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狂浪惊涛（转）
“砰！”
沙丽一头撞在隧道侧面的石壁上，一层石灰砰地一声在水中炸开，粉尘四散开来。
她感觉像是被人猛砸了一锤似的，头昏昏沉沉地，大脑似乎出现了空白。
一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快走！”
突然，她感觉左臂被猛地一拉，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紧握住她的上臂，然后巨大的力道将她脱离远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拉着，向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她呆呆地转头看向身后，隧道出口处，晶莹的绿色光芒将小半条隧道照亮。
她感到浑身冰冷，一阵恐惧与不安将她包裹。
那绿色光芒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光源，而是一双巨大的墨绿色瞳孔！
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瞳孔？
光是简单的联想，沙丽就感到不寒而栗。
“那……那是什么东西！”沙丽恐惧地喊叫道。
“别回头看。”
男人拉住她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紧握。
身后传来一阵轰然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隧道，想要钻进来。
沙丽能想象到一具庞然大物，正弯下腰，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弯腰看着蚁穴，想要把手臂伸进来的场景。
她拼命游动，跟上男人的速度，向来时的方向逃窜。
距离很快拉远，隧道口慢慢远离。
但那股埋藏在心头的恐惧感和战栗感仍然没有消失。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咕噜咕噜的吞咽口水声，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
身后传来冰冷的气息，如影附形般跟随着他们。
“我……我的头好痛……”
沙丽拼命游动，同时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她的身体皮肤泛红，不自然地颤抖着，她感到身体内似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觉醒。
紧接着，耳边似乎传来了呓语，仿佛有不认识的人在耳边说话。
莫名的影像开始在眼前闪现。
这些影子似乎根值在她的基因里，而刚才看到的绿色光芒，某种程度上仿佛激活了它们——她看到一双双墨绿色的眼睛在两侧的隧道石壁上睁开，四周的海水仿佛沸腾了一般，泡沫咕嘟嘟起伏。
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一双不知蔓延向何处的翅膀缓缓升起，它脚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无数翻滚扭动的触手搅动海水。
慢慢地，她感到体内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浑身像是多出了一股使不完的力气，游动的速度也远远超过之前，她只要轻轻一蹬腿，就能在海水中滑翔出数米，轻易地和身前的男人并驾齐驱。
“我……这是怎么了？”沙丽震惊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她看向旁边的男人，发现他眼睛里也闪烁着震撼的光。
“你……想不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男人顿了顿，忽然伸手，轻轻向后拍去。
令沙丽震惊的是，男人的手掌处一阵绿色荧光涌动，紧接着一道道白色的波纹状冲击波向身后扩散。
身后的石壁猛地崩裂，一块块巨大的石块噗噗落下。
紧接着，冲击波变成了淡绿色的射线，男人的手掌一握，瞬间一道绿色光柱成形，紧接着他随手一挥，绿色光柱向外扩散，砸向他们头顶的石块纷纷破碎。
“这……”
沙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以前只在电影院里见到过类似的场面，就像是手持光剑的天行者，男人原本熟悉的身影瞬间变得陌生，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是在做梦吗？难道我是在什么电影拍摄现场？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夫……平时靠着打渔为生的渔夫，或许能在海里呼吸算是特别，但也没有特别到这种地步啊！！！”沙丽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时间，她只是呆呆地被男人拖着走。
“这不是做梦。”
男人回头看向她，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似的说道。
“这是原力，也叫灵能力，在有些世界里，也叫真气，或者是真元。等你长大以后，或许也会接触到这些。”男人用一种陌生的口气说道，仿佛在讲述小说里的设定，“原本我以为你永远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的……但是现在……看来今晚的决定是错的……”
“刷！”
男人挥动右臂，绿色光芒化成一道薄薄的影子，猛地从左至右划过。
海水被一分为二，沙丽甚至感觉到了光刃闪过后海水的灼热。
一道突然从侧面冲上来的黑影，猛地被光柱劈砍开来，血腥味四溢，破碎的肢体在海水中散开，又被冲击波荡开。
“那是什么东西！”
沙丽感觉头皮发麻。
“一直在追赶我们的东西。”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冷峻淡然的笑容，“或许是我的错，十年前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神灵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我们。”
他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一丝恐惧。
“真气？神灵？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沙丽完全混乱了，她的大脑几乎宕机了，就像是被文件填满的电脑桌面，一时找不到最关键的那个文件，整理不出任何线索。
她一直迫切渴求的东西，现在终于向她打开了大门，但她却完全听不懂，也搞不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
男人不断挥动手掌，绿色光柱横七竖八地扫过。
身后一道道黑影疯狂地冲过来，又被光刃砍断身体，粘稠的绿色血液不断涌出，又被海水稀释，浓厚的血腥味不断涌出。
沙丽终于看清了那黑影，那是一种像是青蛙般的怪物，长着怪异畸形的四肢，深绿色的身体如同粗糙的海底砂石般坑坑洼洼。
它们撕裂开的嘴巴处，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
“刷！”
光刃横扫，怪物的身体四分五裂。
如墨的鲜血一层层荡漾开来。
宛如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光明。
隧道入口终于接近了！
沙丽精神一振，立刻加快了速度。
“呼……”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冲出隧道，头顶依旧是熟悉的黑色礁石，深蓝色的海水上方隐隐传来震动，头顶处的海水不断翻腾着。
一场风暴正在海洋中肆虐。
“快走！”
男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拉住沙丽的手，以飞快的速度向上游。
四面的礁石飞速向下滑落。
身后的怪物似乎消失了，四周围绕着的恐怖氛围仿佛也消失不见，一切又和沙丽刚刚下海时的场景相同。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沙丽的意识这才慢慢恢复平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逃过了一场追杀！
那双恐怖的墨绿色瞳孔，带着可怖力量的触手，半蛙半人的畸形怪物……还有男人手中跳动的绿色光刃……这一切又重新在她脑海中排序，形成有序的组合，并且和之前的猜测联系在一起。
“噗！”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海面。
海浪如同峰峦涌动，黑色的海水在风暴中翻滚着。
男人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它们不敢追到海面上，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现在必须立刻回到陆地上去，只有陆地上才是安全的。”
“它们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沙丽迫不及待地问道。
“神灵的爪牙。”
男人沉默了片刻，带着她回到露出海面的礁石堆。
相比于之前，海平面似乎上升了一大截，现在礁石只有一小部分露出海面，但他们来时乘坐的汽艇依然还漂浮在海面上。
“什么？”
沙丽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利索地跳上汽艇，又将她拉上来。
他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团明亮的光彩。
“我们的对手，可是神啊！”
第62章 狂浪惊涛（合）
惊涛骇浪。
海浪如山峰相互挤压，破碎的海浪化成千万滴水珠，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汽艇在暴雨中浮浮沉沉，似乎下一刻就会翻倒。
沙丽看向男人，眼眸里闪过不可思议之色。
“很多东西……之前不告诉你，只是怕吓到你。”
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坚毅的气息，但每次看向沙丽时，原本锋利的眼神就会变得柔和下来。
他低垂着头，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沙丽的头发。
她躲开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眼神，沙丽的心里竟然隐隐疼痛，突然为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后悔。
“神灵什么的……真的存在吗？”沙丽迟疑地问。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稍微弯腰，用手掌握方向杆，操纵着汽艇在狂风骇浪中保持平衡，勉强向着陆地的方向开去。
现在的风暴越来越大了，即使以他的操纵水平，想要维持平衡也很困难。
沙丽紧紧用手抓着汽艇壁上的把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滚筒洗衣机的衣服，又像是在游乐园里坐海盗船而没有绑安全带，身体被海浪抛弃数米高，又猛地坠落，就算是以她的体质，也感到头晕目眩。
“我们安全了吗？”沙丽在雨中大喊。
“还没有。”
男人在暴雨中回头，他的眼睛犹如星光般闪亮。
“哪里安全？”
“陆地吧。”男人犹豫了下，“它们的力量只能影响海域，但几乎影响不到陆地。我们回到港口，应该就安全了。”
“它们？”
沙丽眯起眼睛，她想起了隧道出口那条恐怖粗壮的墨绿色触手，又想起那些如同发疯一般被男人砍成两半的蛙状怪物。
就是这些东西，一直在追杀他们吗？
母亲的死，会不会也和“它们”有关系？
片刻后，汽艇冲出海浪，靠近港口时，风暴似乎平息了不少。
海浪还在翻滚，但已经变成了轻柔的潮汐，掀起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港口边的海岸上。
“我们到了。”
沙丽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她迫不及待地冲出汽艇，一跃而上，跳到了海岸边。
男人直接将汽艇开上了沙滩。
“我们去哪里？”她看向男人。
“市中心。”男人想了想，“我已经有些想念那里的咖啡了。”
“好……”
沙丽用手摸了摸被她藏在衣兜内侧的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感觉到外皮坚韧的触感，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一定要保管好。上面记载着很多线索。”
男人也看到了她的动作和神态，又嘱咐了句。
“我知道。”
沙丽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又看了眼浑身湿透的衣服，嘟了嘟嘴：“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也好。”
男人点点头，率先走上沙滩，但又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沙丽愣了下。
男人回头，沙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你还记得那片礁石区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沙丽迷惑不解地问。
“坐汽艇，去那里，藏起来。”
男人用手抓住她的右臂，她惊讶地发现他的力道大得出奇，但这次她没有挣脱，因为她发现男人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着。
“你看，港口周围一点灯光也没有。”
男人压低声音，同时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海上明明那么大的风浪，怎么到了港口周围就突然变小了呢？”
“这……”
沙丽这才注意到，港口避风港的灯塔那边竟然一片漆黑。
以往那里一直都亮着显眼的橙红色灯光，而现在一点都看不到。
而且，远处的城市也一片灰暗，仿佛处在云雾中。
“是异空间。”
男人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等一会儿空间通道彻底稳定，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异空间？什么东西……”
沙丽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相信我吗？”
男人突然俯身，双眼与沙丽对视。
她看到男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此刻，她感觉，他们的联系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紧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流动着男人的鲜血。
“相信……”
“照我说的做，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回来找我。笔记本上记录的线索，如果你以后有兴趣，可以去探索。”
男人的嘴仿佛机关枪似的吐出大量话语。
“好……”
“现在，走吧。”
男人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沙丽拎了起来，扔进旁边的汽艇里。
几秒后，他转身，用手推动汽艇，在沙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轨迹。汽艇竟然被他轻易地推动，再次冲向海面。
“……照顾好自己。”
男人的手离开汽艇，就像是放开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嘴唇翕动几下，只说出了这五个字。
沙丽跪坐在汽艇里，呆呆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她能感受到，他话语里蕴藏着的复杂情绪。
“那是什么？！”
她忽然惊叫一声。
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不是走过来的，而是飘过来的。
是的，飘过来的。
凭借沙丽的视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影全身裹在黑色的长袍里，最醒目的是，那人的脚竟然是完全离地的，长袍边上的布料漂浮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气球，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幽灵教？”
男人转头，看到黑袍人的身影，并没有动容，而是平静地开口道。
“你以为破坏了我教的仪式，能这么容易逃脱吗？”
黑袍人的声音也像是漂浮在空气中。
“那是秘教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男人冷笑一声。
“按道理来说，我们确实不应该越俎代庖。”黑袍人低声说，声音冰冷彻骨，“但是谁让上面的两位熟悉呢？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
“就你一个？”男人冷笑道。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让那个小女孩离开。”黑袍人抬起头，兜帽展开，竟然是一片纯粹的黑色，看不到脸孔。
“她和此事无关。”
“这算是恳求吗？”黑袍人冷笑道。
“算吧。”
男人叹了口气，双手忽然紧握。
两道长度超过一米五的绿色光刃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荧光闪烁，他周围气流涌动，沙滩上陡然出现一道圆形痕迹向外扩散，脚下的沙子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纷纷向外涌动。
这时沙丽的汽艇已经被男人推出海外。
“走！”
男人冲着沙丽大喊一声，随即朝着黑袍人冲了上去。
沙丽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引擎开关上，依照过去给男人打下手的记忆，她轻车熟路地操汽艇，转弯，向着来路返回。
黑袍人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冲上来的男人，毫无波动。
陡然间，一股黑色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转眼间就将男人笼罩进去，四面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沙滩上陡然掀起一阵狂风，沙子纷纷扬扬地被扫起来，呈旋涡状，阻挡男人的脚步。
“杀！”
男人双手持光刃，猛地朝黑袍人挥砍而去。
“还不死心吗？”
黑袍人叹息一声，轻轻一挥手。
“轰！”
一道漆黑的掌印拍出，无视男人手中的光刃，出现在男人的胸膛上。
这一击凌厉无比，直接将男人拍飞了出去，之间男人胸膛猛地塌陷下去，喷出一口鲜血。
“不！”
沙丽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尖叫起来。
“还在为她争取时间吗？”
黑袍人冷冷一笑，“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去死吧。”
男人回头看了眼，沙丽的汽艇已经消失在茫茫海面上。
他松了口气，嘴里再次喷出一股鲜血。
“这次真的要死了啊……”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沙丽母亲的景象，记忆中女人的脸与沙丽的脸孔重合，她和她的母亲实在太像了……
那时她才十八岁，一头金色长发，笑容明媚。
“死吧。”
这时黑袍人已经出现在他身边，猛地一掌拍下。
男人的眼神陡然凌厉，他的身体轰然一震，全身的皮肤都在泛红，一圈气流猛地冲出身体，将四周的空气推开。
“什么？！”
黑袍人愣了一下，猛地一歪头。
“呲——”
一道绿色光刃划过他的脸，差点将他的头颅贯穿。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已经重重拍下，正中男人的后脑。
“噗。”
男人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直接被拍碎。
四周的沙滩猛地下陷，方圆五米内几乎形成了真空地带。
沙滩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掌印。
“这些该死的调查员。”
黑袍人抬头看向远处的茫茫海面，“跑掉一个小的，不过这也无所谓，海里的事情不归我操心。”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沙滩上。
片刻后，大雨磅礴落下。
海浪翻滚着冲击着沙滩，男人的尸体也被海水冲刷着，海浪声猛地出现在这片空间里。远处的城市亮起灯光，远处港口的灯塔上，橙红色指引光柱再次出现。
……
海面上。
狂风裹挟着暴雨，拍打在沙丽脸上。
她趴在一块礁石上，用手死死抓着礁石边缘。
她不敢再回到海里，也不敢回到沙滩，只好暂时停留在这块礁石上。
此刻四面都是狂风和惊涛，海水翻涌着，如同山峦一般起伏。携带着无穷力量的海水在天地间翻滚着，仿佛占据了整个世界。
她用手死死握着怀里的笔记本，浑身颤抖着。
“父亲……”
她颤抖着，嘴里忽然吐出两个字。
……
本篇完。
第63章 面试
天空一片宁静。
城市依然沉浸在一片静默中。
自上次回来以后，莫云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这才勉强恢复精神，调理好了自己的身体。
他站起身来，拉开窗帘。
温柔的白色光线照进卧室。
“啊——”
莫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按照惯例，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又烤了两片面包。
简单吃过早饭以后，他看了看日程表，然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今天需要面试两个地方。”
是的，就是面试。
自从上次游戏后，被一艘来自法国的货轮从太平洋上拉回来，辗转了几次才回到魔都。
莫云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每天待在家里，接触不到其他人的生活有些过于单调了。
又或者是孤岛上的那几天的生活，让他分外想念能接触到陌生人的感觉。
于是他打算去找份简单的工作，上班之余看看书，随便写点东西。
因此，这个星期，休息的同时，他也上网查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和职位。
以他重点大学毕业生的简历，其实还算勉强说得过去，只是符合他心目中那种朝九晚五又能摸鱼的工作太少，于是他干脆选了几家附近职业技术学院的门卫的招聘职位。
投递过简历后，他轻轻松松就通过了网上的笔试。
根据收到的短信，今天上午他需要去参加面试。
“唔，第一家在这里吗？”
他拿出手机，在导航地图里输入地址。
“需要坐五站地铁吗？”
他微微点头，这个距离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牙齿也干干净净。莫云拿起一个手提包，走出家门。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就来到了面试地点。
虽然是职业学院，但面试的过程依然非常标准，他先是在一个等候厅里等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去和其他面试者一起参加群面。
所谓群面，就是一群面试者站在一起，同时接受面试官的提问。
大学时期，莫云就见过不少这样的面试方式。
所以他也见怪不怪了。
“竞争者还不少嘛……”
他打量着其他竞争者，发现他们大都是中年人，脸色沧桑，眼眸中仿佛透露着深邃的思想和内涵，甚至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
“1号，你先开始。”
面试官是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旁边还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作为辅助面试官。
莫云看了看自己的号码，他是5号。
“这样，我们的门卫工作，有时候需要用电脑登记访客信息。”面试官说，“你来简单介绍一下，你会使用什么电脑软件，熟练到什么程度？”
“哦，我是赛尔号高手。”一号说，“精灵全部满级。”
“呃……会使用表格吗？”
“表格是什么？”一号愣道。
“下一个，2号。”
面试官转向2号，1号还在一脸懵逼地问：
“就这？就这？这就完了？”
面试官一脸黑线地吩咐保安将1号赶了出去，然后转向第二位：
“2号，你能说一下你有什么优势吗？”
“我的优势就是努力认真。”
面试官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你对自己的职位有什么规划吗？我是说，如果我们录用了你，你会如何工作？”
“最近我准备考律师资格证。”2号认真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呃……”
面试官的脸色一变，“那我为什么要选你？”
“你们不是在找门卫吗？”2号一脸认真道，“我觉得我就是合适的人选。”
“你不合适。”
面试官一脸阴郁地转向3号，这是个老头。
“3号，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为什么还要来面试呢？”
“因为我想来找个工作，在家里闲得无聊。”
“哦，那您会使用电脑软件吗？”
“会。”
3号点点头，突然问道：
“小伙子，你看起来也不大，结婚了吗？”
“呃……没有。”
面试官愣了一下。
“啧啧啧，一表人才啊……我女儿今年也和你差不多大，也没嫁出去。”
老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你有房和车吗？工资多少？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俩介绍一下，搭搭线。”
“你可以出去了。”
面试官长出一口气，又转向4号：
“别的我也不多问了，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全心全意地工作。”
“没有问题！保证按时上下班。”
4号拼命点头道。
“是吗？”
面试官脸色缓和了不少，又接着问道：
“你能接受偶尔加班吗？”
“没有问题！”
面试官眼神一亮，“你不考研吧？”
“不考。”
“很好。”面试官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门卫室有Wifi吗？”
“啊？”面试官一愣。
“咱这的密码是多少？我的破解软件怎么破解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面试官冷冷道。
“呃……地址吗？不对啊……”
4号抬起头，“密码错误……”
“你也可以出去了。”
面试官脸色一变。
终于轮到了莫云，面试官打量了莫云几眼：
“5号，你是这里最年轻的，你为什么来参加面试？”
“想找一份工作。”莫云老老实实答道。
“我是说，除了年轻以外，你有什么优点？特长？”
“我很听话。”莫云说。
“哦？”
面试官问：
“如果学校门口出了事，你怎么处理？”
“就说自己是临时工。”
莫云耸耸肩。
“如果碰到坏人想要进学校呢？”
“我会让他们爬着回去。”
“你对门卫这个职位的理解是什么？”
“看门的。”
“你的学历很好，成绩也不错，为什么会来应聘门卫？”
“没找到更好的工作。”
“你不考研吧？”
“不。”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面试官问。
“呃……”莫云犹豫了一下。
“没事，你尽管问吧。”
“偶尔旷工会扣工资吗？”
“……你也可以出去了。”
面试官无力地摆摆手。
周围的一群人都忍不住笑了。
莫云耸耸肩，转身离开了面试地点。
他本来也想正经回答的，但没想到一起面试的人都这么奇葩……于是他索性也放飞自我，随便开开玩笑，反正这样的工作他也确实不太在意。
“给自己的生活偶尔加上一点调剂品也不错啊……”
莫云懒散地走向地铁站。
刷卡后，他慢悠悠地乘坐自动扶梯进入地铁站，等车。
五分钟后，列车呼啸着驶来。
他走进车厢。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行小字：
“身处孤岛，临危不乱，顽强地生存了十天，并且阻止了秘教的仪式，击杀了邪恶的祭司，你冷静的头脑和战斗的智慧都值得奖励。因此，你将获得秘教祭司十分之一的致幻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自己陷入幻觉；同时，你也将获得比普通人更强的特殊视觉，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种能力，也叫灵视。”
莫云歪歪脑袋，眼前的字体像是泡沫一般消散。
“这个奖励，似乎还算不错？”
他静静地坐在地铁上，车厢外浮现出了各式各样的巨幅广告。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虚幻的影子。
他的漆黑色眼眸中，一道道银光闪过。
慢慢地，他的眼眸深处，多出了一点银色闪光，仿佛融化的白银一般深邃、细腻，似乎在眼眸中缓缓流动。
“这次的奖励似乎有些延迟，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相比起上次，这回的奖励算是双黄蛋吧？除了幻觉制造，还有灵视能力。”
“不过……对自己制造幻觉？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啊……”
莫云满意地点点头，心底随即产生了更强的期待。
“好像已经快过去两周了，不知道下次任务又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正这样想着，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行小字。
那字体如同荧光般不停闪烁，忽明忽暗。
“即将加入生存游戏。”
“倒计时三分钟。”
第64章 莫家子弟
“在地铁上吗？感觉不太安全。”
莫云眼神一凝。
刚好列车停在了站点，车厢门缓缓打开。
他索性站起身来，快步走出车厢。
走出地铁站后，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
莫云环顾四周的街道，看到了一家名为“北海”的奶茶店。
他快步走进去。
“您好，需要点什么？”
黄色木质吧台后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她穿着黑白相间的裙式工作服，温柔地问道。
“一杯珍珠奶茶。”
“好的，请稍等。”
莫云点点头，在旁边坐下，轻轻靠在椅背上，看向奶茶店的窗外。
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副热闹景象。
但这些景象很快就变得模糊，紧接着旋转、升腾，如同化作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莫云眼前飞向遥不可及的深处，很快一阵冰凉又温暖的黑暗将他彻底笼罩。
——————————————
“莫公子，莫公子。”
“时辰到了。”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将莫云叫醒。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温暖的水流一般，重新注入到身体里，紧接着黑暗慢慢褪去，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位穿着素白锦衣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一条淡紫色的腰带勾勒出极纤细的腰身，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他，恍惚间似乎有一股书卷的清香弥漫开来。
莫云没有说话，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木床上铺着柔软厚实的被褥，躺着很舒服。
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
地面上铺着红毯，墙角的木桌上一缕熏烟缓缓飘起。
但引起他特别注意的是，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现代的家具器物，桌椅板凳全是木质，没有电视，也没有空调，甚至看不到电灯。
唯一的照明光源，来自于木桌上点燃的几根红蜡烛。
“难道这里不是现代？”
结合面前女子对自己的称呼，他心里陡然一惊。
莫云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公子？您在想什么？”
女子见他不说话，又恭敬地弯下腰，轻声提醒道：“等您收拾一下，我们就该出发了……外面的车还在等您，今天是山庄要求各弟子回归的倒数第二天。”
不弯腰还好，这一弯腰，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却正对着莫云。
她的身材极好，腰细腿长，肌肉饱满，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知道了。”
莫云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缓缓起身。
这一动，他立刻发现了问题。
自己的身体，仿佛格外的轻灵。
相比于现实世界，他此刻的状态似乎更接近于植化病世界时的自己。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轻盈和冰凉的力量在缓缓流动，自下腹丹田位置而出，游走于全身。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莫云心里微微吃惊，他站起来后，立刻看到在窗边的一角，放着一把带着黑色刀鞘的长刀，刀柄呈雪白色，刀柄上还挂着一根红色的吊坠。
那女子看到他的眼神后，立刻走到墙角，将那柄长刀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然后用双手尊敬地捧了过来，弯腰呈上。
莫云接过长刀，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感，心里不由微微一定。
因为此刻他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脑海里也没有任何有用的记忆，因此他贯彻着多言多错的原则，尽量少说话，少开口。
结合前面女子说的话，他心里有了计划。
首先，还是要先了解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看向女子：
“回去的事情先不急，我要先出去走走。”
“是，公子。”
女子微微躬身，转身打开房门。
“呼——”
一阵寒风呼啸着吹进房间，整个房间的气温陡然降低，如同进入冰窖一般。
雪粒被西北风夹杂着吹进房间，化作一片冰晶。
莫云表情一滞，他刚想下意识地缩回去，却发现体内流转的那股能量化作一团暖流走遍全身，让身体立刻恢复了正常温度，同时那股能量也自动保护住了露在外面的头和手，让他几乎感觉不到那股寒冷。
他看向身边的女子，发现她微微蜷缩着身子，单薄的锦衣仿佛夏天的衣物，根本挡不住这股严寒。
可她虽然瑟瑟发抖，但却并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眉眼低垂，似乎在等待自己走出去。
莫云转身，看向房间里挂着的貂皮大衣。
“拿过来。”他指了指身后的大衣。
“是。”
女子立刻转身，轻轻地摘下大衣，抱在手里，走了回来。
“穿上。”莫云说。
“什么？”女子一愣，随即低下头，“蓉儿不敢，这是公子的衣服。”
原来她的名字是蓉儿。
莫云若有所思地看了蓉儿一眼。
“如果被别人看到，可能会说我压榨侍女，冷漠无情。”
“对不起，公子，是我考虑不周。”蓉儿低头道歉，然后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黑色的大衣，轻手轻脚地，就像是害怕弄脏一般。
看到蓉儿穿上大衣后，莫云心里微微一定。
他是那种看到别人不舒服，自己也会不舒服的人。
也正因为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他才有自信去成为一名作家。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在文字方面大概也是天赋平庸，相比于那些大文豪而言，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他唯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共情能力。
让身边的人觉得舒服，他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愉快起来。
将视线从蓉儿身上移开，莫云随意地抬头看了眼天空。
他的双拳立刻捏紧。差点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
他震惊地看着头顶那片辽远的深蓝色的天空，感到自己的世界观遭受了极大的冲击，幸亏旁边的蓉儿低着头，没有看到他几乎失态的表情。
这里的天空，相比于现实世界，要高出至少五倍。
现实世界那种低矮的天空，而这里的天空比起来，就像是平房和摩天大楼的对比一般，他甚至怀疑，现实世界中的高空飞行，在这里也就仅仅算是低空飞行而已。
高耸辽远的天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仅仅是望着天空，就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蚂蚁般渺小。
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点点瑕疵，纯净得就像是一块干净透明的蓝水晶。
天穹之上有一片灰白色的乌云，点点雪花旋转着飘落，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但并不觉得寒冷，只是觉得清爽。
“公子？”蓉儿在一旁轻声问。
“嗯，我们走吧。”
莫云这才缓过神来，压抑住内心的震撼，缓步走出院子。
院门外是一条清幽的小径，小径两侧有长廊，有庭院，还有走动的人声，嬉闹声，说话声，四周庭院深深。
这俨然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宅院。
第73章 随便聊聊天都能突破
“公子，大约还需三个时辰，可以再睡一会儿。”
马车轻微晃动着，淡绿色的帘幕遮住了车厢两边的窗户。
对面的女孩低垂着头，轻声说。
一阵淡淡的清香，混杂着窗外冰雪的气息钻进莫云的鼻子里。
耳边除了车轮碾压泥土时发出的滋滋声，就只有对面蓉儿轻轻的呼吸声。
他看向窗外，街道上车马稀疏，偶有行人也是多是行色匆匆。路边的房屋大多隐藏在灰白色的围墙后，低矮的木屋连绵向远方。
茂林城，一座繁华中带着凄凉的北方城市。
一年四季中，只有夏季的温度在零上。
全年几乎都被冰雪覆盖。
“醒来之后，我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但也忘记了一些事。”莫云用头靠着车厢内的软垫，看向对面的蓉儿，“你再把最近我需要做的事情重复一遍，我看看有没有遗漏。”
“全部？”蓉儿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全部。”
莫云点点头。
“嗯……”蓉儿轻轻点头，眨了眨眼，似乎在纠结应该从哪一件事开始讲起，片刻后，她缓缓地说：
“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公子需要在今天之内回到暴雪山庄。根据山庄的规定，所有外出归家的弟子，今天为就是返回的最后期限。如果规定时间内不能及时返回，将被直接除名。”
蓉儿轻轻地说，“当然，以咱们的速度，下午就能抵达，时间还绰绰有余。”
“很好，继续。”
“第二件事，是您需要前往武道阁挑选秘籍。”蓉儿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之色，“身为今年最新加入山庄的弟子，您有挑选两本初级武道秘籍的权力。这次机会非常宝贵，如果错过，后续就需要足够的贡献点才能兑换秘籍。”
“秘籍吗？”
修行者所修炼的秘籍……
莫云心中一动，“依你看，我需要选择什么样的秘籍？”
“蓉儿不敢多嘴。”
女孩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
“没事，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莫云平静地说。
“蓉儿想，最适合公子的，当然是刀法秘籍。”蓉儿低下头，“暴雪山庄作为风雪郡‘四宗’之一，以刀扬名，是所有刀客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嗯，继续说。”
莫云眯起眼睛，继续扮演着自己公子的角色。
“除了选择秘籍之外，就是三月之后的试炼大会。”蓉儿说，“每年一度的试炼大会，是所有外门弟子鱼跃龙门的最好时机，以公子的修为和天赋，三个月后足以冲击试炼大会的前十名，前十名据说有特别的奖励，还可以享受更高的待遇。”
“如果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就能成为内门弟子。”
“嗯。”
莫云点了点头，又继续套话。
大约聊了一个多小时，他总算从蓉儿的口中，大致了解到当前这个世界的基础背景。
首先，这个世界是有修行者的。
而修行者中又划分出了不同的修炼等级，根据蓉儿的说法判断，他现在的实力还算不错，大概属于暴雪山庄内，年轻修行者里中等偏上的等级。
而他身体里流转的那股能量，大概就是所谓修行者所修行的“真气”，来自天地间和细胞内的特殊能量。
修行者通过锻炼自身，不断强化自己的身躯，应用这股能量改造躯体，增强体质的过程，就叫做修行。
他此刻的境界，是修行者的第一层境界：真气境。
所谓真气境，就是指将天地间的特殊能量吸纳入体内，用来修身养性，提高身体素质的一种基础境界，而他此刻的修为是真气境七层。
抛开修为，他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同样叫做莫云，归属于风雪郡本地最富有的四大家族之一，莫家。而且是莫家家主的独生子。
但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势力并非是家族，而是由修行者形成的宗门。
而他，也在今年才进入风雪郡“四宗”之一，以刀法扬名的暴雪山庄门下修行，属于此宗门的外门弟子，如果晋升到下一境界，归一境，就自动成为内门弟子。
“这画风感觉不太对啊……”
莫云心里不由得感到了好奇，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广阔得多。
但相应诞生的危险，似乎也更多一些。
像是茂林城内的那个卖脂粉的女子，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很难对付。
而那女子究竟是人是妖，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总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无奈地在宽阔的车厢里躺平身体，伸直双腿，“回到山庄内，尽快选择秘籍，然后提升实力……”
闭上眼睛，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左下角。
“任务：尽快提升实力，探查黄昏秘教的情报。”
“黄昏秘教？”
莫云眉头一皱，睁开眼睛。
他立刻联想到了上一次在无名小镇中的那次任务，那次的对手，似乎也是某个秘教……那么这个所谓的黄昏秘教，是否和梅斯所在的那个秘教有所联系呢。
亦或者，这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
茂林城内那个卖脂粉的神秘女子，是否也是其中的一员？
“看来这个世界也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莫云心里倒是对修行者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的心里，所谓的修行者，其实就是强大的异能者，或者说强大的觉醒者——其根本也是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除了对能量的利用方式不同，也没有什么值得太过于惊讶的。
他在意的，是任务提示中所说的危机。
是城里那个摸不清底细的神秘女子。
“不过，选择修炼功法和提升实力还是最紧要的，作为本营世界，这或许也是调查员的福利之一。”
莫云心中暗自想到。
根据他的经验，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生存游戏都不会简单。
就像是在狼人世界中，如果没有可靠的直觉，他恐怕会被那些狼人直接杀死；在植化病的世界中，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障，那么他在丛林里就会被那变异的藤蔓怪物杀死；如果在孤岛小镇上，没有用计假死，他恐怕还无法轻松地阻止仪式，甚至可能会被隐藏很深的梅斯偷袭杀死。
所以，到最后，什么荣誉、名利、金钱、关系……这些都是镜花水月，只要轻轻一捅，就会如同泡沫一般消失。
最后跟着自己的，还是能力、知识，以及健康的身体。
“那么，就让我在这里也展开拳脚，认真地活过一次吧。”
想到这里，莫云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来到陌生世界的那股异样和惊奇感已经消失。
他似乎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莫云，成为了暴雪山庄的外门弟子，成为了莫家的公子，成为了一名修行者。
来自异界的灵魂，仿佛与这具身体彻底合而为一。
他的呼吸顺畅起来，体内的那股能量也不自觉地按照某种熟悉的感觉运转着……
仿佛一把钥匙找到了锁。
“轰！”
他的脑袋轰然一响，一道强大的气息从体内释放。
整个车厢都震动起来，四面的车厢墙壁嘎吱嘎吱响，坐垫、挂饰和吊坠全都同时被无形的劲风吹起，马车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靠着坐垫快睡着的蓉儿被猛地惊醒。
她先是迷茫地睁大眼睛，随即瞳孔一缩。
“恭喜公子，突破真气境第八层！”
“您距离归一境又近了一步。”
她激动地祝贺道。
第74章 突然动手
“呃……这就突破了？”
莫云也瞪大眼睛。
说实话，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仅仅是躺在车厢里，就能晋级。这种轻松的感觉，可谓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回过神来，他也很快找出了合理的解释。
首先，这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本身修炼的天赋就不错，很有可能本身就已经达到了瓶颈，等到念头通达，找到状态后自然就能轻易突破。
其次，他的到来，或许给这具身体添加了不一样的增幅和特质也说不定。
两者结合，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公子真厉害……”
蓉儿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呆呆地看着他。
莫云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次的生存游戏，我似乎没有分配到队友？”
前面三次生存游戏，他都是有队友的——前面几次的队友，分别是池慕云，冷珊红，还有池慕云。
根据前面三次的规律，他认为这次也会有一个队友存在。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队友还没有现身。
是本营世界的特殊性吗？他想。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看向对面睁大眼睛的女孩。
“难道，这次的队友，就是蓉儿？”
“从这个角度考虑，她也确实给了我不少帮助。”
但在实力方面……她似乎还达不到要求。
莫云眨了眨眼睛，盯着对面的女孩打量了起来。
蓉儿看起来非常年轻，大约也就不到十六七岁的样子。
双颊红润，皮肤白皙，但双手上能看到清晰的粗糙茧子，这说明她经常劳动，倒也符合她侍女的身份。
而且，她以前似乎是一位猎人，本身的身手也不错。
仅仅偷学了点莫府护卫的练武技巧，就能和护卫队长打得难分难解。
这说明她很有天赋。
如果……
见到莫云一直盯着自己，蓉儿扭动了几下身体，低下头，不敢与莫云对视。
“你不能修行吗？”莫云突然问。
“什么？”
蓉儿怔怔地抬起头。
“我是说，你的修行天赋怎么样？修炼过什么功法吗？”
莫云重复问道。
“公子，像我这样的侍女，是没有资格修行的。而且也没有足够的资源让我修炼。”蓉儿低下头，“我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和目标就是照顾好您的生活，帮您分忧解难。”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天赋。”
莫云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孩。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队友”，那么她应该也具备修行的资质，只是没有足够的修行资源而已。
更何况，作为队友，需要在自己面临危险时提供帮助，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该怎么帮他？
或许……那个想法，可以尝试一下。
“打开那个包裹。”
莫云指了指女孩手中的黄色包裹。
“是。”
她打开包裹，露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盒子大约两个手掌大小，外壳是灰色的，散发出淡淡的树脂香味。
打开盒子，里面出现了两门灰白色线钉的小册子。
莫云拿过册子，看到封皮上面用一行类似于草书的文字写着：
“莫家独门秘籍，严禁外传。”
他随手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修行功法秘籍。
不过根据他了解到的信息，这应该是最基础的，莫家核心子弟人手一本的基础修行秘籍。
他又抬手拿过第二本，发现这是一本掌法秘籍，寒冰掌，也是是一门非常基础的掌法修行秘籍。
简单来说，这两本秘籍就是大白菜，对于莫府子弟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于普通的侍女和护卫来说却是难以企及的东西。
但这两本秘籍和暴雪山庄真正的修行秘籍比起来，也只不过就是大路货。
“这两本秘籍，一直是你帮我保管，对吧？”
莫云看向蓉儿。
“是的，公子。”
蓉儿不敢看那两本秘籍，低头应道。
“你看过吗？”莫云随意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应该有很多机会看这两本秘籍吧？你有没有偷偷修炼过？”
“没有，蓉儿不敢。”女孩颤抖道。
“真的？”
莫云平淡地问。
“公子饶命。”
蓉儿突然啪的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我，我确实偷偷看过一眼……但我真的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偷偷修行过……公子恕罪……”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好家伙，还真有？！
莫云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想要逗逗这个女孩，没想到她还真看过。
不过，就算她看过，甚至修行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具备现代人思维的莫云根本毫不在乎。
“偷学核心秘籍，按照家规，如何处置？”莫云问。
“挖掉双眼……砍断双手双脚……”
蓉儿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莫云瞳孔一缩，浑身泛起一阵凉意。
封建制度害人啊……
“好了，你起来吧。”莫云平静地说。
“公子饶命。”蓉儿依旧跪着。
“起来。”
莫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是……”
蓉儿颤抖着爬起来。
她的双眼红肿，眼泪止不住地流，双腿也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亦或者，是在伪装？
莫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
“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莫云缓缓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除此之外，你必须帮我办一件事，也算是帮我分忧解难，你觉得怎么样？”
“请公子吩咐。”蓉儿再次跪下。
“不要再跪了。”
莫云将她拉起来，“你认真听好。”
“是！”
蓉儿抿着嘴唇，一动不动地听着。
“我要你修炼这两本功法，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我的境界。”
莫云嘴角勾勒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什，什么……”
蓉儿睁大眼睛。
——————————————
一路上非常安稳，或许是莫家的招牌震慑了宵小之辈。
莫云想象的半路劫道或者是突然出现什么怪物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马车安安稳稳地到达了暴雪山庄。
说是山庄，但一切都和莫云想象的不一样。
他以为的暴雪山庄，是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几百平方米的小山庄，最多也就和那种郊外的别墅庄园差不多。
但真正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山庄，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
放眼望去，一片洁白。
高耸入云的雪山插入云端，仿佛要将天与地连接起来，几乎看不到尽头。
马车停在雪山脚底的外门弟子登记处。
几名身穿灰白色劲装的年轻修行者守在山门前，看到莫云下车后，向着他打了个招呼：
“莫云，你回来了？”
“嗯。”看样子，应该是同为外门弟子的师兄弟。
莫云微笑着点头回应。
“不过，这次回来，你要小心点，那些人可能又会找你的麻烦。”
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外门弟子笑着对他说。
“哦？这是为何？”莫云心头一动，立刻上前问道。
“呵呵，还不是为了独院的事儿。”
“独院？”
“怎么？”那名弟子打趣道，“回了一趟家，什么都忘了吗？你可是一个人拥有一座独院，有些人可是嫉妒很久了。”
“啊，多谢提醒，我还真差点忘了。”
莫云眼神一闪，立刻笑着说道。
“总之你自己小心吧，虽然宗门明面上不鼓励弟子争斗，但其实只要没有闹出人命，那些长老是乐于看到弟子争斗的。”那名外门弟子感叹了一句，忽然看向山路的另一侧。
“咦，他们来了。”
莫云转头，看到山道尽头，一行穿着灰白色宗门装束的年轻人顶着风雪走来。
这一队人马大约十几人，其中有男有女，大多是神色坚毅之辈，对头顶飘扬的雪花视若无睹，毫不在乎。
看到莫云后，一部分人露出了漠然的眼光，另一部分则露出了敌视的表情。
“呦，韦善武，这次有收获吗？”
刚才好心提醒莫云的外门弟子笑着招呼道。
队伍为首的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年轻男子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眼睛在莫云身上一扫而过，缓缓点了点头。
“还不错。不过，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锻炼这些新弟子。”
韦善武的目光在莫云身上扫过，冷冷道：
“这不是咱们的莫公子吗？探亲回来了？”
“是的。”
莫云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回来了，就等着我上门挑战吧。”韦善武将斗笠戴在头上，“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吧？”
“什么约定？”莫云愣了一下。
“你竟然敢戏弄我？”韦善武表情一变，怒道：“装作忘记可不是一个好办法，你的独院迟早会被我们拿到手。”
莫云刚想说话，队伍里一个瘦脸青年冷笑一声，忽然道：
“韦大哥，跟这种人废话什么，干脆就在这里，当着所有回宗弟子的面，将他击败，就算长老再袒护他，他也不得不把独院让出来。”
莫云眉头紧皱，刚想说话，队伍里的另一人突然出手。
漫天风雪中，那人掀起斗笠，猛地一拳击出。
拳风扫过冰雪，冷冽，迅疾。
第77章 断魂刀
车轮吱呀一响，车厢轻轻震动了一下。
马车停在院门前。
莫云走下马车，面前出现了一座小宅院，类似于四合院的结构，面积不小，容纳十几人居住绰绰有余。
事实上，如果是普通的外门弟子，确实是十几人共同分享这样的一间院子。
但作为风雪郡四大家族之一的莫家公子，莫云拥有半山腰的一处独院作为他一个人的专属修炼场所。
为了吃饭和生活方便，他还特别被允许带一名侍女进山负责照顾生活起居。
相比于其他普通的外门弟子，莫云的生活可谓是奢侈。
要知道，普通的外门弟子，大概十人才能分到一处这样的院落，而且每天还必须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自己打扫院落。
像莫云这样的待遇，已经算是非常优厚了。
这也难怪那些普通弟子眼红，莫云自己都感觉这样的待遇实在太特殊了。
不过，联想到这个世界巨大的贫富差距，他又感到理所当然。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贫富差距如此悬殊的世界，权力分布必然也是畸形的，不均衡的。
修行者高高在上，世家大族贪婪剥削，穷苦百姓艰难求生。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
在院子里转了转，熟悉了基本结构和自己的房间，莫云走出卧室，找到了正在安顿行李的蓉儿。
“我在路上交代你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蓉儿低头道。
“很好，那我去武道阁一趟。”
“公子慢走。”蓉儿说。
随手拍了拍蓉儿的肩膀，莫云将刀跨在腰间，转身走出大门。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认真去生活，认真去做事。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过精彩的人生。
这是他的座右铭。
更何况，见到杨华元那恐怖的实力后，他对暴雪山庄也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对自己的实力也产生了清晰的认识。
对付普通人或许游刃有余，但面对真正的高手……不堪一击！
不管是茂林城中遇到的那个卖脂粉的女子，还是那位实力惊人的杨华元师兄，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因此，他此刻迫切希望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顺着积满白雪的山路向上走去，走出院子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不认识路！
皱眉想了半天，莫云还是决定找人问问路。
山道上一片安静，雪花旋转着从天空落下，仿佛永不停歇。
狭窄的山道上，来往的外门弟子并不多。
一边向上走，一边等待，大概过了两分钟，终于从山脚处走来一人。莫云见到此人，急忙走了过去。
“这位师兄，请问武道阁怎么走？”
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向上就是。”
年轻人穿着一件绿色单衣，在寒风中脸色如常，显然也是一位非常高明的修行者。只是单纯地接近，莫云就感到这陌生青年身体周围散发出一股比冰雪还要寒冷的气息。
威胁感。
莫云瞳孔一缩，恭敬地弯腰行礼。
“多谢师兄。”
莫云恭敬道。
“没事。”
绿衣年轻人摇摇头，奇怪地看了莫云一眼，“我好像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和你相似的人。”
“什么？”
“你认识杨华元吗？”绿衣青年忽然问。
“认识，不久前才见过杨师兄。”莫云心头一跳。
“你们都给我一种相同的感觉。”绿衣青年微微点头，深深地看了莫云一眼，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划过山道，脚步微微一点，身子就飞出十几米。
脚掌踩过的雪地上，洁白一片，没有一个脚印。
踏雪无痕！
“好快的速度，好高明的身法。”莫云瞳孔微微收缩。
“这位师兄，应该也是内门弟子。”
“如果他要对我动手，恐怕可以轻易杀死我……”
莫云后背一阵冰凉，“放在现实中，刚才以他的速度，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连看清楚也做不到吧……修行者真的可以这么恐怖吗？”
碰上这位师兄后，莫云心中的紧迫感立刻提升到极致。
他不敢再多停留，顺着险峻的山路，拾级而上。
冒着连绵的风雪，大约半小时后，莫云终于辗转来到了山顶的武道阁前。
这是一座宏伟的塔型建筑，大约有十几层。黑色塔身矗立在风雪中，岿然不动，给人一种坚毅厚重的感觉。
出示过弟子凭证后，他顺利进入了第一层，这也是所有外门弟子被允许进入的唯一一层楼。再往上，就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
或许因为是中午的缘故，武道阁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层面积很大，整整齐齐放着六排木质书架。书架上按顺序和功法类别摆放着一本本小册子，看起来十分有序。
莫云转了一圈，找到了刀法秘籍的放置点。
他睁大眼睛。
高大的木质柜子上，静静摆放着几十本灰白色册子。
全部都是刀法秘籍。
“暴雪刀法，狂风刀法，风雪刀法，狂刀，无情刀法，战虎刀法，旋风刀法，烈焰刀……”莫云的眼睛转了转，将视线停留在最下面一层的角落里，那里静静摆放着一本积累着灰尘的灰白色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
“断魂刀。”
不知为何，看到这本刀法，莫云心中就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册子，拍了拍封面上的灰尘，然后大致翻了两页。
“此刀法不适合外门弟子修炼。它来自异域，本不是风雪郡内的刀客所留，其意境也诡异莫名，难以修炼。本欲直接丢弃，但念及其特殊价值，故存于角落。”
莫云看到了一位长老在扉页上留下的注释。
“那就它了！”
莫云一把抓住这本秘籍，他粗略地看了下，断魂刀，这本秘籍上记载的刀法虽然霸道强力，但需要体味的意境却和风雪郡的修炼环境完全不符合。
而且它来自异域，完全不适合本地刀客修习。
只不过，看到需要借助领悟意境来修炼的条件，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刚刚才掌握的制造幻觉能力，其二者在某种层面上的描述似乎非常相符。
“虽然对其他人不适合，但对我来说却是捡到宝了！”莫云心里一喜。
如果可以用好这个能力，很有可能练成这本刀法！
莫云想了想，将秘籍暂时揣在怀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武道阁大门处传来吱呀一声，接着响起了脚步声，啪嗒啪嗒，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第80章 练刀
不过，他不是普通人。
莫云又拿起烈焰刀的秘籍，随意翻阅起来。
“这本秘籍，更像是一本功法秘籍。”
莫云用手支撑着下巴，这是他高中时候常用的学习姿势。每次一到快速思考或是专注学习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使出这个姿势。
“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星火燎原。”
“第二层：烈焰熊熊。”
“第三层：火龙飞舞。”
三层对应的其实是三种对火能量的运用层次，刀法其实就是十分非常基础的刀法，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许这也是没有什么人选择的重要原因。
风雪郡，所有武者基本上都修炼偏寒冷属性的真气。
“不管是哪一本秘籍，都非常强调基本功。”
莫云若有所思。
“看起来，我也要努力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蓉儿的声音：
“公子，吃饭了。”
“好。”
莫云回应一声，打开了门，蓉儿将用刀切好的烤鹿肉放在盘子里，端了进来，除此之外，她还端来一盆香气四溢的菌汤。
“你也吃吧。”莫云招呼道。
“蓉儿不敢。”
女孩急忙低头。
“没事，我不在意这个。”莫云摆摆手，“去关上门，我还要问你一些事情。”
“是。”
蓉儿急忙转身关好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莫云对面，一脸局促地看着他。
“你还没有开始修炼吧？”莫云问。
“嗯，我打算下午再开始……”蓉儿轻声说。
“你有没有确认过，能否感应到真气？”
莫云知道，这个平行世界中似乎有着真气这么一说，真气是游荡在天地间的能量，修行者就是通过特殊的修行方式，将真气纳入体内，借以强化体质，并且修行的。这和他看过的一些玄幻小说中的理念也很相似。
“好像可以……”蓉儿犹豫着说。
“可以就行。”
莫云随意点点头，他其实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如果蓉儿就是这次游戏中他的队友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有修行资质的，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还要好。
他对此是有心理预期的。
遇到柳承剑以后，他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对方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也是新进入本营世界，也和他一样，遇到了非常难解决的麻烦……一样是独自一人，没看到队友……
俗话说得好，没有队友，就创造队友。
莫云已经打定主意，要试着培养一下蓉儿，观察一下她的潜力。
“我在马车上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莫云问。
“是，公子要我留意关于黄昏秘教的事情……”蓉儿低声说，“他们可能会是公子的敌人，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
“没有关系，我只需要你记住这件事就可以。”
“是，蓉儿记住了。”蓉儿垂头道。
莫云本来打算问问蓉儿家里的事情，但看到她脸色苍白，惴惴不安的样子，还是决定等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再问。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将仆人当做生活全部目标的女子，突然遇到了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心情忐忑也是正常的。
很快吃过饭后，他立刻站起身来。
“蓉儿，我要去练刀了，你自己慢慢练。”
“是，公子。”
“对了，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不要自己冒险尝试，可以等我回来之后问我。”莫云嘱咐道。
“蓉儿明白。”
“很好。”
莫云提着刀，走出院子。
在遇到那位疑似资深调查员的杨师兄后，莫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比他想象地还要危险许多。随便走出门，就碰到一个可以随便碾压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这段时间里，他也打听到了一些情报。
他所在的这座雪山，是暴雪山中宗门内专门用来给外门弟子修炼的场所，平时可以自由选择位置去修炼，只要不打扰到其他人就好。
通常情况下，山顶都是热门的修炼场所。
但莫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他也有很多想法需要去验证。因此他就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断头路，附近数百米都空无一人，非常僻静。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
头顶有冰凉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地面上也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
“先试试火焰能力吧，这是我最熟悉的力量。”
莫云伸出右手，运转体内的真气，让它以火焰的形式朝着右手聚集。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使用打火机一般，但比打火机还要自然和顺畅许多。
此刻无人打扰，他可以尽情发挥出全部力量。
很快，他看到自己的右手就变得通红。
“赤红三连斩！”
莫云随手握住刀，拔刀，然后按照烈焰刀秘籍里的基础刀法的挥舞动作，横扫而去。
“呼！”
赤红色的火焰顺着雪亮的刀锋席卷而出。
四周的温度顿时急速上升，莫云脚下方圆三米内的雪层迅速融化，化作泥水。
仅仅是火焰的余温，就让四周的冰雪开始融化。
“这么强！”
莫云震惊地看着这一刀产生的效果。
“果然如我所料，这个世界的所谓真气，与我的火焰能力结合起来，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莫云眼睛眨了眨，随即想到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我在现实中只能制造一小簇火苗，不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而是因为那个世界中没有类似于真气的能量……或者说非常稀薄……”
在用刀方面，莫云其实不算是新手。
他已经融合了两个平行世界中自己的用刀记忆，因此就算在现实中，在无名小镇面对秘教的教徒时，用长矛也能使出刀法的效果。
而在这个世界中的莫云，想必也是一位经常练刀的人。
他一拿起刀，就感到了仿佛血脉相连般的感觉。
就像是握住亲人的手。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基本功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写作，还是练刀，都需要大量的练习和积累，熟能生巧。只要掌握了对的方法，练习得越多，就越强。”
有了强大的基本功，莫云省去了大量的时间，从而可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刀法秘籍的修炼中。
他感慨了一声，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断魂刀第一式的内容。
“春雾氤氲若不见。”
“这第一式的内容，强调的季节是春天，是雾气一般朦胧氤氲的感觉，若不见，指的应该是出刀隐秘快速，让人产生一种刀法融入雾气中消失不见的错觉。”
莫云试着挥刀，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这样练不可能入门的……”
他心思一动，又试着运用起了自己的幻觉制造能力。
这是上次经历过孤岛求生的游戏后他获得的奖励，使用方式非常简单，只要想象一个大概模糊的场景即可，想象出的细节越丰富，幻觉也会越逼真。
但如果幻觉是作用在其他人身上，效果就会非常微弱。
所以，这个能力其实有点鸡肋。
只不过，莫云的幻觉，是运用在自己身上，帮助他感悟秘籍中的意境。
或许那位神秘存在也没有想到，他会把这种看似鸡肋的能力用在自己身上吧。
莫云开始回忆记忆中春天雾气朦胧的场景。
因为平时经常出门游历，取材的关系，他对这方面的景物并不陌生。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双眼中银光闪烁。
刹那间，四周冰天雪地的环境开始转变，从天而降的雪花变成了冰凉的片片柳叶，四周银装素裹的古树由素白转变为新绿，树枝抽出嫩芽，悬崖外流动的灰白色云雾变成了春天饱含生机的细细的雾气。
雾气逐渐蔓延，扩张……将他包裹起来。
朦胧中，莫云猛地出刀。
“刷——”
银色的刀锋猛地挥出，雪亮的刀光先是一闪，然后竟然诡异地消失在朦胧的雾气中，悄无声息地，四周漂浮的柳叶被齐齐一分为二。
紧接着，一道淡淡的透明刀痕出现在雾气中。
仿佛将雾气也给斩出了一条通道。
“就是这种感觉！”
莫云睁开眼，漆黑双眸中隐隐闪过一道银色的弧线。
“看来这种方式真的有用！”
幻觉消失。
一朵朵雪花在他眼前一分为二，缓缓飘落在地上。
面前的半空中，隐隐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刀痕。
那是这一刀留下的痕迹。
“好可怕的刀法。”
莫云瞳孔一缩，震撼地感受着这一刀留下的意境及其破坏力。
虽然难练，但威力确实也配得上它的难度，莫云想。
如果将这断魂刀练成，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到那个时候，完成任务也会更加有把握。
“那么，我就主修烈焰刀，然后将断魂刀作为自己的底牌。”
莫云心里大致有了计划。
经历过几个世界的战斗，他在战斗方面也有了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首先是常规攻击手段，面对普通敌人，可以快速击杀；而面对与自己一样强大，或者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敌人，就需要示敌以弱，然后使出底牌，借对手的疏忽大意来击败对方。
总之，一切计划都需要实力来支撑。
他没有犹豫，继续练起了刀法。
冰天雪地中，刀光时不时地闪烁，雪花飘转着落下。
第81章 蓉儿的天赋
时间如水，缓缓流淌。
一天天就这样过去。
按照设置好的计划，莫云开始了单调又充实的修行生涯。
每天早晨大约五点钟，他会踩着白雪出发，在悬崖边练习烈焰刀，等候日出；中午时分回去吃饭，然后下午去练习断魂刀，一直练到深夜，再披着月光而回。
每日如此。
到了七周后，他已经可以一秒钟挥出三四刀。
烈焰刀的基础招式，“赤红三连斩”，“烈焰十字”，这些刀招他也已经熟练于心。至于断魂刀，他已经彻底熟悉了第一式，基本达到了随意而发的地步。
这一天，莫云立于悬崖边，收刀而立。
“距离所谓的外门弟子试炼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莫云冷静地计算着日子。
“但是，关于黄昏秘教，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于茂林城内的那些神秘人，也查不到消息。”
这段时间里，莫云也找熟人打听了下消息，但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但基本上比较稀少。
对于莫云所描述的情形，很多人也从未见过。
他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难道这次的任务是不限期的吗？如果查不到秘教的情报，我甚至都无法完成任务，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现实。又或者，是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还没有资格接触到那个层面的情报……”
莫云收起刀，他打算早些回去。
从今天开始，他要改变修行的方式，有意识地去收集一些情报，了解一下暴雪山庄外门弟子的实力水平，并且正式打探秘教的情报。
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莫云一边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山道上行了数十步，突然迎面走来一人。
此人穿着灰布衣服，脚下踩着黑色皮质短靴，身材精壮，眼睛炯炯有神。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外门弟子一样，但其脖颈上却挂着一串珍珠打磨成的项链，雪白圆润，闪闪发光。
“莫兄。”远远地，此人就向莫云打招呼。
“哦，原来是章兄。”
莫云见到此人，立刻认出了对方。
来到山庄后，他也特意熟悉了下几位平时经常来往的朋友。
此人就是其中一位，名叫章炀，也来自茂林城，而且是茂林城内章家的公子，与莫云同属于富家子弟，也独自拥有一座院落。
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你也要回去吗？”
“是的。”
两人聊了几句，并肩而行。
“说起来，最近，我们这些新进的外门弟子打算举办一次交流会，不知莫兄是否愿意参加？”章炀问。
“交流会？”莫云眼光一闪。
他最近也在发愁这件事。
因为独自修炼了这么久，他一直都不太清楚自己的实力水平。而且，也不太了解其他外门弟子的实力和战斗方式。
如果一直这样闭关修行，而不与外界接触，那就很难开拓眼界。
因此，这个提议可谓是一场及时雨。
“我有兴趣，时间和地点是？”
“明天晚上，地点还不确定。”章炀说。
莫云看到对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章兄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算吧。”章炀笑了笑，“你知道，外门弟子中，只有我们少数几人拥有独自一间院落，这就和那些普通弟子产生了些矛盾。不过矛盾归矛盾，交流会的地点，还是只能由我们几人来负责准备。只是我那间院子……放置的杂物太多，其他几人又都不太愿意……所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莫云点头道，“不如将交流会的地点放在我那里？”
“那就再好不过了。”章炀眼睛一亮，“不会太麻烦你吧？”
“没事。”
“甚好。”
又聊了几句，两人挥手告别。
答应下这件事以后，莫云继续向着自己的院子返回。
刚走到距院门还有几十米的位置时，他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子喝声。
“嘿！”
声音中气十足，清脆简短。
“是蓉儿在练功吗？”
莫云好奇地走过去，刻意地压低脚步，悄悄接近院门。
他向院子里看去。
只见穿着素白锦衣的少女正在院子正中央练习掌法，一招一式充满了女子的柔弱，但又虎虎生风，每一掌都拍出了微微的轰鸣声，空气震动着，每一掌挥出，都有一股极强的寒意向四面八方扩散。
“好——”莫云忍不住赞叹一声。
“谁！”
忽然蓉儿大喝一声，随手一抄，一把寒光闪闪的镰刀就握在手里。
莫云眼睛一眯。
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故意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朝蓉儿扔过去。
以他的修行境界和身体强度，即使是普通的石头也如同利箭般锐利迅捷。
“嗖！”
破风声响起，石子旋转着飞向少女。
“破！”
蓉儿随手一刀划出，石子立刻粉碎。
紧接着，蓉儿脚步一搓，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转眼间就冲到院门口。
“嘿！”
她猛地一掌拍击而上。
“轰！”
木门转眼间就破碎成一块块碎片，少女矫健的身影裹挟着一股极寒的掌力汹涌而来，仿佛要将人冻成冰块。
“呼——”
她一掌拍了个空，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她再定睛一看。
十米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雪地中看着她。
“公子！”
蓉儿脸色一变，原本凶狠的气势瞬间消失：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短短两个月，竟然能练到这样的层次。”
莫云忍不住拍了拍手，喝彩道。
“蓉儿，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大概是……真气境第六层……”女孩轻声说。
“嘶——”
莫云倒吸一口凉气。
最近蓉儿一直在练功，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因为一直早出晚归，又沉浸于刀法修炼，所以对于蓉儿的实力进步他也没有太关注。
他刚才就感觉到蓉儿的一掌凌厉无比，由于没有把握在不伤到她的前提下挡住这一掌，因此只能暂时退避。
没想到，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她竟然真的快要赶上自己了……他心里暗暗吃惊。
“我记得，暴雪山庄的入门要求是真气境第四层。”莫云若有所思道。
“是，公子……”蓉儿低头道。
“那你就准备一下，尽快申请吧。”莫云微笑道，“正好，我记得我还有一个推荐名额？”
“但那是家主让您留给家族子弟的……”蓉儿立刻道。
“名额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莫云舒展了一下身体，“而且，让你成为外门弟子这件事，我自有考虑，你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谢谢公子。”
蓉儿眼睛一红，但立刻低下头，没有让莫云看到眼里的泪水。
从一个普通的侍女，到暴雪山庄的外门弟子，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如果没有莫云，那她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碰到这样的机遇。
这段时间里，莫云将家族给分配给他的资源，全部给了蓉儿。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专注练刀，另一方面，他觉得蓉儿比自己更需要这些资源。
不过，现在蓉儿的修行成果也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确实如同他猜想的一般，作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蓉儿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队友”的角色，而她本身的修炼天赋也非常不俗。
帮助身边人成长和变强，其实就是在帮助他自己。这一点莫云非常清楚。
“现在你会的，就是莫家的基础功法秘籍，以及基础掌法秘籍，寒冰掌，对吧？”
“是的，公子。”
“寒冰掌能修炼到你这个境界，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莫云赞许地点点头。
“明天晚上，外门弟子之间会举办一个交流会。就在我们这里进行，你记得稍微收拾一下，准备好。”
“在我们这里？”蓉儿惊讶道。
“是的。”
“好。”她轻轻点头。
第65章 偷学秘籍
令莫云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人身上所穿大都是朴素的灰白棉衣。
没有一件现代风格的衣服。
再结合一路走来看到和听到的，他已经基本确定，这里的确是古代。
或者说，绝对不是现代。
“公子好。”
“见过公子。”
一路走来，一些侍女打扮的女孩纷纷向他低头行礼。
从年纪上看，这些女孩大多数都是十六七岁，脸蛋还有些稚嫩。
莫云微微点头，当作回应。
他看向旁边的侍女蓉儿，发现她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他此刻的听力格外得好，观察力也很敏锐。
对身边人的呼吸频率和很远处的脚步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初来乍到，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这里算是什么地位，不太清楚这个叫作蓉儿的女孩和自己的熟悉程度。
因此他也没有贸然开口询问，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试探着套话。
“见过公子。”
迎面走来一队穿着黑色铠甲，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年轻汉子。
他们大多数都超过一米八，胳膊很粗，胸前护心镜反射着头顶的日光，看起来一闪一闪的，很耀眼。
为首的中年男人向莫云打了个招呼。
“嗯。”
莫云凭借记忆里模糊的一点本能印象做出了回应。
护卫们继续向前走，脚步声夸夸地响，手持刀剑，看起来十分威武。
这时莫云注意到旁边女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脚步的节奏也略微改变了一点。
尽管她的动作很细微，但并没有瞒过莫云的眼睛。
她在害怕这些护卫？
莫云眼睛一眯，只是暗自将这个细节记在心里，没有做出反应。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莫云已经在这座大宅院里转了一圈。
整体来说，这里大概有现代世界中的一座小公园面积大小。亭台楼阁全都具备，而且大都是素白色的外表，很贴合寒风带雪的意境。
宅院内还有一座巨大的练武场。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单独的类似于四合院的住宅区域。
散步期间，他也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他所在的这座大宅院，全部属于莫家。
而他在这个平行世界中的身份，是莫家的大公子，姓名也叫莫云。
莫家正是这茂林城内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财富大概相当于现代世界中的大公司董事，手下光护卫就接近百人。
而他，除了学习经商外，自幼就有练武的兴趣。
因为自幼习武，武功很早就已经超过了一般武林高手，在这茂林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大约快成年时，他发现自己能感应到灵气，具备修行天赋，因此被莫家家主送到了附近一个非常有名的宗门，暴雪山庄内修行。
最近几天是宗门的年假，他难得回家与家人团聚。
不过，这两天就是宗门假期的最后期限，他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宗门。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存在修行者的古代世界。”莫云在心里默默思索着，“目前我需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然后想办法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
他将视线移到左下角，惊讶地发现，那里出现了一行小字：
“欢迎进入本营世界，新手调查员莫云。”
“本营世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调查员聚集的大本营，在这里你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奖励，提升自己的实力，也可以与其他调查员交流。”
“【备注】所有加入生存游戏的调查员，完成三次任务后，自动成为新手调查员，并且进入本营世界。”
“【提示】在不知不觉中，一场危机已经笼罩在你的家族周围。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新手调查员，请发挥你的智慧和勇气，面对新的挑战吧。”
“【提示】只有度过眼前的危机，你才能真正接触到调查员的世界。”
看到这里，莫云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公子？”蓉儿立刻停住脚步。
“散步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出发。”
这一路走来，莫云已经确定，现在是上午时分。
结合返回宗门的时间要求，他决定下午就立刻出发，应该来得及。
在此之前，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并且了解一下所谓的危机，究竟是什么。
“是。”
片刻后，他已经返回自己所在的独立院落。
蓉儿退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关上门，他独自坐在床边，心里一阵悸动。
“这场游戏……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情不自禁地感到有些兴奋。
“本营世界……新手调查员……这就是对加入游戏的人的称呼吗？”
莫云其实早就猜测，像他和池慕云这样加入生存游戏的调查员还有很多，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他们还拥有一个“本营世界”。
这个名字非常简单易懂，听起来就像是游戏里玩家的大本营一样。
这段时间以来，莫云也弥补了一些游戏相关的知识。
他已经知道，游戏中的玩家通常都会有一个大本营，用来作为互相交流、购买物品，升级装备的平台，也叫出生地，或者基地。
“从游戏的视角来看，这样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把这一切都当作一场绝对不能失败的游戏来看，就行了吧？”
结合游戏的视角，莫云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初步接纳了这一切。
要知道，面对突发状况，很多人都会措手不及，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
但莫云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而且，接受过前面三次生存游戏的考验，现在他的心智也比之前更加成熟，不会再轻易动容。
“只是不知道，其他调查员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不会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呢？”
他心里也不禁产生了一些好奇。
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砰砰砰！”
紧接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莫云心里一惊，他立刻拿起刀，警觉地问道：
“是谁？”
“公子，不好了！蓉儿姐姐和那些护卫打起来了！”
一个发抖的女孩声音响起。
莫云眉头一皱，一把拉开门。
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下摔了进来。
她也穿着和蓉儿类似的侍女的服饰，脸蛋通红，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眼角还含着眼泪。
“发生了什么？”
“叽里咕噜……”
可能是因为太慌张的缘故，小女孩话也说不清楚。
“算了，路上再说。”
莫云也没耐心安慰，干脆一把抱起小女孩，带着她离开院子。
“公子……蓉儿姐姐……”
飞奔路上，小女孩终于冷静了一点，断断续续地说。
“在什么地方？”莫云平静道。
“练武场那边！”
小女孩伸手一指。
莫云立刻快步冲了过去。
一路上，周围的侍女和行人纷纷退让，惊奇地看着他。
因为刚才散步时看到过练武场的位置，因此莫云也算是轻车熟路。
很快，他就冲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空地。
地面平整，铺着整齐的干净水泥，还有专人负责清扫积雪。
它就位于莫家大宅院的靠近中心偏东的位置。
此刻，练武场非常热闹，能听到一群护卫叫喊的声音。
莫云走近一看，发现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护卫正围绕在一起，看着场上中间的两人打作一团。
莫云刚到，就听到一名瘦小的护卫高声喊道：
“打死她！打死她！”
另一人道：“这侍女看起来弱不禁风，居然打倒了我们的三个兄弟。”
“等她被抓住，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前面的护卫冷笑道。
“发生了什么？”莫云问。
“一个侍女偷学我们的功夫，被队长发现。谁知道这侍女竟然不束手就擒，还打伤了我们三个兄弟，现在队长正在对付她。”前面的护卫说。
“原来是这样。”
“我说，你……”
护卫转过头，浑身一抖，差点从练武场边缘的台子上摔下来。
“见过公子。”
旁边的护卫哗啦啦散开，纷纷弯腰行礼。
第66章 护卫队长
虽然这些护卫对他弯腰行礼，但莫云在他们眼中并没有看到尊重，反而感受到了些许不以为然的情绪。
看来自己在家族内的地位并不是表面这么高。
莫云心中了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微微点头，将目光移向练武场。
场地中央，两名年轻男女正在互相战斗。
一边是穿着黑色铠甲，手持长剑的护卫队长，另一边是身穿侍女服，身姿矫健的年轻女子。
虽然护卫队长看起来人高马大，一招一式虎虎生风，但另一边的蓉儿却并也并不显出弱势，反而手持镰刀，灵敏地躲避护卫队长的攻击，居然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她并不会什么灵巧的姿势，但闪转腾挪之间却也非常灵活，一看就是经常锻炼，有过习武基础和练功底子的人。
尽管如此，莫云却能看出，蓉儿是在收着力，不敢放开，而另一边的护卫队长则是下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都往要害处招呼。
这样一来，蓉儿的败北也就是在几分钟之内。
他转向旁边的一名护卫：
“具体情况是什么？”
“是这样的，公子。”那名护卫微微躬身，“我们队长巡逻时，发现她正在练武场旁边偷看我们练武，被队长当场抓住，结果她居然敢反抗，还打伤了我们三个兄弟。”
“原来如此。”
莫云点了点头，他明白，在古时候，练武场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
尤其是一些大家族，规矩非常森严。
不过，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想了想，他继续问道：
“你们队长叫什么名字？”
“封林。”护卫恭敬答道。
另一边场上，护卫队长封林心里越来越气。
本来发现有人在练武场周围偷看，他第一时间就想把此人捉拿下来。
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是一个侍女，而且好像是大公子莫云的侍女。
刚开始，他心里还有些窃喜。
自从加入莫府以来，他都没有取得过什么大功劳，一直在看家护院，平日里很是无聊。
这次既能发挥他队长的权力，还说不定能进入莫府高层的视线，刷一波存在感。
结果没想到，这个侍女竟然身手不错，接连打倒他三个兄弟。
但这些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
他亲自上场，居然还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没能立刻拿下这个女人。
这简直是耻辱！
身为护卫的耻辱！
想到这里，他本来还留着力，生怕一刀砍死这个女人。
现在，他一招一式都往此女要害招呼，干脆一刀砍死她，要不然怎么能挽回自己的脸面！
虽然她是大公子的侍女，但也仅仅是个侍女而已，况且她加入莫府的时间还短，应该和莫云也没什么感情。
想到这里，他一招一式越发狠辣。
“封林！”
“住手！”
忽然，封林听到场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犹豫了下，决定装作没听到。
“马上就要砍死她了……”
他眼睛一眯，发出凶狠的光芒，挥刀横劈。
忽然间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铛！”
封林只感到双臂一震，手里的刀猛地砍在一把黑色刀鞘上，半空中被弹了回来。
他脸色一变，蹬蹬蹬后退几步。
“什么人！竟然敢插——”
看清来人后，话音立刻止住。
“公子……”他惊讶道。
莫云收回刀鞘，皱了皱眉头，“我令你住手，你为何不住手？”
“我，我有些收不住力道。”封林喃喃道。
“你可知道，她是我的侍女？”莫云问。
“知道，但是她触犯了家规，属下是在按规矩办事。”
封林微微躬身，表示尊敬，但并没有示弱。
虽然刚才他确实有点强势，但他也的确是在按照规矩办事，所以心里很有底气，就算对方是莫云的侍女，他也毫不在意。
“家规是什么？”莫云故意反问道。
“按照规矩，偷学武功，要接受刑罚，然后赶出家族。”封林说，“看她这熟练的样子，恐怕偷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本来就是猎人，之前练过一点点。”另一边的蓉儿不忿道。
“你敢说你没有偷学？”封林冷笑一声。
“我……”蓉儿一时语塞。
她确实心里有些慌，脸色已经表现了出来。
“好了。”莫云摆了摆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对，但她是我的侍女，还要陪我返回山庄，我会惩罚她的，不用你操心了。”
“可是……公子，她……”
“她还打伤几个人是吧？”莫云看向旁边躺着的三名护卫，质问道：“几名护卫居然会被一个侍女打伤？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三名护卫的脸色都白了。
“抱歉，公子。”
封林脸色一变，立刻躬身道歉。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莫云摆了摆手。
恩威并施，威胁和安抚同时进行，也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他很熟悉这套手段。
“可是……”
“怎么？你还有意见？”
“没有了。”
封林低下头，慢慢退开。
“等等。”莫云忽然叫住他。
“什么？”
“我觉得你还有意见。”莫云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包庇自己的侍女，处理得不公平？”
“属下不敢。”
尽管嘴上说着不敢，但封林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样吧，我们都是练武之人，就用手里的刀来说话。”莫云忽然笑了笑，“如果你确实不服，但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击败我，蓉儿就交给你处置，如果做不到，那就老老实实下去反省，如何？”
一瞬间，封林想到了很多。
这样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虽然听说过莫云从小练武，而且刀法很不错，但自从他加入莫府以来，还从未见过莫云出手。
他其实一直也很好奇，这位大公子的刀法究竟如何。
究竟是真材实料，还是虚有其表。
不过，多半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一个养尊处优，出门都要侍女陪着的公子哥，能练会什么刀法？
他心里感到微微有点不屑，但表情上依旧保持平静。
“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封林抬起头，吩咐旁边的手下：“换木刀过来。”
“不用。”
莫云制止了他，“就用你手里的这把刀。”
“公子，刀剑无眼……你……”
封林表情一变，虽然从刚才的那一下可以判断莫云确实练过，但万一自己动起手稍微加大了点力度，不小心砍伤了他，那就大大不妙。
虽然名义上是切磋，但如果他真的赢了，那估计工作也没了……
他以前就因为做人太实在，吃过不少亏。
后来辗转了好几家，才来到莫府做了一个护卫队长。
“不用废话，你先出刀吧。”
莫云平静地笑了笑，“你伤不到我。”
“好。”
封林咬咬牙，“公子小心！”
他打定主意，先试探性地出一刀，如果莫云真的挡不住，那就手下留情，给他放放水，装作不是莫云的对手，然后有来有回地拼几个回合，再体面的“不敌落败”。
他也不傻，大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心中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剧本。
“接刀！”
他生怕莫云防不住，故意大喊一声，伸手握住刀柄，猛地往外一拔。
“刷！”
一道黑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掠过。
就在他的手握住刀柄的一瞬间，莫云已经挥出一刀！
“铛！”
封林抬起手，感觉分量不对，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天呐！”
周围看好戏的护卫群中响起一片惊呼。
他手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把。
原来方才莫云以极快的速度抽刀砍出，直接在他拔刀之前，就切断了他的刀，刀刃落在刀鞘里，只剩下一个刀把被封林拔了出来。
而最可怕的是，莫云抓住了他拔刀前的那一瞬间，只砍断了刀刃，而没有伤到他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
“这……”
封林面色惨白，死死盯着手上光秃秃的刀把。
如果刚才莫云的这一刀是砍向他的脖子，恐怕他早已经人头落地。
虽然一直听说莫家大公子从小练武，是一名厉害的刀客，而且他已经猜到莫云的刀法可能会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
从速度到力度的控制，都远超他的想象！
就算是当初教他习武的师傅，恐怕都没有莫云的刀法精湛！
这种精准度，这种力度……
恐怕就是他的师傅来了，也撑不过一刀！
一时间，封林和旁边的护卫一样，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第67章 民生疾苦（上）
“大公子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封林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震，恭敬地弯腰道：
“属下这次服了。”
这次他满脸郑重，显然是被莫云的这一手刀法所折服。
莫云微微点头，手里的刀依然跨在腰间。
他倒也不是有意找麻烦。
只不过根据任务提示所说，一场危机已经不知不觉将他们家族笼罩。
因此现在他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非常敏感，但凡发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怀疑，会不会和所谓的危机有关系。
刚才他看这名护卫队长一脸不服的样子，就猜测此人日后可能会造成麻烦。
因此他干脆将问题挑明，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顺便试探下，看会不会有所收获。
但现在看起来，这位护卫队长除了有点小心思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大概率也不是潜在的危机来源。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莫云暗自想。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散了吧，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是，公子。”
封林带着其他惊讶的护卫，纷纷离开练武场。
离开时，他的脸上依然写满了惊讶。
很快，练武场就恢复平静。
“莹莹，你怎么跑过来了，这里很危险的。”
蓉儿将那名小女孩抱起来，摸着她的脑袋。
“我……我担心你……”
“你先去忙别的事吧，蓉儿姐姐和公子有些话要说。”蓉儿温柔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好。”
小女孩懂事地点点头，转身跑开。
见她跑远，蓉儿啪地一声跪下来，匍匐在地。
“请公子责罚。”
莫云转过身，看向这个叫蓉儿的侍女。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你？”他缓缓道。
“蓉儿不知。”
她的脑袋埋得很低。
“算了，你先起来吧。”
莫云摆摆手，“惩罚的事情，以后等我想到了再说。”他看向远远跑开的小女孩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莹莹，是你妹妹？”
蓉儿满脸惊讶地抬起头，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
“不是。她很早就没了父母，但她很聪明，很多事情都是一学就会……平时我们关系很好……”
“没了父母？”莫云眉头一皱，“她父母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听说都是普通人，平时种一些稻谷，但突然遭到了意外，被一群马帮匪徒洗劫了村子，他们反抗时被杀死，连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后来同村的亲戚把她送到城里卖掉，正好被府上的管家看中……”蓉儿垂着头说。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似乎还带着一些看惯了的悲哀。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三年前吧……那时她还很小……”
听着蓉儿的话，莫云心里一阵沉重。
因为对所谓的“危机”非常关注，因此他对身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非常在意。
本来他听到莹莹父母去世的消息，以为背后有什么秘密可以挖掘，但没想到挖掘出来的竟然是这样惨重的事实。
看蓉儿的语气，类似的事情似乎非常普遍，并不算特别。
“我知道了。”
莫云揉了揉眼睛。
既然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机，也解决了这次事件，他打算继续回去休息。
虽然莹莹的身世很悲惨，但既然和莫府的危机没有关系，那他也没有必要持续关注。
虽然他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惨剧，但他只是一个人，力量有限，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太多东西。
看时间还有一些，他必须养精蓄锐，以便于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威胁。
想到这里，他便对蓉儿吩咐道：
“我要回去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暂时少出来走动，以免让那群护卫看到，再惹出麻烦。虽然现在我暂时不罚你，但并不意味着你没有错，知道吗？”
“是，蓉儿知道错了。”
女孩恭恭敬敬地说。
莫云点点头，便往回走，半路上，他闲得无聊，便与蓉儿搭话，随意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偷学武功？”
“我……蓉儿只是好奇……”
她不敢抬头，低着头跟在莫云身后，慢慢的走着。
“那你学到了什么？”莫云好奇地问，“你偷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就是看了一些他们平时练习的刀招，还有一些锻炼的发力技巧。”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用？”莫云问，“如果你真的使出全力，封林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我……我不敢……”
“是吗？”莫云看了女孩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以前是猎人，为什么来了这里？”
“啊？”蓉儿愣了一下，“公子不是知道吗？”
“呃……”
莫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是现代好青年莫云，而是莫家大公子“莫云”，这个莫云已经和蓉儿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她的来历应该是知根知底才对。
可恶，居然忘了这一点，看来我还不是个好演员。莫云心里暗自懊恼。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淡定，平静地说：
“我自然知道，只是想再听听你的想法。”
“我没有别的选择。”蓉儿低声说，“而且，能跟着公子，是蓉儿的幸运。”
“嗯。”
莫云点点头，不再多言。
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独院。
路上他也了解到，茂林城距离暴雪山庄的路程并不算远，大概半天时间就能抵达，因此他决定第二天再出发。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他也正好借此机会熟悉一下莫府的环境。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提前掌握足够的情报，才能做出针对性的安排。
想到前几次惊险的逃生，他不禁有些感慨。
以前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这一次，他决定吸取前面的经验，慎重一些，稳稳妥妥地躲过这次游戏，顺便看是否能接触到其他调查员。
到目前为止，他所接触到的调查员，算上池慕云，还有冷珊红，还有那个绑架他们的女性调查员，好像也只有两三个而已。
这样想着，他慢慢合上双眼。
睡了一会儿，等莫云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他走出房间，看了眼时辰，估摸着自己大约睡了两个小时，此刻应该是下午的三点左右。
蓉儿应该是在侧面的房间休息，听到他推门的声音，旁边的房门也被推开，蓉儿匆匆地跑了出来。
“公子，你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转转。”莫云伸了个懒腰，抄起刀跨在腰间。
“去外面吗？”
“嗯。毕竟难得回来一次。”
莫云微笑着说，睡了一觉过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代入了这个世界的身份。
大概是融合了部分零散的记忆和本能，说话也开始代入这个世界的身份，变得有模有样。
“好。”
蓉儿点点头，也回房间拿上了荷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是一些银子和金锭。
因为莫云从来没有拿钱的习惯，通常都是看上什么直接拿走，而她跟在后面付钱……久而久之，莫云的“存款”也就全部交给她保管。
走出独院，在种满雪白梨花的巷道中走了几分钟，莫云突然看到院门前围了一群人。
里面好像有自家的侍女，也有一些穿着铠甲的护卫。
人群中还隐隐传出啼哭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他好奇地接近了人群。
接近人群后，莫云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裙装的小女孩，在外面又蹦又挤，想要看到里面的景象，但因为太低，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着急地团团转。
“喂！”
他感到好笑的同时，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谁？”
小姑娘反应很敏捷，身子一晃，小短腿就往后踢。
“啪！”
莫云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她的脚。
“啊……公子……你为什么抓莹莹？”
小女孩回头一看，顿时委屈道。
“莹莹，发生了什么？”
蓉儿也跟上来，好奇地问。
自从她的秘密被莫云戳破后，一举一动也自然随意了许多。
显然是对莫云多了几分信任。
“听说一名护卫队长，就是上午打蓉儿姐姐的那个……死了。”
莹莹眨了眨眼睛，低声说。
第68章 民生疾苦（下）
“什么？”
莫云和蓉儿齐齐一愣。
“怎么死的？”莫云心头一震，急忙问道。
“听说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也不太清楚。管家大人正在处理。”莹莹低声道，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但并不算吃惊。
虽然还年幼，但她见过的死亡已经太多太多了。
多到已经习以为常的地步。
多到已经可以苦笑着面对的地步。
“让开一点。”
莫云放下小女孩，推开人群，走近中央。
见到莫云穿着的素白锦衣，还有他腰间挎着的红缨长刀，认出了他的身份，围观众人纷纷退开，露出了中间的四个人。
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加一具尸体。
封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头破开一个血洞，衣服上有点点猩红，裤子上满是灰尘，静静地躺在地上，也没有担架，也没有一块布盖着。
他的眼皮已经被合上，嘴巴也紧紧闭着。
身上的铠甲已经脱下来，长刀也不见了。
上午那个意气风发的护卫队长，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
尸体旁边，一对母女正跪在旁边，发出一阵阵嚎哭。
母女旁边，一名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皱眉站立，看到莫云走进来，脸色一凛，立刻躬身道：
“公子。”
“他怎么死的？”莫云问。
“您不知道？”中年男人脸上挤出一个莫名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
“听说他上午得罪了公子……”中年男人缓缓说道。
“你觉得是我做的？”
莫云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公子。”莫府大管家——莫泰观察着莫云的表情变化，同时摇了摇头，“公子中午一直都在独院里休息，根本就没有出来过，也没有见过任何外人。而且，对付他区区一个护卫队长，也就是公子一句话的事情，用不着这么麻烦。”
“你在监视我？”
“不敢，我只是找下人了解到一些情况。”莫泰沉稳地说。
“说说具体情况。”
莫云瞳孔里闪过一道凌冽的目光。
上午还和自己交手，生龙活虎的，下午就死了，换成他是管家，也会怀疑自己这个大公子是不是有问题。
从动机上来看，他肯定是第一嫌疑人。
莫云同时想到了更多，想到了任务提示中所说的“危机”。
“上午交班后，封林就换上了常服，出去买菜，给家人添置过冬的衣物。”莫泰慢慢地说，“可是，走在路中间的时候，他一时失足，摔进了路边的一个土坑里，头部又正好碰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当场死亡。”
“什么？”
莫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刀法精湛，每天锻炼的护卫队长，居然会半路摔倒，而且还正巧撞上一块石头，然后还正好撞死了？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我也觉得很蹊跷。”
莫泰沉声道，“不过，我找人打听了情况，封林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去醉春楼里喝了一壶酒，据小二说，当时他已经有点醉了，走路都有点晃。”他又补充道：“一些路边摊的小贩，也证明了这一点。”
“当时没有目击者吗？”
“那个土坑比较偏僻，又是中午，没有人看到。下午有人路过时，才发现他的尸体。”
“所以他是因为醉酒，一时不察，才摔进了路边的土坑里？”
“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可能。”莫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惜了，听说那个土坑里之前也摔死过醉酒的人，但因为那块地属于公共区域，一直没人肯出钱修缮。”
“检查过尸体吗？”
“检查过，只有一处致命伤在头部。土坑里也有沾着血的痕迹。”
莫云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的封林，又看了看趴在尸体旁边的一对母女。
女的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估计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看到母亲大哭，也跟着哭起来。
“她们呢？”
“很遗憾，封林之前还欠着一笔钱。”莫泰说，“如果他还活着，这笔钱还可以继续欠着，因为他是我们莫府的护卫。但他现在死了，债主已经发来通知，要她们今日之内必须还钱，不然就必须卖身还债。”
“你打算怎么处理？”莫云问。
“按照规矩，封林死后，就没有资格继续住在我们莫府，她们两个也要赶出去。”莫泰面无表情，“而且，他不是为保护莫府而死，而是醉酒意外身亡，按道理还要赔偿我们一笔钱。不过，她们两个现在连棺材都买不起，因此我看这笔钱就不用赔了。”
“大人，求求您，别把我们赶出去……”
封林的妻子爬着扑过来，抱住管家的腿，苦苦哀求道：
“被赶出去后，我们娘俩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脸上满是泪痕，浑身颤抖着。
“滚开。”莫泰厌恶地一脚将她踢开，毫不怜香惜玉，“你丈夫也是个废物，除了给我们添麻烦之外，没有一点用处。现在还想得寸进尺？你知道我们莫府的住宅，外面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住进来？就算是当奴仆，我们也会挑最好的。而你们两个……哼哼。”
“大人，求求您了……”
“闭嘴！”莫泰厉声喝道。
这对母女立刻闭上了嘴，惊恐地看着莫泰。
“公子在这里，要懂规矩。”
莫泰冷笑两声，然后又转向莫云，脸色瞬间变化，恭敬地问：
“公子对这件事怎么看？”
“她们的债主是谁？”
莫云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这样问道。
“是城里一个外来的小财主。”
莫泰说，“虽然比不上我们，但也算是有点财力。”
“欠了多少钱？”
“大约五两。”
“五两……”莫云转头看向蓉儿。
“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呃……”蓉儿愣了下，“大约五百两……”
莫云怔了一下，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虽然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银子的购买力，但从现在的情况也能大致推断出一些。
这对母女只是欠了五两银子，就被逼迫到倾家荡产，卖身葬父的地步。
而他平时的一点零花钱，就是这五两银子的一百倍！
“公子，你的意思是？”莫泰不动声色地问道。
“拿我的钱，帮她们还上，再给封林买一副棺材，好好安葬。”莫云说，“至于她们，就继续住着吧，平时多做点事，钱可以慢慢还。”
“您确定？”
“确定。”莫云点了点头。
“你们听见了吗？”莫泰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你们应该庆幸，今天碰到了公子。”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年轻女子不断扣头，额头都红肿了。
旁边的小女孩也跟着一起磕头。
“你们节哀。”莫云制止了她们，低声道。
“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吧。”
莫云不愿意再看到这副惨状，皱了皱眉头，对着莫泰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是，公子。”
看着莫云缓步离去的背影，莫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刚才其实也有着试探莫云的意思。
其实在莫泰眼里，这对母女的去留根本不重要，关键是公子的态度。
他本来也没有想做得那么绝，毕竟封林曾经也是护卫队长，不能寒了其他护卫的心。
不过，封林的死确实很奇怪。
但是，去查这件事的成本，太高，还可能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要知道，如果封林不是意外死亡，那就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或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能轻而易举杀死封林，还不留一点痕迹，做得这么自然，就足以证明对方绝对不好惹。
莫府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护卫，就去追查对方，平白无故惹上一个敌人。
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因此，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更大的收获是，他知晓了莫云对待下属家人的态度。
说实话，很不错。
知道这个消息后，想必家主也会高兴的。
一瞬之间，莫泰心里已经闪过很多念头。
他沉着脸转过头，开始处理封林的后事。
第69章 调查命案（上）
路边的积雪依然没有融化。
莫云用脚踩下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离开尸体那边以后，他并没有回到院子里，而是带着蓉儿从另一边绕路，走到另一边的侧门，从侧门走出了莫府。
偏僻的巷道里，积雪都没人踩过。
一脚踏上去，吱呀作响。
“你觉得封林的死，真的是意外吗？”莫云问。
“我觉得不是。”蓉儿摇摇头。
“哦？说说理由。”
“刚才我看过了他的尸体，虽然确实能闻到酒气，但并不浓厚。”蓉儿低声说，“我来莫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封林并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喝醉的可能性不大。”
“继续说。”
“而且，莫府的护卫，统一修行了一种独有的气功锻炼法。”蓉儿说，“长时间修行，除了强身健体外，还可以让肤质增强，增加防御力。”
“哦？”莫云饶有兴趣地看向她，“你也学会了吗？”
“我……只看了一点点……”蓉儿脸庞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听说，莫府的护卫统领，莫鲁山大人，修行这门气功锻炼法已经快二十年，皮肤非常强韧，寻常的刀枪都伤不了他。”
“所以呢？”
“以此推断，封林即使真的醉酒摔倒，也不可能被一块石头撞死。”蓉儿分析道，“除非是有人按着他的头，以很大的力道撞击才可能。”
“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
“蓉儿也不清楚。”
她摇摇头，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能做到类似事情的人绝对不多。”
“没事，你说说你的看法。不用顾虑什么。”
“在这茂林城内，除了我们莫家之外，有能力和胆色做下这件事的，就是章家的人，还有城卫府的人。”蓉儿顿了顿，“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帮派，但他们都认识莫府的人，不敢对我们动手。”
“除此之外呢？”莫云皱了皱眉头。
“除此之外，就是修行者……”蓉儿轻声说。
“修行者？”
“嗯。”蓉儿轻轻点头，“即使是最弱的修行者，想要对付封林也是轻而易举。但我们城内的修行者，只有咱们府上，还有章家和城卫府才有。”
来到这个世界后，莫云已经初步了解了一些修行者有关的情报。
他知道，自己也是一名修行者。
体内流转的那股能量，就是修行者所说的真气。
“但事情的奇怪之处也在这里。”蓉儿眉头微蹙，又继续说道，“章家虽然和我们一直不对付，但也仅仅是生意上，从来都不会与我们正面冲突；而城卫府，又一直保持中立，而且和我们的关系也很不错。”
“所以从作案动机上，这两家又基本可以排除。”
“所以凶手大概率是我们不熟悉的人，而且还具备很高的危险性。”莫云点了点头。
“嗯。”蓉儿低垂着脸，“我想这就是管家大人不愿意深究的原因。”
莫云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相对于他在府中见到的大多数人而言，蓉儿的冷静和理智都远远超出，虽然第一眼不太容易看出来，但接触的时间长了，她也慢慢表现出了不凡之处。
而这，似乎还是她有意收敛的结果。
莫云心里也不禁有些吃惊。
套用游戏里的术语，她身上好像有“主角光环”啊。
让我想想……身世贫寒，寄居与大户人家，偷学武功，然后机缘巧合下拜入大宗门……然后就是遇强则强，一飞冲天……妥妥的主角模板。
莫云心里忍不住联想到很多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也不要过于深入。”
他点了点头，率先走出巷道，拐了个弯。
“公子，醉春楼在这边。”蓉儿低声提醒道。
“呃……”莫云愣了下，无奈地问：
“封林摔死的那个土坑，在什么方向？”
“啊？”
蓉儿也愣了一下，“就是您走的这个方向。”
“那好。”
说着，莫云就要往前走。
“但是，您不是说不要过于深入吗？”蓉儿问。
“好奇而已，随便看看。”莫云随意道。
虽然表面上随意，但他内心却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他已经感觉到，封林的死亡，极有可能和任务提示中所说的危机有关。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一个关键的情报点。
通过调查这件事，很可能会获取重要信息。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不由稍微加快。
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路边的商铺清扫干净，莫府外的几个街区都是他们自己人的地盘，路边商铺的主人大多数都认识莫云。
“公子，有空来赏光。”
“公子下午好。”
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
莫云微笑着纷纷回应。
“公子，今天刚炖好的野猪肉，加了不少盐巴，味道很足。”右手边一家肉店里传来了喷香的肉味，系着灰黄色围裙的中年男人笑着打招呼道。
“下次来吃。”
莫云微笑着，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
几分钟后，走出几个街区，道路两边的商铺开始稀疏，周围出现了不少破败的木屋房子，这是一片住宅区。
这片区域里认识莫云的人也渐渐少了。
走了不多时，莫云耳边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莫公子，好久不见。”
莫云转过头，发现对面走来一个穿着金色镶边大褂的小胖子。
这胖子满脸肥肉，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眯眯的眼神先是扫过他身后的蓉儿，然后又收敛起来，集中在他身上。
“好久不见。”
虽然完全不认识这胖子，但莫云还是装作熟络，也打了个招呼。
“听说莫府死了一个护卫队长？还是醉酒摔死的，真是不幸啊。”小胖子叹息道，“这世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呵呵。”
莫云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没有回应。
“可惜了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胖子见莫云表情冷淡，便也不再掩饰内心的想法，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道。
“哦？”
莫云听闻此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胖子几眼，突然道：
“你就是封林的债主？”
“是啊。”胖子笑了笑，“封林这家伙何德何能，找了那么漂亮的小娘子，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送给我玩玩。可惜莫公子不愿意，那也只好给您一个面子，算了吧。”
“封林不会是你杀的吧？”
莫云忽然握住腰间的刀，眼神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一道强大的气势猛地将四周笼罩。
“别别别，莫公子别开玩笑。”
胖子吃了一惊，猛地退了一步，身后的十几个护卫哗啦啦围上来。
但这群护卫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近距离面对莫云，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恐怖。
虽然听说莫府大公子并不滥杀，但这股强盛的杀意是怎么回事！
他们万万想不到，此刻的莫云，并不是那个平淡温和莫府大公子，而是经历过三次游戏世界，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新手调查员”莫云。
“我可不敢惹上莫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莫府的护卫动手，公子应该也了解我，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暴力的人。”
胖子双手如同风扇般摇摆，连连否认道。
“公子，他确实不是那种人。”
蓉儿低声在莫云背后说。
“那应该是个误会。”
莫云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地松开手里的刀。
“不过，最好不要再开这种女子的玩笑，虽然封林死了，但她们两个仍然是莫府的人，你明白吗？”他一字一句道。
“是是是，明白明白。”
胖子连忙应声道。
他情不自禁捏了把冷汗，虽然这次出门带着不少护卫。
但莫云可不是一般人，或许普通人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莫云去年拜入暴雪山庄，已经是修行者，在这茂林城内，几乎可以横着走。
这股可怕的杀意，是那种杀过人的强悍护卫才有的。
这位莫府公子，手下绝对不止一条人命！
第70章 调查命案（下）
茂林城，荒地区。
“此人名叫庞歌，是城里的一个小财主，拥有一大片房产，靠着收租，也积攒起了一大笔财富，同时也收高利贷。”
蓉儿轻声介绍着胖子的背景。
“原来如此。”
莫云微微点头，不理睬身后远远跟着的胖子，继续往前走。
刚才他是真的动了杀意。
收高利贷也就算了，竟然还丝毫不把莫府放在眼里。
在庞歌的眼里，封林的妻子和女儿几乎就是两块肥肉，好像随时可以被他吃掉。
要知道，封林的小女儿可才四五岁。
而且听胖子的语气，他似乎并不觉得愧疚，反而还隐隐有着炫耀的意思，可能已经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不过，既然他暂时没有惹到自己头上来，那莫云也不好当街动手。
他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性格。
虽然庞歌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滥杀。而且，杀掉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平白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要稳健一些。
刚才庞歌似乎是要去收租，但遇到莫云后，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数十步的距离，就像跟屁虫一样。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公子，他们……”
“不用管他们，路又不是我们的，随便他们怎么走。”
莫云微微皱眉，没有把胖子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惹到他，那就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随手干掉，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封林的真正死因。
尽管种种证据表明他真的是摔死的，但这种死因也太离奇，太不符合常理。
这让莫云心里有着浓厚的不安全感。
谁知道下一个“摔死”的人，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因此，这种事绝对不能小看。
等到火真的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四周的人越发稀少，道路也渐渐变得凹凸不平。
两边的路变得坑坑洼洼，出现了一些土坑，大小不一，慢慢还能看到一些垃圾扔在里面，甚至还能闻到浓厚的屎尿臭气。
显然是有人在坑里解手。
走了几步，莫云甚至看到一个人，当街就脱下裤子，直接蹲在道路边缘，就开始方便。
这人甚至坦坦荡荡，面对莫云和蓉儿的注视，根本没有任何羞愧的情绪。
显然在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能力修建茅坑的，只是少数大户人家。
对于大部分贫苦家庭，当街便溺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而且，即使有茅坑，大多数也冲不了水，依旧是臭气熏天。
用水冲？没有那么奢侈的条件。
因此大部分富贵人家，每次解手完都会更衣，抹上香料，以掩盖臭气。
身后的蓉儿也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表现出厌恶。
她并非从小娇生惯养，类似的场景，她见得多了。
而且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什么抽水马桶，即使是莫府，也不过是最一般的茅坑，同样是臭气熏天。
事实上，大部分侍女和护卫，根本连手纸都用不起。
莫云来之后，发现这里的人都没有用纸擦拭的习惯，最好的就是用竹片擦，但大部分人都是在地上捡起一些雪团，随便抹抹。
正好茂林城所在的风雪郡常年积雪，地上随便一捏就有，既凉爽又干净，还不像竹片那样可能会有毛刺。
“他们说的那个土坑，就在前面。”
蓉儿指了指右手边的道路前方。
莫云走过去，刚开始只能看到一块阴影，但走过去才发现，道路从这里微微有个凹陷，另一边就是一个小陡坡。
土坑大概有不到半人高，坑里有一些碎石子，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不注意，确实容易掉进去。”
莫云脚踩在土坑边缘，也稍微滑了一下。
他仔细向里面打量，发现靠近坑底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有一片暗红色，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想必封林就是摔倒在那里，而且头正好撞在石头上。
莫云眉头微皱，用手轻轻捏着刀柄，轻轻搓动。
他不是侦探，也找不出什么破案的线索，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目前只能确定，死亡场景和管家所说的情形是一致的。
难道封林真的是摔死的？
“蓉儿，你怎么看？”
莫云转过头，愣了一下。
身后的女孩正趴在地上，半跪着，鼻子紧贴着地面。
她抬起头，脸色有点奇怪。
“这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莫云皱了皱眉，忽然感觉视野边缘飘过了什么东西。
他急忙转头，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余光隐约感知到，那好像是一个白色的影子。
“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味，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野兽。”蓉儿摸了摸鼻子，满脸惊讶，“难道真的是外来的修行者？”
“既然查不到什么线索，那我们就回去吧。”
“啊？”蓉儿愣了一下，“可我们才刚来。”
“算了，直接回去吧。”
莫云脸色有些阴沉，尽管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但结合前面几次游戏中的经历，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他刚才余光瞟到的东西，根本就不像人，反倒像是传说中的幽灵。
联想到看过的一些古代志怪小说，他忍不住感到身体有些发凉。
要知道，他可是觉醒了灵视能力，平时可能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因此，刚才飘过去的白色影子，很可能根本不是幻觉。
而是某种非常危险的东西。
对付人还好，但对付妖魔鬼怪，莫云没有一点经验，也没有任何把握。
他不愿意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清楚，封林之所以突然莫名其妙地死掉，很可能就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想到这里，莫云不禁加快了脚步。
蓉儿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好跟着莫云的脚步，向原路返回。
“公子，要不要看看脂粉？”
刚走了几步，路边突然有人招呼道。
莫云向右边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子，正站在路边的一个小推车后面，微笑着看着他。
小推车上摆着一些用圆形盒子，除了用来涂抹的粉黛，还有额黄、斜红、妆靥及点唇等等古代女子的化妆品。
这女子的眼角化着月牙形的妆容，色彩浓艳，眉心处还贴着菱形的金箔，两腮是梅花胭脂水粉，散发着一股浓香。
看起来有一种妖艳精致的美丽。
“这小姐姐这么可爱，很适合用这种颜色的胭脂。”
女子看向莫云身边的蓉儿，笑着招呼道。
蓉儿闻言，忍不住低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羞涩。
“这个怎么卖？”
莫云扫了一眼，指了指推车中间的一个圆形盒子。
“公子好眼力。”
那女子笑道：“雪母草、玉莲和蚌粉调制而成的玉女桃花粉，最适合二八年华的少女，只要三钱。”
“来一盒。”
“好。”
蓉儿急忙上前，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铜板，交给女子。
“给你。”
女子笑吟吟地递上盒子。
蓉儿刚想伸手去接，却被莫云挡住。
“我来拿吧。”
“公子这样体贴的人，真是少见。”
那女子笑了笑，将圆盒递过来。
莫云接过女子手中的圆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然后微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这个女子，转身便带着蓉儿离开。
走出几步后，他们仍然可以听到那女子在身后叫卖的声音。
“公子，你是要送给夫人吗？”蓉儿轻声问。
“呵呵。”
走出几步，确认已经离开那女子一段距离后，莫云忽然将手中的圆盒猛地一扔，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土坑里。
骨碌碌地滚了几圈，盒子掉在某个土坑里，看不到了。
“啊！”
蓉儿嘴巴微张，一脸无措地看向莫云。
“公子，为何要扔掉？”
“我们来的时候，你可见到过这个女子？”
莫云的手心满是冷汗。
见到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感觉不对劲。
这种偏僻无人的土路上，哪里会有买胭脂水粉的女客？
而且他们来时根本没见到这个女子，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不仅如此，虽然此女的说话方式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很确定，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息，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冰凉冷意。
要不是他觉醒了灵视能力，感应力强大，很可能真的察觉不出对方的诡异之处。
而这个女子卖出的脂粉盒子上，也有同样的寒冷气息。
更关键的是，莫云的直觉已经给出了预警！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威胁性甚至比上次遇到的那个秘教祭司还要高！
但幸好，体内的真气似乎对这种诡异的寒意有着隔绝的作用，他运转真气凝聚在手上，才勉强隔绝这道气息。
但如果是普通人沾染上了这种气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因此他才没有让蓉儿用手直接接触。
现在，干脆尽快扔掉，省的引来麻烦。
怔了片刻，蓉儿也明白了莫云的意思，顿时睁大眼睛。
“您是说，她很有可能就是……”
她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刚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好像本能地就觉得她可以信任……”蓉儿后背也立刻冒出了冷汗，忍不住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