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你们是什么关系
和远藤凛一起拖地的时候，折木宪一也是打听到，她的哥哥名叫远藤宗井。
远藤宗井并不想继承道馆，甚至还有要把道馆卖掉，带着远藤凛搬去其他地方居住的念头。
但是远藤凛并不想这样做，这个道馆是他父亲留给兄妹两的唯一念想，她想继续维持道馆。
然而理想很美好，凭借她一个这样年纪的小女生，又怎么维持住一家衰败的道馆？
好在最后，神濑千夏出手帮助了她。
“按照规定，馆主继承人不应该是你哥哥吗？”走廊尽头，折木宪一拿着拖把抬眼问道。
“嗯，原本道馆确实在哥哥那里……”远藤凛低了低目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而，折木宪一等了许久，远藤凛都没有再出声，她像是犹豫不定。
盯着远藤凛看了几秒，他随后便拿起拖把离开：
“走吧，地都拖完了，该去晒拖把了。”
“啊？哦……”远藤凛回过神来。
沿着走廊走着，在路过走廊上某个房间的时候，折木宪一顿住了脚步。
扭头看向远藤凛，折木宪一问道：
“先前路过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房间的门上会贴着符箓？”
“原来这个叫符箓吗？”远藤凛歪着头问了句，而后解释道：
“这是我哥哥贴上去的，他把道馆给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不准我进入这个房间。”
“不准你进入这个房间？”折木宪一疑惑着问：“这个里面，有什么吗？”
他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从感知上看，这个房间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摇了摇头，远藤凛微声说：
“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父亲大人还在世的时候，这个房间就不许人随便进入，我的印象中，进去过的人只有父亲大人、哥哥以及神濑姐姐。”
“神濑也进去过这个房间？”折木宪一想了想，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
道馆内，折木宪一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一场剑道对决，双方已然准备就绪。
坐到神濑千夏身旁，他看着不远处拿着竹刀的两道身影，问：
“那个男的就是远藤宗井？”
微笑的扭过头，神濑千夏合着十指，看着他说：
“折木同学和凛聊的不少啊？”
“没，没多少……”折木宪一解释道：
“也就知道了远藤宗井的事情。”
在他这句话结束后，不远处的九井麻衣和远藤宗井便动了起来。
作为剑道道馆的长子，远藤宗井的剑技颇为不俗，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就要斩到九井麻衣的身上，但最后却都被九井麻衣防住，仿佛只要再快上那么半点就可以成功。
安静的道馆里，在远藤宗井的持续攻击下，竹刀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歪了歪头，折木宪一对身旁的神濑千夏轻声说道：“这个远藤宗井的剑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是挺不错的，他本身天赋就好，而且还继承了远藤石介的大半绝学。”
“远藤石介？”折木宪一面露思索，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瞧了瞧折木宪一愣然的表情，神濑千夏轻吐了口气，说：
“看来凛没有告诉你，关于他们父亲的事情。”
远藤石介……折木宪一本能的想要去找手机，结果碰到衣服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是道服，手机被他放在更衣室的柜子里了，没有带过来。
“六年前，雨夜，黑道成员……”
神濑千夏提醒道。
是那个远藤石介！
折木宪一忽然想起来了。
七海县有过一次新闻，磅礴大雨的黑暗胡同里，躺着二十几个人的尸体，尸体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武服，手中拿着黑色的武士刀，犹如死神般的男子。
雨水顺着黑色的刀身滑落，脚下是血红一片，头发与衣服被打湿，男子面无表情的护在两个孩子面前，无人可越。
那名男子的名字，就叫远藤石介。
折木宪一当时还很小，正是做着正义的伙伴英雄梦的年纪，所以那个新闻他全程关注了。
正常来说，这个叫远藤石介的人肯定是要坐牢的，但是后来法院那边判了他无罪，理由就是这些尸体的成员全都属于某个地下黑道，他们的手上沾满鲜血，这次的动机也被认为是想要行凶。
远藤石介，属于正当防卫，是英雄。
英雄……想着远藤宗井和远藤凛现在的生活，折木宪一微微皱了皱眉头。
“剑技虽好，但你只掌握了形……”
远处，九井麻衣冷凌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一声竹刀的撞击声，穿着道服的远藤宗井的身形忽然向后倒去。
看着地面，远藤宗井反应极快的后撤一步，稳住了身形。
然而，在他回过头的时候，九井麻衣手中的竹刀已经落在了他的头顶，咫尺距离。
“你输了。”
扎着马尾的九井麻衣面无表情道：
“按照约定，你要留下来给道馆帮忙。”
“约定？”折木宪一扭头看向神濑千夏。
“他并没有去什么同学家里，而是去附近的工地上打工了，我让他和九井比试，如果他赢了，我以后就不会再过问他的事情，如果他输了，他就要回道馆帮忙。”
顿了顿，神濑千夏补充道：
“远藤叔叔以前是我父亲的手下，我和他们兄妹打小就认识。”
面露恍然，折木宪一点了点头：
“怪不得远藤凛喜欢叫你神濑姐姐。”
不对！折木宪一的思绪忽然一顿。
这是青梅竹马降临了？！
不远处，远藤宗井挡开了处于自己头上的竹刀，随后扭头看了一眼折木宪一他们这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道馆，朝着里间走去。
九井麻衣走到角落，将竹刀放回之后，重新走过来，看向折木宪一道：
“到你了。”
……
折木宪一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下午的，两个字总结：挨打！
是的，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体质很强，但是面对九井麻衣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力不能完全作用到对方身上，而对方却还能通过各种格斗技巧，将自己反制。
“怪物……”澡堂里，折木宪一泡在热水池中，低声抱怨了句。
靠在热水池的边上，听着另一边传来的神濑千夏和远藤凛的嬉笑声，折木宪一晃了晃冒出奇怪想法的脑袋，起身走了出去。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7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折木宪一不禁咬了咬牙。
说实话，他现在是想回家的，但是奈何走路都很困难……
啊，好在小黑猫现在有人照料。
轻吐了口气，坐到更衣室的凳子上，折木宪一的身后忽然传来远藤宗井的声音：
“你跟神濑小姐，是什么关系？”
32.她不是人
同为七海高中的学生，远藤宗井见过折木宪一这个名字，在学校公布的成绩表单上。
虽然不是一个年级的，但是折木宪一的成绩很靠前，每次略过不是自己这个年级的成绩单时，那些靠前的名字，总是会自然而然的跳入自己的视线里。
但是，远藤宗井不知道神濑千夏与折木宪一之间有联系。
在他的印象中，神濑千夏打小就是孤独的，身边的朋友，除了凛以外就没有别人。
无论做什么，神濑千夏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一个人跑去天台吃饭，一个人上下学。
就连选择加入茶道部，原先的那些茶道部成员也是因为各种理由纷纷离去，最后整个茶道部只剩下了她。
“什么关系？”听到远藤宗井的问话，折木宪一扭过头：
“同学，还有茶道部的上下级关系，这个算吗？她是部长，我是成员。”
“茶道部？”远藤宗井皱了皱眉，问道：
“你加入茶道部多久了？”
“多久？”折木宪一想了想，淡声回道：“快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
远藤宗井面露思索，正常来说，不可能会有同龄人在神濑千夏身旁待那么久的。
“你，喜欢神濑小姐？”
折木宪一笑了笑，淡声说道：“远藤学长，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到明面上来说。”
深吸了口气，远藤宗井看了看折木宪一，随后坐到了他身旁的凳子上。
“我是八岁那年认识神濑小姐的，在东京，神濑小姐的家族议会之中，除去神濑小姐家族里面的亲人之外，我应该是认识她最久的人了……”
远藤宗井看着面前的柜子，语气很平静。
“这件事情具体是我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隐隐约约，我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一段空白，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般。”
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下，折木宪一扭头看向远藤宗井，干笑着问：
“远藤学长，你想要说什么啊？”
捏着下巴，远藤宗井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觉得，神濑小姐不是人……不是骂人的那个意思，而是她的本身。
我打听过了，任何人站在她的身旁，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在那种压迫感，我自然而然的就想远离她，如果不是对她熟悉，我恐怕……”
“压迫感？”折木宪一面露疑惑：
“有吗？”
折木宪一加入茶道部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需要的时候，看到了需要的事物。
当时，松雪老师那里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他当天就加入到某个社团。
不然就……不然就……松雪老师没说。
而他出了办公室之后，那学校的公告墙上，正好贴了茶道部的社团成员招收简介。
那上面是这样写的：
茶道部社团招收社团成员1名！（以达学校社团成立要求）本部长在此保证，茶道部不会举行任何放学留校性质的社团活动！放学时间与学校统一！并且有免费茶水供应，先到先得！
于是，折木宪一想也没想就加入了茶道部，认识了作为部长的神濑千夏。
至于压迫感什么的，他只知道刚加入的时候，神濑千夏总是会吩咐他跑腿，比如帮忙送资料、帮忙跑腿什么的，神濑千夏挺喜欢喝橙汁，这是他跑腿时候发现的事。
另外，你要问他为什么在茶道部待那么久，主要是神濑千夏泡的茶，圈住了他。
没办法，太好喝了。
“你没理解到我要表达的意思！”远藤宗井忽然扭过头，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急躁。
“不是人？”折木宪一淡声问道。
“对，就是这个！”
捏着下巴，折木宪一面露思考，但时不时的会瞧瞧旁边的远藤宗井。
最后，他出声说道：
“远藤学长，会不会是心理原因？部长是神濑家族的人，她的父亲又是神濑集团的董事长，老实说，我也是有那么一些心理压力的，当然，我还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你！”远藤宗井忽然起身，手指指着折木宪一，但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知道的，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不会有人信。
“都不正常，你们全都不正常，父亲也是，神濑小姐也是，凛也是，你也是……”
远藤宗井低着头，情绪异常低落的自语着：“只有我是正常的，只有我……”
黑色长发遮住了远藤宗井的脸，他的拳头紧握着，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皱了皱眉头，折木宪一心里生出警惕。
远藤宗井现在的状况，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让他有些疑惑。
明明对方的身上，没有污染物的痕迹。
让自己尽量冷静，他缓声问道：
“远藤学长，你……”
在他刚刚出声的时候，远藤宗井颤抖的身躯忽然就停了下来，对方抬起眼睛，漆黑的瞳孔有那么瞬间的茫然悄无声息的闪过，紧接着对方的瞳孔恢复光亮，紧握的手掌也是缓缓松开。
“抱歉，我情绪有些激动。”
远藤宗井淡声说着，而后转身道：
“帮我跟凛说一声，我洗完澡之后有些闷，去附近的公园转转了，过会儿回来。”
望着离开的远藤宗井，折木宪一背在身后的手渐渐落下，那即将释放的领域能力也是缓缓收回。
他的心里，诞生出一个感觉：
这个远藤宗井，不简单。
……
从澡堂出来之后，折木宪一正低头思考，这个远藤宗井到底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眉头皱的那么厉害……”
神濑千夏的声音从他对面传来，语气中似乎有些许关切。
走廊上，黑发少女穿着蓝色的印花浴服，俏脸上布着淡淡的好看红晕。
女生在洗完澡之后，心情是恬淡的，性格是温柔的，折木宪一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看到的这句话了，但是现在将这句话用在神濑千夏身上，他觉得非常合适。
那份关切，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摇了摇头，折木宪一笑着说：
“没什么，在想一些零碎的事情。”
见折木宪一不想说，神濑千夏便没有追着问，说：“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嗯好，你也早点睡。”
远藤凛给他准备的房间在相反的方向，所以折木宪一也是转身准备去房间。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神濑千夏身旁的那个，贴着黄色符箓的房间上时，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对了部长，我听远藤说，你进去过这个房间？”
顺着折木宪一的视线，神濑千夏望向自己身旁的这个房间。
“你说这个……嗯，我确实进去过，那会儿远藤叔叔还在，是他领我进去的。”
“这里面有什么？”折木宪一问。
33.妖刀鬼彻
折木宪一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问问而已，结果部长就带自己进去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柜子，柜子的上方摆放着一把白色刀柄，刀身漆黑如夜的武士刀。
它的上面贴着黄色的符箓，与门口的那张符箓很相似，但纹路却比门口那张要更为复杂，像是在镇压这把刀一样。
昏黄的吊灯下，房间里的气温很低，这黑刀给人的感觉也有些阴森，妖异。
目光顿在上面，折木宪一的心底情不自禁的就泛出想要撕开符箓，拿起它的念头。
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对力量的渴望，仿佛只要握住它，整个世界都将会自己的。
这种感觉非常可怕，晃了晃脑袋，折木宪一也是将这个念头甩出。
折木宪一身前，神濑千夏转过身道：
“房间里面就这一把鬼彻，其他什么都没有。”
“鬼彻？”折木宪一愣了愣，说：
“这不是那把妖刀的名字吗？”
神濑千夏轻笑了下，淡声问道：
“难道它不能就是那把妖刀吗？”
“就是它？”折木宪一面露震惊：
“不会吧……”
鬼彻的传说，他自然听过，据说鬼彻诞生于血红色的雷霆，是灾难出现的征兆，它拥有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但至始至终却没有出现一个人，能够真正驾驭它。
关于妖刀的说法，是鬼彻里面居住着一个邪恶的灵，它无时无刻都在侵蚀人的思想，只有比那只邪灵强大，才能真正驾驭鬼彻，否则只会被它渐渐吞噬，最终成为被奴役的命。
另外，鬼彻的历代主人，最终都会死于非命，所以它也被人称为“不祥之刃”。
“逗你玩儿的……”瞧着折木宪一震惊的表情，神濑千夏轻笑着说道。
随后，她便当着折木宪一的面，揭开了鬼彻上面的符箓。
“部长！”
折木宪一叫住了神濑千夏，对方一脸疑惑的扭过头，但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见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折木宪一也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当心点……”
“没什么的，你担心过头了。”
拿起鬼彻，她看着折木宪一，挥了挥说道：
“你看，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也没什么神乎的，说起来我还挺失望的，远藤叔叔当初跟我说，它能蛊惑人心，能让人成为它的剑奴，但是事实上，它什么也不是。”
“诺，给你耍耍。”神濑千夏说完，便将手里的鬼彻刀丢给了折木宪一。
“喂喂喂，你这样很危险的！”
折木宪一侧着身子，抬手接住。
刀柄入手冰凉，但这份冰凉很快便自然化去，另外，它的整体很轻，折木宪一感觉不到多少重量，他觉得即使是普通人，单手拿着这把鬼彻刀也丝毫不费劲。
看着泛着刀光的黑色刀身，此时的折木宪一，心里泛起了些疑惑。
先前被符箓封印……暂且理解为封印。
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对这把鬼彻很是渴望，但是这会儿真正拿到手里了之后，那份因得到而本该出现的满足感，却是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心底。
仔细感受下来，这鬼彻好像却是像部长说的那样，就是把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刀。
然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折木宪一忽然抬眼问道：
“远藤石介那个时候，就是拿的它？”
“那个时候？”神濑千夏反应了一下，随后也是摇了摇头，说：
“怎么可能是它，远藤叔叔那个时候拿的那把刀已经被他交给相关部门了，毕竟它已经算是凶器了，留在身边不太好。”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正准备将手中的鬼彻递回。
星辰空间，漆黑的黑洞之内忽然自发的缓缓探出一条白色的线，那白线从星辰空间探出，最终竟是离开这片星辰空间，来到了折木宪一的身体里面，并且还在延伸。
顺着血液，顺着血管，折木宪一的手臂之上，那白线最终落在了鬼彻上。
刹那间，折木宪一的脑海中闪过画面。
似乎是某个公园，年轻男子坐在长椅上，他的一只手上握着白色的刀柄，另一只手抹在刀身之上，红色的血液从他手掌处的伤口流出，但却意外的没有顺着黑色刀身滑落，反而像是被刀身吞噬了一样。
再之后，仿佛是感应到了有人在注视，那年轻男子当即扭头看了过来。
此刻，折木宪一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画面支离破碎，他的思绪回到了这个房间，面前是熟悉的脸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神濑千夏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他。
见状，折木宪一轻声笑了笑，说道：
“确实，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刀。”
……
公园里，坐在长椅上的远藤宗井目光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搜寻。
“是错觉么……”远藤宗井皱眉说道。
先前他明明感觉有道目光从这里传来，但是现在当他看过去之后，那里除了草和树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这种异样的感觉，令他有些在意。
然而，脑海中忽然传来虚弱感，这让他不得不收回思绪，仔细对付眼前的事情。
血液流出的温热感从手心传来，在这份血液的滋润之下，黑色的刀身上也是泛着阴森的血红光芒。
如果折木宪一和神濑千夏这会儿在这里，就会发现，远藤宗井手里的这把刀，竟然与鬼彻的外表一模一样。
安静的公园里，长椅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令得周围的鸟兽全都不敢靠近。
过了许久，远藤宗井的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也是直接躺靠在了长椅上。
月光之下，肉眼可见的，他手掌上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而那原本处于他腿上的鬼彻刀，这会儿竟然是化成了一道红光钻进了他的体内，最终消失不见。
望着天上的月亮，远藤宗井低喃道：
“这次，也撑过去了。”
歇了会儿后，等到自己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远藤宗也是戴上帽子，起身从长椅上离开，朝着道馆所在的方向走去。
回到道馆，远藤宗井路过那个贴着黄色符箓房间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看了看。
见符箓没被人动过，他这才终于放心下来，迈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34.松雪老师的盘问
远藤宗井有问题，那把鬼彻有问题，但部长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折木宪一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折木宪一被九井麻衣送回了家。
“那个，九井教官慢走……”车窗前，折木宪一笑着摆手道。
九井麻衣没有看向他，而是淡声回了个‘嗯’，紧接着便开着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轻吐了口气，折木宪一低声自语：“真好奇，她以前在的是到底是什么部队。”
军队格斗术，这是神濑千夏说的，九井麻衣教他的东西。
但事实上，折木宪一感觉出来了，那其实并不是什么格斗，而是真正的，能杀人的技术。
开门回到家后，他也是见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春野美琴和小黑猫。
小黑猫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被春野美琴抱在了怀里，所以只能睁着眼睛，抬头看着折木宪一。
折木宪一竖着手指，轻声道：“让她睡吧。”
走进厨房，简单的做了早饭。
依旧和往常一样，7点左右，折木宪一套上校服外套，拎着包出了门。
……
“诶，你的包上怎么多了个小玩偶？”折木宪一身旁，川岛大吾盯着小玩偶问道。
对于大吾的疑问，折木宪一只是笑了笑道：“周末的时候买的。”
“还挺好看的……”川岛大吾问：“是兔子吗？”
“这明明是青蛙……”
走到空花优子家的门口，早已经等在那里的空花优子也是打招呼道：
“早上好折木，早上好川岛。”
“早上好，空花。”
七海高中的每周一早晨，按照惯例会举行早会。
折木宪一的个子并不是很高，但因为被大吾和慎平拉着，他也就站在了队伍靠后的位置。
队伍的最后，是穿着职业装的松雪爱理，以及邻班的班主任玉川贺子。
“爱理酱，我听人说你昨天去相亲了，真的假的？”
“贺子你小声点儿，别再被人听到了！”
“哦吼，真的去相亲了啊？诶诶，男方长的怎么样啊？帅吗？”
“贺子你个大花痴……”松雪爱理淡声抱怨道：
“我都烦死这件事了，你还关注人家帅不帅。”
松雪爱理今年24岁，大学毕业之后就来七海高中做了教师，今年是她第一年带班。
没工作之前，父母在意的事情是她的工作，然而这找到了工作之后，父母在意的就变成了她的婚姻，这，自己才多大啊，才24岁好不好！这么早就结婚，她才不是很想啊！
她已经拒绝好几次相亲了，但是这次母亲命令她必须去，因为对方是她同事的儿子。
没办法，松雪爱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明明拒绝了办公室里的老师聚会，明明是最晚走的，明明换了好几次车……可松雪爱理没想到的是，自己相亲的地方，竟然就是办公室里的老师聚会的地方……而且他们，就隔了一个桌……
这种狗血剧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竟然真的被松雪爱理遇见了。
于是，松雪爱理去相亲的事情，就这样被同事知晓了。
“有什么嘛，我也去相过亲，看开点看开点~”
见松雪爱理有些不开心，玉川贺子也是跑到松雪爱理的身后，笑着替她捏了捏肩膀。
“所以呢，那个男的到底帅不帅？”
不远处，当折木宪一又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没忍住的动了动身子，低了低头。
比较巧的是，松雪爱理的目光，这会儿正看着自己的班级。
“折木，你过来一下。”
“哦。”在松雪老师的示意下，折木宪一来到了她们近前。
皱着眉头，松雪老师凑近问道：“说，你刚才笑什么。”
神色真诚的摇了摇头，折木宪一目视前方道：“松雪老师你看错了，我没笑。”
“你还狡辩，我都看到了！”
瞥了一眼正躲在松雪老师身后，微笑着准备看戏的贺子，折木宪一也是干咳了声，说道：
“那个，我觉得就如玉川老师说的那样，相……”
“你，你别那么大声！”松雪爱理忽然打断了折木宪一的话，抬起的手摇摆不定。
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转过头来，松雪爱理也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缩回了纤细的手臂。
重新看向折木宪一，松雪爱理轻声问：“你这个周末有和神濑在一起吗？”
“神濑？”折木宪一疑惑着问：“松雪老师，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个周末去神濑的家里家访了，结果神濑的妈妈告诉我，她周五那天去了东京，暂时还没回来，周五那天是你带着神濑过来请假的，说是茶道部举行社团活动，但是什么活动需要举行两天？”
折木宪一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个周末还发生了这事？
思索了几秒，他出声回道：“部长她带我去了东京，参观了一下别的学校茶道部是怎样的。”
“那你们晚上的时候怎么没有回家？东京那么大，你们两个万一出了什么事……”
看着松雪爱理，折木宪一回答：“我们周五去的时候有些晚了，结果到那儿的时候，茶道部的人都已经走光了，然后我们就在东京找了个旅馆，在那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又去了。”
“是这样吗？”松雪爱理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道：“绝对真实，不信的话，松雪老师你可以去问部长。”
“老师相信你……”松雪爱理舒展开眉头，柔声道：
“但以后如果再有这种，出去参观别的学校，或者是跟别的学校有交流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是可以作为指导老师，带你们过去的，到时候你们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抬了抬手掌，折木宪一微笑着道：“遵命。”
微微颔首，松雪爱理淡声道：“行了，归队吧。”
听到指示，折木宪一转身就准备离开，然而玉川贺子这会儿却是忽然叫住了他。
“折木折木！”玉川贺子看着折木宪一，眼中满满的八卦之光：
“你跟神濑，是在交往吗？”
35.粉红色的信封
礼堂上，穿着红色校服的少女黑色长发垂在两侧，她神色平静的望着台下的同学，偶尔低头看下昨晚就已经准备好的稿子，安静的礼堂，回荡着的是少女那动听的声音。
轻吐了口气，折木宪一低下头，摸了摸后颈的头发。
……
“折木，快看，大新闻！”
早会结束，回到班级准备收拾东西的折木宪一，当即就被大吾和慎平围住。
“三原集团董事长之女因不明原因被捕入狱！三原集团股价暴跌！或将面临破产！”
看着慎平手机上的信息，折木宪一微微皱了皱眉头。
按照新闻上所说，三原留菜确实受到了报应，但三原德男似乎没什么事情。
收敛了神色，折木宪一笑着说道：“又不是你们破产，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我们震惊的不是三原集团破产……”抬手抵了抵眼镜，西崎慎平解释道：“而是那个被捕入狱的三原留菜，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她的吗？大吾，把你手机给折木……”
“来来来，看这个……”川岛大吾递来自己的手机。
打开的页面是一个论坛，而论坛的名字与西鸢女子学院有关。
折木宪一大致扫了下，现在论坛之中讨论的都是和三原留菜有关的信息，她被捕入狱的事情就像是导火索一般，直接引出了她曾经所犯下的各种欺凌同学、惩罚同学的恶劣事件。
另外，这其中也有分析性质的论坛，比如那篇成长环境影响孩子成长的。
“成长环境么……”折木宪一淡声说道，黑色的瞳孔渐渐蒙上褐色。
……
茶道部的社团教室，折木宪一带着书本来了这里。
神濑千夏这会儿正坐在电脑桌前，见他来了之后，也是叹声道：“三原德男利用他女儿为自己撇开了麻烦，网上说的那些并不全是三原留菜做的，但或许是三原德男的示意，她全都揽下来了。”
“我大概猜到了……”折木宪一沉声说道：“拿亲生女儿顶罪，好一个三原德男。”
“亲生女儿？”神濑千夏不屑的笑了下，说道：“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还未可知呢，通过玲子姐查到的深层消息，三原德男似乎并不具备生育能力，他的女儿出生在与妻子婚后的第三年，也正是那年，三原德男的弟弟三原藤石因车体滑落山崖去世，与之一起的，还有三原德男的妻子。”
“还有这个事情？”折木宪一面露惊讶：“这中间的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可不是么……”神濑千夏耸耸肩说道。
将课本放到地上，折木宪一坐下道：“问你个事部长，你把渡川阳介的记忆消除了吗？”
“渡川阳介？”神濑千夏想了下是哪个人，而后才回道：“只消除了部分，他的执念很深，外加我当初的力量损耗有些严重，所以没办法全部消除，但是现在，应该跟御阁签了保密协议了。”
“那他还记得我吗？”折木宪一问道。
“嗯，也记得我和结衣。”
“这样……”折木宪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抬眼：“能帮我弄到他的联系方式吗？”
“联系方式？”神濑千夏疑惑着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我想让他在西鸢女子学院帮我找个东西，然后给我邮寄过来。”
“找东西？不如我派人……”
见神濑千夏想要插手，折木宪一也是淡声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需要部长你派人，另外西鸢女子学院现在已经很乱了，如果部长你再派人过去，可能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微微颔首，神濑千夏拿起手机，编辑了条消息发给玲子。
折木宪一想要找的东西，就是装着小水母的那个玻璃缸，如果旧教学楼没什么变动的话，那个玻璃缸应该就在旧教学楼周边的花坛里，真的找起来，很容易就能发现。
其实查联系方式的事情，他自己也可以做，不是很难。
但他不确定渡川阳介还记不记得自己，所以就询问了一番神濑千夏。
拿起地上的课本，放到茶几上，折木宪一正准备翻开课本，视线忽然瞥到了一个东西。
瞳孔微缩，他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心脏也是不停的咚咚直跳。
这是什么？这是远比特殊物品还要让他震惊的东西！
它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信封！
粉红色的信封，被压在茶杯下方，封口处是爱心的模样……
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看着手机的神濑千夏，又看了看近前茶几上的信封，折木宪一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掌，期间目光紧盯着自己那越来越接近的手指。
“to：神濑千夏？”成功拿到之后，折木宪一皱了皱眉头，随后整个人便怔在了那里。
不远处，神濑千夏放下手机，准备走去自己安置的柜子那里。
她可是记得，在西鸢女子学院的时候，对方向她抱怨说，周五那天在学校没喝到自己泡的茶。
所以，她今天也是准备了新的茶叶。
然而她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到折木宪一正一动不动的坐在茶几前。
神濑千夏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折木宪一手中的粉红色信封上，而是落在了对方身后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红色虫洞，虫洞中有只披着红绸的纤细手臂探出，目标直指折木宪一的心脏。
神濑千夏就准备对折木宪一提醒，但她却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
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但身体却是一动不动……此时此刻，她当即就意识到，对方大概率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控制住了，于是她直接释放出了【通灵】。
九尾狐的虚影浮现，眼瞳瞬间变为金色。
神濑千夏手掌一挥，顿时金色流光就朝着折木宪一身后的那只手臂铺盖而去。
但事实却让人意外，她释放出的金色光芒穿过了那只手臂，竟然没能对它造成一点伤害。
在她诧异的功夫，那手臂已经伸入了折木宪一的身体之中。
“啊！”心脏被捏住，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什么洞穿了一样，传来剧烈的痛楚。
36.连心结（第一更）
额头沁出的汗打湿了头发，侵袭的寒意像是堕入冰窟窿，令人全身打颤。
在折木宪一的感知中，他的心脏那里似乎多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忽隐忽现的，并且让他打心底产生了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望着那慢慢消失不见的手臂与虫洞，神濑千夏眯了眯眼睛。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折木宪一身旁，蹲下身子，按着他的肩膀问道：
“你感觉怎……”
刺骨的冰冷迅速传来，即使隔着衣服，也还是让神濑千夏的手掌当即一缩。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冰？”
“不知道……”折木宪一大口喘着气，后背衬衫湿了大片：“感觉不是很好……”
如果说上次在梦境空间里，折木宪一感受到的巨大的危机，那么这次他所感受到的就是彻底的无法抗衡，那种心脏被握住的感觉，任谁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渐渐的，寒意散去，折木宪一也是坐正身体，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别人给你的。”
目光落在那信封之上，神濑千夏眼睛微眯，而后便伸手抽出了对方手中的信封。
to：神濑千夏，信封的封面上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撕开信封，里面是很朴实的告白内容，告白对象自然是神濑千夏。
“这字迹……”神濑千夏辨认着字迹，说：
“很娟秀，像是女生写的。”
“女生？”折木宪一皱眉，身体向地上缓缓靠去，心底竟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真是女生的话，那还好……”
“还好？”神濑千夏疑惑着看向他，显然没懂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只手握住我心脏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杀死我，而是用手指在我心脏那里穿了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穿好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和某个人诞生了联系。”
“联系？什么联系？”
见神濑千夏依旧还是有些没听懂，折木宪一便举例道：“比如现在，我能感觉到那人的兴奋与激动，还有成功的喜悦……”
“有这种事？”神濑千夏顿感意外道，而后低着头看了看信上的字：“奇怪，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字迹。”
“所以这个究竟是什么？”折木宪一吐着气，推测道：“诅咒，或是污染物？”
先前部长的出手他看到了，像是不可干预一般，攻击对这只手臂没有任何作用。
“诅咒的本质，就是污染物的能力。”
神濑千夏淡声说道：“这封信应该就是媒触，写信的，应该是人才对……”
想了想后，她起身道：
“原本还想歇一天，明天再带你去七海县的御阁分部的……今天放学我们就去那里看看吧，早御稻荷神社有神明庇护，或许神明大人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早御稻荷神社……神明大人……”
折木宪一低喃道。
望着陷入思考的折木宪一，神濑千夏也是轻声叹了叹气。
按理说这次中招的应该是她才对，毕竟信是写给她的，对方要的肯定也是她。
但是阴差阳错的，这个类似于诅咒的特殊能力，作用在了折木宪一的身上。
……
东京，某栋大楼内，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打开卧室的门，吩咐道：
“熏，安排一下，近期我要在七海县举行演唱会，最晚这个周末要办好。”
“七海县？”北川熏疑惑着道：
“为什么去那里？路千县不行吗？”
七海县并不是什么值得办演唱会的地方，比起七海县，北川熏觉得去七海县附近的路千县举办演唱应该会更好一些，毕竟那里有很多历史文化遗产，游客多，演唱会的门票自然就会卖的容易些。
嘴唇微扬，少女眯眼笑道：
“不，就去七海县！”
……
整整一个上午，折木宪一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陌生而熟悉，这是那道身影给他的一种矛盾的感觉。
“爱……喜欢……爱……喜欢……”
“爱……喜欢……爱……喜欢……”
这样的低语声不停的在他耳畔回响，让他很想抛下手头的所有事情，穷尽一切去找寻脑海里的那道模糊身影。
冥冥之中，他感觉心底有一个方向，只要沿着那个方向去，似乎就能找到对方。
中午吃过午饭，折木宪一早早回到茶道部的社团教室，枕着课本进入了梦中。
“这是什么东西，同心结？”星辰空间里，折木宪一望着自己精神体的心脏。
那里有一根红色的像丝线的东西，穿过他精神体的心脏，一端的末尾打了个结，另一端延伸向不可探查的远处。
……
早御稻荷神社，据说这里供奉的是掌管大地与丰收的神明，被称为稻荷神。
穿过鸟居的瞬间，折木宪一顿时便察觉自己好像进了某个领域，同时有目光投来。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在这道目光下，他非但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身体精神都有些放松惬意，甚至脑海里的那些低语也是悄然散去，像是被隔绝在了外面。
“神明的庇护？”折木宪一低喃道。
情不自禁的，他放慢了脚步，沿着鸟居之后的石阶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因为是傍晚，闲暇休息的时间，所以参道上的人不算少，其中妈妈和与孩子居多。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洗手？”
不远处的手水舍，孩童问身旁的母亲。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解释道：“洗去污秽，这是我们对神明大人的尊重。”
“尊重，这个我知道！”
“嗯，走吧，我们去参拜神明大人。”
看着遵着礼节，前往正殿前准备参拜的两人，折木宪一扭头看向神濑千夏，问：
“我们也要这样？”
“并不用……”神濑千夏摇了摇头，就准备越过参道，朝社会的社务所走去。
“对了，你有参拜过神明吗？”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扭过头问。
摇了摇头，折木宪一如实道：“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神社。”
嗯，游乐园、电影院也没去过。
“没去过神社……”微微一笑，神濑千夏顿时转身，换了个方向道：
“跟上。”
目光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手水舍前，神濑千夏拿着水勺，教道：“像这样用右手握着水勺，取水，记住不要太满，然后将水浇在左手上，洗完之后换手，左手握着水勺，用水洗净右手，最后再换手，倒水在左手掌心，漱口……”
这样浇手还挺舒服的，跟着神濑千夏的动作，折木宪一倒也没有漏掉什么步骤。
从手水舍离开，他们沿着参道来到拜殿前，这是一个屋檐两边翘起的建筑。
扭头看向折木宪一，神濑千夏说道：
“拿两枚零钱出来。”
“零钱？”折木宪一愣了愣，好像确实有这个流程，于是就从钱包里取出两枚零钱。
他当然知道，伸过手来的的神濑千夏是想要过去一枚，可能她身上没有零钱。
接过零钱，神濑千夏微笑道：
“将零钱丢到善款箱里，拍几下手，最后合十祈祷，参拜神明就算完成了。”
“这样么……”折木宪一听完，就准备将零钱丢出，但却被神濑千夏伸手拦住。
“之前我替你占卜的时候，教你的那段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折木宪一疑惑着问。
神秘一笑，神濑千夏说：
“你试着在祈祷的时候默念看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祈祷的时候默念？”
37.引荐人（第二更）
大地的秩序。
丰收与谷物的掌控者。
伟大的母神
在最后一个字默念完的瞬间，折木宪一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金麦田，麦田的中间，穿着金色长裙，有着狐耳的女子坐在石头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折木宪一的视线，祂缓缓转过头。
几乎是本能的，折木宪一低下了自己的目光，没有选择与祂对视。
面容被天边耀眼的太阳光遮挡，只能看到了祂的嘴唇，似乎是微微动了动。
再然后，折木宪一眼中的金色光芒便越来越盛，最终他的视线回归到了现实。
“母神……稻荷神……”折木宪一低喃道。
“有看到什么吗？”
他的身旁，神濑千夏笑着询问道。
“我……”折木宪一本能的想要说出来，但是他的脑海深处却忽然诞生了一个念头。
迎上神濑千夏的目光，他笑了笑，缓缓吐出两个字：“慎言。”
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神濑千夏反而笑的更盛了：“我说了，世上是有神明的。”
留下这句话，她便转身朝着早御稻荷神社的社务所走去。
社务所是神社的管理人员所在的地方，在神濑千夏的带领下，折木宪一穿过了社务所。
在这里，他也是遇到了神濑千夏先前告诉他的，七海县御阁分部的负责人。
是个有些年迈的小老头，脸上有着很明显的皱纹，穿着白色的短袖，棕色短裤，头发没有打理而显得很是凌乱。
唯一与形象不符的，是他手中掐着的楠木烟斗，看上去很高级，价格不菲。
“是小千夏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大木玄以面露笑容。
如果说外表给人的感觉是懒散深沉，那么大木玄以的笑容便是和蔼型的。
“大木爷爷，我带了新人过来，他想了解了解我们御阁的历史文献。”
“新人？”
大木玄以将目光投向折木宪一。
微微躬了躬身子，折木宪一问候道：
“大木前辈您好，晚辈叫折木宪一，是新入御阁的无心者。”
“能力是？”
“C-023【幽火】。”
“是幽火啊……”
大木玄以嘬了口烟嘴，微微点了点头。
“入职协议带来了吗？”
指了指身上背着的包，折木宪一回道：
“带来了。”
于是，在大木玄以的帮助下，折木宪一也是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白级印章。
“保管好你的印章，在递交任务报告的时候需要用到印章，每一个印章的纹路都是不一样的，御阁这边有记录，可以识别出印章的主人是谁，若是你的印章丢了，记得即使来这里报失。”
听懂的点了点头，折木宪一看着那一截手指长的印章，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保管地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掉。
“作为新人，你能看的东西并不多。”
“大木爷爷，将我的权限借给他吧。”
神濑千夏适时道。
“你要借权限？”大木玄以皱眉说：“借权限的话可以，但你需要成为他的引荐人。”
“引荐人？”折木宪一面露疑惑。
部长没跟他说这个。
双手环胸，神濑千夏语气变淡道：
“你问他吧，我无所谓。”
眼睛微眯，大木玄以扭头看向折木宪一问：“引荐人不是御阁定下的，而是从成员那里流出的规定，意思如果你做了什么危害到了御阁的事情，最后逃走了，那么你的引荐人就需要承担你所犯的错误。”
“这样么？”折木宪一扭头看了看神濑千夏，但对方这会儿好像刻意的撇过了头。
重新看向大木玄以，他回道：
“我同意。”
嘬了口烟嘴，大木玄以吐出烟，而后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借助脚下的椅子，大木玄以跟上了折木宪一的身高，看着对方的眼睛。
“先告诉你，小老头我可是看着千夏长大的，如果以后的某天，你真的犯了什么事，到时候你要敢逃走，让千夏来替你承担责任，我保证挖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
老人的话语很平静，但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很是逼人，他，也是一名无心者。
迎上大木玄以的眼睛，折木宪一轻笑着道：“放心吧大木前辈，不会有的。”
“你的保证，就这样？”大木玄以微微后仰，神情似乎是有些不悦。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笑着道：
“就是这样。”
大木玄以皱了皱眉头，期间扭头看了看看向别处的神濑千夏，又看了看瞧着自己的折木宪一，最后心里莫名泛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预感出现的瞬间就被他打消了，原因是他觉得不可能。
眼前这孩子长的虽然还可以，但他能看出来，实际上肯定滑头的很。
从椅子上跳下来，大木玄以转身道：
“走吧，我带你去阁内。”
……
利用部长的权限，折木宪一也是成功的翻阅到了危险等级为B级的档案。
B-001【幻心】……B-003【光愈】……B-004【千业】……B-009【风玉】……B-012【通灵】……B-016【崩离】……B-020【暗界】……序号只到20，B-020【暗界】是最后一个。
20个能力之中，有些地方是空格，没有任何介绍，有些地方只有名字，没有能力的具体介绍。
比如B-001【幻心】……B-004【千业】这两个就是，甚至B-012【通灵】也没有。
折木宪一原本还想看看【通灵】这个能力的副作用是什么，毕竟上次神濑千夏没有说，但是档案让他失望了。
“到头来，只有一个B-009【风玉】和B-020【暗界】这两个能力的介绍……”
简单的看了下这两个能力的介绍，折木宪一首先排除了【风玉】，因为【风玉】的能力介绍说可以使人漂浮在空中，这个他可做不到，于是他看向B-020【暗界】：
以使用者自身为中心，扩展领域，领域内的规则由扩展前决定，领域可以从外部进入，但是无法从内部出去。
领域扩展的越大，规则越多，对使用者的精神负担便会越大，严重者会成为鬼侍。
“暗界……”折木宪一淡声道。
有关规则制定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他原本还以为规则是扩展领域之后能够制定的，那会儿他就想着这个能力的危险等级不应该只有B级才对。
“不算没有收获……”
轻吐了口气，然而也就这时，折木宪一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A-003，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38.能力进化理论（第三更）
折木宪一这会儿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仅仅只有百平方米的书库，空间非常小。
书架不多，而且书架上的书也不多，另外每一本书都带着锁，必须将符合等级的印章，放入锁孔那里，才能拿出架子上的书。
印章无法随意拿回，需要将借阅的书还回架子上，才能把印章拿走。
意思也就是说，这些书带不走。
“A-003，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这句话是距离折木宪一不远的男子说出来的，这会儿的他正对着书架发呆。
干净利落的短发，带着圆片眼镜，身上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脚上踩着的棕色皮靴也是一尘不染，着装很像是某个理工科的学生，学校应该是某所大学。
瞥了眼男子留在书架锁孔上的印章，颜色是黄色的，与他现在所持有的一样。
见折木宪一的目光看过来，那男子也是微微颔首，礼貌的笑了笑。
颔首致意，折木宪一将手中的书放回，轻笑着道：“我和你一样，也挺想知道危险等级为A级的能力都有哪些，但可惜，我们现在的级别还无法了解到那个。”
抵了抵眼镜，男子微笑着解释道：
“那个，你应该是理解错了，其实我只是对A-003这一个能力感兴趣而已。”
“只对一个A级能力感兴趣？”
折木宪一面露疑惑：
“这是为什么？不应该所有的A级能力都是危险强大但却充满吸引力的吗？”
“这是大多数无心者认为的……”男子合上手中的书，说道：
“但是在我看来，A-003是不同的，御阁记载的A-003的持有者，祂驱散过大雾，驱散过瘟疫，甚至为几年没有下过雨的地方降了雨，祂虽然不是神明，但却比肩神明。”
“驱散大雾？驱散瘟疫？”折木宪一又是疑惑：“这个能力好像和B-003【光愈】有些像，但是后面的降雨是怎么回事，一个A级能力可以做到那么多的事情吗？”
“你说光愈么……”男子思索了数秒，期间看了看折木宪一，最终说道：
“其实我有点觉得，光愈这个能力，是A-003的次化版。”
“次化版？怎么说？”
“光愈的能力与记载中的A-003很像，可以治愈，可以净化，但是作为光愈能力的持有者，他们的平均寿命不会超过20岁。
这是一个非常苛刻的副作用，甚至比危险等级为A的黑炎的副作用还要大。”
顿了顿，男子就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忽然又摇了摇头：
“算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你说的很有意思，是什么猜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折木宪一礼貌微笑着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男子面露笑容，说：“不如我们坐到那里的凳子上？”
“没问题。”
……
凳子上，折木宪一知道了眼前这个男子名叫川海晴彦，是东大的一名在读学生。
“能力进化理论，我暂且将它命名为这个。”川海晴彦道：
“有关A-003的消息，就是我的紫级引荐人都不知道，光愈的能力者平均寿命不过20岁，但是他们20岁后并非是死去，也不会成为鬼侍，而是会成为非生非死的植物人。”
“植物人？”折木宪一皱了皱眉头。
“根据我从引荐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光愈的能力者，在他20岁的那年，实力甚至可以超过许多持有A级能力的无心者。
所以，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
如果有一个光愈的能力持有者成功活过20岁，并且还没有成为植物人，那么随着他后期对自己能力的掌控提升，这个能力是否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比如进化？”
“能力进化理论……”
折木宪一思索着，随后问：“你的意思是，B级能力可以进化成A级？”
“对！”川海晴彦的眼睛忽然一亮，说：
“我就是这个想法！”
皱了皱眉头，折木宪一问：“御阁的记载之中，有人这样进化过吗？”
“据我所知，没有……”
他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川海晴彦上来的兴奋劲。
“在御阁的记载里，有一种方法可以使能力持有者的能力掌控度提升，这个方法叫能力觉变，但是能力觉变无法促使能力从一个等级晋升到更高的等级，那样的跨度，估计会直接让人成为鬼侍。”
“这么说，你的能力进化理论，在知道这些之后就不攻而破了？”
“不会！”川海晴彦目光锐利，用手指抵了抵眼镜道：“我坚信我的理论。”
“理由呢？”折木宪一问道。
“理由就是能力相似性……”川海晴彦淡声说道：“不论A-003与光愈之间的关系，就拿C-023【幽火】与A-004【黑炎】来说，这两个能力的相似性非常高。”
“幽火与黑炎？”折木宪一忽然来了兴趣，问：“你怀疑幽火可以进化成黑炎？”
“我是这样认为的……”川海晴彦回忆道：
“我见过黑炎的无心者，与它的名字一样，黑炎的火焰是黑色的，像是可以焚尽世间一切，从地狱中冒出的火焰。
另外，不同于幽火，黑炎不但能对污染物造成伤害，也能对实体物质造成伤害。”
“C-023【幽火】到A-004【黑炎】可是跨过了一个危险等级B，按照你说的能力进化理论，危险等为C的幽火进化之后，应该到危险等级B才对，可是危险等级为B的能力之中，有和【幽火】相似的吗？”
折木宪一问。
“B-004【千业】！”
川海晴彦忽然起身道。
“【千业】？”折木宪一疑惑着，莫非他们看的危险等级为B的档案不是一个？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川海晴彦也是重新坐下，说道：
“B-004【千业】，这个能力御阁只记载了名字，我的引荐人也没见过这个能力的无心者。
但我感觉，如果C-023【幽火】真的能进化，那么B-004【千业】是最符合的。”
原来是一个档案啊……川海说的只是自己的猜测，折木宪一吐了口气。
“假如……”折木宪一淡声说道：
“我是说假如，能力真的可以进化，那个光愈先不论，幽火的进化条件是什么你知道吗？你总不能告诉我，只要一直有限度的使用能力，它就会发生进化？”
“这个……”川海晴彦低了低头：“我有一种进化推测，就是听起来不太现实。”
摆了摆手，折木宪一笑着说道：“没事的，探讨而已，有什么推测你只管说。”
“真的？”川海晴彦抬眼看向折木宪一，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叹声道：
“还是算了，这个不能随便说出来。”
“真没事，我只是好奇听听而已，不会去做，而且也不会随便透露给其他人。”
“这样么……”川海晴彦想了想，最终吐出了五个字：“吞噬污染物。”
39.考核任务
吞噬污染物……折木宪一听到川海晴彦的话后，眸子不经意的动了动。
他如今已经是无心者，吞噬污染物这件事情虽然所有人都能做到，但是真正能活下来，并且获得特殊能力的人，若是之后再去吞噬别的污染物，状况估计会变得糟糕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神濑千夏误以为他体内有两个特殊能力时，所发出的担心。
望着似乎是被自己说的话惊住的折木宪一，川海晴彦推了推眼镜。
“你的表情和当初我的引荐人听到这件事情时一模一样，嗯，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而已，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吧，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另外就是，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随便透露。”
虽然他的引荐人对他说过，让他不要随意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但是今天和眼前这个少年聊天，聊着聊着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这才多说了一些话。
听着川海晴彦的告诫，缓过神来，折木宪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夸道：“你，很敢想。”
“敢想？”川海晴彦愣了愣，而后也是摇头轻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夸他。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川海晴彦收起笑容，抬眼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有缘再见……”摆了摆手与川海晴彦告别，折木宪一随后也是来到了先前川海晴彦站着的那个书架面前，用部长的印章取下了对方先前看的书。
《灾年纪》，没有作者，记载了东京以及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在近千年所发生的各种天灾，其中有干旱，有瘟疫，有地震以及大雾……这些记载之中，大多都有A-003的身影。
“怪事，单是干旱与瘟疫的跨度就有200年，能力者可以活那么久？”折木宪一皱了皱眉头。
……
从书库之中出来，折木宪一也是见到了不远处亭子里坐着的大木玄和神濑千夏。
走到近前的时候，他也是听到，这两人似乎正在讨论一个任务。
“资料找完了？”大木玄以扭头看向他。
“嗯，把能看到的能力大抵都看了一遍，心里有个数，以后遇到的时候能有应对的办法。”
点了点头，神濑千夏招手道：“你来看看，这个任务作为你的考核任务怎么样？”
“考核任务？”折木宪一疑惑着上前，问：“还有这个吗？”
部长之前，可没跟他说自己还要参加什么考核任务。
另外，有考核任务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自己现在还是实习期？
考核任务不过的话？难不成会解雇？
转了转手中的笔，神濑千夏低着头，轻声说道：“有的，只是我之前忘了说。”
忘了说？折木宪一自语着吐槽道：“怎么感觉部长你的记忆力，也不太好的样子？”
将视线投向神濑千夏手中的平板电脑，折木宪一的目光顿在了一张照片上。
像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教堂，红白建筑，围墙外杂草丛生，栅栏门被铁链紧锁着，屋檐上站着几只黑色的乌鸦，背景是没有太阳，天气为阴天的暗蓝天空。
“这是御阁在明处的机构，事务所接到的委托任务，委托内容是打扫一座废弃的教堂，难度并不是很高，御阁那里鉴定为C级，并且由于是御阁在明处的机构，所以接受的人还有委托金。”
“委托金？”折木宪一问：“有多少？”
“没多少，10000円。”
10000円的话，只是单纯的打扫教堂，这个价格还算偏高的。
“事务所……”抛去委托金的问题，折木宪一这才问：“我们御阁，还有明面的机构？”
皱了皱眉头，大木玄以看向折木宪一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不待折木宪一回话，他身旁的神濑千夏便干咳了声，替他辩护道：
“那个，是我忘了告诉他。”
“这样……”大木玄以嘬着烟嘴道：“那没事了，今天好好学。”
重新看向折木宪一，神濑千夏解释着道：
“作为无心者，像那些有家庭的人，为了不让他们的家人知道无心者的秘密，御阁这里会要给他们安排一个正当职业，而这个所谓的正当职业，就是事务所里的探员。”
“这样……”折木宪一点了点头，自然是懂了。
见状，神濑千夏便继续道：“至于考核任务，其实就是一个形式而已，由于我们前两次遇到的污染物都不是御阁那里派出的任务，属于突发情况，所以不能算作你的考核任务。”
“部长你刚才问我怎么样，难不成还有别的任务供我选择吗？”
“有的……”神濑千夏翻了翻手中的平板电脑，最后干脆道：
“你自己看吧，反正这个平板上面登录的账号也是你的。”
“我的？”折木宪一低头看向平板电脑的账号信息那里，果然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嗯，我替你注册的，账号是你在七海高中的学号，我想这个你应该记得住，密码是你身份证号码的后六位，你现在改下密码，ID的话，现在暂时是编号，你可以选择给自己起个代号。”
“改密码么……”折木宪一想了想，最后也是照做了。
还是身份证后六位，但顺序被他换了，是倒过来的。
至于代号……折木宪一思考了两秒，最后在ID那栏填入了自己想要的名字。
“黑洞？”神濑千夏笑了笑，发表自己的观点道：“挺不错的代号。”
“不经过我同意，就看我的ID……”折木宪一看向她，随口问道：“你呢，叫什么？”
“我？”神濑千夏顿了顿笑容，随后扭过头说：“不告诉你具体是什么。”
轻笑着摇了摇头，折木宪一也是翻动了手上的论坛信息。
这个论坛之中有很多委托任务，而在论坛置顶的几个任务之中，折木宪一看到了龙川武田这个名字，那是官方发布的悬赏任务，任务的标题上写着：御阁叛逃者——龙川武田。
扫完了部长给自己看的这几个C级任务，折木宪一最后选择了先前那个。
C级委托：打扫废弃教堂。
40.演唱会的消息
晚上20点，折木宪一回到家后，用逗猫棒逗了会儿小黑猫。
吃完午饭之后，他也是让春野美琴附身到了自己书包上的那个青蛙小玩偶上，然后将小玩偶的绳牵到手上，并且抱着小黑猫，带她们出去转了会儿附近的公园。
七海县的夜晚很静，公园里有不少情侣，也有不少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儿或是孙女过来玩。
折木宪一坐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的小喷泉，于心里梳理着最近的事情。
黑雾的事情还没有完，那紧闭的眼瞳以及半截红手指究竟是什么，直至现在他都没什么眉目，而蓝影这个异端组织的梦境乐园，在他后面进入星辰空间时候，原本的蓝色蒲团已经消失了。
并且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被星辰空间注视的那个迷雾城市。
既然都消失了，无处可寻，他也是不准备去牵扯这个蓝影，理由还是自身实力不够。
至于龙川武田的事情，折木宪一最近留意了身边的很多人，可以确切的说，龙川武田并没有伪装成他身边的某个熟人，因为他们的行为习惯、生活回忆等等，都与自己印象中的他们相符。
【千面】可以变换外貌，变换声音，但是它终究不可能让你成为那个人。
抛开A-003的能力不谈，折木宪一现在身上有的能力，算上春野美琴的话，两个B级两个C级。
春野美琴的第二个能力，今晚的时候他在七海县御阁分部那里已经找到了，C-008【易灵】，使用者可以使自己的意识附身到某个物体之上，以达到操控它的目的。
操控的难度越高，操控时间越长，使用者的精神的负担就越重，并且若是操控物体之中原本便存在意识或是污染物，那么使用者很可能会造成反噬，重创自己的精神意识。
【易灵】无法做到长期附身，但春野美琴是个意外，因为【光愈】可以治愈精神力。
倒是有点类似于，科学里的永动机？
虽然就能力等级以及个数上来说他可能以及超过了部长，但是面对A级无心者，鹰隼小队的前队长龙川武田，他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份准备，都是有价值的。
除去这些事情，剩下来的，就是最近需要留意的，远藤家的那把不祥之刃。
轻吐了口气，折木宪一抬起手指放在身边小玩偶的头上，问道：
“你最近有感觉自己对光愈的掌控力变强了吗？”
川海晴彦告诉他，光愈的能力者在20岁的时候，是她能力最强的一年，春野美琴今年19岁，其实折木宪一原本也以为活不过20岁，是指20岁的那年会死去，但事实上是20岁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春野美琴现在还有一年外加大半年的时间。
“掌控力么……”春野美琴沉吟了两秒，说道：
“我对光愈的掌控力似乎每天都在增长，这些年来幅度都差不多，或许最近稍微大了些，相比于掌控力，我感觉我的感知力最近增强了许多，比如我现在可以感应到50米以外的事物，。”
“感知力……”折木宪一面露思考。
或许，先变强的是感知力，然后才是掌控力，也就是能力？
“我今天去御阁分部的时候听某个人跟我说，作为光愈的能力者，你的时间还有一年多，也就是说你可以过完20岁的那个生日，但是21岁的生日，嗯……或许吧……”
“咦！”春野美琴语气喜悦：“又多了一年吗？挺好的啊……”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喷泉水池。
昏黄的路灯下，每一次泉水落下，都有新的泉水从中间冒出，化作又一道风景。
……
回到家之后，睡觉前，折木宪一习惯性的看了下手机。
手机上有不少推送消息，原本他是准备一键划掉的，但是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某条消息上。
“大吾给我发消息了？还一次性发了那么多？”折木宪一疑惑着点开。
“oh！！！”（表情包）
“折木，美樱要来七海县了！”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真的，太棒了！”
（拇指点赞表情）
……
看完川岛大吾发来的信息，折木宪一回了对方一个拇指点赞的表情。
然后，他点开了那个，已经被自己屏蔽了的粉丝应援群。
是的，屏蔽了，因为太吵了……
没有退出，主要还是因为川岛大吾也加进来了，贸然退出不好向他解释。
粉丝应援群里，管理员@了所有的人，内容是：“特大通知，美樱将会在六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这周的周末，在七海县举行演唱会啦！！各位樱粉，要帮忙宣传哦~”
“真要来七海县举行演唱会？”他低喃着，和大吾的表情差不多。
但他震惊的，是为什么来，而不是将要来……
“小泽美樱……”折木宪一轻声吐出了这个名字，忽然情不自禁的捂了捂心口。
从早御稻荷神社出来之后，他耳边的那些低语声就自然消失了，心口那里也不闷了，但是心脏处有个东西穿着的感觉，此时此刻，这个忽然的动作，让折木宪一皱了皱眉头。
“小泽……”折木宪一尝试着再次低语，但也就这时，呓语声从耳边传来。
这变故让他当即止住声音，安静了会儿后，那不停的诉说着爱意的呓语才渐渐消失。
放下手掌，折木宪一疑惑着自语道：“这是，说对你的名字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折木宪一没有梦到那座迷雾城市。
或许，那座迷雾城市的游戏不是每天都举行，而是在特定的时间……
洗漱完了之后，折木宪一如往常一般出门。
果不其然，川岛大吾遇到他之后，当即就兴奋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满眼喜悦道：“折木折木，我们这周一起去看美樱的演唱会吧！对了，顺便叫上慎平，他这周末肯定没什么事。”
要去吗？去还是不去？折木宪一思考着。
这个周末，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可是还要去道馆挨……接收九井教官的训练的。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他扭头看向川岛大吾道：“我们茶道部在这个周末可能要举行社团活动，到时候如果赶得上的话，我就去吧，赶不上的话，我就只能待在茶道部了。”
“社团活动啊……”川岛大吾望着天空，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们茶道部不是不举行这些比较占用社团成员空余时间的社团活动的么，怎么现在忽然又……”
同样的望着天空，折木宪一笑着道：“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听部长的。”
“嗯？”川岛大吾忽然扭头看向折木宪一。
从折木宪一的笑容之中，川岛大吾，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依旧维持着笑容，折木宪一于内心自语：“抱歉了部长，只能借你挡一下了。”
41.确认主谋
七海高中，茶道部社团教室。
早晨的阳光洒在窗边，微风轻拂着窗帘，安静的教室，偶尔传来书写以及翻书的轻微声音。
现在是6月份的中旬，临近这个月的月底，意味着他们将要面临的是月考。
将先前看的英语单词全都记住，折木宪一抬眼看向近前的人，问道：
“部长，你认识……”
没有说出名字，他翻开手机里的相册，指着照片继续说：“她吗？”
担心神濑千夏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他又补充道：“我是指现实中。”
抬眼看了看折木宪一扬起的手机，神濑千夏继续低下头，做着数学题。
“认识，以前在家族会议里见过几次。”
“家族会议……”折木宪一想了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你推测，那封告白信是小泽美樱写给我的？”
黑色圆珠笔抵着下巴，神濑千夏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前几次家族会议的时候，我都没记住她。”
“她这周，要来七海县举办演唱会……”折木宪一淡声说道。
“来七海县？”神濑千夏微微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七海县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里不像东京，也不如附近的路千县，到七海县来举办演唱会，意图是赚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打开手机，神濑千夏拨通了玲子的电话：“玲子姐，有件事麻烦你和九井……”
吩咐完之后，她抬眼看向折木宪一道：“那封告白信的字迹让我有些熟悉，神濑家族每年的家族会议都有许愿环节，我让玲子姐和九井去取小泽美樱的字了，到时候我们来对比下。”
“为什么不直接问？”折木宪一疑惑道。
神濑千夏是本家的人，小泽美樱是分家的人，这地位的差距很明显啊。
“原本我是想直接问的……”面露笑容，神濑千夏看着折木宪一的眼睛道：“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喜欢小泽美樱吗，万一这件事情真是她搞出来的，那你和她不就产生缘分了吗？”
干咳两声，折木宪一微声道：“那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与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不逗你了……”神濑千夏吐了口气，正色道：“其实昨天晚上在神社的时候，我问了大木爷爷关于那只手的事情，他告诉东京曾经发生过这种案例，与某个异端组织有关。”
“异端组织！”折木宪一皱了皱眉：“小泽美樱，是异端组织的成员？”
异端组织这个词，他是从秋原直人口中听到的，但事实上，秋原直人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所谓的异端组织，是不是就是与他们无心者作对的组织，又或者是危害社会的组织。
“不确定……”神濑千夏摇了摇头，说：“等玲子姐那边的消息过来吧。”
……
中午，七海高中的食堂，折木宪一坐到川岛大吾对面。
大吾和慎平两个人点的是学校的菜，而他是自己从家做好带来的便当，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理由就是自己做便当要比在学校点菜便宜，而且买的菜一顿做不完，晚上回去还可以继续做。
总结两个字，省钱。
此时此刻，拿着饭盒的手微微顿在空中，折木宪一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座位，那里的餐桌只有一个人，那人这会儿正准备放下手中的盘子，结果也是注意到了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远藤宗井。
折木宪一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收回了视线。
在他对面，川岛大吾注意到了折木宪一的动作，疑惑的扭过头。
重新看回来，川岛大吾问道：“折木，你刚才是在跟远藤学长打招呼？”
“你也认识他？”折木宪一有些意外，大吾怎么会认识远藤宗井。
“远藤学长跟我们篮球社的部长很熟，哦对，他是那个剑道社的部长，我听部长说远藤学长在剑道上很厉害，前段时间在与东京那边的高中的剑道切磋中，远藤学长一个人败了对方一整队。”
“一个人败了对方一整队？”折木宪一点了点头：“是挺厉害的……”
坐在折木宪一身旁，西崎慎平适时加入话题道：
“关于这个远藤学长，我或许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消息。”
听着西崎慎平的话，折木宪一与川岛大吾两人同时扭头看去。
“地下比赛，这个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西崎慎平见两人点了点头，便继续道：“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他说我们七海高中出了一个人物，打败了上一届的人气选手，赚了不少钱。”
“那个人，是远藤学长？”川岛大吾面露震惊。
“嘘……”西崎慎平竖着手指：“小声点。”
“地下比赛……”折木宪一捏着下巴，目光之中透露着些许疑惑。
先前神濑千夏告诉他，远藤宗井晚上的时候会偷偷去工地打工，而慎平这里又有消息，说远藤宗井会去参加这个地下比赛，将两个综合考虑，折木宪一得出了一个结论。
远藤宗井，好像非常需要钱？
朝西崎慎平那里靠了靠，折木宪一压低声音道：“那个地下比赛的地点，能告诉我吗？”
……
午饭过后，折木宪一来到茶道部的社团教室。
“对比过了……”神濑千夏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道：
“那封告白信是小泽美樱写的概率在90%。”
“90%？”折木宪一在心里疑惑那么一瞬间。
但随后他便想到，这可能是部长从专业人士那里得到的数字。
“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了。”
说完，神濑千夏分析道：“另外，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小泽美樱准备动身来七海县，这说明她可能还不知道中招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你，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将她反制。”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淡声自语道：“原来小泽美樱，喜欢部长。”
“喜欢我么……”听着折木宪一的自言自语，神濑千夏扭头看向窗外，语气有些冰冷：
“很遗憾，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42.诡异的教堂
放学的时候，折木宪一照着神濑千夏给他的地址，来到了那所废弃的教堂前。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他的考核任务，所以必须由他一个人来完成。
打扫废弃教堂，而且任务评定的危险等级还是C级，神濑千夏根本不担心他。
按照约定的时间，在他来这里不久之后，不远处的道路上便走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教袍的男子。
这个男子名叫麻生义冈，资料上显示他以前是这所教堂里的神父，现在这所教堂废弃了，他便去了其他的教堂任职。
“你是，棕狼事务所的人？”麻生义冈皱眉看着他，目光有些异样。
这份异样，完全是因为看到他的外表而表现出来的，毕竟他还穿着校服。
从口袋里取出事先备好的名片，折木宪一将其递给了麻生义冈。
“折木宪一……学生……”
麻生义冈的视线在名片和折木宪一之间来回，最终他摆了摆手。
“换一个人来吧，这个委托你不行。”
折木宪一没有生气，而是询问道：
“理由是什么呢？麻生先生？”
“理由……”麻生义冈抿了抿嘴：“我问你，你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摇了摇头，折木宪一还真不知道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
“连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回去吧，换个大人来。”
“换大人……”折木宪一眯了眯眼，道：
“麻生先生，你莫非隐瞒了什么？”
“没有的事……”干咳了两声，麻生义冈摆手道：“回去吧回去吧，换个大人来。”
……
距离教堂不远处的树下，折木宪一拿出手机，拨通了神濑千夏的号码。
“喂，怎么了？”神濑千夏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旁边有电视机开着的声音。
折木宪一听着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就是对方上次在自己家里发现的动画片？
“委托遇到了点麻烦，那个麻生义冈嫌我年纪太小了，不让我进那个教堂。”
“我记得是棕狼事务所吧，嗯，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事务所那边。”
耳旁传来“嘀”的一声挂断音，折木宪一放下手机，站在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教堂。
时间还不到6点，天还没有暗下来。
红白教堂的后方，那里是一些滑滑梯之类的娱乐设备，像是为一些孩子准备的。
不到5分钟，折木宪一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那头，神濑千夏道：
“我替你反馈事务所了，你现在再去那里看看，麻生义冈这次应该会放你进去。”
“嗯，好，谢谢部长。”
“嗯，我还有事，先挂了。”
“看动画片？”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传过来三个字：“要你管。”
听着“嘀”的一声挂断音，折木宪一轻声笑了笑，然后便又朝着教堂门口走去。
还没到地方，折木宪一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麻生义冈。
看见他来，麻生义冈也是歉声道：
“抱歉，先前是我的原因。”
“这里发生过什么？”折木宪一没有去网上搜，这次直接问道。
“火灾……”麻生义冈吐了口气道：
“这所教堂废弃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次突发的火灾。它夺走了我当时收养的五个孩子里，三个孩子的性命，另外两个孩子因为大面积烧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看着并不像是经历过火灾的样子……”折木宪一看了看教堂，扭头问：
“莫非是重建了？”
“嗯，确实是后来重建了。”
麻生义冈点了点头，但随后又道：
“只是重建之后，这所教堂就经常发生怪异的事情。”
“怪异的事情……”
折木宪一眯了眯眼睛，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会出现在御阁中了。
抬眼看向麻生义冈，他问道：
“具体都有些什么？说来听听……”
“有人跟我说，晚上的时候，在路过的车辆车灯照射下，教堂后院的滑滑梯上会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坐在滑滑梯上朝着他招手的孩子。”
“有人跟我说，他看到教堂的栅栏围墙里伸出过一只细白的手，想要够栅栏外被人丢弃的红色发卡。”
“有人跟我说，在这所教堂门边的白墙上，偶尔会出现一个手印。”
麻生义冈说，折木宪一就在一旁听。
顿了会儿后，他问道：“都是有人跟你说……难道你自己没见过吗？”
“对，我自己没见过……”
麻生义冈吐了口气，道：
“这些事情发生在这所教堂重建之后，我继续在教堂任职的那段时间，本来这所教堂还能再维持下去的，但是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上面认为影响不好，就把这所教堂关了。”
抬眼看向折木宪一，麻生义冈道：
“教堂重建之后有了异样，这也是为什么我把这件事情给事务所去做，另外先前的时候，我也是担心你年纪太小，如果看到了他们看到的这些东西，或许会给你留下阴影。”
麻生义冈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应该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担心折木宪一害怕。
点了点头，折木宪一抬手示意道：“请开锁吧，我早点打扫完，早点回去。”
在他的示意下，麻生义冈也是用钥匙开了锁，将教堂的铁门打开。
折木宪一进去后，麻生义冈站在外面说道：“我在那边的教堂还需要人看着，打扫完了之后你记得把锁锁上，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会过来看，确认委托完成，到时候我就会把委托金给事务所那边。”
“嗯好。”折木宪一点了点头。
然而，在麻生义冈转身离开的时候，折木宪一突然叫住了对方：“麻生先生。”
麻生义冈听见话，转过身来，有些紧张的询问道：“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指了指门上的锁，折木宪一笑着道：“你钥匙忘记拔了。”
目光投向门锁那里，麻生义冈当即拍了拍脑袋，面露尴尬的笑着道：“你看我这记性，也是因为我太急了，那边的教堂还等着我回去呢，谢谢提醒，谢谢提醒。”
望着擦着额头的汗，小跑着离开的麻生义冈，折木宪一收回了视线。
然而也就这个时候，他身旁的，教堂铁门的白色墙壁上，像是有只手按在了上面。
力道大的，竟然生生的按出了手印。
43.教堂里的两个孩子
墙壁上的手印很快消失，微风之下，折木宪一又扭头打量了下眼前的教堂。
半分钟后，折木宪一向前走去。
然而刚迈出两步，他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是不是缺少工具？”
任务是打扫教堂，但这所教堂本身已经荒废许久，里面的东西肯定用不了了。
他记得，附近好像有家便利店。
这样想，折木宪一转身就准备出去。
“嗯？”望着墙壁后面映入眼帘的红色水桶，他愣了愣神，神色有些意外。
水桶里有扫帚，拖把等等工具，看上去……好像还是新买的？
“麻生义冈准备的？”折木宪一扭头看了看先前对方离开的方向。
……
“教堂火灾……麻生义冈……”
折木宪一先前的时候没有搜，现在不但确定了地点，还知道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在网络上搜索起信息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教堂意外大火，造成三人死亡，三人昏迷……”置顶的资料就是这个。
折木宪一点开它，随后翻看了看。
“这场大火，是一个修女弄出来的？”
折木宪一疑惑着道。
按照他搜索到的看，那场大火发生的时候，麻生义冈并不在教堂。
当时是晚上，在教堂里的是麻生义冈收养的五个孩子，以及教堂里唯一的修女，火灾发生的原因是那个修女失手打翻了烛台。
烛台的火顺着窗帘，引燃了教堂。
“三人昏迷……麻生义冈没跟我提到修女的事情……”折木宪一低声道。
顿了顿之后，他收起手机，拎着红色水桶去了教堂侧面的水池旁。
放水的时候，折木宪一也没闲着。
他沿着红白教堂右边的地板来到了教堂后面，有很多娱乐设施的地方。
嗯？还真有？望着滑滑梯上方洞里坐着的白衣小男孩儿，折木宪一没有出声。
绕着面前的滑梯走了一圈，紧接着他伸手拍了拍滑梯的柱子，故意道：
“这滑梯放这里太碍事了，明天跟麻生义冈说下，看看能不能把滑梯挪走。”
果不其然，在他的余光之中，那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孩儿顿时扭头看向了他。
只见小男孩儿轻轻挥了挥手，顿时一阵狂风吹来，令得折木宪一的身形不断后退。
“见鬼了，哪儿来的这么大风……”
折木宪一抬起双手阻挡。
“麻生义冈是不是骗了我，这地方明明这么邪门，他还卖那么高的价格？”
折木宪一继续混编乱造，并且这次还加上了麻生义冈这个名字。
然而，预料之中的更强的狂风并没有吹来，不仅如此，原先的风还停下了。
“咦？怎么停了？”折木宪一面露疑惑，但他的余光却始终落在男孩儿那里。
“神父他，卖了这里……”
男孩儿的表情忽然怔住。
要发狂了吗？折木宪一无声道。
肉眼可见的，白衣男孩儿的小脸皱了起来，嘴巴撅了起来，眼睛不停的眨呀眨。
与此同时，他放在腿上的手掌也是慢慢抓住身上的白袍，委屈之意油然而生。
不是吧？这，这怎么忽然就要哭了？折木宪一愣了愣神，当即就准备出声让别哭。
“呜啊啊……”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眼前的男孩儿还没哭出来，身后就已经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直往折木宪一的心里钻，令折木宪一当即就生出数不尽的罪恶感来。
咋就哭出来了呢？他转过身，见到的确实是一个小女孩儿，她穿着红色小裙子，站在花丛里不停的抹着眼泪。
滑梯那边传来抽泣声，折木宪一有预感，那白衣小男孩儿也要哭出来了！
“这怎么成？”
见势不妙，折木宪一当即唤出幽火。
果不其然，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瞬间落到了他掌心的紫蓝色火焰上。
与此同时，他们的脸上也是露出惊恐。
迅速收起幽火，折木宪一解释道：
“麻生义冈没把这里卖掉，先前我只是在试探你们，看你们有没有攻击性。”
“试探我们？”不远处，女孩儿略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她忽然反应过来：
“呀！你能看到我们！”
惊讶完后，女孩儿的身体顿时就藏进了草丛里，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有点怕生……”折木宪一无声自语道。
“你能看到我们？”过了没几秒，折木宪一的耳边又传来小男孩儿的声音。
不同于那个小女孩儿，他的脸上虽然也有忌惮，但这会儿却没有选择逃走。
“世上总有一些奇人，不是吗？”
折木宪一摊了摊手掌。
“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孩儿顿时面露警惕。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从神父那里，他听说过一些能够除尽鬼神的存在。
自己现在这幅状态，应该就是鬼吧……
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水桶，折木宪一淡声说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清洁工。”
“清洁工？”
“麻生义冈委托别人来打扫教堂，我就是那个接受委托的人。”
“这样么……”小男孩儿选择相信他，渐渐放下戒心，但情绪却是变得失落。
“连打扫教堂的事情，也要交给外人去做……”抬眼看着天空，男孩儿缓声自语：
“神父，还在怨恨我们……”
“怨恨？”折木宪一眯了眯眼睛。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声问什么的时候，坐在滑梯上的小男孩儿抬手指了指远处。
“水快要溢出来了，浪费水是不对的。”
折木宪一扭过头，发现事情确实像对方说的那样，水桶里的水已经七分满了。
“对了……”他重新看向滑梯，但小男孩儿的身影却消失在了那里。
“离开了？”折木宪一顿了顿目光。
这里只有两个孩子，原本他还准备问对方，第三个孩子在哪里的。
摇了摇头，折木宪一跑去了水池旁，将水桶挪开，然后把拖把放进了水池里。
“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折木宪一循着声音看去，见到的是露出来的红色兔子发卡，就在自己的正对面。
想了想，折木宪一往右边走了两步，结果那红色发卡也跟着往右边去了去，然后他往左走走，对方还依旧跟着他。
是了，来找自己的……
“有什么事吗？”折木宪一问道。
灌木丛里，那兔子发卡听着他的问话微微颤了颤，紧接着原先的那个小女孩儿露出头来，再然后是半个身子。
“那个……”
她的手指放在胸口，轻轻相触道：
“因为是神灵大人救活我们的，所以我们有意识，嗯……我们，没做过什么坏事。”
“神灵大人？”折木宪一思绪顿住，紧接着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教堂。
这个教堂，也有神灵存在？
44.六翼天使
望着教堂的目光发生了变化，折木宪一现在很想知道，这御阁负责任务评定的人究竟是谁。
回过头，他看向女孩儿问：“你说的神灵大人，祂的尊称是？”
“尊称？那是什么？”眨了眨眼睛，女孩儿回答道：
“神灵大人只救了我们，没和我们说过话。”
“只是救了你们？”折木宪一追问道：“那你见过祂吗？”
沉吟了会儿，女孩儿微声道：“好奇怪，我应该看到过，但是我怎么记不住神灵大人的模样。”
记不住模样么？听到她这样说，折木宪一觉得那是神灵可能性很大。
遇到春野美琴之后，他便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表面上死了，但事实上却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没有任何褒贬的意思，他说的只是特殊能力。
教堂里的两个孩子能以这种状态活下来，也有可能是受了某位无心者的帮助。
“对了，问你个问题。”
折木宪一结束思考，抬眼看向女孩儿问：“麻生义冈说当时没出去的孩子一共有三个，滑梯上的那个穿着白袍的男孩儿，再算上你，这才两个，剩下来的那个孩子呢？”
“嗯……你是说凉介吗？”女孩儿歪着头问。
“凉介？”搜索到的资料里面并没有具体的个人信息，所以折木宪一也不清楚他们三人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藤岛令美，这是我生前的外貌……”藤岛令美抬手拿下发卡，让短发自然散下。
“坐在滑梯上的是新田成弥，你问的那个孩子，他叫高井凉介。”
“所以他人呢？”折木宪一扭头看向身后的教堂：“难道在教堂里面？”
“我们进不去教堂的……”两只手抓着兔子发卡，藤岛令美低着头，语气满是失落：
“至于凉介，他很早就离开这里了。”
……
傍晚6点，折木宪一拎着水桶与工具，从侧门走进了教堂。
外面的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教堂，斑斓炫目的印花在光照下多了别样的浪漫色彩，那玻璃上的一幅幅画也因此变得生动起来，使得整个教堂散发出满满的古典气息。
教堂内没有灯，照明是用蜡烛，这或许是规定。
“时间不早了，开干！”折木宪一放下水桶，卷起袖子，当即就忙碌起来。
将角落的蜘蛛网全都搅去，用鸡毛掸掸去教堂里长椅上的灰尘，然后将灰尘集中扫到一起，最后开始洒水，动手拖地，并且擦玻璃等等……事情忙完，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
折木宪一现在的体力很好，虽然事情很多，但真的做起来后，他反而还感觉有些不够做。
“神灵……”他站在教堂最前面的台子上，看着白色石柱上插着的十字架。
十字架的末端有个标志，那是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它四周的曲线像是沐浴在无尽的光芒之中，其内睁开的眼瞳仿佛能洞察一切，任何存在都是被祂知晓的，被祂认识的。
看了约莫五秒，在心底泛出异样的感觉之时，折木宪一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深吸了口气，扫去脑海里有关这个标志的事情，他看向了两边的窗户。
每扇窗户上画的画都不同，他们的形象色彩斑斓，着装各异，有手中抱着权杖，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的，有握着银色长枪，像是驻守的骑士，气势威严的站立在那儿。
太阳已经下山，教堂里的光线暗了不少。
“委托完成，该回去了……”轻吐了口气，折木宪一就准备离开。
水滴从屋顶上落下，落到了他的手上。
“哪儿来的水？”折木宪一抬眼看向上方，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就此传来。
屋顶那里的玻璃破了个洞，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透过那个孔洞，恰好落在了他的手上。
然而，折木宪一望着屋顶玻璃上的彩画，忽然之间愣了愣神。
彩画一共六幅，其中有一块玻璃是黑色的，那黑色的彩画之中描绘的是一个翅膀折断的天使，祂用手掌捂着脸庞，金色的身躯被绘出渐渐暗淡的视觉感，看上去似乎正在经历什么。
剩下的五幅。
一个是斜坐在椅子上的人……
一个是飞到空中的天使，身后有一对翅膀……
一个是飞到空中的天使，身后有两对翅膀……
破掉一个……
最后一个是金色的圆桌，圆桌上坐着几个身影。
这些画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那个黑色的玻璃排在破掉的那块玻璃之前，也就是说，这个天使在那个时候好像遇到了麻烦，而破掉的那块玻璃上记载的，正是祂如果跨过了那个麻烦……
因此，破掉的那块玻璃之后，这位天使的外表又变成了金色。
并且，祂的羽翼从原先的两对变成了三对，成了传说中最强的六翼天使。
……
雨声渐渐变大，安静的教堂里，红色的地毯湿了一小块。
屋顶那里，原先破掉的玻璃变的漆黑，而它旁边的玻璃也同样暗淡，那是因为有人用黑布将这个屋顶遮住，以防雨水透过破掉的地方，再次溜进教堂里面。
……
乘着出租车到家，折木宪一也是有些歉意道：“麻烦您了，师傅。”
他全身湿了大半，这会儿对方能同意接他，已经让他感激不尽。
虽然多花了些钱，但这并不重要。
从出租车里出来，顶着雨跑进自己家的门檐下，折木宪一拿出钥匙。
然而也就这时，他察觉到了从身后投来的某个视线，于是他扭过头看去。
雨中，距离自己不远，贴着广告的电线杆那里，穿着雨衣的男子转身离去。
没有碰上面，折木宪一只看到慢慢远去的背影。
“冲着我来的？”眉头微皱，他顿了顿目光。
直到那雨衣男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他才拧开门把手，推门走进屋子。
“诶诶，别扑来，别扑来，身上脏……”进屋之后，他也是抓住了准备扑进自己怀里的小黑猫。
“喵呜~”小黑猫伸了伸爪子想要往前靠，似乎一点也不嫌弃。
将小黑猫放到柜子上，也就这个时候，客厅那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
来到客厅，折木宪一看到了拿着遥控器的春野美琴。
回卧室拿衣服的期间，他也是出声道：“明天你跟我去趟医院，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45.七海县第一医院
第二天中午，折木宪一在吃午饭的时候收到了神濑千夏的信息。
考核任务完成，他成了御阁的正式员工，麻生义冈的委托金在今早就给了。
10000円扣除其中的30%给御阁，剩下来的7000円现在也是打到了他在御阁论坛里填写的银行账户上。
果不其然，在神濑千夏发来消息的同时，7000円到账的提示也是出来。
吃完午饭之后，折木宪一没有去社团教室，也没有回教室，而是背着包出了校园。
七海县第一医院，他来到护士站前，询问道：“护士姐姐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川合八惠的病房是哪一个？”
“川合八惠……”
值班的护士迅速敲完电脑，说道：
“她住的是ccu病房，你是她什么人？”
“川合姐姐是我哥哥的朋友，请问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是你哥哥的朋友？”护士沉吟了会儿后，笑着道：“嗯好，我知道了。”
“稍等一下，我找个东西……”抽出手边的登记表，护士抬眼道：
“身份证你有的吧？进入ccu病房需要登记，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帮你登记。”
听见护士的话，折木宪一当即陷入茫然，这还要登记的吗？
昨天在教堂的时候，藤岛令美已经和他说了有关那次的火灾的事情。
真正的受害者确实有六个人，其中三个孩子死亡，两个孩子昏迷，而教堂唯一的修女，也是陷入一种异样的沉睡状态。
那个修女的名字就叫川合八惠，是麻生义冈收养的第一个孩子。
与那昏迷的两个孩子不同，川合八惠没有烧伤，而是因为精神上的创伤沉睡。
火灾是由她引起的，或许正是因为心里的自责，以至于她自己不想醒过来。
……
时间线回到昨天晚上，打扫完教堂，站在教堂的屋檐下等车的时候。
“你知道，教堂屋顶上的缺少的那副画是什么吗？”
折木宪一看着近旁的藤岛令美问道。
“画？”藤岛令美疑惑着歪了歪头：
“你是指六翼天使大人吗？”
“对，就是那个六翼天使，黑色那块玻璃之后的内容缺失了……”
火灾之后，教堂重建过一次，折木宪一本以为重建之后，那些画应该就换了。
但是从藤岛令美的反应来看，那些画似乎没变。
沉吟了会儿后，藤岛令美道：“那个我记得，但是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折木宪一想了想，问：
“你是指川合八惠的事情？”
“嗯，可以吗？”
……
于是，折木宪一就接受了那个，可以称之为交易的帮忙。
藤岛令美很聪明，知道他不是常人，所以请他来看看川合八惠。
是的，只是看看，对方也没要他一定得唤醒川合八惠。
听着面前的护士要自己的身份证作登记，折木宪一觉得要从长计议这件事情了。
他是比较相信春野美琴的能力的，这登记了之后，万一真的唤醒了，那他有可能会多出来不少事情，变得出名，变得容易被人找到，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那个，我的身份证忘在家里了。”
如他意料中的一样，护士回道：
“没有身份证我不好做登记，你可以现在回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折木宪一面露沮丧道：“我家离这里挺远的，要不我还是过些天再来吧。”
“诶，等一下，你东西掉了。”
在他转过身，迈步准备离开的时候，护士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重新看向护士，只见对方手中拿着一个小玩偶，绿色的，强调一下是小青蛙。
“好可爱的小青蛙……”
护士笑着摸了摸玩偶的脸蛋，而后伸手将其递给折木宪一，道：“看一下，是你的吧，刚才从你书包上掉下来的。”
“嗯，是我的……”接过小玩偶，折木宪一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护士姐姐。”
……
握着小玩偶，折木宪一于心中问道：
“看到病房是哪个了吗？”
春野美琴的声音从他心中传来，向他报了一个房间号。
于是，他转身就朝着楼梯那里走去。
来到对应的楼层之后，因为走廊上有摄像头存在，所以他也是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春野美琴一个人去办了。
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缠住这个楼层值班的护士，让她不去那个病房。
嗯，长得帅有时候就是这样用的。
约莫十分钟过后，折木宪一的余光看到春野美琴附身的小青蛙出现在了不远处。
“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要不然留个联系方式？”
我是那样的人吗？“080012………”
告别了护士之后，他弯下腰随手拿起地上的小玩偶，转身朝着楼梯那里走去。
“成功了？”折木宪一在心里问道。
春野美琴的声音在他内心响起，听上去有些虚弱：“她过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嗯，你的考核任务也完成……”无声笑了笑，折木宪一离开了七海县第一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春野美琴也是把她所得知的信息告诉了折木宪一。
在治愈川合八惠的过程中，川合八惠的部分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川合八惠的本名，应该叫麻生八惠，她并不是麻生义冈收养的女儿，而是麻生义冈的亲女儿。
火灾发生的那天，也就是麻生义冈告诉了她事实，以至于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在麻生义冈离开的时候，川合八惠吞食了安眠药，但药却没有立马起作用。
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以至于火焰蔓延了整个房间，而她也是身处火海之中。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教堂里的五个孩子为了救她，竟然披着一个浸过水的被子就冲进了她所在的房间，把已经没有力气的她裹在了被子里，合力将她从房间带了出去。
然而因为吸食的烟尘过多，并且最后在教堂外的时候，他们被落下横木分开了。
川合八惠亲眼目睹了三个孩子葬生在了火海之中，而她，无能为力。
“所以，川合八惠是陷进了自己的梦里？”折木宪一疑惑着问道。
“那属于梦吗？”
春野美琴语气有些疑惑：
“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保护她，如果不是有净化的能力，在那座满是雾的城市里，恐怕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把她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