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苹果
张秀兰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咬着牙齿恨恨地道：“江小暖！你想钱想疯了吧！”
“是吗？那你问问警察同志，我说的有没有错？”
边上早有警员对她又哭又喊的不耐烦死了，当即就道：“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赖的，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
他们也是烦不胜烦，所以故意说的含糊其辞。
她妈又要赔钱又要坐牢？！
张秀兰立刻奔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喊。
真是吵得要死！
江小暖三两步走过去，一手拎起她的一只脚，另一只手脱下她的鞋子，二话不说就把她鞋子往她嘴里一塞。
动作之快，边上除了贺云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张秀兰哭声戛然而止，等反应过来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气的面孔爆红，咆哮起来：“江小暖你个死贱人！”
然而别人只听得到她喉咙里的“呜呜”声，整个派出所总算是安静了。
江小暖把她要打人的双手一把抓住，瞪着她：“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妈打破了你婆婆的脑袋，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接下来你该何去何从吧！”
张秀兰充血的双眼对上她冷冰冰的眸子，陡然一个激灵，清醒了，也瞬间安静了，是啊，她以后在江家怎么过？江爸江妈肯定对她恨死了！
江小暖见她脑子清醒了，这才把人往边上的椅子上一扔，看向边上值班的警员：“通知赵红弟家里吧，钱总归是要赔的。”
张秀兰坐在边上，听懂了是让她娘家人来赔钱，眼珠子转了转，干脆也不做声了。
田荣那边笔录做的很快，赵红弟打人至伤一事板上钉钉，案子审清楚了，就剩下怎么结案。
江小暖就留了一句：“该怎么结就怎么结。”赔钱坐牢一起来！
她回了卫生院，江妈歪在病床上，直哼哼，面色不好，这会儿麻药劲过了，她的头上缝针的伤口处刺啦啦的疼。
“妈，是我。”江小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拿出一个苹果削给她吃。
年景不好，这种水果都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十分昂贵，一斤苹果就要2毛钱，都能买上一斤肉了！
关键是，还得有票才能买。
他们农村老百姓，没事就从来不会换这种票来买东西的。
江妈没再哼哼，看着她手上的苹果，目光微闪：“你爸说你把工资都给我交钱了？”
“嗯。”江小暖把苹果削好，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手帕上给她，“吃吧，应该很甜。”
他们农村人吃东西哪里这么讲究了？直接洗洗就能啃了，到底是当了干部了，做派都不一样了。
田玉梅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嘴上道：
“那你工资怎么才三块钱？你这几个月的工资，不应该是九块钱吗？你是不是乱花钱了，这些苹果你买了来干嘛的？贵的要死，又吃不饱，你有这个钱，为什么不给我把医药费结了？”
江小暖坐在凳子上，目光和心一起冷下来，硬邦邦地道：“妈算的这么仔细，那你再算算，我这五个月，吃用花销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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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她在干什么
“你还要吃用花销？江小暖你就一个姑娘家，你能吃用多少啊？你个不做人家的东西，九块钱工资吃的只剩下个三块钱？你怎么吃的掉这么多的？
你是不是养贺家那个小白脸了？还有王主任养的那个奶娃娃，说是天天顿顿吃高档的奶粉，你是不是也拿钱了？”
江妈越说越上劲，看着倒像是忘了头上有伤。
江爸和江孝林被她赶去派出所调解去了，此时病房里就她们母女俩，门外站着个贺云笙，他只是陪她来卫生院的，对于江妈实在没有好感，所以干脆就没有进去。
此时一听里面的对话，一张脸骤然冷了下来，双手捏拳，想着里面是她亲妈，才没有不管不顾冲进去。
什么叫做一个姑娘家能吃掉多少？
五个月吃掉六块钱还嫌多？她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粮价肉价是多少啊！现在是便宜了，但是之前呢？一斤粗粮都能卖出天价了！
虽然他们平时一日三餐都不用花钱，但要真的拿钱去买，一个月六块钱都不够花的！
小暖是个姑娘家没错！但也还是个十五岁正在生长发育的年纪呢！
难怪她每次吃的量就跟个小猫儿一样，看来都是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把胃给养坏了！
这个臭女人竟然还有脸让小暖少吃点？
难道要把钱一分不少的都留给她家里花才算做人家？
放屁！滚犊子吧！
贺云笙越想越气，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周身气场冷凝到冰点，住院部的几个小护士本来看他长得帅气冷峻，羞涩地想上前跟他说话，也被他这迫人的气场给激退了。
有个年纪大点的，看他这样子不对劲，便试探着问：“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刚刚看见他和患者女儿一起进来的，难道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贺云笙冷眸一瞪，那几个小护士也不管要听答案了，纷纷一溜烟跑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江小暖的声音响了起来：“妈你伤了脑子，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声音平静无波，但听得出来她生气了。
紧接着病房里响起脚步声。
贺云笙立刻打开房门接她，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脸色，果然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丝沉郁，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头顶冒，等她走出了房门，一拳恶狠狠地砸在了病房门上，“哐当”作响：
“打人的是你亲家母，找她要钱去！江小暖跟你分家了！现在拿出全部的钱给你支付医疗费，她对得起你这个当妈的！你呢，你对得起她这个女儿吗！”
然后一把拉起江小暖的手，气哼哼地道：“不识好歹的人，明天不许你来了！”
江小暖眼圈微红，是被他为自己出头感动的。
江家的那些人和事，现在已经伤不到她了，她今天过来并掏钱，只是尽了一个女儿的义务而已。
看着他紧绷着的瘦削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别生气了，这样看着像个老头子，明明应该是个英俊帅气的小少年的啊！”
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反应，但是，摸完以后，她就呆了……
嗯？她是谁？她在干什么？！
贺云笙也是浑身一震，倏忽侧头看着她，眼眸微眯，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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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犯规
江小暖尴尬的要死，能不能别这么看着她啊！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苍天啊，时间能不能倒流两分钟啊！她保证一定以及肯定，控制住自己，一定不乱上手摸啊！
贺云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勾唇一笑，无形中流露出一丝痞气：“手感怎么样？”
啊！！！
江小暖内心狂叫，犯规！犯规！他们都犯规了！
他们两都还小呢，这是在干嘛？！搞得像是谈恋爱一样了？！
哎呸呸呸！
江小暖赶紧打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内心翻江倒海，但面上一派沉静：“你刚刚脸上有蚊子，我给你赶了。”
哈？她在说什么鬼话？
冬至都到了，哪里来的蚊子啊请问？！
贺云笙眼中笑意弥漫，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周身零下的气场瞬间升温，暖的像春日一样。
江小暖尴尬的要死，她自己都搞不懂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一张脸烫的她很难受，再这么下去，她非要窒息不可。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什么叫不允许我来啊？我是亲女儿，要是当妈的住院都不露面，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的！”
贺云笙撇了撇嘴，这种当妈的，不要也罢！
但他好心情地没有反驳，只道：“走吧，回家吃饺子了。”
回家。
江小暖被这个词晃了晃神。
外面天都黑透了，回到农场宿舍，村里的电闸都拉了，大家都睡了，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王主任点了一盏煤油灯等着他们。
“回来了？我给你们下饺子。”王主任站起来走进厨房，煤球炉子一直烧着，水也烧开了，只等他们回来煮饺子吃。
江小暖更觉得感动了，他们三个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他们却过的比有血缘关系的更像一家人。
贺云笙说的没错，确实是回家了，是他们三个，不，她，贺云笙、王主任还有小陆缘，他们四个人的家！
她吁了口气，走进去：“是不是还没包好？我再包一点吧！”
“不用了，我包的很多。”王主任把饺子下完，就忍不住道，“你们这打算包多少啊？不知道饺子时间放久了要吐水的？更何况你们这还是弄的猪肉白菜馅儿，白菜更加容易吐水了。”
江小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贺云笙确实擀了很多的皮子，堆在桌上跟座小山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么多皮子要是全都包成饺子，说是吃上个把星期的都不过分啊！
贺云笙立即出声：“是我的错，小暖她去养殖场了，让我先擀皮子的，我等等她不来就一直擀，就不知不觉地擀多了……”
嗯，的确很多，空间里还有一座小山的饺子皮呢，这些是他刚刚听说她家出了事，着急去找她，忘记收进空间里去的。
还好饺子馅儿被他藏在空间里保鲜了，那都是牛肉玉米馅儿的，要是这些都被王主任发现了，才真的是完蛋了！
王主任撇了他一眼，摇头：“到底是男孩子，粗心大意。”
江小暖赶紧道：“是我说叫他多弄一点的，到时候注意下放凉，然后放着慢慢煎着吃。”
王主任打量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这才问起来：“你妈伤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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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我帮你揍人
“头上被打破了一个洞，缝了十针，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怕会有脑震荡。”
王主任看了一眼桌上多到的饺子皮，道：“那就再包一点，明天是冬至，你去医院的时候也给你爹妈带一点去。”
“好。”江小暖没什么意见，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总归不好空着手去。
她忍不住看了贺云笙一眼，勾唇一笑。
看吧，你还不允许呢，现在王主任都发话了，你不允许有个毛用啊！
但是，下午弄的猪肉白菜馅儿已经都包没了，厨房里还有一块五花肉，她不准备剁了，就留着他们三个人慢慢吃吧，但是白菜有很多，于是弄了点白菜，又炒了点油渣拌在里面，也是很鲜美的馅儿。
第二天，江小暖一早起来，先去养殖场把鸡毛拿出来晒，是用一个很大的竹盘盛着，上面用细孔尼龙网罩住，避免被风吹跑。
然后回去煮了饺子，沥干了水分，放在铝皮饭盒里盛着，去了镇卫生院。
这天学校放假，贺云笙陪着她一起去，但到了病房，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病床上空空荡荡，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
江小暖拦住一个护士：“这里的病人呢？”
“哦，你是找昨天头上缝了十针的田玉梅吗？她今天早上已经出院了。”
什么？
这就出院了？
“不是说要观察两天，以防有脑震荡的吗？”
“可是也架不住人家吵着闹着要出院啊，还说咱们医院扣着人不给走，其实就是为了多赚点钱！那她自己都说没事了，我们医院总归不能绑着她吧！”小护士忙的很，说完匆匆就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江小暖面无表情往外走，出院也不跟她这个亲女儿说一声了？
贺云笙替她抱不平：“那干脆你也别去看她了，这饺子我帮你去送，就说你很忙没空。”
还想吃饺子？呵呵！
就是白菜馅儿的也不给！倒掉给猪改善一下伙食都不给这么没品的爹妈！
谁叫他们忽视了小暖的！
那可是她亲手剁的白菜，亲手炒的猪油渣，亲手拌的饺子馅儿，亲手包的饺子，亲手煮的，亲手装盒子的！
想着想着，他又舍不得倒给猪吃了。
还是放进空间里，留着他自己慢慢吃吧。
江小暖却摇头：“今天是冬至，我得去一趟。”
“哦。”贺云笙闷闷地，“那我陪你一起吧，要是他们欺负你，我帮你揍人！”
江小暖脸上阴转晴，笑了：“好。”
与此同时，江家。
江妈头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一个比她年纪还要大了十来岁，长相与她相似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碗煮鸡蛋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
“看吧，我就说该回家里来，住在卫生院里干什么，还不是给人家白送钱，你在自己家里，想吃什么有什么，又不用花钱，张家赔你的那二十块，你也省了不是？”
田玉梅闷闷应了一声：“大姐，你怎么来了？”
“昨天你头破血流地进了医院，正好被我们村里人看到了，和我一说，我还能坐得住，今天一早就过来了。”
田玉芬把碗搁在床头桌上，伸手扶她起来，“我这来了大半天了，你家小暖呢？咋还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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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白眼狼
田玉梅喝了一口鸡蛋水，道：“她昨天在医院的，还给交了医药费。”
一想到江小暖才交了三块钱，张家赔她的二十块钱，除了交医药费，她只剩了十一块钱，这还没在口袋里捂热乎呢，就眼睁睁地去掉了一半，她心里就堵得慌，连平时难得吃上的甜鸡蛋，她都觉得不好吃了。
田玉芬撇了撇嘴：“我怎么听说她才给了三块钱啊？”
又提三块钱！
田玉梅心里更加郁闷了。
“要我说，你就不该养她！那时候生下来的那个，也直接掐死了事，偏你事情多，看看吧，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不是一家的人，再怎么养也齐不了一条心的！”
田玉梅心头一跳，听她突然提起了陈年旧事，就不高兴了，皱了眉头低声道：“大姐，这事儿咱们说好了不提的，你怎么又说？”
田玉芬知道她胆子小，但她却不以为意：“怕什么，十几年没有音信，人家要发现早就发现了，你胆子这么小，怎么那时候就敢叫我给你换孩子的？”
田玉梅嘀咕：“不怕万一，就怕意外，这事儿以后不许说了！”
田玉芬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她，十五岁呢就敢闹分家，还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在永安县，哦不，整个阳省，全国，有她这样的吗？你们家这也真是开了先河了，也不怕被人家笑死！”
她一连两刀往她心上戳，田玉梅简直郁闷的想要呕血，鸡蛋也不吃了，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田玉芬看她这样，叹气摇头：“我说话你就不爱听，以后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说完白了床上两眼，然后把甜鸡蛋端出去了，嘴里依旧是唠唠叨叨，不断地往她心口扎刀子。
“你当妈失败，当婆也不行，被个媳妇娘欺负成这样，只赔了二十块钱，真少！”
“你那个媳妇儿还躲回娘家去了，也不来给你端茶送水伺候着，你这头还是她妈打的呢！她也好意思当人家媳妇儿！要我说，这种媳妇儿不要也罢！赶紧让孝林把她休了！哦，现在叫离婚，跟她离婚！”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里，赶去医院的张秀兰也扑了个空，这才知道她婆出院了！
躺在床上的田玉梅被她一刀一刀扎的差点儿一口老血把她憋死！
要不是她现在受了伤，头晕的很，要不是看她是自己大姐，她早就跳起来骂了！
江小暖到江家的时候，田玉芬正在厨房里做午饭。
一来今天是冬至，二来田玉梅伤着了头，需要好好补补，所以今天格外破例，中午也要开火。
江孝林先发现的她，他坐在门槛上垂头丧气，一边是自己老妈，一边是自己老婆，现在两边都拿他撒气，他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所以一看见她手里就拿了个饭盒走进来，立刻变了脸，眼睛一闭就当没看见，直接站了起来甩手进了房间。
还有脸来？
要不是她昨天不肯出医疗费，要不是她先跑到派出所大闹了一场，要他家赔钱，张家怎么会记恨他？
害的他现在连婆娘都要没了，她还好意思来？
他没拿扫把给她打出去，都是他念着十几年的兄妹情，是他脾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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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一盒饺子
江小暖也当没看见，她注意到烟囱在冒烟，难道是张秀兰在煮饭？
她没做停留，直接往江妈房里去。
“哎你谁啊？怎么不声不响往人家里钻呢？”
田玉芬从厨房里出来，一眼看见一个身材高挑，从背影看身段就很婀娜的姑娘，虽然穿着普通的长裤长衫，头发也随意抓了一把马尾，露出一段粉白的脖颈，就是很吸引人眼球！
这哪里来的小骚蹄子，是知道田玉梅伤了脑子，所以上杆子来勾搭江家男人了？
我呸，真是不要脸！
她的注意力全在江小暖身上，就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贺云笙。
江小暖让他在门口等着就行，她不想江家的人再指着他的鼻子乱骂一气。
“喂！我喊你呢，你聋啦！哪里来的小骚……”
江小暖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冷着眉眼转过身来：“你喊谁呢？”
其实她一开口，她就知道是谁了。
田玉芬双眼一下子就瞪大了，这还是江家那个女儿吗？以前瘦的皮包骨一样，虽然也很漂亮，但真是身无二两肉，皮肤蜡黄，经常下地晒得皮肤黑黑，头发枯燥，双眼无神。
那时候虽然也是村里标致的姑娘，但哪里像现在，皮肤雪白细腻，饱满紧致，在阳光下真的称得上是白的发光，眼睛又大又亮，高鼻梁，鼻头圆润，红艳艳的小嘴比擦了口红还水润。
一看就像是城里小姐，完全不像一个乡下村姑啊！
田玉芬不知道此刻自己是种什么心情，只觉得又酸又妒，看来这丫头分家出去日子不但不难过，还过的很滋润啊！
这一看就是吃饱吃好养出来的好样貌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小暖啊，你这终于想起你妈来啦？”
她一边说，眼睛已经盯在了她手里的饭盒上，“今天冬至啊，你回来带了点什么？是不是肉啊？我跟你说，你妈伤了头，应该要买点骨头炖汤喝，那样才补。”
说着话，她手已经伸向了饭盒。
江小暖自小不喜欢这个大姨，因为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透着古怪，应该说她家的人她都不喜欢。
她下意识要缩手，但很快又摆正了没动，手上就一盒饺子，反正拿过来也是他们一起吃，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田玉芬可没有错过他下意识的动作，心里更加确定了，这里面怕是好东西，看她自己长得这么好，拿来娘家的怎么着也得是两块肉啊！
于是她手上动作更快，一把掀开了饭盒盖子。
眼神就是一暗，嫌弃了，怎么是一盒饺子？
包的倒是好看，可这也太小气了吧，包在饺子里剁碎了的肉，哪里有实实在在的大块五花肉来的香呢！
但她手上动作也没停，一伸一抓一扔，一只饺子就进了她嘴里。
然后田玉芬的脸就变了，她满心以为这丫头自己吃的好喝的好，拿来的东西起码也差不了，不是整块五花肉，那饺子里起码也得是肉馅儿的吧？
她砸吧嘴巴，满脸嫌弃：“你这怎么是白菜馅儿的！”
江小暖心里冷笑，白菜馅儿的饺子，恐怕她自己家里还吃不着吧？
居然还嫌弃！
更何况，这也不单单是白菜馅儿的。
她面无表情地纠正：“这是白菜拌的猪油渣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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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速度
这年头稀饭尚且有好多人家吃不上，就别说吃饺子了，那可是用白面粉擀出来的饺子皮，更何况里面的馅儿是实实在在的猪油渣。
别觉得猪油渣这东西不好，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那已经算得上是精贵食物了，就是后来到了21世纪，也有很多人就爱吃这口。
香，脆，好吃！
所以正常人，一定一口就能吃出饺子馅的不同。
但田玉芬饿了好几个月，天天在家喝比脸还要干净的粥汤，猛然看见白面饺子，包着胖鼓鼓的馅儿，哪里还能忍得住慢慢吃，一口直接吞下去了，就囫囵尝出了点白菜的味道。
她一听居然是猪油渣，就开始骂骂咧咧了：“我说江小暖，别人说你是白眼狼，原先我还不信，这么一看你还真是没有良心啊！今天冬至，你回家来就带了这一盒饺子？
你不知道你妈伤的是脑子，我刚刚跟你说的买点骨头来你没听见啊？带的饺子还用的猪油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呢！
就知道一个人在外头好吃好喝啊？”
她这时候已经看见了门口的贺云笙，一打眼就忍不住眯了眯眼，这小子长得可真有精神！
于是她又有话说：“你是拿钱都养了这个小白脸了吧？叫你出医药费，你就出个三块钱，你还真是有脸回来的！我都替你爹妈生气！”
她一边说，一边不忘伸手去盒子里拿饺子。
江小暖冷眼看着她伸手，她一个中年迈进老年的妇女，速度能有她快？
更何况，她现在每天都会喝贺云笙给她的稀释过的空间井水，现在身体素质那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她不慌不忙，就在田玉芬手指要碰到饺子的前一秒，倏地手一偏，把盒子拿远，然后当着她的面，“哐”一声把饭盒盖上了。
“这是我带给我妈吃的，今天冬至，我以为她还在医院，所以带点饺子给她吃，去了医院才知道她已经出院回来了。”
听到动静出来看的邻居们一听她这话，纷纷点头，原来如此，他们就说嘛，小暖同志就是个好的！
江小暖盯着田玉芬贪婪，又因为没有吃到饺子而露出失望、愤怒的脸，一针见血地问，
“我妈伤的是脑子，医生叫住院观察两天，排除脑震荡的可能，她怎么出院了？大姨，是你出的主意吧？”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了解她这位大姨，田玉芬的。
人自私自利还强势，不止要统管自己家里一堆事，还特别喜欢往别人家里指手画脚，她还特别心疼花钱，她家里的钱全都给她藏得好好的，谁生病都不上卫生院，就是请赤脚医生，也是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挂水，能挂一天，绝不挂一个疗程。
她先前还不明白她妈怎么忽然就出院了，现在看见田玉芬，立刻就明白了。
田玉芬正因为吃不到饺子心里火烧火燎的呢，还别说，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弄的，这猪油渣拌着白菜做馅儿，就是好吃啊！
该死的死丫头，小气成这样，连个饺子都不给她吃！
于是她怒瞪着双眼，双手往腰间一叉就开骂：“我说你这死丫头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你妈这一天天的住院，要白花掉多少钱啊？那钱你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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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母夜叉
江小暖懒得听她泼妇骂街，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劲不小，田玉芬吃痛，叫骂声戛然而止。
贺云笙之前教她认过手部的穴位，知道按住哪里可以一劳永逸。
田玉梅被抓的两条手臂又痛又麻，偏偏她半点也动不了，手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丝丝”抽气，更加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骂人。
“听着，你撺掇我妈带伤出院，没事我不跟你计较，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江小暖的声音又冷又硬，响在她耳边、头顶，仿佛自带回响音效，一声声敲进她心里，让她下意识地觉得害怕。
这个江小暖，这么能变得这么凶悍？！
“你……你”
田玉芬痛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被抓着两个手腕，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被江小暖拖着一样。
被一个小辈这样吊打，田玉芬觉得十分屈辱，余光瞥见边上很多看热闹的人，就在心里呐喊，快点来阻止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贱人啊！
可惜，宋云秀他们只是摇头，昨天他们可是看到田玉梅的伤势的，那可真是头破血流，怎么着都要在医院里治两天才能放心，怎么才去了一个晚上就回来了呢？
他们觉得江小暖的话没错。
江孝林早在听到有饺子的时候，就冲了出来，他想去抢盒子，可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他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抢东西吃，于是只好忍着。
屋内，田玉梅本来昏昏沉沉要睡着了，愣是被田玉芬的大声音吵醒了。
江小暖说的话她听在耳里，觉得暖心，到底没有白养她一场，女儿还是向着妈的。
可是一听大姐那一声一声的惨叫，她又忍不住眉头直跳，烦的很。
就想到之前村里传的，她在贺家老宅把贺美娣踩在地上揍，那样子十足像个母夜叉。
大姐也叫她管管，不能分家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么凶悍的女儿，以后还怎么说亲？
是啊，江小暖现在已经十五了，翻过年就是十六了！
江小暖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对上了她妈复杂的目光，她忍不住心头一跳：“妈？你没事吧？”
田玉梅脸色很白，她闭了闭眼睛，“就是有点头晕，早上没吃东西，大概是饿的。”
江小暖就把食盒放在她床头，又扶她起来：“我带了饺子，你起来吃点，你怎么出院也不和我说一声？”
“说什么啊？”
田玉梅吃了个饺子，果然只是白菜拌着猪油渣，她想到了大姐之前说的话，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她道，
“你大姨说的不错，做做人家省点钱，还有你到底是个小辈，怎么能打你大姨呢？你这走出去还要不要脸了，以后别人都要戳你脊梁骨！”
江小暖眉头一皱，她也不爱听她妈说这些：“妈，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赶紧来叫我，我们马上去医院。”
“哎你……”江妈还要再说说她，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江孝林打断了话头。
“江小暖！你赶紧去镇上，时间还来的及，你是分家出去的，今天回来就应该带点肉回来，妈受伤了，你还要称个几斤骨头回来让妈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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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平静无情
江小暖简直被气笑了：“江孝林，是你自己馋了吧？多大的人了，怎么好意思的呢！”
房门就能容一个人走，他堵着房门口，江小暖手一伸就把他推了出去。
当真是半点面子不讲，半点感情也不留。
“江小暖！”江孝林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吃惊地发现，这丫头一段时间不见，见鬼的长好看了不说，连力气都变大了，刚刚那么一推，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小暖！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哥！”她的身后，田玉梅也是一脸生气。
“你大姨你哥哥说的也不错，今天冬至，你既然回来了，怎么能空手回来？”她想到肉，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确实很久没吃肉了。
江小暖目光平平，内心波澜不惊，十分冷静的开口：
“我身上没钱了，唯一剩下的钱昨天都给交了医药费，今天这顿饺子，面粉是贺云笙买的，白菜是菜地里长得，油渣是王主任前天买的肉炒的，所以，你们要吃肉，我买不了，自己买去吧。”
她话说的越平静，就越发显得无情。
她本来可以冷冰冰地扔出两个字“没有”，但是她不想今天这顿饺子送的不明不白，更加不想自己的难处没人看见。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身上没钱了，依靠着贺云笙和王主任的接济生活。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去讨好他们？
没错，她手上其实有钱，还很有钱，贺云笙空间里也有很多的野物，如果他们真心待她，那她不介意想个办法，弄点私货出来给他们解馋、补身体。
但他们并不是真心待她的。
她受点委屈不要紧，但是绝对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贺云笙空间秘密的风险，去对他们好。
所以，要吃肉，自己想办法去吧！
她腰杆挺直，昂首挺胸往外走，围观的邻居们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想的是，这丫头也不容易，自己都没钱生活了还想着亲妈，真是个孝顺的！
要是江家是个靠谱的，这样的女儿宝贝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往外推？
众人心里刚转过心思，就见缓过劲儿的田玉芬和江孝林一起追出来抓她，那凶狠的样子和抓个仇人也不差了。
房里，田玉梅高声痛斥：“造孽啊！我养了个白眼狼啊！”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瞧瞧，哪里靠谱了，我要是江小暖，我今天就不回来！
江小暖刚走到门口，察觉身后有两道疾风抓向自己，都被赶上来的贺云笙一手抓住，又狠狠一个用力推出去，全都摔坐在了地上。
江小暖在门外站定，转身，凌厉地瞪向他们。
田玉芬和江孝林本来还想再骂，都被她这一眼给瞪住了。
“妈有事直接送卫生院。”扔下这句话，江小暖转身就走。
田玉芬气了个倒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进田玉梅的房间，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我是她大姨，她竟然这么对我！她就是个白眼狼！”
不说江家众人心里多么愤怒和不甘，江小暖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每天去养殖场，空了就看书做笔记认真学习，还帮着王主任带小陆缘，偶尔去看看她妈的伤势。
日子呼呼儿过，不知哪一天开始，永安县上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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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润雪
这天，王主任奉命带江小暖去了镇上，高夫人要见她。
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高玉容百忙之中抽空见一见她，但是自从上一次分别，江小暖精致的面容总是浮现在她面前，越来越觉得那孩子亲切。
所以这趟既然公干到永安县，她便决定徇私见一见这个小故友。
但没想到，也才几个月不见，江小暖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倒是让她眼前一亮，同时，那股亲切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小暖，在这里生活，有什么难处吗？”
郑卫民知道她在意江小暖，特地叫人调查过，所以知道她已经从家里分出来过了。
当时郑卫民说了一句，“有胆识，敢于突破困境，不错！”
她是女人，想的就更多了一些，比如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多多少少会遇到很多困难。
江小暖感受到她真切地关心，微微一笑：“多谢夫人关心，并没有什么难处，我现在住在农场宿舍，和王主任、贺云笙一起生活。”
说到这里，她故意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我、贺云笙还有小陆缘，都是受的王主任的恩惠，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她是想在高夫人面前说一说王主任的好话，给她刷一波存在感，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王主任工作越来越吃力了，给她阻碍的人很多。
高玉容听着，脸上笑意更深：“嗯，阿英确实是个好人。”
这话一出，江小暖十分诧异，王主任和高夫人似乎很要好？
但没容她多想，高玉容立即又转开了话题，两人聊得投机，居然越聊越多。
高玉容实在喜欢她，不止长得好看，性格和心地都好，就忍不住问：“马上过年了，你有什么新年心愿吗？”
江小暖一愣，新年心愿吗？
她苦了前世一辈子，这辈子当然是想赚最多的钱，过最舒适的日子！
但在高夫人面前可不能这么说，于是她道：“我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也不是空话，大家都有这个心愿。
高夫人也有些感触：“是啊，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们这边话音刚落，高玉容正准备喊人送她回大田村，忽然就听见外面有人起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下雪了！下雪啦！”
江小暖耳力好，一下子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于是立刻奔到窗口，一把拉开了窗帘。
果然，外面白茫茫一片，飘着鹅毛大雪！
她不由的呆了，前世这个时候下雪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
那个冬天很不好过，雨下的少，雪就更加没可能，却连续几个晚上响了冬雷！
大家都说这是不祥的兆头！
果然第二年干旱加剧。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江小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高玉容在她身后，同样十分震惊：“润雪兆丰年啊！小暖，你的愿望，想来有可能要实现了！”
她一向端庄沉稳，此时也不免震惊激动到声音颤抖。
她闭了闭眼睛，果然老天爷也是帮他们的啊！
如果饥荒继续，那他们的工作开展下去将格外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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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不一样了
润雪兆丰年！
江小暖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这两天她完全处于吃惊和自我怀疑之中，怎么从镇上回来的也不记得了，每天干了什么也都不知道，就是习惯性的睁开眼就瞪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雪很厚，还在继续下，没有清理过的地方，人踩下去已经能没过膝盖了。
“别看了，再看下去，你眼睛真的要坏了。”贺云笙过来拉她进屋，毫不犹豫一把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她的视线。
因为突然的大雪，王主任担心村里那些破陋的茅屋会不堪重负，到时候倒塌下来会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忙着去组织他们转移。
临走时特别叮嘱：“不能让小暖这么盯着白雪看，眼睛吃不消，容易患上雪盲症。”
“云笙，真的下雪了？”江小暖整个脑子都还是懵的，这雪前世没有下啊，她可以百分百肯定的！
前世的饥荒持续了好几年，这期间根本就没有下过雪！
可是为什么现在下雪了？
难道说现在这一世和前世又不一样了？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到下雪之前，一切都在按照下雪之前的轨迹在走啊！
“是啊，下雪不好吗？老人都说冬天雪下得越大，来年越会丰收，你……觉得不好吗？”
江小暖陡然一个激灵，是啊！下雪是好事，所以她在慌什么？
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总是在不断变好不是吗？！
她立即摇头：“不，当然好了！”
“走，我们去把白菜收一收！”
他们村里种了很多白菜、萝卜的，不止大田，还有各家的自留菜地，江小暖他们也在农场宿舍边上的一圈自留菜地里种了不少的白菜、白萝卜和胡萝卜。
这些其实都是掩人耳目的做法，他们真正吃的，还是贺云笙在空间里种出来的。
自留菜地里长得那些，她都剁碎了送去养殖场做饲料。
长在空间泥土里的，浇灌着空间井水，产出的粮食都格外香甜，吃下去似乎对人身体也有很大的帮助。
贺云笙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后来又去河边打了很多的水存在空间里，用来浇灌卖出去的粮食作物，那些除了产量大，吃起来和外面地里长得没什么两样。
但既然是做给别人看的，就要做到合情合理，下雪了，自然就要把白菜和萝卜都收起来藏进地窖！
大雪没有阻挡住大家的激情，几乎家家户户都出动了，忙着抢收白菜和萝卜，好在农场仓库有个不小的地窖，勉强能收进去大半。
剩下放不进地窖的，也让各家拿工分换了拿回家，藏进自家地窖慢慢吃。
再剩下的只能剁了送去养殖场。
而藏在地窖里的也不能只是放着，一来太多放不住，二来城里人可等着吃呢！
于是大田村除了留下全村自用的量，剩下的分几次送去了镇上供销社。
现在供销社跟她对接的是俞向光，交接都很顺利。
贺云笙的小生意也没有间断，得益于他从一开始就小心谨慎，所以暗巷被端，并没有影响到他这里，借着过年前各家采买需求量增加，他也是好好的赚了一笔。
一切平平稳稳，时间匆匆滑到了腊月二十九，按理，江小暖分家出来了，她得往家里送年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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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买自行车
江小暖刚刚发了工资，但是这一回并没有发福利票，虽然她不等着用那些票，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王主任却半点没有觉得异样，只问她：“还想不想买自行车了？”
江小暖手里是有自行车票的，贺云笙手里也还有两张，王主任也有一张，之前物价膨胀，自行车一辆涨到了一两百，他们是买不起的。
如今物价回笼，前阵子贺云笙就去供销社看了，上海永久或是凤凰牌的自行车，现在都是二十五一辆。
对于江小暖这个一个月工资只有2块钱的底层小助理来说，那真是买不起啊买不起！
但他们其实手里有钱，贺云笙也很想买一辆，可就是手里的钱过不了明路，尤其现在还是集体经济，说自己努力找路子赚了钱都不行的！
就相当地郁闷！
听王主任这么问，江小暖便老实说了：“主任，我有票，但是没钱啊。”
王主任拿了钱出来，又把自己的自行车票带上：“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到时候供销社要关门，咱们赶紧去镇上，我买一辆，你不是正好要去买给你家人的年礼？”
江小暖十分诧异，怎么忽然这么急了，这真是说买就买啊！
王主任说完，不由分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催她：“快走吧，今天供销社排队的人应该很多。”
江小暖便跟上了，因为养殖场年前往供销社送了好几次猪肉，所以这次过年，他们农场是不杀猪的，但她还是想给家里送点肉，那就只能去供销社排队买了，那就得趁早去排队。
却没想到直接在供销社碰到了熟人，张秀兰和田玉梅都在排队，看见她过去，一起喊起来：“江小暖？”
当时，王主任和贺云笙一人推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出来，江小暖手里拎着一条肉和一包红糖，场面十分叫人眼红。
他们是在供销社里碰到和云笙的，他正好也要买自行车，于是和王主任把供销社剩下的两辆自行车就给全包了。
张秀兰远远看着，越看眼睛越酸，心里止不住地冒泡泡，于是扯了没注意到他们的田玉梅一下。
田玉梅一看，这下可了不得，队伍也不排了，直接朝着江小暖冲了过去：“江小暖！你喊着说没钱，连你妈的医药费都不肯出，却有钱来买自行车啊？合着你不是没钱！你是有钱也不肯出啊！你个白眼狼！”
田玉梅那个心里酸啊嫉妒啊，那是凤凰牌自行车啊！一辆要二十五块钱啊！还得有票才能买！
她越是心酸妒忌，声音就越大，还要伸手去抓自行车龙头，动静一下子就闹大了，周围的人全都围着看他们。
贺云笙立刻把自行车一放，拦在了江小暖的前面，一把捏住她想作乱的手，把人带的远了点：“你说谁是白眼狼！小暖她又不是独女，她还有哥哥呢！
她妈被打伤，她把身上所有的人都拿去交医药费了，今天更是特地来供销社给她爹妈买年礼的！
再说了，她妈还是被她嫂子的亲妈打伤的，要什么钱，要钱你该问她张秀兰去要！”
贺云笙面色凌厉，面无表情，他最不能忍别人往江小暖身上泼脏水了，当即冷声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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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关你屁事
田玉梅之前就吃过贺云笙的教训，但那时候被他抓的快，推得更快，所以那一次，她更加记忆深刻的是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咯到石子火辣辣的刺痛。
但这一次，手上鲜明又熟悉的痛感，叫她下意识的头皮发麻，这死小子怎么和江小暖那死丫头一样，手上随随便便一抓就叫她痛的说不出话来！
不出一会儿工夫，她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实在是痛的！
张秀兰赶紧上前帮着说话：“你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动手动脚，这是你们长辈，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江小暖冷笑一声：“张秀兰，你搞搞清楚，是她先莫名其妙冲出来的，就仗着她是长辈，我们就要老老实实站着被你们打么？”
她这时候并没有提身边王主任的身份，这毕竟是她家里的私事，要是把王主任也扯进来，影响不好。
“江小暖！我还没说你呢！之前你哥让你拿钱，你怎么说的，没钱？没钱你们来买自行车？没钱你手里还拎着这么多好东西？”
张秀兰其实比田玉梅更加眼红，要知道，正是因为江小暖不肯给钱，所以才闹得她娘家砸锅卖铁东拼西凑的赔了二十块，现在背了一身的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大姨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白眼狼！啊！……”
“啪”的一声脆响，江小暖一巴掌打断了张秀兰的尖声叫骂。
“首先，这自行车是贺云笙和王主任买的，和我没有关系。”
“其次，我手里这些是我发到了工资，给爹妈买的年礼，我工资只有2块钱，之前因为要给妈凑医药费，我把钱都给了，所以这一个月我吃喝都是借的钱，现在要还了，这些东西，是我身上还剩下的钱买的。”
“我说的够清楚了？你听明白了？”
贺云笙一看小暖这么彪悍，就扔了已经痛得要晕了的田玉梅，冷着眉眼，直愣愣站到她的身边，冷厉的气场毫不掩饰，就这么护在她的身边，防止张秀兰这个疯婆娘发疯。
张秀兰直接被打懵了，不夸张地讲，刚刚那一刻她脑子里感觉脑浆都在晃了，江小暖的手劲太大了！
她回神，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恨得要上来咬她，可一接触她和贺云笙如出一辙的冷漠中透着煞气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就是一缩，太可怕了。
江小暖勾了勾嘴角，讽刺又轻蔑的一笑：
“张秀兰，别看见别人比你好就眼红妒忌，那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妈把我妈打了，你别以为赔钱就能了事，账，我记着呢，你再往我手里犯，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试试看！”
其实，赵红弟打了江妈，按照她的意思，赔钱是必须的，坐牢更是肯定的！
结果她那怂包哥哥离不开婆娘，帮着岳家劝他爹妈，只赔了二十块，牢也不用坐！
所以她现在更加看不起江孝林，他们张家的账，也还记在她这里呢！
“那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从江家分出去了！而且我妈已经赔钱了！关你屁事！”张秀兰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再拿她妈打人的事出来说。
“对！所以别人买车买好东西，关你屁事！”江小暖原话还给她，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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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送年礼
江小暖没有停留，坐在贺云笙的车架后面，直接去了江家，送年礼。
她还没出嫁，但是已经分了家，逢年过节还要给爹妈孝敬，说起来心酸，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十分其妙。
贺云笙也忍不住笑，和她想到一块去了：“放眼整个永安县，女儿回家送年礼的，你恐怕是唯一的一个。”
“嗯。”
贺云笙听出了她淡淡的失意，轻声又坚定地道：“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嗯？”正好一北风吹过，江小暖没有听清他说的后半句话。
她侧身坐在后车架上，此时耳朵更加贴近了他的脊背，问，“你说什么？”
贺云笙察觉到她的靠近，蓦的身形一僵，轻“咳”一声：“没什么，我说你别伤心，我、咳咳，还有王主任、小陆缘我们都陪着你呢！以后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江小暖听在耳里，看着眼前覆盖在田地上的厚厚的白雪，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瞧，前世没有的冬雪都下了，明年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这一世，她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江家，江妈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也没有脑震荡，只是到底伤了头，恢复的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到底是她亲妈，江小暖忍不住关心：“妈，你没事吧？”
田玉梅立刻横过来一个白眼：“我有什么事，你个白眼狼扫把星！你是不是整天就盼着我出事啊！”
江小暖立即闭嘴，把手上拎着的一条肉和一包红糖放在了桌上，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江爸坐在堂间里抽旱烟，见状不免说了句：“孩子拎着东西回家来看咱们，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哪里说错了？”
田玉梅不服气，伸手撇了撇桌上的东西，嫌弃极了，
“她一个主任助理，这些东西都是过年发给她的福利，又不用她花钱！是太多了吃不下了才拿来给我们的吧？看看，这肉瘦的咧，油花星子都不带的，你说她到底像了谁，生的这么小气！”
自从田玉芬挑破了江小暖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之后，她反而像是解脱了，不再自欺欺人把江小暖当成是她亲生的，责骂起来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不留情面。
从前，她还会想着这是自家的女儿，多少还顾一点母女亲情。
江爸很明显地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由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抽旱烟抽的更加凶了。
听她还在嘀嘀咕咕骂个不停，皱眉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行了！你是想骂的大家都知道是不是？那样你就有脸啦？”
他们江家现在还有什么脸？已经成了全大田村的笑柄了！
田玉梅在心里反驳了一句，到底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拎去了厨房。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一早起来，江小暖就忙着起油锅炸年货，王主任和贺云笙一起动手做包子。
这年头，油米面肉都是精贵物，没多少人家舍得开油锅炸年货，所以当香气从农场宿舍飘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勾的周边人羡慕眼馋，好在农场宿舍周边本来也没什么人家。
但是此时，有一个男人沿着宿舍围墙悄悄溜走，吸着美味馋人的香气，眼神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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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敬业的小偷
大年三十除夕夜祭祖，这是从古至今的风俗。
但他们三个外加一个小陆缘，都是特别的存在。
贺云笙把春联贴好，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神，正好江小暖走过来，他低沉着声音道：“我回一趟老宅。”
江小暖点点头，很能理解他：“嗯，你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吃年夜饭。”
贺云笙转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头顶：“怎么了？觉得难过？”
他们虽然临时聚在一起，有个临时的大家庭，但是他还能回去祖宅祭祖，但她却不行。
有家不能回，更加显得寂寞凄凉。
“哎，我比你大呢，谁准你拍我头了，没大没小！”两人这么一闹，倒是真的把她内心那一点点的难过给打散了，“我是很坚强的，你不要小看我啊！”
然后赶他，“你赶紧地去吧，等会儿天就黑了。”
“好，等我回来。”
贺云笙难得一次没跟她掰扯谁大谁小的问题，转身大步离去。
四周都是鞭炮声，庆祝新春，爆竹声承载着大家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心声，声声远扬。
王主任难得下厨，但是她的厨艺也还不错，她和江小暖一起，弄了一桌相当丰盛的年夜饭。
手撕包菜，萝卜丝炒肉，酸萝卜，酸菜炒腊肉，熏鸡切盘，白菜萝卜豆腐汤，炸肉圆子，再有一道过年必不可少的硬菜——红烧鱼，三个大人一个奶娃娃，一桌八道菜，不可谓不丰盛了。
还有难得煮的白米饭，光闻着味儿，江小暖就忍不住笑：“我想，应该是没有哪家比咱们吃的还要好了。”
王主任叹气，这哪里算的上好呢？
“放心吧，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她把菜都放在蒸笼里温着，向外看了看，“云笙怎么去了大半天还没有回来？”
“嗯！”江小暖笑眯眯地点头，必须的啊！
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但是贺云笙一直没有回来，王主任想去找找他，小陆缘正好饿哭了，到点要喝奶了。
“我去找吧。”江小暖起身朝外走，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常，只以为他在老宅想念故去的亲人，沉浸在悲伤中忘了时间而已。
所以她也没有大喊大叫，只一路往贺家老宅走去。
却在靠近老宅的时候，冷不丁黑夜里伸出来一只手，用力把她一拽。
她都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嘘，是我。”
贺云笙？
他不是回老宅祭奠他家祖先么？在这里干什么？
贺云笙松了手，拉着她在一处墙头蹲下，这里有个破口，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贺家老宅里面的动静。
江小暖刚想问“怎么回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由惊呆了。
一个人，在贺家老宅的废墟里刨东西？
什么鬼？
小偷？
大年三十还在上工，这年头小偷都这么敬业的么？
有这股劲儿，他马上就能脱贫致富奔小康了呢！
但很快，她就看出了不对劲儿，这男人的身形有点熟悉啊，他是……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贺云笙，就见她黑沉着一张脸，沉默点头，无形中似有杀气隐隐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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