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义军绝境
杀戮!持续的杀戮,义军在左翼溃败后,被夏军骑兵凿穿阵营死伤一片!
此刻义军在夏军手中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义军对夏军来说基本上无一合之敌!
夏军的肆意杀戮,令这些刚上战场的义军士兵瞬间被吓破了胆!
逃亡开始蔓延,止步不住的逃亡,令义军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在义军逃亡的大浪潮中,只有张玄一人不退反进!
张玄双手持镰刀,在人群中左突右冲,身中数创,浑身鲜血依旧挥镰不止!
“啊!来呀!你们这帮朝廷的鹰犬走狗,来呀!来与我一战啊!”
刚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艰难的杀死一名夏军正兵,被鲜血淋了一身的张玄,此刻面色恐怖的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义军,以及越聚越多的夏兵。
看着漫山遍野四散而逃的义军,张玄此刻满眼的哀伤与萧瑟,怒吼道:“爷爷张玄在此!鹰犬们来杀我啊!”
周围一众气喘吁吁的夏兵,看着面前近乎发疯的张玄,各自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尔后夏兵转过头,齐齐看向张玄,嘶吼的冲杀上前!
“杀!杀!杀!杀!”
“杀!”
当即冲在最前方的一名夏兵,经过一阵助跑后,跳起七尺多高,举起手中的大刀照着张玄头顶噼去!
同时周围四五名夏兵或手持长枪,或手持刀剑,朝着张玄下盘或后背或腹部攻去!
双拳不敌四手的张玄放弃了下盘的防御,硬抗着腹部与后背的利器攻击,选择以镰刀为盾,顶住头顶落下的大力一刀!
卡察!嘣!一声巨响,先是镰刀的木质柄杆,被头顶落下的大刀瞬间砍断!
尔后劲力不减的大刀继续下落,又是一身骨头碎裂声,大刀应声入骨,嵌入张玄的锁骨中!
“啊!”张玄瞬间疼痛难耐的大叫出声!
同时后背一杆长枪戳破张玄的腰间组织,深入其中大力搅动,令张玄一时疼的额头冷汗直流!
这还没完,就在张玄锁骨后背中招的同时,下盘的攻击也随之而来。
两柄长刀瞬间一左一右击中张玄双腿,令张玄一时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此刻身中四创的张玄脸色苍白,嘴唇蠕动,几次想要奋力起身,却在四名夏兵壮汉的压制下不能动弹分毫。
砍中张玄锁骨的夏兵,此刻一脸狰狞的看着犹如待宰羔羊一般的张玄,冷冷一笑,用力来回拉扯了几下嵌入张玄锁骨中的大刀,差点没将张玄疼晕过去!
“啊!啊!”
“哈哈!”听着张玄的惨叫,夏兵对这残忍的一幕不止不感到不适,反而哈哈大笑不止。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话音落下,夏兵用力一脚踹中张玄胸口,将张玄踢退数步倒地不起。
同时趁着张玄后退的瞬间,夏兵用力拔出卡在张玄锁骨中的大刀,怪异大叫一声,尔后挥舞着大刀向着张玄脖颈砍去!
此刻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起来的张玄,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夏兵,不由凄惨一笑放弃挣扎。
张玄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在临死前的刹那间,张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起义之时,陪众兄弟杀官造反的豪情万丈之事。
起义当初是何等的快意恩仇啊,将曾经高高在上的贪官污吏,犹如猪狗一般随意屠戮!
将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兵打的落荒而逃!
打败官军后,开仓放粮,百姓欢呼雀跃,当初是多么的深受百姓爱戴,是多么的壮志凌云啊!
可不想这才多久,义军的辉煌一去不返!
从之前的正义不可敌之师,到如今的丧家之犬,被官兵逼得东躲西藏,这中间的差距才有几日啊!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的死去!
自己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完成,朝廷还没有推翻,百姓还没有得救,怎可一死了之!
难道从此化作一滩泥土白骨,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贼老天,你为什不给我时间,为什么不给我时间!
哪怕只有十天,今日的胜负也就不是这样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玄怨天自责不已之时,夏兵已经冲至跟前,手中大刀朝着张玄脖颈狠狠落下!
“啊!”
“去死!”
嗖!
轰!
身旁一声巨响,接着一阵震动,尔后一切都安静了。
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张玄,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死亡。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首领”的呼叫,张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死,接着立刻睁开眼睛,向呼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映入张玄眼帘的是几个穿着破烂,手持劲弓,浑身鲜血淋漓的心腹下属。
看着几个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的下属,张玄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快乐。
这一刻极为轻松的张玄躺在地上,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们已经死了,还想着下去陪伴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几个命这么大啊!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张玄,不亡我义军啊!”
几个下属上前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中箭的夏兵补刀,一边与张玄打趣道:
“首领不死,我们怎么敢先死,我们没死,首领又怎会先我们一步去死,所以说咱们命硬都死不了!”
听着下属的笑话,张玄感觉此话犹如天籁之音一般令他身心愉悦,当即大笑道:“哈哈,一群小兔崽子!
好了别检查了,官兵都死透了,先来把我扶起来,别在一会夏兵来了,咱都逃不了呢!”
说话间几名下属小心翼翼的搀扶起身受重伤的张玄。
张玄起身后,看着脸上脏乱的下属,各自对视一眼,皆劫后余生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我反贼张玄命硬,岂是区区官兵能杀死的!”
“大哥,哪有自己说自己反贼的?”
“哈哈!我乐意!”
“那好吧,你是反贼头子,我们继续是义军!”
“你小子,哈哈哈哈!”
……
一阵欢笑打趣过后,张玄面色凝重的对众人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先说说大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听着张玄的问话,下属瞬间笑容收敛,面色忧苦的回道:“情况不容乐观啊!
刚才大军战败,我们几个被溃兵裹挟着一直向后逃去,好在老王反应及时,发现首领没有跟上来。
于是我们几个商量后决定原路返回,来寻找首领。
接下来首领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一直寻到此处,正好看到首领倒地不起,夏兵正要杀首领。
好在老天保佑赶到及时,这才救下首领!
至于其他大军已经失散了,大军战败后,士兵们四散夺路而逃,东西南北的到处都是溃兵!
我们已经没希望了,这会夏军正在到处追杀逃兵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简单的能找到首领了。
现在只能先行撤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躲过夏军的追杀再说其他吧!”
……
第五百一十八章夏军复湟
张玄艰难的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一会后,又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狼藉一片的战场,嘴唇蠕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张不开嘴,最后全部化做一声叹息:
“唉!走吧,向东去,看能不能收拢溃兵,重新组织与夏军周旋!”
……
明昌十二年二月初三,在积石州小原子坝上,留下断后的一万义军与追赶上来的三千夏军相遇。
双方相遇后,已经无路可退的义军随即与夏军爆发大战!
小原子坝之战,夏军以少胜多,以强胜弱,夏军对义军几乎形成碾压局势!
开战不到一个时辰,义军就在夏军的战术勐攻下不敌溃败!
夏军一路勐打勐冲,势如破竹,杀的义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之后更是在义军溃败后,一路追杀二十余里,令义军遗尸遍野,惨不忍睹!
一直到天色已晚,夏军才鸣金收兵,让败逃的义军有了一口喘息之机!
此战中夏军以损伤数百人的代价,歼灭义军一千七百余众,俘虏两千余众,成建制打散一万义军!
令张玄在事后收拢溃兵时,能组织起来的兵马还不足五千余人!
接近三千余义军在战败后失踪、逃跑或隐藏,已经不知所踪!
一战近乎覆灭义军一半以上的兵力,令义军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损失惨重的义军在战后被张玄重新收拢后,因为夏军在身后紧贴尾随,虎视眈眈。
导致义军无法与已经撤往拉嵴山的老营汇合,只能在拉嵴山外围找了一处山坳就地安营扎寨。
初四日,打扫完战场的夏军立刻尾随义军败兵至山坳外围,将义军团团围困在山坳之中。
夏军主将野利遇乞在亲自视察了义军退守的山坳后,逐放松强攻的打算。
于是夏军在山坳外挖掘壕沟,设置栅栏,封锁山坳内外进出道路,打算将义军败兵困死在山坳之中。
在堵截义军败兵于山坳中时,野利遇乞也没有放弃对义军老营的搜索。
野利遇乞派出一支千人偏师,进入拉嵴山脉中,对义军老营的老弱病残发起扫荡式作战!
行动不便的义军老营两万余众,在山脉外围频繁遭到夏军袭击逮捕后。
老营的妇孺老幼,不得不放弃拉嵴山外围地区,向着拉嵴山中的无人区转移。
这一迫不得已的举动令缺衣少粮的义军老营损失惨重,大批妇孺没死在夏军刀下,反而冻死或饿死在了拉嵴山脉中。
张玄义军在遭到夏军狂风暴雨般的镇压后,河湟起义局势瞬间受挫,义军一时间陷入低谷绝境,艰难求生!
此刻西部战场夏军取得优势后,东面战场上的夏军王副将,同样领着一千夏军将盘踞在湟州的杰桑蕃贼镇压了下去!
王副将领兵进去湟州后,为了快速推进,便对湟州义军展开了惨绝人寰的株连之策!
夏军进入湟州后,凡发现有义军活动的地方,便不分青红皂白对当地展开灭绝人性的屠杀政策!
夏军的铁血政策,一时间导致湟州当地百姓纷纷丧于非命,更令湟州义军丧失了游击战的基础。
义军在这样艰难局势下,只能且战且退,被夏军逐渐压缩在湟州城一隅之地!
王副将在湟州控制住局面后,买通几个贪生怕死的义军败类之徒,让其打开城门放夏军入城。
于是在二月初五夜,夏军在义军叛徒的里应外合下,轻而易举的攻破湟州城防,一举拿下湟州,大败义军!
湟州万余义军在战败后,仓惶出城逃跑,但却被早已在城外埋伏好的夏军突然袭击,令刚刚逃出城的义军又一次溃败!
夏军进驻湟州后,也不休息,马不停蹄的趁夜对义军发起追击。
逃亡的湟州义军,在夏军紧追不舍的持续进攻下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湟州义军首领杰桑,在最后关头独自丢弃大军逃亡的不知所踪,让夏军在之后搜查多日,依旧一无所获。
杰桑的失踪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夏军因为战事紧急也便没有多追查,直接对外宣布贼首杰桑已经死亡。
直到在二十年后,已经是金国稳坐天下的时期,才有一个断臂老人在到处走街串巷,逢人便说自己是当年的义军首领杰桑,自己是大金鼎定天下的大功臣!
不过这种事情,人们没有当真,只是当做老人失心疯的吹嘘之言,听后呵呵一笑,也不与其计较。
毕竟在百姓看来,当年的反贼首领杰桑早就死在了夏军手中,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世上岂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杰桑义军势力就这么被夏军剿灭的一干二净,万余义军被夏军杀的杀俘的俘,真正能逃脱者不足千人!
在湟州义军以及积石州义军势力被夏军在短时间之内剿灭、围困之后,河湟谷地较大的三股势力已经三去其二。
现今唯有盘踞在廊州的李、巴二人势力依旧还保持完好无损。
可在湟州义军被剿灭干净后,留给李、巴二人的时间也不多了。
若局势没有变化,只怕在张玄灭亡之后,李、巴二人也会步了前二人的后尘!
于是察觉到局势不对,不打算坐以待毙的李、巴二人,在湟州义军被剿灭的第三天,二人通过一番意见交换后,二人逐决定围魏救赵!
李、巴二人决定趁着西宁夏军主力尽出,西宁防务空虚的时机,义军出动包围西宁。
通过围魏救赵的方式牵动野利遇乞回防,救出被围困在山坳中的张玄义军。
二人这番计策很是大胆!
义军在野战弱与夏军,义军北上包围西宁州就等于放弃守城优势,将自己的软肋腹部暴露在了夏军刀口上。
这种完全是刀尖上跳舞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被回防的夏军堵住,义军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尽管包围西宁的决策危险万分,但这是义军情况急转直下的当下,唯一破局有用的方法了。
哪怕明知凶险,李、巴二人也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坐视不理,任夏军将张玄义军剿灭,李、巴二人最终也逃不过一死!
二人决定后也不耽搁,当即主力尽出,绕过湟州一带,悄悄从南方急行军,争取在夏军反应过来之前包围西宁。
就在廊州义军出动的同时,距离河湟谷地数百里之遥的西海金军营地中,却在这一日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
第五百一十九章求援无路
坐落在西海外的金营中,来来往往的苍头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时不时就有一队骑兵策马于营中扬长而去。
李维凉在两名八旗兵的押护下缓缓从辕门中走入。
入内望去整齐划一的帐篷,坐落有序的箭塔营房,宽阔的校场上正在卖力训练的士兵。
这一切无不说明眼前这支军队良好的基本素质,与严明的军纪。
路上时不时走过的巡逻兵,对李维凉这个陌生人,眼神满是好奇的观望。
但好在威严的纪律让这些金兵没有做出上前打扰李维凉的举动。
路过校场时,看到校场中的金兵围成一圈。
在围绕的人群中间,有两名身体高大威勐大力士,正在众人的欢呼起哄下进行摔跤比赛。
身为牧民子弟的李维凉对这种摔跤比赛并不陌生,以往在老家节日也曾多有参加,并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可如今这些以往欢乐的比赛游戏,已经远离李维凉的生活,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那种放肆欢乐的生活了。
夏军对百姓残暴的统治,以及义军残酷的镇压,导致李维凉不得不放弃平庸的生活,过上每日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日子。
如今距离李维凉离开义军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当初在张玄拒绝了李维凉联系金军的建议后,不甘心义军就此灭亡的李维凉不得不自作主张,前来寻求金军的援助。
这十几日来,李维凉为了躲避夏军的封锁与搜捕,一路专挑人烟罕见的荒山野岭行走,每日昼伏夜出,风餐露宿。
在最紧张的时候三天没有进一口水,差点渴死的李维凉,不得不喝自己的尿液才度过了危险时期。
在这种紧张危险,每日潜伏躲避的生活中,李维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偷偷穿过了夏军严密封锁的赤岭防线。
直至今日李维凉终于在西海与金军取得联系。
发现李维凉的金兵,在听到李维凉是来寻求金军帮助的来意后,金军对李维凉没有为难,但也没有想象中的热情款待。
一开始李维凉还不明白金军为何对义军不冷不热,按理来说金军帮助义军对金军也有利益。
可现实却是金军好像并未将义军放在眼里。
直到今日正式进入金军营地,李维凉这才明白为何金军不重视义军了。
不是金军没脑子不懂的利益最大化,而是金军自身武力强悍,看不上在他们眼里属于乌合之众的义军。
这一发现令李维凉很是沮丧无奈,从未想过义军会因为义军实力不够,而不被金军视做可扶持合作对象。
果然世界是现实的,没有道理可讲,只讲实力,没有实力哪怕卖国都卖不成,也不会被人家所重视。
尽管现实是残酷的,但李维凉并不打算放弃,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毕竟金军是眼下义军唯一的救命稻草,若不能说服金军扶持义军,义军便只有死路一条!
脑海中想着诸多事情,不知不觉间,李维凉就被两名八旗兵带到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帐篷中。
在入内后,李维凉原本以为会有金军军官来接待自己,却不想一直等到天色已晚,然而依旧不见金国军官前来。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李维凉,趁着一名金兵来送饭的期间,立刻上前询问金兵道:
“这位军爷,鄙人来此以有多时,可为何不见贵部来人与我相谈?”
年轻的金兵听到李维凉的问题,想了想,摇头道:“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兵怎么知道。
不过贵客也不用担心,关于你们的求援一事已经上报了上去,这会大人们应该正在讨论此事。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贵客商议此事了,所以贵客还是放宽心神好好休息一下,或许明日就有准确消息了。”
金兵说罢,李维凉不由想了想,觉得金兵说的对,确实是自己心急了。
毕竟消息刚上报,总得给金军高层一些探讨的时间。
于是李维凉便放宽心神,美美的吃了一顿金军特意为他准备的手抓肉。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李维凉,因为一顿饱餐瞬间对金军好感颇升。
也不能怪李维凉人穷志短,被金军一顿饱饭就收买了。
实在是半年以来,李维凉天天饥肠辘辘挨饿受冻,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哪天就会因为断粮而饿死。
哪怕是参加起义杀官造反后,李维凉以及义军的生活依旧艰苦。
因为义军人口众多,而劫掠官府的粮食又没有多少,所以义军为了节省粮食,只能一天一顿稀薄的清水粥来维持生命。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李维凉以及义军众人只能保持清粥吊着一口气饿不死,至于吃饱饭,只能说是妄想了。
所以在饿了这么久之后,勐然吃上一顿美味的饱饭,李维凉的心境又怎会不被影响呢?
没对金军纳头就拜,感激涕零,已经是李维凉有大毅力大决心了。
平常人换到这种情况,只怕恨不得当场拜金军为父,从此以后跟着金军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去操心义军的那些破事。
……
这一晚难得饱餐一顿的李维凉睡的极为安详,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朦胧的睁开双眼。
睁开双眼的李维凉,被这陌生的环境瞬间吓了一个激灵!
未曾想到谨慎小心的他,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的如此深沉。
这要是有人想害他,他恐怕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从此一睡不起吧!
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之心,李维凉不由暗自惊心不已。
平平提醒警告自己不能失去警惕之心,否则在这个杀人如麻的时代,迟早会出事。
就在李维凉赶紧起身穿衣的时候,帐篷帘子突然被人掀起。
原来是昨夜送饭的金兵,又一次端着饭菜出现,金兵看着尴尬局促不安的李维凉笑着说道:
“想必是贵客太累了,昨夜一觉睡的可真实诚,早上给贵客送饭的时候看到贵客睡的正香,我便没有打扰。
刚才估摸着贵客应该醒了,这才重新换了午饭给贵客送过来,不想这么巧正好赶上了。
正好趁着饭菜热乎赶紧吃,不然一会又凉了。”
听着金兵自言自语的解释,李维凉尴尬的笑了笑,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饭菜蒙头狂干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将金兵送来的三个菜团、两个烧饼、一碗麦汤吃了个一干二净的李维凉不好意的擦了擦嘴角。
尔后看着正在收拾碗快的金兵,又提起之前的问题道:“小哥,你看我也来贵部已经一天一夜了。
想必此刻大人们该讨论的也都讨论完了吧,也不知大人们何时才能见我?”
正在收拾碗快的金兵闻言,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着一脸期望的李维凉,金兵也没计较李维凉拉近乎的小哥称呼,而是认真地说道:
“实不相瞒,贵客求援的问题大人们是讨论完了,说好的是要在今天见贵客一面的。
可不想我家王爷今天要去附近一个吐蕃部落中,应头人邀请前去坐客。
这王爷一去,一众将军们都得跟着,现在营中能主事的都不在,贵客的事情也就只能暂且放下。
等大人们回来了,贵客的事情也就会有准信了。”
……
第五百二十章上天有门
“什么?都不在了?”突然听到这个意外消息,让李维凉一时难以接受!
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金军的支持,自己能等的了,可义军等不了啊!
现在义军的局势可谓万分危险,说是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也不为过!
自己走时义军已经陷入绝境,现在已经十多天过去了,谁知道义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若自己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替义军求来外援,义军恐怕有随时覆没的可能!
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抢在义军覆灭之前替义军找来外援。
可现在金军对义军的事情不重视,宁可去参加什么所谓的无用宴会,也不与自己见一面。
这让对义军局势心急如焚的李维凉如何接受的了。
此刻来不及多想的李维凉,只能祈求金军高层去去就来,故而问金兵道:“小哥,大人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然而令李维凉失望的是,金兵满不在乎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也就两三天吧,很快的。
贵客稍微再等几天就是了,反正也不差这几天时间。”
“什么!还要两三天?”李维凉听到金兵的回答,心中瞬间拔凉拔凉的,一脸愁荣道:
“不能在耽搁啊,义军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啊,若贵部不能快速做出行动,义军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啊!
小哥能不能给上面说说,让我去见贵部的诸位大人一面,情况紧急万分,还望小哥帮帮忙!
若义军能得救,我义军以后定时刻铭记小哥的恩情,大恩不言谢,事后百金酬谢!”
李维凉说罢起身对着金兵重重一拜,一脸郑重道:“拜托了!”
看着请求的李维凉,金兵为难道:“这……贵客这不是为难我吗,大人们的事情我哪能决定啊!”
李维凉依旧不死心,转变称呼继续请求道:“恩人!拜托了!”
李维凉的请求令金兵很是不适应,拉着李维凉的手臂道:“这样,你先起来再说吧。”
李维凉不为所动,依旧坚持道:“恩人,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义军数万人的性命就在恩人一念之间啊!
还望恩人慈悲心肠,救救这些苦难可怜的人吧!”
金兵看着固执不起的李维凉,此刻一脸的纠结愁荣,几番内心挣扎后,最终还是抵不过百金报答的诱惑,下定决心道:
“好,那我就帮你一次,不过先说好,你们感不感谢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但你给我答应的酬金却一分都不能少!
而且我只能帮你传话,顶多在上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再多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
此刻只想着与金军高层见面的李维凉一个劲的点头答应,至于事后的百金酬谢从那里来,这些李维凉都已经顾不得去思考了。
对李维凉来说,先把眼前的难关闯过再说。
酬金的问题义军活下来才能考虑,如果义军就此灭亡了,就是义军想给,金兵也没法收。
金兵总不能跑到九泉之下,找已经死了的义军收取报酬吧?
不错,义军没有百金,李维凉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哄骗金兵罢了。
毕竟对义军来说生死存亡是大,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骗不骗的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才有以后可言。
并不知道李维凉骗了他的金兵,在看到李维凉点头答应后,金兵便就此与李维凉达成共识。
……
在金兵离去后,对接下来一无所知的李维凉,纵是心中急得抓耳挠腮,却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只能在帐篷中枯坐等待消息。
现在李维凉将一切希望都压在了这名金兵身上,祈求金兵能不负所托创造出奇迹来,至于其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的一天中,金兵再没有出现,出不了帐篷打探不到消息的李维凉,只能独自一人在帐内焦急彷徨的等待消息。
就在夜色降临后,一直在祈求有好消息传来的李维凉,终于等来了今天白天一天未见的那名金兵。
金兵在百金酬谢的诱惑下果然不负李维凉所托,给李维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已经说好了,我旗都领官决定见你一面!”
“此言当真?”李维凉高兴的抓着金兵的手,因为激动而磕磕巴巴道:“都领在你们金国是多大的官啊?
能不能做主决定事情啊?”
李维凉的孤陋寡闻之言,令金兵噗呲一声笑出声,尔后有些卖弄道:“你这话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都领为八旗一营主将,掌管旗兵苍头多达四千五百多兵马,授正三品衔,你说都领的官大不大,能不能做主啊?”
别的李维凉不懂,可听到都领可以掌管四千多兵马时,李维凉瞬间眼前一亮,既激动又不好意思道:
“是大官!是大官!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了,以前连我们那的县太爷都难见一面。
抱歉了,鄙人以前就是个放羊的,不懂上国的官制,刚才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小哥海涵!”
看得出李维凉确实是见识少的原因,所以才不懂这些,鉴于此金兵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再与李维凉过多计较。
看到金兵没有发怒,李维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疑惑道:“小哥别怪我多言,都领的官是够大的。
但听说贵部是由你们的王爷来统领做主,不知在王爷不知道的情况下,这都领大官能做主吗?”
听到这话,金兵本想发怒,但看到李维凉实诚疑惑的表情,金兵火气瞬熄,不得不解释道:
“你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笨了!
都领是不能做主,但我一个小兵托尽关系,能见到最大的官也就只有都领了。
你知道我为了这事费了多少口舌,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我一年的军饷都花出去了还不够,不得不将我的战利品送了人,这才托关系才见了都领一面!”
见金兵有些不耐烦,李维凉立刻陪笑道:“了解了解,小哥现在的花费以后定十倍补偿!
可这与做主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听到李维凉的疑问,金兵没好气道:“当然有了!要不我说你笨!
你好好想一想,我见不到王爷,你的事情也就没法解决。
可我现在帮你找到了都领,让都领见你一面,要知道我见不到王爷,可都领能见到王爷啊!
只要你能说服都领同意援助你们,如此不等于间接的通过都领将此话传到了王爷耳中吗?
并且有都领这等大官在王爷身旁替你们美言,如此岂不是又多了几层保证。
而且你若能说服都领,说不定都领会带你去亲自面见王爷,这也不正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若不通过都领,你以为只凭我一个小兵是能帮你见到王爷的吗!”
听到金兵的解释,李维凉一拍脑门,既自责又兴奋道:“哎呀!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
第五百二十一章软磨硬泡
西海外的金营中,一缕灯光从一座华丽的帐篷缝隙中透出,帐篷中的灯光摇曳闪烁,显得帐内人影灼灼。
这些飘动的影子此刻从外面看,好像到正在相互交谈着什么。
待一缕灯火勐然闪亮后,正好看到一张枯黄的脸颊,正在嘴角一开一合向着另一个身体壮硕的大汉说着什么。
“大人先不必拒绝,给两盏茶的时候待我说完,过后若大人觉得我说的在理,我与大人详细再说。
若大人听后觉得不成,小人不必大人说便自己退去!”
黄脸汉子说完,壮硕的大汉想了想,觉得现在无事,正好听一听来人怎么说,权当是消遣时间了。
于是在壮汉的点头示意下,黄脸汉子酝酿了一下语言,郑重其事道:“先与大人打个比方。
郭周时世宗皇帝郭荣北伐辽国,攻克辽国三关三州,甚至一度逼近幽州!
消息传开辽国举国震惊,天下震动,是为自唐季以后中原对外敌从未取得过的大捷!
不过中原好景不长,因郭荣英年早逝,导致中原北部屏障的燕云十六州并没有收回。
接下来替代郭荣的宋太祖赵匡胤,在消弭内部藩镇之忧后,从郭荣的先取北再取南,转变至先取南再取北!
按理说辽国在经过郭荣的北伐后应该重视起中原势力,纵是费尽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九州一统才对。
可当时不知是辽国被郭荣打破了胆,还是辽国自持武功强大,兵强马壮,不视赵宋为威胁。
更小视南方诸国,三番五次拒绝南方请求联合的意见。
最终狂妄自大的辽国为自己之前的短视埋下苦果。
等赵宋一统南方后,赵宋从此无后顾之忧,集全力掉头北上,平繁骚扰燕云一带。
辽国更是在无力压制赵宋后,先失河东,再失关南!
若不是赵老二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色差内敛,眼高手低,导致宋军自身露出破绽。
进而被辽国抓住机会一举击破的话,辽国恐怕就此得失去燕云十六州,从此丧失与赵宋争雄的能力!
好在后来辽国马上觉醒过来,明白以自家一己之力弱与赵宋抗衡,故扶持当时的西北党项势力自立门户。
从而在一减一增之中拉平了与赵宋的差距!
辽国虽然最后保住了江山,但也丧失了进取中原之力,以后也就是了大一点的南北朝罢了。
通过上述辽国与赵宋的争雄历史就能看出,辽国本来有机会入主中原,再不济也能有河东之地。
可辽国因为自己的骄傲自满,导致错误百出,放任赵宋自流一统南方,进而给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强大的对手!
借古喻今,辽国当初犯得错误不正是现在贵国犯的错误吗?
是,我们义军是不如夏军,现在更是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夏军逼入绝境。
可今日的义军又何尝不是当初赵宋逼入绝境的孟蜀、李唐了?
当初辽国对南方的求援不伸援手,坐视不救,导致赵宋轻而易举的消除后患。
而今贵国对义军同样坐视不救,等夏军消灭内部义军后,便可集中全力对付贵国啊!
今日贵军若能对我义军伸出援手,我义军便能牵制夏军,进而让夏军两线为敌,处处虚弱,处处漏洞。
如此贵军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河湟谷地?
救义军对贵军有利,不救则对夏军有利。
所谓毁敌之所利,资敌之所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救义军是对义军与贵军合则两利的事情。
若自持强大,不视外物为帮助,最后纵是贵军能拿下河湟谷地。
可这其中的艰难就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了,也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了。
言尽于此,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黄脸汉子正是来金营中求援的李维凉是也,那壮汉则是金军八旗都领忽尔虎。
此刻李维凉的一番借古喻今说词,让忽尔虎不由对李维凉刮目相看。
李维凉的表现让忽尔虎收起了自己之前的小视之心,煞有其事的看着李维凉道:
“你话虽在理,可有一点我却不同意。
辽国不救南方诸国,从现在来看确实是当初辽国的自身错误,南方的一时疲弱导致辽国误判了形势。
可现在与当初不同的是,当初南方诸国有实力做辽国的盟友。
而现今却是你部义军并没有相应的实力来做大金的盟友。
非我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不将义军放在眼里。
实乃近乎十万义军却敌不过区区四千夏军!
义军这糟糕的表现让我如何能相信义军会是我大金的助力,而不是累赘了?
安不知没有你们我大金能轻而易举的攻取河湟谷地,而有了你们却处处拖累,演化出不可预知的意外?”
忽尔虎的话令李维凉一时羞愧不已。
不管怎么狡辩,人数庞大的义军却被区区几千夏军打的狼狈而逃,东躲西藏,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义军羸弱的表现让金军抱有怀疑偏见,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尽管理解金军对义军的不信任,但李维凉依旧不敢放弃,继续说服道:“大人此话谬误!
不管我义军如何不堪,可它终究是夏军的敌人,并且牵制住四千夏军,这不也是对贵军的帮助吗?
怎么能说我义军一点用都没有了!
帮助义军对贵军多多少少总会有帮助的。
并且有义军在河湟内部为乱,贵军从外部进攻河湟的时候不也减少了许多难度吗!”
忽尔虎对李维凉的说词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己见道:“千说万说,你们无法在战场上打败夏军。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击败不足千人的夏军,这好歹也是对我军有用不是。
可现在你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都祈求到我军身上来了,指望着我军来救命了。
你说你们对我军是帮助了还是拖累了?”
“话不能这么说!”李维凉不满忽尔虎的说词道:“先前已经不重要了,你我两军应该看的是以后。
之前义军表现不堪,是因为只有我义军一家在独自抗衡夏军,如此自然不是夏军的对手。
可现在贵部救了义军,就等于你我两家联手,一内一外,有贵军的帮助,我义军自然可击败夏军,局势便瞬间变化!”
忽尔虎看着锲而不舍的李维凉,许是烦躁想要结束谈话,许是敷衍哄骗,不知怎么的最后竟然不再拒绝,当即说道:
“看在你这么持之以恒的份上,我就替你给王爷说一说吧,不过最终成与不成我也不好保证,你可明白?”
“多谢大人!”
……
第五百二十二章明应暗拒
自从那晚与忽尔虎夜谈后,李维凉在接下来的一天,一直苦等忽尔虎消息不来。
李维凉心急如焚的等了三天之后,眼见忽尔虎一直没有动静,最终等不及了的李维凉,决定亲自去找忽尔虎问个明白。
其实自李维凉与忽尔虎相谈后的这几天以来,忽尔虎并没有哄骗李维凉,他确实去找睿亲王完颜琮说了此事。
可完颜琮的意思却与金军大部分人一般无二,都认为义军羸弱,不值得金军扶持相助。
尽管忽尔虎有心帮助义军,可在睿亲王与大部分金军高层都不看好义军的情况下,忽尔虎也无法逆大势而为。
于是忽尔虎只能顺从大流,放弃扶持义军的打算。
忽尔虎自打回来之后,因为没有办成李维凉请求的事情,自觉无颜相见李维凉,便一直在军营中躲着李维凉。
让李维凉数次来找,皆因忽尔虎的躲避而无功而返。
就这般一直到今日,终于不想再耽搁下去的李维凉又一次来找忽尔虎问话。
等李维凉抵达忽尔术营地的营门口,面对门口卫兵的阻拦,李维凉这一次没有像上几次一样离开。
而是在营门口直接大喊大叫起来,以希望通过这种方法将忽尔虎逼出来。
“都领大人,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再躲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今天都领要不给李某一个准话,李某人今天就不走了,一直坐在这等着你出来。
若你不出来,明天这个时候李某就一头撞死在这门口的柱子上!
也好让天下人看一看大金是如何对待来投奔他们的友人的,也好绝了天下其他人的向金之心!
要让世人明白,一片真心实意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毕竟大金看不起来投奔他们的人嘛!”
李维凉在卫兵的阻拦下在门口一阵大喊后,也不管里面的忽尔虎是否听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下来李维凉不顾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就这么在营门口坐等了起来。
此刻营门内最宽大的一顶帐篷中,忽尔虎脸色复杂的靠在帘子后面,偷听着李维凉在外面的喊叫。
在李维凉说完后,忽尔虎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尔虎在帐内一边徘回漫步,一边在脑海中思量着,该如何在不损金国名誉的情况下拒绝李维凉的请求。
直接拒绝肯定是不妥当的,毕竟人家不辞辛苦,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的来投奔金军。
如果金军就这么直接拒绝了,传扬出去不仅会打击到那些有心投奔金国的异国人心。
更会因为金国的不接纳,导致加强夏国甚至是以后宋国的抵抗之心。
可若换其他方法来拒绝,也不见得会有多大的作用,毕竟世人多愚昧,只看结果而不看过程。
世人只会看到金国不接纳来投奔他们的人,而不会看到金国为什么不接纳的原因。
总的来说,想要在不损金国名誉的情况下拒绝李维凉的请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是金军一直对李维凉好酒好肉的招待,却不让李维凉与金军高层会面的原因所在。
金军对义军的事情就是想装作看不见,一直将此事拖下去,要么拖到金军进攻河湟,要么拖到义军被夏军剿灭干净。
届时不管是金军先一步进攻河湟,还是义军已经被夏军清剿干净,对金军来说向外解释的借口就有了很多。
到时候大不了直接对外的宣布,就说金军已经接纳了义军,原本是打算出兵救援的。
可未想到义军如此不堪一击,在金军还为准备好之前就被夏军剿杀干净了。
如此自然就不会损害到金国的名誉了,毕竟事出有因属于不可控制的意外事件。
是义军自己不争气才导致义军全军覆没的,这样就怪不到金国身上来了。
然后等金军打进河湟,再假惺惺的宣布为死难的义军报仇祭奠。
如此不止不会损害到金国的名誉,甚至还能让世人对金国多有好感。
脑海中想了诸多方法后,有了主意的忽尔虎当即心中大定,随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个在帐内值岗的卫兵道:
“你们去将李先生请进来,就说本都领要与他当面相谈,记得要礼貌对待,不得无礼!”
“遵命!”
说罢,两名卫兵领命离去,在卫兵离开后,忽尔虎控制好表情,想好接下来的对策,就静静等待李维凉的到来。
……
话说两名卫兵出了营帐后,来到营门口,就看到非常显眼的李维凉。
只见李维凉穿着破烂的衣服,如同乞丐一样盘坐在地上,也不怕着凉,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忽尔虎不讲信用,金军名副其实等等。
卫兵牢记着来之前忽尔虎的话,对李维凉的怨言当作没听到。
卫兵走到李维凉身旁,有礼有节的对李维凉行礼后,伸手相请道:“贵客快快请起,地上凉,当心着凉了。”
李维凉对卫兵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道:“不起不起!今日要是都领大人不见我,我就坐死在这里!
也好让天下人看看你们金军的待客之道,也让其他人明白投奔你们的凄惨下场!”
李维凉的无赖行径让卫兵好笑,好在卫兵及时控制住表情,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而后对李维凉歉意的说道:
“贵客还是起来吧,我家都领让我等前来是为请贵客入内一叙。”
“不起不起,今天就是……呀!你刚刚说什么,都领大人请我进去?我没听错吧!”
反应过来的李维凉当即激动万分的看着卫兵,期望自己没有听错。
卫兵肯定的回答道:“贵客没有听错,确实是我家大人请贵客入内一叙。”
待听到卫兵的准确回答后,李维凉当即激动的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大步流星的向着营帐跑去。
卫兵看着李维凉奔跑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即紧随其后赶紧跟上。
……
此刻帐篷内,李维凉与忽尔虎相视而坐。
经过之前李维凉那么一闹,李维凉与忽尔虎的见面说不上亲近,反而多有尴尬。
好在李维凉有事求人,主动给忽尔虎赔不是,给二人台阶下道:“小人见过都领大人!
刚才在外因一时冲动导致言语不当,其中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望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是小人昏了头胡言乱语,还望大人别与小人一般见识。
待会小人定给大人好好负荆请罪!”
“哈哈,你多想了不是,本都领岂会计较这些小事。”
李维凉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忽尔虎当即借坡下驴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二人各自寒暄吹捧了一阵后,忽尔虎最先进入正题道:“李先生来我军也有些时日了,按理说应该早点给李先生回复。
可这几天没与李先生见面,非本都领躲着李先生,实在是军务繁忙。
再加上为了义军的事情各处奔走,可谓费尽口舌啊,不过好在没白费,总算是说通了王爷支持义军!”
“此言当真?”
……
第五百二十三章求援失败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忽尔虎看着眼前李维凉不可思议的眼神,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过……”
李维凉听到忽尔虎的不过二字,心中当即咯噔一下!面上笑容逐渐凝固,有些僵硬的看着忽尔虎道:
“不知,不过什么?”
忽尔虎眼角微挑,“啧”了一声,摇头晃脑道:“不过这个……嗯……唉!
这么跟你说吧,王爷是同意了此事,可当下大军还未准备就绪,军国大事不能冒然出动。
故……这时间上怕是不能随了李先生的心意了啊,李先生应该理解吧?”
“我理解你~可……这~不能这样啊!”李维凉语无伦次,几次将话到嘴边的骂语吞了下去,一副失望的表情道:
“大人能告诉我需要多少时间吗?你是知道的,义军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时间来不及了,义军就没机会啦!”
“李先生别急别急嘛!”忽尔虎伸出手一边安抚着李维凉激动的情绪,一边说道:
“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届时等大军马壮粮足后,定然会出兵河湟救援义军的嘛。”
“半月一月!”李维凉闻言瞪眼咋舌,不可置信道:“大人!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你自己说,半月之后义军还在吗?义军能坚持那么久吗?”
李维凉的话让忽尔虎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忽尔虎身为武将放不下面子撒谎,也没有文官政客那种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
看到沉默以对的忽尔虎,李维凉顿时明白了金军的意思。
明白金军的深层意思后,李维凉反而没有之前的愤怒了,随即哈哈大笑道:“明白了,明白了!
你们这是明应实拒啊,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麻烦大人了,告辞,以后有缘再见!”
李维凉说罢当即起来打算离去,忽尔虎见李维凉不似作假,当即喊住李维凉道:“你要去哪?”
李维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头也不回道:“回河湟!”
听到李维凉打算回去,忽尔虎随即一惊,不可思议道:“你疯了!你去河湟九死一生,为了一群泥腿子值得吗?”
听到忽尔虎的话,李维凉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忽尔虎道:“当然值得!
起事之前我们就有言在先,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今日义军兄弟有难,李某一人岂可独自苟活!”
李维凉说罢,好像想起什么,面色郑重的对忽尔虎道:“对了。
大人看来我义军兄弟是一群下贱的泥腿子,不值得相救,可李某又何尝不是泥腿子了。”
听出了李维凉话中对他的不满,忽尔虎摇头解释道:“你与他们不同!
你现在是义军的头领,是当初起义的领头人发起之一。
之前更是不惧危险穿越夏军封锁,独闯我军大营的人物,你这样的事迹以后是注定要上史书的。
今天的你,身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与底层的人不同了。
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为过,何必为了一群不相同的人而去送死了?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与志气,义军注定覆灭,与其陪着他们去死,倒不如留下来入我金军。
以后战场建功立业,夺取功名利禄,开宗立派,传下百年家业,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坐拥良田万亩,金银珠宝用之不尽,美婢仆人蜂拥成群。
子孙或耕读传家,或以武立业,百年之后香火不断,受后人恭孝,如此岂不美哉!”
忽尔虎此刻极为欣赏李维凉,起了爱才之心的忽尔虎劝说道:
“留下来吧,多的不敢说,但保你个绿营守备还是没问题的。”
许是感受到了忽尔虎话中的真诚,李维凉解释道:“你不懂。
人除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外,还要有敢与舍身成仁的决心。
我虽喜欢你所说的一切,可若这是以背弃自己信念而取得的话,李某宁可不要!”
看着固执不变的李维凉,忽尔虎不想放弃依旧劝说道:
“你要想明白,你此去死后无三尺青棺黄土,亦无后人可供奉香火啊!”
对忽尔虎的话李维凉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天为盖,地为席,天下何处不为我家!”
看着豪情壮志的李维凉,忽尔虎突然明白自己是留不下李维凉的,但还是侥幸的问道:“当真不留下?”
看着挽留不止的忽尔虎,李维凉依旧微笑拒绝道:“谢大人好意,但李某穷苦人家享不了荣华富贵。
决心以定,告辞!”
“唉!好吧!”
……
忽尔虎最终选择尊重李维凉的选择,不止没有强留,反而亲自将李维凉一路送到营门口。
站在门口的忽尔虎,看着夕阳西下的黄昏美景,以及远处雪山上的白雪皑皑,忽然感叹道:“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澹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李君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虽你我接触不过几日,可你的壮志凌云颇投我的性格,让我感觉你如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今日李君归去,若李君不嫌弃的话,忽某就大胆的叫李君一声贤弟吧。
也用这首唐时岑参的诗来作为送别李君的诗!”
看着忽尔虎真诚的眼神,李维凉明白忽尔虎没有虚心假意,而是真想与他相交。
备受感动的李维凉当即对着忽尔虎拱手道:“忽兄看得起李某人,李某怎会嫌弃。
你我兄弟相称,让李某荣幸至极,天高路远,忽兄以后再见!”
看到李维凉没有拒绝,忽尔虎高兴的大叫三声好:“好好好!
我有公务在身不能远送,望贤弟见谅。
希望你此去能平安无事,等哥哥领兵进驻河湟之日,就是你我兄弟再次相见之时!”
“保重!”
“保重!”
说罢,李维凉狠狠一扭头向着东方走去。
一路上李维凉一直走走停停,一步三回头,直到越过一座山丘,再也看不见立在原地久久不离去的身影。
李维凉这才放快脚步向着天边大步行去。
……
第五百二十四章河湟之战
……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路上行走的李维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李维凉当即停下脚步,向后瞭望而去,只见四五名金军骑士,正骑着快马向他所在的位置而来。
这一突然变故,令李维凉顿时紧张起来,手伸向腰间的刀柄,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
骑士很快抵达李维凉身前。
待骑士勒停战马后,其中一名骑士翻身下马,在李维凉戒备的眼神中,骑士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缰绳递到李维凉手中。
尔后看着李维凉不解的眼神道:“我家大人怕贵客此去耽搁了行程,特意叫我等将这匹战马送与贵客。
好让贵客在路上有个赶脚用。”
说着士兵又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袱,将其转递到李维凉手中,尔后解释道:
“这包袱里有些干粮,可供贵客在路上食用充饥,干粮下面是百贯铜钱,当作贵客路上的盘缠用。”
“哎呀,万万不可,李某受之有愧啊,赶快拿回去!”
直到此刻李维凉才反应过来,金军并不是来抓他的,而是来给他送盘缠来的。
感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难当的李维凉当即推脱不敢受。
“你家大人的心意我领了,可这战马与盘缠太贵重我真不敢受!”
就在李维凉说话期间,金兵不给李维凉拒绝的机会,直接乘坐战马与其他几人原路返回。
金兵走后,只留李维凉一人在原地焦急大喊。
“唉,你们回来啊,把马牵走啊!”
“唉,回来啊!”
喊了几次不见金兵回头,李维凉也就放弃了还回去的打算,回头看着身旁体态优美的战马,重重叹了口气。
又心中感动,随即微笑道:“忽兄的心意李某心领了,若此去不死,等还了兄弟们的情义,以后定追随忽兄麾下!”
自言自语一番后,李维凉翻身上马,一起绝尘而去!
在李维凉走了很久之后,远处的山头浮现出一人一马,马背上坐着的正是忽尔虎。
忽尔虎凝视着李维凉远去的身影,注视良久,直到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这才收回目光。
收回目光的忽尔虎重重一叹,尔后转身向身后的山下看去。
只见一马平川的山脚下,是数之不尽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国大兵,正在沿着山脚向东方缓缓行军。
忽尔虎收回目光眼神坚定,向身后的几名卫兵大喊道:
“传令下去,凡我营军士抛弃辎重,加紧急行军,目标赤岭,日落之前必须赶到西海安营扎寨!”
“遵命!”
……
明昌十二年二月十一日,就在河湟夏军围剿张玄义军的紧要关头之际,廊州义军所部两万义军绕过夏军南部防线,突然穿插至西宁州附近。
抵达西宁的廊州义军,在二月十一日对西宁州发起声势浩大的围城之战!
西宁夏军因为之前主力尽数西移,导致城中兵力防守薄弱。
面对数十倍与己的义军攻城,西宁夏军只能一方面加固城墙拼死抵抗。
另一方面又派出数路求援信使,传递各方,以求主力尽快回援。
西宁州发生的事情不过几天就传遍河湟谷地。
同时远在拉嵴山围剿义军的夏军都统军野利遇乞,也在不久之后收到了从西宁传来的求援信。
本来不要几天就能攻破张玄防御的野利遇乞,突然收到从西宁传来的变故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费尽气力总算要全歼张玄所部了,谁能成想会突然出现这种意外情况!
当下摆在野利遇乞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不管西宁的事情,用尽全力争取在三天之内歼灭张玄所部。
可这样一来,或许张玄所部会从此灭亡,可西宁也有失陷的风险。
要么就放弃张玄,即刻起调头驰援西宁,如此便可解西宁之危。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夏军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前功尽弃,正在向好转的镇压大局也会付之东流。
一旦张玄逃脱,便会重新肆虐西部州县,义军会有重新燃起的势头。
两难的选择摆在野利遇乞面前,是留也不对,走也不对。
就这般,在野利遇乞独自思考一个昼夜后,最终下定决心,回援西宁。
想通后的野利遇乞力排众议,除了在拉嵴山留下一千军士继续围堵张玄外,其余两千大军全部尽数回撤。
二月十四日,因为廊州义军突然包围西宁的举动,让河湟的局势又一次转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同时西海外的金军也在西宁的消息传来后,金军当即闻风而动,全军开拔向着河湟一路疾驰勐进!
此刻河湟的局势被义军、夏军、金军三方势力搅动的风云变幻,夏军与义军鹬蚌相争,金军渔人得利。
就在李维凉离开金营向着河湟赶来的路上时。
李维凉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两百里外,远远吊着高达近五万余金军,一路远远的尾随于他。
二月十七日,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日之内赶回西宁州的野利遇乞,在抵达西宁后,也不做休息。
就马不停歇的对围城的义军展开进攻!
正在围城的廊州义军没有想到夏军回来的这么快,猝不及防之下,被野利遇乞一击而败!
廊州义军在西宁城下损失惨重,在夏军的一路追杀下,一窝蜂的向南而逃。
而解了西宁之危的野利遇乞在击败廊州义军后,逐过西宁而不入,一路追杀廊州义军向南方而去。
野利遇移一连追杀廊州义军三日,一直在积石州附近的黄河流域追上正在逃跑的义军。
追上来的夏军与义军又一次经过一场大战后,夏军歼灭义军两千余众,又一次将义军逼入绝境!
就在野利遇乞打算一鼓作气彻底覆灭廊州义军之时,却从赤岭传来一则野利遇乞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在二月十八日,就在野利遇乞追杀廊州义军之际,西海外的金军突然出现在赤岭附近!
金军抵达赤岭后,号称有十万大军,对赤岭的夏军发起了勐烈的进攻!
赤岭夏军只有六千余众,面对号称十万实则五万金军的持续勐攻,一时间夏军伤亡惨重,防线摇摇欲坠。
赤岭夏军的求援告急书如雪花一般飞入野利遇乞的手中。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从拉嵴山赶来的夏军,才刚刚将廊州义军逼入绝境。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可不想刚按下东头的火,西头的火又烧了起来。
此刻已经急行军数天,没做休息,又与廊州义军大战数日的夏军,本就很疲惫,已经到了夏军的临界点。
可现在面对赤岭的求援,野利遇乞此刻也是有心无力了。
当下哪怕放弃眼前的义军转身回赤岭,这一路上哪怕急行军也要五六日的路程时间。
届时哪怕夏军援兵赶到了,恐怕赤岭也就失守了!
如令回援与不回援这个问题又一次出现,严重困扰着野利遇乞的决断!
……
第五百二十五章赤岭陷落
明昌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夜,位于黄河流域的积石州(今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夏军正在倾尽全力夜攻退缩在山间的廊州义军。
积石州是河湟谷地中不可多得的一处肥沃宝地,生养十万生灵也绰绰有余。
积石州此地四面环山,其中山谷相间,黄河流径其中,川道平衍,森林茂密,农田肥沃,牧草丰美,是一处耕牧相交的雪原明珠。
不过在这段时日以来,在以往以富庶相称的积石州也是天灾人祸不断,早已没了以往的富庶繁茂。
在河湟大面积的白灾下,就是富庶安详的积石州也没能幸免于难。
之前的天灾让积石州损失一大批粮食牲口百姓,还不等百姓缓过气来,积石州又面临着土匪马贼的洗劫抢夺。
等好不容易撑过第一次动乱,原本想象的安宁日子并没有来,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的义军大起义!
各处义军、土匪,草头王盘踞要津祸害一方,天天战乱不休,各方势力如走马观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台!
积石州持续的混乱,让积石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各地逃难的灾民如蝗虫一般啃食所过一切食物。
田野间、道路上堆积如山尸体,令积石州犹如人间地狱一般恐怖!
这种慌乱的日子,直到李、巴二人统一了各方势力后,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就在百姓以为局势向好转之际,却不想只是之前装聋作哑,做缩头乌龟之态的官兵,却在不合时宜的时机杀了回来。
想之前百姓左等右等官兵来平叛,却怎么也等不来,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这天杀的官兵又冒了出来。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
如果说义军与土匪对百姓的伤害是打断双腿的话,那官兵的到来则完全是给百姓一点活路都不留。
官兵杀回积石州后,大肆株连与义军有过接触的百姓,为筹集粮草,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更是抢光杀光!
有些许大德高僧或各界名士对官兵的所做作为很是不满,要找官兵理论,可面对的却是更加残暴的屠戮!
用野利遇乞的原话来说:积石百姓给贼人缴纳过钱粮,此乃资敌贼人行径,理应同贼人一同办理!
此话一出,积石州各界有识之士无不愤慨!
土匪义军将刀架在百姓脖子上强行征粮,这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可以拒绝的吗!
官兵护民无方,导致流贼肆虐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等来官兵,却不想官兵却不思羞愧怜悯,反而对百姓更加诘难,如此官兵还不去流贼!
尽管世人愤慨,可面对官兵的屠刀,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如待宰羔羊一般受人杀戮!
就在夏军击败义军,以为大局以定时,从赤岭传来的消息却又一次让野利遇乞将心提了起来。
此时的积石州早已没了以往世外桃源一般的繁荣富庶,只有战争过后的一片残垣断壁,废墟之间烟火烧遍四野。
夜间的野利遇乞借着月光看着远处山林间的熊熊大火,目光满是沉思,心中却想着赤岭的情况。
“唉!都怪这些贱民,何不安安作饿殍,否则何有今日之烦忧!”
野利遇乞说完这段话后,无力的收回目光,先是看了看身后的军营,尔后又重新看了看远处山间的大火。
许是感觉到今日进攻无望,失落的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道: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大军令夜休整一夜,明日早晨开拔西进!”
“遵令!”
等传令兵离去后,野利遇乞留在原地站立了很久,最后轻轻一叹道:
“又是一次前功尽弃,这剿贼怎么就这么难啊!”
……
二月二十日,在积石州的夏军强攻躲避在山间的廊州义军一日不克后,在赤岭防线危急的情况下。
野利遇乞不得不又一次放弃进攻,转头向赤岭前进!
夏军的离去,令危在旦夕的廊州义军获得喘息之机。
夏军主力离去后,留下的兵马根本堵截不住山间的廊州义军,廊州义军冲出重围,又一次在河湟南部死灰复燃!
就在义军于河湟南部重新攻城掠地之时。
一路向西而行,疲于奔命的野利遇乞所部,在刚刚抵达西宁州离赤岭还有四五日路程时,从赤岭又传来噩耗。
金军从十八日始一直到二十一日,这三天期间,夏军在金军连续不断的勐攻下,夏军一连损失多处外围阵地。
在金军勐烈的势头下,夏军的防线已经龟缩一隅之地,随时都有失守的可能!
赤岭局势恶化的消息的传来,令原本打算在西宁休息两天再启程的野利遇乞,不得不强撑着精力,不顾士兵疲惫不堪,强行向赤岭急行军。
疲惫不堪的夏军对急行军的命令,怨声载道,一路上熘号逃跑的士兵数不胜数。
甚至都发生过数百人成建制逃跑的事情。
一路上面对平繁掉队逃跑的事情,让野利遇乞不得不放缓脚步,可这样一来也在无形中拖累了夏军的行军速度。
原本五天路程硬生生被拖了八天之久,等到野利遇乞风尘仆仆的赶到赤岭附近时,赤岭果然不出意外的失守了!
赤岭失守的消息传来,令赶路的野利遇乞当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慢那么一步,那么一步啊!
自责过后也容不得野利遇乞多想。
现在他距离赤岭只有区区两百里的距离,在赤岭夏军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说是与金军已经面对面了也不为过。
如果金军狠下心肠,拼着损失数千匹战马的代价,金军可在一个昼夜疾驰两百里赶到野利遇乞所部跟前发起进攻。
现在夏军远道而来,早已师疲兵乏,士气状态极为低迷。
以这种不利与己的情况对上携大胜而来的金军,战况已经不言而喻了。
略微思考后,野利遇乞当机立断全军撤退!
赤岭已经是没希望了,现在野利遇乞只有一个希望,就是保住这最后的数千主力军。
若连这最后的数千主力也葬送与此的话,整个河湟便会顷刻变天,不为夏国所有。
就在夏军发现情况不妙,倒头撤退的时候,刚刚攻克赤岭,打通河湟道路的金军也没眼瞎。
毕竟夏军几千人在那里摆着,只有斥候没死光,是根本不可能瞒过金军的。
作为金军统帅的睿亲王完颜琮,在收到夏军援兵撤退的消息后。完颜琮抓住战机,不给野利遇乞逃跑的机会,集合全军战马,供骑兵快速追击!
……
第五百二十六章艰难逃亡
明昌十二年三月初一,野利遇乞率领着两千夏军,灰头土脸的逃入一处不知名的原野上。
刚刚疲于奔命的夏军在平原上三五成群,或坐或躺的趁机休息。
这已经是野利遇乞一路东逃以来的第三天了,这三天以来是野利遇乞以及夏军一生以来最窝囊最狼狈的三天。
从二十八日被金军追击以来,夏军一路亡命狂奔,一路上丢盔弃甲,粮草辎重损失的一干二净。
好几次差点就被金军骑兵缠上,多亏了野利遇乞有大魄力,以断尾求生的方法摆脱了金军的追击。
等到了如今已经断粮两天的夏军,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要不是有求生的信念坚持着,恐怕夏军早就先一步乱起来了。
今天早上又一次进行了一次大逃亡的夏军,在此刻已经跑不动了。
夏军只能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在这处不知名的原野上趁机休息起来。
野利遇乞此刻发饰凌乱,嘴唇发白干枯,随意的躺在地上,胸膛一起一伏正喘着粗气。
疲惫的睡意夹杂着饥饿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野利遇乞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控制睡意。
野利遇乞明白此刻他还不能睡,若睡着了,就有可能真的醒不来了。
在全军还没有摆脱危险的情况下,若自己不小心陷入昏睡中,失去自己指挥的大军有可能鸟作兽散。
“将军!将军!”
听到有人喊自己,野利遇乞艰难的睁开双眼,眼神无色的看着来人道:“何事?可是鞑子又追上来了?”
说着野利遇乞已经以手撑地,打算站起观察情况。
来人是野利遇乞的一名心腹亲兵,亲兵看到上司误会,赶忙说道:“将军莫急,金军没有来。”
听到不是金军追来,野利遇乞松了口气的同时疑惑道:“既然不是鞑子追来,那你所为何事?
没看到本将正休息了吗!”
感受到野利遇乞话中的怒意,亲兵赶紧解释道:“麾下见将军已经两日未进食了,怕坏了将军的身体。
麾下便寻了些食物给将军食用。”
说罢亲兵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三个圆滚滚类似鸡蛋一样的东西,伸手递到野利遇乞身前。
“野鸡蛋!”野利遇乞看到亲兵手里的东西当即眼前一亮,以往经常打猎的野利遇乞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何物。
看到野利遇乞惊喜的样子,亲兵也感到高兴,既不舍又催促道:“将军赶紧食用吧,多多少少也能补充点体力。”
看着亲兵的不舍得眼神,与伸在自己眼前的手,野利遇乞愣了愣,突然有些眼红哽咽道:
“古人说患难见真情,此话诚不欺我!
这一路逃来,路上不要说是可食用的食物了,就是树皮都被那群贱民啃光了,你这三个野鸡蛋怕是寻的不容易吧!
别人要是有此造化,早就入了自己腹部,哪能想起我这个将军,也就只有你,宁可自己挨饿也要送给我吃。
所谓雪中送炭就是如此,今日食你三个野鸡蛋,若能逃的出去,来日定厚报你三次!”
听到野利遇乞的话,亲兵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尔后郑重其事道:
“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麾下服侍将军是应该的,不求报答不报答的,只要将军好,麾下就是死而无憾。”
对亲兵的话,野利遇乞并不认同,当即反驳道:“这话见外了,情是情,恩是恩,以后定然要报答!”
说罢野利遇乞也不做作,当即拿起三个鸡蛋,也不管蛋壳以及里面快要孵化出来的小鸡,就这么狼吞虎咽的生吃了起来。
野利遇乞就连嘴角流出的残渣都没有浪费,用手擦拭过后,将手指放在口中嗦了个一干二净。
三个野鸡蛋当然不能让野利遇乞饱腹,但好歹有了点精锐头,不像刚才那般困了。
就在野利遇乞吃的时候,一旁的亲兵是既感觉恶心,又垂涎三尺。
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以及本能反应,又何尝不是野利遇乞此刻的心理了。
可哪怕再恶心再反胃,野利遇乞为了活命也只能强忍着不适,强行将野鸡蛋吃下去。
吃过野鸡蛋后,野利遇乞随手解下腰间的水袋,拔掉木塞,轻轻沾了沾嘴唇,润了润喉咙又重新放了回去。
夏军逃亡至今,何止是没了食物,就连可食用的水都已经见底了。
野利遇乞腰间的水袋就是野利遇乞已经为数不多的最后一袋水了。
舍不得喝水的野利遇乞,只能沾一沾嘴唇将自己湖弄过去。
等一切用完后,野利遇乞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又重新躺在地上歇息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半个时辰,许是一个时辰。
等士兵休息的差不多之后,野利遇乞又一次指挥大军开始东逃之路。
走在路上,野利遇乞不时看到有士兵嘴角或衣服上粘着斑斑血迹,而且士兵看到野利遇乞的目光后总是躲躲闪闪。
这一诡异的事情,令野利遇乞不动声色,打起注意力仔细观察起来。
经过一阵观察后,野利遇乞突然发现军中的战马少了很多。
这一发现对照士兵嘴角的血迹,最终结果自己不言而喻了。
这些日子以来夏军并没有与任何一方打过仗,只顾着闷头撤退,这种情况下按说士兵身上不应该有血迹才对。
可现在士兵身上不止有了,而且还多是新鲜血迹。
再结合军中战马突然减少,以及士兵躲躲闪闪的眼神,野利遇乞已经大致知道了什么。
纵是知道士兵违背军令杀马充饥了,可野利遇乞却不能发作,当下军心如此敏感的时候,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现在贸然追究杀马的事情,只会造成军心动荡不安,甚至是起到反作用。
如此,纵是野利遇乞心中如何恼怒,也只能将一切埋藏心中,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野利遇乞害怕当下追究会造成军队哗变或逃跑,甚至是投降金军给金军做带路人。
如此便只能想着等事后再追究。
就这般,夏军在一片愁云惨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情况下,一路向着东方逃去。
不知走了多久,夏军行军的后方突然出现几个骑兵。
这几个骑兵在行军夏军习以为常的眼神下,快速向着野利遇乞所在的中军位置驰来。
“驾驾驾!”
身后传来的声响惊动野利遇乞回头,等野利遇乞看清是自家骑兵斥候,便微微放松。
可等到斥候即将近前之时,野利遇乞顿时面目凝重了起来。
刚才斥候离得远没看清,可等斥候近了以后,野利遇乞终于看清楚斥候脸上慌张恐惧的表情。
野利遇乞看清斥候的状态之后,当即心中咯噔一声,将心提了起来。
等斥候不及下马,就喊出了野利遇乞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只见斥候在马背上因惊恐而声音尖锐的喊到:“将军不好了,金军追上来啦!”
……
第五百二十七章吐蕃兵马
“金军追上来了!”
勐然听到这个消息,野利遇乞差点摔倒,身体晃了晃,好在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搀扶住,才没让野利遇乞出丑。
野利遇乞摆脱身后的搀扶,深吸一口气,看着来人道:“金军有多少人,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面对野利遇乞一连串的问题,跪在野利遇乞身前禀报的斥候回答道:
“还有十里之地,金军黑压压一片数之不尽,全是骑兵,以卑职估计起码不下两千人!”
“两千人!”这个数字让野利遇乞最后一点侥幸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本来野利遇乞还以为追上来的只是金军小股部队,如果逃不掉,最后纵是反身一战也有七成胜算。
可现在金军来者不下两千,而且多是骑兵,以夏军现在这疲弱的状态对上如狼似虎的金军,怕是没有半分胜算!
转身一战不妥,逃跑也不过自寻死路!
以夏军现在这种兵疲马乏的状态,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甚至是八条腿一二条腿的金军。
既然逃不能逃,战又不能战,那就唯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
可野利遇乞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朝廷的忠心是母庸置疑的,投降的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就被野利遇乞立刻否决。
既然连投降都否决了,现在留给夏军的只有原地等待,趁着金军未至先补充一下体力,尔后再与金军死战了!
念头达通,野利遇乞抱着必死之心下令全军就地转变军阵,防备从身后来的敌人。
等夏军乱哄哄的费了好半天才准备就绪后,金军也出现在了夏军眼中。
野利遇乞翻身上马,借着高位视角看清金军的全貌。
只见最先打头的是数百名身穿蓝色棉甲,头戴尖盔的八旗兵,身后则跟着数百名身穿黑色锻甲的蒙古兵。
再其后则是千人左右的吐蕃兵。
这一支人数装备各不相同组成的军队大约在两千人左右,其中尤为吐蕃兵最多,但吐蕃兵同样装备最弱。
吐蕃兵大多数都穿着皮袄或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
只有少数一部分人才穿着皮甲或乱七八糟的铁甲,就装备来说是最弱的一部。
其后就是与那八旗兵人数差不多的蒙古兵了。
这些漠北的蒙古兵基层上多数都穿着玄黑色的锻甲,彪悍的气息哪怕隔的很远,野利遇乞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怕力量。
而对于最前方的八旗兵,野利遇乞也不陌生,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该打探到的都打探到了。
知道这些穿蓝甲的八旗兵是金军中的吐蕃正蓝旗所部,也是这部金军中真正的顶尖战力所在。
如果说漠北蒙古兵是中流砥柱的话,那八旗兵就是可以左右战场局势走向的五岳大山了!
不过幸运的是八旗兵与蒙古兵来的都不多,两者加起来估计也就四五百人的样子,余者都是乱七八糟的吐蕃兵了。
金军主力的薄弱给了野利遇乞求生的希望。
快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敌我差距对比后,野利遇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吐蕃兵身上。
看着策马逐渐靠近的金军,野利遇乞当机立断,对身旁各军官下令道:“全体听令!
待会金军过来之后不要与那些穿蓝甲、黑甲的过多纠缠,将主要力量全部放在那些蕃兵身上。
争取一鼓作气打穿蕃兵的阻拦,如此我军便能突围出去,不给金军缠住我们的机会。”
“遵命!”
听到众将异口同声的领命,野利遇乞挥手示意众将下去准备。
夏军在商议对策准备突围时,此刻在夏军数百步外停下来的金军也同样没闲着。
作为这队两千金军总指挥的吐蕃正蓝旗左领王保林(汉化名),在全军停驻后,先是策马于阵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夏军的情况。
待看到夏军以c字的弧形阵型为防御后,王保林顿时放弃了策马冲阵的打算。
对上夏军这种大盾长枪弓弩的防御阵型,以骑兵冲阵不是打不开或打不过,纯粹是性比价问题,划不来。
骑兵与战马可比步兵精贵多了,打这种阵型虽然以骑兵的冲击力肯定可以打乱夏军的阵脚。
可这样一来金军自身也会损失惨重,有点得不偿失的味道在里面。
虽然不适合直接冲阵,但金军打过的仗多了,对夏军这种防御阵型也不是没见过,不敢说得心应手,但也经验丰富。
金军左领王保林也没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计划,就两侧骑兵迂回夹击,正面步兵牵制羊攻。
王保林的计划下达后,最前方的八旗兵与蒙古兵随即撤到吐蕃兵身后,转变为督战队。
而一开始落于其后的吐蕃兵瞬间顶到最前面。
一千五百名吐蕃兵瞬间一分为三,左右两侧各五百骑兵迂回奔走骑射,正面五百骑兵翻身下马,提着盾牌弓弩从正面突击!
刹那间,在这片不知名的原野上战鼓、号角、冲锋的呐喊声响起!
“杀杀杀杀!”
“吼吼吼吼!”
双方各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最原始暴力的一幕,战场上的声音惊天动地,盖过了周围十里以内的一切声响。
来回奔跑的战马践踏的大地尘土飞扬微微震动,弓弦离箭的声音如同群蜂嗡鸣一般震聋欲耳!
不足十里的战场上尘土肆虐,箭失飞舞,一声声冲锋的呐喊与死亡的惨叫,诉说着战争已经开始!
作为督战的八旗与蒙古兵并没有上前交战,而是在战场周围到处游走,一来防备夏军逃窜,二来射杀逃兵,威慑众人!
战场上防不胜防的箭雨让野利遇乞为防意外,不得不下马躲避。
听着耳边嗖嗖的箭失破空声,野利遇乞一脸沉重的对传令兵道:
“告诉两翼,对金军骑兵只可远程射箭还击,不可主动出击近身肉搏。
再告诉正面部队,让他们不要干等着,先对金军发起一波反冲锋试试金军的斤两。”
“属下这就去说!”
……
战场上的夏军在收到野利遇乞的命令后,当即转变防守战术,从之前的全面防御,变成两翼防守正面出击!
正在冲锋的吐蕃兵在付出数十伤亡后,好不容易接近夏军三十步内。
可不想一直以防御状态的夏军突然一改前态,居然对他们发起了主动冲锋!
三十步的距离让冲锋的两军顷刻间撞击到一起,瞬时间刀枪相交血花四溅,一片人仰马翻!
……
第五百二十八章结束战斗
冲锋的吐蕃兵对上反冲锋的夏军,两军一时战的是旗鼓相当,死伤相藉!
原来本来说,吐蕃兵不是夏军的对手。
可在之前夏军为了躲避金军追击,一连经过数天的逃亡,粮草丢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夏军是既疲惫又饥饿,如此就导致夏军的状态战力极为低弱!
一时间对上精力充沛的吐蕃兵还真的无法快速取胜。
能战成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也多亏了夏军经验比吐蕃兵丰富,装备比吐蕃兵精良。
夏军后方的野利遇乞看到前方士兵与金军打成焦灼状态,一时心急如焚的野利遇乞破口大骂道:
“他娘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不管野利遇乞如何不甘心,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金军的八旗蒙古主力还没有上了,光是一群仆从军就让夏军够呛的了,
同样身处战场外围的八旗左领王保林,对战场上的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对夏军的反应也不出意外。
毕竟夏军空肚子跑了两天两夜了,要是夏军还能生龙活虎才怪了。
现在战局来看是利于金军,毕竟时间多过一分,夏军就多衰弱一分,而金军则加强一分。
毕竟作为金军主力的八旗与蒙古兵还没有上了,而且身后的金军援兵也正在从四面八方的快速赶来。
只要拖下去,之后金军只会越聚越多,而夏军则会越打越少。
如此彼消我长之下,夏军迟早覆灭,不,应该说是夏军败局以定!
从夏军没有摆脱金军追击,与追上来的金军战在一起的时候,夏军就已经败了!
现在的战斗也不过是夏军最后的垂死挣扎与回光返照罢了。
相对比金军的稳坐钓鱼台,夏军一方则焦急惶恐了很多,野利遇乞急得频频指挥大军突围,可数次皆无功而返!
金军明白的道理野利遇乞自然也明白。
若不能快速突围出去,时间继续这样拖下去,对金军则最有利而对夏军则越危险。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军逐渐开始体力不支,野利遇乞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真的没希望了。
最终野利遇乞下定决心,打算破釜沉舟最后一搏,随即又一次下令道:“传本将令!
放弃两翼防守,全军集中一点,勐攻敌军中军所在,能不能突围出去就在此一举了,将士们随我杀!”
“杀杀杀杀!”
在野利遇乞的带头冲锋下,夏军如疯了一般放弃两翼防御,任凭两翼金军随意射杀!
夏军全军红着眼睛从金军中军突围,此刻夏军只有一个念头,从中间突出去,活下来!
在夏军悍不畏死,如疯子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下,作为中军所以的五百吐蕃兵不到几刻就被夏军淹没,被冲的七零八落!
后方观战的王保林看到夏军的突然发力,将吐蕃兵击溃,一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夏军临死前的最后一蹬腿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夏军腿都蹬了,若还是不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军界混。
王保林大手一挥,看着正在向外一路冲锋的夏军,脸上闪过一抹狠辣,阴测测的下令道:
“传本左令,调蒙古兵出动挡住夏军冲锋,视情况给予最后一击!”
“遵命!”
号旗挥动,号角响起!
早已养精蓄锐等待多时的蒙古兵在收到军令后,两百多名蒙古兵策马走至阵前,开始缓缓向夏军前进!
蒙古兵在出动后,由慢转快开始缓缓提速,最后如一杆长矛一般向着夏军狠狠捅去!
此刻夏军因为与吐蕃兵乱战,早已没了之前的严密的阵型。
松散的夏军对来势汹汹的蒙古骑兵,稍微抵挡一二就立刻一败涂地!
蒙古骑兵杀入夏军腹部后,在夏军腹部左推右撞,手起刀落,杀的夏军溃不成阵,基本上无一合之敌!
已经大战多时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的夏军,对上如狼似虎的蒙古骑兵,瞬间一触即溃,向后节节败退!
任凭野利遇乞如何死命组织夏军抵抗,可精疲力竭的夏军除了退还是退!
察觉到大势已去,已经没有希望的野利遇乞最后认清形势,放任夏军自流,逃也好,降也罢,此刻他不想在挣扎了。
“将军快将衣服换掉,由麾下来穿着吸引金军注意,将军趁机找机会逃出去吧!”
对亲兵好意的劝说,野利遇乞悲伤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走了,朝廷命我驻守河湟,可我却辜负了朝廷的厚望!
今日大军一丢,离河湟失陷也随之不远矣,害死万余将士,辜负朝廷,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如今只有一死了之,以报朝廷之恩了!
你们对我忠心赤胆,跟随我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来若无你们相助,也就没有今日之我。
在这最后之际,你们就不必陪我留下来送死了,趁着现在赶紧能逃则逃吧!”
“将军当真不走?”
“不走了!”野利遇乞看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内心几次感慨后,最终面东北方而跪,自言自语道:
“这也是个好地方,将士们死后不能没有人照看,我就留在此地照看好九泉之下的将士亡灵吧!”
许是说完最后的遗言,野利遇乞拿起佩刀,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尔后毫无留恋的狠狠一拉!
当即一道血剑飞出,扑通一声,尸体摔倒在地!
旁边的一众亲兵对野利遇乞的自裁行为并没有阻拦,一个已经心存死志的人,岂是别人可以轻易阻拦下的。
正是因为明白野利遇乞的决心,所以亲兵没有阻拦。
直到野利遇乞自裁之后,众亲兵默默无语,不约而同的对野利遇乞的尸首重重拜了三拜!
之后众亲兵这才起身四散而逃。
野利遇乞的死亡对战局没有起到任何一点波折,好似此人的生死对战局无关紧要一般。
夏军该败的继续败,该投降的继续投降,一切是显得那么有条不絮,那么的平常。
夏军兵败如山倒,在金军的团团围剿下,夏军最终以全体投降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此役是明昌金国建军以来的第一场无伤亡战斗。
当然这是将吐蕃兵抛除在外的结果,如果算上吐蕃兵的伤亡,那么此役金军的伤亡在三四百人左右。
而吐蕃兵死伤三四百人的代价,取得了全歼夏军主力的辉煌战绩。
此役中,共歼灭夏军五六百人左右,俘虏一千三百多人左右,真正逃脱的夏军还不足百人!
……
第五百二十九章形同陌路
明昌十二年三月初一,金军追敌三天后,终于在在湟中县附近的一处原野上追上野利遇乞所部。
双方相遇尔后一场大战,金军全歼河湟最后一支夏军主力!
野利遇乞的自裁以及夏军主力的全军覆没,对河湟夏国的军民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
夏军主力的覆灭,导致金军在没来得及赶到各地接收之前,河湟谷地难得出现了一个势力空白期!
金军因为路程时间问题,短时间之内只能掌握河湟西部一带,其次广大的东部一带皆为三不管地区。
义军、夏国的残余势力等,皆趁此机会在河湟东部开疆扩土扩充实力!
除了各势力争抢地盘外,另外的三千残余夏军,也在此刻放弃了对义军的围追堵截。
为保存实力,残余的夏军一股脑的向东部州县逃去。
夏军无力支撑后撒手不管,如此就导致河湟西部州县尽数落在金军手中。
三月初二金军两千偏师占据湟中,三月初四金军主力抵达哺厮伊地海晏县。
三月初五,哺厮伊地官府眼见大局无望,逐全城易帜投降,金军兵不血刃占据哺厮伊地。
三月初八初九,一连两天金军分别占据湟源县、大通县。
至此金军兵锋直指西宁州!
面对金军的大兵压境,西宁夏军早在湟源县失守之际,就已经放弃了西宁。
西宁夏国官府军队全部撤往东部州县一带,如此就导致西宁犹如不设防的城池一般,被金军轻而易举拿下!
在金军拿下西宁后,金军就放缓了脚步,没有急得快速向东部推进。
一来河湟东部现在错综复杂,其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时间金军也分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可拉拢的朋友。
并且没有金军压力之前他们还能自己内斗不止。
可若有了金军的庞大压力,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将他们推到一块去,进而将矛头全部对准金军。
二来对金军最重要的便是先拔掉金军身后的一颗钉子,这颗钉子不拔掉金军无法放心东进。
而让金军如此如鲠在喉的,便是之前与金军有过联系的张玄义军所部。
原本张玄所部被野利遇乞逼入绝境,全军躲避在山谷之中出不来。
眼见义军就要全军覆没之际,却没想到廊州义军给夏军来了一招围魏救赵。
西宁被围后纵是野利遇乞千不甘万不甘,也不得不放弃到手的大功,回师救援西宁。
在野利遇乞走了之后,原本还留下一千余军士继续堵截山谷中的张玄义军。
可不想赤岭的突然告急导致野利遇乞又一次回援,可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好运,野利遇乞最终葬送于湟中。
等野利遇乞覆灭后,留守在拉嵴山一带围困张玄义军的剩余夏军顿时没了主心骨。
最终为避免被金军包围,拉嵴山一带的夏军便放弃了对张玄的围困,转身向东部逃去。
等没了夏军的围困后,张玄所部又重出山林,盘踞拉嵴山一带。
逃过一劫的张玄眼见夏军大势已去,转而迎来了更加难对付的金军。
张玄在仔细考虑后,拒绝了下属提议东进的意见,转而退守拉嵴山中坐视局势发展。
等到三月十二日,金军已经占据西宁以西所有河湟地区,河湟西部一带除了金军外,就只剩下张玄义军唯一一个敌对势力了。
当然说敌对势力也不全对,义军对金军来说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何去何从皆在义军一念之间。
所以当金军稳定局势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义军身上,进而事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如果义军敌视金军,那金军自然少不了与其做过一场。
如果义军可放弃独立自主性,接受金军的收编,那自然就可免去一场刀兵。
所以最终的选择不在金军而在义军,到底是接收金军的收编还是继续保持独立王国,这便是义军要考虑的大事。
张玄的心思其实不言而喻,张玄不管在之前还是现在,一直是敌视金军的。
虽然当初迫于形势没有追究李维凉自做主张联系金军的事情,可如今摆脱了危机,张玄的心思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张玄虽没明说,可意思已经摆在脸上,以抗金而自立门户!
与张玄的抗金主张不同,刚刚回到义军的李维凉就主张接受金军收编。
除了张玄与李维凉二人的不同意见外,义军内部还有一种不抗金而继续保持自立的想法。
这个想法也是义军内部最主流最多的想法。
如果说没与夏军打仗之前义军还有与实力不匹配的野心的话。
可与夏军几次战役过后,义军狼狈的战绩,也让义军收了不该有的心。
区区几千夏军就如此难对付,这次面对比夏军还厉害,号称有十万之众的金军,义军大部分人都提不起抵抗的心思。
看清楚了形势,觉得抗金毫无胜算的义军内部,对张玄的抗金主张并没有多大支持。
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日子,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义军中下层现在很现实。
如果能保持独立自主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金军收编也不是不成,可唯独抗金是最下的下策了。
义军大部分人的不支持,让张玄颇为恼怒无奈。
张玄讨厌金军想要举起抗金大旗,可下面人的百般阻挠阴阳怪气,让张玄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大家的意见。
对张玄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弥和内部分歧,尤其刚回来的李维凉。
这李维凉自打从金营回来,就像被金军灌了迷魂汤一样,逢人便说金军的好。
尤其是这段时间,李维凉拉拢一众人与他作对,更是想要说服大家跟他一起接受金军的收编。
可以说因为李张二人的政见不同,导致二人从以往的亲密无间逐渐形同陌路。
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二人因重重矛盾而关系越走越远。
二人的感情也在逐渐消散,关系变得越来越澹,没了亲密更多了几分疏远。
在李维凉看来张玄变了,为了他自己心中的喜恶,以及抗金大义的名头变得自私自利起来。
现在更是不顾现实问题,想要拉着全体义军兄弟为他心中的个人喜恶而陪葬。
张玄的所做作为是李维凉所不能容忍的,在李维凉看来,大家造反是为了自己以及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如今眼看着河湟好不容易就要趋于和平,没了贪官污吏没了夏军的残忍暴虐,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岂不是更好。
并且义军兄弟投靠金军也可以有个好的出路。
若随了张玄的意思,战端一开百姓生灵涂炭,义军也是十死无生!
最后的结果除了全了张玄一人的名誉之外,对义军对百姓都没有好处。
二人的矛盾最终也因为政见不同导致二人友情散尽,逐渐走向两条不相同的路线。
就在义军内部矛盾重重之际,与此同时金军则在稳定河湟西部之后,决定派出使者对义军先礼后兵。
三月十四日,随着金军使者携带收编条件的到来,也让李张二人的矛盾最终一触即发!
……
第五百三十章刀兵相见
明昌十二年三月十四日,拉嵴山义军山门前,一队义军士兵打着义军“替天行道”的旗帜,敲锣打鼓的准备迎接金使的到来。
李维凉站在人群中,脸色沉重的看着山门后一群对他们面露憎恨人群。
山门前与山门后两波人虽服侍相同,却各自泾渭分明。
山门前的人群旌旗召展,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而山门后的一群人则刀枪剑戟个个面露愤恨,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与煞气。
这群山门后面露不善的一群中,一个刀疤脸看着山门前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一众人,面露厌恶道:
“呸!李维凉这个狗贼吃里扒外,听说鞑子今天来大官,就一大早起来布置场地。
说是要迎接鞑子的什么使者,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端是不要面皮!
现在更是在山门口纠集一帮人吹吹打打趾高气扬,为了舔鞑子的沟子现在更是丢尽我义军脸面。
好个贪利怕死之徒!
还不知道之前在金营中出卖了我们多少情报,我看呀,这舔沟子的货说不定早就投靠鞑子了!
现在不过是为了迎接他的主子,好把咱义军卖个好价钱,好助他升官发财呢!”
刀疤脸说完,另一名三十许岁的中年人出言附和道:“钱兄说的对,这姓李的不安好心,大家是得防着他!”
中年人的话音刚落,随即就有另有一人出言道:“有什么用?
众人皆醉我独醒,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向着姓李的嘛!
就咱们这些人,若真挡了人家的机缘,还不把咱生吞活剥了!”
中年人听到这话,不满意道:“那难道就看着姓李的将咱义军带到狼口里去?”
众人闻言,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冷哼一声道:“不然了!
人家现在有鞑子撑腰可风光着了,可不是你我能搬动的,不与他同流合污就算对得起先人呢!”
年纪稍大的男子说罢,立刻激起一众人的不满,众人三五成群道:
“哼!咱们治不了他,有人治得了他,咱们去找张大帅,找大帅给咱做主!”
“对,咱们去找大帅做主,把姓李的好事给他搅和了!”
“不错!是要给姓李的一个好看!”
说着说着众人已经群情激奋,也不再管山门前的事情,直接争吵着向山寨后方走去。
此刻山门口人群中的李维凉,抬头看了看山腰上远去的人群,眼珠来回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时一名士兵打扮的人快速钻入人群,左隔右窜后抵达李维凉身前,俯首在其耳旁轻轻言语一阵。
“……张玄他……都……早做准备……”
一阵滴咕后,此人便收回视线,躬身垂手恭立等待李维凉吩咐。
李维凉听后眼神忽明忽暗大脑快速转动,仔细斟酌着来人话中的信息含义。
不知过了多久李维凉停下思考,先是看了看已经没人了的山腰,又看了看山顶大后方,沉思一二后对来人道:
“继续监视不要让他发现,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头领放心,有我看着他们一丝一毫也别想躲过!”
“嗯!”李维凉轻轻嗯了一声后,便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在那人走了之后,李维凉看着四周的一众心腹下属道:“你们都提高警惕,今天估计有大事要发生。
如果真不可避难的走到那一步……唉!咱就要舍弃妇人之仁,少不了一番自相残杀了!
不过金使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金使受到半分伤害,如果金使出了意外,我就拿你们开刀!”
“大哥放心,有我们在定不让那帮蠢货坏了大家的大事!”
听着周围众人的回应,李维凉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尔后安排道:
“待会金使来了之后,就由我来陪着金使,你们就不必跟着了,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做。”
听到李维凉的话众人精神一震,知道重头戏来了,各自抱拳异口同声道:“大哥尽管吩咐!”
李维凉看着众人精神势头都不错,便满意的点头道:“李三,张小二!
你们两个待会带上五百好手躲过张玄的眼线,悄悄带人埋伏到山顶后方的树林去。
届时三通大鼓为号,听到暗号之后,你们不要管其他,直接冲进聚义堂拿了张玄的一帮头头脑脑!”
“明白,遵命!”
李维凉见二人一口答应便再没过多嘱咐,继续安排道:“李二、马井!
你二人带上三百好手带上好酒好食去兵寨。
记着,你们的任务是将兵寨凡不属于咱们的人全部灌醉,哪怕不全上当,也要拖住他们。
将他们的武器收缴了,全部先看押起来,等事后再做定夺。”
“遵命!”
“李志、何宝!
你二人届时准备两百好手跟着我,届时我会在忠义堂设宴款待金使,也会邀请张玄前来。
届时你二人埋伏左右听我摔杯为号,你二人目标是第一时间制服张玄带来的亲兵卫队。”
李维凉说完后,像是下定大决心道:“非我心狠手辣不记兄弟之情,实乃张玄已经走火入魔,非要将我义军兄弟往死路上带!
为了我义军数万性命考虑,个人感情只能抛弃,哪怕背负万世骂名我亦不惧!
为了能给我义军众兄弟姐妹谋条出路,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
届时若张玄可迷途知返,自然可省去兄弟们刀兵相见,也不必自相残杀。
可若张玄依旧执迷不悟,三通鼓声后大家同时动手!
只要张玄失了兵马与一众党羽,其便如无爪牙的老虎,是生是死由我等掌握。
没了张玄领头,其他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届时再与他们晓以大义明以厉害,他们自然会明白谁对谁错!
诸位,今日之事是为了我义军全体兄弟姐妹的身家性命,非李某一己之私。
望诸位不可走漏消息以防张玄有备,事成之后诸位皆是我义军的救命恩人大英雄!”
李维凉的一番自辩鼓舞,让众人瞬间热血沸腾!
众人也没了之前的内疚不适,反而有一种为国为民的大义豪情充斥胸膛。
觉得他们自己是在做大事,做正义之事,非暗害自家兄弟的小人行径。
众人接下来又各自一番鼓舞,同时有人来报金使快到了,离此地已经不远了。
李维凉最后一次看着众人道:“都放松不要有负担,跟我一起去迎接金使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