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叛变
天眼会，基地外的某处。
“你明白这有多扫兴么！？”维克多·赛吉站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中间，扯着嗓子对着自己的手机咆哮。
电话另一头，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头儿坐在上档次的办公桌前，双手合十在面前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很不满，维克，但是听着......”
“恕我直言，部长大人，但我已经听烦了！”维克多的喊声从按下了免提键的电话里传了出来。
“维克，我接到了总统关于批准你能拥有引爆准许权的电话，但我要和你说实话，我真的不太高兴有太多人知道这事。”
“那就转移给我啊。”
“我想你还不明白。”部长老头儿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整个项目是多大的一个法律天坑。我就这么说吧——这需要调用一支军队的律师，而其中过程的曲折更是你所想不到的。所以转移引爆准许权这事不可能说行就行。”
“这简直不可理喻。”
“但这就是办事方法。”
维克多紧锁眉头，沉默片刻后，道：“算了，那这些事就完了，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
辛卡利兰，关押死射的设施内部。
大量的士兵以及庞大的红色机甲都被投入了战斗，漆黑的硝烟遮蔽了半边天，枪炮和喊杀声几乎就一秒都没有停歇。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形应该会出现在两军交锋的前线战场上，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与单枪匹马的一个穿铠甲的家伙激战。
就在埃瑞克神勇地以一人之力吸引了几乎整个基地的全部注意力时，真正的行动却正隐秘地展开。黑蝠鲼、哈莉和死侍三人陆续沿着通风管道钻了进来，已经悄然混进了内部。当然，沿途还是遇到了些许留下的警卫，不过对这三人来说已经根本可以忽略了，全程甚至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拉响警报。
“轰！”
一声巨响，炸弹的爆破将厚重的铁门拦腰轰得变了形，沉闷地砸倒在地。小队三人陆续进到了昏暗的房间内部，房间里唯一一盏老式吊灯也终于似乎被爆炸影响了线路而熄灭，死射半死不活地被绑在一张立着的床板上，气若游丝。
哈莉吹了个口哨，跑上了前去：“看看我找到了什么！我们这趟的宝物！”
死射吃力地撑开了眼皮：“你们......是为我而来的？”
“不用谢啦，”死侍连连摆手，“不过，一定要谢的话，送我你珍藏多年的小电影CD就行。”
死射干笑两声，似乎稍微恢复了点活力。
几人给死射松了绑，不过他这会儿就像是骨头被抽走了一样软绵绵没有力气，连站起来都几乎不可能。蝠鲼和哈莉一左一右架着他向外走去，死侍则负责在前面开路，一路倒也顺畅。
一路再次冲杀出了基地，外面正战火连天。几台庞大的机甲刚刚被埃瑞克拆得断手断脚，胸前裸露的电路板里冒着电流和黑烟仰头栽倒。士兵们大喊着似带着口音的本地语言，以机枪大炮疯狂地向着某个中心倾吐火力，可却都无济于事。装甲切换至超级模式的埃瑞克就像一枚有着自主意识的炮弹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那小子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黑蝠鲼望着那道冲杀的残影，禁不住自言自语。
“喂！”哈莉一手做喇叭状冲着埃瑞克大喊，“撤退了！”
“喂，哈莉，通讯里说就行了。”黑蝠鲼斥道，“你是生怕其他人看不到我们么？”
不过其实他也多虑了，此刻基地外早已打得乱作了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和埃瑞克激战的战局中间，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们几个，就连哈莉喊话的声音也被湮没在了炮火声里有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人听到。
其实到这会儿外面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小队突袭前所不知道的是，这个设施里大部分的战力其实这会儿都已经因为辛卡利兰近日在向别国全盘否认他们“红色计划”项目的存在而被调走了，目前留下来的仅仅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的小部分战力而已。只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埃瑞克已经凭一人之力将场中的所有战车和机甲全数拆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一台机甲轰然倒地，同时似乎也宣布着战斗的落幕。埃瑞克这才终于停下了动作，得到机会喘了口气。
“挺行啊，小子。”其余几人凑上前来时，黑蝠鲼道，“回去我会汇报你的英勇表现的。”
埃瑞克对此却并不在意，而是直接转向了被架在两人肩上的死亡射手：“劳顿怎么样了？”
“还活着。”死射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随便找张床躺下来......不过多谢你们还能来找我，我以为你们肯定已经走了。”
“你得谢这小子。”黑蝠鲼冲埃瑞克瞥了一眼，“他执意要带上你再走。”
这时，另一人的声音从所有人身后响了起来：“我真高兴你们把自杀小队这个名号看得如此之重。”
几人一回头，只见某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的家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涂成了黑黄双色的面部盔甲、面甲上的独眼、还有背后背着的双刀，都让他们情不自禁联想到了某位不久前还再队伍中间的某人。
“丧钟？”黑蝠鲼有些不确定地问。
“就是那个混球。”死射咬着牙道，“他叛变了，现在为我们的敌人卖命，我猜那盔甲一定就是礼物了。”
“斯雷德？”死侍愣了一愣，“可是......为什么？”
“这是理所当然。”丧钟冷冷道，“从一开始我们就都只是以个人为中心而行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队伍，当然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背叛一说。而现在对我而言变了的，无非是对方开出的价码更高，仅此而已。”
顿了顿，他刻意瞥了死侍一眼，强调：“顺便一提......他们还有更多空缺的位置，他们需要足够优秀的人来完成各种任务，而且报酬绝对丰厚。”
黑蝠鲼咬牙：“你这个恶心的拜金......韦德！？”
他还未说完，死侍已经拔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早该这么说了。”死侍满不在乎地开口，“就冲着‘报酬丰厚’几个字，也算我一个。”
第三百四十章 内斗
盯着忽然间倒戈的死侍，黑蝠鲼声音愈发低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韦德？把剑放下。”
死侍无所谓地一耸肩：“抱歉，不是私人恩怨，但是斯雷德说那边开的价码更好......那就没办法咯。”
不再多说，死侍剑尖一动，当即就拖着一道银白的剑光朝着黑蝠鲼的脖子猛地甩了过去。
而黑蝠鲼却也不是庸手，见死侍动手的一刻，黑蝠鲼已迅速抢先出招了。他矮身避过了死侍长剑的一扫，错开的剑刃在他白色的头盔上刮擦出了剧烈的火花。同时他迅猛一肘打击在了死侍腰腹部位，暂时地将他击退了半步。
埃瑞克也急忙上前一步意图帮忙，另一道剑光却倏然当头落下。他脚步一顿，抬起胳膊架住，锋利的剑刃在超级模式盔甲的手臂部位撞出了大量火花。
“别东张西望，小鬼。”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丧钟一手紧握着剑柄，将全部臂力灌注进了剑身竭力压在了埃瑞克身上，“你的对手是我！”
黑蝠鲼那边也重新与死侍战在了一处，他提起机枪扫了一梭子子弹逼退了死侍，对哈莉大喊：“带上死射，赶紧走！我来对付死侍！”
“真是让人感动呢，我都要哭出来了！”死侍一边说着，手中的微冲却同时继续向黑蝠鲼倾吐着火力，另一手的长剑也继续紧逼而来，“不过知道吗？你现在这台词就好比电视剧里常说的你们先走我殿后，多亏你说了这句台词，我感觉我已经稳赢啦！”
黑蝠鲼一拳正捶在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上。
“早就Tm想叫你闭嘴了。”
丧钟这边得到了外骨骼装甲的强化，战斗力也顿时飞升了不止一星半点，近身搏击埃瑞克竟被全面压制住了。丧钟那套装甲与亚魔卓装甲的超级模式相比性能上当然还是要差了一截，但丧钟优异的搏击能力却完全弥补了这一点。埃瑞克的所有招式都完全被对方看透了，就好像丧钟能看穿他心里对每一个动作的选择和应对一样，两人交战了几十个回合埃瑞克完全没有抓到他一次，而自己则已经数不清吃了丧钟多少剑了。
好在超级模式的防御能力还足够过硬，到目前为止都还撑得住。
“嘭！”
丧钟一脚正踹在埃瑞克腹部护甲上，铠甲强化的腿力顿时击得埃瑞克横飞而出，有如出膛的炮弹轰穿了一辆翻倒的坦克冲了出去，坦克的装甲外壳在那庞大的冲击力前就像一层纸片般弱不禁风。
“尽管缩在你的龟壳里吧。”丧钟冷漠地说着踏上前来，“我会把它一点点地剥开。”
说着，他抬起了右手，手背上搭载着的一枚飞弹带着“嗖”一声破空的尖啸飞射而出，一头朝着埃瑞克刚刚摔落的位置冲去。
一声巨响，烈焰几乎连成了一片，飞弹的爆炸似在战场的残骸中间引起了连锁反应，场中接二连三地爆开了一朵又一朵火焰的莲花，场面颇为壮观。
“你就好好在那儿躺一会吧。”丧钟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淡淡道，“再怎么说，要是我真的干掉了你，露丝肯定会纠缠我个没完。”
说完，他刚刚转过身，身后却又传来了一阵异动。丧钟一回头，却见绿光“轰”地从废墟中破出，浑身萦绕着绿灯能量的埃瑞克又从废墟中重新窜了出来，盯着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熊熊的绿色火焰一般。
“还没完呢，别急。”埃瑞克捏了捏拳头，“第二回合才正要开始呢！”
丧钟刚刚那枚飞弹却不止影响到了他们，同时还波及到了死侍和黑蝠鲼这边的战局。突如其来的爆炸他们都毫无防备，两人齐齐被冲击波掀飞而起，“哐啷”地撞碎了一扇长方形的玻璃窗滚进了某昏暗的房间内。
两人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几乎落地后的一瞬便同时弹起，各自向着对方扑去。死侍一剑快若疾风地横扫，被黑蝠鲼弓身避开，后者顺势抢上一步，一拳狠狠在了死侍腰间。
“老兄，说真的，我一直不太懂。”死侍提膝猛撞在黑蝠鲼腹部，撞得他连连倒退，嘴里同时说着，“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呢？你有什么好处么？”
“斯雷德背叛了整支队伍。”黑蝠鲼止住倒退的势头，提枪扫出了一梭子子弹，“他让我们所有人陷入了危机，而你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临阵倒戈。”
死侍不闪不避，正面迎着枪口冲了上来，胸口“噗噗”地连续溅起了好几朵血花却也浑然不觉。他高高跃起，双手握剑，朝着黑蝠鲼扁平的头盔正面斩落。
“我可不是故意这样问，老兄，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小队？”
“我自有原因。”
黑蝠鲼说着，以枪代剑架住了死侍的这一劈，枪支当即在强大的冲击下脱手而出。
“老实说，这些有什么关系呢？世界都要末日了。”死侍说着，一肘狠撞在了黑蝠鲼的头盔上，“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要我建议，你得学会和我一样——放轻松点。无论你完成了什么都永远没法甘心，所以不如干脆活得轻松一点......”
他按着黑蝠鲼的脑袋猛撞在了墙壁上，在墙上撞出了蛛网似的巨大裂纹，黑蝠鲼那坚固的头盔也终于在复数次重击下不堪重负地彻底裂开。
“......那么接下来是威尔逊医生给你的最后忠告了——别再总想着完成什么使命不使命的了，人生的重点在于及时行乐，嗯......就是这样了。”
他举起长剑，剑尖直指着黑蝠鲼头盔的裂口。而蝠鲼已经完全没有力气闪避了，这一剑下去他毫无悬念会一命呜呼。
而就在他剑刃落下前的一刻，哈莉却猝不及防地从身后跳到了死侍的背上，双腿紧夹着他的腰际，双手则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我喜欢你的观点！”哈莉疯笑着喊道，“不如大家一起疯掉，那样就都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咳，甜心......很高兴你这么亲热，但是......你快要憋死我了......”
死侍向后猛捉住了她双肩的衣襟，一发力将她从背上拽了下来，一个过肩摔狠狠砸落下来，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坑。
“我们有空真该多交流点人生经验。”死侍喘了口气，道，“但不是今天，现在还有大把的钞票等着我去赚呢，所以......”
“砰！”
他的话被一声枪响陡然打断，子弹从他额头部位贯穿而出，爆出了一朵殷红的血花。
脑袋上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死侍慢吞吞地转过头，目光锁定在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死亡射手身上，后者手里的枪口还冒着硝烟。
“哦，小混蛋。”死侍指着自己脑袋被射穿留下的血窟窿，“如果你以为这就能阻止我的话......”
又还没有说话，剑光再次闪过。这次是黑蝠鲼，趁着他喋喋不休的机会疾步抢到了他身后，一刀猛划过了他的脖颈。死侍的脑袋顿时和肩膀分了家，圆滚滚的脑袋划着抛物线飞出了老远，鲜血如泉水般喷涌。
“是的。”黑蝠鲼喘息着道，“我想这应该能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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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再斗丧钟
灯戒模拟出的绿灯能量凝聚成剑刃的形状成型在了埃瑞克手中，星点的绿光以剑身为中心环绕。具象化的剑刃与丧钟手中那柄实体的长剑骤然剧碰，火花协同着绿光一同洒落。
“你是真的弱了不少啊，小鬼。”丧钟低笑，“如果是上次交手时的你的话，就算有这套装甲的强化我也没有胜算吧。说起来你为了这支队伍还真是努力呢，真不知道......当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埃瑞克问。
丧钟猛一发力荡开了埃瑞克的绿色剑刃，剑尖一转直指着埃瑞克脑门而来。
“意思就是，你从来就不属于这支队伍！”丧钟一边挥剑，一边大喝，“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个局外人......甚至从立场上来说应该站在自杀小队的对立面才对。”
“铿！”
他全力斩落的长剑于中途被半空凝聚而成的透明盾牌稳稳架住，埃瑞克淡淡道：“啊，我知道。”
模拟灯戒中射出的绿光于半空又幻化作了拳头的形状，带着破空的呼啸一拳揍在了丧钟面颊上。具象化的拳头捶在金属盔甲上发出了清脆声响，丧钟狼狈退后两步站定后，有些意外地望向埃瑞克。
“你知道？”
“多少有一点注意到了吧。”埃瑞克淡淡道，“我可不是白痴，我能看出来我不属于这个队伍。”
“那为什么要留下？”
“不知道，只是本能地想要留下而已。”埃瑞克道，“一定要说的话，我想大概......是因为在我无处可归的时候，是小队留给了我一个位置吧。”
丧钟轻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多愁善感的说法不以为然。
对丧钟而言，如果说这个见鬼的世界上还留有什么值得奋斗的东西，那就只有所有人都信奉的唯一事物——金钱。钱才是一切的根本，那些所谓的大义、感情什么的都只是天真的幻想，对丧钟这样的人而言价值还不如一箱金条来得实在。
“天真的想法。”
冷冷地评价，丧钟脚步一蹬，飞身再度冲了上来。他身上的外骨骼装甲看上去也是轻灵无比，在动力系统的增幅下他脚下有若生风，像一头全速冲刺的猎豹。
埃瑞克一扬手端起了一柄加特林，密集的绿色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向着冲刺中的丧钟倾泻而去。却见丧钟丝毫不惧，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手中剑刃挥舞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快至无形的剑光霸道地将所有射向他的子弹全数拦截，每一枚绿色的子弹撞在剑刃上的一刻都是“叮”一声脆响，随即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丧钟双剑齐舞，高速舞动的手臂都像是消失了形态一般，剑光仿佛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绝对防御，挡下了全部的弹雨。
埃瑞克撇了撇嘴。
既然如此，那这个你又要怎么挡呢？
尖锐的破空声夹杂在机枪的“突突”声中，拖着绿色尾焰的飞弹朝着丧钟轰鸣而去。丧钟头盔下的瞳孔一缩，狂奔中的脚步陡然一顿，身形一转，生硬地扭转了方向回避。飞弹在他零点几秒前所在的位置轰然炸裂，地面上爆起的碎石被高高地抛至了七八米高的空中，像雨点般洒落。
但这还没完，埃瑞克大吼一声，更多种类繁多的导弹、子弹和光束倾吐而去，绿光像是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幕布，你在它的面前几乎避无可避。
黑色的小点撕裂了绿光，丧钟终于还是冲出来了！他真的便宛如终结者般顶着一轮又一轮的轰击和让人耳鸣的爆炸冲杀了出来，铠甲浑身受损，就连头盔上似乎都被波及出了裂纹。但他脚步仍然没有停下，凶猛无比地冲到了埃瑞克正面前，一剑快得几乎像是融化成了疾风的一部分。
护体的绿灯力场被切开，剑刃在埃瑞克的铠甲上一擦而过，丧钟同时揪准了这一瞬的机会，在被切开的力场来得及复原前的零点几秒内用枪支直接顶在了埃瑞克身上，穿甲弹零距离轰射而出。强大的冲击当场反震得枪膛炸裂，但子弹也确实地击破了护甲、伤到了埃瑞克的身体，轰得他半跪倒地。
“和过去相比，你果然已经弱了太多。”丧钟冷哼着，再次高举起了剑刃，“现在的你，战斗的意识也像是个孩童，想象也不堪一击，打倒现在的你我几乎都不觉得有任何的荣耀可言。”
出乎意料，跪倒在地的埃瑞克却陡然暴起，拖着绿色光带的升龙拳狠狠揍在了丧钟脸上。本就已经出现裂痕的面具应声碎裂，血珠飞洒，丧钟“啊”一声仰头倒地。
“你忽略了一个部分，”埃瑞克喘着气，捏着拳头，拳背附上了一条绿色的指环，“那就是我还有我的拳头。”
丧钟晃了晃脑袋准备爬起，眼前似乎有些晕眩了。埃瑞克二话不说，照着他头盔破开的部分又是毫不客气地补了一拳，当即揍得他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算你走运，这下子应该能砸烂一般人的脑袋了。”埃瑞克喘着粗气道，“但是你就是挂不了，是吧？”
不过打到这会儿，他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由于失忆的原因，装甲的神经链接一直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由此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匹配度极低，能量消耗快得夸张。战斗刚刚结束，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装甲便自动进入了休眠模式，解除回了背上。
但好歹还是成功解决了，接下来只要找到小队其他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想到这儿，他心底深处陡然传来了一阵猝不及防的悸动，就好像感知到了某股熟悉而亲切的气息。
若隐若无的紫色的魔力从地面上升腾而起，像是烟雾般将他围在了中间。半透明的人影在他身后悄然显形，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渡鸦悄然出现在了他身后，双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太阳穴处。
“放轻松，埃瑞克。”她轻声说道，“你已经可以休息了。”
心里好像真的就不由自主的地放松了下来。埃瑞克没有反抗，轻轻闭上了双眼，感觉就像敞开了心扉。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内奸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像看电影一样完整地看完自己的一生的，而埃瑞克现在正是如此。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在瑞文的帮助下他感到就像潜入了自己脑海中意识的深处，处在十分微妙的第三视角看着自己这一生像是影片一样快进播放。从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三岁时失去了父母直到多年后获得了亚魔卓装甲奋战至今的一切，十几年的故事在短短半分钟时间里化作澎湃的数据涌入了脑海。
一瞬间，他全部都会想起来了——自己是谁，一直以来为何而战，还有这世上属于自己的归属究竟在哪里。
忽然之间，他竟仿佛感到环绕在身子周围的混沌魔力中带来了一阵暖意，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一宽。这是自他失忆以来最安心的时刻了，就好像失去航向的孤舟第一次感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口。
他缓缓转过头，轻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女孩保持着她特有冷漠的面孔下藏不住的关切，不由得轻轻一笑。
“我回来了，瑞文。”
瑞文也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欢迎回来。”
两人相视片刻，均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燃着火苗、滚着浓烟的残局中间，两道人影紧紧相拥。
而另一边恰也解决了死侍的黑蝠鲼、哈莉及半死不活的死射三人也正从被炸得四处破裂的建筑里狼狈地钻出来，从满地的断壁残桓中经过时恰远远望见了埃瑞克和瑞文。
哈莉高高挥起手就想要呼喊，却被黑蝠鲼拦住了。
“不必了。”黑蝠鲼淡淡道，“看上去，他已经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了，作为队友的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从今往后再遇到的话......应该就是敌人了。”
说完，他不再留步，架着死射快步便穿过浓烟、离开了战场。哈莉目光愣愣地在埃瑞克和黑蝠鲼身上来回游移了几次后，终于还是跟上了蝠鲼也离开了。
埃瑞克也注意到了这三人，但他只是远远望着他们离去，并没有出声喊住。
正如黑蝠鲼所说，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杀小队终归是行走在世界黑暗面的队伍，从今往后若再遇到，恐怕就是敌人了。
不过那都是今后的事了，注意力回到现实，埃瑞克冲着瑞文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谢啦，还有......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转而道：“哦不，等下......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
一会儿工夫后，战场残局的另一边。
丧钟含糊地呻吟了两声，终于是从昏迷中恢复过了意识。他挣扎着卸掉了身上这层已经彻底报废的装甲，费力地从一堆废铁里钻了出来，靠在一块断了半边的石壁边喘着气。
“看起来不像是太顺利的样子啊。”
声音从头顶传来，丧钟独眼向上瞥了一眼，却见死侍正吊儿郎当地坐在他靠着的这块断壁正上方，一条腿悬空荡来荡去。
丧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好吧，我猜这个意思是没有钱可以拿了，我的新饭碗估计也丢了。”死侍挠了挠头，“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丧钟斜睨他一眼，“任务结束了，自杀小队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接下来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跟着我干什么？”
“谁叫你是我大哥，而我们又是史上最佳组合呢？”
“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细节问题不要太在意，”死侍跳了下来，一脚踏在碎石上，拔剑直指前方，就像是个准备扬帆起航的海盗船船长，“说吧，头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丧钟低沉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起了这个事实——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都要继续头疼下去了。
半天之后，辛卡利兰王宫的某处。
“是的，国王陛下。”管家卢布斯站在某房间的窗边，通过电话说道，“是可靠情报，Amozo装甲着装的那孩子已经被他的同伴找回来了，前阵子他似乎是失忆了，一直和来自美国的一支绝密小队混在一起......不过现在已经回来了......是的，我们还有机会......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挂断电话，卢布斯刚一转身，险些吓了一跳——毁灭博士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双手环抱着站在这房间正中央，森然的目光中仿佛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我说过了不要总是直接来王宫里。”卢布斯皱眉道，“我们应当在外面见面的。”
毁灭博士淡淡地问：“Amozo那小鬼回来了？”
“是啊，你保证过会搞定他，但是你没有。”卢布斯语气中颇带着些责难，但意识到对方目光中透出的杀意，顿时又改了口，“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比起这个，我听说‘红色计划’的内容由于消息泄露、来自外界的压力过大而正面临破产......这是你的手笔？”
“不然呢？”毁灭博士淡淡道，“就算是身为同盟国，如果你们国家掌握了多余的力量，我这边也会头疼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现在你们所谓的机密项目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也许你们的政府还能硬着头皮否认一段时间，但距离计划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到这儿，他猛然住了嘴，微微一皱眉头。
“怎么了？”卢布斯问。
毁灭博士一言不发，陡然间手臂一抬，一道绿光冲着门的方向电射而出。门板被轰然击飞，落地时灰尘飞扬在了整个儿过道中。一直躲在门后的埃瑞克反应迅速地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被门板砸飞的命运。
“哈，一如既往地敏锐啊，博士。”埃瑞克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真是不长记性呢。”毁灭博士冷冷道，“这么快就忘了上次偷听的下场了么？”
“啊，记得。”埃瑞克道，“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次，我带了帮手。”
话音一落，房间靠外侧的墙壁被轰然炸裂，夜翼、蜘蛛女、蓝甲虫、渡鸦、闪电小子五名泰坦当即出现在了房间内。
“泰坦！”夜翼朗声下令，“拿下杜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泰坦VS杜姆
如果把失忆时在地铁上那次也算上的话，这应该是埃瑞克与毁灭博士的第三次交手了。而到目前为止，他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但这一次，他有信心会有所不同。因为这次，他有一群可靠的帮手。
“泰坦！”作为领队的夜翼高声下令，“拿下杜姆！”
一声令下，同时也意味着战局的正式展开。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几乎一会儿功夫便被炸穿了出去，战局迅速拉扯到了外部，在王宫内部展开了激烈的恶斗。
“少年泰坦，我研究过你们。”毁灭博士悬浮在半空中，以挥舞的双臂指挥着魔法的漩涡，口里淡淡地说道，“你们潜力无穷，但年轻、鲁莽，战斗毫无条理性可言......”
顿了顿，他以低沉浑浊的声线评价：“......威胁系数不高。”
“是么？那不如我来帮你重新评估一下如何？”
嘴上说着，闪电小子同时已箭步冲上，如雷霆一般转瞬闪到了博士正面前，有如无数道残影重合起来的一拳以肉眼没法看清的速度照着那张铁色的面具猛轰了上去。
而出乎意料，闪电小子这气势汹涌的一拳却径直从毁灭博士的身体上穿透了过去，感觉就像击中了水里的倒影。那虚幻的身影被他一拳击穿的瞬间，博士整个身体都变换为了淡绿色的雾气弥散开来，将闪电小子整个人吞没了进去。
“什么情况！？”
冲进迷雾的瞬间，闪电小子感到大脑中平衡中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脑子一片空白。他几乎本能地加速从一团浓雾中冲了出来，破开这层雾气的瞬间一面白砖墙壁已陡然映入眼帘。而这会儿再刹车也已经迟了，闪电小子只得“啊”地大叫，拖着一串闪电华丽地撞上了墙壁，晕乎乎地仰头倒地。
“闪电小子，泰坦里最不成熟也最急躁的一个。”毁灭博士不知何时却已闪现在了别处，冷冷道，“正如伟大的杜姆的预期——对付你只需要一点障眼的小技巧。”
“那你尝试用点小伎俩躲过这个试试！”
蓝甲虫大叫着，身体已经移动到了杜姆正头顶。他高举右拳，右前臂已然切换为了加农炮的形态，蓝色漩涡在炮口凝集，耀眼的光芒似濒近临界，随时呼之欲出。
毁灭博士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一抬手，那架势竟像是要张开手掌接住蓝甲虫落下的拳头。
蓝甲虫大喊着，装着加农炮的一拳猛轰而下，在距离博士手掌不过半米的位置像是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停了下来。强光从炮管内迸射而出，零距离与毁灭博士的防御力场生硬碰撞，能量从碰撞点骤然爆散，震得蓝甲虫本人都倒飞而出。
可杜姆却仍巍然不动，唯有披风在狂风中甩动不止。
“已经说过了，你们毫无胜算。”毁灭博士冷漠开口，“你们的努力只是在浪费时间。”
无视了他的话语，装甲已切换至渡鸦模式的埃瑞克还有瑞文两人双双冲上。
杜姆哼了一声：“还是这招么？”
埃瑞克抽出附着了紫色混沌魔法的长剑，拖着华丽的轨迹斜指向杜姆眉心。而后者右臂一抬，手掌一张，半空中凭空冒出的透明魔法阵便牢牢锁定住了埃瑞克的剑刃，让他没法递进半分。
“早就说过了，你只是徒有一身魔法，却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他说着，另一手成爪状猛抓而来，五指上燃着妖异的绿色火焰，“要和真正的魔法师对阵，你还嫩得很！”
然而，这一次他的反攻却并没有那么顺利。在他这一抓即将命中埃瑞克的盔甲前的一刻，紫色光弹精准地飞射而至，骤然击散了他手上萦绕着的魔力波动，震得他手爪也偏向了一边。
出手的却是瑞文，她淡淡说道：“他或许不会魔法，但我会。”
短暂的停顿，却已为埃瑞克争取到了反攻的机会。亚魔卓装甲陡然间紫光大涨，背部双翼“噌”地展开，剑刃有如狂吼的长龙挣脱了魔法阵的束缚，继续狠厉地向着博士的铁面具扫去。
眼看似乎没法避过，毁灭博士脚下却陡然“轰”地喷吐出了尾焰，推进器反推着他身形暴退，埃瑞克剑刃尖端飘摇的混沌魔法十分可惜地从博士鼻尖前数厘米处错了过去。
所以这次机会就这样可惜地被错失掉了吗？
当然不会。
“嘭！”
就在毁灭博士以为已经完美地闪避开来的一瞬，三枚飞镖飞旋着被甩中了他的正背部，在他背部的铠甲上猛然爆炸，轰得他身子一震、向前一个踉跄。
扔出这三枚镖的理所当然就是夜翼了。博士一转头，目光还没来得及锁定到身后的夜翼身上，另一道暗红的残影却已从面前一闪而过。杰西卡一腿猛抽在了他的铁面具上，紧接着又趁杜姆没来得及有所应对，扬手一团白色蛛丝糊在了他脸上，暂时地夺走了他的视野。
毁灭博士刚刚伸手想要将挡住视野的这团蛛丝扯开，被震翻在一旁的蓝甲虫却又出手了——他手臂这会儿又化作了钩爪状，喷射而出缠住了毁灭博士扬起的右手，阻止了他撕开面部蛛网的意图。
“一群兔崽子！”杜姆有些动了怒了，以浑浊的嗓音咒骂。
“埃瑞克！”夜翼朗声道，“机会！”
“知道。”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
不需要夜翼提醒，埃瑞克当然也不会错失这次绝佳的攻击机会。铠甲转瞬间完成了充能，这会儿他已经和渡鸦双双悬空飞起，澎湃的紫色能量像是龙卷般裹住了两人，最终化作了巨大的黑色乌鸦。
“这是为了这些天拜你所赐的经历给你的回礼，”埃瑞克大喝，“收好了，杜姆！”
黑色乌鸦展开了双翅，浑身有如燃起了浓浓的紫色火焰，像乘着疾风般直指着杜姆的位置俯冲而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回家
集合了所有人力量的全力一击，协同了瑞文混沌魔法力量的亚魔卓装甲的极限输出有若雷霆沉重地轰在了毁灭博士所在的位置。一刹那，天地都仿佛为之失色，夹杂着魔力的狂风如风卷残云般横扫了开来，剧烈的冲击将在场每个人都震得连连退步。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数米高的灰尘才终于逐渐散去。空地上被炸出了巨坑，原本种在地面上的花花草草全部都被连根拔起、不知所踪。毁灭博士的轮廓渐渐从浓烟中显形了出来，他半跪在巨坑的中间，一手撑着地面低声喘息，浑身的铠甲都跳动着像是电路故障般的电弧，身后还冒着丝丝的黑烟。
宛如毒蛇般的目光从斗篷下直射了出来，就好似要用剧毒的目光将每个人刺穿一样。
“你们知道你们刚刚做了什么吗？”他低沉地问道。
“知道。”闪电小子挑衅地道，“我们刚刚踹得某个嚣张的白痴屁滚尿流。”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毁灭博士站起了身，冷冷道，“你们所有人，本来都无关紧要，本来都不值得伟大的杜姆的注意。而现在，你们成功吸引起我的注意了。”
“哈，那我还真怕怕呢。”闪电小子吐了吐舌头。
毁灭博士眉头一皱，利箭般的视线首先锁定在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身上。他双拳一握，绿色波动重新又从他身上释放而出，拂动着他身后的那袭绿色披风轻轻摆动。尽管埃瑞克和瑞文刚刚的合力一击让他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的战斗力似乎依旧强悍。
但泰坦们刚刚就没有丝毫惧意，成功给予了杜姆重创的现在更是士气如虹，也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众人均摆好了架势严阵以待，双方无形的气场像是在烟尘未散的空气中激烈摩擦，不分上下。
而就在此时，打破僵局的人出现了。
“够了！”
威严的声音从战局外侧传来，众人一回头，却见辛卡利兰的国王涂兰竟已亲身来到了此处，身后跟着一支阵容浩荡齐整的军队。不过虽然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看上去威武霸气，可事实上他们手里的枪支武器对战局中这些能力非凡的人其实都形同虚设。
但再怎么说，毕竟这儿还是人家的地盘，面子还是得给的。国王话音落下，毁灭博士双手中的魔法火焰无声地熄灭了，双手也收回了他绿色的斗篷下。
“涂兰国王。”毁灭博士淡淡开口，“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一点也没有私闯他国禁地被逮到的觉悟，那架势反倒更像是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而国王语气也十分配合地缓和了下来：“虽说辛卡利兰和贵国现在的确是同盟关系......但您一句招呼也不打就造访我们王宫也不好吧？”
杜姆冷眼扫过了泰坦众人一眼，眼神里分明透着毫不加掩饰的威胁。
“知道。”杜姆随后淡淡道，“我这就离开。”
“当然，这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同盟关系对么？”国王问。
“那是自然。”杜姆淡淡地说着，人已经升空而起，踏着靴底的火焰飞离了出去。
老国王这才舒了口气，目光转回了剩下的泰坦们身上，重新恢复了慈善的笑脸，一如埃瑞克第一天来到王宫时所看见的形象。
“首先，我想我必须代表辛卡利兰感谢你们。”他郑重地对众人说道，“卢布斯已经为我工作了十几年，不少重要事务我都放心地交给他打理，我甚至让他在我女儿作为掌权者能够成熟起来之前也多给予一些帮助，可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家伙竟会泄露机密给外人......就在刚刚，我已经安排人把他逮捕了，这还多亏了你们提供的情报，否则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调查这方面是我的专长。”夜翼说道。
国王点了点头：“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后面几天我会安排......”
“不，还是免了吧，国王陛下。”埃瑞克淡淡地开口，“我们今天就打算打道回府。”
“哦？难得事情都解决了，不打算多留几天吗？”
埃瑞克轻笑：“还是不了，要是留下来难免又冒出什么新的问题。毕竟，从一开始，邀请我来这里的时候......您想要的就是我的盔甲，对吧？”
国王一愣：“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夜翼道，“虽然由于杜姆从中作梗、红色计划已经破产，但我仍设法弄到了相关这个项目的计划内容。其中那个名为amozo的项目，不要告诉我和埃瑞克无关。”
国王一阵沉默。
“我说过了，”夜翼道，“调查这方面是我的专长。”
埃瑞克开口问道：“米娅公主她......知道这件事吗？”
“不，”国王缓缓道，“如果她知道的话，绝不会同意替我出面邀请你来这里——这正是我认为她作为决策者最缺乏的部分，她总是抱有不必要的善良，对于身处高处的人来说那是大忌。作为国王的角度来说，我们真的很需要力量。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小国、实力弱小的我们，为了生存无论如何也需要力量。红色计划正是为此而启动，而这个项目最缺的正是一个拥有绝对的实力、处于领导地位的核心，而amozo的装甲恰能够弥补这个部分。”
“很抱歉打破您这样的幻想，但力量并非您想的那样纯粹的东西。”埃瑞克淡淡地道，“力量......是一种诅咒，是一旦它选择了你，你就不得不背负的东西。相信我，如果辛卡利兰真的掌握了这样的力量、而引起了世界上其他人的注意......那个时候，你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夜翼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结束了，走吧......我们回家。”
“不，还没结束。”埃瑞克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做......我还需要你帮忙查点东西。”
一天后，美国，天眼会基地。
“你的自杀小队管理得一团糟，这次任务无论是人员的选择还是任务的分配都是一场灾难......”
维克多赛吉脑子里像是循环播放着阿曼达沃勒这段嘲讽，再联系到现在小队任务彻头彻尾的失败，让他心情糟到了极点。
好在事情突然间有了转机——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总统那边亲自给他来了电话，说自杀小队的所有事务可以全权交由他处理，其中包括小队每个人脑袋后面纳米炸弹的引爆权。
得到了这个通知，维克多径直来到了自杀小队的行动监控室，刷卡进入了其内。原本这栋建筑里只有沃勒的门卡有权力进入到这里面，而现在维克多赛吉也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权利。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行使他的新的权力、炸掉黑蝠鲼的脑袋了——这家伙行动中公然违抗他的命令，领着小队去救死亡射手，这是对他统治地位的挑战，让他无论如何没法忍受。他必须提醒这帮无法无天之徒，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头儿。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要伸向引爆按钮前的一刻，某人从身后猛拽住了他的衣领，以无可抗拒的巨力将他整个人从控制台前猛扯了回来，狼狈地摔落在地。
“谁！？”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维克多定睛一看，赫然间着装了亚魔卓装甲的埃瑞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你？”维克多吃了一惊。
埃瑞克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回头已经开始在控制纳米炸弹的操作台上操作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维克多。
埃瑞克仍然没有理会，片刻后屏幕上已经出现了“炸弹自毁开始”的字样。
“住手！”
维克多恼怒地大喊，从身后向埃瑞克猛扑了上去。但埃瑞克头也不回就是一脚，猛地将他踹翻回了地上。
确认屏幕上显示出了“自毁完成”几个字后，埃瑞克一言不发，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你这个白痴，”维克多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就算你拆除了炸弹又如何？你以为这就能救得了他们吗？自杀小队所有人都是我们的罪犯，他们的命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你只不过是在拖延他们的死期而已。”
埃瑞克脚步在门口顿住了一下，冷笑：“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你也太小看沃勒那女人了。放心好了，在那之前，你还能掌权的日子就将要到头了，好好珍惜吧。”
说完，也不等回应，他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深夜的狩猎者
纽约，黑夜。
汉德·米沃尔，在工厂工作的一位辛勤的黑人工人。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一个算得上称职的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父亲，每天按点上下班、周末时不时带着全家出去游玩，如此规律的生活轨迹几乎找不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他正玩命奔跑。
黑沉沉的天空中飘下了细雨，黑黢黢的地面上倒映着些许的光亮显得颇为亮眼。汉德·米沃尔沿着一条黑暗的巷子不要命地狂奔，脚下积水翻腾，污秽的积水溅满了他的裤脚。他一路跑着，一路不停惊恐地回望，就像在全力逃离这辈子最深的梦靥。
米沃尔一直跑到腿脚几乎彻底脱力才停了下来。他不顾地面潮湿一屁股靠坐到了墙边，像是头公牛般沉重喘息，浑身衣襟都基本被雨水所浸透，心脏就像是不要命地疯狂跳动，一阵阵叩击着他的胸口。
冰凉的雨水沿着脸颊流淌而下，让米沃尔稍微冷静下了些许。他小心地把身体缩在一堆杂物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向身后的巷子张望。巷子前方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而视野所及的部分都空无一人，只有雨水“啪嗒啪嗒”地在地面上拍打。
应该没有追来了吧？
米沃尔长舒了一口气，在心底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下，似乎觉得冰冷得发麻的手脚稍微回复了一点力气。他一手撑着墙面，摇晃着支撑起了身子。
而当他目光再次向前方投去时，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几乎静止了。
它还是追来了——黑暗的影子笔直拦在巷子正前方，双目部位猩红色的光芒将其面前区域的雨水都染成了血红。它就这么站在那儿，米沃尔心底里就禁不住地冒出了必死的念头。就仿佛你看到那道黑色轮廓的一瞬，你就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大脑无可遏止地被“死定了”这唯一的念头所占据。
那道影子虽然目前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但就算如此米沃尔也已经清楚地明白，它不可能那样好说话地放自己离开。
既然都被逼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办法了。米沃尔孤注一掷，咬紧牙关，瞪向那道黑影的眼睛里陡然窜起了蓝色的电流，大量的电弧瞬间环绕至了他周身，仿佛无数条灵蛇嘶叫着游动。
“你到底是谁！？”米沃尔大吼，“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没有回音，对方仍然只是默然地站在那儿，以散放着猩红光芒的眼睛盯着他。
“好吧，好吧，那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米沃尔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我也会让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一声大喝，海量的电流从他双手手心绽放而出，蓝光刹那间闪耀了整条黑暗的巷子，洪流一头冲击在那个黑影正胸前，发出“滋滋啪啪”的电击音效。阵阵白烟在弥散开来，那是被电击蒸发的雨水，一股像是烧焦了的气味同时弥漫了开来。
是的，米沃尔是一名超能力者，但他觉得除了自己以外应该再没人知道这个事实了。和那些时常造访电视新闻的超能力者们不同，米沃尔获得超能力之后相当低调，他自认为除了自己以外应该再没人知道这个事实了，就连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今天若不是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自保，他仍然不会去使用这能力。
而可惜的是，他的能力第一次实战似乎就碰了壁。电击结束，面前那道影子却像是毫发未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还悠然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什么？”米沃尔似乎对自己压箱底超能力的失效感到不敢置信。
那个人影却终于主动有所动作了——他缓缓迈开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向着米沃尔接近了过来。他的脚步像机器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在巷子里留下了十分清脆的声响。
“不！”米沃尔大叫，“别过来！”
他双手胡乱挥舞，指尖释放的电流像是触手一样抓住了身边废弃的杂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地冲着接近的人影甩了过去。而那影子仍是不闪不避，所有被米沃尔砸向它的东西全部诡异地从它身上穿透了过去，一声接着一声落到了地上。这家伙身体分明应该像是实体，雨水能打落到它身上、脚步落地也有确实的沉重声响，可唯独向它发起的攻击却全数落了空，就好像它只是一道全息影像一般。
米沃尔绝望了，他缩到了墙角，最后无力地射出了几道电流，可全部都无济于事。对方面对面来到了他面前，猩红色的眼睛带着深邃的寒意与他对视，仿佛要透过眼睛把他的灵魂扯出来。
米沃尔咬紧了牙关，下定决心要做最后一搏。他拼尽一切地大吼，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右手上，电流“噼里啪啦”地在他掌心汇聚，他的整个手掌就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蓝色匕首，声势颇为惊人。
不顾一切地大吼，米沃尔一掌照着对方的脑门劈落。
这一次却并没有从它身上穿透过去，米沃尔的手刀确实地命中了对方脑壳的实体，苍蓝的电流从碰撞点溢散开来，部分电流跳到了边上的墙壁和地面上，很快熄灭在了雨水之中。
但虽然成功命中了，可惜他这最后一击似乎仍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对方红色的眼睛似乎稍微向上翻了一下，随即就无视了他的这记手刀，一手如电般猛地探出，抹布般的巴掌一把捏住了米沃尔的正脸。
一刹那，无可形容的感觉从这只手掌上传了过来，米沃尔感到那只手掌就好像一个黑洞，将填充满他身体的一切都向着那个黑洞吸引了过去。他拼命挣扎，无助地惨叫，感觉身体里的一切都被一点点地吸干，可却完全无能为力。
短短十数秒功夫，米沃尔整张脸都干瘪了下去，简直就像是一具干尸一样。神秘人物一松手，他便软绵绵地栽倒在了雨地之中，没了动静。
“我们。”
黑色人影留下了这最后的一句自言自语，随后身形隐没回了黑暗，不见了踪影。
第三百四十六章 局长莱克斯卢瑟
某处，海滩边。
又一件与我们主角相关的麻烦事正在不知名的角落悄然发展，而现在埃瑞克还毫不知情。此时此刻，他正穿着裤衩、慵懒地和彼得·帕克躺在热闹的海边沙滩上。
这是中城高中这一届毕业生自主发起的沙滩之旅。事实上根据学校的惯例，几天后毕业的学生们就会回到校园、自由地以任何方式在校园里最后庆祝一次他们高中生涯的结束。但今年不知有谁提出了这个传统的方式有些单调无聊了，于是就发起了这次海滩之旅。
优雅的倩影从碧蓝色的海水中钻了出来，带着“哗啦啦”的白色水浪。今天的瑞文反场地穿着一身比基尼泳装，虽然按照她一贯的喜好又是全黑的样式，但却通过映衬更凸显出了她肌肤的洁白如雪。穿过层层的人群，埃瑞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出水美人的身上，而她也笔直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彼得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她可真辣，是么？”
“瞎说什么，那叫清纯。”
瑞文若无其事走到两人边上坐下，问：“你们不下水吗？”
“不了，我们正聊些事呢。”彼得道，“嗯，我刚刚恰好想问什么来着？对了，尼克·弗瑞——你知道他最近已经没在管事了吗？”
“早就没在管了。”埃瑞克道，“你不知道而已。”
“好吧，我可不像你消息灵通。”彼得道，“我是上个星期在阻止一个试图拆掉一家私有企业的超能疯子的时候遇到了神盾的人......然后我才知道独眼龙没管事了。他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埃瑞克耸肩，“也许躲在哪个角落里换了个方式当间谍吧。”
“老实说，其实我挺怕这个独眼家伙的。”彼得道，“他总是让我紧张兮兮，你知道他告诉我等我长大以后要我考虑给神盾打工吗？”
“他真这么说过？”
“是啊。实话说，听说他不在了以后我着实松了口气。”
埃瑞克苦笑：“你要是了解现在接替的局长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平心而论，弗瑞其实不坏——我知道他曾经带着一支军队想要把你从家里抓出来，但其实他不坏。”
“好吧，我知道，但就是感觉不好。你看过《全面回忆》吗？里面有个小家伙拉起自己的衬衫，里面就藏了个小怪物。我一直想，要是有一天尼克·弗瑞掀开他的眼罩，里面会不会也藏着个小怪物忽然对我说，‘嘿，你好啊！’”
瑞文难得地被他的脑洞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所以新局长是谁？”彼得问，“我认识吗？”
“莱克斯·卢瑟，大都会的卢瑟集团的董事，认识吗？”
“靠！当然认识！”彼得大声道，“卢瑟先生不仅是世界最成功的企业家、慈善家之一，还跻身科学界最有名的的领头人之列，风云人物啊！他现在接管了那个什么神盾局？为什么杂志上都没有写？”
“难道你指望杂志上写上‘莱克斯·卢瑟、卢瑟集团总裁、国家高度机密组织神盾局负责人’这样的话么？”埃瑞克翻了翻白眼，“另外，相信我，别被他华丽的个人简历骗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比弗瑞要糟糕得多。”
神盾总部，三飞饰大厦，清晨。
电梯上电子显示板的楼层数慢慢上升到了顶楼的位置，随着一声“叮”的验证通过提示音，似乎常年都穿着那套黑色西装的科尔森探员走出了电梯，来到了办公桌前。
桌后背朝他坐着的，正是神盾的新老板莱克斯·卢瑟。
“我假定你这么一大清早就跑来我的办公室，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物吧，科尔森特工？”卢瑟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地问。
“事实上，我确实稍微有一点问题想要问。”科尔森道，“是关于最近的一起连环案件，长官，我想你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有某个不明人物正在逐个袭击超能力者。就在昨晚，一名叫汉德·米沃尔的工厂职工被袭击了。我们早就怀疑他是个潜在的超能者，但因为他隐藏极好就连我们也一直都没能肯定......可就算是他都被袭击了。”
“嗯哼。”卢瑟仍然没有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连环事件，毫无疑问的。我们知道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好几个超能者被同一个人袭击了，因为每个被害者的症状都一样——没有任何外伤，但身体被彻底吸干，就像被放干了电的旧电池。”
“挺形象的形容。”卢瑟淡淡道。
“这不是重点，长官。”科尔森道，“重点是——我们已经在每个现场都检测出了疑似亚魔卓病毒的残留反应对么？”
“报告似乎是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不让我接手？”科尔森皱起了眉，忍不住问道，“到目前为止，和‘亚魔卓’项目有关的案件都有我的参与，从弗瑞局长在位时就一直如此，为什么这一次例外？”
卢瑟终于转过了身，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望着他的目光深邃而难以捉摸。
“不为什么。”他微笑着说，“也许你只是需要放松一下，也许弗瑞局长的离开同时也是你终于可以给自己小小放个假的信号。别想太多了，科尔森探员，你的工作一直完成得很好，并且都令人印象深刻，你只需要继续保持下去就行。多余的问题，自然会有人来操心。”
科尔森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办公桌前停顿了数秒，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身离去。
他已经发觉了，自莱克斯·卢瑟掌权后到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明显地让前任局长弗瑞器重的那批人闲下来了。过去，弗瑞会把最重要的事务交给科尔森打理、最隐秘的任务则会交给鹰眼、黑寡妇这样的超级特工。而最近，科尔森明显发现自己手头上的事务轻松了很多，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而鹰眼、黑寡妇这种顶级特工则也基本被卢瑟当做了超级打手使唤，也很少交给他们高度机密的任务了。
莱克斯·卢瑟正在培养神盾内属于他自己的亲信，而且更糟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什么算盘。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沙滩
中城高中毕业庆祝的海滩边。
虽说根据学生投票，多数学生都把票投给了“夏日沙滩之旅”的选项，但明显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满意。就比如利兹——来自彼得班上的一名金发女生，一整天都回绝了和她的同学们下水的邀请，独自一人抱膝坐在一柄遮阳伞下，像是只离群的小鹿。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利兹无精打采地一抬头，却见是她的同学玛丽·简，便缓缓点了点脑袋，示意同意。
玛丽·简坐下到了她身边，用吸管吸着一杯从不远处的小店买来的冷饮，问：“你来一杯吗？”
“不了。”利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今天感觉不大好。”
“怎么了？”玛丽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利兹想了想，撅了撅嘴，“我觉得......应该是女生的那些事来了吧。”
“哦，好吧。”
想了一想，利兹欲言又止地问：“那个......我听说你亲眼见过那些人？”
“谁？”
“那些能力非凡的人，像变种人或者蜘蛛侠？”
“哦，你说超能者吗？”玛丽有意无意地回避起了她的目光，“嗯......算是见过，怎么了？”
“你对他们怎么看？”
“怎么看是指那个方面？如果是说蜘蛛侠的话......我觉得他是个在努力做好事的英雄？”
“不，不是说这个方面。”利兹抱着膝盖，目光直勾勾盯着地面，像是自言自语，“你不觉得，这些人总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吗？”
“啊？”玛丽愣了一愣，“似乎......没觉得。”
“总之，我讨厌他们。”利兹固执地道，“如果我们身边有着这样的人，明明有着非凡的能力却假装是我们中的一员......想想就让人不爽。”
玛丽·简脑子里忍不住地想到了自己的超能男友，不由得道：“嘛，也不是......那么糟吧。毕竟也不是每个超能力者都期望得到能力的。”
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纠结下去，玛丽话题一转：“好了，不聊这些不愉快的无关话题了，今天是庆祝对吧？庆祝就要高兴点才行嘛。来玩排球吗？我们可以叫上些男生一起。”
“我，呃......”利兹犹豫了一下，随后终于是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
就在这会儿，躺在沙滩另一侧的埃瑞克陡然感受到了些什么，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
那是类似亚魔卓病毒的反应......而且像是就在这片沙滩上。
不自觉地将多余的声音全部过滤，他的眼睛就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在沙滩上来往的人群中间来回扫描，所有感官都最大限度地扩张了开来，像是一部人体雷达全面扫描着这片沙滩。
但他一无所获。刚刚那阵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在转瞬即逝的一瞬，就像是幻觉一样。
“埃瑞克？”瑞文来到他身边轻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埃瑞克回过神，冲她一笑：“不，完全没有，别多想了。”
也许真的只是多心了吧。这么想着，埃瑞克也没再去留意了。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接下来一连串事件来袭的预兆，而那个开端，就在今晚。
夜幕降临，黑暗包围了整个儿沙滩。年轻人们升起了篝火，明眼的火光在漆黑的幕布下摇曳闪动，大家围坐在篝火边有说有笑，情绪涨到了最高点。
“嘿，帕克先生。”玛丽·简小鸟依人地靠在彼得怀里，“咱们终于可以度过半个浪漫的夜晚了。”
“是啊，确实令人难忘。”
“咱们早该如此了。”
埃瑞克为瑞文披上了外套，同样将她揽在怀里，瑞文轻轻闭着眼睛，听话地靠在他肩上。
“今天高兴吗？”埃瑞克问。
“嗯。”瑞文点点头，“非常高兴。”
虽然她这么说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语气完全听不出类似高兴的情绪，但埃瑞克知道她是确实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我看到你前几天又和泰坦出了任务。”埃瑞克问，“在泰坦里待得还好吗？”
“挺好的。”瑞文淡淡说道，“泰坦的大家都很好，夜翼有时候有点严厉，但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领队......哦，除了巴特每天起床开始就会一直喋喋不休到他睡着，有几次的确让我觉得有点忍不可忍。”
“哈哈，可以想象。”埃瑞克笑了。
这么说起来，聒噪的闪电小子的确和喜欢清净的瑞文颇为合不来，可以想象整天有个吵闹不停的小子萦绕在身边对瑞文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但是大家都很好，他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瑞文说着，抬头望向埃瑞克，“谢谢......多亏了埃瑞克，我才能走到今天，还认识到了这么多重要的伙伴。”
“不，这是多亏了瑞文你自己哦。”埃瑞克笑着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盯了她良久，忍不住道，“我有说过今天的你有多美吗？”
瑞文浅浅一笑：“说过好多次，不过还是谢谢。”
对视半晌，他不知不觉地凑上了前去，慢慢吻在了她的嘴唇上。瑞文轻轻闭上了双眼，没有抗拒。
两人良久才相互分开。埃瑞克仔细打量着她，隐约似乎觉得她更美了，身子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芳香。
“待会儿结束后......你有打算吗？”他低声问。
“嗯......回家？”瑞文小声说，“不过其实今晚家里没有人，回不回去也无所谓。”
“那要不要干脆......来我家？”
瑞文稍稍一愣，旋即浅浅一笑：“你是在邀请我去过夜吗？”
“啊不，我的意思是......嗯......好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埃瑞克挠了挠头，“所以你的回答呢？”
“让我想想。”她有意无意地把脑袋转向了别处，“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
说到此处，埃瑞克又一次感应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
这次绝对不是幻觉，它来得是那样强烈，源头近在咫尺，而且也并没有转瞬即逝。
“啊啊啊！！！”
是一个女生凄厉的尖叫，一群学生都被吓得跳了起来。埃瑞克也倏地起身，循声望去，赫然见人群之中，一名女生通体骤然间燃起了炙人的火焰，整个儿身体被裹在了金色的火光之中，浑身都在熊熊燃烧！
是利兹，此刻，她整个人烧得就像一轮小型的太阳。
第三百四十八章 火焰女孩？
没有一点征兆，上一秒还和同学们一同围坐在篝火边的利兹这会儿已经浑身着起了金色的火焰。身上的衣物在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高热的温度扭曲了她身边的空气，就连篝火的火焰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不少女生尖叫出声，原本在她身边的同学都吓得猛跳了起来，像是避开洪水猛兽一样躲了开来，无数道带着惊诧和惧怕的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感觉就像一圈密不透风的墙壁将她包围了起来，压得她没法透气。
“不不不......”利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下意识机械地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天哪，利兹她是......变种人？”
“别看着我，我怎么会知道？”
“她一直都是吗？一直都瞒着我们？”
“......”
无数的低语传入耳中，就像挡不住的潮水，又像是一阵汹涌的漩涡将利兹无力地包围在了中央，脑海中只被唯一一个念头所充满——
————这绝不会是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更可能是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她整个人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箭冲上了空中，火色流星倏地划破了一片漆黑的夜幕，向着远处飞去。
“我觉得......你最好穿上你的战斗服。”玛丽有点结结巴巴地在彼得耳边道。
“不用，你留在这儿看着就行。”埃瑞克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和瑞文会跟上去。”
彼得生硬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嗯......好吧。”
火色的流星飞快掠过整片沙滩，在学生们惊讶的目光中翻过大桥消失在了沿岸的市区中。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的高空中飞行，身形贴着高楼大厦的外壁飞掠而过时，超高的体温在大楼外壁上留下了肉眼可见的焦痕。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实话说她这还是第一次意外地飞起来，连如何掌控方向都不知道，真的就只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直到渡鸦率先追上了她。
“利兹。”身子裹在紫黑斗篷中的瑞文加速追到了她身边，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
利兹显然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挥手便是一道金色火球冲着瑞文正脸甩去。这下子来得实在是猝不及防，瑞文吃了一惊，慌忙抬手释放混沌魔力挡住，但匆忙的防御终究没能完全卸去冲击，整个人被余波震得凌空倒退，像一根黑色的羽毛向下飘落。
一道绿光加速从后方追上了坠落中的瑞文，稳稳地将她公主抱在了怀里，毫无疑问是穿着绿灯模式装甲的埃瑞克。
“接住你了。”
“我不要紧。”瑞文道，“去追利兹，趁着她还没伤到什么人......或者她自己。”
埃瑞克向着那边瞥了一眼：“看起来不必了。”
瑞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利兹这会儿就像是醉酒驾驶的司机一样，飞行的火焰轨迹竟歪歪扭扭地形成了一条蜿蜒的曲线，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面前的大厦，高度也越来越低，最终颇有些狼狈地翻滚着落在了下方一片无人的空地上，着陆时高热的身体烫破了路面。
埃瑞克和瑞文一前一后降落到了她身边。埃瑞克开口问：“你还好么？”
“好？”利兹苦着脸，“不，一点也不好。”
“放轻松，都会没事的”埃瑞克说道，“我们可以帮你......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什么？你是说忽然点火然后像发疯一样飞起来？不，完全没有。”利兹抱着头，“天啊，我该怎么办？我没法变回原样了吗？以后我永远得保持着这幅模样活下去吗？”
“冷静，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埃瑞克道，“我们可以去找复仇者，我和钢铁侠挺熟，他应该能弄清你变化的原因。”
顿了顿，他安慰道，“也没必要这样慌张，不过是特别了一点而已，不用弄得像是世界毁灭一样紧张。”
“特别了一点！？”利兹叫道，“这个样子我还能继续生活吗？我......我都不能继续去上学了。”
“也许不能，但那又如何？只是种生活方式罢了。”埃瑞克耸耸肩，“打个比方，就算你今后没法变回去......你还可以加入少年泰坦，跟她当队友。”
他说着指了指瑞文，瑞文也淡淡地回应：“我们也都会欢迎你。”
“不过都取决于你自己。”埃瑞克说道，“不过无论如何，我建议你都先和我去找斯塔克看一看。至少我们得确定你的能力是怎么运作的，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利兹犹豫良久，微微点了点头，总算是同意了。
埃瑞克所没有说的是，关于她能力的来源他或许是有头绪的。从刚刚在海滩上利兹能力爆发之后起，埃瑞克就一直能从她身上清晰地感受到和亚魔卓病毒类似的反应。虽然没有用相关仪器测试，但他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能肯定，利兹忽然爆发的超能力来自亚魔卓病毒，而且很可能是来自当初Omega的仿生体在纽约全城释放的亚魔卓病毒。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又算是和他有关了，利兹也算是被卷入他家庭事件的无辜者了。
利兹才刚刚决定跟他们一起走，瑞文脸色随即便微微一变，她提醒两人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汽车急刹车的轮胎摩擦声便首先传来。数道纵横的车灯向着几人打了过来，三人所在的位置被一圈又一圈灯光笼罩，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黑色轿车形成了环形的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了中间，清一色西装墨镜的特工们钻出了车门，齐齐举枪指向了他们。
埃瑞克和瑞文都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而且手枪对他们着实也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们都丝毫没有慌张。但利兹直到今天之前都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这会儿已经差点没紧张得晕过去了，下意识就缩到了两人身后。
“我们没有和你交手的意思，Amozo的小鬼。”
从最后一辆黑色轿车里传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曼达·沃勒钻出了轿车，矮胖的身材透出一股言语没法形容的压迫感。
“但我不想多说一次——把那个女孩交出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隧道
“阿曼达·沃勒。”盯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黑女人，埃瑞克冷冷地开口，“上次失忆时被你骗进自杀小队干脏活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没想到反倒是你又主动上门来找麻烦了，看起来天眼最近也挺清闲嘛。”
“那次的做法的确是我们不对，但那不是我的指示。”沃勒淡淡道，“那是上面新派遣来的一个叫维克多·赛吉的白痴自作主张，不过现在他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而现在，我需要你把那个女孩交出来。”
“为什么？”
“如你们所见，她很危险。除此之外，有迹象表明她可能和我们最近正在查的某个系列案件有关。”
“什么案子？”
沃勒眼神中露出了些许的不悦：“那是机密，不要试图刨根问底，小子，你只需要知道那很重要。现在，老实点把她交出来，否则你们也会被以妨碍政府公务的罪名被一起逮捕。”
埃瑞克扫过了在场端着手枪的所有特工一眼，不屑冷笑：“逮捕？就凭这些小破枪？你是认真的吗，沃勒？”
沃勒皱起了眉头，一字一顿道：“不要逼我这么做。”
“是你在逼我。”埃瑞克毫不退让。
虽然还不清楚沃勒所说的“案件”是什么，但既然利兹被牵扯其中，再联系到从利兹身上感应到的亚魔卓病毒反应，埃瑞克推测这背后的事件肯定多少也与自己有关。既然如此，让他就此罢手肯定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列的。
就在两人仍针锋相对之际，躲在埃瑞克身后的利兹却又失去了稳定。她忽然间就抱头痛苦地呻吟了起来，身体金光大涨，萦绕在周边的火焰仿佛又蹿高了一截，飞速飙升的温度折射了光线使得她整个身体都看上去虚幻了起来。
特工们条件反射地便将枪口齐齐指向了她，沃勒忍不住问：“现在又怎么？”
“是压力。”埃瑞克道，“她才刚刚觉醒能力，还没法自主地控制。我们刚刚平复了她的情绪才帮助她稳定了状态，而你们的出现给她精神上施加了比先前更多的压力，打破了平衡。”
“啊啊啊！！！”
利兹尖声大叫，高温的火焰化作圆环形冲击的形式以她为中心爆散了开来。众人急忙卧倒，滚烫的风暴将拦着众人的汽车底盘都掀起了数厘米，声势煞是惊人。而利兹本人也“嗖”一声便窜入了空中，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带着你的人回去，沃勒。”埃瑞克说着，已经发动了模拟灯戒的能力腾空而起，“你只会把事情越搅越乱。”
说罢，他也“嗖”一声窜入夜空，追着火焰的轨迹而去。瑞文一言不发，紧跟在他身后。
“利兹！冷静点，他们已经没追来了！”埃瑞克追在那团火焰后方，高声喊道。
可利兹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非但没有刹车的意思，反而再次加速。她的飞行高度降落到了几乎贴近公路的位置，带着与空气摩擦的尖利声响在车流之上飞掠而过，就像是一阵肉眼不可见的超速热浪席卷在车辆之间。
三人眨眼功夫飞出了市区，沿着高速公路飞速前进。又拐了几道弯后，前方一处黑黢黢的隧道入口映入了几人的眼帘。利兹想都没想，压低高度“嗖”地便冲进了隧道里，火焰轨迹在前方灵活地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追击的两人的视野里。
埃瑞克和瑞文也先后压低高度追了进去。但两人才刚刚进到隧道内一秒，埃瑞克便生硬地紧急刹住了车，伸手示意瑞文也停了下来。
跟着埃瑞克一起降落回了地面，瑞文疑惑地问：“怎么了？”
埃瑞克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集中了全部注意力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利兹拐过去的转角，眼睛一眨不眨，表情如临大敌。
已经无需多说，瑞文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似乎有什么很不妙的事发生了，于是也知趣地不再出声，同样紧盯着前面的拐角严阵以待。
她这时才注意到这条隧道的诡异——明明隧道顶端和两侧都装有照明灯，但此时却没有一盏灯亮着，整条隧道都处在彻头彻尾的黑暗里，唯有他们所在的这个入口部分有着少许来自月亮的微光。虽然他们俩都不会被黑暗影响视野，但却烘托出了灵异片般的诡异气氛。
一阵阴冷的风从隧道口灌了进来，高速两侧的灌木被吹得“莎啦啦”作响。一片黑云慢悠悠地飘了过来，遮挡住了月亮。拐角后似乎正有某个人要走出来，晃动的人影被仅剩的一丝月光投影在了隧道一侧的墙壁上。
瑞文手心下意识就酝酿起了紫色的混沌魔法，埃瑞克的灯戒也当即发动，绿光照亮了隧道转角前的部位，准备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袭击。
埃瑞克能感应到，一股极度强烈的亚魔卓病毒反应，自从那次亚魔卓病毒全纽约爆发以来他还从未感应到强得这样夸张的反应。这很可能意味着，这个拐角后面藏着某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而出乎意料，从拐角后面摇摇晃晃、像是半死不活般走进绿光之中的，竟是一丝不挂的利兹。她浑身的火焰都已经熄灭，露出了洁白的少女胴体，但整张脸却干瘪得像是重度缺水的患者，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救救......我......”
这是她拼尽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便“噗通”倒在了两人面前，没了动静。
埃瑞克和瑞文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遮住月亮的那片乌云飘过去了，月光重新投射了下来。隧道深处那股强烈的反应也仿佛随之消失了，就像遁藏进了黑暗之中一样。
同时消失的，还有利兹身上的亚魔卓病毒反应。埃瑞克能感到，她身上的病毒似乎也被清除干净了，他已经彻底感受不到了。
刚刚隧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遥遥锁定在他身上，如同锁定着猎物的捕猎者。
“时机......还不到。”黑色影子自言自语地开口，“你将是......最后一个......”
第三百五十章 猛兽脱笼
虽然埃瑞克告诉了阿曼达不要跟来，但那明显不是天眼会的风格。数分钟后，阿曼达·沃勒以及她的那只小队紧接着也赶到了隧道口。
埃瑞克已经为失去意识的利兹披上了外套，沃勒快步从轿车上下来时瞥了她一眼，问：“你解决她的？”
“不。”埃瑞克摇摇头，“我们追来时就她就已经成这样了，就发生在那隧道里......像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是吗？”沃勒不说话了，盯着利兹那张像是被吸干了的脸良久，若有所思。
埃瑞克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沃勒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你说利兹的情况和最近你们在注意的案子有关。”埃瑞克问，“还有其他人被袭击了对么？”
盯了他片刻，似乎想了一想，沃勒最后还是缓缓开口了。
“是的。”她淡淡道，“我们原本就猜测这可能和你有关，所以告诉你也无妨——这的确是连环袭击，而且是两个星期以来的第二十七起事件了。”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埃瑞克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二十七？”
“是的，每个被袭击者症状都和这个女孩一样，而且每个人都是超能力者。”沃勒说着，顿了顿，强调，“并且我们在他们身上都发现了类似那个所谓‘亚魔卓病毒’的反应。”
“亚魔卓的感染者。”埃瑞克皱起了眉头道。
“不错，我们正是这么推测的——他们是在纽约病毒事件之后体内病毒保留了下来、并借此获得了随机超能力的人。”沃勒道，“不知为什么，有如正以他们为目标，逐个地进行着袭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被袭击者意识清醒，所以对方的身份至今是未知数。”
对亚魔卓感染者感兴趣、有着强烈亚魔卓反应的家伙......
没来由地，埃瑞克脑海中浮现了Omega的身影。
果然无论怎么想，头号嫌疑人都是这个家伙。虽然不知道这次他可能又在打什么算盘，但埃瑞克可不觉得上次交手后他就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了。
而且从上次交手的情形来看，Omega装甲的能力已经进化到了新的阶段，下次再交手的话，埃瑞克没有任何信心能赢得了他。
“等下，如果你们都注意到了这一系列的连环案件，那神盾没有理由没注意到。”埃瑞克皱起眉头，问，“神盾难道没有任何动静吗？”
此时沃勒已经指挥着特工们把昏迷不醒的利兹抬进了车里。她瞥了埃瑞克一眼，道：“谁知道。以前尼克·弗瑞掌权的时候，我还能猜到他的意图和行动，毕竟我们了解彼此。而现在那个秃子上任以后，我完全摸不透神盾那边在搞什么。”
说完这番话，天眼会众人也差不多完工了。阿曼达弯下腰将她肥胖的身子挤进了一辆轿车里，很快离开了。埃瑞克目光停留在他们离去的方向，似乎想这些什么出了神。
“有哪里不对吗？”瑞文问。
“的确有。”埃瑞克道，“根据阿曼达所说，两个星期内已经发生了二十七起袭击事件，这应该足以引起神盾相当的重视了吧？”
“嗯......应该吧，也许他们也已经在查了？”
“不。”埃瑞克摇了摇头，“如果神盾真的在全力调查，那他们早就该通知我了——我是亚魔卓的活体雷达，记得么？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联系我......为什么？”
他重新陷入了沉思，瑞文安静地待在旁边，没有打扰。
良久，他重新开口：“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得去一趟神盾的母舰，见一个人。这次事件可能没那么简单，虽然没有根据，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谁？”
埃瑞克停顿了一下。
“......亚魔卓病毒的零号病人。”
神盾，浮空母舰。
“抱歉，我也不清楚现任局长的计划。”莎伦·卡特领着埃瑞克穿过层层防护门、进入高危关押区域时对他说道，“你说的案子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案子现在被分配给了谁调查我也不知道。”
“又或者根本没人在查。”
莎伦耸了耸肩，也没否认。
“前面就是关押他的区域了。”莎伦在门前定住了脚步，道，“小心点，虽然理论上低温已经冻结了病毒活性，使他的能力全部失效了，但他还是很危险。”
“我知道。”
莎伦不再多说，刷卡解锁了最后一扇门，目送埃瑞克走了进去。
多轴复合门在埃瑞克身后合拢，面前出现了一个相当开阔的房间。超厚的复合玻璃形成了巨大的牢笼，将犯人罩在了牢房正中，透明的牢房内只放置有一张简单的铁床。
埃瑞克进来时，零号病人正背对着他坐在那张床上，头也不回便以低哑的嗓音开口了：“你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会来。”
“我想这可以代表你确实知道些什么了，这帮我省掉了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埃瑞克走到了玻璃罩前，淡淡问，“外面有人正逐个袭击亚魔卓病毒的感染者，你对此知道些什么？”
“也许你应该问自己这个问题......”零号病人说着，转过了半个脑袋，一只充满了恶意如同豺狼的眼睛瞪视了过来。
“......你又知道些什么？”
埃瑞克一皱眉：“什么意思？”
“你在无视它、抵抗它，但你其实也听得见，对么？那个声音，呼唤着我们所有人的声音，叙述着必将到来的事实。”
他说着站起了身来，快步贴到了玻璃前，隔着这层玻璃与埃瑞克面对着面。
埃瑞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不敢直视那对恶魔般的眼睛。
他是对的，埃瑞克的确能听见，感觉像是一段持续不断的幻听，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着一个词——“我们。”
零号病人咧开了嘴，露出了丑陋泛黄的牙齿，双目中像是燃着红宝石颜色的火焰。
“我们必将回归。”
他说着，抡起了庞大结实的拳头，一拳宛如炮弹狠狠捶击在了玻璃层上。一声“哐啷”巨响，玻璃隔层应声碎裂！
“什么！？”埃瑞克一惊，下意识就急忙激活了装甲，亚魔卓铠甲覆盖了身体的同时零号病人巨大的巴掌已将他狠狠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时机......已经......到了。”零号病人带着粗重的鼻音说道，“这里已经......不再能关住我们了。我们......现在无人能挡！”
第三百五十一章 苏醒的零号病人
当警报声响彻整个神盾母舰时，整艘母舰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反应过来并作出正确应对——因为灾害扩散速度实在太快了。
高危关押区瞬间打穿，两道身影缠斗着轰穿了层层甲板，一前一后打穿上了露天的停机坪，紧接着像两枚超速的炮弹轰穿用复合金封锁起来的挡风玻璃、撞进了母舰的指挥部。
埃瑞克率先撞破了合金层和坚实的防弹玻璃，绿灯模式下的铠甲一头摔进了大厅里滚落在了满地的碎渣中间，浑身的酸痛让他半天爬不起身。
指挥部里的特工们吃了一惊，下意识就纷纷掏枪警戒，但没人下令一时间他们也都没法决定该怎么做。
强迫酸痛的身体爬起，埃瑞克面前的显示器上接受的画面都有些错乱了起来。他一边爬起，一边说道：“这里的所有人，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就会选择快点跑，趁着还......”
还没说完，灰色身影便轰然从他刚刚进来的那面墙后撞入了指挥室内，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笔直冲向了埃瑞克。刚刚才爬起一半的埃瑞克又一次被他一巴掌狠狠按了回去，铠甲沉重的撞击使得地板深陷了下去，保护着身体的绿色力场也似乎黯淡了些许。
零号病人张开恶心的嘴巴冲着他含糊不清地大声咆哮，泛黄的牙齿上沾着黏糊糊的液体，一对火红的眼珠空洞渗人。此时他身后已经又一次张开了白色肉翅，那是为了模仿他所看见的飞行能力而对自身肉体进行有机改造的结果，也算是亚魔卓病毒复制能力的一种不完全的体现吧。
“你想知道正在发生什么？”零号病人用十分浑浊不清的声音冲着埃瑞克喊道，“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在响应召唤，我们都将回归！我们......将要变得完整！”
不明觉厉，埃瑞克这会儿也没闲工夫去思忖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正为了不窒息而死而努力。这家伙复制出的超级力量相当有点可怕，他五指紧扣在埃瑞克装甲的脖颈处、捏得装甲深深凹陷了下去，强大的握力直接压迫着埃瑞克的喉管，让他呼吸一阵窒息。
“砰！”
那是手枪的响声，神盾的特工中有人率先冲着零号病人开枪了。子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挤瘪成了一团，“叮”地落在了地板上。
是莎伦开的枪。尽管没能造成任何伤害，但她已经成功吸引了零号病人的注意。他缓缓地回过头，目光直勾勾盯在了莎伦身上，捏着埃瑞克喉咙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起身似乎就欲朝莎伦那边转火。
可终于得到片刻喘息功夫的埃瑞克哪里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他浑身绿光一涨，瞬间暴起，拦腰顶着零号病人庞大的身体重新冲出了指挥室。两人缠斗着低空掠过了外面的甲板，将几架停在机坪上的昆式战斗机拦腰撞成了两截，紧接着终于是冲下了母舰。
“为什么要战斗？”零号病人一拳将埃瑞克面颊部分的绿灯力场像玻璃一样轰成了碎片，捶得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你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终将统一。”
绿光幻化作指环戴在拳背上，埃瑞克一拳拖着绿光猛地将零号病人重新轰退，咬着染上了血色的牙齿道：“不好意思打坏了你的下巴，只是你说的话听上去太像是深度中二患者的扯淡了。”
零号病人扇动着那对庞大的翅膀稳住了身形，向旁啐了一口，低声道：“无知。”
“知道吗？我本来觉得能向你问出点什么，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埃瑞克说话的同时，觉醒装置的提箱已从远处的黑夜中拖着一串耀眼的尾焰飞来，稳稳落到了他手中。
“......这次我要揍得你再也没法站起来。”
“觉醒中，请待机......”
公文包迅速随着提示音展开，在极短的瞬间里开始沿着装甲全身覆盖。几乎在同一刻，零号病人也二话不说再度扇动翅膀冲了上来。他一扬手，手掌中心迅速凸出了一部分、塑成了雷神之锤的形状，竟真的冒着苍蓝电流狠狠捶落。
“.....plete......超级模式上线。”
觉醒的提示音与切换超级模式的提示音同时响起，亮着LeD般光芒的“s”型标记出现在了装甲正胸前。埃瑞克抬起右手，平稳地接住了零号病人这一锤，电流激烈地在他手掌中跳开，有如石子投入水面溅起的水花。
或许他模仿出了雷神之锤的样子，甚至还有类似的雷电能力，但终究只是凭有机改造得到的似是而非的能力，和真正的神器雷神之锤还是没法相比。埃瑞克一把荡开了这柄锤子，另一手握拳，化作残影倏地轰在了零号病人正脸上，沉重的拳力将那丑陋的鼻子轰塌了下去，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这一下子应该足够痛了，但这家伙却看上去根本没有吃痛的意思。他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结实的胳膊紧接着又如风车般横扫而来，逼人的罡风在埃瑞克头盔的护目镜上刮擦出了轻微的声响。
但得到了觉醒模式的提升，埃瑞克现在的力量已经完全压制了零号病人。他轻描淡写抬起胳膊架住了对方这记摆拳，紧接着提膝沉重一击轰在了对方结实的腹部，而后趁对方缓过劲前又两发弹腿连击在其胸口。承受重击的零号病人身体不受控制地仰倒，张口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埃瑞克紧接着飞身至零号病人正上方，身体旋转半周，大喝一声，全力灌注进一腿中化作弧形的残影狠抽而下。恐怖的力量如洪水灌入了零号病人体内，以一股透明冲击的形式横扫开来。
有若惊雷在高高的空中炸开，承受重击的白色残影倏地刺破了云端，像是加速的铅球沉重落地。落点的一个小山丘当场被冲击波铲平，大量尘土被高高抛起，随着空气中透明的波纹扩散开来。而位于落点中央的零号病人也终于是停止了动作，猩红的眼珠一点点空洞了起来。
“我们。”他低声自言自语。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纽约，复仇者大厦。
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班纳，有着地球上顶尖智慧的两个人此刻正灰头土脸地从大厦实验室里落荒逃出。实验室内的排气系统全功率运转，竭尽全力抽出实验室里滚滚的黑烟。
“天啊，斯塔克，”班纳抹着眼泪，咳嗽着说道，“你知道这样刺激可能让我失控变身对吗？”
“这结构设计明明是你的主意。”托尼同样一脸狼狈，道，“我可没蠢到在能量场的防护罩上加这么多多余的防护措施，就是因为你这些过多的防护让它内部压力过大导致能量溢出才会爆炸。”
“明明是你强调安全优先的！”班纳不服气地道，“是谁说发现了新的设计结构能提高反应堆的能源利用率，但是需要我来帮忙设计安全措施来着？”
“可我也没有叫你......”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先生，我不想打搅你们，但你好像有一位访客。”
“叫他在大厅等着，我们这里还没完事。”
“呃，我恐怕他已经上来了，先生。”
托尼一回头，只见穿着装甲的埃瑞克已经徒手震断门锁、推开了通往阳台的那扇门，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零号病人快步走了进来，顺手将这灰白的大家伙扔在了地板上。
“小鬼，你是知道我不会让你赔我的锁还是怎么......等等，这家伙是零号病人？”
看到埃瑞克扔下零号病人时，托尼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转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该在神盾的航母上么？你把他抢出来了？”
“不，他自己逃出来的。”埃瑞克淡淡道。
“所以你带他来这里干嘛？”托尼问，“既然他现在又晕了，你不该把他关回去么？”
“因为我不信任神盾。”埃瑞克道，“最近有些事正在发生，一些很可能和亚魔卓病毒相关的事。我有理由相信神盾——或者甚至可以说是莱克斯·卢瑟——可能知道些什么，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托尼一皱眉：“详细点。”
埃瑞克大约花了三分钟简略地把最近的事讲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零号病人的忽然暴走以及一系列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反常话语。
“......他说我应该也能感应到，事实上我也确实能。”埃瑞克道，“我隐约好像确实能听到有某个声音在呼唤我，或者说我体内的亚魔卓病毒。我认为所有亚魔卓病毒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而现在它们可能正在发生什么变化，我需要你帮我彻底检查一下零号病人的身体，看看能不能找出这种变化是什么。”
“唔......好吧，”托尼瞥向班纳，“看来我们又有的忙了，班纳博士。”
“什么？我也要？”
“当然，你是生物学的精英来着？研究病毒比我肯定要更专业吧？”托尼不由分说拉着他重新回到了实验室，“别推辞了，来吧，反正我想你也闲着没事对么？”
“哇，今天明明应该轮到你值班，我只是被你强迫留下来搞什么新能源研究......”
“好啦好啦，回头我请你客怎么样？福莱德的披萨吃到饱？”
“......成交。”
他们将零号病人拖进实验室的扫描设备中进行了详细透彻的一番检查后，两位专家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虽然我看不大懂这些专业结果，”埃瑞克问，“但从你们的表情看起来，我猜情况是十分不妙？”
“你的猜测是对的。”班纳博士托着下巴道，“我从没见过有这么奇怪特性的病毒。每一个病毒都在时刻不断地释放和接受着某种生物讯号，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它们看上去在不停地进行信息交换。”
“感觉就像社交软件一样。”托尼补充，“所有不同个体身上的病毒理论上说都能够相互交流，就好像通过某个共享的网络聊天。”
“所以我听到的声音，就是别的病毒在和我身体里病毒聊天的声音？”埃瑞克问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应该不是。”托尼道，“上次纽约病毒爆发的时候我也研究过亚魔卓病毒，那个时候虽然它们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协同性，但现在却又有所不同。某种诱因使得它们发生了集体的突变，我猜测那个诱因应该是它们的中心。如果还用那个比方来说的话，就是分散在不同个体中的病毒都只是社交软件的用户，而那个引发了最近病毒突变的诱因就是提供社交平台的公司。”
“所以那个就是我们应该面对的敌人？”
“不能肯定，但很有可能。”班纳说道，“而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的话，那么那个敌人......很可能就是病毒的源头。”
亚魔卓病毒的......源头吗？
埃瑞克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不过也只是猜想而已。”托尼继续道，“后面具体会不会有别的变化还需要观察，在此之前这家伙就先留在这儿吧。你也先别想太多了，先回去休息吧，有新的什么变化我会通知你。”
埃瑞克最后瞥了昏迷的零号病人一眼。
“好吧，”他说，“那就多谢了。”
随后埃瑞克就告辞了。望着他从阳台上离去的背影，托尼一叹：“这小子也是挺头疼呢，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是吧，班纳？”
班纳苦笑：“我们这些人又有谁不是这样呢？”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目光都移开之时，零号病人紧闭的眼皮似乎轻轻动了一动。
离开复仇者大厦后时间也已经很晚了，埃瑞克径直回了家。不过这会儿他心态也已经缓和了下来——至今为止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不管这次又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他都做好了迎战的心理准备。
掏出钥匙打开门锁的瞬间，熟悉的悸动再次出现在了心头，就好似一股冰冷的冲击穿透了门板、窜进了心底里。
动作稍稍顿了顿，埃瑞克神色凝重了起来。他轻轻推开了门，随着老旧的门“吱呀”的声响，客厅亮堂的灯光一点点投射了出来。
帕德里克·夏洛特的仿生体正翘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挥手冲着他打招呼，真的就好像是迎接儿子回家的家长。
“哟，回来了。”他以轻松的语气说道，“真高兴看到家里的陈设都没太大变化。”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合作邀请
纽约。
格温·斯黛西，彼得的高中同学，《蜘蛛侠》漫画系列中曾和蜘蛛侠有过一段感情，可最后不幸以悲剧告终，无数蜘蛛侠的漫画迷心中永远的痛。
而如今，现实是高中都毕业了，他们还只是关系稍微有些亲密的朋友而已。其实格温对彼得一直是有着好感的，可惜人家已经有了漂亮的红发女友玛丽·简，直到最后格温也没机会向彼得吐诉自己的真情实感。
这是挺遗憾的，但考虑到原作中的格温和蜘蛛侠在一起后悲惨的结局，错过了彼得对她来说是幸运也说不定。
今夜格温回到家时，家里十分反常地没有人在家。明明已经过了十一点，整个家里却连一盏灯都没开——一般来说她这么晚回的话斯黛西夫妇都会在客厅里等着的，似乎只有亲眼看着他们的宝贝女儿进到客厅里，他们才能安心地去上床睡觉。
格温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在餐桌上找到了父亲留下的便条。
“妈妈和弟弟去你乔治叔叔家参加派对了，今晚会留在那儿派对。爸爸有紧急任务，晚上不确定几点回来。自己锁好门窗，记得按时睡觉。
——爱你的爸爸”
格温随手扔开了便笺，坐到沙发上发起了呆。
她老爸是纽约警署的局长，有突发任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常性地就忽然通知夜里不回家。但妈妈和弟弟一般都不会在外过夜的，像这样留她一个人在家过夜还真是第一次。
一阵凉飕飕的风从开着的窗户里灌进了屋子里，撩得窗帘乱飞，呼呼的风声就像一阵低语，让格温心里一阵不寒而栗。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外面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盯着自己，像是幻听的诡异声音夹杂在风声里传到了耳边低语着什么。
别乱想了，她对自己说，这里可是四十层楼，怎么会有人能飘在窗外望着自己呢？你只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勇敢点，你都要成年了，要是让人知道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过夜该多丢人。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格温走上前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扇窗户之外，一双红色的眼睛真的就藏在黑暗之中紧盯着她。圆形的锁定框浮现在了那红色的眼珠子里，牢牢锁定在了房间内格温的身上。
埃瑞克家中。
“哟，回来了。真高兴看到家里的陈设没太大变化。”
夏洛特博士的仿生体穿着一身有模有样的西服，十分随意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挥手向刚刚进来的埃瑞克打招呼。
二话不说，亚魔卓Alpha装甲顷刻之间覆盖全身，埃瑞克大步踏上，裹在金属里的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朝着沙发上那家伙的脑门狠砸了过去。
对方倏地起身，亚魔卓Omega装甲同时启动，伸出一只手掌接住了埃瑞克气势汹汹的拳头，金属碰撞的声响清脆地回荡在客厅之中，震得倒扣在茶几上的玻璃杯都嗡嗡作响。
“别这么激动嘛。”Omega一手架着埃瑞克的拳头，不紧不慢地道，“今天我不是来打架的。”
“谁管你？”
埃瑞克压根没有要听的意思，提膝狠狠照着Omega的腹部撞了上来。却见Omega后退半步，伸手一拍巧妙地化解了这一撞的力道，手臂顺势将埃瑞克身子带得向前踉跄一步，回身一肘撞在后心，撞得埃瑞克身体“嘭”地砸穿墙壁、滚落在了屋外的草坪上。
“真是个暴躁的孩子呢。”Omega语气平缓地说着，声音里似乎带着股与以往都不同的平和，“不过能稍微休战一下吗？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不是来干架的。”
埃瑞克站起身，冷冷问：“那我猜你是来说明你新的邪恶计划的？比如暗中操纵某台亚魔卓纳米生物机器人，逐个袭击被病毒感染的平民？”
“哦？”Omega似乎颇有些意外，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袭击的发生了，而且居然还猜到了是那台纳米生物机器人所为......可以问问你是怎么猜到的吗？”
“多少有些感觉吧，我的体内也是融合了大量亚魔卓病毒的。就在最近我在隧道外感应到了那个袭击者的存在，那股亚魔卓病毒反应比以往任何个体都要强大。另外，斯塔克告诉我怀疑敌人可能是病毒的源头，再加上十五年前逃走的那部亚魔卓机器人至今下落不明......并不难联想。”
“很合理。”Omega道，“但有一部分不完全对——这次袭击和我无关，我发誓这不是我的什么‘邪恶计划’的一部分。十五年前，我和那部亚魔卓机器人交战不分胜负，当时它的能力似乎还只苏醒了一小部分，我们打得两败俱伤，我想那之后它应该是被九头蛇的人回收回去了。直到最近，它才又重新苏醒了过来，脱离了九头蛇的掌控，重新开始了活动。”
“你是想说那台机器人现在在凭着自己的意志活动？”埃瑞克问，“目的呢？”
“那谁知道呢，毕竟我可不是机器人，它思维非常难以揣测。”Omega一耸肩，“我也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其他所有亚魔卓病毒的携带者全部是它袭击的目标。要我猜的话，毕竟我们到现在为止成功培育出来、散播开来的病毒源头全部都来自这个亚魔卓机器人，既然我们互相都能感应到彼此，它肯定也能。也许它在清除自己的衍生体。”
埃瑞克思忖片刻，问：“你指望我这样就不计前嫌地相信你么？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又一个诡计？”
Omega轻轻一笑：“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正确，有非常大的几率你我都是纳米机器人袭击的目标，而就我估计，我们都没法独自应付。所以接下来，我会和你合作，一同对付它的来袭。”
埃瑞克哼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愿意和你合作？”
“你当然会。”Omega自信地说道，“因为我知道它的下一个袭击目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