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语成谶
“出事了？”莫云心里一沉。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从杨华元那里得到的情报，就突然来了这么一档事情。
有着经历过三次任务世界的调查员的本能，他隐约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
仿佛风暴将临。
“发生什么事了？”
还在招呼外门弟子收拾院子里桌椅的章炀听到声音，好奇地扭过头来，走向院门。
他打开门后，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小厮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满脸风尘，气喘吁吁。
小厮先是看了眼章炀，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转过头在院子里扫了一眼，紧接着看到了莫云。
“公子，家里的信！”
小厮急忙跑过去，将手里的信封递给莫云。
是家里的仆人吗？莫云扫了小厮一眼，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厮手里的信封上。
他伸手接过信，忽然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刷！
一道带着阴寒气息的白色影子猛地从信封上腾空而起，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忽得传出，钻进莫云的耳朵里。
他手猛地一抖，将信封抛掷出去。
紧接着莫云拔出刀，向白色影子挥砍而去。
噗嗤。
刀锋砍中空气，手臂一空，他的眼前一阵清明，发现那道诡异的白色影子消失了，眼前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那封信被他扔出几米外，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莫云突然拔刀的动作吓了周围人一跳，柳承剑和章炀，还有那青衣小厮都忍不住眼皮一跳，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们没看到吗？”莫云愣了一下。
“看到什么？”章炀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把信扔出去了？难道是催你回家结婚的？”
莫云转向柳承剑，“你看到了吗？”
冷峻青年摇摇头，“没看到，但隐约能感觉到一点阴冷气息。”
“呼……”只是一封信，就沾染上了那种气息……茂林城内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莫云心里一震，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了信，抽出里面的白色信纸。
“咦？”
莫云大致扫了几眼，忽然惊讶出声。
“怎么了？”
旁边的章炀有些好奇，看到莫云脸色一变再变，便凑了过来。
他之所以好奇，是因为章炀也同样来自茂林城，他所处的章家和莫家一样，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平时两家虽然存在一些竞争关系，但毕竟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关系还算是不错，竞争中也有不少合作。
“章兄……”
莫云犹豫了下，收起信，没有让章炀看到信件的内容，脸色沉重道：“城内有变。”
“有变？”章炀愣了一下，看到莫云沉重的脸色，忍不住问：“究竟怎么了？”
“消息还不确定是否是真的。”
莫云犹豫道。
“究竟怎么了？”
章炀愈发感到好奇，同时也通过莫云沉重的脸色感觉到，这件事情似乎非常严重。
“蓉儿，请其他人都出去。”
莫云忽然转身，沉声道。
蓉儿便请还在收拾和整理院子里的一些外门弟子离开这里，他们也看到了小厮，知道莫云等人是要谈论一些隐秘的话题，于是纷纷点了点头，同莫云和章炀招呼了几声，转身离开。
蓉儿关上了门。院子里安静下来。
“柳兄，我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莫云转向柳承剑。
“是吗？”柳承剑目光一闪，“我明白了，你要小心。”正待要走时，柳承剑忽然转过头，“莫兄，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不就住在这里吗？”旁边的蓉儿愣了一下。
莫云背对着其他人，无声无息地张嘴，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
“好的，我知道了。”
柳承剑平静地转身，没有多问一句，离开了院子。
于是院子里只剩下蓉儿、青衣小厮、章炀和莫云四人。
“莫兄，你不要卖关子了，有话就说吧，城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章炀好奇道。
“章兄……”
莫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有些张不开口。
见到莫云如此，章炀愈发有些好奇了，开玩笑道：“你说吧，只要不是我家人全死光了，就不是什么大事，我能承受住！”
莫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沉默着，将手里的信递给章炀。
章炀好奇地接过信，无奈地看向信件，目光扫过上面的一行行字体。
刚开始时他的表情还算正常，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大变，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不……这不可能！”
章炀脸色大变，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嘴唇翕动。“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开玩笑吗？”
他猛地上前一步，紧握住莫云的肩膀，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一字一句道：“这是开玩笑？对吗？”
莫云沉着脸，转过头，看向青衣小厮。
“不是玩笑，绝对不是玩笑！”青衣小厮猛地跪倒在地，“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老爷和管家大人都很着急，生怕下一个出事的就是咱家……少爷，请你立刻决断！”
“不是玩笑……”
章炀猛地松开手，向后倒退了一步，撞在一张木桌上，砰的一声，差点摔倒，但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信上的内容吸引了。
“怎么会这样……”他用手扶着桌子，“我离开前还好好的……”
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信件掉在地上。
莫云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地将信捡起，再次看向那封信，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
“云儿，茂兴城内出现惊天大案。三日前，枋市内多家商铺之人离奇失踪，城卫前往调查，发现章家之人似乎牵扯其中。为商谈其中之事，了解情况，我遂请章家家主见面，但并无所获。谁知此一面竟是永别，昨日惊闻章家全族一百三十八口人全部死亡，仅余一子章炀于宗门内修行未归，幸存于世。如见此子，可适当照拂。”
“事发突然，城卫巡查无果，现城内人心惶惶，恐有大变，速归。”
“莫守真，莫泰。”
信件最下方还有章家的鲜红大印，印章的标志是一个红色的半圆形，中间夹着一个莫字，证明这封信的真实性和紧急性。
莫云知道，莫守真是这个世界自己父亲的名字，而莫泰是莫府大管家。
现在两人联名写信，足以看出他们的心理确实非常慌乱。而信里面的内容，也让莫云心里发慌。
离开茂林城，本来就有暂时躲避灾祸的意图，当时城内的莫名其妙的死亡事件，还有那个诡异的卖脂粉女子，都让莫云感到危机四伏，难以应付。
“公子……我们？”蓉儿也看到了信的内容，低声问道。
“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立刻返回茂林城。”莫云平静道。
“可是……”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面对。”
莫云负手而立，头顶的月光洒下，照亮了院子内零落散乱的木桌和木椅，本来热闹的院落此刻静悄悄的，雪渐渐小了，只有片片雪花飘落。
他愈发感到，这世界上，热闹只是暂时的，更加长久的，是孤独和寂静。
繁华也终将散去，只留无尽的凄冷。
而自己，也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他的目光如水，微微集中精神，已经看到自己视野左下角的那行小字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任务：调查真相，阻止阴谋。】
【任务描述：一个神秘势力在策划着阴谋，茂林城内危机四伏，你的任务是调查章家灭门惨案，查明真相，阻止对方的阴谋。任务成功，则奖励内门弟子功法秘籍两门；任务失败，死亡。】
第92章 一掌击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简单吃过饭后，蓉儿收拾了碗筷。
昨夜除了交流会之外，发生了很多事情。
莫云这一夜的睡眠并不是太好。
这天夜里，他首先是理清了整体的思路。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最紧要之事，就是返回茂林城，调查灭门惨案的真相，完成任务。
其次，对蓉儿的培养还是要继续。不过既然那位吴长老已经收她为徒，想必以后在资源和功法秘籍上应该不用再花费太多心思。
再然后，就是关于那位师兄，杨华元所透露出的关于调查员的情报。
目前可以明确的是，新手调查员之外，还有更高的层次，而且随着层次的提高，所掌握的相关情报也会更多。
至于他心中一直好奇，一直隐隐担忧的问题，看起来杨华元也并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
“总而言之，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看着蓉儿匆匆地拿着自己的介绍信跑出门，他打算随后就赶到，向长老请假，然后就返回茂林城。
要知道，宗门不是随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尽管杨华元已经暗示了一些东西，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做事情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办。
……
耳边传来山风呼啸声。
蓉儿脚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山路向招收外门弟子的会馆走去。
这段路她其实非常熟悉，平时帮莫云办事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走这条路。
但这一次不同，她的步伐比以往更有利，动作也更干脆。
以往她都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的石子，遇到人就卑微地弯下腰。
但这次她抬起了头，平视前方，仿佛脊背被什么东西给支撑了起来似的，走得理直气壮。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让清新的带着雪山冰冷气息的氧气进入身体，然后又缓缓地呼出，体内的真气流转，让她再也感受不到寒冷。
“原来才过了两个月……好像做梦一样……”
蓉儿看着身边熟悉的景象和匆匆而过的一众外门弟子，忍不住感到有些恍惚。
这两个月来，除了每天按时为莫云做饭，整理家务，她几乎把一切的时间都用来修炼。
莫云每天的修炼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而她自己每天的修炼时间甚至超过十六个小时。
晚上莫云回来后，她还会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外练习掌法。
就是这样几乎不眠不休地苦练，才让她彻底将两本秘籍的功法意境悟透。两个月时间，她不仅彻底练会了寒冰掌，甚至还将它的意境延伸，让自己的真气也染上了雪山之上的寒冷气息。
听到路边走过的几名外门弟子在抱怨着修炼的艰苦，蓉儿忍不住微微摇头。
她从来都不觉得修炼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相比于从前的生活，她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活在梦里。
从一个普通的猎人，再到莫家的仆人，再到此刻的修行者……修炼是她唯一能掌握的变强和提升自己的途径，因此，她把这件事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其他人习以为常的，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几分钟后，她来到外门弟子招收会馆。
会馆位于雪山的半山腰偏下的位置，是一座长方形的灰色建筑。这时候刚好是暴雪山庄一年一度的新弟子招收时期，建筑外有负责安排的穿着白色劲装的外门弟子在负责安排报名和登记工作，一列列整齐的长队从会馆门口开始，一直顺着山路蔓延，一脸青涩的青年男女们整齐地排着队，默默等待着。
蓉儿顺着队列往下看，发现报名的队伍一直往下延伸，一直消失在山路尽头。
光是看人数，估计都有上千人……
她皱起眉头，如果老老实实排队的话，恐怕一直到晚上也报不了名。
犹豫了一下，她径直走向最前面负责报名的长老处。
“哎，去旁边排队。”
一个外门弟子对着蓉儿出声道。
“等等，这是莫云的侍女。”旁边另一位外门弟子说。
“莫云？你是说那位……”
“是啊，昨晚的事情你没听说吗？这次莫云可是试炼大会争夺前三的有力人选，他的实力已经达到真气境八重，而且还有莫家作为依靠……说不定人家是有推荐信的。”那人小声说道。
报名的规矩是，持有推荐信的人可以优先报名。
这一点确实无可反驳。
刚才出声的外门弟子愣了一下，随即闭上了嘴。
“长老，我有推荐信。”蓉儿恭恭敬敬地对长老说。
负责报名的长老是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白衣老人，他捏起信封，简单扫了一眼，“你是莫家的推荐名额上来的，按理来说可以直接成为外门弟子，不过既然这次是我来负责报名，那就要一视同仁，所以你也要和他们一起测试，如果实力确实达到了外门弟子的标准，那就可以通过；如果实力达不到，那你的这个名额就失去了作用，明白吗？”
“是。”蓉儿恭敬地弯腰。
“我听说吴长老已经收你为徒？”说完前面的话，白衣老人饶有兴趣地问。
“是的……”蓉儿低声说。
“就凭她，一个侍女，居然也想成为我们暴雪山庄的弟子，还让莫云用了唯一的一个推荐名额，莫家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或者说，是莫云被美色迷惑了？”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众人转过头，发现一个穿着明黄色短衣的冷傲青年缓缓走过来。
“是范涛，四家之一的范家公子，和莫云向来不对路。而且，范家和莫家的生意是竞争关系，他们一同经营着粮食和布匹生意，属于直接竞争者。”
有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低声说道。
范涛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看着蓉儿冷笑一声：
“就你这种姿色，也看不出哪里特别的，居然能给莫云灌了迷魂汤，让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占了一个名额，真是丢我们四家的脸面。”
“不许你这么说公子。”蓉儿脸色一白。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只是一个下人！卑贱的侍女！”范涛勃然大怒道，“听说昨晚交流会上，你竟然能击败一个外门弟子？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范涛昨晚并没有参加交流会，他对那种活动向来没有兴趣，今早居然听说莫云的一个侍女在昨晚上出尽了风头，再看看自己普通寻常的侍女，不由感到一阵不平衡。
于是，本来就心情不爽的范涛，出门就想找找麻烦发泄一下情绪，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当事人。
说着，范涛就猛地上前，明黄色衣服一震，一拳挥出。
“糟了，范涛的实力已经达到真气境六重，这一拳打上去，恐怕这女孩不死也要残废……”旁边一名外门弟子喃喃道。
“那莫云恐怕一定会来报复……希望这女孩真的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吧。”一个好心的弟子担忧道。
其他外门弟子不愿卷入两家的争斗，无人上前阻拦。
而负责报名的那位白衣长老则是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出手的意图。
见到范涛不打招呼就出拳，而且毫无留手之意，蓉儿眼睛一眯，没有半点畏惧。
她转身撤步，体内真气自然运转，集中在双掌之上。
刹那间，一股冰寒的气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释放出来，离她最近的一名外门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寒冰掌！”
蓉儿轻盈地一跃，滑步闪过范涛来势汹汹的一拳，然后猛地一掌挥出。
“该死……好强的气息……”
范涛刚一出手，就察觉除了不对。“这种真气质量，她也是真气境六重！”他脸色大变，立刻收回了拳头，回身想要避开蓉儿的一掌。
“啪！”
蓉儿一掌中途忽然改变方向，以范涛想象不到的速度和角度，猛地拍在他左肩。
“砰！”
范涛只感觉肩膀瞬间被一股冰寒气息笼罩，整个左半边身体都被冻得发麻，紧接着一股强悍的力量喷涌而出，带动他整个身体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撞在旁边的一棵松树上。
松针抖动着落下，范涛肩膀上出现了一个鲜明的掌印，掌印边缘结成了白色的冰霜，可见这一掌所蕴含的寒意和真气量，如果范涛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硬接这一掌，恐怕会立刻被重伤。
“我……”
范涛还想说话，但被体内的冰寒气息一激，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什么！”
“怎么可能！”
旁观的外门弟子脸色纷纷变化。
“传闻竟然是真的，莫云的侍女真的很强，居然一掌就击败了范涛！”
转眼间，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周围。
要知道，真气境六重的实力，在外门弟子中也算得上是最强的那一批，只需要再晋升下去，就有希望成为内门弟子，到时候，身份地位又截然不同。
“早就告诉过你们，结果你们不相信。”一名昨晚参加过交流会的弟子冷笑道，“另外，以后别叫人家侍女了，人家实力比你还强……”
周围人一阵沉默。
有外门弟子看向长老：
“长老，您看……”
长老微微一笑，“让这些还没有报名的弟子看看，外门弟子应该有什么样的实力。而且，你们也可以了解一下同门的水准，这不是好事吗？”
“是。”那弟子躬身道。
蓉儿抿起嘴唇，全身绷紧。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交手，你的实力不需要再进行验证。”白衣长老微微一笑，忽然抬手，一块标记着外门弟子身份的木牌飞出，落在她手里。
“多谢长老。”蓉儿立刻躬身道。
“老吴的眼光确实不错。”白衣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蓉儿扭头，刚好看到两名青年从山路另一侧缓缓走来。其中一人腰间系着长刀，刀柄上一缕红缨随风飘动；另一人脸色略微发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来人正是莫云与章炀。
“长老，抱歉打扰您，我想跟您请假几天。”莫云朝着蓉儿点点头，然后走向长老，将写好的请假条递了过去。
“可以，准假一周。”
长老淡淡地扫视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
“这种灭族惨案，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他们章家可能惹上了大麻烦……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可以向宗门求助。”
“是，长老。”莫云躬身行礼。
“另外，她叫什么名字？”长老指了指蓉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她的天赋是我这几年来见过最好的，非常适合修行我们山庄的暴雪寒冰诀。”
“莫蓉儿。”
莫云想了想，回复道。
“很好。”长老点了点头，“不过，我的假只批给你一个人，她必须留下继续修行。我会带她去挑选功法秘籍。以她现在的实力，应该也帮不上你。”
“什么？可是我要……”
蓉儿听罢脸色一变，立刻要开口说话，但却被莫云用手止住。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蓉儿眼神变了变，低下头，不再多说。
“明白了，长老。”莫云平静道。
“很好。”
长老微笑地点点头，“你可以离开了。”
“等等！”
突然，章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长老，我也要请假。”
“你确定？”长老眯起眼睛盯着章炀，“你可知道，如果你们家族惹上了什么可怕的敌手，你回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
章炀咬牙道，“但既然我的家人已死，我也没道理苟且偷生，我要给他们报仇！我要找出凶手！”
“是吗，那就准假一月。”
长老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在敌人不明确的情况下，宗门不会直接出手帮你。不过，如果能够确定敌人是属于幽灵教，可以直接向宗门求援。铲除这些害群之马，也是我们暴雪山庄的责任。”
“谢谢长老，我明白了。”
章炀的眼神十分坚定，转向莫云：
“莫兄，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回去。”
莫云点点头，又看向蓉儿：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宗门，提升实力。”
“是，公子。”蓉儿说。
“我们走吧。”
莫云转身，和章炀一起，向着山门外飞奔而去。
天色尚早，一抹阴云若有似无地漂浮在众人头顶，雪花又开始缓缓飘落。
此一去，前路未卜，危机重重，但两人都没有回头。
第93章 诡异的凶案
风雪郡，茂林城。
斑白的雪粒从天空中旋转着飘落。
雪粒汇聚在一起，化作冰冰凉凉的白色小点，像是撒盐一般从空中向着地平线上出现的这座北方小城缓缓落下。
城市安静地陈列在灰色的天空之下。
黑色的城墙如同漆黑的山脉，静默着，仿佛亘古如此。
两名城卫府的黑衣铁卫，穿着一身宽重的黑色甲胄，胸前的护心镜倒映出雪花飘落，其中一人缩回握在长矛木杆上的手，稍微搓了搓，看向另外一人。
他刚想开口，忽然从远处传来了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慢慢变得响亮。
这时候，还有人来茂林？铁卫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疑惑之情，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地平线尽头出现了两匹雪白色的骏马，骏马上坐着两名身穿白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两人的腰间都挎着刀，其中一人的刀柄上还系着红色吊坠。
待到二人临近，铁卫精神一振，用手抓住了冻得硬邦邦的长矛，拦在路中间，高声道：
“来者止步！”
“吁——”骏马发出一阵厚重的嘶吼，马蹄踢踏，地面上的积雪被踩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你们来茂林做什么？”见到两匹骏马的风姿，铁卫立刻看出这两人的背景不一般，语气间也客气了不少。
“回家。”腰间刀柄上系着红色吊坠的年轻人开口道，声音在雪地里显得十分响亮。
“你可知道……”铁卫还想说话，忽然旁边那名一直沉默着的同伴，用手将他拉过一旁，紧接着恭敬地让开道路，接着开口道：
“公子这时候回来，真是心系家族。”
“呵呵，不得已而为之罢了。”那名年轻人笑了笑，随后问道：
“城里的情况如何？为何封闭城门？”
“禀告公子，情况不大好。那件事发生之后，人人自危，很多商铺纷纷关门，还有不少人打算搬走，单单昨日就走了几十家。”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顾盼之间，铁卫忽然感到了一股面对大人物时才有的压力。
“城主大人担心罪魁祸首混在其中离开，就吩咐下来，关闭城门。”另一名城卫继续说。
“什么时候封闭的城门？封闭到什么时候？”
“回禀公子，昨晚封城，晚上子时以后宵禁，封到什么时候还不确定。是城主大人直接下达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
这时，骏马上的另一名神色阴沉的年轻人忽然道：“封城能拦住凶手吗？”
“看看再说吧。”腰间系有红色吊坠的青年不置可否，对着转头看向两名城卫：
“做得很好。你们辛苦了。”
“是。”城卫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暖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被重视的感觉，急忙躬身行礼。
年轻人微微点头，随着另一人纵马离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卫视线里。
另一名年轻城卫望着远去的年轻人，忍不住好奇道：
“刚才那位是？”
“你连莫公子都不认识？”
刚才开口的城卫睁大了眼睛，“那可是莫家大公子，莫云，在暴雪山庄修行，估计是因为那件事回来的。”
“另一人呢？”
“那人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恐怕是章家那位公子，听说他也在暴雪山庄修行。”
“这时候回来，那不是送死吗？”
“嘶……那种事，还是别提了吧……”
“怕什么，我们是城卫。”
“城卫又怎么样？章家势力比我们弱吗？已经查了两天了，什么也没查出来……听说章家是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那东西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不会真的有鬼吧……”
年轻的城卫打了个冷战，望了眼飘着雪的天空，忍不住握紧手中的长矛，靠着城墙站直，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但冰冷如铁的长矛，反而让他又哆嗦了起来。
纵马入城，街道上一片萧索。
莫云估摸着此刻的季节应该是接近冬天，气温已经比较低了，街道上隐隐凝结出了一层白霜，宽广得可怕的天空之下，城市显得有些安静和凄凉。
一对对身穿黑色铁甲的城卫手持着长矛，在街上巡逻，面色严肃。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有几人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事物。
原本就萧索破败的街道，被积雪覆盖，又融化结成了冰，马蹄踩上去直打滑。
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进入内城莫家所在的第十二街道。茂林城，大致形状是正方形，有着内城外城之分，具体街道以数字命名。
莫云转头看向身边的章炀，问道：
“你怎么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吧。”
“不，我要去调查那件事情。”章炀面色阴沉，英俊的脸上愁容满面，原本的冷傲之色全部消失不见，“我在城里还认识一些朋友，就不麻烦你了。”
“那你保重。”
莫云凝重地点点头，没有继续邀请对方，道：“需要我帮忙的，直接来找我。”
“好。”
章炀转身离开。
莫云望着他的背影走远，牵着马走到了莫家的宅院前。
“是谁？！”
战战兢兢的守卫吓了一跳。
莫云平静地扫视着莫府门口，并未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心里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里还没有被对方盯上。
“是公子回来了！”守卫立刻认出了莫云。
“公子回来了！”
门口的侍卫惊喜地喊道。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就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熟人，莫府管家莫泰。
不过此刻莫泰恭敬地站在两名男女身后，显然地位要明显低一筹。
莫云看向迎接上来的两人，根据脑海中一点残余的印象，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就是莫家家主，也是自己在这个平行时空中的父亲，莫守真，另一位眉目温柔的女性就是他的母亲，游巧兰。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莫云根据记忆里模糊的印象上前行礼。
“回来就好。”
莫守真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阴云，母亲的脸上似乎也有着勉强压抑的不安。
“先进来吧。”
莫守真招呼道。
莫云点点头，跟着两人往里走。
路上，他看到莫府院子里也有着一队队穿着铁甲的侍卫和仆人在拿着武器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虽然四处都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角落的幽暗，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弥漫着不安的情绪。
“究竟是怎么回事？章家究竟做了什么？灭门惨案又是怎么回事？”
走在半路上，莫云已经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这件事情，诡异得很。”
莫守真一脸凝重，转身看向旁边的游巧兰，道：
“你先去后院吧，我和云儿有些话要说。”
“好。”
待到她离开后，两人走进中央大堂，让莫泰站在院外，莫守真转头四顾，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带莫云在桌子边缓缓坐下。
“是谁做的？修行者吗？”莫云问。
“不，不是。”莫守真摇摇头，“不，也是修行者。不对，我的意思是，动手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普通的修行者……甚至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
经历过三次生存游戏后，莫云对类似的存在已经不感到诧异，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位令他印象深刻的卖脂粉的诡异女子，他对这次的敌人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早晨我与章义生，也就是章家的家主约见了一次。”
莫守真缓缓道，“因为最近几周城内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件，失踪者有普通人，也分别有我们两家商铺的店主。所以为了这件事，我就想要约他来谈一谈，看看如何解决这件事。”
“我们和章家，难道……”莫云试探着问。
“云儿，修行上你比较有天赋，但经商……这个行业里没有永远的竞争者，只有利益。很多时候，联合起来才能获取更大的财富，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和章义生提出过，建立一个商业的联盟，将我们的生意扩大，走出风雪郡，占领更大的市场份额……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表面上紧张，但实质上其实是趋于缓和的。”
“您和他谈了什么？”莫云点点头，继续问。
“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莫守真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当时章义生的状态很奇怪，他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就像上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一般，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有时还会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当时我以为他是太过操劳，就建议他去看大夫，然后他就离开了。”
“状态不对吗？”莫云若有所思，“那凶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天下午，有一名拜访章家的客人，去章家敲门，发现无人应答，他正打算离开，却忽然闻到了奇怪的腐臭味。他试着推门，发现章家紧闭的大门竟然没有锁，里面是一地尸体……所有人全死了，一个活口也没有，包括章义生在内的一百多口人，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了……全死了。”
天色阴冷，听着莫守真的话，莫云后背也一阵发凉。
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那种恐怖的景象。
“死因呢？”他继续问。
“死因是心脏麻痹，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
莫守真喃喃道。
“最诡异的是，验尸官说，他们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因此尸体才散发出臭味……但是以我们这边的气温，按理来说尸体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发臭……而且，我明明上午才见过章义生，他又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三天……难道我见到的，根本不是活人？可当时他明明又能够交流……”
章义生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云儿，我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打算问问你的意见，我们有没有必要离开这里，搬到暴雪山庄附近？我感觉最近城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
第94章 当一回侦探！
“我的意见？”
莫云眯起眼睛，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首先，根据现有情报可以肯定，章家是和莫家地位实力相当的大家族，在城里也可以算得上是独霸一方。
什么叫独霸一方？
单单看他们莫家，家族中至少有数十名侍卫，还有护卫队长和统领，几乎和茂林城城卫府的铁甲卫数量相当。
跟别提，家族侍卫每人都配有带着护心镜的盔甲和长矛短刀，并且建有专门的练武场，请来声望远扬的武道大家来培训这些侍卫格斗技巧。
据他了解，章家和莫家的情形相仿。
可以说，这样的一股势力，如果有心算无心，想要一举颠覆城卫府的统治，占领茂林城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样一股庞大的势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顷刻间灭门，期间还无人发现端倪。
这就说明，凶手的实力远远超过章家，以此推断，对方同样可以轻易毁掉莫家。
就算是他，要让他在无声无息间迅速杀死一百多人，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由此可见，莫云自己也绝对不是对方的敌手。
而一旦对方盯上了莫家，恐怕顷刻间就有覆灭的危机。想到这里，莫云也立刻明白了莫守真担忧的事情。
“您刚才说，对方可能是特殊的修行者？”
“是啊……虽然风雪郡内明面上最强的宗门是“四宗四家”，但我们四家相比于四宗来说其实只是大一点的蚂蚁，随便来一位强大的修行者就能灭掉我们……但四宗真的就是最强吗？我听闻……也仅仅只是听闻……在风雪郡内，还有一个更强大，也更神秘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宗门……他们的实力并不弱于四宗，只是因为行事极端邪恶，被四宗联合打压……”
“幽灵教？”莫云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秘密，我也只是听说了只言片语……”莫守真喃喃道，“不过，好像的确是这个名字。”
关于幽灵教，莫云立刻想起了长老的提醒。
看起来，自己这次的任务，恐怕就是阻止幽灵教的某种阴谋……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任务中，并没有专门提及如何处理莫家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拥有很大的灵活度。
但是……
“如果幽灵教真的强大到足以让四宗同时感受到威胁，那么我在它的面前恐怕连蚂蚁都算不上。”莫云暗自思索。
“上次任务中，梅斯也曾经提到过，他在所谓的秘教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这个世界里，竟然也有同样的存在……幽灵教……黄昏秘教……只不过不知道这两者究竟有没有联系？毕竟，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时空……”
刹那间，莫云脑海里闪过一道道思绪。
任务的要求是调查章家灭门惨案，查明真相，阻止对方的阴谋，其实具备一定的递进关系。
但到了最后，他还是必须想办法阻止对方的阴谋。
“不过，阻止对方可以有很多中方法，我不一定要选择最激烈的正面对抗方式。而且，莫家的势力在这里，也是一个重要的助力。”
他在心里暗暗对比着茂林城内的各大势力，以及幽灵教和暴雪山庄的实力对比，只有掌握了这些关键因素，他才好方便在其中周旋，以期望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云儿？”莫守真看向他。
“哦，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
莫云回过神来，平静了一下，缓缓道：
“我已经向宗门请假一周，这段时间里，我们先注意打探情报，观察城内的动静，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立刻离开。但是，有备无患，父亲大人，我建议您可以先安排人手，分批次的，送咱们的亲属家眷隐秘地先行离开，将财产和人手隐秘地送出城，去暴雪山庄附近暂住一段时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但是，城卫那边……”
“虽然说是封城，但如果是我们的话，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莫守真自信道。
“那太好了。”莫云点点头。
“那我们就按你说的办。”莫守真点点头，“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会派人通知你。”
“也好。”
莫云平静地颔首道。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莫守真忽然道。
“嗯？”莫云转过头。
“在你母亲面前，少提这些事情。”
“是的，父亲。”莫云心里一动，点头应是。
经历过这几次生存游戏，莫云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面对多么危急的情况，自身都不能失去方寸，只有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状态。
因此，他返回了自己所在的院落，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养精蓄锐。
院子里的地面依旧是一片整洁，没有什么积雪，看起来有人每天打扫。
房间的布置依旧和之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模一样，他随手搓出一团火焰，点燃了屋里的熏香，又将油灯也燃起，挂在窗边。
温暖的橙红色光芒笼罩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安静地闭上眼睛，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道，蓉儿这个时候在做什么……还有章炀，他是否调查出了什么线索？他所面临的情况，要比我糟糕得多啊……”
闻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躺在柔软的枕头上，盖起被子，莫云忍不住找到了一些“家”的感觉。
温暖舒适感包围了他。
睡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攀附在家具之上，缓缓地在房间里移动。
闭上眼睛，黑暗袭来，莫云的眼前不断闪过一张张面孔。
他看到了消失在海面上的沙丽，紧接着眼前又浮现出池慕云微笑着的眼睛，然后是浑身浴火的康纳，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夏美……慢慢地，他眼前又出现了一张金发青年的脸，渐渐地，那张脸扭曲变形，长出了尖锐的獠牙……紧接着金发慢慢变成了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蛇一般将狼人的脸缠绕起来，一同没入了黑洞之中，然后他又看到了许多穿着黑袍的神秘人，黑暗中有诡异莫名的图案，低低的耳语声，鲜血的味道，仪式，然后黑袍掀起，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开始是模糊的，然后慢慢向他贴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几乎脸贴脸的时候，莫云才看清那张脸的面容。
那是他自己的脸。
“啊！”
莫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声惊醒了他。
他眼睛一眯，手已经握住了床边的刀。
“是谁？”
“公子，章家的那位找您。”
门外传来仆人低低的声音。
他推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的，穿着黑色皮质冬衣的年轻侍者，恭敬道：“公子，章家的那位来拜访您了，他说有事需要您的帮助。”
“章炀？”
“是的。”侍者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是个年轻的男孩，恭敬地说。
“这么快就来，难道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莫云点点头，回身披上了外套，然后将油灯和熏香熄灭，拿着刀跟随侍者走出院落，向着会客厅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莫云随意问道。
“公子，小人是去年来的。”侍者低头道，“当时您每天都在练武场练刀，小人进府的第一天，就看到您在苦练，当时就非常崇拜您。”
莫云目光一闪，打算听听对于那件灭门惨案的不同人的看法，于是问道：
“你对章家发生的那件事怎么看？”
“小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哦？”莫云眯起眼，“仔细说说。”
“是这样的，公子您可能不太了解，在咱们北地，失踪和凶杀案其实非常常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每年城里都至少会失踪百十来号人……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这一次只不过是轮到了章家而已，是他们运气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侍者低声说。
“你知道对他们下手的是谁？”莫云好奇道。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在悄悄传，章家是因为上个月下地收粮的时候，铲到了大墓，惹下了冤孽，还不知悔改……因此才被那些东西复仇杀死……”
“冤孽？”
“是的。虽然您可能不信这个……”侍者恭敬地说，“天地之间有神明，也有鬼怪……小人听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真气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对应的能量，那种东西聚合起来，再结合死去之人的怨念……就形成了……那些东西……”
虽然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听起来也充满了主观和迷信色彩，但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莫云好奇道。
“是小人听酒楼里说书的先生讲的，很多人都听过。”侍者恭敬地说，“反正，小人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或许吧……”
莫云不置可否，对于这种民间传说，向来都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艺术加工”，等到最后传到自己耳朵里时，恐怕和事实已经天差地远。
不过，通过任务描述，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导致章家灭门惨案发生的，就是幽灵教。
只不过，幽灵教的人为什么会盯上章家，又是以何种手段杀死了章家之人，他们隐藏在城里的势力又有多少……这些都是他需要搞清楚的问题。
第95章 章炀的烦恼
章炀坐在铺着羊毛垫子的木椅上，有些局促不安地扭动身体。
他不是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椅子，只是，从回到茂林城以来，他都没有找到一个让他坐下的地方。
他第一个去找的人，是当年父亲带他去拜访过的一位负责卖粮食的商铺老板。
“砰砰砰……”
中年男子肥胖的身躯从门后露出，扫了他一眼，满脸客气地将他迎接进屋子。
“究竟……”他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章少爷，你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中年男子指了指屋子角落面露不愉之色的女人，“你看看，内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看在咱们曾经的关系上，我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茂林，千万别停留，至于你想问的事情，其实我真不太了解，那天我去了附近的村子里进货，回来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所以我建议你再去找别人问问。”
“哇！”
章炀刚想说话，女人抱着的孩子就突然大哭起来，他想再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开口的想法。
他无奈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期间，中年男人甚至没有请他坐下。
其后他又找了过去曾经依附于章家的一位帮派首领，结果还没进院子，就被对方派人赶了出来，连面都没见到。
再往后几人，也同样是如此……甚至于他想回到自己家里再看看时，居然被巡逻的城卫给挡了下来。
理由是那里作为命案现场，已经被封锁，不论什么人都不能入内。
章炀愤怒地想要出手，但对方之中，也有战斗力不弱于他的城卫队长。
于是，一中午数个小时的奔波，他连一点可靠的消息都没打听到，甚至连曾经的家也回不去，徒劳无获。
“这就是人心吗？”
这短短的几小时里，章炀忽然明白了过去完全只是似懂非懂的几个道理。
所谓人走茶凉，人心隔肚皮……不外如是。
无奈之下，想起莫云曾经的话，他便只好求助于莫云，期望对方能帮助他查明真相……
只不过，自己手里，并无多少金票，也没有能打动莫云的宝物……他真的会愿意帮助自己吗？
经历过人情冷暖，章炀心里其实已经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家人的脸孔，就一张张浮现于眼前。
不管如何，莫府至少没有立刻将自己赶出去，而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至大堂入座。
这已经比之前的所有人都要强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章炀抬起头，发现一位身穿白色锦绣织成的白色短袍的年轻公子悠然而来，正是莫云。
他急忙站起来，拱手道：
“莫兄，好久不见。”
“唔，也没多久吧。”莫云随意地坐在他旁边，很快侍者就端上了两倍热气滚滚的雪山冰苦茶。
章炀端起来喝了一口，茶水很苦，但咽下之后，腹中却升起一股暖意，咽喉也感到微微发甜。
“好茶！”章炀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对茶叶我也不太懂。”莫云笑着说了一句，随即问：“不知章兄是否查到了什么线索？”
章炀心中一动，立刻放下了茶杯，知道前面的铺垫和寒暄已经结束，这就要进入正题了。
他悠悠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瞒莫兄，我什么也没查到。过去种种，人走茶凉……大多数人避我如避蛇蝎。”
“是吗？”莫云的眉毛翘了翘，也点了点头，“人心如此，这也正常。”
“敢问莫兄，是否愿意助我查明真相？”章炀鼓了股勇气，从椅子上站起身，郑重问道。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想到这次的敌人之诡异和可怕，想到一路以来的被拒绝和阻碍，他已经猜到了莫云的答复。
没成想，对面悠悠传来莫云的声音。
“当然没问题。”
如同石破天惊一般，章炀的耳朵旁边想起了嗡嗡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莫云，却发现对方眼中并无玩笑之意，反而非常认真。
“莫兄此话当真？”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莫云平静道，“这也是我回来的目的之一。”
“这，这……”
章炀嘴唇微微颤抖，舌头卷了卷，才缓缓叹出一口气，“小弟至此，方知莫兄乃真有情有义之人。”
他坚定地看向莫云，“从此往后，莫兄就如同我的亲兄弟一般，但凡任何事，只要你开口，小弟万死不辞！”
莫云嘴角一勾，“倒也不必如此言重。”
他心里反倒也同样苦笑了起来。
如果有选择的话，谁愿意插手这样一摊浑水。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规定，他早就跟着莫府所有人一起离开这里了……
他随即神色一肃，问道：
“不知章兄心中，是否有可能知晓情况的人选？我们一起去，再次询问一番，或许能有所收获。”
章炀脸色微动，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应当有三人，或许知晓相关情况。一是曾经为我家卖出粮食的米铺老板，唐建弼；二是过去依附于我家的马成天，他是城里青龙帮的帮主；三是守卫在我家附近的城卫队长，关磊。”
“此三人对我的态度模糊不清，颇有种隐藏掩饰什么的感觉……”章炀继续分析道。
“是吗？”
莫云记住了这三人的名字。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凶手作案时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也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只要找对了方向，或许就可以抓住那一丝痕迹，从而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不过，你的出现，对于凶手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值得引起注意的事情。”莫云沉思道，“说不好，凶手此刻已经盯上了你，随时都有可能对你下黑手。”
“这……”章炀脸色一白，“小弟还未想到这一层。”
“我们必须基于最坏的情况来做打算。”莫云思考了一会儿说，“假如凶手已经知晓你的归来，那么他肯定会找机会再次对你下手。因此我们查探消息时，必须万万小心，不能让凶手抓住机会。”
“你我二人联手，或许能让凶手有所顾忌也未可知。”莫云推理道，“只要凶手没能立刻杀掉我们，就会引来城卫府的注意，那时就能反过来，直接追查凶手的踪迹。”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莫云说。
第96章 你是怎么发现的？
门口堆放着十几袋白色麻袋装的米，有几袋的口子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米粒，伴随着淡淡的米香味。
莫云走近米袋，朝着里面望了望，转过头，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唐氏米庄”字样，黄铜制成的牌匾，红彤彤的大门。
“唐建弼此人，早年前跟着我父亲做生意，后来慢慢好起来之后，就开了这么一家粮店，主要经营米面生意。”
身后声音响起，章炀略有些阴沉的脸孔显露出来。
“你觉得此人什么地方有问题？”莫云问。
“他说当天不在城里，去收粮了……但现在已经是深冬，地里哪还有什么余粮，市场上卖的，都是仓库里囤积的旧米。”章炀说，“而且，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颇有种在掩饰什么的感觉。”
“嗯，那就再看看吧。”
说着话，莫云走进那扇红彤彤的大门，伸手扣响了大门中央的铜环。
“砰砰砰！”
等待的过程中，莫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算是内城区比较繁华的商业区，唐建弼家就在米铺后的院子里。
一路上绕过街区，可以看到附近的买卖生意依旧在继续，虽然显得冷清了点，但还是有不少的店家开门。
他和章炀确定了目标之后，就直接走了过来，打算打探一下相关的情报。
对于查明真相这件事，交给别人做，莫云总是不放心，害怕出问题。
但如果是自己来做，就更要低调、稳妥一些。
在这个面积广阔，能人辈出的特殊世界里，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不打算直接去案发现场，而是决定先迂回一下，打探一下和章家有关的情报。
而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和章炀从后门离开莫府，换了衣服，扮成两个普通生意人的样子，前来调查。
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最安全也最稳妥的方法。
片刻后，莫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似乎慢慢接近了大门。
紧接着，大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隙。
缝隙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看上去是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微胖，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看上去像是刚换的，双目无神。
不知怎的，看到男人的眼睛，莫云心里就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男人身上似乎有种不对劲之处，但仔细打量，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你找谁？”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
“你是唐建弼吗？”莫云问。
“是的。”唐建弼将门缝拉大了些，朝莫云身后扫了一眼，看到了面色不愉的章炀，立刻就后退一步，想要关上门。
啪。
一只脚卡在了门缝中间。
莫云平静地与男人对视。
“你是谁？”唐建弼冷冷问道。
“在下莫云，来自莫府。”莫云平静地说。
“莫府？”唐建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难道你……难道莫公子难道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不错。”莫云微微点头。
“我已经说过了，那天我根本没有回来，在外地。”唐建弼略有不耐地说。
“以前你一直跟从章炀的父亲做生意，现在他们家出了事，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他一个交代吧。”莫云说，“而不是像这样，连大门都不让进。”
“交代？”唐建弼脸色变了变，“你只是想要一个交代？”
“不错。”莫云点了点头。
“很抱歉，那天我确实不在茂林城。”唐建弼将门拉开，但只露出半个身子，依然没有请两人进去的意思。“那天我和妻儿全家去她娘家探亲，回来之后就听说了那件惨剧。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但莫公子应该也明白，此事太过危险，一旦引起对方的注意，恐怕顷刻间就有灭族之危……”
中年男人的脸上闪出一丝犹豫和恐惧之色，“你应该明白的吧……一百多口人啊……无声无息地死了……我还有妻儿要养育，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啊……”
莫云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他收回了堵在门缝处的脚，“对了，唐老板，你的妻儿呢？”
“还在家里面。”唐建弼朝里面努了努嘴，“要不，两位公子请进来坐一会儿吧。”
“那倒不必了。”莫云叹了口气，“我等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唐老板了。”
说罢，莫云朝着章炀摇摇头，两人一起向来时的路走去。
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
“莫兄，这件事的确太危险了……他们不愿意扯上关系，那也是正常的。”章炀叹了口气。
“或许吧。”莫云说，“下一个是谁？”
……
唐建弼看着两人走远，缓缓合上门。
他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过小院，向着正房走去。
推开门，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略显疲惫地松了口气。
“两个小家伙，还是太嫩了。只言片语就骗过去了，真是轻松。”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皮微微翻动，露出一双惨白色的毫无感情的瞳孔。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
“笃笃笃。”
不是院子里的正门，而是正房的屋门，他面前的屋门！
唐建弼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正想做出反应，屋子的窗户忽然砰地炸裂，一道白影猛地破窗而入。
“找死！”
唐建弼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刷！
一道阴冷气息闪过，白影瞬间被四分五裂。
哗……雪白色的颗粒四散而飞。
唐建弼的手里赫然多了几把闪着银光的小刀，但砍中白影时，他立刻发现了不对。
大米？
随着米袋被砍中，雪白色的米粒四散而飞，分散了他注意力，遮挡了他视线的同时，正门被缓缓推开。
一位年轻的公子，手持长刀，刀柄上一抹红色吊坠垂落，平静地注视着屋内的景象。
“果然有问题。”莫云扫视了屋内一眼，在角落处，视线凝固了一瞬间，“唐建弼，你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妻儿？”
章炀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震惊地看向屋内。
“你，你疯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
屋子里除了站着的唐建弼以外，角落处还躺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血泊已经凝成了暗红色，雪白色的米粒洒了一地，红色的一团与白色的一团交相辉映，血腥味刺鼻。
唐建弼眼皮抖了抖，浑身不正常地抖动几下，睁开眼，失去瞳仁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门外的白衣公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发现。”莫云摇了摇头。
“什么？”唐建弼愣了一下。
“其实我没发现你有问题。”莫云平静道，“只是觉得，反正来都来了，干脆就翻进来看看，如果你敢反抗，就直接打晕。没想到，果然有问题。”
“你……”唐建弼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合身一扑，身体直直冲向窗口。双手几道银光闪烁，空气中响起了噗噗的声音。
就在章炀以为他要从窗口离开之时，唐建弼的身体突然猛地一转，扑向了门口的莫云。
啪。
莫云随手一带，将门关上。
砰！
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唐建弼眼眸闪过一丝冷厉，合身向院外扑去，但忽然，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火！”
火？
他愣了一下，随即胸口一痛。
闪着炙热火光的长刀，如同通红的烙铁一般，从他的胸口笔直插入，穿透而过。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将他击中。
砰！
唐建弼只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飞了起来，被莫云一脚踢中后背，飞出几米之外，撞到了院子里的面袋上。
半空中，似乎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道白影一闪而逝。
“果然，他是被附身了。”莫云眼睛一眯，想要追索白影的去向，但白影消失的速度太快，他又是第一次见到，因此没能跟上，眼看着白影消失在眼前。
离开这里时，莫云其实已经想直接离开了。
但走出几步，忽然改变了主意。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确认一下唐建弼究竟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大不了事后道个歉；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不就正好吗？
事实也证明，对方果然有问题。
刚进院门，莫云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其实，他早就可以冲进屋子直接干掉唐建弼，之所以第一时间让章炀扔一袋大米进去，就是想试探下对方的实力。
而唐建弼跑出院外后，他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对方的行动方式。
等到他确认唐建弼被附身的战斗力之后，才直接出手，果断干掉了他。
如果把被附身后的唐建弼和他在宗门内见过的外门弟子相比，那么他的实力大约比那位范剑要强一些，但比韦善武要弱一些，不过都在自己可以一刀解决的范围内。
只不过，那道白影只是附身而已，本体究竟有多强，那就又是一个未知数。
章炀脸色沉重地走向唐建弼的尸体，似乎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不用看了，他已经死了。”莫云平静道。
“这……怎么会这样？”
章炀蹲在中年男人的尸体旁，看向他后背穿心的一刀，确认尸体已经毫无声息。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话吗？”
莫云叹了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他看向屋子里，地上满是血污，“你来过之后，就有人盯上了这里，为了防止从唐建弼的嘴里泄露情报，就直接杀人灭口。而且，对方还堂而皇之地留在这里，附身于他身上，等待我们上门，试探我们的实力，试探我们知道多少东西。”
“附身……幽灵教……”章炀缓缓站起身，脸色沉重，“是我害死了唐叔。”
“你对幽灵教了解多少？”莫云好奇地问。
“以前听宗门里的师兄讲过一些。”章炀缓缓说，“幽灵教是一个邪道宗门，像我们普通的修行宗门，都是以肉体之神，通过真气洗涤身体，强化自己……而这种邪道宗门，则有着种种诡异特殊的法子，驱使妖魔鬼怪，通过杀戮和控制来让自己变强……”
莫云眼神微微一凝，听上去幽灵教和邪教差不多，但似乎是加强版的魔道宗门。
“而且，他们似乎还信奉邪神。”章炀脸色难看，“很多诡异血腥的法子，都是他们从邪神那里学来的……”
“邪神？”莫云看向屋子里的情况，“确实挺邪门的，不过，神真的存在吗？”
“强悍的修行者，有不可思议之能力，千里传音，移山填海，我曾经听一位长辈讲过，那些真正强悍的修行者，甚至能轻易改变天象。像是内门的那位杨华元师兄，据说随手一击就能斩断河流，百步之外轻易杀敌。”章炀说，“或许，所谓的神灵，就是强大到难以想象地步的修行者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通过章炀的只言片语，莫云心中忍不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这片世界可以作为调查员的本营世界，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现在，他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莫兄，我们？”章炀看向地上中年男人的尸体，眉目间略有不忍之色。
“先把他们留在这里吧。”
莫云叹了口气，“如此看来，你之前去拜访过的其他人恐怕也有些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或许还能来得及。”
他看向章炀，问道：“下一个，是谁？”
“青龙帮帮主，马成天。”
第97章 砍掉的头颅会说话
门外的喧闹声又变吵了点。
马成天皱起眉头，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站起身来，看向门外。
自从章家出了事之后，每天大事小事烦心事，全部一窝蜂地堆起来，好像什么阿猫阿狗豆都敢蹦出来闹事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蹬蹬蹬。”
脚步声响起，他最信赖的一位手下，阿七，跑了进来。
“什么事？”他问。
“大哥，之前赶走的那个又来了。”阿七的脸虽然还略显稚嫩，但眉目之间却有凶厉之色。
在这乱世之中，越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不怕死，打起来敢往上冲的家伙，越厉害。
上一次火并，这小子就顶着对方的刀和棍，硬生生抢入对面，干掉了对面兄弟伙的老大。
为此，他的肚子上和背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刀疤。
一瞬之间，马成天想到了很多事情，但随即眉头紧皱：“章炀……章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在这茂林城中，曾经有三座大山，牢牢压在所有人的头顶，分别是有着城主亲自镇压的城卫府，有着强悍护卫队的莫家，以及同样强悍的章家。
现在局势虽然变了，但依然有三大绝对不能招惹的家伙存在。
城卫府和莫家依旧不能招惹，而一转眼之间就将章家灭门的凶人，更是不能招惹。
经常在道上混，马成天也很清楚，遇到真正的大哥，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这也是他过去主动依附于章家之下的原因……
借助章家的力量，他才能在这乱世之中，赢得一个茂林城“第一帮派”的虚名。
“天哥，你说该怎么办？”阿七继续问，“那家伙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打发。”
“只有他一个人？”马成天问。
“是的，只有他一个。”
“那就再把他赶走。”马成天果断道。
“是。”阿七转身就走，谁知刚走到院门口，一名穿着青衣的帮派兄弟就飞着滚了进来。
随即一道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该死的，这家伙手上也有功夫。”马成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拦住想要冲上去的阿七，拱手冲年轻公子道：“在下马成天，见过章公子。”
“之前看在过往关系的份上，才给你面子，没有强闯进来。你以为就凭这几个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敢拦着我？你以为过去的地位是谁给你的？”章炀冷冷道。
见到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马成天也冷笑一声，不再装腔作势，索性敞开了说道：
“你以为，没了家族，你还算个什么人物？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要是你已经入了暴雪山庄内门，那还算个高手，不过据我听说，你在外门也不过普通罢了，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
马成天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原因就在这里。
修行者固然可怕，但事实上，真气境只是修行者的入门境界而已，这一阶段的修行者还停留在用真气改善身体素质的阶段，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和大多数江湖高手并无太大差别。
有句古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他青龙帮几十号兄弟，一起围上来，单凭一个修为普通的章炀，还真不算什么。
说话间，院子外已经围了一群虎视眈眈的青龙帮帮众，手持刀枪棍棒，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能群起而攻之，将章炀给拿下。
“我来这里，只想问一个问题，你对那件事知道多少？”章炀的态度似乎软化下来，“告诉我，我转身就走，绝不纠缠。否则，不死不休。”
“哼……”马成天犹豫了下，“说句实话，你敢一个人回来，我也敬佩你是条汉子……按照过往的情分，我也确实该帮你……”
他话锋一转，“只不过，人在江湖行走，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凭你，再加上我这个小小的青龙帮，恐怕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章炀还未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再加上我呢？”
马成天浑身一震，脖子一凉，冰冷的刀锋已经贴在他的脖颈处。
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的身体就像掉进了冰水里，立刻就僵住了。
好强的威胁感！
马成天感觉，背后仿佛站了一尊凶神恶煞，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立刻就会殒命。
“这位高手……”马成天颤颤巍巍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会全说出来。别激动……先把刀放下……”
“让你的人都出去。”背后之人冷冷道。
“全部滚出去！”马成天立刻提高了音量，驱赶着周围的一众小弟离开院子。
他看向旁边的阿七，“你也走。”
阿七乖巧地点点头，扭头就走。但走到半路，脚步忽然一顿，紧接着，忽然转身，手里闪过一道耀眼的银光，猛地朝着他扑过来。
“你疯了！”马成天亡魂大冒，“你想害死我？”
但阿七的刀并未朝着身后之人砍去，而是笔直地捅向他的肚子。
刀锋还未近身，就感到了可怕的杀意。
该死，这小子疯了，他想杀我！
马成天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脖颈处的冰凉感忽然消失，紧接着，一人从他身后转出，与突然袭击的阿七猛地撞在一起。
当当当当！
刹那间，阿七就与背后那人混战在一起，手里的短刀与背后那人手里的长刀混在在一起，刀光四处闪耀，在一瞬之间就连拼了数刀。
这时候，马成天才看清，原来背后那人竟然也是一名年轻人，相貌英武，手中一把长刀只是随便一挥，就出现一抹亮眼的刀光，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都是最强的那一批……
他有种感觉，这人随便一刀就能轻易斩杀自己。
此人的刀法，明显已经与普通人不是一个档次，接近了武林民宿那个水平！
“这是……莫家大公子，莫云……”
马成天忽然认出了年轻人的身份，心里顿时一惊，将之前听到过的情报联系了起来。
章炀，与莫云一起在暴雪山庄修行，应该是认识的。
那么，现在的局面，就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如果莫家也感受到了那神秘凶手的威胁，想要横插进来……
而且，自己最信任的阿七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而且竟然能跟莫云打得有来有回？他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马成天缩到院子角落，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里的战局。旁边的章炀死死盯着他，他想跑也跑不掉。
忽的，莫云一声长啸，一抹刀光将阿七逼退，紧接着向后退了两步，平静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对章家出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阿七眉眼低垂，对莫云的问题不做丝毫反应，看上去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仿佛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
“无法沟通吗？”莫云叹了口气，眼睛一眯，手里的长刀立刻由亮银色转为紫红，刀锋猛地发出炙热的光芒，仿佛烙铁一般亮了起来。
见状，沉默的阿七猛地扑上来。
刷！
一道橙红色的刀光横劈而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技巧划过空气。
被附体的年轻人在半空中头身分家，掉了下来，尸体跌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总算死了吗？马成天轻舒一口气。
忽然，他看到地上阿七的头颅翻转过来，眼睛张开，露出一双惨白色的双眸，里面没有瞳仁。
嘴巴一张一合，传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的实力不错，但继续招惹我们，依然会死。”
被砍掉的头颅居然能说话！
马成天身体一抖，顿时感觉自己的裤裆湿润了。
第98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刷！
刀光一闪，狰狞的头颅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彻底不动了。
莫云收起刀，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这人彻底没了气息，才缓缓地接近地上的尸体。
鲜红色洒了一地，从外表上看，这个阿七非常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六岁左右。
又是附身？头颅被砍掉还能说话？
此景此景，让他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波浪。
他见过这样的情形！
是的，在上次那个无名小岛上，秘教的那位祭司……梅斯，在死前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关系？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啊！
莫云后退一步，在四周检查了一圈，确认周围彻底安全后，才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青龙帮帮主。
“现在，你能说说了吧？
马成天靠着墙角，深深吸了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其实你们想问的东西，城卫府已经问过一遍了，但那天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当天，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见到马成天的态度松动，莫云直接问道。
“那天我在城里。”马成天脸色有些阴郁，“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章家好像在举办什么婚礼，派人通知，让我和我的兄弟别去惹事。”
“婚礼？”
“是。”
“谁的？”莫云问。
“好像是他们家三老爷吧。”马成天皱眉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婚礼并没有大张旗鼓，我也是听他们来的那个侍卫说了一嘴。”
“结婚当天，发生了灭门惨案。”
莫云眉头一凝，很难说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必然的关系。
“怎么可能……那天又不是什么良辰吉日，怎么可能会办喜事？”旁边的章炀问。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喜事。”马成天冷笑一声，“这种事，你们章家做得少吗？”
章炀脸色一变，喃喃自语：“三叔……”
“什么见不得光？”莫云眼睛眯了起来。
“莫公子，你经常在外不归，可能不太了解章家的风格。”马成天嘿嘿笑道，“说起城内的帮派势力，或许很多人都会提到咱们青龙帮，但咱只是章家扶持起来的，做一些龌龊事的打手而已……其实城里最大的匪帮就是他们章家。”
“你说什么？”章炀脸色一变。
“章炀公子在宗门修行，或许不太了解，但我以前就是他们章家的人，对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风格太了解了。”马成天寒声道，“强抢民女，放高利贷，雇佣帮派打手，欺负普通百姓……他们哪一件事没有做过？”
“这……”
章炀的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得罪了什么人？现在是被苦主找上了门？”莫云说，“你听说过什么消息吗？”
“没有。”马成天干脆利落地摇摇头，“他们对付的，大多是普通百姓，都是没钱没势的，哪有什么厉害角色……不可能有能力报仇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莫云平静地举起手中的刀，对着他晃了晃。
“等等，别激动，别激动，莫公子。”马成天举起双手，向后倒退了几步，头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我能帮到您！其实章家没了之后，我早就想投靠莫府，我手下百十号兄弟，能帮您做不少事情……而且，我听说您是闻名已久的刀客，向来是公私分明，惩恶扬善……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信的话，您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
莫云眉头微皱，对如何处理马成天也有些犹豫。
在来的路上，他也初步了解了一些这家伙的情报。
据他所知，这个马成天的青龙帮，虽然是城内最大的帮派，但平时确实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情。
在茂林城内，他们偶尔还会做一些帮老人过马路之类的好事，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帮派。
虽然马成天确实有些见风使舵，手下的人也经常打架斗殴，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种生存策略而已，在这乱世还谈不上罪大恶极。
思考了几秒钟，莫云开口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您吩咐。”马成天连忙道。
“拿着这块令牌，去莫家，找管家莫泰，让他调动护卫队，到章家门口集合。顺便带着你的兄弟，也来。”
莫云从兜里掏出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方形令牌，递给了马成天，后者连忙双手接过。
“您是要……”马成天试探着问道。
“去章家那边看看。”莫云表情平静，“这件事办好了，以后你们就算是自己人，如果办不好……”
“是，在下明白，请公子放心。”
不管马成天是不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想要归顺于莫家的话，但既然说了出来，莫云也不介意将它变成真的。
而且，在当前这个局面下，能多出一股助力也算是好事。
面对未知的敌人，能多一份可以调动的力量也不错。
马成天能当上这个青龙帮的帮主，眼力和能力都不错，他很快就向全体帮众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并且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一切井井有条。
或许是被莫云的名头和身手给震慑住，没有人敢出言反对，预想的冲突和风波都没有发生——于是莫云手下平白就多了百十号帮众。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莫云叫上章炀，两人一同离开了青龙帮所在的院子。
在路上，章炀似乎心事重重，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莫云也皱眉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说实话，有些复杂。
茂林城内，盘踞着三股势力，代表朝廷的城卫府，莫家，以及将章家灭门的那股疑似为幽灵教教徒的势力。
这三股势力中，以有着归一境强者的城主镇压的城卫府，和能够轻易将章家灭门的神秘势力为主导，将他们莫家夹在了其中。
但莫家还有他在，虽然他的实力还比较弱小，但他自己又代表了部分暴雪山庄的力量，也就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宗门的势力。
三大势力交错混杂，围绕着章家的灭门惨案，让查清事实真相这个简单的目标也变得异常复杂，也让局面变得更加危险。
这时，他听到身旁的章炀开口道：
“莫兄，你说……他们真的是因为我家做过的事情而来报复的吗？”
终于愿意讲话了？
莫云转头看向章炀，发现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青年一脸忧愁和复杂之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真相究竟如何，很难判断。”莫云摇了摇头，安慰了一句。
“但我确实知道，三叔他们平时的为人很差……”章炀喃喃道。
“这是一条线索，但不一定指向真相。”莫云说，“具体情况，还是要到了你们家府上，也就是现场，再进行确认。”
“会不会有危险？”章炀有些犹豫，“我去的时候，被那些城卫拦了下来，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说不好。”莫云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一路以来的危机，清楚地显示出：
自己和章炀的行踪，已经被对方知晓。
从一开始就被附身的米铺老板，到刚才的青龙帮阿七，他有种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掌握之下的感觉。
刚才对方仅仅是警告他不要插手，如果继续查下去，会不会出现更加难以掌控的事情？
“可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莫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任务已经明确指出，要自己想办法阻止对方的阴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的立场就已经明确了，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想到这里，他又在内心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
首先，目标是查明章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并且阻止神秘势力的阴谋。
第一步，是通过知情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事发当天的情报，以及和章家有关的消息，做初步侦查和判断。
第二步，是对案发现场进行实地勘察，看看拥有灵视能力的自己能否发现蛛丝马迹和有价值的线索，并且从中判断凶手的实力。
第三步，对发现的线索进行追踪，尽快了解章家灭门惨案背后的真相，以及对手的布置和目的。
第四步，向宗门求援，请求他们派内门师兄或者长老来解决问题。
没错，莫云根本就没想过完全由自己来解决这个任务。
现在仅仅是第一步计划，就遇到了对方的强烈阻挠，米铺老板的死，还有那个十六岁左右的年轻小子的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再往后，恐怕还不知道会如何。
因此，他决定避其锋芒，低调行事，尽量不与这股神秘势力发生正面冲突，而是选择让宗门师兄长老来解决此事。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经历过三次任务，莫云已经明白自己的能力范围所在，他希望尽最大可能去规避风险，平稳顺利地完成这次任务。
有大佬可以依靠，傻子才冲上去正面刚！
只不过，想要请求宗门的支援，至少先要搞清楚对方的安排和布置，以及大致的实力。
没有明确具体的情报，自己凭什么去求援？
估计这也是任务中要求自己必须先查明真相的原因。
想到这里，莫云的心中便有了定计，略微安心了些。接下来，他打算直接去章家，也就是灭门惨案的案发现场看看。
拥有灵视能力，或许他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第99章 杀入城主府
章家大院，位于内城第七街道。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比莫家还要更靠近内城的中心。也因此，章家的灭门惨案才会引起人心浮动。
一直以来，内城都是安全的代名词。
或许外城区域比较混乱，但内城一直都是城卫府的重点照顾区域，平时连小偷小摸都很少发生，更别说是灭门惨案这样的灾难性事件。
也因此，惨案发生后，城卫府就立刻行动起来，直接控制了章家所在的第七街道，禁止任何人接近案发现场。
莫云和章炀还未靠近，就被一队城卫府的黑甲铁卫拦了下来，见两人身份特殊，这些铁卫也不敢放肆，很快，两人就见到了这里的黑甲铁卫队长，关磊。
“莫公子想进去看看？”关磊皱着眉头问。
“是的。”莫云观察着眼前的城卫队长，从身材上来说，并不出众，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气质却非常冷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刻板、严肃的气味，一看就很难说话。
“但是……城主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关磊说。
“为什么？”莫云直接问道，“我也是想进去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我明白莫公子是好意，但规定就是规定。”关磊说，“请您理解我们的苦衷。”
“难道章公子自己也不能回家吗？”莫云指了指身后的章炀。
“这……”关磊看了旁边的章炀一眼，摇了摇头，“一方面是担心章公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担心里面可能还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没有被捕头发现。所以就算是章公子，这段时间也不可以进去。”
“那什么时间可以进去？”莫云眯了眯眼睛。
“最多再等待一两天吧。”关磊犹豫道。
“一两天……”
莫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守卫森严的街道，又看了看眼前平静却很难说话的关磊，开始思考强行进入是否值得，是否会得罪城卫府。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莫云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马成天，但他身后竟然只跟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帮众，并没有看到莫家的护卫。
“莫公子……”马成天神情略微有些尴尬。
“怎么了？”莫云心里涌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我送到了消息，也交给了莫管家，但是……莫府的统领大人似乎不太愿意来。”马成天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愿意来？”莫云的眉头拧了起来。
“是的。”马成天点点头，“所以我就带着我的兄弟们先过来了……”
一群混混，没多大用处啊。
莫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正好，这也给他抉择犹豫的天平加上了一块砝码。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吗？”章炀脸色有些难看。
“嗯。”莫云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阻挠。
首先，城卫队长并不给自己面子，虽然态度温和，但却丝毫不退让，很明显如果自己要强行进入，就会和对方发生冲突。
从关磊的气势和街道上严阵以待的几十名黑甲城卫来看，强行闯入或者偷偷进入都不太容易。
而城主又是归一境强者，与对方发生冲突，自己也肯定没有好处，而且得不偿失。
在这种特殊时间与茂林城的第一大势力交锋，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未知的后果。
其次，本来他是打算拉着莫府的护卫队，给自己助威，增长声势，顺便保护自己。
但现在，莫府的侍卫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给他面子……
这么一来，他的第二步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几乎宣告失败，连案发现场都进不去。
不过，莫云也不是轻易会被这点小事击垮，或者为此而生气的人。
进入大学后他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这个世界不是以自己为中心运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并不完全由他自己的心意来定。
遇到困难，抱怨和生气都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要想方设法去解决困难。
胜利最终属于能坚持下来的人。
既然已经定下了目标，那么自己的计划依旧保持不变，只是要克服一些小小的波折。
想到这里，莫云便招呼身旁的章炀和马成天，带着他们离开了这处街道，他打算先回去一趟，将后顾之忧彻底解决。
注视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关磊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旁边一名黑甲城卫凑上来，“关队长，这样做莫家会不会对您？”
“我是城卫，只会执行城主的命令，不管是谁来都一样。”关磊平静地摇摇头，“你们把控制的范围再拉大一点，注意一下莫家的人，别让他们找机会偷偷溜进去，院墙和后门都要有人巡逻。”
“是。”
……
“城主。”
一道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上。
江训清的脚步轻快，像一阵风似的穿过街道，过往的路人只能感受到一阵清风，抬头却看不到她的人影。
她的脚步时快时慢，偶尔会停留下来，观察街上行人的动静，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随便扫一眼，就很快离开。
经过一面卖镜子的店铺前，她微笑着停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一双丹凤眼，红妆裹着脸蛋，夸张的鲜红和纯白色艳丽又奇异，看起来像是涂上了油彩。
鲜艳的红唇，一双漆黑的眼眸，反射出一片虚无。
和以前差别好大……
她只是停留了一瞬间，就转身离开。
店铺的老板娘刚察觉到有人停留，想要出声招呼，一抬头却发现门前空无一人，只有一道白影闪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保持着普通人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她不紧不慢地向内城中心靠拢，很快就接近了一座宏伟的院落。
门牌上书写着三个烫金大字：
“城卫府。”
她在门口附近观察了一会儿，站在阴影里，过往的人没有一个看得到她，仿佛对她视而不见。
她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城卫府的铁甲城卫，平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到其中一名城卫经过自己身边时，忽然轻轻拍了下腰间的衣兜。
刹那间，一道白影猛地窜出，钻进了这名城卫体内。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忽然垂下头，再睁开眼时，眼眸里已经是一片惨白色，看不到瞳仁。
“他”向着城卫府走去，路过门口时，看守的城卫还与他打了个招呼。
他继续向里走，一路上毫无阻碍，偶尔碰到几名熟人打招呼，也能差不多应付下来。
接近内院的时候，一名脸色凶厉的彪形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怎么又回来了？”
“有事想要见城主大人。”他恭敬地说。
“有事？刚才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大汉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似乎感觉有些不对。
“遇到了点麻烦。”他躬身道。
“什么麻烦？”彪形大汉问。
“是……”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听不太清楚。
“大声点。”彪形大汉凑近了几步。
“我被人杀了。”他忽然抬头，露出一双惨白的瞳孔，嘴角诡异的一勾。
手指抽动，眼前大汉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鲜血喷溅出来，溅了一地。
“杀人了！”
“小心！”
“李队长，你疯了！！”旁边有人尖叫道。
“他”不管不顾，嘴角依旧带着那诡异的微笑，身体猛地一晃，就冲进了内院。
一路上，碰到侍女或者城卫，他就随手一挥，双手十指间白刃闪过，不是砍头就是钻心，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又杀了十几人，快要接近内院中心时，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忽然响起。
“贼子好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猛地从正房内窜出，其速度完全超过了他的反应时间，视网膜内只留下一道雷霆划过的痕迹。
砰！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被击中，瞬间四分五裂，头颅也掉了下来。
但他的嘴唇张开，一张一合，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别管我们的事情，这件事与城卫府无关，我们做完之后，自然会离去，不然的话……”
砰！
城主面无表情地一脚将头颅踩碎。
随之升起的一道白影，也被无形的气劲震荡开来，撕扯得粉碎。
“附体……幽灵教吗？”
城主的面色阴沉，双手紧握，但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内院。
听着城卫府内响起一声声尖叫，看着忽然混乱起来的景象，站在城卫府街道外的江训清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片刻后，她就走进了一处空旷无人的院子。
经过一扇窗户时，她往里看了一眼，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正平静地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梳妆。
“妹妹，近来身体还舒服吗？”她轻笑一声，走进房间，从兜里拿出一面镜子，“这是刚才买的，送给你。”
“谢谢……姐姐……”年轻女子望着镜子，喃喃道。
“不用谢，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不要客气。”
她微微一笑，飘然而出，来到另一间院子，她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恭敬地跪坐在房门外。
房门敞开着，一名黑衣中年男子正坐在屋内，平静地注视着她。
“情况如何？”
“已经警告过城主，他应该不敢妄动。”江训清低声说，“路上顺便还警告了莫家的人。”
“暴雪山庄暂时不去招惹，城里就只剩下城主这一个威胁。我现在距离他的实力，还有些差距。”黑衣男子冷冷道，“再过几天，等我们毁掉这座城，就远走高飞，离开风雪郡。”
“好。”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柔地说。
第100章 被挑战了？
莫云打发几名青龙帮众留在章家附近打听消息，又让剩下的帮众去其他地方监控城内是否有特别的情况。
安排好这些之后，他便带着章炀一同赶回了莫府。
本来规划好的计划被突然打断，任谁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但莫云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避免让这些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刚进府，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脸色恭敬，道：
“公子，您回来了？”
“是。”
莫云扫了一眼，发现来人正是莫府管家莫泰。此刻他脸色看起来有些慌乱，似乎还有些许担忧。
“我的令牌也不管用了吗？”莫云问，“为什么家族不愿意派出侍卫？”
“这……”莫泰面露尴尬之色。
“你尽管说。”莫云平静道。
“其实，侍卫统领，莫鲁山统领，对您有些意见。”莫泰犹豫着说。
“莫鲁山？”
“是。”莫泰说，“家主带一部分家族黑甲卫离开后，莫鲁山统领就是家族内权势最高的人，再加上他本身也是家主的一位表兄，所以我也有些……”
“父亲的表兄？”莫云愣了一下，他对这些还真不太了解，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位莫鲁山统领，还算是他的叔叔？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多长时间，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宗门，因此对这方面的亲戚关系还真不太了解。
不过，既然这样，那就稍微对他客气一些吧。
“既然如此，你请莫鲁山统领来见我。”莫云吩咐道。
“是……”莫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这位管家走远，旁边的章炀脸色有些羞愧，转身对莫云说：
“抱歉，莫兄，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和家里人出现了矛盾……”
莫云摆了摆手，“没事，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不过这么一说，莫云的心里还是感到舒服了不少。
这位章公子，不愧是场面话之王啊。
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大约十分钟后，莫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但只有他一人前来。
“嗯？”莫云抬眼看了看，心里有些诧异。
“公子……这个……那个”莫泰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
“他不愿意来？”莫云问。
“是的，他……”
“他还说什么了？你直接说原话就行。”莫云干脆道。
“莫统领说，凭借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是您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您……”莫泰小心翼翼地说。
“哦？”
莫云皱了皱眉头。
给自己找麻烦就算了，态度居然还这么嚣张，看来这位莫鲁山统领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公子放在眼里。
不过，自己离开之前，好像在侍卫的眼里，就没有什么威望。
按照这个思路想象，当初一个普通的侍卫队长都敢打他的侍女，现在管理侍卫队长的统领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好像也不奇怪。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莫云心里若有所思。
“你再去一趟，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莫云平静道，“如果还是不来，后果自负。”
“好，好的。”
莫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转身匆匆离开。
这次只过了五分钟，莫泰就回来了，依旧是一个人。
“他还是不来？”莫云问。
“是。”莫泰心里也很无奈，来来回回地两趟跑，已经超过了他平常一天的运动量。
而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
但最关键的是，两边他都不敢得罪。
旁边的章炀也惊讶了，他清楚地了解莫云的实力，在暴雪山庄的外门弟子中也基本上难逢对手，现在一个普通武者竟然敢直接违抗他的命令？
“或许他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所以就敢这样嚣张，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莫云了。”
莫云心中一动，知道这件事没法轻易解决了，于是吩咐道：“走吧，我们过去找他。”
“是……”
莫泰点头，走在前面为莫云和章炀两人带路。
五分钟后。
他们再次来到了熟悉的练武场。
此刻练武场四周站着一排身穿黑甲的侍卫，个个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练武场正中央的空地上，两名身穿黑色紧身棉衣的侍卫正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猛地发力，一拳锤在水泥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将另一人摔倒在擂台上。
“好！”
“队长威武！”
周围的护卫们纷纷传来了叫好声。
或许是家主离开的缘故，又或许是在府里憋了太久，这群护卫精力无处发泄，只好每天疯狂练武、切磋，最近一段时间莫府内的练武场总是人满为患。
莫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莫云，劝道：“公子，您要小心一点啊……莫鲁山统领可不是好说话的，他一身硬气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整个茂林城都是首屈一指的。”
“硬气功？”跟着看热闹的章炀好奇道，“是武者的功法吧？”
“是的。”莫泰点点头。
“武者的功法，呵呵……”章炀嗤之以鼻。
“您可别小看莫鲁山统领，听说他曾经击败过真气境的修行者呢。”莫泰低声说。
“哦？是吗？”章炀满脸的不相信。
莫云倒是不置可否，“看看再说。”
三人绕过练武场，穿过一群兴奋的黑甲护卫，进入了练武场边缘的一个大院里。
这个院子紧靠着练武场，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里面都能听见。
院子中央，摆着一条长桌，几把椅子。
长桌后，坐在一名壮硕的大汉，正是莫府护卫统领，硬气功大成的莫鲁山。
莫鲁山旁边站着一人，正是方才练武场上将另一名护卫摔飞出去的护卫队长，背着手站在莫鲁山身后。
“那是莫鲁山的心腹，叫吕明。”莫泰低声对莫云说。
“嗯。”莫云点了点头，心里有数。
“原来是公子来了，有失远迎。”
莫鲁山站起来，平静地拱了拱手，既没有太过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漠，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意思。
莫云微微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莫鲁山身后的吕明开口道：
“属下吕明，参见公子。”
“哦？”莫云将视线转向吕明。
“属下以前，和封林是好兄弟。听说他之前被公子指导过几招，当时属下还想问他，结果他突然遭到了意外。”吕明抬起头，“因此，属下想冒昧地向公子请教几招！”
“封林？你要挑战我？”莫云一愣。
第101章 一脚踹飞！
莫家侍卫队，成员都是基本都是聘请远近闻名的武馆和练武帮派的弟子，或者是莫家从小就培养出来的精壮武师。
不管是外部聘请还是内部培养，他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和修行者没法相比，但在这茂林城内也是难逢对手，个个眼高于顶。
像是这位吕明，就是内部培养，从小在莫家长大，自幼习练硬气功，二十岁刚出头就被破格提升为护卫队长，地位仅仅在统领之下。
而事实上，他的实力也的确很强。
普通的武者，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像是刚才在练武场上的情景，就是吕明在和自己小队的武者们切磋练习。
“吕队长居然要挑战公子？”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几个月前，那位封队长不就是挑战了公子，结果被一刀击败吗？”
“封林，那个死人怎么能和吕队长相比，而且你以为他真的是想挑战公子吗？”
“难道说……”
“他的背后，可是统领啊……”旁边的护卫偷眼看着场内的景象，低声私语。
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为了转移莫云的注意力。
莫云眉头微皱，盯着吕明，又看了看端坐在桌旁的莫鲁山，脸色沉下来，道：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来的吗？”
“属下不知，只是单纯想请公子指教一下。”
吕明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
“你和之前的封林相比怎么样？”莫云平静地问。
“他是我们队长中最弱的。”
吕明咬了咬牙，干脆直白地说了出来。
莫云脸色沉下来，他来这里是兴师问罪的，结果莫鲁山端坐其后，并不表态，反而指示一个手下来挑战他，这摆明了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这完全是没把他这个公子放在眼里。
而且关键问题在于，莫鲁山怎么也算是他的叔叔，凭借他的身份，还真不好直接指责对方。
在这个世界，亲疏尊卑是非常重要的。
“公子，还是算了吧。”莫泰连忙出来圆场道，“吕队长，我知道你是武痴，但公子不是普通人，不会随意出手的。”
“难道公子不敢吗？”吕明对莫泰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话里透露着慢慢的嘲讽，虽然是在和莫泰说话，但明显也是在刺激莫云，“公子可是修行者，一刀就能击败封林，难道还不愿意指点一下我们这些自家人？”
虽然吕明说的话听起来是在吹捧莫云，但话里话外似乎都有些讽刺和挑衅的意味。
旁边的章炀也有些看不过去，“你们这些人真是……”
莫云叹了口气，挥手让莫泰退下，又拦住了想要为自己说话的章炀，然后看向吕明：“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他本来想尽量避免争端和冲突，将精力用在更值得花费的地方，但现在看起来，这只是自己单纯的想法，其他人并不领情。
地位和话语权都是用实力挣来的，单凭一个公子的身份，确实压制不住这些眼高于顶的武者。
“好，那就请公子指教。”
吕明脸色微微一喜，虽然他听说过护卫们私下讨论莫云刀法的事情的，但身为武痴的他，却并不相信这一点。
虽然他知道莫云从小就练习刀法，还拥有修行天赋，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过，总觉得不太真实，他可是知道手下那群人喜欢吹牛的性格。
更何况，他此次是为了统领出头，那就更加需要全力以赴。
不说轻易击败莫云，至少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打个平手，削减一下他的锐气。
这时，坐在长桌后的莫鲁山开口了，声音浑厚：
“吕明，出手要有分寸，别不小心伤到公子。”
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在关照莫云，但之前一直不说话，现在却突然开口，也明显展示出了他看不起莫云的态度。
“是。”吕明恭敬道。
“伤到我？”莫云冷笑一声，“你们所有队长加起来，也伤不到我一根手指头。”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护卫们脸色都变了，就连坐在后面的莫鲁山脸色也沉下来。
这些护卫队长可是他精心训练过，从小就习练武艺，虽说可能练武资源可能没有莫云那么丰厚，但每一个都是好手，莫云竟然说他们加起来都伤不到他，这明显是看不起莫鲁山这个统领，也看不起他们所有护卫！
“这……”
莫泰身子一抖，莫云这一番话，基本上将所有护卫都得罪了……
虽然他是修行者，但只要没有成为归一境，真气境的修行者和武者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啊。
“既然这样，那属下也不敢留手了。”
吕明脸色一变，从背后解下一把长刀，厚重的刀刃拖在地上，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可见长刀的重量。
“公子，我擅长重刀，你可要小心啊。”
说着，吕明便猛地向前迈步，重达数十斤的长刀在他手里如同轻盈的玩具，挥舞出赫赫风声，猛地向莫云砍来。
这一刀，确实没有留手。
要是劈在树木上，恐怕能将一棵完整的树干拦腰斩断，以修行者还没有完全打磨过的身体素质，经受了这一刀，恐怕也要当场毙命。
“好凶的一刀。”旁边的护卫们纷纷惊呼。
这和与他们切磋时完全不同，看样子是在下死手啊。
坐在后面的莫鲁山也微微点头，对吕明的这一刀感到比较满意。
“嘶……”旁边观战的章炀脸色一变，莫家的护卫居然这么强？
这一刀，就算是他，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糟了，吕队长没有完全没有留手……公子危险了。”莫泰在旁边担惊受怕，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过，在莫泰的眼里，吕明这一刀似乎很有威慑力。
但在莫云的眼里，吕明的速度慢得惊人，在他举刀的一瞬间，莫云就能杀死他四五次。
莫云本想着好意指点下吕明刀法的破绽，毕竟也算是自家的护卫。
但一看此人完全没有留手，出手不知轻重，对自己又没有任何尊重，于是干脆也不再拖延和闪避，不想浪费时间。
他连刀也没有出，体内真气流动，汇聚在脚上。
砰！
地面的青砖猛地破碎，砖石碎块飞溅开来。
就在众人惊骇的眼光下，莫云化作一道幻影，以在场众人难以看清的速度猛地插入吕明刀招的缝隙，在长刀刚好平举的一瞬间，一脚踢在吕明的胸口。
砰！
吕明只觉得对面的莫云身体一晃，就没了踪影，刚想做出反应，就感觉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股巨大且难以抵御的力量猛地袭来。
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么强！
吕明心中惊骇，但随即这股巨大的力量就带动他的身体，让他头重脚轻，整个人凌空飞起，连带着他手中几十斤的长刀，被莫云一脚踢飞。
轰！
吕明的身体撞击在石灰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的凹陷，墙面上的石灰簌簌而落，他感到眼冒金星，胸口剧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什么？”
站在旁边观战的黑甲侍卫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吕队长刚冲过来，就被莫云随便一脚踢飞了，完全没有任何挑战性，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戏耍小孩子一般。
“吕队长被一脚踹飞了？”一个护卫惊讶道。
“我是在做梦吗？”
“公子不是擅长刀法吗？怎么腿功也这么强……那一脚我都没有看清楚……”
所有护卫都傻眼了。
众人本来以为莫云会和吕明僵持一会儿，毕竟吕明的重刀杀伤力太强，太猛。
没想到吕明的刀还没有砍出去，就被莫云看似随便的一脚踹飞。
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两者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一旁的章炀也微微点了点头，莫云不愧是暴雪山庄外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其实吕明的实力并不弱，反而还算是挺强。
但莫云方才那一脚，看似随意，但正好卡在了吕明出刀一瞬间的破绽上，单单是这份眼力和决断力，就值得这场胜利！
不愧是莫云！
旁边的莫泰眼睛都要瞪成个灯笼了，他原本还在为莫云担心，担心吕明不留手后会伤到公子，这样他就没法和家主交待……
没想到，一瞬之间两极反转。
看起来强悍无比的吕明，竟然被公子一脚踹飞，就像踢走一块石头般轻松随意，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果然，早就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
莫泰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至于坐在长桌后的莫鲁山，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墙角边倒地昏迷的吕明一言不发。
本来他以为吕明不说能轻易打败莫云，但至少能试探出莫云的实力水准。
没想到，竟然被一脚踹飞！
吕明在他麾下的所有队长中也算是佼佼者，此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那不就说明，自己手下的所有人加起来，可能真的不是莫云的对手？
没想到，仅仅是离家修炼了两个月，莫云的实力进步竟然如此之快。
但莫鲁山并未失态，而是缓缓抬头，吩咐侍卫将吕明带下去疗伤修养，接着看向莫云，但这次态度恭敬了一些。
“没想到公子实力进步如此之快，属下也想领教领教。”
什么？统领大人要亲自出手？
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第102章 硬气功大成
莫鲁山作为莫家的护卫统领，今年四十一岁，正是最强壮的年龄。
莫家能稳坐茂林城最强三大势力中的一把椅子，可以说莫鲁山是功不可没。
其修行的硬气功，已经超越大成，在茂林城众多武者中难逢敌手，可以说已经站在了一众武者的顶端，就连其手下，也都是武者中的佼佼者。
现在，统领要亲自挑战莫家大公子，此话一出，在场护卫们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统领大人，这不合适吧……”莫泰支支吾吾地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既然公子的实力这么强，那么指点指点护卫也正常吧。”莫鲁山盯着莫云，声音粗重地说，“况且，我身为公子的族叔，也想和他切磋一下，你觉得有问题？”
“这……”莫泰一时语塞。
莫鲁山将目光从莫泰身上移开，注视着莫云：
“公子的意见呢？”
“我……”莫云刚想答应，身边站着的章炀忽然笑了一声，“莫兄的这些属下还真是有意思，一个个都是目中无人。”
章炀站在旁边，其实已经憋了很久。
在他看来，莫云本来是为了他出头的。
结果计划好的事情，突然被这群不懂礼数的护卫们给搅黄了。
最过分的是，找到这些人之后，他们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一个个不要脸面地挑战莫云，根本没有把莫云放在眼里。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他也有些感同身受，于是此刻终于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早就想问了，你又是什么人？我们莫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莫鲁山眯起眼睛，冷冷问道。
“莫统领，这是章家公子，章炀。”莫泰连忙介绍道。
“哦，就是那个丧家之犬，全家人被杀了还赶回来送死的蠢货吧。”莫鲁山冷笑一声道。
莫鲁山毫不在意地瞪了章炀一眼，把心中积累的怒火发泄到了章炀身上。
手下被一脚踹飞，又被鄙视……莫云作为大公子，他不敢随意教训，结果一个外人也敢在这里叫嚣，简直是不知死活。
章家？
一个被灭族的家族，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什么？”莫鲁山的话像刀子一样，每一字都刺进了章炀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章炀的脸色猛地变白，双手紧握，从背后拔出了长刀，怒视着莫鲁山。
“我说公子怎么总是往外跑，原来被你这个丧家之犬给带走了。”莫鲁山冷冷道，“帮助你是公子的情分，你还有脸在这里插手我们的家事？”
“你再说一遍？”章炀紧握刀柄，十指关节都发白了。
“再说几遍也一样，废物。”莫鲁山冷笑一声。
“你该死！”
章炀只感到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拔刀，刀风凌冽，带着淡淡的寒气，化作一道幻影，以极快的速度砍向莫鲁山。
因为太过愤怒，他完全没有留手，一出手就是杀招。
“风雪一刀！”
围观众人纷纷吃了一惊。
“糟了，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莫泰心中着急，但因为双方的动作都太快，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见章炀的身体晃了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莫鲁山。
他手中刀锋扫过，带着深深的寒意。
只是刀光还未落下，就见到莫鲁山怒吼一声，如同雷霆炸响，就连地面都轻微颤抖了一下。
轰！
莫鲁山竟然直接不闪不避，迎着章炀的刀光冲了上去。
“天呐，统领不要命了吗？”
莫泰心里一震，那可是暴雪山庄的外门弟子，实打实的真气境修行者啊！
咦？
莫云也有意看看莫鲁山和章炀两人的实力，并没有出手阻止，此刻看到莫鲁山如此，也不禁有些诧异。
两人越来越近，莫鲁山依旧没有闪避的意思。
章炀因为被莫鲁山戳中了痛处，出手毫不留情，见到莫鲁山没有阻挡的意思，干脆就要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刀光一闪，猛地砍在莫鲁山身上。
铛！
想象中刀锋切过血肉的触感并未传来，章炀右手轰然一震，又酸又麻，仿佛砍中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块生铁。
怎么可能这么硬！
章炀心中一震，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莫鲁山一拳轰在刀背上，胸口剧痛，整个人连带着刀被一拳轰飞！
章炀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完了，这下他也会和吕明一样，撞在墙上，摔得惨不忍睹吧。
章炀心中一阵绝望。
啪。
一双有力的手抵在他背后，帮他削减了冲击力，稳稳站在了地上。
章炀只觉得胸口疼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转头看去，发现是莫云伸手接住了他，没有让他当众出丑。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壮汉，忍不住产生了怀疑人生的感觉。
他只是武者啊……怎么可能硬接自己一刀杀招……
只见莫鲁山身上并无伤痕，章炀那一刀，似乎只留下了淡淡的白色痕迹，不痛不痒。
“统领威武！”
“不愧是统领大人！”
“传闻是真的……”旁边的护卫激动道。
莫鲁山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章炀一眼，并没有继续追击下去，毕竟他算是莫云的客人和朋友，还要给莫云几分面子。
莫鲁山冷笑一声：“十几年来，经常也有真气境的散修来茂林城作乱，但不入归一境，和我等武者也并没有太大差距。真气境，我也杀过！”
“太强了……统领大人确实有自傲的本钱。”莫泰喃喃道，“以莫统领的实力，恐怕归一境之下的修行者，根本连威胁都没有。”
全场护卫的神情都显得骄傲万分。
统领如此强大，他们本身也感到自豪。
“看到了吗，公子？我们护卫并不像你想象中的不堪一击，请您收回之前的话。”莫鲁山发泄了下怒火后，感到心情舒服了不少，对莫云沉声道。
“是啊，公子，刚才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莫泰也小声劝道。
“呵呵……就凭族叔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收回刚才的话。”莫云微微一笑。
“什么？”莫鲁山双眼圆睁，看向莫云。
“你方才不是说要讨教吗？不如我们到外面的练武场去，我也想和族叔切磋一下。”莫云平静道。
“练武场？”莫鲁山一愣。
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自己？拿自己这个统领立威？
据他所知，莫云离家之前也不过就是真气境六七层的水平，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这么狂妄？
“算了吧，公子，您也看到刚才莫统领的实力了……就不必这么……”莫泰连忙劝道。
“的确。这人防御极其恐怖，力气也大得吓人，莫兄，你不必为了我和自家人发生冲突。”章炀也劝了一句。
在他心里，莫云虽然强横，但相比于眼前周围肌肉强壮的莫鲁山，还稍微差了点。
这莫鲁山的硬气功，实在太可怕了。
莫云并未理会这两人的劝告，看向莫鲁山：“难道族叔不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坚持，那就走吧。”莫鲁山冷哼一声，认为莫云是嘴硬，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丢脸，于是干脆冷笑一声，决定给莫云一个深刻的教训。
两人说走就走，风风火火，一同走出院子，来到练武场中央。
见到他们走来，练武场外的护卫们纷纷闪开，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以为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统领和公子怎么一起出来了？”
“可能是有事情要宣布吧。”
“不是，统领大人要和公子动手了……”有从院子里跑出来的护卫轻声说。
“什么？”
外面的护卫纷纷震惊了，同时又感到兴奋，这样的场面，他们自从来到莫家后，还从来没有见过。
院内的护卫七嘴八舌地将方才的事情给院外的护卫讲了讲，接下来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你说，公子和统领大人，谁能赢？”
“那还用问吗？统领大人刚刚轻而易举击败了一名真气境修行者，而公子也只是真气境而已，根本没什么悬念啊……”
“看来这次公子的面子要丢了……”护卫们窃窃私语道。
随着莫云与莫鲁山走到台上站定，练武场周围聚集的人越来愈多，一些佣人和仆人丫鬟，也聚集了过来，好奇地向场内看去，远远旁观。
这样的场景，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的。
练武场内，莫云平静地看着四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莫鲁山击败，一举奠定他在莫府中的地位，抹平前进路上的障碍。
虽然莫鲁山的硬气功确实很强，但在他看来，却也是破绽百出，只要击中了硬气功的罩门，就可以轻易击败。
只不过，或许是自己一直奉行低调的原则，让这些人都完全不清楚他的实力。
也是时候改变行事风格，借这个机会，让这些人看看自己的实力了。
第103章 众人惊艳
练武场上喧闹声阵阵。
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小径中，一名小女孩见到众人聚集在练武场周边，也忍不住蹭了过来，想钻进去，却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喂，你碰我屁股干什么？”一名护卫转过头来，骂了一声，结果发现后面并没有人。
咦？
“大哥哥，我也想看。”声音从下面传来，护卫一低头，发现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在地上蹦着，身高刚好到自己腰部以下。
“那你上来吧。”这护卫也是个好心人，一把抱起小女孩，放在自己肩膀上。
“哇，谢谢哥哥。”
莹莹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她看到练武场中间站着两人，一人玉树临风，身穿白袍，腰间还提着一把长刀，刀柄上有红色的吊坠垂落。
另外一人五大三粗，宛如一头巨兽，身高超过一米九，仿佛一头站立的巨熊。
两人站在一起，有种强烈的反差，仿佛美女……不，美男与野兽一般。
“那是公子？”莹莹认出了那位年轻公子。
“是啊，公子要和统领大人切磋武艺。”年轻护卫点了点头，也和小女孩闲聊了起来。
“公子那么瘦，怎么打得过统领大人……”莹莹搓了搓手指，忽然振奋了起来，“但我觉得，公子一定能赢！”
“说得容易，统领大人可是刚轻易击败了一位真气境的修行者，公子也只是真气境而已，根本毫无胜算。”护卫摇头道。
“不，我觉得公子一定能赢！”莹莹忽然莫名激动了起来，“他人很好的……”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护卫忽然止住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个小女孩说啥，说了你也不懂。”
练武场台下另一边，莫泰紧张地看向场上两人，摇了摇头道：
“公子这次激动了啊……”
“是啊，这位统领确实很强，很强。”章炀站在旁边，也为莫云感到担忧。
以莫鲁山的恐怖防御力，恐怕在归一境以下都很难有对手，就算是放到了外门弟子中，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
虽然莫云也很强，但毕竟没有亲自交手过。
章炀可是亲身体会到了莫鲁山的恐怖之处，心里对莫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暗暗希望不要像他一样输得太惨。
为了报仇，他必须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莫府就是他不得不借助的关键力量。
其实章炀之前的愤怒、气愤基本都是表演出来的，他最害怕的不是莫云输掉，而是害怕莫云一怒之下，因为丢了面子而迁怒自己，从而不帮助他复仇。
“希望别输得太惨……”
练武场中央，莫鲁山盯着对面的莫云，笑了笑，带着一丝好奇的语气问道：
“公子，其实我很好奇，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哦？”莫云抬了抬眼，并没有答话。
“我承认，公子确实很强，实力进步很快，可以轻易击败我手下的队长。”莫鲁山平静道，“但是，想要战胜我，恐怕公子还需要再修炼几年。”
“这场切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我愿意给公子留面子，以后也愿意听你的调遣，如何？”莫鲁山微笑道。
这样一来，既不会把莫云得罪得太狠，自己的面子和威望也得以保留，可谓是两全其美。
要知道，虽然莫云现在是真气境，但三年以后呢？五年以后呢？
通过莫云和吕明的那一战，莫鲁山清晰地看到了莫云的潜力，心里也不免多了些尊重。
“不必，既然说要切磋，那就不要说这么多废话。”莫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行。”
莫鲁山心头也激起一阵火气，给了面子还不要，那就别怪我让你出丑了!
莫鲁山微微后退两步，硬气功运转，整个人宛如一头穿上了盔甲的黑熊，怒吼一声，猛地向莫云扑过来。
脚下的水泥地，瞬间出现了一对浅浅的脚印。
“好强的威慑力……”
章炀忍不住将自己代入进去，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面对莫鲁山，他的气势实在太凶狠了！
“好强！”
台下的护卫们纷纷感到热血沸腾。
这就是他们的统领大人！
这就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莫云心里也微微吃惊，但很快平静下来，脚步蹬地，真气向全身灌注，整个人向后飞退，躲闪莫鲁山这气势凶狠的一击。
“还是躲开了吗？”
莫鲁山心里一喜，他这一招，一旦对方被气势所迫，开始躲避，那么他就可以借助气势继续进攻，战斗力可以越来越强。
基本上，只要莫云躲开了这一下，就已经是必输了！
他心里一喜，正要上前继续猛攻的时候，忽然发现莫云后退的过程中，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耳边呼呼风声环绕，向前猛扑的过程中，莫鲁山也在时刻注意莫云的动作。
莫鲁山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实际上战斗时的心思非常细腻，不然也不会在护卫统领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
他脑海里本来已经预想了很多种事情发展的情况，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难道他想直接攻击？
可是普通真气境的攻击，根本连自己的防御都打不破，莫云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一瞬间，莫云也将手移至刀把上，就在这一刻，莫鲁山忽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变了个样子。
莫云的身躯忽然拉长，猛地从一米八几的个子变高，变壮，身躯诡异地膨胀了起来，一双漆黑而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在这一瞬间，莫鲁山从心底产生了恐惧感，仿佛自己不是进攻的那个人，而是被攻击者。
这一刀还没有发出，莫鲁山就感觉浑身有了僵硬的感觉，像是被寒气包裹着，回到了还未练武的幼小时期，面对着恐怖的猛兽。
而冰冷的寒气，也诡异地在自己身躯上游走，紧接着，那股冰凉感便集中在了他的后脑，肚脐眼下方，还有腰间一侧，以及喉咙处。
这些地方，全部都是莫鲁山硬气功的罩门！
莫鲁山心里一片慌乱：“是刀意雏形！我被锁定了！他怎么知道我的罩门？”
他年轻时曾经跟随当时的师傅游历过风雪郡，也与许多武林高手切磋过，他知道武者最强的那一批，可以与真气境的修行者抗衡，但一旦修行者迈入归一境，真气外放，可以在十几步之外隔空杀人，恐怖无比。
而除了归一境的修行者以外，还有一种极其少见的情况。
有一小部分真气境的修行者，可以将一门功法秘籍，修炼到超越大成，达到精通的地步，演化和琢磨出功法意境。
就如同他将硬气功练到超越大成的地步，可以免疫几乎所有真气境修行者的攻击一般。
达到这一境界的修行者，都是极其少见的天才，他的师傅说这样的人几乎好几年才能见到一两个。
领悟了意境的高手，可以说一举一动都带有莫名的韵味，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出手时，都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在普通练武者看来，这就是“高手风范。”
比如练刀者领悟了刀意雏形，练剑者领悟了剑意雏形，练掌法者领悟了掌意雏形等等。
这种人每次出手时，都会给人以强烈的威胁感，会让人产生未战先败的幻觉和强烈的压迫感。
他们最擅长寻找破绽，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每一个都是极其恐怖的战斗机器。
而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被刀意锁定了一般，浑身僵硬，不管他接下来如何出招，如何躲避，都绝对躲不过这一刀。
要知道，他的硬气功还远远没有练出金刚不坏的意境，依然存在着众多罩门，
与普通修行者或者普通武者战斗时，对方即使知道他的罩门，也根本打不到正确的位置。
但是和初步领悟了意境的修行者战斗，就会被对方轻易抓住任何一个细微的破绽，转而被直接干掉！
这就是意境的恐怖之处，只有用另外一种意境，或者是强横到足以无视对方的修为，才能与之对抗。
这一刀自己肯定接不住，而接不住的结果，恐怕就是……死！
莫云真的敢杀自己吗？
想到这里，看着莫云漆黑毫无感情的眼瞳，莫鲁山心中猛地一颤。
轰！
莫鲁山硬生生收力，脚下轰然一震，直接踩碎了水泥地面，猛地停住。
对面的莫云身形飞掠，轻松地站在对面，手掌依然握在刀柄上。
“等等！”
莫鲁山猛地一咬牙，不甘道：
“公子，我服了！”
这么一喊，莫鲁山才感觉眼前莫云的身影缓缓缩小，那股凌厉恐怖的气势一触而收，身体的僵硬感缓缓消失，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我错了，我不知道公子已经领悟到了意境……”莫鲁山老老实实低声道，“以后公子的话，就相当于家主的话。”
对死亡的恐惧，最终还是让他放下了面子。
莫云注视着眼前低下头服软的壮汉，平静地笑了笑，将刀收回刀鞘中，道：
“父亲不在时，我就是家主。我调动家族护卫，不是为了私事，而是为了一件关系到家族存亡的大事。所以，以后还有需要麻烦族叔的地方，请族叔多体谅。”
“不敢，不敢。”
听到莫云半是解释，半是示好的话，莫鲁山心里顿时感到舒服了一些，本来还存在的隔阂和不甘心也似乎消失了。
输给这样一位天才，确实不丢人。
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可怕了……
练武场边上的莫泰张大了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画面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明明莫鲁山统领是完全占据上风，而公子只能躲闪，两人还没有实质性的交手，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统领就突然服软认输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公子会妖术？
身为普通人的他，根本体会不到刚才那一瞬间的门道，但眼前的发生的事实又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莫云的威慑力。
一刀未出就击败了凶悍强硬的莫鲁山，一边威慑，一边收服人心……这也太厉害了！
章炀站在台下，呆呆地看着台上白衣飘飘的莫云。
身为修行者，他虽然距离领悟出意境还很远，但已经能勉强感受到了一丝意境的味道。
原来，在交流会上，莫云和柳承剑的战斗，真的没有使出全力！
章炀深深地震撼了，同为真气境修行者，在他看来像是怪物一般难以战胜的莫鲁山，竟然被莫云一刀给吓退，这是什么样的实力差距啊！
看来，必须要紧跟着莫云，自己才有复仇的希望。
章炀心中对莫云的敬畏忍不住又多了一层。
“统领大人直接认输了？”
“公子赢了？”众人纷纷哗然。
台下的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大部分护卫都看不出刚才战斗的玄妙，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莹莹坐在一名护卫的肩头，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哥哥，你看，我说对了吧！”
“怎么可能……”护卫呆呆地看着台上弯腰的统领，感觉心里的榜样坍塌了。
“有公子在，我们莫家振兴有望啊……”一名护卫激动道。
“是啊，公子竟然这么强！”有人兴奋道。
“统领大人不会是放水了吧？”也有人质疑道。
“你觉得统领是那种人吗？”
想到莫鲁山平时的为人，大家也明白，他不可能会对莫云手下留情。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莫云真的比他们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厉害。
“公子平时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一名侍女感叹道。
“是啊，我和公子说过一句话，他很和蔼的。”另一名侍女骄傲道。
“我也和公子打过一次招呼……”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对莫云的敬畏和爱戴感又加深了几层。
这时，练武场台下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莫云转头看去，一名他带来的青龙帮帮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
“莫公子，城主府遇到了袭击，好像死了不少人，看守章家的那位关磊队长带着人回去了……”
“哦？”莫云眼前一亮。
第104章 集合出发
“去集合所有人。”
一名身穿黑甲的家族护卫领命而去。
片刻后，一队穿着黑甲的莫家侍卫已经集合完毕。
为首的莫鲁山已经换上了专属黑甲，他身材健硕，胸前是带着棱刺的护心镜，手里还提着一把巨型砍刀。
虽然莫鲁山没有修行的天赋和资质，但莫云毫不怀疑他能一刀砍死一个普通的真气境修行者。
方才自己能一刀将此莫鲁山吓住，其实也差不多将压箱底的绝招给掏了出来。
他是使用了一丝断魂刀的意境，融入在寻常招式中，产生了一种普通杀招的效果。
但这也是他在手下留情的前提下能发挥出的最强实力了，如果一旦真正用出断魂刀，那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像这种层次的杀招，他还没有练到收发随心的地步。
现在他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因为自己借助幻觉能力领悟了部分断魂刀的意境，实力要比普通的真气境九层武者强一点，面对普通练武者基本可以做到秒杀，但面对真正的归一境强者……还是不太够看。
想到那天杨华元的一指之威，他自觉还有很大的差距。
“公子，我也跟着去吧。”旁边的莫泰躬身道，“家主离开前，让我照看好您。”
“你来照看我？”莫云扫了一眼这位大管家，“行了，你就留在家里吧，家里的事情还需要你来操心。”
“是，公子。”
莫泰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才不想跟着这群人去打打杀杀，因此对家主的吩咐其实心里是抵触的，毕竟他没练过什么武功，也没有修行天赋。
真要是遇到了危险，恐怕他就是第一个倒霉的。
“对了，父亲那边呢？”莫云问。
“一切正常，已经到了暴雪山庄附近的镇上，将咱们的家眷安顿下来，但要完全落下脚来还需要一定时间。”莫泰说。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莫云又转向旁边的青龙帮帮众，问道：
“城卫府那边确认了吗？”
“已经确认过了，以莫家的名义向城主提出了申请，城主没有反对。另外章家门外的城卫也全部撤回去了。”
所谓没有反对，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估计城主现在把精力都放在了弥补损失上，对这种小事也没有什么心思，顺便也给莫家一个面子，莫云心里了然。
“很好，那我们出发吧。”
确认自己的情报和应对没有问题，又反复思考了自己行动的方方面面，确定没有问题后，莫云心里微微一定。
虽然这次行动确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他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限，也充分考虑了各大势力间的平衡，并且选择了足够恰当的时机。
如果一旦自己在章家府上遇到了不可知的危险，至少还有这些人可以帮到自己，青龙帮，家族黑甲卫，还有章炀……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如果万一遇到了强敌，至少在暴雪山庄那边还有蓉儿留下，莫云离开前已经向她安顿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万一自己出事，剩下的只要交给她就好。
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莫云率先带头，离开了练武场，一行人陆续走出家门。
青龙帮的帮众们在前方开道，后面是杀气腾腾，装备精良的莫家黑甲卫，所有护卫全是黑甲护心镜，标配的长刀重甲，步伐整齐，威风凛凛。
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正在穿过街道。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要去攻打城主府。
街道上的行人看到莫家侍卫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忙躲闪着退避。
“哇……”
莫鲁山凶狠的样子甚至吓哭了一个小女孩，女人抱着孩子逃跑般地远离了队伍，整条长街几乎都被他们清空了。
“对了，鲁山叔。”
莫云走在半路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身旁的壮硕男人问道。
“公子想问什么？”
经过方才一次切磋，莫鲁山对莫云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
“你听说过章家的事情吧？关于他们的传闻。”
“这……听过一些。”
莫鲁山望了旁边跟在队伍后面的章炀一眼，低声回应道。
“那你是否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东西？”
“这……”
莫鲁山想了想，粗声粗气地说，“我听闻，强大的修行者可以抹除掉那些东西，但是普通人对它们毫无办法。不过，也有人说，它们怕光，怕火。但也有人说它们根本就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东西，遇到就是死，就连修行者也没有办法……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也就是说他也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
莫云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想必这些普通人，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
虽然他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的敌人是幽灵教，但除了对方擅长使用附身杀人的诡异手法以外，并没有更多的了解。
城主府那边出事，或许就是城主方面与幽灵教的第一次碰撞，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趁着两方都不注意的时候，进入章家，找寻灭门惨案的线索。
十分钟后，他们接近了一座宽阔高大的宅邸正门。
宽大的门匾上写着烫金二字：“章府”，但大门紧闭，气象凋零，门前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的一整条街都是章家所在的连排院落，单单只是看占地面积，就能看出章家的财大气粗。一排整齐的院落几乎占满了整条街道。
然而，相比莫家的秩序森严，街道上人来人往。
这里则是门庭冷清，两扇红木制成的大门紧闭，整条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路过的人如同惧怕瘟疫一般远远地绕开走。
之前的城卫们已经撤走了。
四下里一片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灰白色的围墙静默地立在众人眼前，尽管看不到院子里的景象，但众人还是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冬天的冷风，一阵阵地往衣服里钻。
“这里就是凶案的现场吗？章家一百多人全部死在里面……”
莫云看着眼前的灰白色围墙，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稍微接近这里，他都感觉一阵不舒服，仿佛是直觉带来的天生排斥。
这里的凋零、死亡的气息，似乎天生就排斥活人的进入。
但是，这种危险却似乎并不致命。
至少，他并没有感到致命的危险。
“公子，你看……”
莫鲁山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莫云仔细看去，发现门口的地面上隐隐约约有着泥土翻动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人用铲子挖开过，然后又重新填埋了泥土。
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地上的痕迹。
莫鲁山半蹲在地上，用刀尖戳进地面，挖出了少许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神色变得有些沉重，又有些诧异。
“他们章家的鬼影壁被人破了……从地下挖断。”
莫鲁山面色阴沉道。
“鬼影壁？那是什么东西？”
队伍末尾的章炀正好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莫云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莫鲁山。
“其实就是为了防止不吉利的东西影响风水，在正门口前面的地下埋一截墙壁，挡住从地下和四处袭来的阴气。也有人说，这是为了防止孤魂野鬼进入家门。”
“你怎么知道的？”莫云问。
莫鲁山又继续解释道：
“我以前是搞土木工的，对风水有一点了解，咱们莫家的正门前，也有这东西。”
“原来如此。”
莫云心中了然，古代的建筑学，是很讲究风水的，在大家族的门前有一些这样的布置也不奇怪。
“是什么人挖开了它？”
莫云皱了皱眉，打量着地面上泥土翻动的痕迹，“幽灵教的目的是杀人，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是城卫？”
“看这痕迹，似乎已经有几天了，应该不是城卫动手。”章炀迟疑道。
“那是谁挖开的？难道真的是鬼魂复仇？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蜂拥而入，将鬼影壁挤破，然后将章家上百口人灭门……”旁边一名黑甲护卫颤声道。
“别自己吓自己，这痕迹，明显是有人故意翻开的。”莫云皱了皱眉头。
可是，究竟会是谁呢？
虽然还是下午时分，但天色已经略显阴暗，时不时吹来一阵寒风，在场几人都感到浑身冰凉。
“总而言之，这院子里可能并不安全。”
莫云神情凝重地说，“我们一定要小心。鲁山叔，你们不是修行者，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贸然进来。如果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出来，都要立刻控制住。”
他不想让这些普通人进去，一来容易破坏线索，而来也影响他的行动，万一有什么危险，还要分心保护他人，反而会影响他的行动。
“对了，天黑前半刻钟，就点上火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莫云继续吩咐道。
“是，公子。”莫鲁山恭敬道。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确认自己的布置已经妥当，莫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章炀：
“我们进去吧。”
他率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
第105章 章家凶案现场
“吱呀——”
大门发出了木头摩擦的声音。
阴冷腐朽的气味迎面而来，莫云皱起眉头，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就像是香蕉皮混杂着烂菜叶发酵后的那种腐烂的气味。
他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一个宽敞的院落。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残破的老树枯藤。
地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黄色和灰色的印记，那些印记全部都是人体的形状，呈现出各种姿势杂乱地排列在院子里。
有人趴着，有人侧着身子，有的只有脚印留在地上，各种姿势都不一样。
从进门口开始一直到对面的屋门前，粗略地估计，大约有数十个这样的人形痕迹。
“这个院子里，死掉的人是最多的。”
莫云心里发寒，他仿佛看到了这些人从内院往外惊慌失措地逃跑的样子，但还没有跑到门口，他们就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袭击，同时惨死在院子里。
甚至连院门都没能推开，惨叫都未能发出。
这种力量……
莫云忍不住心里发慌，这绝对不是归一境强者，或者绝不是普通的归一境强者能够做到的。
或许自己的那位师兄杨华元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来到这里后，莫云并没有见过比那位师兄实力更强的人，实在有些难以判断。
但他也清楚，归一境之上，还有其他境界存在。
“可恶啊……”旁边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莫云转头看去，只见章炀的脸色涨红，牙齿咬紧，咯咯作响。
他其实不太赞成章炀也跟着进来，但这里毕竟曾经是他的家，应该也能起到一定的向导作用。
而且，他可以算是这场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也是复仇的主人公，自己没道理拦住他。
只不过，以章炀的实力，能成功复仇的几率太低了，低到莫云都不忍心说出来的地步。
“冷静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是找出凶手。”
莫云低声说。
“我……我冷静不下来……”
章炀的手握紧腰间的刀柄，双手的指节都发白了，他死死盯着右手边地面上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直勾勾地看着，嘴里喃喃道：
“我妹妹，她才三岁……”
“上次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叫我哥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莫云眉头紧皱，看着地面上一个个的诡异人形痕迹，心里也感到了极强烈的震撼感。
每一道痕迹，都是一条生命啊！
虽然他也算见过不少的死亡，但像是这样惨烈和诡异的，却从未见过。
此刻虽然尸体已经被城卫府的人掩埋，但残留下的痕迹依然让他从内心里感到不适。
而他还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作为当事人的章炀，看到曾经亲人留下的痕迹，心里恐怕还要更难受。
他没有多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章炀。
大约几分钟后，章炀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但脸上依旧是一片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铁青色，同时，还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坚定。
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坚定。
“抱歉，我没事了。”
章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于是两人继续向前走。
他们穿过空旷的前庭，沿着弯曲的回廊走向中间的厅堂。
院子中间种植者几株枇杷树，还有其他几种花草，但此刻接近冬天，花草都显出一种凋零的外表，一束细微的清泉缓缓从另一半的池塘里流出，仿佛也在寒冷中懒得动弹。
“阿，阿。”
墙角传出乌鸦的戚戚叫声。
“之前我打听了些消息。负责此案的城卫说，他们认为最开始的死亡现场在我家的后院，也就是我三伯父家中的住宅。”章炀低声说，“我的三伯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应该都住在一起。城卫说，所有的死者……都是远离三伯父居住的宅院而死，他们似乎在恐惧着什么，逃避着什么……而我的三伯父他们的尸体……也和其他人不同。”
“什么不同？”莫云问，这些相关的消息，他也听说过一些，心里有一定的猜想。
“他们的尸体，都呈现出一种黑青色，浑身冰凉，内脏器官全部消失不见，就像是被野兽啃食过，头部也被撕扯得很严重，几乎认不出来。”
章炀的眼皮抽动了几下，低声说道。
“除了结婚之外，章家最近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莫云想了想问。
“没有，至少我没有听说过。”
章炀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先往前看看吧。”
莫云眼神凝重起来。
章炀和他一样，一直在暴雪山庄内修行，自然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太清楚，因此肯定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仅仅根据青龙帮帮主一面的说辞，还无法肯定所谓的婚礼与灭门惨案一定有关系。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穿过一重重空旷无人的院子和回廊，慢慢接近章炀三伯父所在的院落。
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同时，莫云也在一路思索着本次游戏世界的背景信息。
虽然他现在属于初来乍到，一切还很陌生，但经过这一段时间，他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有关的情报。
首先，自己所在的莫家和章家所在的茂林城，是风雪郡境内的一座中型城市，而风雪郡又属于北境内，是其中的一个郡，四季的气温都接近零摄氏度，可以说是笼罩在寒冬之内。
有点像是现实世界中极北的地区。
至于风雪郡之外有什么其他郡，莫云一概不知。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整体情报，这里的人也几乎没有什么地理学的概念，因此他不清楚这里是否也是类似地球之类的星球。
但根据平行时空的理念，他推测，这里是类似于地球古代的一个世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里充斥着大量被称为真气的特殊能量。
这个世界的人们可以利用真气修行，强化自己的躯体，并进而演化出种种战斗杀敌的手段，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宗门和家族势力。
虽然风雪郡似乎也归属于某个朝廷，但所谓的朝廷，也不过就是变相意义的宗门。
据莫云所知，起码在风雪郡内，最强大的势力还是“四宗四家一卫”。
他所在的暴雪山庄就是四宗之一，另外三宗分别是：“极寒观”，“吹雪狱”，“红莲府”。
而四家分别是“莫”、“章”、“严”、“顾”这四家。
至于最后的一卫，那就是隶属于朝廷的城卫府。
一边回顾他已经知道的这个世界的相关情报，一边往前走。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人，但两人还是走得很慢，脚步也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东西一般。
十分钟后，两人接近了一处宅院。
“就是这里。”章炀低声道，“我三伯父所在的院子。”
莫云闻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其实眼前的这处宅院与章家的整个院落群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都是灰白色的墙壁，红木制成的花纹大门，还有地面上整齐铺成的青砖。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地面上的人体痕迹变少了很多。
从门口到这里，死者似乎在逐渐变少。
但这或许也能说明，一切最初的源头都在这里。
凶手最开始，很可能就是从这里出现的，杀戮，也从这里开始。
因此，那些人才会惊慌失措地向外逃窜，但没来得及逃出府内，就被全部杀死。
这也解释了地面上那些尸体的位置痕迹，为什么是以这里为中心，向外呈放射状扩散的。
“但是，凶手是怎么进来的？他是偷偷潜入，还是混在了宾客里？亦或者，凶手本身就是章家人……”
而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凶手对章家的一百多口人下如此的杀手？
如果凶手杀人的目的是寻仇，那么他选择婚礼这一天动手，倒也情有可原。
而凶手又并未掩饰自己幽灵教的身份背景，似乎是有恃无恐。
可凶手的依仗是什么呢？
章炀这位三伯父，或者说章家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才惹到了幽灵教？
莫云眼睛微微眯起，感到真相尚且遥远，眼前迷雾重重。
同时，接近这座小院后，他的直觉又隐隐告诉他，附近存在危险。
按照道理来说，不可能会有凶手行凶之后还会傻乎乎地停留在杀人现场，况且城卫府的人也来收拾过尸体，如果有危险应该也被排除了才对。
但他所感应到的危险又是怎么回事？
莫云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接近了那座紧闭着大门的院子。
“嘶……”
莫云吸了吸鼻子。
他仿佛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