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与海（32）
云翎觉得他多此一举，她并没有要说些什么。
没有想到母亲会死的原主也没有话留下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梁拓和她并肩一起出去。
“你学校在哪？我送你过去。”坐上车，云翎问道。
梁拓眨眨眼睛，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关心，但还是应道:“江北大学。”
云翎搜了下地图，距离还不近，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梁拓听见了导航的声音，不安地攥紧了手。
云翎没说什么，直接启动车子。
两人一路都没在说话，直到在校园门口停下。
梁拓解开安全带就要下去。
“等等。”
他回身。
云翎:“你手机号说一下。”~
两人之前都是通过平台联系，还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梁拓下意识拿出手机来，却又反应只说电话号码就可以。
他尴尬地报出一段数字。
云翎存了号码，直接给他打了过去，他的手机响起来。
“有什么事就找我，我会解决，”云翎挂了电话，视线一瞥，看见了梁拓的手机。
她蹙眉，“你手机怎么了，屏都碎了还在用？”
梁拓手往后缩了缩，呐呐道:“只一点点，还能用。”
云翎:“……”
这小孩儿有点脆弱啊。
云翎重新将车停在车位上，“下车。”
梁拓乖巧地跟着下去，云翎带他去了卖手机的店，豪气地一指，“挑一个吧。”
梁拓:“……”
他不太想买，怕姐姐觉得他麻烦，一动不动地站那儿。
云翎无奈地将人拽过来，“让你挑你就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墨迹呢。”
性别遭到了歧视，梁拓这才鼓起勇气说:“姐姐帮我挑吧。”
他这样应该算乖乖的吧。
云翎挑眉，“也行。”
云翎从柜台的这边走到那边，最后选了一个最贵的。
店员拿了一个新的过来，云翎朝梁拓伸手，“你手机，拿出来。”
梁拓乖巧地递上去。
云翎:“手机卡帮忙安装一下。”
店员:“好的。”
店员做惯了这些事，三两下就搞定了。
梁拓拿着新鲜出炉的手机，垂眸看着，有些爱不释手。
云翎真切地觉得这小孩儿在家可能受到了虐待。
“有自己的银行卡没有？”
梁拓:“…有。”
他打工的钱都在里面。
“之后给我发来你的卡号，”云翎微顿，补充一句:“我会替妈妈照顾好你的。”
梁拓一怔，生生地掉了眼泪。
安顿好小孩儿，云翎又开车回去，她今天差不多一整天都在开车，回去的时候觉得累，倒头就睡下了。
倒也忘记了之前让她生气的那些事。
……
“延哥，下午跟我一起去谈合作吧。”
顾卫看着沉迷于工作无法自拔的人，诚心建议道。
“不去。”
又是拒绝，顾卫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这次他一定要把延哥带走！
“延哥，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就让这项目黄了吧，我们下半年就喝西北风吧。”顾卫威胁道。
褚延终于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顾卫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延哥你可以试试，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褚延:“……”
城市与海（33）
虽然他自己并不介意下半年喝西北风，但总要为这些员工负责。
“什么时候？”
顾卫立刻起身:“就现在！”
“……”
……
褚延对具体和谁谈合作一点都不了解，他一般只负责画图纸，对外的这些工作，都是顾卫做的。
但看着这越来越熟悉的地方，他心口一跳。
还没来得及问顾卫是和谁合作，就见他已经摁了电梯。
哦，不是她的公司。
褚延神色恹恹，不说话了。
直到和顾卫一起被请进办公室，看见坐着正在玩儿手机的人，褚延怔在原地。
云翎听见动静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顾卫也看见她，一愣，“怎么会是你？”
云翎移开视线，“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会是你们。”
她偏头，看向曾庆:“把资料给我一份。”
曾庆看着这奇怪的情况，立刻就递了一份上去。
云翎握在手里，抬眸:“坐吧，不是来谈工作的？”
顾卫心一横，拽着怔怔的褚延就坐了下来。
明明是一场合作，但整个办公室都十分安静。
云翎察觉到，抬头，“怎么不说话，不是谈合作，你们这是在心灵交流吗？”
顾卫:“……”
曾庆:“……”
曾庆轻咳一声，开始侃侃而谈，顾卫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两人谈完，不约而同地看向身边的人，皆是压低了声音。
“纪总，你要说些什么吗？”
“延哥，你看不看项目书？”
云翎没说话，褚延回过神来，接过顾卫手中的项目书，快速地看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他翻页的声音。
曾庆见她不说话，也识相地闭了嘴。
良久，褚延才抬头，“我们让利两成。”
顾卫愣了，“延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早知道就不带延哥来了，谁知道竟然在这种场合都能遇见这个女人！延哥竟然还要砸钱！
云翎漫不经心道:“不用，该怎么就怎么。”
曾庆也跟着点头，“对啊，不能让你们吃亏不是。”
啊！钱！我的钱！公司的钱！纪总的钱！就这么没了！
曾庆内心宽面条。
褚延抿唇，不说话了。
顾卫赶紧表示立刻签合同，万一延哥一言不合又让利咋办，那就完了！
云翎点头，曾庆便照着吩咐办了。
签完合同，曾庆和顾卫友好握手，其他两个没什么反应。
顾卫唯恐延哥和这个女人再有什么联系，立刻拽着人起身，就要往外走。
奈何褚延的脚下就和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云翎见此，冲曾庆道:“你去招待一下顾总。”
曾庆很有眼力劲儿，半拉着顾卫出去了。
转眼间，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云翎站在原地没动，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什么话…
褚延想说的可多了。
想问她为什么不解释。
想问她为什么不哄哄他。
想问她为什么自己一说分手她就同意了，为什么对他没有丝毫挽留。
他还想说。
他好想她，想的甚至只是见她一面，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想卑微去求她回来。
但这些，他都不可以说。
城市与海（34）
褚延郁结于心，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睛已经红了，面上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云翎看着他的眼睛，就这么怔住了。
良久，她向他走了几步，抬眸:“为什么明明这么难过，却还是要和我分手？”
褚延回神，难过被看穿，他觉得很是狼狈，他硬着心肠说:“我还是很舍不得你，但我已经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云翎愣住，第一次开始反思。
她是真的做了让他很难过的事情吗？
可是…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真是太令人生气又无奈了。
云翎揉揉额，耐心道:“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你最好说出来，这样我才能解释。”
褚延抿唇，他不想说，都已经下定决心分手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理智终于占了上风，褚延转身离开，只留给云翎一个冷酷的背影。
云翎:“……”
我真是把他惯坏了。
不打不行。
还是过几天再打吧，她怕现在动手一个不注意就要出人命了。
顾卫被曾庆缠着喝茶，一看见褚延出来，眼睛都亮了，“延哥！我们走吗？”
褚延:“…走。”
“好嘞！”顾卫十分狗腿。
等下了楼，他又凑过去，“你们两谈什么了？”
褚延不想多说:“没什么，走吧。”
顾卫琢磨着应该是没复合，放心了。
……
过了一周，全国统一放假五天，梁拓学校放假，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来找她。
云翎想了想，答应了。
以前没想过会有个便宜弟弟，现在只有一间房间能住，他来了也不知道要住哪里。
头疼，云翎想了一阵就放弃了，算了，到时候让便宜弟弟住酒店或者睡沙发就行。
梁拓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只背了个包，一身休闲服，看起来青春气息十足。
云翎直接带他去吃饭。
可能是因为有了姐姐就有了底气，他现在比之前好了很多，不会在出现那种弱弱的一面。
“姐姐，这里的东西好贵，我们要不要换一家？”梁拓看一眼菜单，悄悄地说。
云翎:“不用，我们吃得起。”
梁拓:“……”
话是这么说，但梁拓还是点了一丢丢的菜，还是全素菜，云翎有些无奈，接过菜单又加了几个。
服务生走后，云翎问:“梁家很穷吗？”
曾庆不是之前还说那个男人开的车嘛，就算不至于富养儿子，但梁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梁拓垂眸，半晌才解释:“几年前是富裕的，但后来梁家破产，就只能过上比普通人还差一点的生活。”
这样啊。
云翎点头，没再问这事儿，又关心了几句他的学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梁拓的心情越来越放松，笑容也渐渐显露出来。
吃完饭，云翎带他回去，“我这里只有一间房间，你只能睡沙发，或者我去外面给你订个酒店。”
梁拓连忙摆手，“不用了，姐姐，我睡沙发就好。”
云翎点头，“嗯，也行。”
梁拓犹豫一会儿，鼓起勇气道:“姐姐，你去过酒吧吗？”
云翎:“你问这个做什么？”
梁拓眨眼睛，“好奇。就问问。”
城市与海（35）
云翎随口应:“去过。”
还是断片回来的。
“那…那姐姐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梁拓垂眸，不敢看她。
云翎的确诧异，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也确实会对酒吧这样的地方心生好奇。
“行，那就去吧。”
梁拓惊喜抬头，“谢谢姐姐！”
云翎也只知道一个酒吧，于是就带着梁拓过来。两人都是一身休闲装，莫名和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梁拓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
服务生带着他们找个卡座。
“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云翎不喝酒，但一看见梁拓，就知道这娃好奇心贼强，“来你们这儿主打的鸡尾酒，浓度不要太高就行。”
“两杯？”
“…嗯。”拿来不喝也行。
服务生离开了，舞池那边开始响起猛烈的鼓点节奏。
震响整个酒吧，气氛瞬间被点燃。
云翎头疼，坐在角落里不说话，梁拓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舞池。有些跃跃欲试。
云翎:“……”她觉得这娃人格分裂。
云翎没说话，梁拓也没有主动上去，在酒被端上来的时候，接过来抿了一口。
甜甜的，他又喝了一点。
云翎将自己的推过去，“喜欢喝，我的也喝了吧。”
梁拓笑了笑，眉眼弯起来:“谢谢姐姐。”
“嗯。”
殊不知，他们这一幕全被人看在眼里。
顾卫推一下八风不动的褚延，抬了抬下巴，“延哥你看那边。”
褚延虽心情差，但还是看了过去。
是她，以及一个只能看见一点点侧脸的男生。
他们相谈甚欢。
褚延几乎是自虐地看了很久，才移开视线，看也没看，就拿起桌上的酒闷头干了一瓶。
顾卫:“……”真是浪费酒。
褚延心口发疼，既恨她也恨自己，恨她从来对自己没有过偏爱，也恨自己一直在决心分手和想要复合之间总是犹豫不决。
这下好了吧，他还没犹豫好呢，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了。
会是那个像他的溪竹吗。
褚延想不明白，又闷头干了一瓶。
顾卫:“……”不知是该心疼酒还是该心疼延哥。
过了会儿，顾卫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他延哥正抱着膝盖坐着，脑袋侧向一边，看着很是无助的样子。
顾卫坐在他身边，隐约听到一个名字，褚延喃喃道:“纪翎……”
顾卫:“……”这女的可真厉害。
他心一横，站起身来。直接往旁边的卡座走去。
云翎视线被挡住，懒懒抬头，看见了顾卫。
“纪翎！”顾卫非常生气。
云翎:“…我听的到，你小点声。”
顾卫呼出一口气，“褚延在那边，他喝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
哦，是那个想让她揍一顿的人啊。
云翎起身，梁拓也跟着她起来。
“带路。”
顾卫瞪了她一眼，去前面带路，三人很快就到了。
云翎看着蜷缩在一起的褚延，走了过去。
她坐下来，轻轻推他，“褚延。”
许是听见熟悉的声音，褚延慢慢抬起头，和她的视线对上。
“纪翎……”
云翎耐心道:“嗯，是我。”
城市与海（36）
下一秒，就猛地被人抱住，褚延在她耳边控诉，“你不是都不要我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云翎:“……”
讲真，到底是谁提的分手。
你怎么就这么有理呢。
云翎轻轻拍他的胳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说着，就直起身子，褚延也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只是手却还是没撒开。
云翎没法，就这么带着他往外走，梁拓乖乖跟着。
顾卫追上来，“你要带他去哪？”
云翎:“不用你管，总之不会有事的。”
顾卫:“……”
三人出了酒吧，云翎先扶着出什么上车，才转身说道:“你在后面照顾一下他，我来开车。”
梁拓点头。
车子往回开，梁拓时不时摆正褚延，“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啊？”
云翎没犹豫，“你姐夫。”
梁拓一愣，“姐姐结婚了？”
“……未来姐夫。”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幽默呢。
梁拓哦一声，继续摆正褚延。
到了家，云翎带着褚延回房间，对梁拓说:“你早点睡吧，他我来照顾就好。”
“…行。”梁拓一个行字没说完，房门就哐的一声闭上了。
云翎将褚延放在床上，也没有给他洗漱的打算，这里一件他能换的衣服都没有。
躺着的褚延不舒服地哼唧了几声，接着习惯性地开始脱衣服。
云翎:“……”
眼睁睁地看着他只留一条了裤子，接着利索地盖上薄被，云翎眉心跳了跳。
糟了，没录像，万一他明天早上污蔑她怎么办。
盯着已经睡得四平八稳的褚延，云翎认命般叹一口气。
啪嗒一声，灯光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
光亮再次到来时，云翎睁开眼睛，坐起来，她昨晚就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凑合睡了，这会儿身体僵硬得不行。
缓了一会儿后，云翎起身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褚延仍旧没醒，遂开门出去。
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的梁拓听见动静起身，因为还困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姐，早啊。”
“早。”
“姐，你要做早饭吗？”梁拓看着她进厨房。
“嗯。”不想下去买。
等等。
她停住，转身:“你去收拾一下，下去买点早饭吧，我不想下楼。”
“……”梁拓从沙发上爬起来，“好的，我这就去。”
“三人份的。”
“……”梁拓这才想起，昨晚还有个未来姐夫跟着回来了。
梁拓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
宿醉醒来，褚延还有些懵，但清醒过来时他就是一僵。
这里……不是办公室。
褚延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把自己带回来干嘛。
不是都分手了。
不是已经有新男友了吗。
他愤愤地想。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他下意识看过去。
云翎神色淡定，抬脚走过来，“醒了就去洗漱。”
褚延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一身酒气未散，身上也难受的紧，于是先去洗一下。
云翎看着他进浴室，正想出去，就听见隔着门听不太真的声音，“我没有换的衣服。”
“没有就别换了，不是你自己把衣服全带走的吗？”
“……”
里面不吭声了。
城市与海（37）
“姐，我买好了。”梁拓将买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摆好。
“嗯，你先吃。”
梁拓:“…那一起等姐夫吧。”
“……”云翎提醒:“一会儿他出来了不要瞎叫。”
？？？
梁拓:“你们没在一起吗？”看昨晚的情况，也不像啊。
“之前分手了，我现在琢磨着怎么把人拐回来呢。”这人有点不好拐。
梁拓:“……”
梁拓不太得劲儿，“姐，都分了干嘛还要在一起，下一个不好吗？”
云翎:“……”
弟弟比较刚，她可不敢找下一个，怕他更生气。
“吃饭，别说话了。”
“……”
褚延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男一女和谐聊天的画面，立刻怒从心起。
她不仅和别人在一起了！还把人带回家了！
褚延缓口气，他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场合失态，“纪翎。”
云翎听见声音，偏头看他，“好了？要不要吃早饭？”
“不吃。”褚延直接道:“我要走了。”
云翎皱眉:“你等一下，我一会儿有事要说。”
褚延忍不住了，大声吼道:“我不想听你说话！”
云翎:“……”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梁拓:“……”姐夫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褚延吼完，抬眼对上八分相似的两张脸，呼吸一滞。
他们两个……长的好像啊。
一般情况下，能长得这么像的人只能是……亲人！
褚延呆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
他现在说自己想吃饭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云翎见他的脸色不断变换，有些无语，耐心再问一遍:“还吃饭吗？”
这次褚延没再作妖，乖顺地坐了下来。
安静地吃完饭，梁拓很有眼力劲儿地道:“姐，我昨天来的时候在附近看见一个游戏城，我能去玩玩吗？”
云翎睨他一眼:“嗯，去吧。”
梁拓忙不迭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云翎和褚延两个人。
云翎拿手机轻点几下，褚延眼尖地看见她正在给谁转账。
“看什么？”
褚延站直，“没什么。”
她应该是给弟弟转账。
他们俩还真是一家人啊。
很久没人说话，褚延忍不住抬眼看她，迟疑道:“你…你…”
“不分手，行不行？”
她语气挺淡，就好像在问，中午吃面条行不行。
褚延一愣，还没说话就红了眼，接着垂头闷闷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真正介意的，不是她莫名离开了一个月，也不是她直女不会哄他，他只介意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个名字，令他耿耿于怀，在意至今的名字。
云翎点头:“嗯，你问。”
褚延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溪竹，是谁？”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果然，她愣住了。
褚延的心高高提起。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她从来没再他面前提起过。
褚延目光暗淡一瞬，低落道:“你告诉我的，就是我带你去酒吧那天。”
他全部都告诉她。
“那天，你对着我叫了这个名字。”
“所以，那是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人吗？”最快~手机端:
褚延不自觉屏着呼吸，等她的一个回答。
城市与海（38）
四目相对，云翎笑了笑:“所以，因为这件事你要和我分手？还不告诉我？”
那也太傻了。
褚延抿唇不语。
“溪竹就是你。”她说。
褚延怔住，茫然抬眼，“你说什么？”
云翎靠近他走一步，安慰般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你就是溪竹。”
“不可能，”褚延下意识否认，“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有，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
“嗯，我知道你现在不会记得，但你总会想起来的。”
而那一天，不会太久就要到来。
褚延看见她眼里的笃定，突然就不确定起来，她说的是真的吗？
云翎叹息一声，倾身抱住他，察觉到他一僵，伸手拍了拍，“别想了，我爱你。”
褚延怔住，这才缓缓回抱她，“如果你骗我，如果你骗我……”
如果骗他，那他又能如何呢，褚延茫然又无可奈何。
云翎心里叹息一声，“不会的，不会骗你。”
褚延闭了闭眼。
屋子里两个人影相拥，勾勒出幸福的画卷。
……
“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一个月你去哪里了吗？”褚延抓住她的手，别扭地问道。
云翎迟疑一瞬，不知道她说自己是鱼的话，他会不会吓到。
“这是一个秘密，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秘密？”褚延懵了一瞬，“我知道的话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有的话他还是不要知道了。
“没有，就是可能你会被吓到。”
褚延:？？？
好奇心更强烈了怎么办。
“我不会被吓到的，你说吧。”褚延坚定地说。
行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褚延点头，“记得，还是我救你回来的。”
“你都不觉得大晚上的，一个人躺在海边这件事情很诡异吗？”
褚延回想了下，“那时我以为你想不开……”
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但他也并未深想。
“我不是想不开跳下去的，而是我主动从海里出来的。”
褚延:？？？
啥？
都是义务教育出来的，他怎么就听不懂话了呢。
“海里…出来的？”褚延顺着她的话思索，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还是美人鱼吗？”
“……”挺聪明啊，一点就通。
褚延没得到她的否认，傻了，半晌哆哆嗦嗦道:“你不会真是美人鱼吧。”
云翎点头，“是的。”
“……”
沉默良久，褚延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脱口而出道:“我不信，除非你给我变一个看看。”
云翎放开握着他的手，“不变。”
褚延有些失望，他已经信了六分，但还有四分的怀疑。
她应该不会拿这事儿骗他，否则不就跟有病似的么。
“那好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褚延妥协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云翎便继续道:“我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回一趟大海，上次是因为忘记了，离开的匆忙，所以没告诉你。”
褚延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如果我想彻底变成人类的话，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云翎缓缓道:“海里的办法，这个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万分痛苦。”
城市与海（39）
“而且，我要和一个爱我的人类建立契约，若是失去人类的爱，人鱼便会慢慢走向死亡。”
原主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云翎对这个转换方法也是万分无语，就好像人鱼都是恋爱脑似的，除了爱情就啥都没有了。
褚延听完她的话，心口一紧，接着道:“那还是不要了，我希望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不被任何束缚所累。”
“所以，即使我能保证会永远爱你，也不要让你做这件事。”
他不要她承受哪怕一丝的痛苦。
云翎勾唇笑了笑，“那我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你，像上次一样。”
褚延摇头，“没关系，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你就好了。”
“……”云翎没再说什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
梁拓一个人在楼下的游戏城玩了好久，才接到了自家姐姐的电话。
“姐。”
“嗯，玩儿好了吗？有没有还想去的地方？”
梁拓想了想，“有。”
云翎万万没想到便宜弟弟说的想玩儿的地方是一个户外娱乐基地，就是模仿游戏的设置，不过是真人上阵的那种。
三人穿了一身军绿色的战斗服，脸上象征性抹了点油彩，手里拿着仿真枪。
云翎觉得这样太傻了，“梁拓，你不能自己一个人玩儿吗？”
梁拓摇头，“不能。”
云翎:“……”
褚延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枪，“既然弟弟想玩，就玩儿一句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褚延没说，他从小玩儿这个到大，经常全虐朋友的那种。
云翎睨他一眼，默认了。
个人战，最后一个存活下来的人……没有奖品。
自己掏的钱，没有奖品也要玩儿完。
游戏开始，所有人分开在不同的位置。
云翎漫不经心地走着，听见脚步声就躲开，完全就是消极应战。
就这么过了挺久的时间，突然一个转弯，和褚延狭路相逢。
谁都没有说话，半晌，褚延抬手，枪口对准她。
云翎挑眉，仍旧没动。
褚延:“你怎么没反应？”
云翎懒散道:“枪口都在我面前了，我怎么反应？反应一下被你打死吗？”
褚延觉得她说的不对，刚才明明有时间她都不动。
褚延抿唇，轻咳一声，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不然你可以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
“……”
求是不可能求的，死都不能求的。
“你开枪吧。”
褚延:？？？
她怎么这个样子，一点情趣都不懂。
褚延叹息一声放下枪，凑近她，亲昵地落下额头一吻，温声道:“好了，放过你了。”
“……”还是你会玩儿。
突然。
砰！砰！两声。
褚延和云翎各自看着对方身上开始冒白烟。相对无言。
“……”
云翎偏头，看见了隐藏了半个身影的梁拓，对方无辜道:“我只打了他，没打你。”
话音刚落，就有稀率的脚步声响起，三人都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见了一人壮硕的背影。
梁拓瞬间反应过来，“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去。”
云翎:“……”
褚延:“……”
太尴尬了，溜了溜了。
城市与海（40）
小长假很快过去，云翎本想送梁拓回学校，但被他拒绝了。梁拓也不想让姐姐来回奔波。
云翎只好送他去车站。
“姐，拜拜。”梁拓背着他来时的包，招手道。
“嗯。”
送走便宜弟弟，云翎开车回去。
中途接到某人的电话。
“你回来了吗？”褚延的声音通过车载传出来。
云翎边开转向灯边应:“正在往回走。”
“我一会儿就下班了。”褚延委婉道。
“嗯。”
“……”褚延语塞一阵，“我下班了，你都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
云翎懂了:“我去接你。”
褚延这才开心:“好，那我就在公司等你。”
“嗯。”
谈好之后，褚延挂了电话，抬眼就对上一脸复杂的顾卫。
褚延收敛下表情:“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顾卫:“复合了？”
“嗯。”
顾卫切一声，“当时不是说人家把你当替身么，现在呢，你不介意了？”
褚延顿住，半晌才道:“我不是替身。”
虽然他仍旧对她的说法有所存疑，但不想再怀疑她的感情，他不是傻子，什么都感觉不到。
顾卫:“你说真的？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确定？”
褚延不想和他谈这些，“一个男人，这么八卦，不觉得丢脸吗？”
顾卫:？？？
他那里八卦了？！
还不是关心你？！
褚延这个狗！
顾卫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褚延则继续边工作边等人。
云翎在半个小时以后抵达褚延公司楼下，她没上去，直接打电话让他下来。
褚延快速收好东西，无视顾卫的眼神，直奔下楼。
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车，褚延快步走过去，一双眸子里满是喜意。
云翎看着他系好安全带，问一句:“现在去哪？”
褚延想了想说:“回家吧。”
云翎挑眉，启动车子，突然问了句:“回哪的家？”
褚延一愣，语气发虚:“回…回你那。”
“哦？”云翎:“你不是把你的东西都搬走了吗？还回去干嘛？”
褚延:“……”她绝对是故意的！
打击报复！
褚延抿唇，还算镇定道:“那…那我不可以再搬回去吗？”
弟弟在的这几天，他没提这件事，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晚上都是在公司睡的。
他的行李从搬出去的那天起，就在公司里，他没打算去别的地方。
云翎没立刻答应，而是说一句:“看你的表现吧。”
褚延:“……”
接下来一路褚延都在思考如何表现，神色很是认真。
云翎无意中看见，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
到家以后，云翎还没说什么，褚延便主动道:“我今晚下厨，你尝尝我做的菜。”
“……”他以为的表现是这个？
也行。
褚延很少下厨，成亲自然也没有多好，但他自我感觉良好，可劲儿安利。
云翎尝几口，还行不难吃，抬眼，对上褚延期待的目光。
“挺好的。”她评价。
褚延松了口气，待两人吃完饭，他便立刻凑过去，“我表现好吗？现在可以搬回来了吗？”
云翎偏头，“亲我。”
褚延:？？？
“我要的是这种表现。”
城市与海（41）
她说的很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害羞之意，褚延默了半晌，才凑上去。
拥抱的越来越紧，气息在时间的推移下变了节奏，褚延在某一瞬间清醒，垂眸看着被自己欺负却仍旧面色淡然的姑娘。
缓了半晌，他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去。
……
“我们结婚，好不好？”褚延抓着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心里软的不像话，最后脱口而出。
云翎动弹不得，也困极，听见他的话，便随口应了一声:“好。”
褚延看着她的眼睫，没忍住轻笑起来。
嗯，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他会记得。
翌日，云翎起床时，褚延已经不在身边，洗漱换一身衣服，她开门出去。
褚延一身正装坐在餐桌那儿，看见她便招了招手，“醒了，过来吃饭吧。”
云翎走过去坐下，咬口面包，随意道:“穿这么整齐？今天有事吗？”
褚延轻咳一声，“我今天结婚，自然要穿的整齐。”
云翎抬眼看他。
褚延一点都不虚，“我昨天晚上说结婚，你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知道吗？”
“嗯，不反悔。”云翎继续吃饭。
褚延笑笑，“那就好，你…吃快一点。”
“……”
证件什么的，都是齐全的，褚延早就暗中将自己从褚家的户口本上移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
云翎淡定地准备进去，却被褚延一把拉住了。
？？？
云翎看他:“怎么？后悔了？”
褚延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有一点紧张。”
云翎前脚表示理解，然后拽着人就拉了进去。
褚延:“……”
一系列流程完了以后，褚延拿着属于自己的本本愣神。
就这样了？
“你好，麻烦让一下。”
云翎将褚延往旁边拉，示意说话的人过去，转而说道:“想什么呢，快走了。”
褚延:“……哦。”
他揣好自己的本本，上车。
他心情很好，偶尔从兜里掏出本本看，直到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一眼。
唇线抿直，褚延皱眉划过接通，“喂？”
那头褚父的声音响起:“你在哪？”
褚延:“有什么事？”
褚父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压着火气道:“你现在回家一趟，立刻。”
褚延不为所动，再问一遍:“有什么事？”
“我现在已经叫不动你了吗？你翅膀再硬都是我儿子，现在立刻给我回来！”褚父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褚延放下手机，没说话。
云翎抽空看他一眼，“要不要去？”
褚延偏头看她，慢慢下定决心，“去，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云翎笑笑:“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
褚家。
褚延牵着云翎的手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小少爷。”是家里的保姆阿姨。
她侧开身子，褚延带云翎进去。
褚家一家三口正端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什么。
褚母最先看见进来的两个人，“阿延回来了，这位是？”~
她目光看向云翎，皱起眉头。
褚延言简意赅，“这是我的妻子，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城市与海（42）
“妻子？”褚母惊叫一声。
褚父看出他没有开玩笑，怒道:“你结婚不经过我们的同意，你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对，户口本还在家里，你怎么结婚的？！”
褚延歪头嗤笑一声:“怎么，你们还没发现我早就把自己摘出去了吗？”
褚延脸色铁青，“你！你！”
褚毅赶忙扶住，“爸，你没事吧，消消气，小延他还是听话的，好好说就行了。”
褚延瞥他一眼，没说话。
褚父缓了神色，选择暂时先不提这件事情，“你哥哥要订婚了，就在下周一。”
褚延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是和冯家的女儿冯萱。”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褚延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嗯。”
褚父看他这幅样子就生气，这次却被褚母拦了一下，她接着道:“不说这个了，阿延，你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吃。”
褚延皱眉，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叫他来要做什么。
“不用了，你们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
“就你那小公司，能做出什么成绩，你赶紧辞职，回来公司帮你哥！”褚父一锤定音。
他隐隐有种预感，若是这一次将人叫不回来，可能就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褚延眉间染上冷意，“你们让我回来，就不怕我把公司夺走吗？”
他看向褚父，“爸也知道的，若是我想，我很容易就能做到。”
说完，他移开视线，对上褚毅，“你没必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你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我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褚延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也不管这里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牵着云翎走了。
他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回来。
两人走后，褚家三人才渐渐回神，褚母哆嗦着说:“阿延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
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
之后，褚延再没回过出家，也没去参加褚毅的订婚礼以及后来的结婚礼。
只是无意中从顾卫那儿听说，褚毅是通过不正经的手段拿捏住了冯萱的把柄，冯萱这才答应结婚的。最快~手机端:
褚毅听过就忘，压根儿没放在心里。
褚父还来找过一次云翎，私下里，姿态高傲地扔了支票给云翎。
云翎没想过有一天小说里的桥段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即甩了两倍的支票回去。
褚父被这大手笔镇住，再没来找过他，当然那张支票他我没带走。
褚延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这件事情，抱着她笑了好久。
天气渐渐转凉，时间走过秋天来到冬天，转眼已是新年。
褚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海边等着，这里也只有他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睛亮起来，立刻朝海边跑了过去。
云翎一身单薄的衣服，头发半湿着，看一眼都觉得冷。
褚毅赶紧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云翎看着他身上只一件毛衣，拒绝道:“你穿，我不冷。”
她确实不冷，一年四季都是恒温。
但褚延不信，将她包裹了个掩实，帽子也戴上了。
云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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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与海（43）
这天正好是大年三十，等两人收拾好回去，已经晚上了，小区挂了很多红灯笼，彰显着节日的喜庆。
褚延趁这段时间练好了厨艺，年夜饭是他一手做成的。
“怎么样？我厉害吧？”褚延笑着向她邀功，眉眼都弯起。
云翎心口一动，伸手攥住褚延的衣领，迫使他低头。
猝不及防被亲的褚延很快反客为主，笑着将人拥紧了些。
大年初一，两个公司都在假期，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于是窝在家里休息。
褚延半抱着云翎坐在沙发上，是不是捏捏她的手指，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云翎任由他，眼睛盯着手里的书看。
没到中午的时候，云翎接到了来自便宜弟弟的电话。
“姐……”梁拓在那边吞吞吐吐的。
“什么事？”
“就是…就是爸知道了你的存在，你要见见他吗？”
云翎想了想，“什么时候。”
那边的梁拓迟疑了一下，才说:“他说尽快。”
云翎挑眉，“你开的免提？他在你旁边？”
“……嗯。”
云翎思索一下，才说:“见面也行，时间地点我来定，你和他一起过来。”
“他说，好。”
云翎挂了电话，褚延好奇:“是弟弟吗？”
“嗯，还有他爸，对了，我们两个是一个爸爸。”
褚延愣住，“你有人类爸爸？”
云翎点头，“嗯，我妈是美人鱼，但后来可能是没被爱的人所爱，所以去世了。”~
听完，褚延有些沉默，半晌才道:“我永远爱你。”
誓言或许单薄，但总有人用一生来证明它。
……
原主的爸爸叫梁琛，如今已不再年轻，脸上能清晰地看见皱纹，眉间有不得志的郁色。
在看见云翎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竟喃喃道:“曼曼…”
云翎面无表情坐下，“梁先生认错人了。”
梁琛意识到他认错了人，有些尴尬，半晌才问:“你是我的女儿吗？”
云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梁琛:“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以后爸爸会照顾你的。”
云翎略微不适，“不用，我成年了，都工作了，不用你的照顾。”
被拒绝，梁琛脸色有些不好，“也可以，但家里已经给你收拾好地方，你随时可以回来住的。”
云翎:“……”
不止云翎无语，一直没说话的梁拓也惊呆了，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父亲的关心，往往受到的冷漠居多。
但今天，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大献殷勤呢，虽然是父母关系。
但梁拓从来没觉得这事儿搁在梁琛身上是正常的。
“不用了，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真的没必要。”
云翎仍旧拒绝，虽然不知道这人想要什么，但她仍旧知道梁琛他另有所图。
这一次见面匆匆止住，云翎走之前问梁拓要不要和她一起走，但最终被拒绝了，她也就没勉强。
直到十五元宵那一天。
褚延正在厨房煮汤圆，门铃突然被敲响，外面站着梁拓。
他提着两个行李箱，还背着一个大包。
可怜兮兮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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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与海（完）
云翎放他进来，“这是怎么了？”
梁拓垂头:“我被赶出来了，他不要我了。”
云翎知道这个他是谁，也十分不明白梁琛怎么能如此狠心。
倒杯水给他，梁拓喝了，开始说起来龙去脉。
“姐，他说，妈妈是个半人半鱼的怪物，但妈妈的眼泪很值钱，他说你的也是，所以他让我来骗你，我没同意，他就把我赶出来了。”
梁拓按着自己的理解总结复述，末了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那个吗？”
云翎这才知道梁琛那天的目的是什么。
美人鱼的眼泪确实值钱，但也要美人鱼心甘情愿给出才行，原主的母亲或许给过。
但云翎绝不会这么做。
“他说的是真的，我是，你不是。”云翎说。
梁拓垂头，明白过来，“姐…”
他声音里满是不安，却不是害怕她本身，只是怕被再次抛弃的恐慌。
云翎:“没事，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我会安排好你的生活。”
梁拓咬着下唇，疼而不自知。
褚延煮好汤圆出来，他方才就看见梁拓过来，只是没出来打扰而已。
来回两趟将三碗汤圆端出来，他招呼两姐弟。
“过来吃汤圆了。”
“好。”
黑芝麻馅的，咬一口便有馅流出来，很甜，熨帖在心里。
梁拓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就这么热了眼眶。
十五一过，大学也马上开学，梁拓本想再沙发上凑活就几天就走，但云翎给她买了一套房。
房？
房！
梁拓捏着房产证哆嗦，“姐…，这样不好吧…”
云翎摆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没事，我有钱。”
梁拓:“……”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姐夫，发现褚延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姐身上，什么意见都没有。
他稍稍放松，并在心里发誓，以后，他总会翻倍还给姐姐的！
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云翎只是不想他在家当电灯泡而已。
……
春末夏初的时候，褚延几班加点地工作，挤出了一周的时间，想和云翎去外面逛逛。
这个想法是在某一天褚延提议办婚礼的时候生成的想法。
“宝宝，我们自从领证还没商量过办婚礼这件事呢。”
云翎正喝着水，差点噎住，“你好好说话。”
叫什么宝宝，多大的人了。
于是褚延又正经问了一遍。
云翎木着脸，“可以不办吗？太麻烦了。”
她随口一拒绝，没想到褚延真的答应了，“那我们去旅行好不好？虽然我假期不多，但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还不如办婚礼。
褚延已经来的兴趣，她再说什么也不管用。
只有一周的时间，褚延认真做好攻略，真是一分钟都没有浪费过，他带她去了很多地方。
云翎没想到最后一个地方会是海边，还是她几次进去又出来的海边。
褚延抱着她，“你说，我可以随你去海底的世界看看吗？”
云翎想了想:“可以。”
褚延惊喜:“真的，我下去不会淹死吗？”
“当然不会。”
于是云翎带着褚延慢慢的，一寸一寸沉入海底。
那里，有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
她去哪里都可以，因为我总会跟着她，不会离去。
-褚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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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仙缘（1）
【宿主，这个位面我不能陪着你了，我要去升级，你一个人可以吗？】
【这个位面没有任务，宿主就当玩儿一下吧，好不好？】
云翎睁开眼睛，眸色淡淡地环顾一下周围，接着应一声:“嗯。”
白九沉寂下来。
云翎起身，一身仙气飘飘的淡青色衣裙，裙摆因为她向前走了几步而拂过地面，却仍旧纤尘不染。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四周石壁光滑，她方才所坐的位置是一张石板，应当也是由天然的碎石打完而成。
云翎回忆一会儿，向出口走去。
原主因为成仙的日子太过无聊，选择和系统交换，去别的世界重生。
所以，她得了一个度假的机会。
出了洞府，眼前便亮了起来，她沿途走了半个时辰，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直到，一根枯木活灵活现地蹦在她的眼前，不止这样，它还发出了声音。
“青翎上神，您闭关出来了？”
云翎:“嗯。”
“太好了，您赶快去瞧一瞧青寒上仙吧，他去穹林之境已经足足半月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那地方我们都不敢去……”枯木越说声音越小。
他只是个小妖，还是个怕死的小妖，去了穹林之境怕是没救到青寒上仙，自己的小命先挂掉。
云翎回忆了一下这位青寒上仙。
原主的兄长，因为平日里太过贪玩儿，疏于修炼仙法，以至于虽然比原主年长，却不必原主的阶品高。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枯木又一蹦一蹦地跑走了。
刚来就有事情要做，云翎也不推卸，直接前往穹林之境。
传说，穹林之境是三界之中最为恶劣之地，这里常年黑雾笼罩，不见一丝光亮。
云翎站在穹林之境入口，想了想，拿出一颗夜明珠出来。
有了光亮，路都好走很多。
但越往深处走，耳边的风声越大，还隐隐能听到一些猛兽嘶鸣的声音。
云翎神色始终未变。
直到一道嘶鸣声越来越近，她抬眸一看，从高处俯冲下来一个全身通黑和蝙蝠极像但体型比蝙蝠大了五倍不止的东西。
直冲她而来。
云翎抬手，灵力化成利刃，穿透了黑蝙蝠的身体，瞬间化为碎末。
但这黑蝙蝠就和苍蝇一样，解决了一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只等着你，它们并不怕死，只是想解决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云翎的神色越发不耐。
灵力化为屏障拦在身前，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但也够她跑一阵了。
虽然云翎觉得这样有些狼狈，但她也是没有办法。
不知道跑向了哪里，只知道在睁眼时，她走到了一处小溪边。
后面没有什么再追过来，云翎铺开一张纱放在地上，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
“你是谁？”
一声稚嫩的声音传过来，云翎下意识看过去。
是一个小孩儿，放在现代大约就五六岁的年纪，头上顶着两个小揪揪，一身纯白色的衣服，看起来煞是可爱。
云翎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
小孩歪歪头，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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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仙缘（2）
似是没感觉到她的恶意，小孩儿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但也只有几步，就停下来。
清脆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二个人，”小孩儿说:“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小孩儿挺委屈的，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是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他天生会说话，可是始终没有人和他聊天，他还走不出这个地方，总是围着一个地方转圈。
云翎这次根本没应，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小孩儿有些委屈，眼眶都红了，突然，他小小的身子僵住，接着，他不受控制地蹲了下来。
身边突然消失的人还是引起了云翎的注意，她偏头看去，小孩儿已经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地上成一团的白团子。
白团子费劲地仰起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显露出来，一身白毛，体型小小的，有一点点的胖，看起来憨憨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物种，却全身都是干净的气息。
像极致的光。
云翎盯着白团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摸了摸，触手很软，世间任何都形容不出来的软和。
而被她摸着的小团子，目光呆呆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好温柔啊，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小团子兀自下了定论，并坚定不移地相信了，它胖乎乎的身子开始慢吞吞地移动。
云翎没阻止，垂眸看它究竟想做什么，直到被小团子扑了个满怀。
“……”
算了，看在它软乎乎的份上，不计较了。
云翎挠了挠它的下巴，问道:“你这个形态，还可以说话吗？”
白团子:“可以的。”
声音倒是没变。
“那你有名字吗？”
“…没有”白团子的声音低落，似对自己没有名字这件事非常不满意，接着，它说:“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吗？要人的那种名字。”
它知道，有些人会养宠物，还会给宠物取一些奇奇怪怪又难听的名字。
它才不要这样。
云翎没有拒绝这个要求，想了想，在周围环视一圈，吐出两个字，“溪竹，你就叫溪竹吧。”
白团子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还觉得挺好听的，有些高兴，“太好了！我有名字了！”
“嗯，”云翎又轻轻摸了摸它顺滑的毛，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刚说我是你见过的第二个人，那第一个是谁？”
“啊？”溪竹因为她突然的问话愣了一瞬，这才歪着脑袋回忆，“是一个…嗯…嗯…”
溪竹形容不出来，有些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突然道:“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和她很像，那应该就是青寒了。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溪竹眨眨眼:“不知道，我想让他留下来陪我玩儿，但他好像不喜欢我，跑了，我追不上。”
这样啊，云翎没再问。
溪竹突然忐忑起来，“你会不喜欢我吗？你也会跑吗？”
云翎垂眸看小团子，“不知道。”
溪竹懵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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