飞!咔咔就是想!
一个小时之后,盛开虽然依旧突破不了13层这个极限,可念头却越来越娴熟,甚至可以做到,把过去的十几个飞刀瞬间,捏合在一起,飞出高浓缩超爆发的一刀。
怎么想就怎么来,念动刀出,再加上飞刀形似柳叶,还找到了一种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的快感,越飞越带劲。
要说肯下功夫这一块,雪哉倒是一点不担心盛开,他就像是在抠题,总能找到其中的乐趣,根本不用头悬梁,锥刺股,自发的就能玩起来。
就连雪哉的每日一虐,他也像闯关打游戏一样,摸索着其中的窍门,怎么能少遭点罪,保存体力,发动最有效的反击。
毕竟理科状元,从小到大日以继夜的抠题,总是在找窍门,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已经养成了习惯,做事难免留下以往的痕迹。
虽然他在二维世界里,拼命地想忘掉过往的经验,可骨子里养成的习惯,又哪能那么轻易就忘掉,也许,这就是雪哉说的,还差那么一点意思。
要适应一个新的维度,最重要的,是养成新的习惯,在新维度里更有效的习惯。
雪哉适时打断了他:“差不多了,进步很大,咱们再练一下空间穿梭。”
“你像刚刚我带你进来时那样,用食指画一道竖线,边画边想,【升维】,出去后再想进来,就边画边想,【降维】”
盛开抬起纸片手,伸出食指,按雪哉说的,画了一道竖线,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过去。
当身体触碰竖线,穿出二维空间时,他忽觉穿出去那半边身子,倏地鼓了起来,他右眼的余光,终于能看见自己了。
虽然身体上并没有鼓胀的感受,可亲眼瞥见自己,从一个压扁的纸片人,变成一个活生生的立体人,还是有点新奇跟诡异。
不由的刻意放慢了穿出的速度,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这个半纸片半立体的状态。
感觉穿出去的右腿,好像不会打弯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被空间墙夹得太久,需要适应一会儿。
直到他整个身子全部穿出来,还继续横着走了几步,像是不会走路一样。
余光瞥见雪哉一跃而出,对他说:“我刚开始也像你这样,可能是脑神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反复练习就一下就好了。”
“适应过来以后,要养成快进快出的习惯,加深脑神经的记忆,这样战斗中才不会突然卡壳。”
盛开回过神,抖抖腿,甩甩胳膊,慢慢适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实验室的窗边,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雪哉喊停停停,她们要是再往前走,出来的时候,就掉到窗户外面了。
仔细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发现确实没被压扁,还下意识扫了眼雪哉的胸,长出了一口气,说,“还挺好玩,我再多练练。”
雪哉说:“想要收掉出入口的竖线,只要看着它,说【收】的口令就行。”
盛开一点头,收掉出口的竖线,走回实验室正中央,又画了一道竖线,边画边默念,降维,再次走了进去。
雪哉走到实验台前,弄了杯奶茶,边喝边忙着自己的事。
盛开的身影在实验室内,进进出出,画着圈儿的操练起来,慢慢地越练越纯熟,快进快出,好似一个幽灵,不时地闪现在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
还绕到雪哉背后,悄咪咪拉出一道小出口,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想要偷喝她的奶茶,被雪哉“啪”的一声拍落,骂了一句滚。
一个小时之后,盛开在她正对前,拉出一道出口,一跃而出,笑嘻嘻的说:
“雪老师,我练熟了,咱们是不是该做下一题了。”
3-86、静谧的江水
凌晨四点,长江行动各路人马纷纷就位,蓄势待发。
黄昏玄元素总库,沱沱河口,此刻黑云压境,绵延的唐古拉山脉,在乌云笼罩之下,就连白灿灿的雪峰,也变得无比压抑,像是在等候一场久违的雪崩,没人晓得什么时候才开始,又会不会结束。
高耸的雪山脚下,东方量立在地劫身后,遥望着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沱沱河水,这时天还未明,圆月西挂,江水更显静谧,甚至还透着点阴森森的凉意。
相传沱沱河曾被误认为长江的源头,但随着科技进步,地理考察队探明水量,再次考证,发现当曲、布曲才是长江正源,沱沱河只能算是西源。
可不论是什么源,现如今,沱沱河是玄元素的总源,玄皇派的宝库,颇有几分大清帝国“皇陵”的意味。
此时,一个个暗金色的流体机器人,正排着长队,举着一立方米的立方体,走出山脚的巨大库门,好似一队搬家的蚂蚁。
立方体同样是暗金色,同样是流体,其实黄昏八暗的面具,以及这些机器人,都是由它打造,它便是玄元素。
玄皇也是因为发现并垄断了它,这才坐稳了江山,一统蓝星五十年,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依旧余温尚存,拂照着后人,拂照着他的玄皇派。
巨库门前停着一艘运输舰,舱门大开,机器人们正把100个立方的玄元素,利落的码上去。
每个机器人的每个动作,都是最优解,效率极高,看的人眼花缭乱,要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这100个机器人,竟可以配合的如此精妙。
有单个一组,见缝插针的;有几个一组,搭梯子互抬的;各个组别,又合成一个百人大组,彼此合作,共同加快进程。
我们人类永远也无法像它们这样合作,这样高效,因为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大脑;而当一百颗大脑凑到一起时,无论我们智慧与否,总会产生许多分歧。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总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东方量看着飞速码到一起的玄元素,像是在看16倍速快进的视频,立方体刷刷刷摞成一个4X5X5的大立方体,规划十分合理,规规矩矩的码放在运输舰里。
他眼睛还没眨呢,机器人就码完了,这会儿它们正排着队,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回山体仓库,完全没有人类的疲惫、抱怨、甚至集体罢工这些烦恼。
忽听他身前的地劫说:“左辅护法,玄元素已准备就绪,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地劫身旁那人侧头说:“好。”
东方量这才有机会看清左辅,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看的他心中一凛,没想到他长得如此阴郁,透着浓浓的煞气,脸上毫无血色,像是白无常走出了地府,就是来人间索命的。
嘴唇在脸色的映衬下,更显血红,刚刚吐出的一个“好”字,又涩又平,像是死人开了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就连他身旁的地劫,也不敢与他对视,在他侧头的瞬间,早已垂目低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地劫一脸络腮打卷的长髯,看着跟阎王爷似的,可却被身旁的白无常给拿住了,不禁让人感叹世事变迁,这阴曹地府的事,到了人间,还就反过来了。
左辅纤细修长的食指,一压太阳穴,像是接通了脑机,干涩的说,“玄元素已就位。”
也不知是在跟紫微汇报状况,还是在跟峨眉山那边确认进度。
……
与此同时,静谧阴冷的沱沱河水中,一艘海陆空多栖战舰,早已埋伏其中。
唐早早带领的“不明身份”小纵队,全员待命,透过隐形飞虫监视器,多角度全方位监视着左辅等人的一举一动。
文千从看到地劫的“乖巧”模样,不禁一乐:“这家伙真是白长那么凶,他俩不是平级么,他一定欠左辅很多钱……”
身旁的队友说:“破军那条线的二把手,见了紫微的护法,都缩成这样,紫微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文千从说:“你去问橙/文北忘吧,咱们烛明好像只有橙跟紫微交过手,养了十年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不禁又担心的问:“紫微不会已经到峨眉山了吧?我还真有点担心红/唐落西。”
唐早早说:“契约上写的很清楚,不得扣留交易人员,有三界石作保,紫微也不敢乱来,违约就得被活剜,谁都不例外。”
文千从忽然又想到什么:“那紫微不会来打劫玄元素吧?像咱们一样,伪装成不明身份的一队人,也不算违约。”
唐早早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咱们才把交货地点,定在了普陀山。”
“橙/文北忘说,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上次交手时,橙发现紫微忌惮观音的投影,所以赌ta不敢亲临普陀山。”
“当然,紫微不来,其他八暗也许会来,咱们这里总归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个队友说:“还好咱们是临时通知交货地点,黄昏的人即便立马杀过去,也要一点时间。”
“对对对,”文千从说,“听说普陀山那边,【蓝】已经立起来两座空间门,一扇直通沱沱河提货现场,一扇直通海底基地。”
“只要几秒时间,就能把货转移到基地。而且,基地那扇门一旦侦测到入侵,就会自动关闭,即便是出了差错,也不会暴露基地。”
另一个队友说:“如果真出了岔子,咱们就是双保险,把总库的货抢过来,普陀山那100个立方,咱就不要了!兹当是给黄昏留点零花。”
忽听唐早早严肃的说:“全体注意,准备行动。”
文千从立刻注意到,监视屏上,左辅修长的食指,再次一压太阳穴,该是已经接通了脑机。
她立即平心静气,将注意力调整到巅峰状态,紧紧盯住监视屏,观察着左辅身旁的人,推测着各种可能,推演着各种预案。
忽然,运输舰正对面晶光一闪,一道罗森桥空间门,映出了漩涡。
左辅一挥纤细的手,干涩的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