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汤家有女初长成
北唐国的首辅，汤大人有三位千金，生得花容月貌，娇俏可人。大小姐汤心米，年方十八，端庄贵气。
二小姐汤心语，年方十六温柔娴静。
三小姐汤心愿，未到及笄。软萌甜美，活泼可爱，人送外号：小汤圆。
冬去春来，三位花季小美人已到“春闺闹喜”的年龄。这天，京城第一号官媒“花为眉”来了。
说起红媒这行，她们也是要日联万家，掌握着达官显贵们子女的婚配。
每一年初，官媒婆们都是蜂拥出动，抢抓第一手人脉资源。谁家有女待字闺中，谁家儿郎正值婚配等等，必须一一登记造册。
花为眉笑容灿烂，能说会道。她长得丰乳肥臀，身着碧绿纱长裙，摇着荷色团扇，一付二当家的模样。仆妇小影领着她穿过花园，来到花厅拜见汤夫人刘凤云。
花为眉笑道：拜见汤夫人，汤夫人如意、康安！
刘凤云笑道：哦，官家娘子，请坐，请坐，不别多礼。
喜儿，奉茶。
喜儿盈盈道：官娘子，请品翡翠汤一盏。热盏一杯，好事尽来。嘻嘻。
花为眉笑道：嗬嗬，官家喜媒巧牵线，姻缘簿里功一件。
刘凤云：喜儿，去书房请老爷，再去霓云阁请三位小姐来。
喜儿得令，风儿般跑去找小主人了。
喜儿道：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请你们去花厅一趟。
汤心愿萌萌说道：去干什么哩，是不是上官哥哥来了呀？
汤心米粉脸微红，轻掐下小妹的脸蛋，转身进了闺房。一阵梳妆后，三姐妹尤如仙女下凡。
汤心米：拜见爹爹，给娘亲请安。
汤心语：给爹爹、娘亲请安
汤心愿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直接爬到爹爹怀里撒娇。
汤心愿说道：爹爹，喜儿说的有重要喜事是什么？上官哥哥的花轿来了吗？
花为眉笑：这三小姐太可爱了，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简直就是花中瑰宝！……啧啧啧，福气满满哦！上官哥哥是谁呀？。
汤心愿笑：先不……告诉你。官大娘，你带来了什么？
大姐、二姐，快过来，喜儿说今日官大娘要送礼物给咱呢……
汤心语：小妹莫要调皮，且听官家娘子的……说着，汤二小姐的脸颊立即飞上朵朵红云。紫袖掩面，露出浅浅的笑。
汤大人：花家娘子，这是长女心米和次女心语的庚帖。米儿，语儿快来拜见花娘子……
汤心米：拜见花娘子，小女心米有礼了。
只见汤心米，柳眉弯弯，朱唇玉面，及腰的长发，显得格外优雅大方，妥妥的窈窕淑女。
汤心语微笑道：大娘子，如意吉祥。小女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了！说罢，心语羞涩地低下了熠熠生辉的眉目。
那花为眉看着这一对姐妹花，心中早有打算。禁不住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花为眉连忙道：哎呦，大小姐，二小姐，您们的贵尊之礼，花娘子实在不敢收受！嗯嗯……快快平坐！
听见花娘子的赞言，汤大人看着自己家的三朵鲜花，不住地颔首。刘夫人配坐在侧，微笑似春风。
汤大人：花娘子，这是汤氏两小女的庚帖，还请您多多照拂！
汤大人的话音未落，汤心愿撅着小嘴不愿意了。她摸着胸前的小金锁，喃喃自语：上官……哥哥…
汤心愿：爹爹好偏心，我的帖子为何不一并拿給花娘子哩？我也要和帅帅的小哥哥玩。那乌亮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娇萌可爱。
喜儿笑：我的小祖宗，快别说了，女儿家要矜持些……
汤心愿：呃……人家找不着他啊，皇帝哥哥说过要来娶我的嘛！
只见她发丝轻扬，嘴里嘟嘟囔囔。粉嫩的脖颈上，一把小小的，金灿灿的“同心锁”垂挂在那儿。
锁心镌刻着：
【皇帝上官云＊皇后汤心愿】
同心永结地老天荒。
花为眉骇然道：拜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只见她双腿抖擞，花容失色。
汤大人也是震惊不已，赶紧一把抓住小女儿——汤心愿，强行取下那把同心锁。
看着手中精致的金锁，他低咕：这锁怎么在她这？……
(未完待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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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0
第二章 寻亲的来了
喜儿急道：三小姐(汤圆)，三小姐，快来看看，他说是来找你的呢！
午间，汤府婢女喜儿从前厅小跑着来到霓云阁，“咚咚”地不住地敲响汤心愿的闺房门。
叶恩娘：喊啥呢？，没大没小，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小蹄子，早晚挨收拾！
叶恩娘，汤府管家。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妇女。哈哈，就是、就是。
正在花园里干活的舒大伯和林大娘笑着附和。
喜儿是汤夫人喜欢的丫头，与三小姐同岁。是夫人十年前从普渡寺门外捡到的。
捡时奄奄一息，只有脏兮兮的一块破布包着。
布包里有纸条一张：天启年四月初三。回来洗净后，夫人见她五官标致，眉眼带笑，赐名喜儿，留下陪着三小姐一块长大。
虽说是丫头，可府里人都知道，夫人宝贝着她哩。
这不，窗户开了，小汤圆（三小姐）探出头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嘟着嘴，扮了个鬼脸，丢下一句话：看你急吼吼的，屁股着火了吗？
二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了，心米大小姐匆匆下来，嗔怪地对她俩说：咱们是闺房女儿，说话走路，可都得规矩些才好。
小汤圆道：“嘻嘻，好大姐，咱家已有俩淑女了……我么，就别端了。再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哩……嘿嘿。
走了，喜儿。
说着，只见小汤圆裙袂一挽，小兔子似的跳出窗户，拉着喜儿就往外跑。
唉……成何体统，汤心米郁闷地自语着。
正在这时，汤嬷嬷来了。汤嬷嬷是专门教习姐妹仨的礼仪老师。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汤心愿，汤嬤嬤也是无奈地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汤嬤嬷：这，这还是一母所出吗？心米姐俩多文雅，这个小汤圆，唉，实在难教，顽皮得紧！
霓云阁，地处汤府内院西边，拢共两层的全木雕花楼宇。是三位小姐的专属闺房，四周池水清澈，莲荷朵朵。
院中紫薇搭绕在东西两边的廊桥上，亭台错落有致，置有淡淡的紫纱布帘，风起纱扬，整个院子宁静而幽雅。
喜儿牵着小汤圆，两人飞速来到前院。大门口，左右家丁把着珠红大门，门外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俊朗公子。公子身边跟一青衣小厮，大约十五六岁。
小汤圆：嘿，门外何人，找本姑娘何干？
嗬，公子，那个少女是您要找的小汤圆？
青衣小厮，有些放肆地指着阶前的小汤圆说。
柠晨，休得无礼……
白衣公子轻斥了一声。拱手行礼：请问小姐可是小汤…三小姐？在下，柠云飞。
白衣公子俊目扫过，眼前的少女面若凝脂，琼鼻挺翘，含笑的眸子似乎会说话。那藕荷色的衣裙包裹着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妥妥地美人坯子。
小汤圆：额，呵呵，我是小汤圆，那，柠公子您与本姑娘认识？
喜儿心中暗想：好一位翩翩公子，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啧啧，与我们家三小姐……倒是，天生一对啊！
喜儿：嗯嗯，柠公子，您从哪里来啊，这舟车劳顿的，不如我去请禀一下我家夫人，您就留下来休息一下？
小汤圆看了喜儿一眼，心中明白了她的小九九。粉脸一红，不自然地说道：人家柠公子恐怕还有其它的事，……不如。
柠云飞道：在下此来，主要是找您家三小姐，有些私事要聊！
喜儿笑：哦，那好，那好，这就是我家汤圆小姐。
说罢，喜儿便吩咐家丁大开府门，将拧云飞主仆请了进来。
小汤圆快速白了喜儿一眼，目光复杂地在拧云飞主仆身上停留了片刻。
柠云飞：那就叨扰府上和三小姐了。
小汤圆侧身问道：柠公子可认识扬州人氏，上官云？
柠晨接话：小姐贵庚？您的号名还记得是谁给起的吗？
喜儿转过身，看了看柠云飞，直白地说：我家三小姐的号名是叫小汤圆，但是，汤府上下只有夫人知道具体情节。
柠云飞：呃，那柠云飞定要先去拜见汤伯母才是。
四人走走说说来到前厅，小汤圆早就吩咐下人四月传话给母亲了。
大厅上，慈眉淡笑的汤夫人已经坐在上面。厅堂的布局古色古香，一架雕有骏马图的屏风摆放在汤夫人的座椅后，两幅宫庭仕女图垂挂墙的两侧，显得栩栩如生。
左右两边站着四名少女，看那干练的神态，短衣短袖的衣裙，应该是汤府的佣人。
汤夫人：请问公子哪里人氏？汤夫人微笑又客气地问。
拧云飞：夫人，请您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立即解开衣领，只见脖颈处垂挂着一个桃心形的小金锁。
小汤圆眼尖，咦…你怎么拿了我的锁？
柠云飞：这是我的，富贵荣华都系这里了，包括小汤圆！
他的语气充满诙谐与幽默，小汤圆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摸着自己的脖颈处。一片红云罩面，她轻轻舔了下粉唇，眼里尽是无法言说的欢喜。
小汤圆：你是上官哥哥，对不对？
不，世上已经没有上官一脉，还请妹妹注意言词，以免徒增祸端才是！
柠云飞微眯凤目，加重了语气说。
汤夫人：是云儿吗？快，快……过来让姨母瞧瞧！
汤夫人的嗓音有些哽咽，有些急……
柠云飞和小汤圆二人非常默契的走到她面前。三人竟然毫无违和感地紧紧抱在了一起，汤夫人突然不能自抑，细声哭泣，一行行的热泪流下面颊……
汤夫人：是的，你是我们的云儿，快，愿儿，这是你云哥哥……是你纳兰姨母的儿子。
呜呜……汤夫人抱着两个孩子，哭声更盛。
柠云飞：姨妈，别哭，您要保重。我的父母……嗯嗯，从今后您就是我的母亲，孩儿拧云飞，拜见母亲！
小汤圆：上官哥哥，有许多事我不记得了，纳兰姨母和姨父是怎么没的？
汤夫人咳咳：……愿儿，你云哥哥一路劳顿，辛苦了。今儿咱就先让他去休息，以后再聊吧。
汤夫人眼中隐有痛楚，她打断了女儿的问话。
汤夫人：春柳，秋菊，你俩带云少爷去安顿一下。
好嘞，春柳和秋菊答应着，帮忙拎着柠云飞的行李就朝客房走去。
汤夫人又：慢着，东院采光好，你们给云少爷安置在锦秀阁吧。
小汤圆拉着拧云飞的手一刻不离，生怕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了似的。
来到锦秀阁，这里窗明几净，门前两株高大茂盛的合欢花开的正艳。小汤圆调皮地说：云哥哥，你武功好么？我隐约记得姨父曾经教过你武学的。
柠云飞寒眸一凛：往事不堪回首，你以后休要再提！
……呃，啊，小汤圆愣住了。
话音刚落，只见柠云飞纵身一跃，轻飘飘地摘下了一枝绚烂的合欢花。眉目含笑地插在了小汤圆的发际。
就在柠云飞和小汤圆戏闹间，婢女春柳，秋菊已将房间收拾完毕。
春柳道：云少爷，您的房间收拾好了，晚饭，夫人说等老爷回来一道开。
到时，奴婢再来告知少爷。
柠云飞道：不必，晚饭你们侍候好汤大人和姨母就行了。我和柠晨有些事，需要出去处理。
小汤圆紧紧的地抓住柠云飞的衣襟，一脸不乐意地说：怎么，云哥哥，你不愿与我们一起进餐？
喜儿：公子有事？您可以改天再出去办嘛，今儿刚来，理应与汤府家人一一相见才是。
小汤圆：对呀，对呀，爹爹下朝在即，等他回来一定会惊喜万分的。
柠云飞低沉地道：惊喜，噢……也许吧！
……
皇宫，勤政殿，兵马大将军肃成武正向天启明景帝，呈报边关大捷之喜。
肃成武：启禀皇上，经我朝戍边将士的骁勇激战，已成功击退北漠曹千驹率领的十万大军。元帅铁木孝已率龙虎大军班师回朝中。
明景帝：小德子，快拟召书，朕，要犒赏三军！
小德子：得嘞，恭喜皇上，皇上圣明。
明景帝：汤爱卿，那铁木孝将军年庚几何？婚配与否？
汤首辅：这，老夫惭愧，不大记得铁木孝将军具体的庚辰。……咳咳。
韩国栋：皇上，老臣执掌礼部已有十载，臣，尤记得铁木孝将军尚未婚配。
自从他父帅铁木震老将军去世后，小将军铁木孝并一直守孝中。
明景帝：嗯嗯，如此忠孝之才，是朕关爱不足啊，日后定当重用！
韩国栋：皇上仁慈，乃万民之幸。如今天下泰平，正宜喜上加喜！
明景帝：嗯嗯，朕，听闻汤爱卿养教有方，膝下三位千金名誉京都啊！
汤首辅：啊，……皇上，小女初长成，恐难登大雅！咳咳……
明景帝：不碍事，孤有玉成铁木将军与令爱喜结连理之意，爱卿意下如何？
韩国栋：恭喜汤大人！启禀皇上：汤大人有三位千金，不知圣上玉赐哪一位？……
明景帝：那，理应是年岁相当的汤府大小姐了。大小姐芳名？朕，……咳咳。
汤首辅：谢主隆恩！老臣长女——汤心米，字芊羽。
明景帝：韩爱卿，传朕旨意，首府千金与铁木将军之大婚，着礼部筹备，待大军回朝立即承办！
韩国栋：老臣领旨！……恭喜皇上！恭喜首辅大人！
全朝百官：恭喜，恭喜！
第二天，汤府上下一派喜庆。皇帝亲赐汤府佳婿，前来贺喜的老友亲朋络绎不绝。珠宝、玉器、豪宅，一应俱全，满院的礼品花花绿绿的，直叫人羡慕不已。这是何等荣耀啊！旁边几位穿戴不俗的官家夫人惊叹道。
柠云飞：看来皇帝老儿很是重用他！我此翻该……嗯嗯，如此……
人流如织的汤府，没有人发现角落里有一双闪着精光的仇恨之眼。
小汤圆：云哥哥，你在这儿呢，娘亲和爹爹过来找你了。
汤夫人：云儿，过来！你还没见过你姨父呢，嗯。
柠云飞：柠云飞拜见首府大人，见过姨母、及三位妹妹。
汤首辅：嗯嗯，云儿啊，长这么大了，真好！还有，以后在家别称什么大人，叫姨父，亲近些！
小汤圆：云哥哥，这是大姐、汤心米，二姐，汤心语……我嘛，嘻嘻
柠云飞：你呀，小汤圆啊，我们家最甜美的宝姐儿。
柠云飞的笑，恰到好处，不谄媚，不冷漠。与刚才角落里那付阴鸷面容完全不一样。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十万把火在燃烧，疼痛得快要抽搐。他的手指尖掐进肉里，鲜血已将手心浸透。
柠云飞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怒吼：
汤思泽——汤首辅，你挺逍遥啊，可惜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哼……父王，母后啊，儿子很快就会为您们……血恨！
想到这儿，柠云飞一个单膝跪地，给汤大人一家致礼后离去。
小汤圆：云哥哥，等我呀，我有事要同你说呢。
看着柠云飞远去的背影，汤首辅的眼里升起丝丝的血气。他内心有千军万马在嘶鸣，在吞噬，仿佛那些粘稠的血液在眼前横飞，也将他的身体拖向那个风雨交加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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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1
第三章 谋杀者
一个漆黑的夜晚，瓢泼大雨中的瀛州城外，一处茂密竹林中，杀声震天，尸横遍野。
“嗖，嗖，”密密麻麻的箭，快、准、狠地朝骑在马上的玄青色衣衫的男子飞去。那些尖锐的箭带着火，瞬间扎进男子的肩头、后背，几乎没有缝隙。他身下的马儿也未幸免，屁股和腿已燃起熊熊大火，霎时，那黑鬃马怒吼嘶鸣，乱蹦乱跳。
火光中，只见人仰马翻，玄青色衣衫的男子在它的狂跳中，“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杀，杀……”接着，只见竹林深处冲出一群黑衣剑士。他们喊着冲杀的口号，向地上浑身血窟窿的男子举起了森森寒气的屠刀。
倾盆大雨“哗哗”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却依然看见那些伤口翻着血红的嘴，向外冒着大股大股殷红的血液。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青紫，鬓边耷着几缕发丝。可是，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恶人，他冷凛的黑眸里，射出了不可侵犯的威严。
火箭纷纷向他射来，命悬一线的时刻。只见他一个卧龙腾飞，手挽青风长剑，“唰唰”，舞出一道道惊鸿狐影。
一个阴鸷的声音仿佛是从地里发出，他疯狂的笑：哈哈哈……上官太子，别死撑！乖乖……放下武器，老朽留您个全尸！哈哈。
对对，咱家也仁慈，明年的今天，咱家心情若好，也会给您，烧些钱啊物啊什么的呀！。另一个太监似的声音说。
太子——上官梓，天盛五年的六月初六出生。是天盛朝——明太帝上官熠和皇后漓蝶衣的儿子。
话说，这一天贵妃紫玄月也生下一子，皇帝惊喜，分别赐名两个麟儿上官梓、上官定。
这明太帝，子嗣有六人。前四个都是公主。这天诞生两个麟儿，明太帝欢喜得大赦天下，开仓放粮。
上官梓是嫡子，周岁时即封为宝亲王，赐东宫太子府邸。上官定则封为长安王，宫外赐长安王府一座，良田万顷，金银珠宝无数。
这出生皇家的上官太子，长得是棱角分明，深邃眼眸，鼻梁高挺。外加结实的黄金比列身材，无一不彰显皇家的威严与气势。
而长安王上官定，清秀白净的脸，凤目薄唇，身材修长飘逸，一付他特有的高贵优雅。
小时后，上官梓和上官定生活习性相似，聪明可爱。他们的皇帝老爹也是性情中人，只要是他乐呵时，你求什么他都会恩赐。所以，这兄弟俩算是捡了便宜，吃住学习都在一块。
自小相依，所以兄弟俩手足情深，好到几乎可穿一条裤子。
宫里宫外的女眷们，见了这对俊美得犹如天神的皇子，都喜欢得不得了，纷纷称赞。
弱冠之年后，他俩娶的是当朝丞相纳兰博的女儿。相传纳兰家的女儿生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天盛十八年，明太帝为太子上官梓举行了盛大婚礼，赐封纳兰钰为太子妃，那场面豪华
如此荣宠，只有皇家才有。
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这样的佳偶天成。
天盛二十年三月午时，明太帝上官熠因身患恶疾，传东宫太子上官梓入宫侍疾。
得令之后，太子上官梓携太子妃纳兰钰心急如焚赶着入宫。入宫路上也是快马加鞭，车轮滚滚。
太子府府丞汤思泽，巍山骑马在侧，警惕四方。马车后府兵百名，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皇宫急速前进。
“轰隆隆”，哎呀，要下雨啦！婢女绿萝担心地说。
这三月的天应是春雨绵绵的，怎知也有雷霆袭来。太子妃纳兰钰低低道。
轰隆隆，又一组电闪雷鸣后，彤云密布的雨点噼里啪啦，倾盆而下。马车里的太子妃素手紧握，眼神中有些焦灼。
上官太子见她这样忐忑不安，动作娴熟地将她拥入怀里。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太子妃“嗯了”一声，她仰头，夫君潋滟的眸子里尽是温柔。
雨，越来越大。车轮沾满了泥水，速度变得慢了些。太子掀开车帘子，看了看天色，此时已快未时，照此速度，估计得半夜到达宫里了。
爷，有吩咐？府丞汤思泽赶紧凑近。
太子爷立即吩咐汤思泽加快进度，“驾，驾”，赶车的仆人又挥手一鞭。马儿也挺卖力，在雨夜中哒哒哒地向前冲。
夜色越来越暗，李嬷嬷吩咐几个婢女点起了早备好的桐油火把。这种用旧布或棉纱裹的木棒，再涂上厚厚一层桐油的火把，在民间专门有卖。
突然，“哐当”一下，车轮陷入泥坑，车子侧翻在竹林深处一个泥水坑里。
怎么回事？汤大人问。
回禀汤大人，坑里淤泥太多，轮子陷在里面动弹不得。回话中，几个小兵卒在使劲地推车，车把式一鞭又一鞭地抽着拉车的马。
汤大人，魏大人，这前轮陷的太深，恐怕得请太子……爷和太子妃移驾。那小卒陈二有些惶恐不安地说。
车里的太子爷听了外面的动静，一把抱着太子妃飞身落地。随从们慌忙举起华盖。可是风雨之大，又岂能不湿太子妃的裙袂。只见太子夫妇的衣衫在风雨中斜飞，双足陷入泥水，狼狈不堪。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这个地方有些莫名诡谲，让大伙小心应对！”太子爷对两位府丞吩咐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竹林上空“嘭嘭”两声巨响，茂密的竹林里已狼烟四起。
漆黑一片的竹林，顿时火把跃动，亮如白昼。突然，从竹林四周飞来数十名黑衣武士，地上涌现黑压压的弓箭手，迅速将太子一行人团团包围。
汤、魏两位府丞，立马护在太子太子妃跟前。汤大人长鞭挥如银蛇，魏大人双刀寒芒尽出，两人合壁，迫使旁边一群黑衣剑客无法逼近太子爷夫妇半步。
“杀了华盖下两人”，一个阴鸷又暴虐的斥令从空中传来。发令人内功深厚，震得小卒之辈耳朵嗡嗡乱响。
风声、雨声、杀戮声。敌人有条不紊的持着刀剑，火雷逼近。
弓箭手准备！那阴鸷又暴虐的声音再次响起。
霎时，乱箭稠如压顶乌云，“唰唰，嗖嗖”地射向太子和太子妃。
汤大人迅速指挥府兵们站在太子夫妇周围，瞬间就搭起一层又一层的人墙。
这时，那个阴鸷的声音发出疯狂的笑：哈哈哈……上官太子，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忌日！
太子怒道：“你们是谁？难道你不知道，谋杀太子是死罪吗！
哈哈……哈哈，放箭！
你莫要嚷，今日，您已插翅难逃。有什么冤屈，等老皇帝驾崩后，去地府申诉吧！放！
那沉狠的话音一落，太子夫妇周围的士兵死伤大半。“嗖嗖”又是一阵箭无虚发，剩下的府兵全数倒地。
死的，伤的，顿时尸横遍地，鲜血飞溅在那些密林竹叶上，地上。
象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的红绿镶嵌的曼陀罗，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开，令太子妃呕吐不止。
“嗖嗖”，又一阵带着火头的箭射来，汤大人的长鞭顾此失彼。他自己左肩和右臂也中数剑，尤其是左肩翻着碗大的血口子。
激战中魏大人也是腹背受敌，他瞪着血红的眼，大喊大叫：太子爷您快跑，太子爷，快跑……杀啊，杀啊！
他的双刀狠狠的砍向一个个人头，血水飞溅丈远有余。可是，他终究是寡不敌众，被对方数名弓箭手瞄准，左心，右心……魏大人全身箭羽插似蜂窝，英勇地倒在了血泊中。
这边汤大人也是浑身箭伤。但他并不泄气，仍与敌人纠缠勇斗。敌众我寡，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只见，上官太子轻功了得，玄衣如冀，他一手提着太子妃，一个垫步，窜到一根碗口粗的竹杆上。随后竹林一晃，也不见他和太子妃的身影。
呵呵，呵呵！有点意思……想不到太子爷还有这等身手。“敌方一个武功深厚的老者发出赞叹。
快追！另一个不男不女，似是太监的声音。
竹林中，五百精兵强将追捕太子而去。汤大人尾随其后，敌方一枚手雷掷来，汤思泽躲闪不及，重伤坠地，生死不知。
前方，太子爷携着太子妃在黑暗中一路狂奔，太子妃累的气息微弱不堪，她绝望地趴在地上，仰着泪水混着雨水的脸，凄凉地说：你跑吧，我，不行了……
太子抱起自己的女人，心痛如刀绞。
嗬！夫妻情深呐！太子殿下，乖乖受死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混帐东西，谁给尔等狗胆！上官太子威严中带着愤怒与不屑。
太子妃：太子殿下，臣妾拖着他们，你撤！一向柔弱的纳兰钰眼神决绝地说。
只见上官太子一个旋转，抽出腰间的寒芒青风剑指向那隐于林中的敌人。都滚出来！本太子让尔等死个明白。
“嗖、嗖”，几条黑影向太了妃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上官太子手中之剑，宛如飞龙，腾空游走，银光闪现中，又积聚成凌云剑气纷纷刺向敌人心脏。
“啪啪”，那几个黑衣人被冷冽剑气削似柳叶，凋零而落。上官太子干净利落的功夫，以一挡十。就连那带血的破衫在风雨中也似一道光芒，化解了所有的杀身之恶。
一名黑衣剑士趁上官太子不备，绕到太子妃身后，一剑刺破了她的肩膀。涓涓的血水染得她尤如一朵潋滟的雪梅。
还有两个手拿弓弩的敌人，一看上官太子他如此锋芒逼人，就向太子妃这边扔进两枚手雷。
“嘭嘭”，两声，敌人又一次抛出炸雷。上官太子似离弦的箭，返回抓住太子妃的衣袖欲腾空避开。不成想，他们还未来得及避开，就被炸雷震飞。
钰儿，钰儿……上官太子从血泊中回过神，疾呼太子妃的闺名。可是，现在只剩一堆血肉模糊的残肢。
“咕鸪”，一声鸟叫，林中冲出一个肩上站着只秃鹰的五十开外的青衫老者。他傲慢地撕开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双血红的鹰眼。
太子阁下，结束吧！您，逃不出去了。
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此刻的上官太子已抱必死之心，躺在地上闭着眼，身边是自己女人的尸骨……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求死的心让他渐渐失去意识。
竹林黑暗处，大雨已将汤大人冲醒。
他奋不顾身地继续沿着前方打斗的点摸去，手雷炸开了夜空的黑。他终于看见了泥坑里血淋淋的太子爷。
汤大人什么都明白了，太子妃已经薨了。他要救出上官太子，哪怕一命换一命，也值。
汤大人捡块黑纱蒙面，换上敌方死士的黑衣潜过去。象黑暗中等待猎物的豹子，他盯死一名黑衣人，并迅速弄死他。然后从他身上搜出几枚手雷，绑成一坨。以待时机…
通过观察，汤思泽发现领头人便是那肩上站秃鹰老者，还有那个太监模样的妖人。
汤思泽猫在水沟里，探听他们的谈话。只听见那妖人说：赶紧结果了他，咱家……咳咳，王爷还在等咱信呢。
秃鹰老者：去，其实老朽挺佩服上官太子的，唉，生在皇家，又有什么意思。
上官定，你这个畜生，枉费太子爷对你的手足情啊！
听到这儿，汤思泽一下子脑中血涌，怒火难抑。他恨不得立即替太子爷去手刃仇人。
可惜，太子爷听不进这些阴谋。汤思泽忍不住了，他拚命冲进黑衣剑士的阵营，拉响了手雷……
在“嘭嘭嘭”的爆炸声中，汤思泽大声喊着上官太子的名字，并告诉他仇人是长安王。
已行在鬼门关的上官太子，正等着喝孟婆汤的上官太子。迷糊间，他听到仇人——长安……仇人，长安，天知道他的意识竞如弹簧一样在，伸缩，伸缩，他的眼帘一下子撕开。
不，不可能，弟弟，是仇人？他极度否认这一环节。
是他，是他，上官太子猛戳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钻心的痛，让他的脑屏幕迅速清晰起来。
咴儿，咴……他听见了战马的嘶鸣。接着，他又听见汤思泽的咆哮声……
太子爷顾不得再想其它，他从怀里掏出一粒护心丹吞了下去。护心丹，很珍贵，父皇赏赐的宝贝，关键时能救命。
当年与钰儿大婚时，大梁国的太子贤送的贺礼。总共就五丸，父皇给了他和长安王各一颗。
唉，没想到今日用上了！上官太子悲愤而痛楚。仇恨裹挟着他的身心，长哨吹响，他的黒鬃马如闪电般出现。
上官太子趁汤思泽给他制造的混乱，骑着马飞快逃离。真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父皇，母后，希望您们别出事啊！上官太子的心里，始终不相信长安王是谋杀者。
可是，身后的追杀队伍再一次将他围住，那下令追杀他的，确实是长安王府的太监阿炟。
看来，长安王想诛杀我是没错了！我该死心了！
继续放箭，看他往哪跑！太监阿炟恶狠狠下令。
阿炟没想到，那个垂死之人，居然还能如此凶猛。
啊，啊，冲锋在前的几个黑衣大汉，突然发出哀嚎似的惨叫。捂着断胳膊，断腿四下逃窜。“嗷嗷”乱叫的情行，让后面冲来的剑士顿时停下了脚步。
刹时，“哒哒哒”……竹林另一边传来若干战马急促的奔跑声。
将军，有马队来了！……
那黑衣剑士，黑纱蒙面，中等身高，手拿金蛇剑，目光阴鸷地看了看对面垂死挣扎的上官太子，低喝：撤！
他话音刚落，这群黑衣人便一溜烟躲进了竹林。
余热焰
2021.7.21
第四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咦！刘将军，这里有股血腥味，不会是……
嗯，有情况！大家留心脚下，仔细搜索！
御卫亲军副指挥使，刘之烨警惕的眼神盯着十米外的竹林。
二侍营，火把整亮，跟着一侍营火速进林子。
刘之烨安排好人马后，率先带头进入密林。
……
宫中：蝶衣，孤的头好痛！
皇后娘娘紧紧握住皇帝的手，有些哽咽：臣妾明白，臣妾帮皇上揉揉，唉…
她轻叹，眉间紧蹙，眸里尽是濛濛氤氲之息。
皇后：小橙子，有消息来吗？再去侍卫司打听打听……
小太监橙子领命出了未央宫，直奔侍卫司找亲军指挥使韩益。
……
未央宫，殿里灯火摇曳。
大殿外站着宫女绿苹、红叶，她俩正踮起脚尖往外观望。
殿中的翠喜和梳子掌着烛火不敢抬头，身子有点发抖，那烛火也颤颤巍巍的。
皇上头疾又犯了，这次还特别严重。娘娘正焦虑中，生怕弄出点响动，会遭到什么不测似的……
御侍卫亲军指挥所，韩益指挥使正闭目养神。
小橙子：拜见大人，小橙子有礼了。
韩益：橙公公找韩某有何吩咐？
韩益一见小橙子，不敢怠慢，赶紧回问。
这个小太监虽说年轻，但是他深得帝后的喜欢。
小橙子：韩大人，娘娘的差事您办的咋样？太子府的人有信回吗？”
韩益道：有，有回，飞鸽传信说这一半天就到了。
小橙子听他这么说，不好回去交待呀………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带他进宫面见皇后去了。
来到未央宫宫门前，只见焦虑不安的皇后娘娘，在门口踱来踱去。
皇后娘娘可真好看，芙蓉玉面，柳叶弯媚，婀娜的身姿，一点也不象有太子爷那么大儿子的女人。
韩益道：卑职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嗯，韩大人，太子人呢？此时辰还未见禀报，你们亲军司办事可否有不妥？
皇后漓蝶衣焦灼含愠，韩益慌忙又解释一翻。
皇后娘娘道：那你再派些人手，即刻出宫，这雨太大，说不定路上…也好有个帮衬。
韩益不敢多说，起身迅速出宫去了。
这时的城外竹林，大雨已停，偶尔传来几声夜鹰嘶哑的鸣叫，给人一种诡谲的冷森。
刘之烨一进竹林，便看见了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边有道土坎，土坎边斜靠着一名浑身插满火箭，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男子，他身边横着一把沾满血污的三尺宝剑。
刘之烨走近细看，这男子已昏迷不醒。他翻看他的剑，只见剑柄上.刻有“宝亲王”，再看他腰间垂挂的玉牌：上官梓。
上官太子！刘之烨心下大骇。
刘之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阵急唤，昏迷中的上官太子微睁眼睑。嘴唇蠕动了一下，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快，找找，车俩伺候。亲军侍长邓栓子立即招呼着众兵士。
大伙迅速举着火把四处查看，不一会便听见兵卒回禀。五十米外的竹林，到处都是太子爷府的府兵尸首，血流成河。
发现太子妃没？刘之烨大声喝道。没有，除了尸体，还有三辆侧翻的马车。”几个兵士齐声回答。
一阵风来，竹叶哗哗摇动。空气里尽是浓浓的血腥味，有些士兵忍不住干呕起来。
击杀者是谁？……这里早已没了踪影。刘之烨从一具死尸身上拔箭细判，这种带火头的箭弩，只有宫里御卫亲军营才有，他顿时黯然失色。
刘之烨眼神复杂，心下也是万马奔腾。他对那些尸体一一察看后，留下二十名兵士看守现场后离开。
心急如焚的他，喝令着队伍拉着昏迷，且生命垂危的上官太子向瀛洲城奔去。
……
宫内，紫荆花园。玫瑰色的紫荆一蓬蓬地盛放。
看上去一切依旧繁华，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却一直焦虑不安。
她仰望着灰暗的天空，对宫女梅儿道：不知怎的，这几日本宫总是心绪不宁，感觉有寒芒在背似的……
娘娘，您是休息不好，皇上的病，林太医不是说……无大碍吗。梅儿乖巧懂事地宽慰着。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贵妃紫玄月纤腰莲步，粉唇嫣然明媚。一身丁香色衣裙曳地，显得淡雅婀娜。
嗯，贵妃妹妹，安好。
两位尊贵无比的美人儿，装模作样地寒暄了一下。
梅儿转过脸，心中嘟囔，啍，贵妃……口蜜腹剑。
姐姐，皇上龙体今儿可康泰些？
奴婢音儿道：拜见皇后娘娘。
臣妾炖了人参大补汤来，音儿，咱进殿边吧，趁热，正好伺候皇上服用。”皇贵妃神色温软地说。
殿中，两位娘娘服伺皇上刚饮完参汤。只见李嬷嬷慌张来禀：娘娘，不好了，太子妃遇难了……
什么？太子呢？太子呢？
皇帝一阵晕旋，刚饮的参汤喷涌而出。皇后娘娘眼前一黑，差点摔到在地。
李嬷嬷道：亲军，刘大人已将太子送至咱未央宫，急等娘娘吩咐呢？快传御医林景升，快！
……
冀州，长安王府，歌舞升平，富丽堂皇。西花厅茶香氤氲，长安王上官定悠闲自在，对坐一名身着黑青衣衫，头上青筋突出的老者。
茶台上摆放着翡翠绿豆糕、黄金桂花糕，枣仁生津蜜饯……茶香袅袅，点心诱人。
转瞬，只见长安王俊美的眸中又渗着些许淡淡的恍惚。这时，宫内太监阿炟手持拂尘风跃而入。
安王殿下，尘埃落定！阿炟阴鸷而狂喜地说。
嗯，他二人尸身可否被人发现？长安王急切地问。
黑衫老者道：女的已死了，男的恐余一丝气息吧。
那老者内力深厚，所言如是从肚腹中传送出来的。
这么说，还是有险漏？
长安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天青色的袍子将茶碗也带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阿炟的小眼溜转，打了个哈哈，走到长安王跟前，附耳：他活不过三个时辰，那些箭头全都涂有“红颜散”，沾肉即封喉！
“那就好，那就好”
长安王狠毒的拍着阿炟的肥脸一遍又一遍。
稍时，只见他眉目如画的脸颊上滚下两行清泪。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父皇啊，父皇，都是您的儿子，我哪里不如上官梓！为何我不能拥有天下，您看看，哈哈哈……
爷，您别伤着自个心神了，珍儿会一直陪着您的！
只见长安王身边不知何时，贴了个媚骨酥胸的妙龄女子。女子秀发垂腰，橘色衣裙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她左鬓斜插珍珠步摇一枝，简单而明媚。
珍珠姑娘，可真是妩媚动人啊……
花厅门外的回廊处，长安王妃纳兰沁突然就现身了，她轻声不悦道。
王妃，王妃……厅中几人先后招呼正欲入内的纳兰沁。
长安王轻推开珍珠，眼神犹豫，他移步走向长安王妃。
长安王：沁儿，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怎不听话呢……
他的语气温存得如和熏的春风，拂过纳兰沁的耳垂。
这个味道撩红了她一脸的胭脂，她有些羞涩地用手中丝帕掩去半面。
长安王妃道：王爷，我听说姐姐和太子爷这两天回宫看父皇了，父皇龙体又欠安吗？
唉，沁儿不明白，太子哥哥和姐姐，当初怎么要迁居荆州的宝亲王府，住在召阳宫多好啊。
长安王：呃，太子哥哥性情较悠散，也许，住召阳宫他会觉得拘谨吧。
长安王妃见他这么温柔，心情好了很多。
其实，她不知道，长安王内心的盘算。如若太子当初不选择住宝亲王府，他上官定，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阿炟道：皇妃莫要忧虑，皇上只是小染风寒而已，三两日即可全愈。
长安王妃：喔，那就好，公公您不用伴在父皇母后身边吗？
咳咳……嗯，咱家是受贵妃娘娘之命，特来传信给殿下。下月初九是皇上六十大寿呢，娘娘嘱咐王爷好生筹备喜礼。
这阿炟信口一诌，竟然是如此流畅。厅中数人皆暗自佩服这阉人的智商如此超群。
长安王：沁儿，你该休息去了。说着，命婢女阿莲连忙托着王妃裙袂离去。
皇宫，众人将太子爷抬进皇后寝殿，宫女嬤嬤好一阵忙活清理。
以林景升为首的太医院的医士全体出动。李嬷嬷及宫女翠喜急忙换下太子爷的破衣烂袜。
看着遍体鳞伤的太子爷，皇后娘娘心痛得晕了过去。
皇上明太帝压着头疾，奋不顾身地守在儿子塌前，哽咽不止，老泪纵横。
给朕更衣，朕要上朝，给朕彻查，严惩！。
刘之烨和韩益，太监小橙子立即传令百官。
万盛殿上，文武百官肃穆无言。
皇帝大怒：紫爱卿，你可知太子、太子妃遭难一事？
紫必达：天盛朝左丞相。右丞相兰博。二人同属天盛开国之相，他两各扶一边，紫丞相是长安王的舅父，紫贵妃的兄长。
而右相纳兰博则是天盛朝两位皇子的岳父，太子国丈。二人在朝势均力敌，无人敢妄议一二。
皇上，吾等惶恐，方才得知，不过，臣等定竭力彻查到底。诛杀歹徒！还望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皇帝道：太子妃也不知所踪，太子目前生命垂危啊！你让朕如何安心，如何保重！
皇帝又道：朕，限尔等一天之内给朕彻底挖出歹徒。诛杀这大逆不道，穷凶极恶的反贼！
纳兰博道：皇上，太了妃不知所踪。咳咳……请允许老臣进宫探望太子殿下。
纳兰博丞相痛不能抑，哽咽难言地蹲在了朝堂的角落。
见此痛悲场面，满朝文武无不动容，皇上也是崩溃大哭。
宫里，经过太医院所有大夫一天一夜的抢救。上官太子生的气息算是暂时保住，只是他还是陷入重度昏迷的状态。
冀州的长安王得到内线密报，知道了太子的病情后有些不安。遂派府中黑衣剑士与舅舅紫丞相密见，如此这般。
这日，宫里传信，贵妃娘娘染疾甚严。国舅紫必达丞相携夫人进宫探病。
上午，兄妹一家人相见甚欢。紫贵妃命寝宫中婢女音儿，前去未央宫三请皇上，移步华仪宫相见。
皇帝推诿不过，中午时分来到紫贵妃寝宫共进餐食。
席间，紫丞相给皇上禀报了太子案件进展情况。说是冀州驻边平阳大将军卢俊才已经抓到一凶犯主谋蔡正坤，并由长安王近日押解进京面圣。
皇上听到此讯，心中甚是安慰。紫贵妃与兄嫂又一翻劝解，说的是情深意切。皇上心头乌云渐散，不由得多喝了两杯。
结果，皇上酒醉。紫贵妃宣杜太医进献解酒汤药，服用后，才吩咐宫中婢女芽儿，搀扶皇上回了暖心阁休憩。
第二天，皇上头疾更厉害了，疼得他直想撞墙，连眼睑也睁不开。
紫贵妃又赶紧宣杜太医进宫医治。这杜太医医术了得，他给皇上配了三付药。
第一天，皇上服了一付下去，明显感觉头疾减轻许多。当三付药服完，皇上多年的顽疾神奇的全好了。
皇上心头大喜，即封杜大成太医为太医首席。并赐一内庭腰牌，允许他从此：不需请圣旨出入内庭
紫贵妃这一下推荐有功，龙体安康，龙心大悦。
皇帝对华仪宫大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
皇帝也隔三差五地往紫贵妃的华仪宫跑，似乎已忘了未央宫的那位漓蝶衣。
薄情不过皇帝。可怜的皇后娘娘，一天天守在昏迷的儿子榻前，太子爷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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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1
第五章 阴谋上位
这一场雨下了七天七夜，繁花似锦的御花园里，落红片片，纷纷入泥。
未央宫，灯火昏黄。殿中榻上，太子爷还是昏迷不醒，皇后娘娘漓蝶衣已经连续守护儿子半月之久。原本娇美动人的她，此时已是花容失色，鬓发染霜，一脸的憔悴和萎靡。
娘娘，您还是去休息会吧，照此下去怎么得了啊！
殿里，太监宫女跪成一片，纷纷落泪，哽咽着劝慰皇后娘娘。
梅儿：启禀皇后娘娘，纳兰丞相已到宫门，请旨觐见，说是探病太子殿下。
嗯，传旨，……哦，不，快请纳兰大人入殿。
不一会，大总管米汨领着纳兰丞相匆忙进殿。
哎呀，老臣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太子爷、恕老臣死罪！纳兰丞相人未到声先入。
大人请坐，您何罪之有？皇后娘娘从榻边移步，声音低沉。
只见皇后双眸红肿，脚步虚浮，一付憔悴不堪的样子。
纳兰丞相道：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咳咳。
纳兰丞相说着老泪滑颊，正要下跪，皇后娘娘一把扶起了他：
……他听不见的。
只见太子爷的全身缠着厚厚的白纱，纱布上还渗着丝丝缕缕的殷红血渍。
皇后道：丞相大人，本宫的儿子，已成这，咳咳，呜呜……
皇后哽咽道：如今昏迷不醒，钰儿，可是你的女儿，还有那幼小的皇孙，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咳……咳，娘娘啊，老臣如今五内俱焚。
臣的钰儿，哦，不，是太子妃……听说尸骨无存……咳咳。纳兰丞相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至于，那皇太孙，他算是躲过了一场浩劫。前些日子，臣的内子想念孙儿，已派人接来府中有几天了。
嗯嗯，你做的好！视此次的阴谋手段，皇宫也不安全。你一家要设法保护好本宫的孙儿，以免再有祸端。
纳兰丞相道：娘娘，老臣定当以性命担保……咳咳。
皇后道：依丞相看，谋杀太子爷一行人的歹徒出自？……
纳兰丞相道：咳咳……咳咳，娘娘……纳兰丞相环视了一下殿堂，欲言又止。
皇后看了看：你们都下去吧……是，娘娘，殿堂里五六个宫女太监相继出去。
正在这时，忽听殿外启禀：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未央宫的总管太监米汨慌着迎了上去，一众宫人跪地，皇后娘娘和们纳兰丞相也急忙接驾。皇帝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纳兰丞相身上。
皇帝道：纳兰爱卿，太子一案进展如何？
纳兰丞相：启禀皇上，老臣略知一些骇闻！说着，纳兰丞相从袖筒里掏出一叠素白的奏书呈了过去。
御前太监阿德连忙接住，躬送至皇帝的手上。只见皇帝龙目一瞥，一声暴喝，将奏书掷于地上。
皇帝道：大胆纳兰博，你竟敢妄测皇子，诽谤重臣，诬陷皇亲，你该当何罪！
来人了！太监阿德一声喝令，“腾，腾”，闪出几名牛高马大的侍卫，一把摁住了纳兰丞相的双肩。
慢着，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皇后娘娘眼波一动，宫女梅儿赶紧捡起那封奏书。
“嗯？……皇后免礼，起来说话。”皇帝斜睨了一下纳兰丞相。
哎呦，皇上，您可別气坏了龙体，这好端端的，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哩。
紫贵妃媚眼如丝，一身紫蓝罗裙曳地，高贵怡人。她佯装嗔怪地拖着皇帝的膀子，娇而不腻。
皇帝任由她捏揉，而且他看往贵妃的眼眸里闪现着旖旎的光彩。
皇后道：皇上，是臣妾请兰大人来的，难道您不想知道云孙儿的安危吗？……呜呜。
那皇帝听了皇后这翻说词后，面容减去了几分阴霾。他转身，缓和地说：爱卿平身吧，太子妃的事朕也心痛，一定会查出凶患。
皇帝道：不过，朕的太孙儿，爱卿知晓？
纳兰丞相道：皇上，云儿目前安全。只是隐患太多，臣恳请圣上再次斟酌此奏本！
皇帝道：噢，这么说尔等有确凿证据？
皇上，请允许臣妾出宫一趟。
紫贵妃道：哎呀，姐姐，圣体刚愈，您还是别做皇上不悦之事吧。
皇帝听了两人的话，脸上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太子的卧榻，缓缓踱去。
这时，紫贵妃示意了一下婢女音儿，音儿悄然离开未央宫。
皇帝走近太子的卧榻，掀开纹帐，顿时一阵晕眩，一个趔趄，缓缓倒下。皇后大骇，急呼来人。
只见紫贵妃一反媚态，面如寒冰，阴沉沉地说：快传杜太医，皇帝在皇后宫遭遇不测。另外，通知御卫大人，速围未央宫，以防刺客窜逃。
殿外，音儿和杜太医应声而入。
皇后气得大斥：大胆，紫玄月，谁给这胆子？
紫贵妃道：呵呵，皇后姐姐，皇帝如今遭遇不测是在您宫，对吗
那也不能说是皇后宫里有刺客吧，总管太监米汨反问道。
哼，有没有，查了才知道！紫贵妃不屑地说。
纳兰丞相道：嗯，贵妃娘娘，此举恐有不妥！请娘娘稍待，老臣出宫打探一翻再向娘娘回禀，可否？
紫贵妃道：哼，不劳烦纳兰大人，个中情由，本宫自会派请京兆府详查！来人，请纳兰大人移步未央宫。
一行侍卫将纳兰丞相拖了出去。
约莫盏茶功夫，御前侍卫指挥使韩益带着一大队人马，劈里啪啦就将未央宫控制了下来。
紫贵妃道：韩大人，除了皇后和皇帝留于未央宫外，其他人员，一律遣送觉醒寺天牢，不得延误！
韩益道：是，卑职遵命。
就这样，紫贵妃瞬间就将后宫管控。
杜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银针，不慌不忙地扎在皇帝头部各个穴位，只听得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弱。
皇后道：你们这帮逆贼，竟敢谋害圣上，……
堵上她的嘴，苏哈，贵妃说。
华仪宫总管太监苏哈，四十多岁，肥脸雄腰。他迅速拿块碎布堵上了皇后娘娘的嘴，并绳索伺候。
苏哈道：贵妃娘娘，宫外传讯，长安王一行已达平阳，估摸今儿酉时能到达瀛洲城。
哈哈，天助我儿，不枉我紫玄月半生筹谋……紫贵妃狞笑不止。
夜幕降临，瀛洲城宫门大开。通往皇宫的府礼大街上，一匹匹雄纠纠的高头战马正在驶进。
夜色掩盖了山河的憔悴，夜色滋长了墙角的藤蔓，那棵庭院中的松树遭到湮灭式的焚烧，直到灰飞烟灭。
次日清晨，咚咚……宫中丧钟大震，朝野上下哀豪一片。
紫丞相披麻戴孝，面对朝堂百官，只见他手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太子，圣贤孝义，德泽流芳，上应天命，下和人心，恭诣宗庙，诏告天下，以承正统。
上官定太子：天盛明太帝，于天盛二十一年四月酉时驾崩未央宫。谥号大行天圣大帝。
皇后漓蝶衣，情深同龛，已追先皇而去。德贤淑仪，天下为彰，谥号荣哀圣皇太后。
二人鹣鲽情深，世代流芳，同葬永昭陵。
大行国丧后，就该改朝代了。光明殿群臣议论纷纷。什么国无一日无君呐，太子上官定，母妃紫玄月，丞相紫必达，太监阿炟，还有一群身份莫测的黑衣剑士站立朝堂左右。
其他文武百官，大家都心照不宣，默默等着天下大变的时刻。
光明殿上座，意气风发的嘉定太子，龙袍加身，星目流彩，一派君临天下的气势。
定太子：朕今登基，年号天启明景，诏告天下，大赦苍生，减赋税三年。
百官中，偶有交头接耳之辈：唉，东宫太子不幸遭袭，王妃薨逝。先皇帝后也离奇身故……梓太子如今沉昏不醒。这里边……
纳兰丞相：定太子顺应天命，开启新朝，尔等臣子莫要妄议。纳兰丞相幽幽地说，声音小的连自己也快听不见。
明景帝：朕之母妃，懿德天下，贤明严敏，晋：慈敏皇太后，赐居康宁宫。
纳兰沁，温婉贤淑晋端仪皇后，赐居未央宫。
美人林珍珠，晋升淑妃，赐淑怡宫。
美人乔婉心，晋嫔位，赐字婉，赐居霞飞殿……
美人……
赐封完后空众佳丽后，明景帝宣布退朝。
明景帝：朕，雄才伟略，理应君临天下，一统天下。
召阳宫，明景帝寝殿，新帝目光闪烁。他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明皇龙袍，金线裹边，龙云交萦，甚是威严。明明是尊贵无比的上位者，此刻为何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呢？
次日早朝，明景帝大赏三军，大赦亿民，赐封朝庭文武官员，官晋一级。
新皇帝——天启明景帝，正式拉开了一统江山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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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2
第六章 宫闱梦
天盛二十一年秋，长安王鸠占鹊巢登基，改年号天启——明景大帝。
有谄媚之人进言，天启大元，须后宫充盈，大选，为龙脉开枝散叶。于是第二年春，宦官钟良替皇帝大搜天下美女入宫。
纳兰皇后对此十分不悦，她从此将与众多女人分享长安王，哦，是明景大帝。
这一朝飞升为皇后的纳兰沁，她还有些愰惚，有些不安，有些内疚。所以，这一年来，她的内心并没有一丝丝的荣耀和喜悦。
相反，她觉得罪恶丛生，原来的上官梓太子遭人谋杀一事，也没个结果。加上先皇蹊跷崩驾，先皇后……等等悬事。太子爷至今还昏迷在榻，人事不知，被“安放”在召阳宫的偏殿里，无圣旨不得靠近半步。
纳兰皇后自从获知姐姐纳兰钰的惨死，她内心或多或少已滋生了某种怀疑的种子。
只是她一向单纯，无奈长安王的心思深沉，做事是那么滴水不漏，她未探得一丝真迹罢了。
如今长安王已入主皇位，朝野上下再无一人敢诟半分。
身为皇后，理应母仪天下，理应与皇帝同心才是。可纳兰皇后始终心事重重，她连续两胎死于腹中，越发觉得是报应。
这是第三次有孕了，这些天，纳兰皇后的心里越发惴惴不安，呕吐得厉害不说，她晚上睡不着，老是梦见姐姐守着她流泪。夜夜梦魇，让纳兰沁的身体更是虚弱。
这天，未央宫的婢女锦儿来到召阳宫奏请皇上，说娘娘日无食欲，夜不能寐，怕是病得严重了也未可知。
皇帝：可否请了太医？为何无食难寐？
皇帝与皇后是青梅竹马的伉俪，听了宫女的话，自然是忧心不已。立忙放下手里奏章。
小德子，启驾未央宫，朕的皇后……
皇上驾到，娘娘，接驾。宫女锦儿慌忙吩咐跟班的红叶前去未央宫报信。
不别惊动，朕进去就是。
看皇上的神色焦虑，脚步匆匆，一行人也不敢言语。纷纷跟在其后，浩浩荡荡走进未央宫内。
宫内的院落，到处是皇后喜欢的兰花盆栽，紫的，白的，绿的，粉的，各种颜色的兰花正在妍放，幽香凝神，格外怡人心脾。
皇上跨进后殿，只见纳兰皇后孤影倚在天青色的亭台栏杆上，正静静仰望着天空飞过的鸟儿。
一身素白纱胧，风儿吹动着她披散的长发，宛若一只楚楚可怜的白天鹅，正伸长了脖颈在遥望……
沁儿，朕来了！
纳兰皇后闻言，轻轻转身，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眼神幽深似海，与之前娇媚纯真的模样判若两人。
皇帝的心紧拧了一下，眉头轻蹙，随即将她温柔圈在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只见纳兰皇后瘦削的肩胛一直在微微颤抖，细细嘤嘤地抽泣着。
是朕不好，政务太繁锁，冷待了沁儿……
别哭，别哭，朕错了，以后多来陪你，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吻着纳兰皇后的额头和嘴角的泪液，一会温柔得若春风，一会热烈得如夏焰。
只见他捞了下明黄的锦袍，一把将纳兰皇后抱入了寝殿。
给朕传来宫里所有太医！一向言语斯文的明景帝，言简意赅的发令。
不一会，只听见宫廊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几十号医士全都躬身在未央宫门前。
御侍太监小德子，立马宣了杜太医进殿。
为首的杜太医最是灵犀，他太了解当今天子的习性。再一瞧纳兰皇后的容颜，以他的经验已然八九不离十。
杜太医丝线挂脉一瞬，笑容灿烂，衣衫一撸，跪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了龙胎！”
果真，确定吗？皇上的俊脸，已惊喜万分。
皇上，老臣确定，娘娘有孕月已近四月。
哈哈哈哈，皇天厚土，龙脉延禧啊！
明景大帝眼中已燃泪花，成亲多年，膝下尚未得子。如今，天下刚定，竟得了麟儿，真是天之骄子，皇家天泽。
他狂喜难抑，抱起榻上的爱妻一翻狂宠。殿中之人皆低垂喜眉，不敢惊扰。
纳兰皇后：皇上，放开臣妾吧，瞧瞧，您也不害臊……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吾皇万岁，皇嗣鸿福。
这呼声打断了明景大帝的动作，他只得再一次在纳兰皇后的嘴唇，亲了一下才算罢休。
霎时，太医院一片忙碌，所以人力全都围着运转。
这天下午，阴天，御花园里热闹非凡。牡丹花篷篷吐蕊，富丽堂皇。通往霞飞殿的小径处，乔婉嫔、新晋的苏美人、肖修仪，三人在紫薇架下赏景聊天。
这三位呀，乔婉嫔是明景帝登基时选带入宫的，苏美人和肖修仪均是第二年大选来的。
肖修仪，才貌不凡，是兵部肖侍郎的千金。父亲手里有权，一入宫皇上便封了她做了修仪之位，很得皇上宠爱。
婉嫔娘娘，您今儿的钗凤真精致，配您这身华服，真真是绝了……
是啊，是啊，娘娘的气质本来就不是一般的超群！
两位美人异口同声的称赞，让乔婉嫔心情大好，分别赠了镶有珠翠的鎏金步摇给两人。
三人离开御花园，提议去未央宫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情不悦，又怀有麟儿，听说这几天呕吐厉害。
来到未央宫，给纳兰皇后的婢女锦儿拦在了宫门口。
锦儿：奴婢见过三位娘娘，今日，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不便相见，望几位娘娘改日再来。”
乔婉嫔：哦，我等就是因皇后姐姐欠安，才来的哩。
说着，乔婉嫔拿了个香包递给锦儿，说是拿给皇后姐姐看，自会相请的。
锦儿：那婉嫔娘娘稍候，奴婢这就回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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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8
第七章 宫苑花落
五月的未央宫，蔷薇花沿着西苑的围墙探向幽长的廊道。这条廊道向东直行，尽头是皇帝的寝殿——召阳宫。
这日午后，人清气爽。新入宫的美人们如春天的花儿，满院子绽放。
召阳宫里，莺歌燕舞。江南的芳美人正在伴驾。
一曲《春绪》被她唱得脉脉含情，唱得欲说还休，唱得明景帝心痒痒，意绵绵……
三千柳含烟，春风又弄影
楼前凤鸾栖，愜意觅晚晴
春意溢江堤，蝶舞好时节
雨燕伫秋千，粉桃暗香盈
晓风寒，西月念彼是今昔
半壶纱，琴音袅袅屏风夜
忆昨宵春梦，多情误桃李
赋一曲新词，还春花秋月……
芳美人侧身向皇上一移，那纤姿曼妙，如同轻盈的小鸟，莺莺燕燕扑进了皇帝的怀抱。
春梦连绵不绝，酥胸红袖的温柔，令明景帝欲罢不能，似乎忘了孕中的沁儿，似乎忘了风情万种的淑妃林珍珠。
更别说什么乔婉嫔，肖修仪了，苏美人，赵良人……于是，后宫美人们的暗战就要风起云涌，她们纷纷来未央宫诉苦，诉思，诉悲。
淑妃林珍珠到是沉稳，她深居简出，连淑怡宫的奴婢和太监，说话都温吞吞的。
娘娘，听说云芳殿那位一连三天受宠，皇上，……皇上，他都多久，没来咱淑怡宫了。
要不，咱也弄点响动，如何，娘娘？
淑怡宫太监领事徐福和宫女绿萝，一脸沮丧地围着林淑妃。
林淑妃：嗬嗬，尔等这就坐不住了吗？
她轻蔑一笑，纤纤十指弹弄着自己云春锦袍上，那朵彩绣芍药花，心中的怒妒渐渐溢出。
只见她鼻音“哼哼”两声，那朵彩绣芍药的已经肝肠寸断。
宾儿，快去端百荷莲子汤来。
绿萝一边吩咐着，一边赶紧给林淑妃揉捏着上火的经络奇穴。
林淑妃饮用完莲子汤后，心情似乎平缓了过来。她换下了那件云春锦，重新扮上一件翠竹生烟的云纱长裙，别提有多曼妙了。
林淑妃：绿萝，将本宫的穿云钗拿来。
娘娘，您可真好看，这一扮竟似闺阁少女，清雅迷人！
林淑妃倩影婀娜，唇色丰润，她满意自己的才貌，嘴角荡漾着一汪涟漪。
走，去未央宫瞧瞧去……
林淑妃坐上威严的辇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纳兰皇后午休刚醒，一名宫女正伺候漱口呢，只听见宫女锦儿正在禀报。
锦儿：启禀娘娘，乔婉嫔携肖修仪和苏美人来了。
这个……婉嫔娘娘的香包，说娘娘您…认得的。
卧榻上的纳兰皇后，轻蹙黛眉，幽幽地瞅了一眼。
什么香包？拿来给本宫瞧瞧”。
宫女红叶机灵地说，“娘娘，慢着，奴婢先查验一下。
只见红叶拔下银簪，熟练地插入香包。接着她的鼻尖细细嗅着，稍许，红叶的眉心蹙了蹙，呈到纳兰皇后跟前。
纳兰皇后心慰地看向红叶，嘴角渗现一丝笑意。
怎的，有何不对吗？
皇后娘娘打了个哈欠，轻声细问。
锦儿也看了下红叶，眼里尽是疑色。
红叶——清秀灵动，西域羌氲族女子。懂药理，善调香氛。
娘娘，此包内的香料有异，奴婢看，您不宜碰。待奴婢……
嗯嗯，锦儿，去请乔婉嫔等入殿。
等红叶拿着香包退了出去后，锦儿请了三位皇妃进殿。
乔婉嫔，是当年长安王侧妃，晚于纳兰皇后一年进府，膝下暂无子女。
她是太医院太医李福朝的外甥女，略懂医术。当年在冀州府时，和纳兰沁还算交好。只不过此女心机较深，纳兰沁一直与她持有距离。
乔婉嫔：妹妹拜见皇后姐姐，愿姐姐凤体安康，龙嗣吉祥。
肖修仪：皇后娘娘安康，吉祥！
苏美人：妹妹给姐姐请安，愿凤体金安，龙脉永泰！
纳兰皇后：坐吧，免礼。
谢谢各位妹妹惦记本宫，今日本宫感觉好多了，妹妹们放心吧。
嗯嗯，姐姐的安康关乎社稷，臣妾等每日愿为龙嗣祈福，为姐姐祈福！
三位美人娇媚迎和，轻轻坐下。
淑妃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未央宫门外，已是一阵喧天传讯。那阵仗大的，弄得守宫侍卫都以为是皇上来了。
只见人头窜动，彩车高驾。八人辇轿上的林淑妃妆容精致，翩然若仙，高贵冷艳。
呵呵，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驾到了……
乔婉嫔讨好地看了殿外，轻轻勾唇而说。
宫女太监一干人都盯着纳兰皇后的表情，只待令下。纳兰皇后理了理衣裙，清秀的脸上灿然若熙。
锦儿，快将昨儿个皇上赏的苏绣——云之锦，统统拿来，本宫要赠予各宫的娘娘。
哎呀，臣妾珍珠来晚了，皇后娘娘金安！
嫔妾等拜见淑妃娘娘，拜见娘娘，娘娘吉祥如意。
嗯，本宫今儿得闲，特来给皇后请安，怎么，你等也闲着？
这林淑妃一开口，未央宫里气氛立即变得凝滞，几位宫妃及宫人们都低眉折腰。
还是纳兰皇后打破疆局，吩咐锦儿把云之锦一人一匹。
姐姐，恭喜您龙脉天赐，这个是臣妾昨儿个在龙泉寺，专门为姐姐和龙胎求的安康福包，您看，还是方丈大师鸿智开过光的福包，很珍贵吉祥的！
好，好，多谢妹妹有心了。本宫这里一切安好，妹妹也得好生善养，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这纳兰皇后今儿的嘴巴也真是不想再忍，明知这林淑妃承宠多年，却无一次受孕。人家的心早已碎裂万遍不止，今儿偏偏提上明面来。
林淑妃脸上的笑容似乎落了一层霜，尴尬的粉颊抽动了数下，眼神中有那么瞬间的悲伤溢出，不过她一个转身，立马风和日丽。
姐姐说的是，臣妾去努力。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笑容满面地说：三位妹妹，有空多去淑怡宫坐坐啊，我那儿的蝴蝶兰开了，那是西域才进贡来的，一起来赏赏？
肖修仪：淑妃娘娘，这皇上有多久没进后宫了？
林淑妃的脸色再次打霜，她冷幽幽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宫妃，突然大笑，哈哈哈哈，这想怀龙胎的人还真多，你们说是不是？
纳兰皇后凤目微凛，娇容一沉：妹妹伺候皇上多少年了，怎么越发不懂规矩？
四个宫妃从未见过纳兰皇后发脾气的样子，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只见她臻首微扬：赏！云芳殿美人伴驾辛苦，赏云锦两匹，凤簪一枚，人参一株，玛瑙南珠数斛。
啊，纳兰皇后这波操作，简直让众宫妃一时懵圈，几人索然无味地郁郁散去。
六月，皇上来了未央宫两次，去淑怡宫三次。去其她宫妃美人处的时间也比上月多，应该是雨露均沾。
霞飞殿，乔婉嫔和苏美人想尽媚方，只为搏圣上一次垂临，只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皇上，您看这样弹如何呀？
乔婉嫔的古琴音律是宫里最动听的了。今天她一曲凤求凰弹出了心中渴望：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夸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
这六月的御花园，牡丹花依旧繁如彩霞。而那些灼灼其华的桃花早已过季，就如云芳殿的芳美人一样，她盛宠一时，怀了龙胎后，终告一段落。
七月，传来她流产的恶讯，皇帝去看过她一次。随后，贪玩的皇帝象个孩童似的，又流连在其它的花园。
芳美人声嘶力竭，皇帝很是心烦……
于是，宫里狠心的嬷嬷，将她干脆锁在云芳殿内。
淑怡宫的淑妃，喃喃道：“也许她没弄明白，皇上的后花园里从来都不缺鲜花，花开花落，她也只是落红一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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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31
第八章 深宫暗涌
八月，炎热的夏天，热得密不透风。未央宫，半壁宫墙，蔷薇花也耷拉着脑袋，一付晒蔫的可怜样。
纳兰皇后娇庸地倚在在榻榻米上，她的榻前摆了一排晶莹剔透的寒冰。是皇上吩咐掌事姑姑，从华漪宫地下库运来，专门给皇后解暑热的。
这月，纳兰皇后已经孕期八个月，身子笨重得不想动弹，潮热让她不停地想喝冰镇酸梅汤。
唉呀，热死了，宾儿，快，冰镇酸梅汤呈来，本宫快热死了。
纳兰皇后斜靠在榻边，气喘吁吁地说。
那酸梅汤虽解暑，可龙嗣能受得住吗？皇后可曾思虑？
还未见人，只听得康宁宫太后娘娘苛责之语了。
拜见皇太后，皇太后凤体金安！
未央宫的婢女和宫人们都“唰唰”跪下一大片。
母后吉祥，母后……纳兰沁拖着沉重的身子，正欲起，皇太后紫玄月连忙示意她平身。
一晃五年过去，当年的紫贵妃风韵不减。只见她发髻高挽，黛眉入云。还是那般媚骨无疆，窈窕女王范。
皇后娘娘，纳兰丞相来了
哦，爹……
皇后娘娘吃力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激动而哽咽。好久没见过父亲了，嗯，有一年了吧。
纳兰丞相：老臣拜见太后娘娘！
紫太后：呵，纳兰大人，近来可好啊？
纳兰丞相：谢太后，臣……臣托太后照拂，一切安好。
那就好，如今太平盛世，哀家当初的决定，……爱卿以为呢？
额，太后，臣一心敬崇太后的，这份心，想必皇上也是明白老臣的！
说着，纳兰丞相向太后和皇上重重跪下。真正做到了一个臣工的卑微，哪里还有身为国丈的一点影子。
皇帝：丞相免礼，快快请起。
皇帝说着，上前将纳兰丞相扶起。
纳兰皇后愣住了瞬间，她看着皇家母子一付高凛的神色。心中一阵酸涩，泪水夺眶而出。突然，她“哇哇”地呕吐不停。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婢女锦儿急忙伸手扶住纳兰皇后。
纳兰丞相一时情急，也不顾上什么礼数了，他迅速站到女儿纳兰沁身旁，十分忧急地拍着她的后背。
皇帝也急切地问道：沁儿，你哪里不舒服啊，不要紧吧？。
纳兰皇后吐完后，人也瘫软在地。只见她脸色白如宣纸，泪珠涟涟。
皇帝心疼地抱着纳兰皇后回到榻上，脸上写满了爱惜之情。
快，请杜太医……宫女锦儿慌忙吩咐。
锦儿：娘娘，您怎么了，喝点燕窝粥吧，您现在一定是气血两亏，才会软弱无力的。
紫太后凤目冷浸浸的，她看也没看儿媳一眼，薄唇轻启：
喝吧，喝点补补气，这么娇弱，…唉，可怜哀家的孙儿了，这么烂的母体。
皇帝听了母后这话，很是无语。
他压着不悦道：母后，这天太炎热，沁儿身子重，是儿子没照顾好她。求您多多照拂，您孙儿他会听见的。
紫太后听了后，一脸的嫌弃。她转身对着纳兰丞相冷冷说道：纳兰大人今日进宫，是有何事要奏啊？
此刻的纳兰丞相正担心女儿呢，听见紫太后的问话，心中是又忧又愤。
哼，这老妖婆狠辣如今更甚了，连自己有孕的儿媳也不心疼……唉，沁儿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真的悔恨当初，先帝爷，老臣有罪，有罪啊！
纳兰丞相思虑再三，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愤慨。他对太后躬行一礼，说道：
太后娘娘，老臣对您未有愧疚，您说对吧？还望太后善待沁儿……
紫太后道：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和哀家说话，你是在威胁哀家吗？
哈哈，你的胆子是越发壮了。唉，兄长说了，早晚会因你出事……今日哀家便……来人呐。
皇帝一看，坏了，母后的心性……
皇帝道：慢着，母后，这事让朕，处理就好。”
宫门外，一队侍卫闪电进殿，就要擒拿纳兰丞相。
纳兰丞相道：先帝爷，如今一切物事人非，纳兰博真是愧对您啊，老臣有罪啊！……咳咳。
纳兰丞相一脸哀戚，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纳兰皇后道：母后，母后，请您谅解父亲，他是因为心疼儿臣，心急，才，对您出言不慎的，求您，放过臣妾的父亲。
此时，纳兰皇后已从榻上颤颤地爬起来。她抓着明景帝的衣襟，又哀又怜。
纳兰皇后道：皇上，您一定要谅解父亲，臣妾知道父亲没有异心！
皇帝看了看纳兰丞相和太后，心中也有自己的决断。
只见，紫太后凤目冷凛，她扫了一眼明景帝，心里一阵怒浪翻腾，她没想到皇帝要阻止她的安排。
紫太后心想：哼，如果不是亲儿子，当年的竹林之变，哀家已经政权在握。
唉，如果当初不心软，如今哀家便是这天下之主了，哪儿还有你的“朕”来处理。哼！
话说回来：那紫太后的心思，明景帝一直都心如明镜。他知道母后心机缜密，他上官定绝不允许已登基的政权不稳，绝不允许再生变数。
在明景帝的心里，不论母后的心思怎样，他相信虎毒不食子。但……有些事还得严控。
明景帝一翻思索后，走到紫太后身边。握着她的手温言说道：母后，今日就这样吧，来日方长，啊……
紫太后看了明景帝好一会，终于阴转多云。
未央宫，好一阵冷萧。
只听紫太后道：唉，哀家这事办得……真是老糊涂了。丞相大人，快快请起。小柱子，还不快扶纳兰丞相起来。
吩咐完毕，紫太后的心仍如波涛汹涌。今天她与儿皇帝意见不合，她的内心或多或少升起那么一丝懊恼。
紫太后心想：只不过儿皇帝还算孝顺，每日早晚请安，无论严寒酷暑。吃穿用度，康宁宫更是比所有后宫高出几倍。
想到这儿，紫太后的冷脸渐渐消失，她走向纳兰皇后温言道：
皇后，养胎要紧，方才是母后误会了国丈，你放心，没事了。母后听闻，你近来食歇倦怠不舒，为你特备了一些清心补食。
紫太后换了张关切的笑脸，轻柔地抚摸着纳兰沁隆起的肚子。
珠儿，把哀家炖的冰糖雪梨盅端来给皇后，记住，以后未央宫的吃食，哀家包了。孙儿，哀家自然心疼。
就这样，一场即将血流的暗涌得以暂时停止。
紫太后在众人的躬送中，终于离开了未央宫。
下午，御花园里蝉鸣稍歇。
有了身孕的乔婉嫔这些天，被这些小东西聒噪怕了。
她不再似前那般到处晃悠，俗话说，母凭子贵，她得自保孕期的每一刻。
目前这后宫只有皇后和她怀有龙胎，所以总有那嫉妒的目光在寻找机会……
紫太后最在乎的还是嫡孙，她乔婉嫔这一胎只能算是陪衬。哼，不论怎样，我的孩子就是自个的心尖肉肉。
乔婉嫔的宫人看见紫太后对未央宫的照拂，他们全都复述给乔婉嫔听。拨弄得她心事重重，禁不住想起当年父兄对皇太后的忠心。
其实，乔婉嫔明白，上官定并不喜欢她。赐封嫔位，只因父兄手握重兵，曾协助他夺得天下而已。
乔婉嫔的父亲是北唐边关漠北的驻军镇国大将军，兄长是军中参将。
一直有传唱：父子屯兵，边关肃清。
所以在宫里，明景帝对乔家的女儿也算优厚，入宫即封嫔位。这是宫典祖制里不曾有的。也是皇帝对乔家光耀门楣的莫大恩泽。
春儿，去看下皇太后离开未央宫没？
另外，你去华漪宫取些寒冰来……这天，真热啊！
乔婉嫔手执团眉扇，不停地摇晃，可是扇出的风也是热呼呼的，真令人烦燥。
不一会，春儿回来禀：婉嫔娘娘，华漪宫的守卫不给寒冰，说是需要存下给未央宫用。
乔婉嫔一听气得差点晕去，杏眼已泛着濛濛雾气。
未央宫，未央宫，你们以为霞飞殿就好欺负吗？
走，去召阳宫，今儿到要瞧瞧能不能皇上一碗水端平……哼！
娘娘，皇上刚去了未央宫，奴婢回宫时撞见过德公公。
那，敢情好啊，省得本宫劳累！
乔婉嫔顶着烈日炎炎，气呼呼地来到未央宫。
老远就看见皇上穿着雪白薄衫薄裤，手执团扇的正给纳兰皇后扇着凉风呢。
乔婉嫔站在殿外发呆：皇上那好看的眉眼，对着纳兰沁笑的温温柔柔的，多令人羡慕啊。
这样的宠爱她何时才能拥有，唉，今生怕是无盼了……
一入殿，乔婉嫔顿觉清凉舒爽。
妈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未央宫里摆了好多寒冰，尤其是皇后的寝殿，围着榻的两边摆了一溜的寒冰盆。
皇上，你歇歇，让奴才来效劳
嗯嗯，皇帝，你就让小德子来吧。
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乔婉嫔一脸落漠地看着皇帝和皇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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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1
第九章 赐封贤妃
凉气怡人的未央宫大殿，乔婉嫔痴痴怔怔地看着皇帝，如似在看一幅画卷。
他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呀，菱角分明，眼眸深邃绝美。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披在他修长而挺拔的身上，尤如天神一般伫立在此。
乔婉嫔看着，不由咽下了一口涶沫。皇帝转过身，正好与她的眼神撞在一起。乔婉嫔心如兔跳，脸上也红晕铺开，她羞涩地低了下头。
额，爱妃，如此烈炎，你怎么来了？
皇帝关切地问，一边将她拉到寒冰盆边纳凉。
是啊，妹妹怎么来了？
锦儿，给婉嫔娘娘盛盅乌梅汤来……
谢皇后娘娘，嫔妾打扰您了。
乔婉嫔似乎忘了她此行的目的，她温和地应道。
春儿道：娘娘，您忘了说寒冰的事”
皇帝：什么，寒冰怎么回事？
春儿：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嗯，平身，说说，有甚事快说与朕……
春儿：启禀皇上，自从我家娘娘有了龙胎，全身就烫如火龙珠，实在抗不住这炎热……
乔婉嫔：春儿，……乔婉嫔轻斥。
皇帝一听乔婉嫔怀有龙胎，心中“格噔”一下，好看的眉间显有那么一丝冷冽。
皇帝：额，爱妃已有孕，为何掌事未禀？来人呐，赐座婉嫔！
皇帝一声赐座，未央宫一干子人便忙碌起来，有人给乔婉嫔搬软椅，有人轻轻扇风，还有人送上冰镇可口的乌梅汤…
纳兰皇后：恭喜妹妹，恭喜皇上喜添“龙脉”，众宫人跟着皇后又是一阵恭贺。
霎时，皇帝走到皇后榻前，四目凝视片刻，皇后娘娘微笑着握住皇帝的手，轻轻说道：去吧，应该的。
皇帝转身看着乔婉嫔，眸色温暖如春。
皇帝：爱妃辛苦了！小德子，着礼部拟旨：乔氏婉心天姿卓尔，聪慧贤明，秉性温良，善德修宜，晋位贤妃，赐居贤福宫。赏，天丝锦缎十匹，人参王液十箱，密鼎沉香十件，黄金千两。着太医院勤心伺候。
乔婉嫔喜极，泣声向皇帝下跪接封。皇帝将她轻拥于怀，甚是温柔。这是她第一次得皇帝这般密待，这般柔情似水。乔婉嫔的心粉红到底，深深醉入红尘幻梦。
未央宫诸人又是一阵贺喜欢呼。皇帝俯身在乔婉嫔的额头轻轻一吻，眸里晶莹如月，温柔极了。只见乔婉嫔浑身颤栗，紧紧依偎着心喜之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乔婉嫔低声道：皇上，人家心跳得紧，咱回去吧。好，朕抱你回去！
婢女春儿雀跃，领着众宫人跟在两位主子之后，欢欢喜喜挪去贤福宫。
次日，纳兰皇后又对贤福宫一番赏赐，各宫妃嫔，美人均有贺礼送来。
贤福宫里，金桂飘香，殿堂装饰华贵，御赐匾额：姿在贤福。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祝娘娘圣心久浓不倦，龙嗣金安康泰！
乔贤妃瞧着贤福宫众人的祝福，想到昨夜与皇上的温柔缠绵，心儿，朕的心儿，从今儿起，朕的爱妃，你要好生静养，为朕平安诞下龙儿。
贤妃抚摸着孕肚，她的脸颊红了，笑了。
一连三日，皇帝陛下都陪伴在贤福宫。他陪贤妃吃饭，下棋，还弹琴写词。
傍晚下朝后，明景帝径直来了贤福宫。
春儿：贤妃娘娘，皇上来了。
贤妃：在哪儿啊，快，帮本宫打理一下，这发簪都松了…
皇帝：好了好了，朕的爱妃已经是花容月貌了，毋须再妆扮。
贤妃：皇上，臣妾拜见皇上。
皇帝：爱妃，朕赐你的密鼎沉香不喜欢吗？此香安心宁神，益于安胎，可日均一炉。
贤妃：好，谢皇上。春儿，快，将御赐宝香点上拿来，记得日夕均燃。
嗯嗯，皇上的眸色火花跃现，拉着贤妃的手，教弹曲韵：
如若你依恋的杨柳，是那春风里的我
那就让我陪你秋云，陪你渡过一生一世
陪你跨越时空每息，如若魂魄真有灵识
必定会闯过千难万险，如凤凰涅槃般重生
敲响桃花林的晨钟，
与那动人心弦的潺潺流音合体，
便是此生的笙歌不离
贤福宫，琴韵绕梁，密香袅袅。窗外那株合欢花的树荫，深深浅浅的身影，已摇曳在古琴之弦。弦歌如心，弦歌如情，几人欢悦几人添绪。
锦儿：皇后娘娘，贤福宫那边传来琴音，象是皇上在弹……
皇后娘娘，轻蹙黛眉，眼里一片戚寂。
皇帝手把手教习贤妃，情景交融，恩爱绵绵的事，很快传遍后宫。
淑怡宫，宫苑琼楼顶上，一道黑衣身影闪过，此人手脚轻盈，如一只夜莺飞过一座座宫苑。
宫外，朱雀大街的疏离会馆，两个黑衣人，鬼魅般潜进其中一间茶房。
主子，一切收置妥当，这是属下新炼的冷香丸。
茶案后，只见那黑纱蒙面的黑衣人，身长如鹤，漆黑的眼眸闪闪发亮。
只见她纱袖一挥，那两个魅影“倏地”消失在夜色茫茫。
九月，秋风拂过深宫，徐徐凉意浸在桂花糕上。甜蜜而可口，而林淑妃却如同嚼蜡。
她看着那一盒冷香丸，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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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3
第十章 妃子笑
九月中旬的京城，朱雀大街一派繁华喧嚣。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在京城有名的“姿香楼”举行。四方邻国的文人墨客都携友带朋而来。而京城的王孙公子更是热衷于这等花坊悦事。
比如鲁国公府的二公子鲁子轩，槐树大街花之院的首富花谦，靖宁长公主的两个儿子，号称北唐京都的四大公子。
这一次的花魁大会，首富花大少爷花谦出手相阔绰，一出手就赞助了黄金万两，白银五千两。所以，姿香楼全方位挂着致谢花大少爷的横幅。
这不，各大花坊头牌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议论：这次的花魁之冠将名至谁家。
姿香楼的头牌姑娘银落月、万芳阁的桃亦欢，
就要数翠红苑的陌然雨了和疏离会馆楚子卿，这几个姑娘可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歌姬。
夜，一条纤细的人影掠过淑怡宫的宫墙。直奔万芳阁而去。这万芳阁与疏离会馆隔有两条街。
主子，属下这次带队潜入太不容易。北唐将军乔震山，他驻守漠北边关多年，一向防守严谨。
这次，幸亏主子安排，以参加花魁大会的名誉才得以入城。另外，尹将军也在疏离会馆恭候主子。其它的人员，属下已让她们渗入参赛队，主子放心，全都安排妥当。
嗯嗯，黑衣人哼了鼻音，算是回应了。
那妃子笑呢，准备得如何？
回主子，她在会馆，那张脸几乎与原主一模一样。
黑衣人来到疏离会馆，只见北漠将军尹正泰正在院里舞剑。高亢激昂的剑气在月色迷濛中，震得扑鼻的桂花簌簌而落。
黑衣人除去面纱道：将军别来无恙？
看将军的武功有精进不少，令小妹折服。
“拜见郡主，卑职承蒙主上和郡主抬举，臣不敢懈怠。
无访，将军此次受命而来，可需本宫帮衬什么？
嗯，还需郡主安排妃子笑入宫事宜，其它的，属下与她自会运作。
好，趁花魁选拔，本宫有一良策……
嗯嗯，如此甚好，此次任务，婢职全凭郡主安排。
嗬，带来本宫瞧瞧，看她是何等妙人
半晌，花厅珠帘揭起，只见一位碧色妙龄少女款款而来。待她揭下白色面纱：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肤若白雪，朱唇一点似雪中红梅傲娇。顾盼之间皆是勾魂摄魄。
黑衣人双眸微怔，连连点头，纤手满意扬了扬，少女退去。
夜色里，黑衣人轻盈而去。皇宫的夜晚还沉浸在呼吸均匀的睡梦中。
第三天花魁大选在锣鼓喧天中开幕。头天晚上，林淑妃小鸟依人般将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接着撒下全天下最媚骨的娇柔，终于央得皇帝答应带她出宫去观看花魁大会。
姿香楼在朱雀大街中央，早已被来观会的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因为他们是微服私访，皇帝的马车也只能远观。林淑妃顿觉无趣，有些闷闷不乐。
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街后的疏离会馆来了一仙姑，正在倚红台表演“九天霓虹。
什么是九天霓虹，皇上？人家想去看嘛。
嗯嗯，去，朕也想知道。
二人驱车来到疏离会馆，只见围在馆前观看的人也有不少了。
舞台装饰华丽，台柱子均用珠红锦布包裹，四周搭有紫烟纱帘，表演的美人们穿流不息，琴声悠悠，舞袖盈盈，令人眼花缭乱。
一曲终，只听报幕的美人明眸浅笑：下面有请天外之仙妃子笑表演霓虹飞天。
妃子笑，哟，林淑妃一脸好奇
她揉着皇帝的手，妃子笑这名，皇上您觉得好听吗？
皇帝没有回答，林淑妃看见他已被对面舞台上的美人儿吸睛。
对面舞台，琼楼之上一道五彩霓云缓缓飘落，那云漫中妍放着无数朵牡丹。牡丹的花瓣层层叠叠绽开，花心裹着一枚娇小玲珑的仙苞。仙苞的头慢慢升起，她睁开了一双碧蓝眸子，那眸子色泽如山河湖泊般迷幻。
接着她伸出兰花般的玉指，臻首微扬。娇俏的仙身就飘逸在漫天的花雨之中，和着古琴的旋律，蝶舞半空，悠悠扬扬，好一阵表演后，才缓缓降落到舞台中间。
降落后，只见小仙女珠唇微启，躬身礼拜道：感谢各位先生，各位大爷，姐姐们的捧场，小女子妃子笑有礼了！她的声音空灵如弦乐，清脆甜美，博得台下看官一阵喝彩，赏钱滚滚而至。
连一度盛骄的明景帝也看得目瞪口呆，眼里是抑不住的欢喜。林淑妃嗔怪地推搡着他，不悦：皇上，莫不是又看上了小仙女？
明景帝口里连忙否认，可一双俊目早已沉溺。
林淑妃连忙吩咐管事徐福，如此这般一番交待。
半晌，林淑妃拖着明景帝在疏离会馆的听雨轩坐下。
不一会，会馆内掌事姑姑之香领着婢女给他们送上精心小点和一壶香茗。
公子，请饮一杯，嗯，这个芝麻小饼也不错，公子您尝尝。
好，你吃吧，明景帝的语气稍显失落。
林淑妃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心潮激荡。表面越平，就表示他心中越是激流涌动。
林淑妃心中窃喜，眼看筹谋即成。
公子，公子，您是真喜欢那姑娘了？
呃，没，哪有的事……
林淑妃用丝帕佯装擦了擦眼睑，嫣然一笑说：公子，您看
只见徐福和一个中年女人，正陪着那个碧衣仙女向他走来。
明景帝回眸，捏了下林淑妃娇艳的脸颊，眸里尽是赞许，轻言道：还是珠儿懂朕
拜见公子，疏离会馆的老板俏红梅满面笑容
见过公子，小女妃子笑有礼了
只见这妃子笑：碧绿翠烟衫，散花绿草百褶裙，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娇俏玲珑，媚目巧盼，活脱脱似锦画中走出来的绝色小美人。
皇帝：妃子笑，这名朕喜欢，这人嘛……哈哈。
岁月悠悠，时光清丽。明景帝的心此时如春光明媚。
霎时，大街上传来一阵跶跶……跶跶的马蹄声。
林淑妃一个眼神，管事徐福即刻前去处理。
正是御前太监小德子和御前侍卫韩益指挥，他们领着一队亲军赶来护驾。
疏离会馆门前好一阵喧哗，大家都避向一边。
拜见皇上，皇上吉祥，淑妃娘娘吉祥
噢，明景帝无奈地摆摆手，眼神落在了妃子笑的身上。
哇！皇上，这位是皇上，淑妃娘娘。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朱雀大街，万民呼拥，明景帝笑拥美人。林淑妃默默闪退一旁，眼里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回宫，皇上坐在龙辇上，他的怀里拥着一位名唤妃子笑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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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4
第十一章 惠妃
十月的月光，悠长而清冷。微凉的风释放着她浮浮沉沉的惆怅，惊扰着未央宫正盛开的兰花。
纳兰皇后产期在即，她内心有莫名的压力和惊悸。看天空厚厚的秋云，她的心事多得连未央宫也快盛不下。
十月初六，黄帝的吉日。一大早，整个召阳宫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管事太监小德子传旨后宫：
新进美人妃子笑，清灵慧巧，聪敏淑容，品仁德懿，晋位惠妃，赐居霓虹宫。
红墙绿瓦中的霓虹宫，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朱漆宫门，很是庄重。殿内，珠帘碧玉，倒铃般的莲花与金壁辉煌相映，说不出的华丽。
紫太后：“这皇帝，怎么如此荒诞。那妃子笑何方妖孽，居然令他一步封妃！哼，每天宠幸妃子笑也就算了，还一再越界祖制，哀家可不能再装着什么也看不见了！”
半晌，紫太后来看望纳兰皇后，只见她面容虚浮，双足肿大，神色倦怠的不行。
紫太后怜悯之心顿生，“沁儿，你这样食寝不宁，不行，你的龙儿也会受不住的啊”。
纳兰皇后苦笑：“谢谢母后关心，臣妾还好……”
紫太后：“音儿，去霓虹宫，请皇帝。”
锦儿忧心地说：“太后娘娘，太医说月份大了就是如此……状况。”
一柱香后，皇帝带着惠妃双双来到未央宫。
未央宫的主殿，赤色宝顶。悬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四周殿墙，金珠内嵌，五彩牡丹地毯铺地数层。六尺宽的金丝楠木做成的软榻，紫太后坐在上面，神色冷肃，威严。
明景帝：“拜见母后，快，爱妃，拜见母后”。
惠妃：臣妾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看着明景帝牵着娇艳欲滴的妃子笑，紫太后眼里的寒芒更甚。她冷冷道：
“惠妃，你可知罪？今日哀家不派人相请，不知这宫里还有几人记得哀家的存在。“
明景帝看见紫太后冰冷的神情，心中也是一沉。
但他的手始终牵着妃子笑，生怕她会飞走似的。
紫太后又道：“皇上，你多日宿在霓虹宫，与妃子笑终日缠绵。朝中也有非议，你可知道？”
这妃子笑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儿，一入宫便封了妃位，赐居霓虹宫，离皇帝的召阳宫最近。
她自入宫这一月以来，圣心浓宠。弄得朝臣和后宫嫔妃们纷纷怨怼不断。
明景帝道：“喔，儿臣还未知，不过，儿臣会注意的。”
惠妃听后，双膝下跪，惶恐道：“臣妾不知，望太后莫恼臣妾，臣妾以后不敢了。“
紫太后厉道：“惠妃，你以后要向皇后学习宫妃女则，做一个和谐宫闱的妃子。今日，哀家念你年纪小，又刚入宫。小惩大诫，罚你摘抄女则百遍。”
惠妃哭泣：“太后，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不会写汉字”。
纳兰皇后道：“惠妹妹都会些什么？咦，惠妃妹妹，你腰间的玉佩可真好看！”
惠妃微笑道：“哦，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这玉佩乃父帅转送给臣妾的”。
紫太后道：不知惠妃的府上何地？父帅何人呢？”
惠妃道：启禀太后，臣妾乃北漠京都人氏，北定侯乃臣妾父帅——妃如铁。”
明景帝大惊：“爱妃北漠人？你怎没告诉朕。”
惠妃天真笑道：“回禀皇上，您也没问臣妾呀！”
紫太后和纳兰皇后听了也是一惊：北唐和北漠已经多年唇齿之争。
论起，皆因彊域问题，两国关系一直紧张。近来更是剑拔虏张，上半年才打了一仗呢。
紫太后凤眸一凛。
笑道：惠妃怎么来了北唐？你那玉佩哀家看着不是寻常之物。给哀家也观瞻观瞻！”
惠妃笑道：“太后娘娘，臣妾从小就听干爹介绍，京都花魁大会是如何盛鼎。嘻嘻，果然，花魁大会的确让臣妾大开了眼界！”
紫太后道：是呀，北唐的花魁选拔是民间一年一度的盛会！嗯，此等盛事，你们北漠没有吗？”
惠妃欢喜道：“嗯嗯，没有这么风雅。皇上，臣妾以后可以每年都观看吗？”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向太后。
惠妃从腰间摘下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娇滴滴地呈给了紫太后。
接着，她转身来到纳兰皇后的榻边，恭恭敬敬地跪下，婴儿般白嫩小手轻轻抚摸在纳兰皇后高高隆起的孕肚上。
这时，殿中之人均喜欢她乖巧的模样了。她的天真可爱，连纳兰皇后都感觉，她如似一个小可爱型的邻家妹妹。
“嘻嘻，真好玩，他踢了我一脚！，娘娘，我能听听他吗？”
“额，可以啊”。皇后娘娘迟疑了一下，但看见惠妃那人畜无害的笑，她答应了。
过了一会，只听惠妃拍着小手，兴奋喊道：“皇上，皇上，你快来听听，好玩！他说，他快出来了。”
明景帝看着妃子笑又说又蹦的可爱样，他的内心一再否定：不会的，她绝不是细作。
半晌，只听见紫太后温和吩咐：来人，哀家甚喜惠妃妃子笑，特赏夜明珠一对，金丝步摇一支，高姿锦缎十匹。人参燕窝一件。
惠妃一时愣住了，太后赏赐，那是天大的面子呢。但是她却没有欢喜得跳跃，只是淡淡地说：
“太后，您和臣妾的娘亲一样美，一样疼爱臣妾，臣妾不要那么多宝物，只想每天伺候在您侧，即好！”
紫太后笑道：“是么，哀家也正有此意。只怕有人不舍啊”。
惠妃又笑问：“皇上，您同意臣妾每天来陪母后吗？”
皇帝看着她绝色的容颜，天真无邪的双眸，轻轻地点了头。
这时，惠妃妃子笑才开心地拍着小手，拉着皇上给太后行了礼。自己又跪拜了纳兰皇后，领着一行宫人，准备离开未央宫。
紫太后道：“皇帝留下，哀家有事同你商议。”
惠妃道：“哦，好吧，皇上，那臣妾就先退下了，……嗯，臣妾在宫里等皇上。”
“好，朕办了就去看你。”皇帝在她娇笑脸上捏了一下。
看他们这样的浓情似蜜，纳兰皇后别过脸去。
接着，紫太后遣散了殿下之宫人，拉着明景帝来到偏殿兰花阁。兰花阁是纳兰皇后的书房，这里的书架上除了兰草盆栽，就只有纳兰皇后的书法字帖。
紫太后入坐后，拿出了妃子笑的玉佩递给明景帝。
这玉佩通体晶莹，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面有彤日隐现，内有翠色萦绕，轻触，发现那太阳竟是本玉自然生成。阳光下那虹日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母子二人察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玉佩有任何问题。
明景帝说，母后太过紧张，她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但愿吧，哀家的直觉不太好。嗯嗯，小心点好。
紫太后转身刚要走，突然一问：她干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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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5
第十二章 乐极生悲
十月底，宫里多了一个连跳十级也不止的传奇霓惠妃。接着，皇帝又晋了肖修仪的位份为德妃，定下了天启朝的四妃人选。
三月前，南彊王苏麻在邻国大齐的利益唆使下。向北唐镇守南彊的守军发起偷袭，守将王佐防备不当，被南彊武士夜割首级。丢了两座城池，此消息传到朝廷，明景帝大怒，速派兵部肖侍郎率领大军奔赴战场。
肖侍郎不负圣心，大败南彊，割下南彊王苏麻的首级献于朝廷。
擒贼先擒王，南彊王一死，余下喽啰纷纷投降，并献：庆丰、余柱、剑麦三座城池，以示臣服。
肖侍郎捷讯飞报朝廷，圣心大喜。次日临朝，明景帝加封肖侍郎为镇南侯定南大将军。
肖府之人一律赐赏，肖侍郎之女肖修仪晋封德妃。
十一月二日，未央宫传来纳兰皇后娘娘孕产的消息。
紫太后天不见明就来了，她说要守着自己的第一个孙儿降生。
明景帝对皇后这一胎也很看重，从长安王府到登基。四年过去，明景帝至今膝下还未曾有一儿半女。这一胎，对于皇家血脉的传承，重之又重。
入冬以来，北唐京都下了第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明景帝兴致盎然，他信步走入御花园，放眼望去，红白相映的倚梅园，数枝殷红俏立雪肩，旖旎得令人遐思无限。
明景帝：“小德子，快去替朕折些梅花，朕要亲自给皇儿插入寝殿。”
内殿，宫人们穿流不息，掌事容姑姑问道：锦儿，热水都准备好了？
锦儿道：姑姑，早备好了，十补参汤啥时候给皇后娘娘服用？”
容姑姑道：“马上用。”
她转身：“娘娘放心，奴婢在此，咱再服盅参汤，以助娘娘气息。”
纳兰皇后道：“姑姑，本宫好痛，本宫不行了……啊，好疼啊！”
内殿，生产中的纳兰皇后，哭喊声此起彼伏。她嘶心裂肺的模样，婢女锦儿恨不能替她去生。
明景帝在院子里也急的团团转，零下的气温，但他却是满头大汗，眸色焦灼。
小德子：“皇上，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尤如鬼门关里走一趟。”
明景帝道：“那沁儿会挺过来吧？啊？”
小德子道：皇上，皇后娘娘鸿福齐天，皇恩浩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整个未央宫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皇帝和太后的人，大家都默默在为龙嗣祈祷。
紫太后道：“皇帝，莫要着急。你稍安勿躁，生孩子都有这个过程。”
明景帝：“嗯嗯，儿臣……”。
门外，大雪停了。
正午时分，纳兰皇后也疼了好几时辰。这会，硕大的艳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
天空彤云一片，五彩斑斓的云霞在风云中滚动，霞光拖着一条长长的弧线，向未央宫方向飘曳。
御前太监小德子看着奇妙的天空，激动向明景帝奏报。
明景帝仰视片刻，龙颜大喜，连连吩咐香案伺候。只见宫人们面朝天子，口呼万岁，苍天庇佑。
霎时，只见那条金闪闪的弧线“倏地”一下，消失在未央宫的上空不见了。
“哇”，一声洪亮的哭声穿破苍穹。未央宫掌事容姑姑喜语连珠：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皇后娘娘产下一位大胖麟儿。
“好，好，好！”明景帝眉飞色舞，拍着双手，连续说了三个好。像个孩童一般，箭步就要冲入内殿。
紫太后道：“绿萝，拦住皇帝，待哀家去瞧瞧！”
皇后寝殿，婢女们已将软榻收拾干净。纳兰皇后虚弱无力地躺着，看见太后进来，锦儿连忙抱来皇孙。
太后一看，这孩子长的粉嘟嘟，又白又胖，简直就是上官定的缩小版。他不哭，不闹，黑黝黝的一双眼仁，盯着紫太后滴溜溜地转，高兴的皇太后手舞足蹈。
紫太后道：“皇后，你辛苦了！哀家感谢你诞下麟儿。你好好养着，哀家去为你安排些养品来。”
“谢谢母后，锦儿送送太后。”
次日，四妃齐到，未央宫里喜庆洋洋。
林淑妃道：“皇后娘娘，臣妾给皇儿备了长命锁，您看这颗小龙珠，还会眨眼呢？”
纳兰皇后：“谢谢淑妃妹妹，你真有心了！”
惠妃：“拜见皇后娘娘，臣妾这个礼物是天山奇门决，待小皇子会走路，臣妾教他神奇武学。”
肖贤妃：“哦，惠妃娘娘，你说的令人好奇，可否演变一下，瞧瞧？”
“对啊，姐姐也想观摩观摩”。
德妃挺着个圆孕肚，憨态可掬地说。
淑妃娘娘微笑道：“今儿借着喜庆，惠妃妹妹就露上一手吧，好让姐姐们开开眼界！”
惠妃：“嘻嘻，好啊，那妹妹献丑了”。
只见惠妃手拿奇门决书，脚步轻移，幽兰之气，把奇门决书轻轻翻开。
她小手轻轻一戳，奇门决书在她的手中发出“呲呲”之声。
她双足似莲荷，踩着虚步，仙女般缓缓盘旋而升。不一会，她娇小的身姿在半空涟漪若花，若鸟轻盈，引来众宫人一片喝彩。
“好！爱妃会变戏法？精彩，精彩！”
明景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大殿，惠妃的表演令他拍手称好。
“啊，皇上！”，惠妃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踩着虚步，身轻如燕轻轻落在明景帝面前。
惠妃道：“皇上，臣妾刚才只是雕虫小技，惊扰到您了，臣妾认罚！”
明景帝道：“爱妃无罪，朕还想观看其它……有么，哈哈！”
众妃一片惊叹，纷纷围过来要求惠妃再次表演。
苏美人道：“惠妃娘娘，您的戏法太好看了，臣妾想学，可以教吗？”
对，对，臣妾也喜欢，也想学……
赵良人，常美人也拉着妃子笑央求着。
皇上与皇后娘娘捧着天山奇门决，十分宝贝地翻看。皇后好奇地学着妃子笑的手法去戳它，可是那奇门决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泄气地看向妃子笑，一脸的不甘心。
明景帝道：“皇后，这个戏法不简单，需要武学练气才行。惠爱妃她是个奇才，朕也好奇得紧。”
庭院里，惠妃在众多美人姐姐的唏嘘中，像一只灵动的蝴蝶，在洁白的雪地上翩翩起舞。
半晌，太后娘娘驾到，众宫妃也立马规规矩矩。
刚才的热闹嬉戏，仿佛是一场迷醉的梦境。纳兰皇后看着天真可爱的妃子笑，她眉间轻蹙。太完美了，这个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紫太后道：“惠妃，哀家听说你戏法高深？你跟谁习得呢？给哀家也表演一个？”
惠妃道：“启禀太后，臣妾干爹有一个方外老友，人称——飞云霄，他可是个传奇人物，是天山奇门派的掌门。臣妾这点小技艺，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哦。”
紫太后道：“那你干爹是？哀家好奇得紧，传来一见！”
惠妃笑道：“恐怕不行，干爹在千里之外。”
“那好办，哀家泒去飞骑，几日便可。”
惠妃又道：“太后，边关守将可以随便离开吗？”
紫太后道：“哪里守将？”
惠妃道：“呃，干爹是镇国大将军，他不能随便离开驻地的”。
明景帝大惊：“镇国大将军？”
嗯嗯，惠妃崇敬的眼神闪闪发光。
紫太后道：“那你认识她吗？”
惠妃笑问：“谁呀，太后说的是谁？”
紫太后道：“贤妃过来，哀家忘了介绍”。
惠妃笑了：“太后，贤妃姐姐臣妾进宫后就认得了的”。
贤妃道：“太后娘娘，有何事吩咐臣妾？”
紫太后道：”贤妃，你可知惠妃是谁？”
贤妃道：“太后，臣妾知道的，皇上新晋的宠妃”。
紫太后道：“她是北漠将军府千金，也是我北唐镇国将军的干……女儿。”
贤妃道：“启禀太后，这个，绝对是误会！臣妾从未听说过爹爹还有干女儿…。”
恵妃笑道：“太后，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紫太后道：“皇帝，此事非同小可，你且看着办！”
林淑妃道：“母后，莫急，且传镇国大将军回京一叙，万事即明。”
明景帝道：“来人，送贤妃回宫，没朕口喻，不得出宫”。
贤妃道：“惠妃，你莫名其妙，本宫的父帅啥时候收你作干女儿？”
惠妃道：“姐姐误会了，臣妾的干爹是乔震山，不是你父帅。”
贤妃道：“你，你胡扯！”
紫太后道：来人，将惠妃送回宫去。暂禁足！”
惠妃大哭：“太后，皇上，臣妾所犯何事？呜呜…。”
未央宫，众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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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6
第十三章 塌陷的富贵
惠妃被禁足后，她每天吵着要见皇上。可是，皇上得处理政务，尤其是彻查乔震山一案。
紫太后发话，让她闭嘴消停，并封了霓虹宫大门。
好多天过去，皇上还是没来见她。
郁郁寡欢的惠妃，在霓虹宫里练起了飞檐走壁。
这天，林淑妃去康宁宫请安。见紫太后神情郁闷地在翻看一些奏章。
“母后，您凤体要紧，若是因为两妃的事发愁，母后您大可不必。依臣妾看，交待给京兆府去查实，可做到不偏不倚，经络分明。”
紫太后道：“依淑妃看，这惠妃进宫是否受人指使？她小小年纪……”
林淑妃道：“母后，当日臣妾陪着皇上的，妃子笑只是一个参赛的小女子。咳咳，是皇上喜欢了……人家小姑娘，硬是把人带进宫来。”
紫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她阴鸷地问林淑妃：“你说说，乔震山有没有可能与北漠私通？”
“啊！”，林淑妃吓得一跳，手里的茶盏泼了一地。
“太后，臣妾没有什么见识，这类政务，臣妾也不懂啊……不过，惠妃的确是北漠人。”
紫太后道：“嗯嗯，哀家也是急得乱了章法。你说得对，请皇帝过来，报京兆府去严查，哀家不信查不清楚！”
贤福宫，乔贤妃孕肚渐大。自禁足以来，她再没见过皇帝，思考再三，乔贤妃方觉醒。
她打了个寒颤，内心升起一股强大的恐惧感。她的父帅，可能早已陷入了敌人的圈套。
她焦虑不安，这严寒的冬日，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又出不去宫。父兄远在边关，恐怕还不知已遭人暗算。乔贤妃急愤攻心，突然“咳咳“两声，一大口的殷红喷了出去。
“娘娘，娘娘，”婢女春儿吓得大哭。
“开门，快开门，娘娘病了，要速请太医。”
太医：“皇上，乔贤妃病重，臣等无能，恐龙胎受损，微臣，微臣配的药，娘娘也不肯服用。”
明景帝一听，大怒，气冲冲来到贤福宫。
乔贤妃：“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明景帝道：“你这是何苦？有话说话，怎么不服药？哼，朕恼得很！”
乔贤妃道：“皇上，臣妾的父帅和北漠绝无瓜葛，臣妾敢拿性命担保，咳咳…。”
乔贤妃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明景帝大急：“太医，赶紧给贤妃医治。朕，下朝再来。”
明景帝出了贤妃宫，马不停蹄来到霓虹宫。已经有半月未见她了，明景帝心中怨念难分。
“拜见皇上”，霓虹宫婢女春芽迎接圣驾。
明景帝大吼：“你家娘娘呢？”
“倏”地一声，惠妃妃子笑从三丈高的霓虹台上飘了下来。
明景帝瞪大了眼“你，好大的胆子！”
惠妃道：“臣妾太无聊，上霓虹台去玩了会。皇上，你为何要锁住臣妾？呜呜……”。
明景帝佯装不理她，转过身去。惠妃抓住皇帝的衣襟好一阵娇哭，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明景帝忍不住又心软。
明景帝：“你给朕，老实交待。不允漏下任何环节，否则就去京兆府领罪！”
惠妃道：“皇上，臣妾所说都是实话，臣妾自幼在北漠长大。幼时体弱。后来父帅与干爹金兰结拜后，五岁的我便听从干爹安排，去天山奇门拜师飞云霄为徒。
从那时起，臣妾是天山外门弟子，学了不少武功秘学。这次，臣妾真的是好奇花魁大会才来的。”
明景帝道：“那乔大将军真是你干爹？“
惠妃哭道：“臣妾何曾说谎，您看，臣妾的玉佩和这把削红剑，都是干爹送给臣妾的。”
明景帝拿过削红剑，眸如寒冰，俊美的脸上又狠又烈。那削红剑柄，刻有一个大大的“乔字”。
明景帝怒喝：“来人，传京兆府尹李扬速来见朕。”
半响，京兆府府尹李扬领旨，下堂去查办驻边大将乔震山，乔汝南一案。
十二月五日，京兆府尹李扬率领一班人马，飞奔北唐边界。经过多方排查，终于查实乔震山与北漠暗通款曲。皇帝怒极，下旨惩处卖国央民的乔震山，包括乔氏一脉。罪女乔婉心，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次日，贤福宫乔贤妃得讯晕死过去。御前管事公公小德子领旨，与亲军指挥韩益对贤福宫进行了查抄。
可怜怀有龙嗣的乔贤妃，最终也难逃厄运。
待乔贤妃醒来，她已身在冷宫。这冷宫，可真是冷如冰窖，冻得她不住颤抖。
“儿啊，咱要坚持住，娘亲对不住你。但要活下去，我们是冤枉的！！”
十二月二十五日，后宫大地震。塌陷了几大家族，纳兰皇后的父亲纳兰丞相受到莫须有的牵连。
后定为乔震山同案。有人提供了大量线索，每个线索都是证据确凿。连府尹李扬都觉得案情进展的太顺利，最终查实：左丞相纳兰博与乔震山私交甚秘，蝇营狗苟。
皇家律典不容，皇帝怒旨，昭告天下：罪臣纳兰博削去一切官爵，罪犯纳兰博家族等人，终身流放雁南塔，即日起程，不得延误。
皇恩浩荡，特赦死罪尔尔。
乔贤妃自被打入冷宫后，每日叫冤，每日哭闹，吵着要见皇上，要见太后，要见皇后娘娘。
冷宫侍卫大生看她重孕在身，又遭受如此厄运。所以，大生经常悄悄地关照她，直到她快要产下龙种，才找到个机会，替乔贤妃去传话给明景帝。
冬夜，寒风呼呼。直刮得两耳生疼，冷宫侍卫大生刚要进入勤正殿，却被一黑衣人掌击倒地。狡黠的黑衣人把大生掳到已查封的贤福宫后，“啪啪”两个耳光。
被打得懵圈的大生，还没弄清楚情况。他干瞪着眼，只见面前有一黑衣人背影，他揉了下眼，对方冷凛道：“你还想活吗？如若再管闲事，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大生不敢说话，吓得趴在地上，头点得象个鹌鹑似的。
黑衣人冷笑两声，倏地一闪消失在夜色茫茫。
第二天，冷宫传来贤妃产下一个皇子后薨世的消息。刚过二十五岁的乔贤妃去了，明景帝吩咐以贵人礼制，将乔贤妃安葬在皇陵之外的一个小土丘。
紫太后命贤福宫原管事姑姑落茧将二皇子带回，暂时养在康宁宫。
未央宫，纳兰皇后得知乔贤妃逝去，感同身受，大病得奄奄一息。皇帝命人将大皇子接来召阳宫。纳兰皇后双目紧闭，她恨极了眼前人。
明景帝，着礼部侍郎朱耀明集思广益，按皇家典制，为两个儿子取名为：嫡长子上官清，次子上官正。
好些日子过去，纳兰皇后病重还是未愈。两个皇子，统统交由国子监的兰嬷嬷和陈嬤嬷来养育。
明景帝道：“朕的两个皇儿，幼小体弱，从今儿起，拜托两位嬷嬷悉心照料。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兰嬷嬷道：“皇上请放心，奴婢等一定以命担保，保护二位皇子平安成长。“
十二月的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御花园一片寂静。
除夕前一天，皇帝宣布要在后宫滋香阁举行家宴。康宁宫紫太后的贴身婢女音儿送来了各种手工点心，大家七手八脚给各宫挂上红红的宫灯，彩绸。
除夕夜，满天烟火在御花园绽放得繁花似锦，绽放得人心慌慌。偌大的后宫，皇后娘娘病了，贤妃死了，惠妃不知所踪……三千佳丽的心，多多少少还沉浸在阴云密布中。
漪澜湖边，明景帝的身边围着宋美人，伊贵人，赵昭仪。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伊贵人指着天空的烟花，十分伤感地说：这烟火的美，莫不似你我易逝的韶华。
宋美人道：“皇上，不如回宫吧，臣妾有些冻的慌。”
“嗯嗯，回吧。”
微醉的明景帝在几位美人搀扶下，回到了宋美人的霞飞殿。
未央宫，纳兰皇后墨丝散乱，颜容消瘦而苍白。她纤手轻抚，幽幽的琴音，如泣如诉，缓缓而去，破了寂静的夜，破了某些人的梦……
“灯火阑珊处，归来人懂
爱，一曲幽梦至苍穹
情，自古多情空余恨
执念难为谁，梧桐雨浓，光阴淙淙
回眸觅青葱
爱恨付清风烈火如歌……落雪无痕
焚香暮鼓钟
微醺的明景帝，突然惊醒，他慌忙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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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7
第十四章 悲喜人间
光阴荏苒，转眼已到三月，桃花正艳，杏花如雨。
未央宫，纳兰皇后的病越来越重了。宫里的宋美人、伊贵人和皇后的私交较好，她俩三天两头来探望皇后。
伊贵人哽咽：娘娘，您好些了没？臣妾，臣妾能为您做点什么，您吩咐就是。
嗯……谢了，本宫估计……命不久矣，咳咳……以后，小皇子以后就拜托了…咳咳。
伊贵人哭得两眼如桃，她是真情流露。记得刚入宫那年，她住在淑怡宫的晴芳阁。
生性柔美的伊贵人一连数次受皇帝临宠。林淑妃便向她发难，说她惯会勾引，是个装腔作势的狐媚胚子。
记得那天早上，伊贵人刚从召阳宫回来，林淑妃便拦在宫门搜她的身，说她偷了自己的碧玉发簪。正当林淑妃要狠狠教训她时，皇后娘娘的赏赐到了，说她伺君辛苦，赏人参燕窝粥，瓷肌护容膏，金丝绣裙各一套。
林淑妃看皇后有心护着她，只好咽下这股子嫉妒，不再明面上欺负她。
真的是后宫生活深似海，宫妃们要想生活的好，还得依靠皇后的庇佑。这两年在纳兰皇后的庇佑下，好几个新入宫的美人，都少受了许多的罪。
伊贵人和宋美人的娘家皆普通氏族。伊父是苏县县令，人微官低。在朝中几乎是被忽略的那类。
而宋美人呢，她父亲从商，只是江南一带小有名气的丝绸商人。这种家世的女儿，她们的身份在皇亲贵胄里实在渺小微轻。
三月底，御花园里也是满庭芳华。
未央宫的纳兰皇后已经病得起不来榻，连咳嗽声也变得细碎。
伊贵人为了照顾皇后，她直接搬到未央宫里伺候她。为她抄经祈福，为她熬粥喂药，为她求皇上，抱来大皇子看一眼。
四月三日，皇后娘娘已经昏昏沉沉，她嘴里不停地喊着：阿娘、阿爹，阿姐，沁儿要回家，沁儿要回家…皇上来看她，她已睁不开眼。
那一夜，皇帝守在她榻边，眼里有内疚和无奈。只见他俊脸暗沉，胡子拉碴。
沁儿，沁儿，你原谅朕，是朕不好……
如有来世，朕不当这个皇帝，朕陪你海角天涯，朕……呜呜。
明景帝真是伤心地哭了，他守在纳兰皇后的榻边，象个无助的孤儿般放声大哭。整个未央宫宫人还有嫔妃，大家都咬着牙低低地抽泣。
两天后，纳兰皇后永远地走了，她终于离开了牢笼似的未央宫。曾经的美少女，她十四岁做了长安王妃，十六岁怀了第一胎，后流产，十八岁时，又一胎未保住。二十岁做了上官定的皇后，二十一岁生下皇儿上官清，二十二岁薨逝。
人生如梦，梦里花开，梦里花落。红尘长巷，不知身何处，蓦然回首已黄泉。
明景帝也病了好多天，咳嗽得死去活来。紫太后骂得太医院的医士直不起腰，像晒蔫的瓜秧耷拉着脑袋。
皇帝病好后，追封纳兰皇后为慧贤皇后。这个谥号，林淑妃说俗得可怜。
一连数月，除了上朝处理政务，明景帝都将自个关在召阳宫里，连紫太后也不见。
六月，漠北传来危急军情。乔大将军死后，原边关副将吴明驹升任主帅。
因为处死乔震山父子，军中部份将士觉得朝廷草菅人命，乔大将军父子是冤死的。导致士兵的情绪一直处在悲愤当中，有个叫马天的副将，直接弃军回家，所以这一年来，军心很是不稳。
借此机会，北漠皇帝百英柦开始攻城略地，命大将军尹正泰率十万大军，大规模地进攻北唐。
北塘守将吴明驹，率众兵将迎接北漠十万大军。经过半月的激战，北唐军终不胜敌。军心大乱，溃败数百里，他们丢掉了乌河、瑶光两座城池。
守将马明驹，向朝廷求兵救援的急信，一日三骑呈至勤政殿。文武百官慌了阵脚，不知派谁前去救援。皇帝大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怎样报国？
皇上，臣举一人。
明景帝心喜，何人？
启禀皇上：他是旧臣汤思泽。
哦，爱卿快快说给朕听，汤思泽何许人也？
紫丞相道：御林军中郎将，汤思泽可堪此大任。
好，快传！快传汤爱卿上殿。
半晌，只见殿外走来一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
微臣汤思泽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哦，汤爱卿，可曾听闻漠北烽火危急。
启禀皇上，微臣略有所闻。
汤爱卿，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启禀皇上，微臣愿领五万精兵。急速救援漠北险境。
汤爱卿，朕给你十万精良军士，火速增援前线。
好！臣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汤爱卿，朕封你为骠骑大将军。
谢皇上信任微臣，谢皇上龙恩大济苍生！
就这样汤思泽率领十万精兵，直奔漠北边关。
八月，汤将军大败北漠，收回丢失城池，班师回朝。
明景帝大喜，犒赏三军，嘉封汤思泽为北唐两军总督，统管江南江北。
十一月，秋雨绵绵。黄河水泛滥，淹没城池三百里。渠州郡守告急的公文，如雪片飞抵京都。鲁国公二公子，鲁子轩自告奋勇直奔渠州参与治水。
十一月中旬，水患劣态不减分亳，二公子鲁子轩只得向朝廷求援。
汤思泽道：启禀皇上，微臣愿前往渠州参与治理水患。
明景帝心中甚慰，爱卿愿为朕分忧，朕心感念！
皇上，天下安危，匹夫有责，臣愿为皇上分忧！
于是，汤大人率领五百军士，连夜赶往渠州。
十二月，汤思泽将渠州老弱灾民运往邻县。留下青壮年整编成军，三十人为大队，小队十人，有条不紊，分段治理，加固河堤。
通过两个月的努力，黄河水患得到有效治理。渠州百姓纷纷返回原籍，安居乐业。
第二年的三月，京都城外桃花分外妖娆。一片桃林之中的汤府，金壁辉煌，荣耀京城。
皇帝嘉封：天下之士，唯卿栋梁。
三月好风光，汤思泽救国有功，皇恩浩荡，荣誉成册，位晋当朝首辅。汤氏一脉，尽享天赐荣华。
同年五月端午节，明景帝心情大好，晓谕六宫，端午同乐。
滋香阁，粽叶飘香，佳肴连连。
宴席间，掌事姑姑米粒向皇帝奏报。
启禀皇上，大喜，霞飞殿宋美人已有龙胎月余。
好！这是今年最大的喜事了！有赏！赐：宋美人晋位昭仪，金珠一斛，玉器十件，贡品两箱，迁居嘉喜宫，好生安养。另，宫中妃嫔各晋一级，锦衣绸缎各取一件。
如此盛宴，堪比元宵灯会更让后宫女子欢喜。大家都似看菩萨一样的看着宋美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明景帝拉着宋美人的手，也是百般的呵护。
此时，时光温暖，人心激荡。
紫太后道：皇帝，秋选佳期已至，礼部催请皇帝明示。
哦，不急不急，朝政甚忙，儿臣……
皇帝，哀家觉得后宫缺失不少，理应充盈，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这皇太后一席话，打沉了美人们心头的那点欢悦。大家面面相觑，只有林淑妃开心吃着甜粽，一付不介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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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8
第十五章 有惊无险
九月，秋高气爽，康宁宫的桂花又香甜腻人。
午后，紫太后吩咐婢女音儿，去淑怡宫传话淑贵妃、肖德妃，共商皇帝选秀之事。
半晌，两位贵妃袅袅娜娜而来。
后宫总管太监钟良道：启禀太后、这次大选人数十八人，京都官家小姐二人，共计秀女二十人。
紫太后道：噢，人数不少，二十人，才貌人品如何？画册呢，哀家先瞧瞧。
钟良道：太后请阅，这是所有秀女们的画册。其中有三人，奴才觉得资质不凡！
紫太后瞄了一眼，没说什么。
淑贵妃笑道：母后，儿臣帮你参谋参谋。
肖德妃道：是的是的，贵妃姐姐眼光独到，臣妾自叹不如。
紫太后道：哀家，也只是说个痛快而已，最终的拍版权，且待皇帝自个定吧。
太监钟良道：二位娘娘眼光极好了，您们先看看，这里边是否有不凡的美人。
紫太后道：好，你俩先选一遍，再给哀家过目。
三人在康宁宫一番对比下来，总的留下了十六人。
次日，皇帝自己只定下了三人。
其中有长像酷似惠妃的漠北瑶光县的民间女子木子妮。
江南府府台尧真全大人的千金尧琪儿。
平西武启笙将军的女儿武思媛。
这三位美人一入宫，尧琪儿深得紫太后的喜欢，而皇帝更钟情于那个民女木子妮。
首夜，明景帝便宠幸了木子妮，他瞧着木子妮乌黑发亮的眸子，总念叨，笑笑儿，笑笑儿……弄得木子妮不知何故，只得一直面带笑容，笑得脸皮发僵。
次日，皇帝便封了木子妮为僖贵人，住进霓虹宫左侧的灵秀宫。
翌日，御花园的漪澜湖边的凉亭里。汤首辅与皇帝下知在聊什么，两人谈笑风声。亭子里伺候主子的两个宫女机灵如猫，频频添茶续水。
只听汤首辅说：皇上，臣惶恐。皇上这个安排，微臣真的是万万不敢接受。
霎时，翠衣婢女道：皇上，皇太后驾到。
明景帝抬头，看见御花园里的牡丹路口，紫太后正悠闲地走过来。
微臣汤思泽拜见太后娘娘。
明景帝：参见母后，朕今日召汤爱卿入宫，有一喜事相商。嗯，还未取得母后凤旨，儿臣本想晚些时辰去给您请旨的，可喜，母子连心啊。
紫太后一看，这有谋有勇的汤首辅，竟然如此俊朗年轻，不由得暗暗称赞。
汤大人今年贵庚，可有家室？
明景帝：哈哈哈，母后这是何意？
紫太后道笑问：哀家不过是关爱臣工罢了。
母后，朕也有此想法，不过爱卿他还未应承。
皇帝绕到紫太后身边，一翻悄然耳语。
只见皇太后眼里，升起大赞之悦，高兴得连头上戴的镶金珠翠也摇曳生姿。
紫太后道：哀家郡主花容月貌，汤大人还能拒绝了哀家的赐婚？
只见汤首辅，满头大汗，背上衣衫湿漉漉的。不胜惶恐地趴在地上：微臣惶恐，微臣不敢有非份之想。
第二日，皇帝下旨，邀首辅家人入宫欢聚。
一品浩命夫人刘凤云，端庄贤慧，风姿绰约，她为汤思泽育有三个女儿。
紫太后笑道：听闻汤氏夫妇伉俪情深，汤大人至今未纳有妾房。坊间相传，汤夫人彪悍泼辣，汤思泽在家，胆小如鼠，亳无尊严，不知真假？
哈哈……
哦，原来如此，汤思泽终于明白：明景帝母子想把郡主上官月下嫁自己为侧妃。以姻亲交好，以固君臣之系矣。
上官月，月郡主的母妃是先帝的静嫔，产下月郡主后，静嫔离世。月郡主从小便由当时的紫贵妃养育，所以，仿若亲生女儿一般。
汤氏一家进入宫后，紫太后专门安排了上官月与汤夫人单独会面。聪明伶俐的汤夫人一看这个场面，心中早已明了七分。
这门婚事若拒，生性多疑的紫太后一定不会放过汤府。
若答应，恐怕从此家无宁日。
刘凤云细瞧，这月郡主生得清秀可人，身上也没有那种皇家娇蛮气息。
而月郡主，她微微一揖，笑着向汤夫人问好：刘姐姐吉祥！姐姐请坐。
汤夫人也微微一笑：“郡主吉祥！
接着，汤夫人就叫过来三个女儿。
心米、心语、心愿，快来参见月郡主。
三个美丽俊俏的姑娘，甜笑着参拜：郡主好，姑姑好！
三小姐汤心愿萌萌说道：郡主您真好看！您的头饰也很美。
郡主心喜说道：你是三小姐吗？听闻你有个外号，叫汤圆？
嗯嗯，是的，心愿的外号是叫汤圆。
那汤圆喜欢这里吗？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你们汤府好？
这里很好，也很漂亮，但是我们汤府……会更自由更温馨一些。小汤圆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地说。
紫太后道：真乖，汤圆，你喜不喜欢月郡主去你们府上住啊？
汤圆道：月郡主姑姑，您想去我们府上玩吗？
月郡主道：哦，太后是说，郡主姑姑，可不可以跟你们住在一块呢？
太后娘娘、月郡主，欢迎您们去汤府玩！不过，我府上，嗯，怕是没有那么多客房。呃……不过，月郡主您要是，去玩几天的话，可以跟汤圆一块住哦。您睡那个大大的榻，汤圆睡那个小榻即可。
太后娘娘您真好看，汤圆也喜欢您！
娘亲，小汤圆萌萌哒的搂着娘亲，那黑葡萄般的眼眸，分明闪着一丝狡黠的光，不过无人察觉。
上官月转身看了一眼汤思泽，黛眉轻蹙，辞别而去。
只见殿中的汤思泽，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拉着夫人刘凤云，两个大女儿依偎左右，实在是一幅人间最温情画卷。
就这样，紫太后记住了六岁的小汤圆。她拉着小汤圆，语气巧妙地说：汤大人，你有女如此聪慧，汤府定能化险为夷。
次月初，月郡主的婚事定下来了，附马是京都首富花谦大公子。真的是郎才女貌，紫太后又为皇家挖得一宝藏。
十一月冬至，后宫滋香阁一团和气。宴席间，武美人一身戎装，长虹古剑舞得英姿飒爽。一付巾帼不让须眉的俏模样，心动的明景帝为她吹起了长萧，乐音伴着美人剑舞，实在是惊鸿飘逸。
武思媛，出生将门，人虽长得俊俏，但为人侠义。有点男子气质，加上拳脚功夫很不错，渐渐获得明景帝的喜欢。圣心大悦之时，美人的位份立即升至敏贵人。居在嘉喜宫，与怀孕的宋昭仪作伴。
进宫数月，聪明可人的尧美人一直不得皇帝垂青。淑贵妃走近她，告诉她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如何站上深宫的尖顶。
自从纳兰皇后去世后，淑贵妃便一直统管后宫，位同副后。因为她知道，除了权利，明景帝不会再宠爱她这个二十六岁的老女人。后宫，从来都不缺鲜艳夺目的美人。
淑贵妃决定将尧琪儿笼络在自己麾下，她教尧琪儿穿衣打扮，教她高冷美艳的修炼。给她服用永保青春的冷香丸。
尧琪儿非常听话，也很感恩淑贵妃的栽培。秋去冬来，尧琪儿在气质上已经默化成另一个淑贵妃。她似乎并不在意明景帝的宠爱，除了去紫太后宫里问安，她便尤如一朵静静开放的小野花。
十二月底，大雪纷纷扬扬而来。御花园里的漪澜湖，已冻成坚硬冰面。身轻如燕的淑贵妃在上面教尧美人跳冰之舞。
顾盼生辉的两个美人，如同两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她们飞旋在雪白的冰上，五彩斑斓的舞衣，在寒风中飘曳得如梦似幻。
雪花中的尧美人，纤瘦窈窕的身姿，她单足伫立，如似小荷尖角，娇艳欲滴。
皇上，您见过冰之舞么？后宫总管钟良谄谀取容地问明景帝。
嗯，朕在冀州时见过，很绚丽夺目。
咱这宫里也有，很美！
狗奴才，你敢诳朕，不想活了！
唉呀呀，奴才哪有那胆呀！
滚，还不带路……！
漪澜湖岸，明景帝双目炯炯有神，他感慨岁月如歌，冰上美人如画，二十九岁的自己已是鬓发染霜。
自己禁锢在勤政殿里了多少光阴，已经一去不返。嗯嗯，珍惜此刻。
只见白衣飘逸而去，漪澜湖上红白相映，三位人间绝色在风雪中尽情恣意，好不潇洒快活。
雪夜，召阳宫，眉骨颜容，殷红一片。
尧美人承宠数日，荣晋凝嫔，赐居凝香阁。次日，赏金施宝，凝香阁热闹非凡，帝心眷顾。赐下红梅，绿梅种满宫院，凝香馥郁，娇笑声声。
正月，初六这天。肖德妃宫里好不热闹。除了宠幸正浓的尧凝嫔，高贵无比的淑贵妃未前来外，其她几个妃嫔这会子都齐聚在此。
她们饮酒取乐，弹琴吟唱。温酒佳肴下肚后，美人们就开始闲话多多…
木僖嫔道：那宋昭仪姐姐，自从怀了龙胎，鲜少见皇上来了。
敏贵人道：你懂什么？她怀上龙嗣后，皇帝就完成任务了呗。哈哈！咱们那嘉喜宫，地上绿苔都铺满了。
德妃不屑道：呸，老娘才不稀罕那老小子来呢！
伊贵人：嘘嘘…，您不要命了，小心隔墙有耳！
德妃道：本宫长年孤零，早就看淡人生。老小子他，要的是本宫爹爹为他卖命…
说着，说着，热闹劲没了。几位宫妃黯然神伤。
伊贵人道：最苦要算苏美人了。她入宫年份不少了吧？乔贤妃都走了这许久，皇上也不晋她位份……
木僖嫔道：好了，咱们人微言轻，自个还顾不过来呢。
敏贵人道：对了，德妃娘娘，您知道那妃子笑的事么……
德妃道：这个是宫里的禁忌。快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敏贵人道：可是我想知道，您给说个大概也行啊。
德妃道：唉，想那妃子笑，真是一代绝色。小小年纪，长得花容月貌，还身怀绝技。都说她被处死了。我不相信，因为皇帝老小子特别喜欢、特别宠爱的尖尖肉。怎么可能就这么处死！
德妃道：不过今儿在这说说就算了，出了门可别再说也别再问。有传言，这事跟淑怡宫那位有关。……
伊贵人道：除了她，还有谁有这种能耐。皇帝表面上不宠她，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复杂着哩。
可怜我的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人活活的被他们给欺负死了。
敏贵人道：是啊是啊，听说皇后娘娘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德妃道：真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的花儿太多，皇帝的后宫，我们只不过是摆设罢了。
伊贵人道：唉，就看她凝嫔能了承宠多久了。
木僖嫔道：她好像跟淑贵妃交往甚密。
敏贵人道：什么？你听谁说的？
伊贵人道：臣妾，撞见过好几次，她去贵妃宫中。我感觉她跟贵妃娘娘非常要好，你看她穿的衣裙，还有妆容，都跟贵妃娘娘相似。
木僖嫔道：啊，别说了，别说了，这些话都要惹祸的。
说起那小美人儿妃子笑。还真的有人念念不忘。
这天夜里。有些功夫的敏贵人胆大，她偷偷翻墙进去霓虹宫。
进去以后，她发现这个霓虹宫外面非常破败。可是宫殿里面却保持完好，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于是，敏贵人便进入了后院，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在一面墙上居然有个活动的书架，书架后面有个机关。
敏贵人轻轻一拧。那个机关居然“咕噜噜”地将书架向两边分开。
她走了进去，里面灯火辉煌。一个绝色的女子，躺在贵妃椅上。看样子是睡着了。她轻轻的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突然一声：谁在哪儿？敏贵人吓得赶紧躲了起来。
“喵”，一只白猫忽地窜了出来。
一个女人嗔怪地说，还以为是谁呢，是你这个小宝贝。
只见那女人，抱着那只猫，慵懒的走了进去。
敏贵人心下一惊，那身影象是淑……
她轻轻的跟了上去，看见那纱帘后面的女人，真的是淑贵妃。
突然“啪”一声，敏贵人被打得晕了过去。
只见淑贵妃走了出来。她拍醒了妃子笑。
阴测测地说：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你看这贱人，居然发现了咱们的踪迹。
妃子笑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她打了个哈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不是也被你捉住了吗？呵呵……
我要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不相信皇帝会杀了我。
淑贵妃道：你休想逃跑，你休想破坏我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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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