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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宫释藏     金圣祖txt下载     金圣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三章全据河西

    就在完颜璟在中都借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借机教导诸皇子之际,发生在西北的河西战争也有了结果。

    首先是西路军北部一路,在小阔端海子最先取得金军对阿绰所部夏军的胜利。

    在明昌十一年六月中旬,金国西路军,与阿绰所部夏军在河西走廊祁连山北麓的小阔端海子一带。

    经三场艰苦鏖战后,最终金军凭借强大的战力取得最终胜利。

    同时有两千多名金军将士为了胜利而壮烈牺牲!

    明昌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金军女真镶白旗,蒙古镶白旗以及一万回鹘骑兵,共两万金军骑兵,在经过之前的首战失利收缩防线后。

    由女真镶白旗大将完颜赤奴,率领女真镶白旗骑兵改变之前战术,率兵迂回穿插至夏军后方。

    在同月二十八日,北部金军在分兵迂回后,由完颜巴尔术与蒙古大将阿古拉二人率领金军主力正面牵制阿绰所部。

    在吸引阿绰注意力的同时,金军在夏军前方发起声势浩大的羊攻。

    果然,面对金军的勐烈进攻,阿绰不疑有他,将所有兵力放在了正面战场上抵抗前方金军。

    在阿绰上当之后,早已经悄悄迂回至阿绰后方的完颜赤奴,于七月初一日执行之前制定的计划。

    完颜赤奴率领女真镶白旗主力,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于七月初一日,奉西路军帅令,率军西渡黄河。

    配合完颜巴尔术正面部队执行两面夹击战略。

    金军部队西渡黄河后,由于河对岸的夏军没有防备,被突然之间从身后袭来的金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四万多夏军面对金军的前后夹击,军心士气动荡下,稍做抵抗便被金军一举击溃!

    七月初一日,夏军在小阔端海子一败之下逃亡百里有余,被金军一路掩杀过半,令夏军损失惨重,不忍目睹!

    七月初三日,败退后的夏军在阿绰的统领下,快速向凉州退去。

    夏军退往凉州的途中,被凭借快马追上的来金军瞅准机会,在夏军撤退的途中,一举突破夏军阵营,又一次将夏军打的大败而逃!

    两战双捷,令北部金军一扫之前颓废,各部奋勇争先下,越战越勇,将撤退的夏军堵截在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之中。

    这一次经过之前两场败仗,大撤退的夏军已经从之前的四万人,跌落至不足一万余人。

    阿绰在眼见退无可退,且全军士气低迷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南下之路,率军逃亡至一座不知名的山林中抵抗金军骑兵。

    七月初四日,在阿绰逃亡至山林中第二日,尾随而至的金军将阿绰剩余残兵团团包围!

    七月初五日,准备就绪,士气高涨的金军率先对山林中的夏军发起总攻!

    金军这一次放弃了任何的花里胡哨,全军集结于一点,直冲阿绰中军所在!

    阿绰所部与金军大战四个时辰,最终因寡不敌众,且士兵体力不支,被蜂蛹而上的金军一举击破!

    此战中因金军仰攻的原因,以及夏军困兽之斗临死之前疯狂反扑的原因,令金军伤亡较大。

    但取得的战果却极为辉煌,此一战中金军全歼河曲与甘州军残部,将河西最后一支夏军主力彻底的消灭殆尽!

    而作为甘州都统军的阿绰同样战死沙场,在战后金军打扫战场时,才发现了已经病逝多日的嵬名令公遗体。

    当然,嵬名令公的病逝金军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在其身后名上大做文章。

    金军对外宣传是,嵬名令公在战败后拒绝金军劝降,自杀而亡,这里的真正细节就不是外人可得知的了。

    七月初七日,金军在战后休息两天后,全军启程,马不停蹄直扑凉州而去!

    ……

    在北部金军取胜的同时,同月十九日,南部金军在洪池峡谷中的黑松驿一带,以诈败之策故意引诱峡谷中的夏军合兵围攻。

    果然在夏军取得先头胜利后,作为夏军主将的秃机贺兰不听下属劝阻,一意孤行非要直冲金军营地。

    待夏军上当冲进金营后,却被早有准备的金军当即包围在黑松驿所地的山谷中。

    夏军前锋中计被围于黑松驿的消息传至夏军各守将的耳朵后,夏军内部围绕着救还是不救,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争吵过后,夏军还是决定救援,不能坐视不救让前军被金军全歼。

    否则没了前军后,兵微将寡的夏军也同样守不住洪池峡谷。

    于是战局的走向,按照金军之前谋划的发展。

    当夏军弃守关卡,将所有兵力派往黑松驿救援前军时。

    已经等待多时的速不台,与孛木律合达二人,立刻领兵尾随至黑松驿,将峡谷中的夏军全部团团围住。

    七月二十一日,黑松驿战役打响!

    金军一万七千众对阵夏军七千余人,两军从日出一直杀至日落,杀的峡谷中尸首堆积如山,河水为之断流!

    鲜血染红了大地,将黑松驿变成了红松驿!

    这一战杀的惊天地泣鬼神,金夏两军各自勐冲勐打,毫不顾忌自身伤亡!

    最终金军凭借强大的战力与兵力优势,将夏军全歼于黑松驿地区!

    金军在血战一个昼夜取得胜利后,没敢多做停歇,于第二日清晨时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全线接收夏军遗留后的关卡!

    七月二十二日,金军两百先头部队,拼着跑死数百战马的代价,赶到永昌夏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先接收了虎狼关!

    等到金军占据虎狼关之后,姗姗来迟的永昌夏军只能望关兴叹,悲感河西从此以后将不为夏国所有!

    南部金军抢占虎狼关后,打通乌鞘岭东出的道路,可以看做是河西之战的完结点。

    至此虽然还有凉州与石峡关还在夏军手里外,余者河西大地已经全部被金军占据。

    洪池峡谷的沦陷,让凉州的李安全与夏国实质性的失去联系。

    从此李安全成为金军腹部孤军,所谓瓮中之鳖,已经是金军桉板上鱼肉,已经逃不脱灭亡的命运了。

    七月二十三日,占据了乌鞘岭的金军这才重新回过头,开始审视起凉州身后的李安全所部,以及石峡关的斡扎箦。

    七月二十四日,北部金军赶到凉州与南部金军成功会师,至此分隔月余的金军骑兵部队已经全部汇集凉州。

    当四万金军骑兵将凉州又一次团团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后,城中的李安全已经悲观的认为自己以时日无多。

    已经心灰意冷的李安全在金军围城后,不去视察军务,查缺补遗。

    反而天天于府中饮酒作乐,以此打算麻痹自己,好缓解心中的恐惧。

    ……

第五百零四章夏皇震怒

    七月二十五日,金军在准备一天后,开始对凉州城防发起试探性进攻。

    这场原本在金军眼里属于有气无力的试探性进攻,却大出金军所料。

    在金军第一波攻城部队攻上城头后,这时原本是夏军疯狂反扑的时候,却不想夏军不止没有反扑,反而竖起白旗,向金军投降了!

    原来夏军所为并非个别士兵的私自行为,而是李安全亲自下令,让夏军全体放弃抵抗,向金军投降的。

    李安全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想死!

    所以在大势无望的情况下,只能下令放弃抵抗,向金军投降,以求逃的一死。

    对这突然变故,金军自然欣喜若狂!

    面对李安全活命的求情,金军为了快速拿下凉州,以及减少自身伤亡的原因,也并未为难,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此凉州战事便得以完结,金军以兵不血刃的姿态进驻凉州,凉州的数万夏军,全部改旗易帜,以后为金军买命!

    取得凉州的第二日,离凉州不远,在石峡关驻守的斡扎箦,亦得到李安全不战而降的消息。

    凉州的噩耗传来令斡扎箦备受打击,如果是别人投降了,斡扎箦虽然愤怒,但却不会过于悲观。

    可李安全降了,这却令斡扎箦如何都不能接受,李安全是谁啊?

    他可是宗室郡王,当朝皇弟!

    在斡扎箦看来谁都可以降,但唯独李安全不能降啊!

    可偏偏老天爷就要跟他开个天大的玩笑,外姓臣子没有一个投降的,全部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而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当朝郡王,却在这朝廷需要他的关键时刻,贪生怕死的向敌人投降了!

    天下何有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李家可以出暴君,可以出屠夫,也可以出无能之辈,但唯独不能像赵家一样出贪生怕死之辈!

    尽管斡扎箦一千一万个不能接受,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二十万西军全没了,朝廷的战将各部首领全都战死了!

    而唯有李安全却投降活了下来!

    这残酷的事实令斡扎箦心如刀绞,也令他一时万念俱灰!

    他不明白自己舍身为死的朝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三观破碎的斡扎箦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憔悴,他不理下属的劝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整整关了一天一夜。

    在第二日金军即将到达石峡关之际,斡扎箦终于在众人的担忧下走出书房。

    重见天日的斡扎箦在见到众人的第一面,干净利落的向众人道:“大开城门,向金军投降!”

    ……

    明昌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石峡关守将,也是河西大地上最后一个夏军将领斡扎箦,率领全城军民出城三十里,向金军易帜投降!

    斡扎箦的投降,令金军在最后关头,轻而易举的全据河西!

    至此河西走廊的大地上再无任何一支与金军敌对的力量,河西走廊插满金旗,夏国永远的退出河西走廊的大地。

    同样,在时隔一百多年后,河西走廊重新回到了中原大地的怀抱!

    金军从明昌十一年三月初四日起,在经过四个多月将近五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明昌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全面占据河西走廊!

    同时结束了这场时间跨度长达半年之久的河西大战!

    金军也同样完成了在八月份结束之前,完结河西战事的计划。

    在这长达半年之久的金夏河西大战中,金军以十二万大军全歼夏国二十万西军!

    其中斩将拔旗无数,更纳降一名夏国郡王李安全,一名夏国都统军昔里钤部,一名副都统军斡扎箦等三名夏国高层人物。

    此战虽然按计划取得最终胜利,但金军在战争的一系列过程中,同样损失一大批精兵悍将。

    但好在最终的结果是美好的。

    金国夙愿以偿占据河西走廊,断了夏国一臂,令夏国的战争潜力大幅度降低,为以后东进取得良好开端。

    就在西路金军一片沸腾的当下,夏国失去河西走廊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

    河西的消息一路东传,所过之处夏国疆域一片哗然,百姓惊恐,百官震动!

    消息传至兴庆府,令兴庆府一日三惊,皇帝龙颜大怒!

    不说兴庆府如何大惊失色处理接下来的乱局。

    且说位于兰州一线的宋军部队,在收到金军大胜占据河西的消息之后,宋军的反应比金军来的还要高兴!

    好似在河西打胜仗的不是金军,而是他们宋军一样,与有荣焉就是宋军这一刻的真实写照。

    甚至就连吴曦都破天荒的下令停兵一日,全军赏赐酒食,下令全军同庆!

    兰州方面的夏军与对面欢声笑语的宋军一比,则显得落败颓废了许多,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半点精神势头与宋军厮杀。

    兰州的宋军在庆祝,收到消息的金国东路军与北路军同样在庆祝。

    八月是金军与宋军共同欢乐的日子,而与之对应的,夏军则蔓延这一股绝望、低迷的情绪。

    兴庆府皇宫中的李纯佑,在初收到河西战败的消息时,简直如同疯了一样,破口大骂嵬名令公等一众将帅。

    大骂嵬名令公名副其实,虚名假才,辜负了他的信任!

    大骂其他将领无能,只会一死了之,不能力挽狂澜,害的二十万西军折损殆尽!

    尤其在听到李安全投降金军后,更是让李纯佑的怒气达到了顶点。

    李纯佑大骂李安全贪生怕死,吃里爬外,当即下令将李安全一家老幼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好在皇帝虽然发疯,众臣子还算清醒,当即劝说李纯佑收回成命。

    李安全千错万错也不应该牵连家人,抄家流放就行了,满门抄斩太过残忍。

    盛怒之下的李纯佑如何能听的进臣子们的劝说,反而脾气上头,不管不顾强行下令,将李安全满门抄斩!

    最终李安全一家老幼还是没有逃脱满门抄斩的命运,一家三百二十一口人,老老少少全部被刽子手处决于西市!

    在处决了李安全一家后,李纯佑还觉得不解气,不顾众臣阻拦宗室怨言。

    下令将李安全一家尸首暴尸西市十五日,任百姓践踏分食,任何人不得阻拦收尸!

    李纯佑恼怒之下的一番残酷动作,不止没能挽回逐渐恶化的局势,更令朝中大臣离心离德,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敏感起来。

    尤其是一众宗室成员,对李纯佑的感观变得极为恶劣,说是怨声载道也不为过!

    ……

第五百零五章威逼利诱

    八月的西北大地硝烟弥漫,到处战火纷飞,宋军与夏军在兰州一线激战,金国东、北两路军在东部北部与夏军激战。

    除了河西的西路军之外,夏国三面疆域处处兵祸不断!

    好似金宋两军都要借着河西的大胜,再接再厉,一举大破夏军三面防线一般。

    就在这种战火不断的日子里,已经从天南进去吐蕃的金国南路军,在消失音信半年之久后,终于在八月十五日,再一次跃入众人的眼睛。

    且说当初睿亲王完颜琮带领三千八旗,六千苍头,一万两千漠北兵马,在索尔库汇合萧烟塔塔的一万和硕特大军后。

    金军全部合计三万一千大军从天南出发,一路朝东行军,翻过红沟子地区,进入吐蕃古羌中道。

    在古羌中道其中,金军一路沿着沙漠边缘行军,越过无数雪山冰河,朝着吐蕃威定地区一路东进。

    最终在明昌十一年八月十五日抵达吐谷浑故地(今青海格尔木)。

    等抵达吐谷浑故地后,一路劳师远征的金军已经精疲力尽。

    于是睿亲王完颜琮审时度势,决定趁机在吐谷浑趁机休整一段时间。

    在金军停兵休息的这段时间内,完颜琮使人手持扎巴坚赞的亲笔书信,派人转交给吐谷浑地区的萨迦派僧人。

    让其替金军联系吐蕃地区的教派大僧,以及各部首领。

    商定在九月二十日,于吐谷浑召开大会,与吐蕃各贤达共商有关吐蕃的百年大计。

    如果说金军启初突然出现在吐蕃地区,对吐蕃各方势力说是恐惧与惊慌的话。

    那接下来金军主持召开的吐谷浑大会,则对吐蕃各界来说便犹如勐烈的石子投入油锅,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消息传开后舆论一片哗然!令吐蕃各界人士奔走相告!

    金军突然出现在吐蕃,这是之前吐蕃各方势力没有料到的事情。

    而接下来金军诡异举动,则更加出乎吐蕃各势力的意料。

    原本在这之前,吐蕃各方势力初次得到金军进入吐蕃地区的消息时,以为金军是来入侵占据吐蕃的。

    所以各方势力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阻拦举动,好似坐视金军一步步抵达吐谷浑地区不理。

    但其实私下里吐蕃各势力早已经互相合纵连横,在金军看不到的地方,早已经暗流涌动了。

    但等到金军借助萨迦派向吐蕃各界传达了善意的和平举动后,又令吐蕃各势力对金军行为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不明白金军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真要占据吐蕃,直接开打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召开什么吐谷浑大会。

    如果说金军不想打,只是单纯的借道吐蕃话,那金军为什么要在吐谷浑召集吐蕃各界人士共商吐蕃大计呢?

    金军这一副不想打,可以谈的样子,在外界很有迷惑性,造成吐蕃内部思想分裂。

    这也让很多对金军抱有敌意的势力,瞬间转变了对金军的态度。

    毕竟对吐蕃各方势力来说,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的好。

    非志短无勇气,实在是实力不如人,打起来胜算极低。

    对上四万多金军,吐蕃地区至今没有任何一家势力可以拿出可比肩金军的人马。

    若真打起来,或许不惜一切代价,拼死抵抗可以将金军赶出吐蕃去。

    但这样的话吐蕃各方势力同样会损失惨重,战后会令吐蕃元气大伤!

    与金军开战是两败俱伤的事情,所以在金军表示了可以谈的举动后,吐蕃各势力略微思考一会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谈一谈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若是真能通过会谈和平解决吐蕃问题,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和谈不成功,最后再开战也不迟。

    于是收到金军邀请的各方吐蕃势力,皆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起程赶往吐谷浑地区,参加金军召开的吐谷浑会谈。

    当然这里面肯定少不了萨迦派在里面穿针引线,铺桥搭路,替双方弥和误解,促成此次会谈。

    在吐蕃各方势力风云变幻,逐渐齐聚吐谷浑地区时。

    从漠北一路千里迢迢经过西域抵达吐谷浑的扎巴坚赞,也终于在时隔数年后,终于与吐蕃各方势力又一次会面。

    吐蕃势力不分部落教派,对扎巴坚赞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相信这个为吐蕃在金国奔走数年的大僧,他一定会为吐蕃找出一条更好的道路。

    扎巴坚赞的露面,让吐蕃各方势力安定下了躁动的心。

    他们相信有扎巴坚赞在,纵是与金军的会谈谈不拢,金军也不敢做出杀害他们或软禁他们,这种与天下大不违的事情。

    最终此次参加吐谷浑会谈的教派部落多如牛毛。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古格、拉萨,拉达克、雅隆觉阿、普兰、亚泽等诸多吐蕃大部落。

    会谈的前一日,扎巴坚赞借用金军的营地,招待这些从各地远道而来的部落首领,以及教派大僧。

    在宴请诸多吐蕃势力代表人的宴会上,扎巴坚赞明里暗里的对众人暗示了金军想要和平解决吐蕃归属的问题。

    同样站在吐蕃的立场上,表明了抗拒则无异于独臂挡车,最后身死族灭,只有迎合才是吐蕃唯一的出路。

    扎巴坚赞说完这段话后,大帐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安静的注视着上方已经年近花甲的扎巴坚赞。

    只见扎巴坚赞不急不慢道:“翻遍以往历史来看,咱们似乎占据着天时地利,纵是强如汉唐,也不能将吐蕃纳入版图!

    这种假象蒙蔽着我们,好似只要我们不同意,中原王朝就拿我们没办法。

    所以这也是诸位敢于拒绝金人的依仗。

    可老僧不得不在这里多说一句,诸位有没有想过,金国他与以往的中原王朝不一样!

    以往中原王朝办不到的事,可金国却可以凭借自身特点,轻而易举的做到。

    自金国入主中原以来,统治漠南已经有快一百多年了吧,这是其他中原王朝做不到的。

    现在金国更是占据漠南、漠北、西域,听说上个月更是占据了河西。

    诸位试想一下,金国连荒凉的漠北,与偏远的西域都能占据。

    如今他真想要对四分五裂的吐蕃动手,诸位可能挡得住?

    实话告诉诸位,这次进去吐蕃的金军,他们都由极东、极北、极西三地女真、蒙古军队组成。”

    ……

第五百零六章吐谷浑会谈

    扎巴坚赞话音落下,看到众人没有反驳,都在仔细倾听,便继续道:

    “这些地方的军队与我们差不多,一样生活在高原冰天雪地之中。

    这也就是说,以往我们可以凭借无往而不利的地利优势,在这次将发挥不出相应的威力。

    已经很明白了,这次大地与老天帮不了我们,唯一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本身的力量。

    那么诸位本身的力量可否敌的过外面如狼似虎的金军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萨迦是做不到,老僧不知身为王室后裔的拉萨部能做得到吗?”

    扎巴坚赞话音落下,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没敢口出狂言。

    中年人的不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身为王室后裔的卫如拉萨系势力不是金军的对手,已经放弃了武力抗拒的想法。

    看到卫如首领不说话,扎巴坚赞又看向纳里(阿里)古格系势力的首领问道:“那么古格部呢?

    是决定与金军拼死一战,结束数百年的基业,将一切化为一捧黄土。

    还是决定顺应大势而为,继续端坐纳里云巅呢?”

    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古格年迈首领的身上,都看他做何答复。

    只见年迈的古格首领先是摸了摸脸颊两旁的小辫子,尔后沉默了一会,所答非问道:

    “上僧能否告诉我,我若拒绝,金军会如何?”

    听到古格首领的发问,扎巴坚赞如实回答道:“你若拒绝,金军不会将你怎么样。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和平,你以后会成为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等金国灭亡夏国后,或许你会被金军当做那只杀鸡骇猴的鸡!

    不要有侥幸心理,金军对不服从者会施以雷霆手段,他们不会任古格继续存在世上的。

    想当初漠北的铁木真,札木合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可到头来不一样被金国一一收拾吗!

    天下大势金国以占其六,待灭亡夏国后,金国便会占据其八,这是佛祖的旨意,让金国来一统天下!

    与之抗衡者便是与天下大势作对,与天下大势作对者,便会遭到天地厌恶所不容,所谓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古格若真的作出决定,那么就可以现在离去,老僧保证金军不会伤害你分毫,可以后,就不是老僧能保证的了。”

    扎巴坚赞的话,令古格首领心凉了半截,他知道金国强大,但没想到金国已经强大到连萨迦派都放弃抵抗了。

    当占据吐蕃百分之六十的萨迦派都与金国同流合污了,其他人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有些不甘心的古格首领最后一次问扎巴坚赞道:“若我吐蕃众部归于金国,敢问上僧,今后吐蕃格局是否会有变化?

    而且金国对我吐蕃又是何等视之呢?”

    感受到古格首领话中已经服软,只是想要一个保证,扎巴坚赞顺水推舟将自己的意思挑明道:

    “若我吐蕃能和平归属金国,金国文殊大皇帝、成吉思汗陛下已经向老僧承诺,归于一后,吐蕃格局百年不变!

    非叛国之大罪,一应事务均由我吐蕃自处,以后外交权柄归于中都,牛羊财货分文不取,一切习俗照旧!

    至于金国对我们的态度吗,大皇帝已让大皇子拜老僧为师,老僧想说,这已经说明金国对吐蕃的态度了吧!”

    听到扎巴坚赞的解释,古格首领有些疑惑道:“这不对啊!

    若按照上僧所说,金国除了外务与大义上的名分之外,其它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金国这么劳师动众的岂不是一无所获,得不偿失吗?

    我不信金国有这么傻,会吃这种大亏!”

    “不错,古格首领说的在理!”

    “是理,金国岂是与人相善的羔羊,他不是吃人的狼就已经不错了!”

    “是啊,若真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除了名义上矮了中都一头外,其它岂不是一切都没有变化!”

    “是啊,金人不会是在故意蒙骗我们吧,好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向我们下手!”

    古格首领的话搏得众人一致认同。

    听着耳旁七嘴八舌,各种阴谋论的吵杂喧嚣,扎巴坚赞重重咳嗽了一声,待众人重新安静后,这才解释道:

    “老僧还没有说完,诸位急什么!

    金国对我们的条件是宽松,但这也是有要求的。

    其一,吐蕃归金后,各部首领以及寺庙僧人,都必须经过金国的册封认定才能算数。

    其二,吐蕃归金后,金国会在吐蕃各地修城驻军,任何人不得阻拦。

    其三,吐蕃归金后,鉴于吐蕃稳定,除了有限度的保留各部兵马允许自保外,其余兵马必须全部裁撤,放还于民。

    其四,吐蕃归金后,金国会在卫如拉萨设立驻蕃大臣,掌管吐蕃政务。

    其五,吐蕃归金后,各部必须配合朝廷在吐蕃征兵征马。

    必要的时候甚至要组建军队由朝廷统辖,出蕃替朝廷征战。

    其六,吐蕃归金后,吐蕃所有臣民必须宣誓效忠文殊大皇帝陛下!

    其八,吐蕃归金后,吐蕃各地僧俗官员及百姓,在有关政务律令上面的事情,都必须由朝廷指派官员来管理。

    其九,吐蕃归金后,有关教派和寺庙僧众的事务,由朝廷委派萨迦派来管理。

    其十,吐蕃归金后,有关南国,大理的一切贸易,必须取得朝廷的许可后才能交流贸易。

    此十条便为朝廷的要求,若同意,则在明日与金国睿亲王会谈后,双方一同签字盖印,颁布《吐蕃归金书》。

    若不同意,明日过后,各自相安无事,以后刀兵相向!”

    ……

    吐谷浑会谈的前一日的宴会上,扎巴坚赞费尽口舌,终于说服吐蕃众人同意金国给出的条件与要求。

    宴会散去后,扎巴坚赞与睿亲王在私下里又互相交流一番,两人对最终的结果都很满意。

    前一天的说服工作也为第二天的吐谷浑会谈取得良好基础。

    在第二天的吐谷浑会谈中,双方可谓主客尽欢,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有条不絮,双方皆大欢喜的签订了《吐蕃归金书》!

    会谈结束后,扎巴坚赞颁布了《萨迦扎巴坚赞致蕃人书》,关于吐蕃归附问题,大致包括几点:

    吐蕃地方的僧俗官员和百姓属民,都要承认自己是金国大皇帝的臣民。

    各地僧俗官员及百姓有关行政方面的事务,须由金国朝廷指派的官员来管理。

    有关宗教和寺庙僧众的事务,由朝廷委托萨迦派首领管理。

    ……

第五百零七章吐蕃归金

    《致蕃人书》的颁布顺应历史潮流,反映当下吐蕃绝大多数教派势力、地方势力不愿意与金国为敌的愿望。

    《致蕃人书》在吐蕃传开后,僧人、弟子和施主等众生阅读此信件后,无不欢欣鼓舞,受到吐蕃各方势力拥护。

    在会谈结束后,睿亲王趁机提出要在吐蕃就地募兵的意思,吐蕃各方势力也没怎么推辞就同意了下来。

    他们明白这是金国在借机削弱他们手里的兵权而已。

    反正现在已经和平归属了,既然在不能反抗局势下,那就只能同意金军的意思了。

    实力不如人打不过,才会有了吐谷浑会谈,既然前面已经让步那么多了,那现在再让步一些也无妨。

    反正兵权是迟早要削弱的,这都是会谈中已经明确商定下来的事情,容不得他们反悔。

    在吐蕃各势力低头同意金军的要求后,睿亲王顺势派出四千漠北兵马分别进驻卫如、约如、依如、云如,吐蕃核心四如地区。

    其中卫如的范围是以拉萨为中心,东至桑日,南至玛拉山脉,西至尼木,北至朗玛。

    卫如是四如中的中心翼。

    约如的范围东至工布,南至措那,西至喀热雪峰,北至玛拉山脉,其中心是乃东地区。

    约如在四如口之左翼。

    依如的范围东至聂拉木,西至切玛拉古,北至黑河麦底,此为四如中之右翼,以香河流域之南林为中心。

    云拉的范围东至强木尼扎,南与尼泊尔的朗纳交界,西至拉金雅尼,北至切玛拉温,其中心在谢通门一带,总的范围在后藏与阿里拉让的南部地区。

    金军进驻四如地区,代表着金军彻底掌控吐蕃核心区域,依此可辐射整个吐蕃大地!

    只要四如地区不乱,其他地区再怎么生乱,也不会对金军造成实质性影响。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金军选择了进驻四如,从而以点带面,掌控整个吐蕃地区!

    四如是吐蕃的精华与核心地区,当年松赞干布就是因为占据着四如地区,所以才有了压服了吐蕃各地的军头军阀的实力。

    而今日金国将重起四如,就跟百多年前的松赞干布一样,成为吐蕃地区的实质性统治者!

    明昌十一年九月二十日,吐谷浑会谈中金军代表睿亲王完颜琮,与吐蕃各方势力代表明确了吐蕃归属于金国的问题。

    吐蕃的和平归附,看似是金军强大的军队压服了吐蕃的意志,但其实不然。

    关于吐蕃的问题自明昌元年起就已经频频被金国注意,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明昌八年,扎巴坚赞带领众多吐蕃势力使者出使金国、觐见完颜璟,这才有了金国与吐蕃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从明昌八年以来,至今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这数年的时间中,金国一直积极发挥对吐蕃各方势力的政治外交拉拢。

    直到如今,借助大军的威慑,终于成为压倒吐蕃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吐蕃瓜熟蒂落的成功和平归附于金国。

    这里面若没有之前数年间不厌其烦的频繁拉拢,吐蕃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归附金国。

    要知道在原时空蒙古国还与吐蕃打了一仗,虽然战争规模不怎么大,属于小打小闹。

    但也正是因为这场小打小闹,才促成了蒙古国与吐蕃的凉州会谈。

    而这一次金国却没有与吐蕃发生刀兵相向的事情,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吐蕃和平归附。

    这里面可少不了金国数年间对吐蕃的频繁拉拢,与“金元攻势”。

    若没有金国之前的先见之明,对吐蕃数年间的政治拉拢,这次武力威慑的效果,与会谈的结果也就不会这么美好了。

    所以说这次吐蕃和平归附,看似是军事效果,其实是政治与军事的双重效果,二者缺一不可。

    没有之前的政治拉拢,吐蕃对金国不会有好感与尊敬,一味地威逼之会适得其反。

    没有之后的军事威慑,吐蕃对金国不会有畏惧,只会当金国是冤大头。

    所以只有军事与政治双管齐下,才能见效获得奇功!

    所以最终吐蕃能和平归附,是金国数年以来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结果,如今到了见效之时,自然没有阻碍看似简单。

    若没有之前数年间的努力,吐蕃问题岂会如此简单的解决。

    当然抛开这些外人看不见的因素外,表面上的一切自然是双方合则两利,好似一切功劳皆归于吐谷浑会谈。

    在这次会谈中大出风头的睿亲王完颜琮,在解决了吐蕃的归属问题后,便将接下来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河湟的夏军身上。

    河湟又名河湟谷地,是位于黄河与湟水流域肥沃的三角地带。

    位于后世青海省东部农业区,东西长达三百多公里,是青海的核心精华地域,同样是乌鞘岭的大后方据点。

    亦是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交界地带,是进出吐蕃与陇中高原的重要通道之一。

    由东往西依次为湟水流域的今民(民和县)、邈川(乐都县)、湟州(平安县)、鄯州(互助县)。

    西宁州(西宁市)、大通县、湟源县、湟中县、哺厮伊地(海晏县)。

    及黄河流域的循化县、廓州(化隆县)、积石州(尖扎县)、浇河州(贵德县)等地。

    而夏军在河湟的部署,基层上沿着上述地域依次排列。

    大州千人左右,小县百人左右,基层上夏军在河湟的总兵力在万人左右。

    主要兵力部署在西宁州以及赤岭(日月山)进出口的湟源县地区。

    除了上述两个重点兵力部署区外,夏军的其他兵力,大部分依着河湟谷地分散部署。

    因为河湟谷地北靠达坂山,南抵拉嵴山,西依赤岭(日月山)的原因,河湟谷地便被三面天险团团围护,省去了四面受敌的可能。

    在夏军犹如一个乌龟壳一般的天然地理防御下,金国想要进攻河湟谷地,便只能从西面赤岭的湟源一带缺口进入。

    这也就是说金军的第一战必须放在赤岭西侧的湟源地区。

    只有先取得湟源翻过赤岭的道路,金军才能穿过赤岭进去河湟谷地。

    然后就像吞吃蛇一样,一路从头到尾将河湟谷地打通关,进而进入陇中黄土高原,与兰州近在迟尺!

    所以第一战肯定会在湟源地区爆发,而湟源地区的夏国守军暂时在两千人左右。

    至于以后会不会增加,这就不是金军可以揣摸的了。

    ……

第五百零八章河湟谷地

    明昌十一年九月至十月之间,吐谷浑地区的南路金军,一直没有越过西海(青海湖)进攻赤岭附近的夏军。

    而是在吐谷浑故地趁机休整募兵,一方面分兵进驻四如地区,一方面接收从各地赶来的吐蕃军队。

    新来的吐蕃军队因为之前分属各不相同的原因,金军不能将其立刻投入战斗。

    只能耗费时间,紧急磨合吐蕃军队的战力。

    这一次金军分出去了四千漠北兵马,但收获了高达两万多吐蕃军队。

    这些吐蕃军大多数都是各部落常备精锐兵马,所以在战力上来说并不会太低。

    除了武器装备不如夏军外,就战斗意志、战斗技能上来说,这些吐蕃军比之夏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相互不熟悉需要耗费一点时间来磨合外,在其他方面来说,与金军配合起来还算默契。

    毕竟金军八旗内部也有吐蕃三旗,说起对吐蕃军的熟悉度金军并不陌生,用起来还算顺手。

    就在南路军磨合士兵,征集粮草,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之时。

    之前金朝与吐蕃双方签订的《吐蕃归金书》一文,被睿亲王完颜琮派人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经河西、漠南,快速送往中都。

    此时因为事件刚刚发生,因为吐蕃地处高原偏僻之地,消息传播缓慢。

    所以吐蕃已经归附金国的消息,除了小范围流传外,外界还并不知晓。

    所以在十一月、十二月之间,吐蕃大地上依旧一片平静,看不到半点战争阴霾笼罩的迹象。

    好似一切是那么的歌平升舞,吐蕃依旧是那个吐蕃一样。

    直到年关翻过,夏军河湟守将的一封紧急告急书送至兴庆府皇宫中,夏国高层这才大惊失色的发现,吐蕃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归金了!

    这则从河湟传来的消息,对夏国来说是天翻地覆的大地震也不为过!

    消息传开后,夏国朝堂民间一片哗然,可谓举国震动!

    夏皇李纯佑在收到告急信的第一时间,当即召集文武重臣商议对策。

    打算探明吐蕃归金后,对夏国是否有不可挽回的影响。

    ……

    收到皇帝的召集后,夏国文武重臣不敢耽搁,全部齐聚一堂,众思广忆,讨论吐蕃归金对夏国的影响以及对策。

    现任枢密副使的高逸,最先就吐蕃归金事件提出看法道:“吐蕃的去留看似与我关系不大,其实不然!

    吐蕃归金不止会威胁我河湟谷地,更会从南面腹部威胁陇中地区。

    在老臣看来,当下已经不是讨论没有看顾好吐蕃,让吐蕃归金是属于谁的责任。

    而是应该考虑接下来该如何低消金军借助吐蕃对我河湟与陇中的威胁!

    咱们已经丢了河西,河湟一定不能再丢了!

    否则金军占据河湟,便会借助河湟地势,对我陇中居高临下频繁劫掠骚扰!

    且丢了河湟,就会将兰州暴露在金军兵锋之下!

    如果让金军与宋军在兰州成功会师,我西北半壁江山将会山陷海覆,不为我所有!

    兰州的大军是朝廷在西北的最后一支主力大军了,这支大军如果没了,敌军就可顺势北上,一路直指兴庆府!

    诸位,届时就真的无力回天,我大夏不亡也得亡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糟糕的局势出现,朝廷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河湟!

    只有守住河湟,这盘棋才能继续盘活,与金军僵持下去,否则我等就都是夏国的历史罪人啊!”

    高逸嘶声力竭的将最后一句话喊了出来,就是要众人明白河湟的重要性,不可怠慢了河湟的战事!

    高逸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李纯佑,希望李纯佑可以明白事情的轻重。

    而李纯佑在听到高逸的诉说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看向一旁的太傅西壁讹答。

    打算听听西壁讹答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感受到皇帝期盼的眼神,西壁讹答表情沉重的思考一会,尔后无可奈何道:“启禀陛下,臣与枢相是一般看法。

    守河湟就是守陇中,若河湟有失,陇中必不为我所有!

    没了陇中的阻拦,金国西路、南路两路大军以及宋军,便可汇合一路北上直抵兴庆府!

    届时大势已去,朝廷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所以老臣的意思是,吐蕃归金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无济于事。

    倒不如搁置吐蕃归金的问题,将精力全部放在接下来的河湟战事中,以求全力以赴守住河湟!”

    “陛下!河湟兵微将寡库蓄不积,以当下河湟的兵力绝非金军对手,朝廷必须向河湟增派兵马,才能保住万无一失!”

    两位地位贵重的老臣开了口,直接为朝会定了调子,其他文武官员异口同声,一致支持全力守河湟的方案。

    上座的李纯佑见朝臣意见一致,便熄了其他心思,转而问起该如何守河湟:

    “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该守河湟,那朝廷应该如何选择了?

    刚刚兵部说向河湟增兵,可现在朝廷以无兵可调,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李纯佑话音落下,高逸不假思索的回道:“回禀陛下,东部防线正在对抗着近乎二十万金军,这肯定是不能动的。

    否则东部出现漏洞让金军抓住机会,这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罢了。

    而北部防线的兵马堪堪抵挡住金军,不增兵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敢再抽调兵马。

    除了上述两地外,也就唯有兰州方面还有一支朝廷大军了。

    可兰州方面一来要牵制十多万宋军,还要抽出精力防备河西的金军,同样是浑身乏力,无兵可调。

    那么算来算去,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唯有兴庆府周边的兵马了。

    不过之前已经为河西支援过一次,兴庆府的兵马已经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如今若再向河湟支援的话,兴庆府的防务就会成为朝廷一大隐患啊!”

    是什么隐患高逸并没有说,但在场的众人都明白这隐患来自何方。

    有可能来自外部,有可能来自内部,外部的敌人可能性不大,但内部的敌人可能性极高。

    作为一个封建王朝,夏国同样在首都附近部署了大量的兵力,一来是皇权朝廷威严权势的保障。

    二来也是为了在地方出现叛乱后,可以不用耗时集结地方部队,就可快速出兵平叛,以此来达到对全国的较高掌握。

    可现在河湟需要援兵,而唯一能动的兵马,就只有兴庆府周边的兵马了。

    可兴庆府周边的兵马一旦减少,对内就会缺乏最重要的武力威慑,皇权的威严将会大打折扣。

    地方上甚至会出现阳奉阴违,听调不听宣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会给野心家造成叛乱的机会,会对局势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所以兴庆府周边的兵马调不调动,高逸不敢明说,只能含湖其辞的让李纯佑自己选择。

    ……

第五百零九章明昌十二年

    明昌十二年的开春,大地万物逐渐复苏,九州大地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却唯有河套地区的兴庆府依旧冰冷刺骨,好似正在盛冬。

    这个冬季的年,夏国并不好过,去年一年里丢失河西,损失了全国三分之一的领土!

    折损二十多万主力军队,更让吐蕃和平归附金国,这一系列的噩耗,好似正在消磨着夏国最后一丝国力。

    从而年关翻过,夏国内部弥漫着一种王朝末日的景象。

    ……

    皇宫中,李纯佑的寝宫内一声叹息传出,令外面站岗的卫士、内侍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更加努力站岗,唯恐皇帝将怒火发泄在他们头上。

    寝宫外部寒风凛冽,寝宫内部则温暖如阳,甚至令年迈的高逸有些闷热的慌。

    高逸这已经是第五次来寝宫了,对李纯佑的悬浮不定,高逸只能做到臣子的职责,其他的再不敢多言半句。

    刚刚的叹息正是李纯佑发出,他直到如今,依旧为支援不支援河湟而难以决策。

    自从去年提出支援河湟以来,夏国内部因为李纯佑的惊疑不定,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纵是多数臣子接连上书,请求调动河曲兵支援河湟谷地,可李纯佑依旧难以下定决心。

    所以支援河湟的方案自去年提出,至今还依旧没有半点准信。

    直到如今外部已经冰雪融化,眼看一场遍布夏国疆域的大战即将又一次来临,李纯佑也不得不放弃拖延,开始为河湟的事情做最后的决定。

    “唉!”又是一声叹息,李纯佑一副精神憔悴的样子,看着不为所动的高逸,言语间满是暗示道:

    “枢相,上个月积石州传来消息,去年冬季河湟谷地遭了雪灾,冻死牲畜无数,就连冬麦都损伤十之八九!

    百姓饿殍枕藉,争相逃亡!

    听积石知府说,现在河湟谷地流民遍地,为了一口吃的,难民们到处烧杀抢掠,极大的祸害了河湟谷地的地方治安。

    难民们都等着朝廷的救济粮了,可河湟谷地军粮都不够大军所需,更何况救济难民?

    倘若朝廷不支援河湟谷地,恐雪化之后,各地流民汇集一起,会酿成民变啊!

    河湟谷地现在是内忧外患,一来要防备西海方向的金军,二来要弹压内部即将发生的叛乱。

    一万河湟军捉襟见肘啊!顾了内,顾不了外,顾了外,顾不了内!

    现在河湟的求援信就在朕桉头摆着,枢相总管军兵府事,枢相说说现在该如何办吧?”

    “咳咳咳咳!”

    高逸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声,可到底犟不过本能反应,遮掩着嘴角压下喉咙间的瘙痒后,高逸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回禀陛下,河湟的事情是关乎朝廷存亡的大事,能快则不能慢,能多则不能少!

    现在河湟受了灾,只凭河湟一己之力,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对朝廷来说灾情要救,兵情也要救,况且灾情关联着兵情,若灾情失控,兵情也会跟着失控。

    当务之急是将灾情先压下去,然后再克服兵情问题。”

    高逸说完,李纯佑仔细斟酌了一会,发现高逸依旧谨慎不留把柄,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真正有用的什么都没说。

    尤其是至关重要的兵、粮问题,依旧绝口不提。

    高逸的不作为让李纯佑心中有些恼怒!

    身为臣子不替主分忧解难,反而尽想着置身事外,不想沾染半点因果!

    这让极度自负的李纯佑对高逸的感官变的极差。

    其实李纯佑也不想想高逸为何会变得如此,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原因。

    身为一国之君的李纯佑自己都不想承担任何责任,一心想着将下属推出去背锅,自己在幕后坐视成败。

    这让做臣子的高逸如何敢放心大胆的主动背锅。

    是李安全一家老幼死的不够惨,还是嵬名令公被李纯佑贬的不够冤!

    反而现在高逸是打定主意了,对河曲兵调动一事绝不沾染半分!

    否则若真因为河曲兵的调动,而导致兴庆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被推出去做替罪羊的还得是他。

    经过李安全与西军一事后,高逸已经对李纯佑看清楚了。

    他们的这个皇帝刚愎自用且又多疑善变,急功近利而又优柔寡断、极好名声而又缺乏担当精神、专横滥杀而又刻薄寡恩!

    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做事,当你有用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你高高捧起。

    当你出现错误或者与他心境不合时,当初他把你捧的有多高,现在就能把你摔的有多重!

    当初二十万西军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也全部为国捐躯,可谓是惨烈就义!

    这等事情皇帝不说下旨嘉奖吧,但也应该多少缅怀一下,毕竟都是为了他们李家而亡。

    可现实却是,李安全在收到西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不要说是缅怀悲伤了,甚至观其当时的言行,李纯佑恨不得杀光那些为国死难的将士家属!

    要不是这种事情确实骇人听闻,说不定李纯佑真能干出这种事。

    而且其屠戮李安全一家无辜之人的行径,更令朝臣宗室心寒。

    对自家人都能下这毒手,那其他外姓臣子就更不用说了。

    金国皇帝虽然在夏国内部被宣传为屠夫暴君,但其可从未杀戮过宗室亲人。

    不管其内心是否表里如一,但起码在表面上来看,金国皇帝是天下诸国中最善待宗室的皇帝了。

    而正是因为金国皇帝善待宗室,所以金国的宗室也同样拥戴皇帝,两者相辅相成,才造就了如今如日中天,气吞万里如虎的强大金国!

    对比金国皇帝的情况,自己皇帝对宗室的残暴行为,只会造成内部离心离德。

    就像如今一样,调不调动河曲兵,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可就是因为李纯佑的优柔寡断,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直拖延至今。

    现在更是害怕因为调动河曲兵,而导致兴庆府发生什么意外,进而导致李纯佑自身权威受损。

    所以李纯佑接二连三的暗示高逸,让高逸提出河曲兵的调动,然后他在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若以后不出意外还好,若真出现什么意外,高逸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李纯佑的心思,高逸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高逸便装聋作哑,绝口不提河曲兵一事。

    反正这天下是你们李家的,当皇帝的自己都不在乎了,他一个外姓人家又何必操劳太多了。

    ……

第五百一十章掠夺商贾

    看到高逸已经打定主意不想沾染因果,暗自恼怒的李纯佑也无可奈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道:

    “枢相老成谋国之言,令朕豁然开朗啊!

    确实,当下灾情关乎着兵情,已经到了朝廷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那就按枢相的意思来办,调动河曲兵入河湟吧!”

    哗!就在李纯佑话音落下的瞬间,高逸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满嘴胡掐的李纯佑!

    他何时说过要调动河曲兵?怎么就成了他的意思了!

    这一刻高逸对李纯佑的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极度愤怒!

    可对方是君,他是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或许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尽管高逸极度不满李纯佑的所作所为,但他却只能干笑着,不能有半分反驳。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身为皇帝的李纯佑非要摆他一道,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微笑承受。

    果然见高逸说不出话来,李纯佑略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河曲兵好调动,但粮食从哪里来?

    朝廷在去年为支持大军多线作战,已经耗光了历年积蓄,现在国库空空如也,都能饿死老鼠了。

    若没有粮食,河曲兵纵是进入河湟也无济于事,军粮都不够,何况民粮乎!

    粮食的问题不解决,不要说打仗了,或许在河曲兵途径河湟的路程上,大军就得自己先饿死一半!

    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枢相说说吧,粮食该从何来?”

    已经明白李纯佑是吃定他了的高逸,这次没敢再耍小聪明,只能提出墨守成规的意见道:

    “既然朝廷无粮可用,那就只能加税了。”

    “再加不怕激起民变吗?”李纯佑对这个建议显然不满意道:“去年以来,朝廷已经向百姓加了三次税了!

    东饷、北饷、西饷,再加之以往税收,百姓已经不堪重负!

    听说多地因为税收一事,百姓已经变卖家财,甚至易子而食了!

    怎么今年再来个南饷?凑足四饷将百姓逼反吗!”

    高逸对李纯佑的不满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道:“百姓负担沉重,这些臣都明白。

    可朝廷来谅解百姓的难处,谁又能谅解朝廷的难处了,朝廷想减了三饷,可金军会减了三路大军吗?

    不会!

    不止不会,金军现在又在吐蕃冒出一支南路军来,朝廷又无粮可用,这种情况下朝廷不加南饷,又能怎么办?

    若百姓能说服金军退兵,朝廷自然也就不用加税了,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陛下!你要明白,不是朝廷与臣等在逼迫百姓,而是金军在逼迫百姓!

    金军不打仗,朝廷又岂会加税,正是因为金军挑起事端,所以朝廷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加税!

    现在苦一苦百姓,等将来赶走金军后,朝廷会与民生息的!”

    对高逸的话李纯佑根本听不进去,李纯佑纵是千般不是,但在民生上却特别敏感,依旧不同意道:

    “这些朕自然懂,可百姓手里也无粮啊!

    加税都已经加到六年后了,连六年后的税都收了,百姓现在除了一口湖口之粮外,再无任何多余的一分!”

    见李纯佑如此固执,高逸有些急迫,口不择言道:“既然百姓无粮不能加税加饷,朝廷也无粮,那河湟怎么办,军队怎么办?

    去给金军说,我们没粮了,咱们先停一停缓一缓,等我有粮了咱们再战,这样说金军能同意吗?”

    听到高逸的抱怨,李纯佑一拍桌子气恼道:“朕是叫你说解决办法,不是让你在这抱怨!”

    高逸此刻因为之前的事情本就心有不满,这会听到李纯佑如此说,也脾气上头,不管不顾道:

    “臣是在说解决办法,可陛下不同意啊!”

    见高逸如此无礼,李纯佑怒吼道:“朕有不同意吗?”

    高逸此刻与李纯佑顶牛道:“那就加税!”

    见事情还是转回加税的问题上,李纯佑无奈的暂熄怒火,放缓语气道:“税不能再加了,再加会出大问题的!”

    见李纯佑还是不同意,高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那臣也没办法了!”

    感受到糟心的李纯佑气馁道:“怎么,这么大的国家就连一点粮食都凑不出来吗!

    百姓无粮,朝廷无粮,那粮都去哪呢?”

    这一刻已经放开了的高逸破罐子破摔道:“臣说了,陛下敢收吗?”

    听到还有转机,李纯佑眼前一亮,立刻给高逸打气道:

    “说!朕是天子富有四海,天下都是朕的,没有什么不敢收的!”

    高逸说完就后悔了,打算转变话题,但见李纯佑不依不饶的必须让他说,高逸只能豁出去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臣就直言相告。

    大夏国内确实是有粮,可粮食都在宗室手中,在大臣手中,在各部落首领以及豪强手中!

    敢问陛下是否要向这些人收粮呢?”

    ……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当高逸把话挑明之后,李纯佑反而退缩了。

    宗室、大臣、部落首领豪强有哪一个是好相遇的善茬子,从这些人口中虎口夺食,李纯佑还没有敢犯众怒的胆量。

    君臣二人一时皆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二人皆沉默不语,默默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高逸最先开口,给李纯佑台阶下道:“其实除了国人之外,还有一帮人应该手中还有些粮食。”

    “何人?”李纯佑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与高逸冰释前嫌,瞬间问起对策。

    高逸也没有隐瞒,直接如实相告道:“有些汉人商贾曾在开战后,多次往前线运输粮草。

    这些人以前替朝廷代收过粮,虽然他们同样不丰富,但多少应该还有些吧,凑足河湟所需,应该是够了!”

    尽管明白这些人也没有多少粮食,但李纯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点头同意道:

    “既然是一群借助朝廷发国难财的奸商,那么现在朝廷需要他们的时候,也只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听懂了李纯佑的暗示,但高逸却没有当即回答,反而有些支支吾吾道:

    “这些商贾虽为汉人,但与朝中宗室大臣等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贸然动刀,恐不好对内交代啊!”

    听到高逸的话,李纯佑眼中闪过一抹阴沉,语气有些生硬道:

    “你是什么想法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朕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动不了他们,难道还动不了他们的狗了吗!

    吃了朝廷这么多,总得吐出一些表示表示吧!”

    “那臣就以恶意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挤兑民粮的由头将他们办了?”

    “你看这做就是了,朕只看结果!”

    ……

第五百一十一章国库亏空

    兴庆府黄家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府上历年以来经营丝绸、药材、粮食、木材等物。

    其商道通行全国,遍布公门民业,被好事者称为夏国一富!

    以往黄府门前车水马龙,拜访人群落落不绝的黄家,今日却显得格外安静幽森。

    黄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其间,照映着黄府犹如塞上江南一般。

    如此多娇美不胜收的黄府,今日却散去江南烟雨,府内尽是铁甲钢刀,一副峥嵘杀意!

    黄府内的一群丫鬟仆人,被一众满脸横肉的夏兵团团看押在前院,吓的府中下人瑟瑟发抖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前院的森森杀意外,在中后院,同样有一大群夏兵来来往往。

    夏兵粗暴的打开各个房间的大门,将内里的人群赶出来,尔后噼里啪啦一堆乱翻,留下一片狼藉!

    随后夏兵将各种值钱的器具箱子,抬到院子中堆积一块。

    此刻黄府中的女卷男丁全部被赶了出去。

    黄府的主客厅中,除了一身粗布麻衣的黄老爷外,只有高逸的儿子,现任枢密院直士的高良惠。

    高良惠今年四十许岁,正是仕途壮年之际,其为人洁廉忠恳,有经世之才。

    在原时空夏献宗时,任右丞相一职,内镇百官,外历将士,是夏国历史上不可多得的良相。

    如今在夏国政局不显的高良惠,虽然还名声不显,但也初露头角,任展风华。

    这次夏国朝廷为了筹集军粮与救灾粮食,高逸不放心其他人,便派出自己的儿子来亲自督办此事。

    而高良惠在收命令后,果然不负所望,不到几天时间就将夏国内部的一众粮商调查的一清二楚。

    数天以来,高良惠接连在城中封查粮库,查抄众多粮商。

    直至今日,高良惠已经为朝廷获取各类粮食三万多石。

    可这点粮食对河湟军需,以及救灾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时至今日,面对庞大的粮食缺口,高良惠只能将目光从之前的小鱼小虾身上,转移到黄家这条大鳄身上。

    唯恐打草惊蛇,逼得黄家提前转移粮食,高良惠今日一大早就点齐一众甲兵,速战速决将黄府查抄!

    在未查抄之前,高良惠原本以为黄府会有大收获。

    却不想在查抄黄府后,黄府的真实情况却令高良惠大失所望。

    不知是黄家早已经败光了家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黄家狡兔三穴早有准备。

    反正高良惠忙碌了一天,从黄家查抄出来的粮食还不够一千担!

    甚至连其它浮财也价值不过一千贯罢了!

    这一大出所料的情况,令之前信心满满的高良惠瞬间变得惊疑不定。

    在黄府一无所获的高良惠,不得不转变策略,看能不能从黄府家主口中问出真实情况来。

    自打高良惠留下黄府家主询问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可黄府家主除了一开始表示没有隐瞒之外,其余时间一直沉默不语,就在高良惠旁边一直静静喝茶,也不搭话。

    一脸肃容的高良惠,在士兵第三次进来禀报没有半点收获后,高良惠也不由放弃了之前掘地三尺的打算。

    事情已经很明显不过了,已经将黄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依旧没有在黄府找到密道或藏东西的地方。

    黄府中的财物恐怕就真的剩下院中那堆积的一堆了。

    不甘心就此一无所获的高良惠,看着一旁冷笑连连,看他笑话的黄府家主,心有所思,开口道:

    “黄老爷何必这么固执了,要知道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这些东西只会全家遭祸。

    倒不如交出来,捐献给朝廷,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如此朝廷也会念得黄家的好,黄老爷可为全家免去一场祸事,这样不好吗?”

    “哈哈!”一旁老龙钟态的黄老爷,声音沙哑的笑了笑,看着高良惠犹如看跳梁小丑一般道:

    “直士太看的起草民了,草民没有视生死不惧的勇气,草民实话实说可直士不信,那草民也无话可说了。

    全部家财就在那放着,朝廷需要拿走就是,直士能替草民一家除去这些祸害,草民感激不尽!”

    见黄老爷依旧之前的那番说词,高良惠顿时脸色一沉,言语间威胁道:

    “黄绅宝,本官跟你好话好说,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而不是执迷不悟!

    难道非要你一家为了些身外之物全部陪葬,你才会后悔吗?

    说吧!说出你将粮食钱财藏哪了,本官保证不会追究你家分毫罪责,甚至本官可送你一家去宋国避难如何?

    这个交易是本官最大的诚意了,不要再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可笑可悲!”

    高良惠的话像是点燃了黄老爷的伤心事一样,瞬间情绪失控,激动的怒吼道:

    “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是朝廷在得寸进尺,还是我黄某人在得寸进尺?

    怎么,外人说一句黄某富可敌国,是夏国一富,直士就当真了?

    直士不清楚,难道枢相也不清楚吗?

    从大庆元年到天庆七年,这六十多年间,黄某一直依附于户部。

    替朝廷代收粮食,或变卖粮食,或替朝廷运输军粮,以换取其他物资的商道。

    世人皆以为黄某依附户部发了大财,富可敌国比之国库也绰绰有余。

    可又有谁知道,黄某在这六十年间,上交户部以及朝廷各衙门,上下打点大小官吏所用几何?

    这几十年以来,历任户部尚书,兴庆府的知府,中书省、枢密院的宰相,那个没从黄某这里伸过手!

    李氏宗亲又有哪个没从黄某这里吃过喝过?

    就是仁宗朝时,朝廷历次的赈灾军需,又那次没有黄某捐献出资,替朝廷摆脱困局?

    直士不是想知道钱财粮食被黄某藏哪了吗?

    好,黄某告诉直士,书房的左边书架第三排中,有一本《尚书》!

    此书中通过暗语就能对出黄某历年来的账目,这是黄某上交户部和兴庆府衙门,以及中书省的最后一批账册。

    四任宰相,五任尚书,唯高枢相、令公与黄某无账目往来,亦唯高枢相一人未取黄某一分一厘。

    朝廷三省衙门唯高枢相堪称国朝大吏,朝廷良相,其余衮衮诸公皆不足道也。

    黄某布衣粗食凡六十年,共替户部收支粮食四百余万石!

    历年上缴户部共计二百一十万石,各任官员分利一百万石!

    所余之九十万石救灾,送礼,替陛下填充内库,替宗亲兼并田地,如今所剩以无丝毫!

    富可敌国的名头不过是黄某艰难维持至今罢了,每日辛劳,深夜亦不敢稍歇,将各项开支一一记录在账。

    直士可仔细查看账册,看一看黄某将家财粮食到底藏哪了!

    我大夏拥有丝绸之路以及河套之利,倘使朝廷节用以爱人,使民以时,各级官员清廉自守。

    开丝绸、白盐、畜牧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何至于今日之国库亏空!

    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黄某今日之结局皆意料中事。

    然以黄某数十年倍受盘剥所剩之家财,果能填补国库之亏空否?

    直士见此账目必将大失所望也!

    现今战火一起,河湟受于白灾,唯有朝廷另想良策,为前方筹募军饷,或可减罪于天下。

    否则,黄某先行一步,俟诸公锒铛于九泉,此日不远矣!”

    ……

第五百一十二章和光同尘

    黄老爷的话令高良惠大吃一惊!

    他知道朝廷中官商勾结侵吞国财,但没想到这里面的事情会这么触目惊心,这帮朝廷官员会这么大胆!

    黄老爷的话今高良惠一时失了方寸,不知此人话中有几分真假,如所说属实,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是对陛下直言不讳,还是装聋作哑,明哲保身选择隐瞒下来?

    已经陷入两难抉择的高良惠,此刻没在逼迫黄老爷,而是跟黄老爷要来暗语,亲自去书房中将那本《尚书》找了出来。

    拿在手中薄薄的书籍,却令高良惠感觉沉甸甸的,感觉有千斤之重。

    这里面的内容记载的何止是贪官污吏,而是大夏的万里山河啊!

    拿不定主意的高良惠,暂且选择将黄府一家全部就地看押,自己则去找自己的父亲高逸商量对策。

    ……

    华灯初上,夜晚下值回到家中的高逸,在用餐期间明显发现儿子的不对劲。

    但高逸没有选择戳破,而是在用过餐后,将高良惠叫来自己的书房,父子二人独自相谈。

    跟在高逸身后的高良惠,刚刚一进书房,就迫不及待的将今天的一切一一道出。

    等高良惠说完后,坐在书桌后面的高逸却并没有多么吃惊,一副平澹如水的样子说道:“这么说账本是在你手中了?”

    “孩儿恐夜长梦多,就将其取了出来。”说罢,高良惠从怀中掏出账本,递到高逸桉头以便高逸查阅。

    可不想高逸对账本看都不看,就盯着高良惠说道:“账本你既然看过了,那么你是什么想法了?

    是选择将这一切抖出来,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

    听到父亲的盘问,高良惠仔细思索了一会,最后叹气道:“孩儿初闻此事,觉得此事太过骇人视听!

    孩儿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父亲教我!”

    听到儿子这么说,高逸欣慰的点了点头,尔后所答非问道:

    “黄家的事情看似复杂,其实也简单,无非还是老套的官商勾结罢了,说来说去躲不开一个利字!

    自仁宗朝起,黄家就挂靠在户部名下做事,当户部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把他们高高捧起!

    尊严、金银、地位都可以给他们,让他们来做一些户部官员不能做的事情。

    可当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户部眼里就跟夜壶一样,放在跟前都嫌骚,恨不得抛的远远的!

    好与户部撇开关系,免得惹一身骚!

    就拿今天来说,你要拿黄家开刀,户部知道吗?

    户部肯定知道,可户部没有阻拦你,而是任由你所为。

    他们为什么不阻拦你啊?

    因为他们比你更明白,黄家已经被榨干了油水,就是一副空壳子,你掏不出三两肉来。

    既然如此,一个无用的夜壶,他们自然可以视为棋子,随意丢弃。

    至于说你在其中会不会发现他们的秘密,进而牵扯到户部,这些户部也不怕。

    你可知户部为何不怕?”

    看着高逸似笑非笑的眼神,高良惠瞬间沉思起来,绞尽脑汁想了多种可能后,高良惠还是选择最有可能的情况道:

    “户部不怕我发现,是因为他们利益牵扯颇多,利益关系网遍布朝廷内外,所以他们不视黄家的事情为危险?”

    “哈哈哈哈!”听到儿子这般说词,高逸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还是经历的太少,太年轻啊!

    不错,是有你说的这个原因,但这不是绝对,你可知这绝对是什么?”

    被高逸一番嘲笑,高良惠这次学聪明了,没敢再自作主张表现自己,而是如实答道:“孩儿愚钝,不明父亲之意!”

    看着老实回答的高良惠,高逸此刻拿起桌上的账本随意掂了掂,感受到其中的分量,意有所指道:

    “对户部来说,你发现了这一切,他们也不怕。

    因为你身上穿着官服,黄府家主身上穿着布衣,他虽为户部做事,可他到底没有冠带,不是他们户部的人。

    你若上疏参户部一本,户部能立刻拿出证据,证明这是黄家一面诬陷之词。

    进而反过来弹劾你逼良为娼,诬陷构罪同僚!

    而对黄家这个布衣,户部可遣人立刻将其拿下,投入大牢屈打成招,反过来诬陷你一口!

    黄家没有势力,还不是朝廷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你虽为官员,还算有点难耐,但与整个朝廷一比,也不算什么。

    你的话不算话,毕竟你是官!”

    “我是官?这是什么理由?”

    看着疑惑不解的儿子,高逸笑了笑,没过多解释,只是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咱们继续转回刚才的话题,什么是绝对?

    我告诉你,绝对就是这一切陛下都知道,甚至不止是知道,陛下在里面都有撇不清的关系。

    黄家跟你说,历年向户部上缴了二百多万石粮食。

    可你知道这二百多万石粮食进了户部的库存之后,其中近乎一百二十万石都被陛下挪用了吗?

    这些年来陛下修建寺庙、佛堂,塑造金身,礼佛所需若没有从户部挪用,难道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正是因为陛下与朝廷百官都参与了其中,所以这是一件朝堂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在翻老账,你让陛下的面子往哪搁,身为臣子,岂能自揭君上其短?

    所以户部以及伸过手的官员都不怕,咱们高家敢说出去,就是自寻死路,只会惹得上下一致厌恶!

    所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大家一起装聋作哑,替朝廷筹措此次所需要的粮食!”

    说罢,高逸拿起手中的账本,将其放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丝丝缕缕的青烟缓缓飘浮,好似掩盖了世间一切罪恶。

    高逸回过头看着三观破碎,目瞪口呆的高良惠,出言安慰道:“不必震惊,不必担心!

    就像我之前所说,户部能用着黄家的时候,金钱、荣誉、地位、功名都能给他。

    用不到黄家的时候,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附带关系都撇的一干二净。

    历年来朝廷百官拿去的,加上以往赈灾所花,已经榨干了黄家,现在接着榨骨头,连渣都不剩了!

    黄家貌似是富可敌国,其实早已被掏空。

    正因为官商勾结,可以利用政策上的便利,这才维系黄家的身份,维系表面的繁荣。

    一旦失去了政策支持,黄家留给大家的,也就仅仅是一本账了。

    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现在百姓保住了,他,焉能自保?

    陛下让我向商人筹措粮食,就是因为商人好欺!

    历来只听过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没听说商人能闹翻了天!

    所以在国库亏空的当下,朝廷只能将主意打到黄家身上。

    可现在黄家就是一副空皮囊,朝廷想要补血都没的补。

    那你说,现在对朝廷来说,是以往的成年旧账重要,还是当务之急所需的粮食重要?

    所以啊,黄家的事情你在不要理会了!

    明天你拿着我的条子,再拿上这账本的灰尽,从宰相开始,挨家挨户的劝捐吧。

    宰相一万石,尚书一万石,其余官员全部五千石,就按我说的来收。

    其它的你不要多说,届时将我的条子与这摊灰尽给他们,他们自然会明白,也会乖乖出粮的。

    如此一来朝廷的难题解决了,大家黑历史也化作灰尽,如此朝廷与百官皆大欢喜,继续过太平盛世!

    在这俗世洪流中,谁又可以独善其身了?

    就是为父也免不了和光同尘啊!”

    ……

祝大家元旦快乐!

    今天是2023年的第一天,也是元旦的一天,感谢大家在过去一年里对北宫与本书的支持与喜爱,北宫在这里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大吉大利!

    同样在最后小小的请个假,最后再一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快乐!

第五百一十三章河湟起义

    明昌十二年二月十二,夏国朝廷经过多日的艰难筹措后,终于在经过几番风波后,凑足了河湟所需要的震灾粮和军粮。

    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有了粮食的夏国,便可以调动军队支援河湟谷地,更能稳住灾情,避免内部生乱。

    这一次夏国为了避免像上次河西一样全军覆没的惨剧,夏国将作为支援的河曲兵马,并未部署在第一线。

    而是部署在河湟谷地的大后方的今民(民和县)、邈川(乐都县)、湟州(平安县)、鄯州(互助县),以及西宁州(西宁市)一带。

    夏国从河套共调动三万河曲兵入河湟,一路经陇右等地,计划在三月中旬到达西宁州。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援兵在经过长途跋涉后依旧保持战力,又能减少路途上粮食的耗费。

    夏国的计划很美好,可偏偏天不逐人愿,河湟的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河曲兵刚刚启程兴庆府没多久,在离河湟还有千里路途之遥的时候,突然从河湟传来紧急奏报,河湟难民造反了!

    河湟难民造反一事还得从之前说起。

    去年河湟难民在冬季受于白灾后,大批畜牧冻死,导致河湟粮食大幅度减产,百姓牧民无有果腹之物,一时间受灾难民多达十万众!

    于是各地难民为了求活,纷纷拖家带口逃离地方,从各地逃难汇集一起的难民,如洪水一般席卷整个河湟谷地。

    已经饿疯了的难民为了活命,在各地烧杀抢掠,打劫大户人家,抢劫,偷盗层出不穷!

    这一举动极大的破会了河湟谷地的社会稳定与治安。

    面对十多万不稳定因素的难民,河湟当地各州县官府没有第一时间救灾,而是选择不约而同的闭门自保。

    官府的不作为放任自流,令河湟灾情逐渐恶化,原本的天灾以变为人祸,难民如蝗虫一般将河湟四野啃了个一干二净!

    对逐渐恶化的局势,河湟当地官吏也不是没人提出过用军粮救灾的意见。

    可鉴于西海外的金军对河湟虎视眈眈,当地的夏国驻军拒绝了官府这一要求。

    毕竟在驻军看来,军粮都不够供应了,岂可用宝贵的粮食去救一群贱民泥腿子!

    并且现在各地城外的难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祸乱地方的反贼。

    届时还要用军粮供应大军后勤镇压地方叛乱了,岂可昏了脑袋做出损人不利己,用军粮去资敌的事情!

    于是驻军拒绝用军粮救灾后,河湟当地州县官府因为缺少粮食,只能眼睁睁看着灾情逐渐恶化,却不能挽回半分。

    驻军的保守举动,将受灾的难民更一步推向深渊!

    导致在数月之间,河湟官府毫无作为,不发一分一厘救济粮,饿死城外难民无数!

    官府的这一举动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令艰难困苦维持至今的难民瞬间爆炸!

    本就连续几个月没有粮食活命,之前官府关闭各地城门禁止难民入城,现在又数月间不见官府丝毫动作。

    于是憋了一肚子委屈火气的难民,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瞬间在积石州发动叛乱!

    难民的突然发难,让毫无准备的积石州官府束手无策,还不到一天时间就被难民攻破城池!

    破城后,难民杀戮官吏,当地储存军粮被难民一抢而空!

    于是事实便这般失去了控制,受灾的难民与官府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从一开始的被救者,最终走向对抗者!

    一月中旬,因为长久不见朝廷救济粮,在饿死无数人后。

    终于忍无可忍,已经饿红眼的难民,在有心人的挑破下,瞬间爆发,开始杀官破府,揭竿而起!

    难民的起义来的很突然,从积石州最先爆发,然后在不到月余期间开始蔓延整个河湟谷地!

    明昌十二年一月二十三日,积石州人张玄,在父母兄弟一家人都死于白灾后。

    怀着仇恨心理的张玄,在积石州纠集一帮亡命之徒,于二十三日在积石州悍然发动叛乱起义!

    张玄起义之初,就积极拉拢各地难民,在难民中施威施恩,在未起义之前就为自己在难民中取得了威信。

    在起义之前更是以“杀官、放粮、均富贵”为号扇动难民起事!

    张玄的起义团体在起义之初,因为积石州当地官府没有准备的原因,不到一天时间就快速拿下了积石州当地官府。

    在打下积石州后,当地知府左官以及数百驻军,被起义难民屠戮的一干二净。

    手中沾了鲜血,抢劫了朝廷的粮食,起义过后的难民已经退无可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于是在取得第一个立足点后的张玄,没敢耽搁,立刻马不停蹄的指派麾下义军,向河湟谷地各州县难民派出使者。

    派其领导各自难民,相约在五日之后,各州县难民一同发动起义!

    许是老天都在帮助起义军,因为夏国官府之前关闭城门的原因,导致河湟各州县之间互相来往消息迟缓。

    因此积石州起义的消息并未在第一时间传至夏国官府耳中。

    如此在起义军最紧张最虚弱的时候,起义的火苗并未遭到夏军第一时间打击扑灭。

    等五日后,夏国官府终于姗姗收到积石州沦陷的消息后,此刻义军的起义范围已经从积石州一隅之地,扩大至整个河湟谷地!

    遍布河湟谷地的十多万难民一同杀官起义,一时间可谓声势浩大,震动三川!

    这些起义军在起义之后分为三个团体,一个是以张玄为首的汉人造反势力。

    一个是以杰桑为首的蕃人造反势力,一个是以李宝元、巴扎格为首的蕃汉混合造反势力。

    三股势力虽不为一体,但却各自互相联系,以壮声势!

    其中以张玄为首的势力以积石州为大本营,辐射周边地带,盘踞在河湟西部一带。

    杰桑一部以湟州为大本营,盘踞在河湟谷地东部一带。

    李宝元、巴扎格二人为首的势力以廓州为大本营,盘踞在河湟谷地南部一带。

    除了上述三个大势力外,还有零零散散数之不尽的一些小势力就不值一提了。

    这三股最大的义军势力各自盘踞一方要津,令当地官府惊慌失措,却拿义军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一时间义军声势浩大,大有颠覆河湟夏国统治的迹象,令驻地西宁州的河湟都统军野利遇乞大为震怒!

    野利遇乞作为河湟最高军政指挥官,在收到消息后,气的连斩三名失城弃地的文官武将!

    杀过人后,野利遇乞还不解气,在府中破口大骂文官怕死,武官无能!

    一月底,野利遇乞在西宁州,召集各地文武官员齐议弹压一事。

    ……

第五百一十四章镇压叛乱

    二月初一,西宁州都统军府中……

    夏国河湟文武官员此刻齐聚一堂,静静听着上边时不时传来的骂声!

    会议一开始,野利遇乞气势汹汹,一副怒目圆睁的表情,看着下方低头不敢言的文武官员怒骂道:

    “一群无能的废物,一帮酒囊饭桶!

    一群泥腿子组成的乌合之众就将你们逼得手忙脚乱,束手无策,如此无能之官,朝廷要你们何用!

    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平常不是都叱吒方遒,指点江山吗?

    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吗?怎么今日都闭嘴不言了?

    还是说你们只会事后诸葛亮,纸上谈兵啊!

    哼!果然是废物,等此间事了,本将再扒了你们的皮!”

    发泄过后,野利遇乞独断专行,开始布置镇压计划,只见野利遇乞手指身后的河湟地图道:

    “现在根据斥候回报,反贼大体上分为三部,其中尤以盘踞在积石州的张玄所部最为强大。

    张贼盘踞积石,为祸河湟西部一带,听说其麾下众汉贼多达八万之众。

    当然八万是吹嘘之言,以本将估算其最多在三万之间,且其中老弱妇孺占据一半以上,真正的青壮兵丁应在一万左右。

    其可堪一战之兵应在数千人左右,所以我军第一步应该打掉贼军的嚣张气焰,不给贼军继续坐大的机会。

    所以第一个便拿张贼最先开刀!

    在拿下张贼以后,我军在迅速调头南下,拿下盘踞在廊州的李、巴二贼所部!

    听斥候说,李、巴二人号称有五万大军。

    但以本将估算,其真实贼众应在两万左右,其中青壮甚至不足一万,这也是三贼中,排在张贼其后的势力。

    最后一步便是盘踞在湟州一带的杰桑蕃贼所部了。

    其号称有三万,但其实真正的人数应该在一万左右,其中多是老弱病残。

    这是三贼中最弱的一部,也是最不足为虑的一部。

    所在对蕃贼,本将的意思是应当同张贼一同铲除!

    我军东西同时出击,力争在金军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剿灭这些贼子,不给内贼与外虏里应外合,相互媾和的机会!

    所以西进军队由本将亲自统领,届时西进军队出动三千大军,由本将统领负责剿灭张贼所部!

    东进部队由王副将统领一千大军,负责剿灭廓州的蕃贼!

    四千大军负责清剿内部三贼已经绰绰有余,其余大军暂且不动,全力防备西海外的金军!

    内贼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外壮内虚,不为所惧。

    对我军来说,真正的大敌还是西海外的金军!

    所以剩余六千大军负责守护赤岭,以防内贼里通外虏,金军突然发难!

    好了,本将的计划已经说完,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回禀将军,我等皆无意见!”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清晨大军同时出发!”

    “遵命!”

    ……

    在二月初一,距离起义军起义八天之后,反应过来的夏军终于开始行动。

    四千夏军从西宁州出发,其中三千人由河湟都统军野利遇乞统领,率领大军一路向西,直扑积石州而去。

    另外千余大军由王副将统领,向东行进,一路直抵湟州。

    西宁夏军一出动,收到消息的义军立刻闻风而动。

    占据积石州的张玄,在对比敌我实力差距后,竟发现不管他用何种方案都没有挡住三千夏军的可能。

    夏军虽然打仗不如金军,但对装备薄弱的义军来说,依旧是不可战胜的可怕存在。

    毕竟义军仓促起事,武器装备不全不说,就是兵源素质也大不如夏军的职业士兵。

    对义军来说当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有时间训练军队,也没有战争经验的义军士兵,打起仗来不识旗鼓,不会军阵,更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与作战意志!

    到底不是专业军队,仓促间凭借一腔热血组织起来的义军就是乌合之众。

    没死人之前还好说,一旦上了战场稍微伤亡一大,热血退去,义军就能顷刻间鸟作兽散!

    当面对敌不妥,坚守城池因为粮草不够,亦无胜算,现在摆在张玄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

    或者称之为战略转移,通过避实就虚的方法,避开夏军锋芒,与夏军在山地野外展开骚扰游击战。

    如此方才有一线生机,否则留在积石州只有死路一条!

    想明白的张玄瞬间做出决策。

    趁着夏军还未抵达之前,张玄将积石州一把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带领麾下三万军民,一路向着身后的拉嵴山逃亡而去。

    义军放火烧城,逃离积石州的消息,不到一日便被夏军斥候快马禀报给路途中,正在领兵前进的野利遇乞。

    野利遇乞在收到张玄弃守积石逃亡拉嵴山的消息后,当机立断。

    下令全军丢弃辎重,每名士兵只带三日干粮,全军以急行军的方式向着张玄快速追去!

    夏军与义军一追一赶,一同向着拉嵴山的方向而去,双方的距离也在夏军的急行军方式下被逐渐拉近!

    带着一众老弱妇孺行军的张玄义军被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导致义军根本快不起来。

    只能眼看着身后的夏军一步步接近!

    在逃亡的第二日,眼见义军将要被夏军追上,心急如焚的张玄拒绝了下属建议抛弃老幼的意见。

    而是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让下属带着老幼先行,自己则独自领兵一万留下来断后,替老幼抵挡追兵,给众人逃亡拉嵴山争取时间!

    ……

    当夜,在老幼离去后,独留一万青壮留在原地扎营,作为断后部队给众人争取时间。

    夜晚一身粗布麻衣的义军首领张玄在巡视完军营后,带领一二心腹,找了一处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当头明月。

    心中为义军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忧心仲仲的张玄唉声叹气的向身后的几个心腹下属说道:“明日一战甚为凶险,也不知过后兄弟们还能剩下几个?

    刚才巡视期间看着弟兄们担惊受怕的脸庞,我作为义军首领甚至都不能给弟兄们说实话,只能好言安慰,虚言哄骗。

    哈哈,我这副做态,跟戏文里骗下属去送死的奸臣有什么区别?

    不想我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

    许是感受到张玄话中的自责懊恼,一旁的一名心腹下属不由出言安慰道:“首领其实不必自责。

    在属下看来,首领是救民济世的刘皇叔,并非屠城祸民的魏武!”

    ……

第五百一十五章不辞而别

    “你不必安慰我!”

    张玄刚想说什么,却被下属一把打断,只见下属满脸认真道:“首领先听我说完。

    我等愿意跟随首领杀官造反,舍弃生死,将自身安危置之身外,不是因为我等要王侯将相,公侯卿贵。

    实乃感受到首领的爱民慈悲之心,所以愿追随首领给百姓闯出一片活路。

    将军说自己是骗人去送死的奸臣,属下并不认同!

    若今天首领是为了自己活命哄骗兄弟们留下断后送死,此自然是奸臣行径。

    可首领哄骗兄弟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幼先行,给老幼争取一线生机!

    这种大义行径在属下看来是长坂坡前的刘皇叔,而非奸臣!

    为了老幼活命,纵是明日千刀万剐属下也绝不后悔,反而觉得荣幸至极!

    所以首领不必自责了,应调整心态,为明白的苦战做准备。”

    听到下属的一番肺腑之言,张玄当即愣在了原地。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下属心中会如此高尚,勐然听到下属将自己比做救民于水火的刘皇叔,张玄瞬间热泪盈眶。

    眼泪不知不觉间流出,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奸臣,我是救民于水火的刘皇叔?”

    “是的,首领正是救民于水火的刘皇叔!”

    “好好好,如此纵是明日一死了之,我也无怨无悔,亦无憾!”

    “那么就让我们明日与官兵做个了断吧!”

    看着重新恢复斗志的张玄,属下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趁机意有所指的说道:

    “首领有视死如归之心固然是好,但属下认为我们不用死也能化解此次危机,这样岂不是更好?”

    下属的话令张玄当即一顿,愣了愣神的张玄,面目瞬间变得坚定严肃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可我不想这么做。

    咱们虽然被朝廷视为反贼,但咱们的初衷只是为了一口吃的才造反。

    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做这样杀头的事情。

    可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夏国自己内部的事情。

    若因为活命而里通外国,去勾结入侵我国,占我国土,杀我百姓的金虏。

    这与那些戏文中背弃祖宗吃里扒外的儿皇帝,奸贼有什么区别?

    你记住,我纵是死,也绝不投靠金军!这是底线,是身为夏国百姓的良知!

    夏国可以亡,朝廷可以灭,但他也应该亡在自己人手中,金国、宋国算怎么回事!

    他们两国狼狈为奸,是亡我之心不死的异国南蛮、北虏!”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张玄,下属不由急道:“首领何必这么迂腐!

    纵是不投靠金军,我们也可以向金军传递善意,取得金军对我们的支持啊!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所作为啊,大业或许可成啊!”

    看见下属还不死心,张玄瞬间暴怒,怒吼道:“你闭嘴!我说了纵是死,也绝不与金军有丝毫关系!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见张玄如此迂腐回执,甚至因为仇恨将生死大业付之度外,下属有些沮丧道:

    “太祖皇帝当年不也靠着辽国支持才有了如今的大夏吗?

    为什么当初可以,而现在我们就不能取得金国的支持呢?

    我不懂!”

    张玄面目坚定道:“你当然不懂!

    辽国与我国反目是在建国之后,之前辽国与我国并无仇,反而有恩。

    如此太祖皇帝取得辽国的支持自然不无不可!

    可金国现在与我有仇在前,岂可恩于其后!”

    见张玄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下属不得不另避蹊跷道:“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现在委曲求全,与金国虚与委蛇,等以后我们势大,自然可与金国再做反目!”

    张玄听着下属执迷不悟的劝说,不由烦躁道:“我不是成大事者,行了吧?”

    “首领!这……三思啊……”

    “好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有大战了。”

    “首领?”说着,张玄已经起身离去,下属看着张玄固执的背影,无奈的跺了跺脚,最终只能放弃劝说。

    但张玄等人没有发现的是,这名下属在张玄走后,眼睛一直盯着西方看了半天,眼神中的莫名异样很是复杂!

    是夜,一夜无事,义军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一个黑夜。

    直至第二日,旭日东升后,义军紧锣密鼓的抓紧时间埋锅造饭,为不久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清晨起来,张玄洗漱过后随意吃了两口干巴的干粮,一口凉水下肚瞬间觉得精神百倍,尔后点齐诸将,开始早晨的又一次巡视。

    只不过这一次巡视,昨夜一直劝说张玄的那名下属并未到。

    张玄以为是那名下属是这段时间太过疲惫,所以睡过了头,便未多怀疑,也未派人去催促。

    直至巡视完营地后,依旧不见那名下属身影,张玄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立刻遣人前去查看。

    不到一会前去查看的人回来。

    隔着很远,张玄就看到自己派去的人一脸焦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这一幕令张玄心中当即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首领不好了,李头领不见!”

    轰!张玄感觉自己脑袋瞬间炸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果然不出之前所料,真的出事了!

    张玄手掌抚这额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后,看着前来回禀的来人道:“李头领怎么不见的?你看到了什么一一道来!”

    “启禀首领,小人在李头领帐内并未发现李头领,同样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李头领。

    李头领就跟凭空失踪了一样,任凭小的们怎么找都没找到。

    不过小人在李头领帐内找到了一封信,应该是李头领留给首领,小人便自作主张将信给首领拿了过来。”

    义军士兵说完,立刻将信件递给张玄,张玄接过信件后,颤颤巍巍,他不敢去看信件。

    他害怕自己的过命兄弟出了什么意外,已经不在人世,更害怕自己遭受背叛,李头领临阵脱逃,去投靠官兵。

    对比这一刻心中天人交战的张玄,此刻一旁的一众下属已经吵翻了天。

    众人一致认为是李头领贪生怕死,在这紧要关头去投靠官兵了。

    “这姓李的叛徒不得好死,枉费以前我们视他为生死兄弟,不想他竟然做出这等临阵脱逃的事情!”

    “首领不必再看了,说不定姓李的为了荣华富贵,已经将咱们的情报全部通报给了官兵!

    现在说不定就领着官兵来杀光我们了!”

    ……

第五百一十六章义军受挫

    “不错,首领,看这情况,姓李的八九不离十已经投靠官兵去了!”

    听着周围众人对李头领七嘴八舌的口诛笔伐,张玄一脸失望伤心的缓缓打开信件。

    他决定相信自己的过命兄弟,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管他是投敌,还是逃跑,总归看看他在信中怎么说,否则他张玄死不瞑目。

    打开信件后,信中的内容却领张玄愣住了,他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原来在信中,李头领交代自己离开的原因,他没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也没有为了荣华富贵去投靠官兵。

    而是去做一件张玄一直不同意,也不想去做的事情。

    李头领的自作主张不辞而别,领张玄既感动又难过,但他确定了自己的兄弟并没有背叛他。

    张玄最终将信件好好保存收好,看着西边的方向,无奈又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傻!

    你要真想这么做我又岂会拦你,好好跟我说明不好吗,非要不辞而别害的我白担心一场。

    等你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就此远离生死之争,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了去一场心事,张玄瞬间倍感轻松,看着一众喋喋不休依旧怒骂不止的众人,张玄伸手制止道:

    “好了不要骂了,李头领没叛变,也没逃跑,他去做一件对我来说反感,而对大家却有益的事情了。

    现在我不好明说,等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现在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估计官兵也快到了。”

    张玄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天边就传来阵阵轰动,以及滚滚尘烟!

    这一景象,领在场的所有人都提高戒备,他们知道,这是官兵来了!

    地平线上的官兵越来越多,不到一会自东北部而来的官兵,就如同一道旱地海浪一般,向着义军汹涌而来!

    ……

    “各就各位!准备!”

    “官兵来啦!全部各就各位准备!”

    “官兵来啦!全部各就各位准备!”

    简陋缺乏军事技能的义军,因为不懂旗帜鼓声,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传递命令。

    这种原始的方式,极大的阻碍了军令的传输与执行。

    等到官兵快到眼前之时,慌乱的义军依旧连简单的整齐一致都没有做到。

    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带,张玄立于高地观察敌情。

    对比一下官兵的井然有序,号令齐一,义军的表现就如同街头打架的地痞流氓一样令张玄心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尽管之前张玄明白义军与官兵差距很大,但却没有想到双方的差距会大到这种程度!

    杂乱无序,人声鼎沸,便是义军这一刻的真实写照。

    抛开武器装备等因素,就义军战术素质这一点而言,与对面气势雄伟的官兵一比,两者犹如云泥之别!

    尽管义军胜算不足三层,但已经无路可退的张玄,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到底。

    与义军的乱作一团不同,气势汹汹威逼而来的夏军,此刻士气高昂,将数倍与己的义军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在队伍中间策马奔腾的野利遇乞,看着不远处的义军阵营,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的藐视。

    狡黠的眼光中对眼前的敌军满是不屑一顾!

    在野利遇乞看来,眼前的敌军不说战斗技能怎么样,就光是衣服武器就乱七八糟,五花八门。

    跟街上乞讨的叫花子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军队除了人数上比自己多之外,其它方面与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对夏军的威胁更是不值一提!

    说是军队完全是抬举他们,应该称之为丐帮才最为合适!

    已经感觉此战稳了的野利遇乞,在行军至义军前方一千步之时,吹号叫停全军前进脚步。

    号角声,战鼓声,旗帜令三者一同发出停止前进的命令,收到命令后的夏军瞬间闻声而停!

    夏军的动作一切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井然有序!

    待三千大军全部停止后,野利遇乞策马来到阵前,拔出自身佩剑,鼓舞士气道:

    “儿郎们,看到前方的那群叫花子了吗!

    他们就是反抗朝廷的贼人,也同样是你们升官发财的凭证!

    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将他们的头颅一个个砍下来,战后本将亲自给你们发赏钱!

    儿郎们,你们有没有信心今天砍下十个八个贼头,过后升官发财娶小娘子啊?”

    “吼!吼!吼!吼!”

    “万胜!万胜!万胜!”

    感受到军心士气高涨,野利遇乞手中宝剑斜指前方,大吼道:儿郎们,随本将杀贼子,领赏钱!”

    “杀!”

    “杀!杀!杀!杀!”

    三千夏军齐齐高呐喊着厮杀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义军蜂涌冲刺!

    一千步的距离,对夏军来说顷刻间就到,前排身披甲胃失弓,悍勇无比的夏军,瞬间与义军相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

    夏军的冲锋犹如战车铁锤一样,刹那间就将义军前端防线冲了个七零八落!

    勇勐无比的夏军士兵冲进人群后,手中大刀手起刀落,砍人如切瓜,将义军士兵掀翻在地,击杀一片!

    对比夏军的精良装备,义军士兵穿着破烂单薄的衣服,身上稍微挨上一击,就会立刻丧失行动能力!

    锄头、叉子、木枪、石锤等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农具被义军作为武器,与夏军的铁甲快刀搏命!

    夏军步兵正面进攻的同时,一小队五百人的夏军骑兵,策马迂回至义军左侧发起进攻!

    如果说对步兵义军还能稍微抵抗一二的话,而对来去如风快如闪电的骑兵,义军则毫无抵抗之力。

    夏军骑兵在马背上来回奔腾射杀义军士兵,而义军因为缺乏弓弩等反制手段,只能被动挨打。

    在义军死伤百多人后,左侧的义军防线最先开始松动溃败!

    左翼千余义军士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光挨打而不能还手的伤亡。

    于是在夏军骑兵的骑射冲锋下,左翼义军最先开始溃败溃逃!

    等千余义军转身四散而逃之后,身后的五百夏军骑兵立刻策马追杀!

    五百骑兵如同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切入义军腹部,将义军左翼搅了个天翻地覆!

    夏军骑兵往往先是一排骑射,待打乱义军阵脚后,立刻策马冲锋上前!

    等冲进人群后,夏军骑兵马刀轻轻从义军脖颈划过,瞬间带走一片义军士兵性命!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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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祖介绍: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公元1188年成为金世宗完颜雍之孙,金显宗完颜允恭之子,金显宗完颜珣之弟的金章宗完颜璟。金圣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圣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圣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