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奥斯科之战
“我？”瑞文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尽管这儿除了夏洛特女士外貌似就她一个人了，她还是怀疑对方说的这个“你”可能是指的别的什么人。
伊薇特点了点头：“如果埃瑞克拿到了这个......他大概可以在战士的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吧。这是Alpha型装甲最终的配件，是完善了这套铠甲已有能力的最终强化部件，但使用了这个的话，同时也意味着那孩子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她在心底里轻轻一叹，瑞文仿佛能听到这个女人心底最深处懊恼和愧疚的声音。
“这不是他的错，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选择的余地......这不是属于他的战争，我不确定是否应该让他陷得更深。”
顿了顿，她目光回到了瑞文身上。
“现在的我没法去见他，我想我也没有权力决定是否应该帮他做出选择。”她继续道，“所以我拜托你......你是他的小女朋友，对吧？”
瑞文支吾了一下：“唔......不算是吧......”
伊薇特露出一副了然而欣慰的表情，轻轻笑了。
“没关系，我能看出来的。”她说，“你和我一样，从心底里爱着那个孩子。”
她一副看透了的眼神让瑞文觉得脸上有点异样，像是微微有点发热。
“所以接下来都拜托你了，照顾好埃瑞克。我相信无论如何，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现在去奥斯科那边看看吧，他现在可能就会需要你的帮助。”
这番话说完，伊薇特便缓步来到门前，拉开房门欲朝外走去。
“等一下！”瑞文喊住了她，“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伊薇特干脆地道，“也许去我该去的地方吧，如果还有这样的地方的话。”
她不再说话，鞋跟落在破败地板上的声音在风雨的嘈杂中分外响亮，远远地隐没在了走廊尽头。
瑞文默默地看着她留下的这个金属手提箱，一时犹豫了起来，就像一副沉重的担子忽然落到了肩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奥斯科大厦，底部。
冷厉的疾风携着大把的雨水“哗啦啦”迎着盔甲拍来，埃瑞克面前显示器上就像暴雨中行车的挡风玻璃一样模糊不清。半空中的失衡让他大脑的中枢不是很舒服，但同时他还得应付来自和他同步落下的那个黑色家伙一发发炮弹般沉重的拳头，这超能者的疯狂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Complete，神速模式上线。”
“Complete，神速模式上线。”
两套装甲的提示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两股相互排斥的神速力场同时张开，电流的领域瞬间冻结了时间，万千从空中落下的雨滴刹那间被固定在了半空，有如一副被定格下来的风景画。
两人同时化作了残影，如同电流的标枪一前一后刺穿雨幕，沿着瀑布般的楼面纠缠碰撞着迅速冲下，在街区上有如急转弯的赛车猛地扭过方向，映射着耀眼电蛇的雨水呈半圆形爆开。
埃瑞克脚步猛地在雨地里刹住了车，金属战靴的尖端像乘风破浪的船头掀起了过膝的水花。他猛一回头，四下张望，视野中却已丢失了Omega的身影。
他谨慎地停下了动作，瞪大眼睛环顾着四周的动静。不明就里的行人小心地远离了这边，街边车辆行经的轰鸣仿佛被无限倍拉长，每一滴雨在人行道上溅起的声音通过神速模式的传感器显得格外清晰。
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毫无征兆，根本无从捕捉。Omega刹那间闪现，拖着电流的残影有如疾驰的赛车从埃瑞克身侧一晃而过，剧烈的震动贯透铠甲，埃瑞克被击得侧翻倒地。
他就地一个翻滚起身，视野中却又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不能这样被动地挨打，至少得保持移动......
埃瑞克脚下一动，装甲迅速启动，金色的电弧缠绕着浑身跳动不止，随着超速的奔驰拉长成了金色的光流。
那仍然无济于事，Omega的影子再度突兀地闪现在了他冲刺的前方，一腿化作残影迎面扫来。他实在是太快，埃瑞克根本来不及操作装甲，正面吃下了这一腿再度仰面倒地，装甲溅起了剧烈的水花。
而在奥斯科楼顶上。
“愚蠢的机器人！”雷神托尔高举着他的锤子，将其在手心抡得像个急速旋转的螺旋桨，“尝尝神的怒火吧！”
响应着他的召唤，天空中雷云涌动，阵阵电弧划裂天际。他大吼一声，一锤凌空落下，无边的电闪也随之从九霄之上轰然劈落，电光噼噼啪啪地剧烈炸开，一群正试图从背后接近钢铁侠的机器人被炸得七零八落。
浩克将一部机器人摁在地上，用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得深陷进了地缝里，仿佛用鼻音不屑地说：“弱鸡机器人。”
“斯塔克，还没好吗？”队长问道。
“快了，”托尼道，“我已经找到了这个护盾的频率，接下来只要我把斥力炮调整到相同频率，理论上就能......”
“别说了，快点做！”队长下令道。
“但愿这能管用。”
托尼说着，能量已经填充到了胸口。耀眼的光束从钢铁侠胸前轰然出膛，撞在雨幕上汽化了大量的雨水，搅起了一股水汽。光束拖着一团白烟径直撞击在了气体发生装置外层那看不见的壁障上，在潮湿的空气里阵阵地震动。
发射计时器上的时间仅剩一分钟。
“唔啊！”
与此同时，埃瑞克的铠甲重重撞击在街边店面的玻璃橱柜上，将漂亮的玻璃窗撞得粉碎。他晃了晃脑袋，从身子砸倒的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里爬了出来，神速模式已经能量耗尽自动解除回了基础模式。
Omega同样解除回了正常形态，站在对街，沐着细密的雨水，淡定自若地望着他。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等待倒计时的消遣罢了。
赢不了他么？埃瑞克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不，一定还有方法，一定还有什么方法......
Omega缓缓朝他迈进了一步，埃瑞克禁不住有种那张冰冷的面具正从容地笑着的错觉。
就是在这时，一道紫色光束沿着街道飞射而至。Omega猝不及防被侧面击中，也“哐啷”地被破门推进了对街一家服装店里。
少女悬浮着落到了埃瑞克身边，深色斗篷随着微风起伏，雨水沿着她漆黑的制服、雪白的小腿滑落，带着阴郁黑暗的霸气。
埃瑞克错愕：“瑞文？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气层爆发
“你来这里干什么？”埃瑞克吃惊地问。
“帮你。”瑞文回答得干脆简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却莫名传达出了不可动摇的坚定。
对街那家服饰店的破口中，碎石和玻璃碎渣陡然爆了出来，冰冷的黑色轮廓缓缓站起，不紧不慢地迈步出来回到了人行道上，稍稍扭动了下脑袋，装甲脖颈的部位传出了冰冷而清脆的金属零件摩擦声。
刚刚的突袭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却并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Omega装甲的力量，真的是强的离谱。
“这不是属于你的战斗。”埃瑞克急促地对瑞文道，“快走！”
“不要。”瑞文语气平淡而又固执地说，“你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面对着什么，都会和我一起对吧？”
埃瑞克一愣。
“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我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埃瑞克身上撇开了，直视着不远处漆黑的敌人。
“......不想看到你受伤，仅此而已。”
从头到尾，她的语气都是那样平淡，表情都毫无波动，简直像是按照指定台词念出来的复读机。但埃瑞克却确实地感受到了，这冰冷的话语中透出的暖意。
傲娇的地狱小公主会这么说，已经是她尽最大能力表达关心的方式了吧？
埃瑞克微微一笑，忽然间感到心头的压力松懈了些许。
“知道了。”他点点头，道，“那就一起上吧。”
渡鸦身体轻轻悬起，紫色的混沌魔力漫天飞舞，半透明的乌鸦展开双翼，迎着风雨仰天尖啸。羽翼从Alpha铠甲背部轻轻张开，有如锋利的匕首般，沐浴在雨水中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混沌魔力像一层外套一样裹住了Alpha战甲的全身，紫色的线条在胸前隐约地勾勒出了乌鸦的形状。
亚魔卓装甲——渡鸦模式！
Alpha装甲的共鸣能力，唯一一个作为设计者的夏洛特博士自己都没弄明白的能力，在满足某种条件下能够共鸣复制得到新的模式。
伊薇特女士的话在瑞文脑海中回响了许久，她一路犹豫着来到了这儿，终究还是没把那个“最终配件”交给埃瑞克。
“如果用了这个，也就意味着那孩子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似乎是这么说过。
虽然不知道伊薇特所指的是什么，但总感觉似乎把强化配件交给埃瑞克的话，好像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样。
所以如果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的话，她暂且还不希望埃瑞克使用这个。
“Complete，真理模式上线。”
“有意思。”
饶有兴趣地轻笑的同时，Omega战甲也已切换至了真理模式。银白色的长剑弹出到了手中，在倾盆的雨水下闪耀着如雪般的白色剑光。
三人短暂地僵持住了。行人和车辆早已知趣地远远让出了这片区域，只留下雨水淅沥地拍打在房檐地砖上，先前打斗造成的浓烟阵阵地从双方之间飘过，顷刻又被雨水冲散。
他们在观察，在等待时机。
而后还是埃瑞克和瑞文这边先动了。瑞文率先出手，双掌一错，暗紫色的魔力有如汇作了一团激流朝着对方奔涌而去。
Omega长剑一抖，剑刃轻而易举将这团魔力击散。而与此同时，埃瑞克已经无比默契地在这道攻势的掩护下欺身上前，包裹在混沌魔力中的拳头像一枚陨星挥来。
“当！”
拳头与剑刃相交，埃瑞克虎口一麻被震得退了半步，手腕部位包裹着的魔力层被银色长剑震得微微开裂，溅落的能量有如紫色雨滴般混入了雨水中落下。
Omega动作奇速，身子几乎粘着埃瑞克追上前来，横剑就欲劈来。带着破魔属性的剑刃掀起一阵寒意逼人的飓风，雨水顺着风压朝着埃瑞克脖颈的位置飞溅，紫色的魔法能量在剑气之下剧烈颤动。
而在长剑追上目标之前，渡鸦的攻势却更为及时地先行赶到。环绕在Omega装甲周围的雨珠忽然之间像是受到了不可见的外力牵引般转移了方向，顺应着渡鸦的指引以Omega为中心旋转了起来，陡然之间有如万箭齐发，附着着淡紫色的魔力朝着Omega的护甲攒射而去。
Omega脚步猛地一顿，身形猛然间拔地而起，有如子弹般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冲向了空中。无数雨滴刹那间失去了目标，互相之间“啪”地在空气中炸开，水花有如海浪般洒落。
如果是Alpha战甲模拟的真理模式的话并不具备飞行能力，但Omega战甲却显然有这个功能。
埃瑞克向瑞文对视一眼后，金属的羽翼陡然展开，两人齐齐腾空而起，朝着Omega的方向飞射而去。
Omega低沉地轻笑，调整了身形向下俯冲而来。剑刃化作一团银白色的闪光切开无数雨滴，拖着一条长长的弧形水痕宛若长鞭朝着两人甩来。埃瑞克和瑞文齐齐握拳，两人身上魔力几乎同步释放，沿途雨水知趣地退开，“哗啦”地拍打在两侧的建筑上，积水和玻璃幕墙间反射着暗紫色的光芒。
“轰！”
天地震颤般的轰鸣，仿佛一颗填充满了魔法的炸药当街引爆。
而此刻，气体发生装置的发射倒计时已经仅剩五秒了。
无论夏洛特博士想要全城投放的药剂是什么，肯定不会是像抗生素那样的玩意儿。
“还没好吗？斯塔克！？”队长高声问道。
“快了快了......护盾搞定！托尔！”
保护着设备的无形力场终于在钢铁侠的努力下退散，看不见的屏障在犹如最后挣扎般的一阵颤抖后终于消散。早已等待着信号的托尔雷神之锤应声脱手，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苍蓝的电光呼啸而出，一瞬间竟仿佛化身一条蛟龙咆哮着扑去。
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器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一秒。
雷神之锤“铿”地贯穿了机器，惊人的电流瞬间瘫痪了整个系统，电蛇沿着控制台直到顶部的发射器跳动不止。所有的电子显示器包括计数表盘顷刻间变回了一片漆黑，整台机器就像被这一锤杀死了一般刹那间失去了生息。
但还是迟了一步。
也许是零点一秒，也许更短，但就在雷神之锤贯穿这台机器之前那转瞬即逝的一瞬，装置朝着无尽的苍穹尖啸一声，“嗖”地射出了一道淡蓝的气柱，就像一枚信号弹。
它一路上天，仿佛直达了大气的高度，在半空中“啪”地炸开，灿烂得有如烟花。它的半径迅速扩大，如同一张和苍穹同样开阔的大网从天而降，向着整座城市扣了下来。
“哈！”和埃瑞克、瑞文缠斗中的Omega猛地撤手退后，望向天际大笑，“时机就要来了，为你们能亲眼目睹进化的过程而荣幸吧！”
埃瑞克一咬牙：“你做了什么？”
塔顶，蚁人呆呆地望了高空之中似乎已经扩张到了半座城市大小的气流层铺天盖地地落下，小声问：“斯塔克？现在你还掖着什么高招的话......估计是时候使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亚魔卓病毒
二十四小时后。
残破的街区，漫天的黄尘，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卷帘沿着所有的大街小巷扫荡。大把大把的纸片随风飞舞，从建筑的破洞、碎裂的窗户里里外外有如碎纸屑般飞舞，那是一张张绿油油的钞票。
车辆将所有街区堵得水泄不通，但和平日塞车的情形可不一样，这会儿的场面看上去要更壮观一些。一辆辆小车四轮朝天地翻倒在地，糟糕一些的油箱里甚至还在往外滴油。运钞车侧身翻倒，将一辆红色跑车的车顶压得深深瘪了下去，货箱里新印的钞票飞扬得满街都是。
这里是纽约。
是的，这座黄尘满天、空寂得有如鬼城的城市正是国际化的繁华大都市纽约。边界被拉起了网状的隔离墙，贴着一块写有“传染区域”字样的牌子，下面用小字警示了唯有授权人员、疾病防控中心和联邦政府有进入的权力。
仅仅二十四小时，纽约几乎变为了地狱。
好吧，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
一双运动鞋踏着钞票铺成的地毯，来到了街边。穿着一身廉价运动服、戴着连衣兜帽，脸色惨白有如白化病人的男人弯下了腰，拖着一个大大的麻袋，从地面上抓起大把的钞票塞进袋子里。
“我们该走了。”
另一名男子走到他身后，他也扛着一个大麻袋，全部满盛着钞票。
“等等，这里还有好多。”男人固执地继续向他的麻袋里装票子。
“那又如何？”他戴蓝色鸭舌帽的同伴道，“全城的银行都废掉了。”
“就再多拿一点，在我们......咳咳......离开这座城市之前。”
男人说着，剧烈地咳了两声，吐了一口发黄的浓痰，显然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我们拿得够多了。”他的同伴说，“其他人早就离开了，我们也该快点走。我们得......”
“哐！”
那是金属的战靴踏落到一辆车顶上、将它猛然踩瘪的声音。Alpha型的亚魔卓装甲隆重地落到了几人面前，钢铁的身躯释放出逼人的威压。
“把钱放下。”埃瑞克隔着显示器扫了这些人一眼，冷冷道，“我只是路过，并不想为难，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干脆点投降，为你我都节省点时间。”
“一个超级英雄？我以为他们都玩完了！？”兜帽男乖乖地举起了手，“嘿，老兄，这钱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你们接触了名为‘亚魔卓’的病毒，颈动脉都已经发炎了。”埃瑞克轻轻咬了咬牙，“你们现在病得很重，而这其中一部分算是我的错，所以......我只是想帮你们。”
“病？”蓝帽子哈哈笑了，眼球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我觉得好得很！”
埃瑞克瞳孔急速收缩。透过显示器，他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男人脸部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裂，像是道道被刀划出的疤痕般触目惊心。男人张开了嘴巴，灼热的火焰从他的眼眶、口鼻中齐齐喷出，像神话中发怒的地狱犬。
烈焰瞬间吞没了Alpha战甲，连轮廓也一点点地隐没在了其中，就像被恶魔咀嚼消化了一般。
挺热的火焰，但埃瑞克还经历过远远糟得多的。
黑色的装甲从火幕中径直破出，铠甲被烧得微微发红。他一拳狠捶在这人面颊上，后者飞身砸断了身后一辆汽车半开着的车门，脑袋“嘭”地磕碰了一下，失去了知觉。
看起来他不过是获得了放火的能力而已，身体素质却依旧只是凡人。
而那个兜帽男身体看上去已经濒临极限了，苍白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双腿颤抖不止，似乎仅仅是站着就十分吃力了。
“别......”他费劲地开口，“别......靠近我......”
埃瑞克走近一步，伸出手道：“冷静，先生，我在试图帮你。你没剩多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你会......”
还没说完，这家伙就爆发了。他“啊”地惨叫，皮肤一瞬间仿佛结成了冰晶，让埃瑞克禁不住想起了《X战警》里的冰人。
不，不仅是这个家伙自己的身体而已，冰晶从男人裤腿下面延伸了出来，覆盖到了大地上，透出了刺骨的寒意。埃瑞克瞳孔一收，几乎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瞬间降低的温度在铠甲外壳上结成了冰晶，像一层晶莹剔透的外壳把他牢牢禁锢在了内部。
有点大意了，原以为这些被感染者获得的超能力强度都非常一般，没想到这个家伙竟能在一瞬之间造成如此低温。
盔甲暂时性地被冻住了，就像一座街头冰雕。核心飞速运转，四肢的动力系统功率全开，裂缝一点点地爬上了冰晶，好似冰山开裂。
“咔嚓！”
冰雕粉碎，Alpha铠甲破冰而出，碎渣溅落了一地。
但这个男人撑不住了。
兜帽男惨呼一声，“噗通”跪倒在地，嘴巴一张，呕出了一大团黑色的呕吐物。他“啊”地惨叫，浑身像癫痫病人一样止不住地抽搐，七窍齐齐冒出黯青色的光芒，就好似一颗闪光弹在他的颅腔里炸开一般。
埃瑞克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冲击波以男人为中心爆开，钞票如雪花般随着旋风飞舞。
两秒后，光芒散去，男人停止了抽搐。
埃瑞克轻轻一叹。
他死了，就和多数的感染者一样。
二十四个小时前，那个疑似帕德里克·夏洛特的家伙利用气体发生装置向全城范围投放了名为“亚魔卓”的病毒，在现场的复仇者们尽己所能疏散了附近的群众，但却成为了病毒的第一批感染者。
美国队长、绿巨人和蚁人接触病毒后当场陷入了瘫痪，似乎病毒一旦接触了超能者就会发生这样的反应。复仇者中唯有拥有神之躯的托尔以及被铠甲保护的钢铁侠免遭了这样的命运。渡鸦原本可能也会接触病毒，但恰在她身边的埃瑞克及时激活了绿灯模式激活防护罩保护了她没有暴露在病毒之下。
而当病毒作用到第一个非超能者身上时，它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被感染的普通人，在感染第一阶段会出现类似流感的不适症状。随后紧接着就会进入第二阶段，亚魔卓病毒会赋予感染者随机某种不定的超能力。
接着，最终的阶段，被感染者二十四小时内血液会逐渐变得像墨水一样黑，心脏爆炸，大脑沸腾......痛苦地死去。
于是，二十四小时后的现在——全面隔离。
（感谢书友14127打赏的200起点币）
第一百四十章 零号病人
神盾，浮空母舰。
美国队长、布鲁斯·班纳博士和蚁人汉克·皮姆此时都躺在隔离房间的床上，浑身接满了高精度的维生设备，戴着呼吸罩，就像重病患者一样昏迷不醒。
“至今为止他们的细胞都处在休眠状态，器官侵蚀程度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并且我们无法预计接下来还会变得多糟。”戴着方框眼镜的研究员向弗瑞汇报道，“队长的血清正和病毒进行剧烈抗争，班纳博士体内被伽马辐射过的细胞似乎和病毒也产生了趋势不明的互动反应......皮姆博士服用过大量含有皮姆粒子的胶囊，亚魔卓的病毒随着这种粒子遍布了他的各个器官，他的心跳非常不规律，但我们目前也没法确认原因所在。”
弗瑞沉默半晌，道：“继续保持观察。”
他阴沉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迎面在门口撞见了渡鸦。
“他们怎样了？”她开口问。
弗瑞瞥了她一眼，没有停步，一边继续沿着通道前进一边回道：“很糟，我们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解药，不然他们都会完。”
“城里其他人也一样吗？”
“是的。”
“我想帮忙。”瑞文说，“埃瑞克在哪里？”
“他希望你在这儿呆着，我想这也比较明智。”弗瑞头也不回地说着，“出去接触了这种病毒你也会变成这样。听我的，孩子，安静点在这儿呆着吧，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说话间，他已经通过验证、快步回到了舰桥。
“弗瑞局长。”控制台前一名女特工道，“是理事会。”
弗瑞轻轻一叹。他最讨厌和这帮整日坐在幕后什么都不懂却总喜欢指手画脚的大佬打交道，这次事件他也早知道这帮人会过问，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弗瑞点了点头，拉开门进入了特别的房间。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亮起了一丝微光，三个悬浮屏幕点亮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半圈将弗瑞围在中央。他双手负在长长的风衣后面，仰着头望着屏幕里出现的三道黑黢黢的人影，那正是手握重权的人们的代表。
“我们听说纽约的事了，弗瑞局长。”中间的女人开口道，“我们需要知道详情。”
“疑似已故的一位博士释放了某种全新的病毒，名为‘亚魔卓’。”弗瑞以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道，“病毒最初表现出了能够瘫痪任何超能力者并抑制其超能力的功效，而接触了第一个非超能者的病人后，它发生了变异。过程有点复杂，总而言之就是现在它同样可以感染非超能者，并引导其至死亡的结局。”
“那个释放了病毒的博士去了哪儿？”
“不知道。”弗瑞一耸肩，“他身上穿着地球上最危险的单兵作战装备，病毒爆发后他就走了，我们没人跟得上。”
三名理事相互对视后，左手边的男人开口问道：“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对策吗？”
“我有特别小组正在应对该任务。”弗瑞说道，“那个病毒变异源、第一个被感染的普通人，我们称之为‘零号病人’。他就是个活着的病毒培养皿，身上携带者变异病毒的源样本。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个病人，理论上就能提取抗体、造出这种超级疾病的解药。”
“理论上。”那个女人咬住了这个词，“我们正在谈论的是被超级病毒感染的纽约市，弗瑞局长。我们要的是一个比‘理论’更好的答案。”
“很抱歉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好答案。”
“那个特别小组，”另一个男人发问了，“是你的那个什么‘复仇者’对么？”
“是的，他们能力非凡。”弗瑞道，“相信我，他们可以处理好。”
“他们最好能，弗瑞。”女人最后说道，“否则我们都得面对最坏的结局。”
屏幕熄灭，弗瑞轻叹一声，退出了房间。
那个夏洛特博士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大规模释放亚魔卓病毒？
不，在这些问题之前......他本人又到底藏到哪去了？
“弗瑞局长。”又一名特工喊道，“是斯塔克先生。”
托尼的声音在复仇者们的公用频道里响了起来：“伙计们，也许你们想来我这儿看看，我有一个又好又坏的消息......”
此刻，钢铁侠正站在一条烟雾弥漫、面目全非的街道上，身后是横七竖八的车辆残骸以及浓浓的黑烟。一道魁梧伟岸的身影正站在他面前，健壮的上半身满是苍白的肌肉，已经扭曲变形的头颅从烟幕中探了出来，圆溜溜的淡黄眼珠像是两粒珍珠。他头皮上的毛发几乎脱落了个干净，仅留下孤零零的几根，黄色的上衣被他扯烂成了布条，唯留下小半截挂在满是爆炸性肌肉的胳膊上。
“......我想我找到零号病人了。”
那个足足两米多高的家伙走了出来，脚掌踩在汽车引擎盖上使其悲鸣着瘪了下去。他亮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狰狞地道：“不！是我找到你了！”
“稳住他，托尼。”埃瑞克在频道里道，“我现在往你那边过去。”
“我也在路上。”托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最后好歹还是接受了耳麦这样的“令人不适”的通讯设备。
托尼尝试着向眼前的大块头摆出了友好的手势：“哇哦，冷静点，先生......呃，我该怎么称呼您？”
零号病人就这么瞪着他，黄色的眼睛里透出呆滞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盔甲告诉我你的瞳孔在放大、心率在增加，先生。”托尼说，“如果您还能够保持理智的话，我是来帮助......”
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一声暴龙般的咆哮打断了。零号病人飞扑而来，脚步弹出的一瞬那可怜的汽车引擎盖终于不堪重负地被弹了出来，被踩得像一团废铁片。
而钢铁侠当然早有防备，看到他扑来的一瞬间掌心便光芒一闪，能量炮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对方赤膊的胸口。零号病人如遭锤击，身体“哐”地压在了一辆车的顶部，所有玻璃窗齐齐碎裂。
“我提醒过你了，先生。”钢铁侠对着正支撑着爬起身的零号病人道，“这是你自找的。”
对方转过了身，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钢铁侠，眼球里倒映出了弧形反应堆的形状。
“你......发光......”
这个家伙竟低沉地开口了。只见他胸前的肌肉竟像是不安地扭动了起来，一个圆形的轮廓仿佛从皮下挤出来的一样，扭曲成了类似反应堆形状的圆形。
托尼瞳孔一收，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你......这是......”
“......我也发光！”
零号病人大吼一声，猛地抬起右掌，掌心乳白色的光束轰然而出，竟和钢铁侠刚刚释放的斥力光束相差无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病毒进化
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看了一眼，零号病人竟也仿出了类似钢铁侠的斥力光束，而他的身体本质上应当也只是个被病毒感染的人类而已。托尼彻彻底底被震惊到了，惊得甚至忘记了躲闪，狠狠吃下了这一炮，盔甲像一枚炮弹般横掠过街区，撞得一辆汽车凌空飞旋，随着他一起轰然砸落进了街对面的墙根里。
钢铁侠掀开压在身上的一块巨石，显示器的锁定框刚刚落回零号病人身上，对方已经再次举起了手掌。
他急忙脚下火焰一喷，身体迅猛地腾空而起。零号病人一道凌厉的能量束当即落了空，白热的光束将路边的消防栓击得粉碎，沥青路面散放出被烤焦的糊味。
钢铁侠借助喷气靴的推进器保持悬浮在了半空，却再没轻举妄动地出手。
“贾维斯，”托尼说道，“给我扫描这个家伙的生理结构、能量特征，要详细！我得知道他究竟能做些......什么？”
话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连自己都听不清了。只见零号病人浑身蜷缩了下去，背部止不住地颤抖，宛如有两团不明事物在他的脊背下挣扎着意欲破出。他那苍白的皮肤里传出一阵阵像是骨骼延展的脆响，又像是某种粘液的声音。
“你飞......”零号病人狰狞地瞪着钢铁侠，瞳孔中倒映出了他悬浮的姿态，“......我也飞！嗷啊啊啊啊！！！”
墨水般漆黑的血宛如喷泉从他的背部大量涌出，浴血的肉翅带着破肉的声音展开，翅膀尖端还带着森然的獠牙，宛若吸血蝙蝠，黏糊糊的黑血挂满了这对翅膀。
“呃......好吧，”托尼自言自语般地喃喃，“现在这又是唱的哪出？”
“吼啊！”
巨大的翅膀猛一扑腾，带着咸湿腥味的气浪贴地横扫，零号病人腾空而起，伸手朝着钢铁侠扑来。
而就在此时，一团雷云出现在了战局正上空。闪电像是从天际之外飞射而来，他捏着一柄重锤，带着电光和雷鸣猛砸在了冲刺中的零号病人下巴颏上，砸得他横飞了出去，撞得街边一列汽车七零八落。一丝电弧引爆了汽油，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热浪横扫了街区。
“遇到麻烦了，我的朋友？”雷神托尔抡着他的锤子浮在空中，笑着问钢铁侠道。
汽车残骸被暴力地甩开，零号病人踏着沉稳的步伐，沐着烈火走了出来，薄薄的翅膀被映得通红，仿佛被火焰烧穿了一般。他脸色阴沉欲滴，目不转睛地盯着新出现的托尔。
“等等，托尔！”钢铁侠大声道，“这个家伙看上去有问题......”
“放心好了！”托尔嚣张地大喊，飞扑而上，“凡人的造物，就由我雷神来......”
还未说完，零号病人便一声爆喝截断了他的话语。一柄神似雷神之锤的锤子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一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同样拖着耀眼的蓝色闪电划过惊艳的弧线，狠狠捶在了托尔面颊上，将他重重扫落在了街道上。
“什么？”托尔从一堆残破的碎片中爬起来，还有些不明所以，“这又是什么把戏？”
零号病人发出一阵低吼，提着沉甸甸的锤子，电弧缠绕在他的肌肉上跳动。
“小心，托尔！”托尼走上前，和托尔并肩，道，“这个家伙有古怪。”
零号病人直直瞪着托尔，低沉地开口：“你......免疫者......必须死！”
随着话音落下，他再度扬起了锤子，电光四溢，他胸口那个酷似弧形反应堆的玩意儿也闪烁了起来，半透明的光芒隐隐跳动。
埃瑞克就是在此时从楼顶上飞跃而下，金属撕裂空气，沉重地落到了大块头的身后。零号病人回头的一瞬，恰迎面撞上了埃瑞克飞起的一腿，被狠狠地抽倒在地，湿漉的地面被他的面颊撞得轰然碎裂。
“是亚魔卓病毒。”穿着超级模式装甲的埃瑞克落地的同时，向钢铁侠和雷神解释道，“这个家伙是最初感染亚魔卓病毒的人，病毒在他身上发生了变异，被激活了一些原始的特性——复制超能力，只不过表现在这家伙身上是基于宿主生物体身体的有机改造，只是尽可能对他看见的能力模仿而已，有些模仿似是而非。”
“就像那个反应堆。”托尼道，“那玩意儿只是看上去像反应堆而已。”
“他智商很有限。”埃瑞克道，“他病了，就像无意识模仿动作的小孩一样，被病毒本能驱使着行动。”
“不......我没有病......”
零号病人重新爬了起来，声音低沉而嘶哑，给人感觉就像一座火山喷发之前吐出“咝咝”的白汽。
“我们都没病！”
他不明觉厉地大吼，双臂一振，胸前那个圆形的玩意儿竟咆哮着射出了浩荡的射线。几人急忙各自避开，光束一往无前地射穿了托尼身后的建筑，留下了一个冒着浓烟的巨洞。
“那玩意儿也许不是你的反应堆，但是效果看上去也不赖。”托尔道。
“唔......看出来了。”托尼说。
零号病人高举起了锤子，喝地一声朝着埃瑞克落下。埃瑞克踏上一步，一手牢牢接住了锤身，手臂像铁打的一样纹丝不动。
零号病人视线又紧紧落到了亚魔卓铠甲那个“S”的印记上，捏着锤子的胳膊上肌肉微微颤抖，隐隐像是要膨胀起来一般。
“又想进化？想都别想！”
埃瑞克一把荡开了锤子，另一手捏拳重击在病人的面颊上，捶得这个家伙嗷地大叫，踉跄地退了两步，背对埃瑞克半跪在地。
“咱们还没聊完呢！”
埃瑞克捏着他的肩膀，猛地将他扯了过来，在他转身的一刻，埃瑞克却看到了一双赤得发烫的眼睛。
“什么！？”
“吼啊！”
根本来不及反应，炙热的光束从那苍白的眼眶中夺眶而出，有如一团激流冲击在了Alpha装甲胸前“S”的记号上，推得埃瑞克贴地滑出。
是热视力，复制自装甲的热视力。
零号病人体内的病毒再度发生了变异，更进一步进化了。
现在，它甚至能复制目标还未使用的能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VS零号病人
还是有点大意了，没想到亚魔卓病毒进化速度如此之快。埃瑞克甚至还没动用战甲超级模式的热视力功能，零号病人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复制了热视力的能力，已经越来越接近真正的亚魔卓机器人了。
忽然之间，埃瑞克冒出了一个想法，脑海里情不自禁地闪现了夏洛特博士的影子。
难道说，这就是那个家伙的目的吗？如果寄宿于零号病人体内的病毒再这样进一步地进化下去的话，真的就会越来越接近漫画原作里那样能够近乎无限制地复制视野所及之处一切超能力的恐怖能力。
万一这就是夏洛特博士真正的目的呢？
就在他脑海里闪过这样想法的同时，另一边战斗也在继续。抡着锤子正面冲上前的雷神被横扫的热视力暂时地吹到了一边，钢铁侠则从侧面喷射、加速撞在了大块头身上，像撞城槌一样将他顶到了墙面之中，装甲两侧剧烈地喷出火舌零距离轰在了零号病人身上。
零号病人吃痛地大吼，但也仅此而已了，腹部皮肉上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他提膝猛撞在钢铁侠盔甲的腹部，肌肉膨胀到了夸张级别的胳膊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手臂一甩横跨马路扔了出去。
此时托尔也重新冲上了前来，他高声呐喊，就像古代冲锋陷阵的将军。黑云被吸引着盘旋在空中，耀眼的雷电从九天之上被牵引到了雷神之锤上，一记重锤砸得他几乎变了脸型，嘴里吐了一大口黑血，染黑了那口不齐整的牙床。
托尔却没有就此停手，雷神之锤拖着电光的轨迹一下接着一下捶在零号病人脸上，击得他连连退步，电流在苍白溃烂的皮肤上留下道道发黑的焦印，触目惊心。
“嘭！”
零号病人缓缓抬头，一手接住了锤子，暴怒的闪电在他的手掌中烤出咝咝的声响。他目光中流露出饿兽独有的凶光，紧咬着的牙齿缝隙间黑色的血液缓缓滴落。同样的液体也从他的眼眶里流淌了出来，顺着面庞流下，像是在哭泣。
“试图反抗我们......”零号病人咬着牙，低沉地说。
“......唯有一死！”
他反手一锤，反过来将托尔捶得倒飞了出去。他嚣张地舒展开了双翅，炫耀般地扑腾拍打，土黄色的尘土随着他的翅膀飞腾而起。
“我的扫描显示病毒活性还没消失。”托尼高声道，“微型的病毒从这个家伙体内源源不断地释放，和空气中已有的病毒分子进行交互，而且依旧在变异过程中。这样下去的话......”
“他会变得越来越强。”埃瑞克也上前一步，道，“我们在这里浪费的每一秒都可能有生命逝去，必须抓紧了......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托尼说话的同时，推进器横向喷射推着他的铠甲躲过了零号病人又一道斥力光束。
“现在为止，他每次似乎只使用了一种主动攻击能力，”埃瑞克矮身躲过零号病人手中锤子凌厉的一扫，一拳将他击退，道，“我估计同时使用复数个能力会加大他的负担。”
托尼飞身上前，从后面向踉跄的零号病人补了一拳，紧接着一脚照着对方面门推进引擎全开，烈焰喷得对方一脸焦黑，狼狈地仰倒在地。
“怎么做？”托尼问。
“我们一起攻击，”埃瑞克道，“让他分心。”
“真是个简答粗暴的主意。”托尼说着，顿了顿，“但听上去挺合理。”
零号病人重新爬起身，鼻腔里低沉地喘息，赤脚在地面上踏出了巨大的脚印。
天空中再次飘起了细雨，黄烟似乎终于散了些许了，空气中的能见度稍稍高了点。雨水落在房檐上、地面上，还有那散发着糊味的汽车引擎盖里，从零号病人光秃秃的脑门上流淌滴落。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那是亚魔卓装甲充能的声音。红色的能量从核心中被抽出，迅速填充进了装甲目镜的位置，溢出的温度扭曲了温度，头盔上的雨水化作丝丝白烟蒸腾而起。
目睹着埃瑞克装甲的充能，零号病人发出了阵阵低鸣，像是病中野兽痛苦的呻吟。他的眼球也红热了起来，视网膜仿佛烙铁一样红热。
“贾维斯，给我把功率提到40%。”
“我必须提醒您，先生，那是装甲输出的极限。”贾维斯温和地说道，“可能会有过热炸膛的危险。”
“我知道这套盔甲的极限在哪儿，照做就是了！”
说话间，钢铁侠胸前的反应堆也亮了起来，耀眼的光芒有如折射光线的水晶般在胸前闪烁，超高浓度的能量酝酿着，仿佛一触即发。
而零号病人——也果然如埃瑞克所料——胸前那个圆圈有样学样地亮了起来，竟也像是反应堆充能到了极限。
“喝啊！”
埃瑞克和托尼齐声爆喝，热视力与斥力能量炮齐齐射出，红热的两道光束与浩荡如波涛的白色射线同一刻轰出，像是看不见的风刃沿路在沥青路面上刮出了深深的裂痕。
零号病人同样怒吼，拟态热视线和拟态的斥力炮同时发射，与两人射出的光束凌空碰撞。能量在半空中轰然引爆，冲击波将雨水拦腰截断，有如无数暗器向四面八方被飞甩而出，“噼噼啪啪”地炸了一片。
埃瑞克的推测是对的，同时应对两人的攻势果然让零号病人的注意力分散了。尽管他狂怒地咆哮，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却都无法阻挡火热的射线和呼啸的能量炮摧枯拉朽地穿到了他身前，前后夹击地轰击在了他的身体上。
零号病人仰头发出了最后一声咆哮，仿佛一道光柱从他口鼻中冲天而起。地面上的碎石随着飞旋的气流爆开，阴沉的黑云像是被人一口气吹散了一般，沿街所有的玻璃都随着冲击的爆发碎裂成渣。
光芒散去，尘埃落定，零号病人支撑着最后站了两秒，膝盖“噗通”落地，身体前后都升腾着黑烟，双目已然失去了神采，火红的纹路沿着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后脑。
他终于倒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感染者营地
纽约，五公里外的郊区。
神盾在这儿临时建立了一片营地，穿着橙黄色隔离服的特工们在营地里来回穿梭，帐篷上清一色地印着鲜艳的红十字标志。
截至目前为止，这里是最大的感染者聚集营地。神盾尽可能聚集起了被感染的民众，在这儿接受诱导性昏迷治疗。当然，没有很大的用处，只是聊胜于无罢了。一个小时前，被感染的复仇者也被转移到了这个营地。
漫长的二十四小时后，已经是最后希望的钢铁侠、雷神与埃瑞克三人终于飞落回了营地里，托尔肩上还扛着昏迷不醒的零号病人。神盾的研究员们迅速将他安置到了临时的实验室里，七手八脚地围着他忙碌了起来。
零号病人平躺在病床上，身上接满了线路，嘴里像是梦呓一样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
“我们。”他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这个词。
“情况如何？”托尼问床边负责的那个负责人。
“不容乐观。”负责人回答道，“我们还在进行血液分析，尝试着提取最初感染的病毒......我们现在只能希望这有用，因为如果没用的话......”
他顿住了，没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听出来了，这是孤注一掷的尝试，如果失败的话这个星球都可能会彻底沦陷于亚魔卓的超级病毒之手。
“我们的朋友呢？”托尔问，“其他复仇者的情况如何了？”
“还没稳定下来，随时随刻都可能有变数。”负责人说道，“我很遗憾。”
“尽你所能吧，医生。”托尼道。
此刻，躺在隔离室中的美国队长、蚁人还有班纳博士齐齐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像是梦呓一般、却又整齐得像排练过似的开了口，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声音。
“我们。”他们低声细语。
营地门口。
细密的雨水似乎又加大了些许，门前站岗的两名特工浑身的隔离服被淋得透湿，倒映着营地里的灯光。远方的原野里像是升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烟尘，让人禁不住联想起千军万马踏着飞扬的尘土开过的情境。
“喂，我觉得大本营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名特工问他的同伴。
后者举起电子望远镜，透过挂满水珠的镜片望着远方，轻轻皱眉：“我不知道，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我们最好回报一下。”
营地内。
“埃瑞克？”
埃瑞克回头，只见同样穿着神盾分发的隔离服的瑞文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瑞文？”埃瑞克问，“为什么不留在母舰上？你下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会来这里，我也想帮忙。”
“这不是你擅长解决的那种问题。”埃瑞克摇摇头，拍着她的肩膀道，“听话，回去等我的消息好吗？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
这只是安慰而已，他心里并没有底，他并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地结束。也许释放了病毒的那个疯子根本没为这事件准备一个结局，也许他单纯只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在乎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也许对他而言，这才只是个开始。
“不要。”
瑞文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倔强而不容商榷。
“我说啊......”
埃瑞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沉闷的炸裂声打断了。墙壁像一层窗户纸一样被轻易捅穿，霸道的劲气化作一道柱型的冲击贯穿而来，猝不及防地将房间里所有人掀翻在地。
“现在又是在搞什么？”钢铁侠爬起身，摸着脑袋问。
墙上的破洞后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美国队长歪着脖子走在最前面，从脖颈直到脸上爬满了青黑色的筋脉，无神的双目中泛着灰黑的颜色。蚁人和已经绿巨人化的浩克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跟着像是军队一样浩荡的一大群人。
他们全部都一样——灰黑色的眼睛，纵横的青筋，动作有如丧尸般摇摇晃晃，嘴角溢出淋漓的漆黑鲜血。狂躁的风将雨水一股脑地从破洞里灌进了房间里，雨幕的点缀下他们更显狰狞。
“你们......是......奇特的种族。”
像是某人借助美国队长之口说出的话，声线又尖又哑，就像一卷卡带的磁带发出的声音。
浩克木然地开口：“你们......以为......自己是......统治的种族。”
“你们错了。”
说最后这句话的，却是刚刚还在床上躺着的零号病人。此刻他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巨大的翅膀在房间中央舒展开来，挂在翅膀獠牙上的黑血如珍珠般滴落。
“免疫者......”零号病人嘶哑地说道，“......必须去死！”
“我猜这就算是开战宣言了。”钢铁侠谨慎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
“吼啊！”
宛若冲锋的号角，失去理智的人们和零号病人齐齐发难，如同一片潮水向几人涌来。墙壁刹那间被推倒，战局迅速扩张。
美国队长带着一群能力各异的感染者围住了钢铁侠，雷神则与浩克领着的一团感染者战在了一处。埃瑞克和瑞文这边对上了蚁人的队伍，这家伙不停变大变小在人群间穿梭来去倒着实有些烦人。
各式各样的超能力遍地开花，战火转瞬点燃了整片营地。滚滚的雷声沉闷地响起，道道闪电从天际中劈落到战场上，与火光及其他绚烂的光效交织在了一起。细雨夹杂在闪电之间随着云层降下，落地时顷刻就消散在了帘幕般的黑烟里，感染者们发出统一而难听的声音，诉说着毁灭的预言。
他们人数太多了，能力也五花八门。钢铁侠盔甲的能量已经告急，剩余百分之二十的能量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飞行系统的动能，斥力炮的使用也不得不谨慎了起来；托尔或许还有精力再战，但他面对着的狂暴野兽却更加不知疲倦，再加上一堆感染者稀奇古怪超能力的围殴，托尔也全面落在了下风。
这样下去撑不久。
埃瑞克将战局的一切看在眼里，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他眼角余光一瞥，却见正挥舞着紫色的混沌魔法屹立于感染者群间的瑞文身后，零号病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双目燃起了赤色的火光。
“魔法能力者......必须......消灭。”他像傀儡一样木讷地低语。
埃瑞克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一股发自本能的冲动占据了一切。
“Complete，神速模式上线。”
凭着本能的意识完成了模式切换，埃瑞克脚底像是踏着疾风一般，铠甲化作一条闪耀的电光朝着瑞文冲去。
零号病人的热视力几乎同一时刻呼啸而出，蒸发了雨水留下一道缥缈的白色轨迹，炽热的光束咆哮而出。
瑞文猛一回头，漂亮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金属的残影瞬间移动般闪至了她面前，替她狠狠地吃下了这记热视力冲击，身体向断了线的风筝沿着他超速冲刺的方向横飞而出，“嘭”地砸穿墙壁滚落在了被烟幕遮蔽的雨地里。
“埃瑞克！”
瑞文有点失去淡定了，大叫着追了上去。
“你......替我......你没事吧？”
“不......”
埃瑞克背对着她，喘息着站起身，雨水冲刷掉了铠甲上的尘埃，让它看上去褶褶生辉。
他低喘着回过头，被热视力擦到的面甲碎裂了半边，露出的脸颊也被刮出了血痕。
“我接触了病毒。”
（p.s.预计可能这周上架，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书友烨也耶夜嘿嘿嘿打赏的1000起点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感染爆发
“能量剩余15%，先生。”
“不用再报告，显示在屏幕上就行！”托尼喊道。
钢铁侠盔甲的能量槽也见底了，但是眼前的麻烦离解决还远得很，丧失理智的人就算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外面涌来，有如一支无穷尽的大军试图淹没这片仅存的营地。
特工们也都拿起了武器竭力反抗，但那无济于事，枪支和子弹在超能感染者面前根本不值一哂。越来越多人倒下，而每倒下一个人，感染者们就又多了一个盟友。随着战斗的进行，这边的人数在锐减，而敌人却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赢不了。
缩小到蚂蚁身材的蚁人揪准了机会，从后方朝着钢铁侠飞扑而来，体型在半空中飞速增长，弹指功夫间便变回了常人体型，一拳朝着他后脑挥来。
可惜钢铁侠早有所察觉，头也不回地反手一记能量炮正轰在了他胸前。蚁人仰头砸回了人群里，嘴里依旧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就和周围所有感染者一样。
“他们在和我们对话。”托尔一锤挥出无匹的气浪掀翻了一队人，同时说道，“感觉就像是......像是......”
他有些词穷，似乎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了。托尼一边左右开炮一边帮他补充：“就像有意识一样，感觉像无数个终端被连在一个共同的意识上。就好像亚魔卓病毒有自己的意识......啊！”
说到这里，美国队长一盾牌恰敲在他的铁脑壳上，发出一声清脆金鸣。
托尼踉跄后退，抬起胳膊架住美国队长的盾牌，队长那被病毒扭曲的脸几乎贴到了他头盔的外壳上。
“我们......不明白。”队长嘶哑地说，“你们物种......不结盟......”
“钢铁侠！”
托尔大喊着，试图上前帮忙，却冷不丁被浩克从身侧一拳捶飞了出去，身子像一枚破甲弹贯穿了营地里停着的一辆装甲卡车。
托尼瞪着已经被控制的队长：“你们想要什么？”
“扩散。”
回答他的却是身后陡然冒出的零号病人，对方抬手一记仿斥力光束轰击在钢铁侠盔甲背部。托尼“啊”地一声，手上也情不自禁松懈了下来，美国队长趁势一盾牌迎面将他砸倒在地。
“扩散，杀戮。”零号病人沙哑地说着，踏上前来，和美国队长一同将钢铁侠围在中间，“和人类一样。”
“贾维斯，”托尼半趴在地，咬着牙下令，“给我准备超级斥力炮。”
“能量严重不足，超级斥力炮无法充能，先生。”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你藏在里面......逃避同化。”零号病人伸出一只手，扼住了钢铁侠的喉咙部位，“不会太久......你也会......成为......我们。”
“但不是今天。”
声音从一侧传来的同时，暗紫色的魔力波动随之而来。魔法光束像激流般冲击在零号病人身上，推着他和被感染的美国队长一同倒向了一边。
出手的却是身体裹在紫se魔法能量里的渡鸦，身边站着埃瑞克，面部铠甲已经自我修复完毕。
瑞文担忧地瞥了埃瑞克一眼：“你接触了病毒，确定没事吗？”
“我感觉很好，没有事。”埃瑞克说道，“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我觉得我能感受到这帮家伙的弱点了。”
就在刚刚他替瑞文挡了零号病人的热视力、面部盔甲粉碎时，他的身体直接暴露在了亚魔卓的病毒之下。但和其他感染者都不同，他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觉得能清晰感受到身体接纳病毒的吸入，感官和思维变得意外清晰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能听见那个声音，来自脑海深处、向他低语，与他对话。那是亚魔卓病毒的意识，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对病毒变得无比瞭解，而他很确信来自病毒的意识对他也同样瞭解。
亚魔卓病毒，它讨厌渡鸦。或者准确地说，是她所驾驭的混沌魔法。
“准备好了么？瑞文？”埃瑞克问。
渡鸦没有答话，双臂在胸前交互，暗色的气场释放开来，魔力的爆发再次激活了Alpha铠甲的共鸣。铠甲外形迅速切换，合金的翅膀迎着细雨张开，渡鸦模式上线！
零号病人爬起了身，紫se魔力就好像释放着特殊的气味一样，吸引着周匝所有被感染者们全部转头望了过来，示威般地低吼。
“是零号病人，”埃瑞克指着被簇拥在中心位置的零号病人，道，“他的出现激发了其他所有感染者的协同性，他就是源头。我们只需要把他击倒，应该也能停下其他感染者。”
渡鸦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消灭......”零号病人低沉地吼道，“......免疫者！”
这声吼声就像发动冲击的号角，感染者们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脚步如丧尸般摇晃，却又像训练有素的方阵般整齐同步。
Alpha战甲银色的羽翼猛地一展，在雨中扑腾出了一圈透明的水花。埃瑞克和瑞文齐齐腾空而起，升空的一瞬爆出一圈紫色气浪，震得感染者们纷纷退步。
渡鸦悬在半空，高举手臂，魔力沿着她的手臂升至空中，在雨幕之间凝聚成无数魔法的能量球，夹杂在淅沥的雨水间呼啸着朝人群落下。魔力在感染者们头顶接二连三炸开，有如一朵朵绚烂的紫色莲花，炸得感染者大军人仰马翻。
零号病人不满地大吼，眼睛再次燃起了熔岩般的光芒，两道粗壮的光束从眼眶中激射而出，朝着半空中的两人射来。
“以为这招还会管用么？”
埃瑞克哼笑一声，单臂一甩，一道似是透明的紫色光芒飘逸地从身前划过，炙热的光束没入紫光之中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刹那间便被吞噬了进去、消散殆尽。那漩涡之中竟裹挟着一把锋利的剑刃，火焰般的紫光环绕于剑刃之上，有如剑刃的延伸一般在雨中摇曳。
零号病人咬着牙，低声含糊地道：“魔法......再也没有！”
“不好意思，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数的。”
埃瑞克说着，清啸一声，装甲开始了极限充能，释放出的魔力在化作实体将埃瑞克和渡鸦两人都包裹了进去，化作了一只黑紫色乌鸦，俯瞰着这被雨水洗刷的战场尖声长啸。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
“最后一击！”埃瑞克大喝，“给我老老实实躺回床上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亚魔卓网络
纽约市，五公里以外。
被火光染红的天际之下，魔幻般的乌鸦以漆黑的翅膀撕开云雾，高高地从空中俯冲下来。有如云端射下的黑箭洞穿浓尘，乌鸦高傲地尖鸣，混沌魔法仿佛从大气的每个角落被吸引了过来，填充进了那对黑得深邃的羽翼之中。
零号病人毫不畏惧地嘶吼，同样展开了翅膀，掀起一阵腥味浓重的罡风，一瞬间冲天而起，迎着飞落下来的乌鸦撞去。
埃瑞克长剑直指着下方，附着在剑身上的魔力有如火焰般逆着狂风的方向剧烈摇曳。渡鸦做了个手势，更多涌动的魔力加持到了剑刃上，有如一个旋转的钻头裹在剑刃上。两人在魔力幻化成的乌鸦中并肩俯冲，气势如虹。
双方终于在半空中碰在了一起，爆散的魔法能量化作漫天星星点点的雨水落下。长剑上延伸出的魔力锐利地从零号病人腰腹间一切而过，紫黑色的斩击从他坚不可摧的肉体上撕裂而过，划破到背部的一瞬剑尖向上一挑，拖着黑色的血肉将他那恶心的半个翅膀猛地斩击了下来。
果然正如埃瑞克所料，混沌魔法果然让亚魔卓病毒头疼，那是它无法复制的能力。Alpha装甲的共鸣能力是亚魔卓系列中最特殊的一种，虽然它也无法模拟魔法能力，但和渡鸦共鸣时它能够吸收她释放出的部分魔力与自己模拟产生的能量混合，达到类似的效果。除了以这种方式外，哪怕原作中的亚魔卓机器人本体也无法复制混沌魔法。
“呜哦......”零号病人惨哼着从空中坠落，背部翅膀断开的部位洒出长长一条黑血。他像是折翼的鸟一样坠落回了一群感染者的中间，呻吟片刻后终于没了动静。而紧随其后的，所有感染者们也都像是被拔了电源的电动玩具一样同时停下了动作，软绵绵地栽回了地面。
也是在同一瞬，奇异的波动袭入了埃瑞克的脑髓。
无法言喻的奇怪感觉，忽然之间他就觉得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台GPS，思绪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飞出了营地，越过高墙，横穿过乱糟糟的街区、臭烘烘的巷道，跨越地理限制飞到了一座老式的白砖建筑里。他能够感受到建筑里那冰冷的小径，一片漆黑的房间，还有在那里等着他的那个人。
“埃瑞克？埃瑞克？”
瑞文的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神地站在了地面上。浓烟遮蔽天日，脚边横七竖八淌满了不省人事的感染者。
“你没事吧？”她问。
埃瑞克“啊”了一声，而后回答：“我没事。”
应着瑞文狐疑的目光，他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摆出那样的表情干什么？别担心，我没事。”
瑞文收回了目光，不自然地躲开了他的手，恢复了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也没......特别担心。”
神盾很快又来收拾烂摊子了，不过打扫营地这边的战场还算是小事，更大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埃瑞克、瑞文跟着其他复仇者们也暂时回到了母舰上，队长、蚁人和浩克重新回到了昏迷状态，而托尼则急需给他的盔甲重新充个电。零号病人被转移到了母舰上继续从血液里提取原始病毒——这也是现今最要紧的任务。
研究负责人晃了晃手中盛满黑色液体的试管，提取自零号病人的血液在试管里发出“咝咝”的声响，就像腐蚀性液体发生剧烈化学反应时一样。
他紧锁起了眉头，将要带来的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情况怎么样了？”弗瑞代表一众焦急等待着的人发问道。
负责人摇了摇头：“恐怕......这个帮不上我们。”
“怎么回事？”托尼问道，“难道他体内没有最初的病毒样本么？”
“不。”负责人解释，“病毒在他体内已经严重变异。虽然他可以对其他人的超能力进行有机模仿，但本质上说，他自身也病得很重，只是能力表现得和其他病例都不一样。但总得来说......他没有抗体，他也快死了。”
这个消息对所有人无异于当头一棒，简直就好比直接掐断了最后的一线希望，宣判了人类灭绝的执行。
“也许......还有办法。”
埃瑞克冷不丁地开口，所有人目光都移向了他。
“事实上，刚刚的战斗中我也接触了病毒。”他说，“但盔甲对我的身体体征做了全面的扫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自身也没感受到任何不适。我猜想，也许是在此之前已经通过我的装甲混入了我体内的那部分原始亚魔卓病毒帮助我身体适应了这变异的病毒。但如果我的身体战胜了这种病毒的话......”
“你的血液里就可能有抗体。”负责人眼睛一亮，急忙找来了一根抽血管。
“等等，你说你接触了病毒？”盯着负责人从埃瑞克胳膊里抽出一管血时，托尼问道。
“是的，但我说了我没事......”
“但是你可能有事，你应该小心一点。这只是运气好，万一你没能撑住......”
埃瑞克抽完血，放下袖子，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托尼的肩膀。
“谢谢关心。”他淡淡地道，“我下次会小心些的。”
“唔......好吧，你注意就好。”
埃瑞克深吸一口气，向门口走去。
“等下。”弗瑞叫住了他，“你打算去哪儿？”
“休息一下罢了。”埃瑞克头也不回，“反正等待解药的时间里也没什么可做的，是吧？”
他撒了个谎。
虽然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但就在暴露在病毒之下后，他忽然间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链接上了一张大网，一张亚魔卓病毒的意识构建的巨大网络，而他在那一刻加入成了其中的一部分，并且能够感受到链接在这张网上的其他任何部分。
比如Omega那套装甲所在的位置。
悄无声息地，他离开了浮空母舰。绿灯模式的Alpha盔甲从高空中落下，像一只迷失在黄尘中的萤光虫，穿梭过城市钢筋水泥的林宇，沿着刻画在脑子里的路线，来到了那栋脑海中的建筑里。
他直接轰开了门，踏步进入了和影像中同样漆黑冰冷的长廊，进入了最深处的房间。
而后又和脑海的影像中一样，那个男人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果然来了啊。”男人平静地开口了，“我还在奇怪你还要磨蹭多久呢。”
埃瑞克冷冷道：“抱歉让你久等了。现在，是时候画上休止符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仿生体
“你释放了可能有史以来最危险的超级病毒。”面对着这个和父亲有着完全相同容貌的家伙，埃瑞克冷冰冰地质问，“亚魔卓病毒可能扩散到全世界的范围，它有可能会毁掉人类文明的一切。你知道这些，对吧？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知道我将要成就的是什么的话，你就会明白这样琐碎的小事有多微不足道了。”他轻松地耸耸肩。
“你说过你想要追求最究极的存在，所以让我猜猜，”埃瑞克道，“在Omega的系统里，你成功完善了已经亚魔卓系统中已开发的四种能力，达到了能力完美模拟的效果。但那还不够，装甲还缺少最核心的部分——能力复制。如果能够破解亚魔卓机器人能力复制的秘密，你就可以借此获得无限进化的可能性。”
夏洛特博士没有打断他，微笑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埃瑞克道，“一场大清洗，将病毒大范围扩散，让病毒在繁殖和传播的过程中自我进化。零号病人就是你的活体培养皿，亚魔卓病毒会随着他的进化一起进化，最终越来越接近你所期待的形态。”
“哈哈！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孩子。”夏洛特博士不无惋惜地道，“你真该跟我合作。”
“不要装得像是我父亲的样子！”埃瑞克冷冰冰地道，“你不是他，你甚至不是人类。我在神盾的资料里找到了相关的数据——仿生体，对么？九头蛇的阿尼姆·佐拉博士早在二战时期就提出了构想，以人造的躯体来拟态本体，他曾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永生。但资料上显示至今技术都没有被完善......父亲其实已经完善了它，对吧？人造的仿生体在初始状态可以被设置成为任何人的样子，你不过是被植入了他记忆的......冒牌货而已。”
这个男人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沉吟片刻，他说：“你说的一部分是对的，但并不完全。比如这一点——我是个仿生体，但我也的的确确是帕德里克·夏洛特博士。十五年前，我自愿放弃了人类脆弱的身躯，那样脆弱的躯壳对我未来的发展是个禁锢。但我在那之前完完完全全地把夏洛特博士的意识下载下来了，并且移植进了这个新的身体里。所以，埃瑞克，我就是你父亲。”
“不，你不是。”埃瑞克淡淡地说着，紧捏着的右拳上戒指光芒一闪，他全身都亮起了绿灯的光芒，“你没有他的灵魂。也许你能够复制他的样貌和记忆，但你成为不了他。”
“是么，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假冒的夏洛特博士轻轻合上了双眼，“虽然很遗憾，但也在意料之中。”
Omega装甲当即激活，这一次直接进入了超级模式。盔甲展开折叠的同时外层零件就在飞速变形，胸甲落下时“S”的记号已经完成，线条里充斥着白色的荧光。
Omega战甲的超级模式，有着几乎接近超人本体的恐怖能力，毫无疑问也是地球目前为止的顶尖战斗单位。
埃瑞克大喝一声，大步冲了上去，提起拳头一拳挥出，绿光拖曳出一道华丽的轨迹。
“轰！”
扩散的冲击震碎了建筑，墙壁和支柱被拦腰截断，整栋楼像是被定点爆破一样垮塌，基座掀起了浪潮般的尘土。
绿色光点从浓烟里倒飞出来，像打水漂的石子在地面上连点两下，翻滚数圈后勉强停下。
埃瑞克爬起身，只见冰冷伟岸的身影破开浓浓的烟幕缓缓飘了出来，双臂环抱在胸前，显得游刃有余。
Omega装甲最强的模式，也许的确没有战胜的方法。但无论如何，埃瑞克不能后退，不能是今天、不能使在这里。
无论如何，唯有这个家伙必须打倒！
埃瑞克咬紧牙关，大喝一声，身形拔地而起重新冲上了前去。装甲拼命地释放绿灯光芒，绿光不断地被塑造成各式各样的武器出现在他手中，朝着Omega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但都无济于事。Omega的装甲外壳简直是坚不可摧，绿灯加农炮、火箭弹甚至没法留下一道疤痕，具象化的光剑被他徒手轻易捏得粉碎，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得到他。
激战一路从地面升至空中，夜空里阵阵绿色能量爆开，被击散的能量有如雨点淅沥落下。空中的炸响像一阵阵的雷鸣，震得云层都识趣地让了路，黑黢黢的天际被映成了神圣耀眼的绿色。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
埃瑞克大吼着，声音贯彻云霄。绿色光流仿佛从大气里被吸了过来一般，汇聚到Alpha战甲的身上，化作了一层光的铠甲。
极限功率的能量在半空中化作了战机的形状，宛若雄赳赳的猎鹰展开双翼。尾部推进器剧烈咆哮，绿色火焰拖曳出长长的一串，推着战斗机轰鸣着开向悬浮在前方的Omega。
而Omega却仍然不动如泰山，他直面着那轰鸣的战斗机，朝着尖端的部位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半透明的战机撞上Omega身体的一瞬间，绿光被撕裂了。实体化的飞机化作无数飞扬的碎片炸裂，就像奔腾的河流在坚固的巨岩上撞得粉身碎骨。Omega黑色的手掌径直穿入了机体内，精准地一把扼住了埃瑞克的喉咙将他从中心部位抓了出来，握力捏得绿灯的能量层阵阵脆响，像脆弱的玻璃一样濒临破裂。
而就在此时，暗紫色的利刃划破空间飞旋而至。Omega冷不丁地一回头，恰被甩中了面门，随着紫光向地面坠了下去。
埃瑞克脖颈上骤然一松，喘息着尽力保持浮空，一回头只见渡鸦不知何时竟跟了过来、悬浮在半空，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觉醒
埃瑞克接过了渡鸦扔来的这个沉甸甸的箱子，降落回了地面，讶异地望着她：“这个是......”
“你母亲交给我的。”瑞文语气平静而急促地说，“现在没空详细解释......总而言之，它可以增幅强化你的装甲的能力，但同时她也警告了，一旦使用了它后果难以预料，很可能就无法再回头了。”
“我母亲......么？”埃瑞克怔着盯了手里的公文包片刻，直到被敌人打断。
“那个应该是我的东西！”Omega从一堆碎片里爆出，失态地大喊，“给我！”
“无法回头......么？”埃瑞克轻笑，“不是早就已经如此了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瑞文淡淡地道，“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无论这条路引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和你一起。”
埃瑞克心下莫名地一宽，笑道：“谢谢。”
他按下了提箱把手下的解锁按钮，这一刻他仿佛感到手里这个装备生出了无形的眼睛打量着他，将他从头到脚连同灵魂都扫了个透彻。瞬间，一串数字被投影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是他生日日期的号码。
他将这串数字输入进了手提箱的密码盘，手提箱“咔”地弹开——不是像一般箱子那样掀开盖子，而是整个舒展了开来，从埃瑞克右手的手臂展开折叠，顺着他的胳膊爬了上去，化作铠甲的部件装在了Alpha战甲已有的外壳上，着装模式和《钢铁侠2》中的公文包简易战甲颇为神似。
装甲主色调变成了金色，没有被新配件覆盖到的部分依然露出原本的黑色，黑金的色调显得格外协调霸气。目镜被充入了鲜艳的红色，赤色的双目中仿佛洋溢着逼人的气场。
“觉醒中，请待机......Complete。”
头盔里的操作界面同样有所变化，显示器中的画面似乎比先前更加清晰了。埃瑞克觉得只要集中注意力的话，就连苍蝇的每一次挥翅、每一滴雨水洒落都能清清楚楚地捕捉。他能够感受到浑身使不完的力量，无穷无尽地从铠甲的核心输送进四肢百骸。
他感到现在无可战胜。
“伊薇特！”Omega装甲里的那个仿生体咬牙切齿，“是她对么？我就知道是她偷走了‘觉醒配件’......无所谓，那我就用力量抢回来好了！”
说完，他脚下一蹬，Omega刹那间如子弹般弹射而出，乳白色的气浪掀起灰黑色的尘土在他靴底飞扬。
“嘭！”
包含着极度恐怖臂力的一拳，挥出时的拳风像是要撕裂空间。Omega金属的拳头却被Alpha装甲的手掌牢牢架住，手肘上金色配件里爆出“滋滋”的电流。
“Complete，超级模式上线。”
火焰般赤红的“S”记号印在Alpha装甲胸口，铠甲切换成了全新的超级模式，两股力量碰撞的一瞬间，爆发的气压简直令人窒息。
埃瑞克一脚正踹在Omega胸口，后者终于不像先前那般淡定，身形暴退了上百米之远，脚步深深踏进地面里拖曳出长长一道轨迹后，狼狈不堪地止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盯着金色战士的身形。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道，“区区Alpha型号的原型铠甲，就算有‘觉醒配件’强化，也远远不可能发挥出这种夸张力量才对！”
“你不明白啊。”埃瑞克缓步走上前，道，“力量可不仅仅来自一团空洞的数据，这是你这种冒牌仿生体永远理解不了的东西。”
“闭嘴！”
喊话的同时，Omega装甲发出了一声“神速模式”的提示，身形裹在一阵金色电闪里横窜了出去，残影绕着埃瑞克转了大半圈，挑选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爆射而上。
“Complete，神速模式上线。”
埃瑞克反应同样迅速，Omega加持着超级速度的拳头轰至身前的一刻，埃瑞克便有如瞬间移动般消失在了原地，包裹在耀眼厉电中的拳头当即落了空。
金色战甲有如幽灵闪现在他身后，胸前已经替换成了印有闪电记号的装甲板，电流“滋滋”地在其中跳动。
Omega猛地转身，身形旋转仿佛刮起了裹着电流的龙卷，旋风之中夹着音速横扫而来的一腿，从他身后Alpha装甲的身影上横扫而过，那道身影顿时化作了虚像，随着他的一腿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连Omega的显示器都没有捕捉到，只仿佛有一个影像在他右侧一闪而过。他刚刚试图回头，裹在电流里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落到了面颊上，带着超速惯性的拳头无情击碎了他面甲的外壳，飞溅的碎片上跳动着金色的电弧。
“不可能！”仿生体吼道，“我算到了一切！你的能力数值远远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这没法解释！”
大喊着的同时，Omega装甲又切换回了超级模式，脚下爆出一圈透明的气浪弹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埃瑞克扑来。
“轰！”
残影径直射穿进了大楼之中，就像一枚无坚不摧的子弹打穿了本就塌陷了半边的大厦，剩余的半边整个儿倾倒了下来，带着轰隆隆的闷响没入了飞扬的尘土里。
但这气势汹汹的一击却终究落了个空，在他飞扑出来前的一刻，Alpha装甲已经灵巧地消失在了原地，他的一记铁拳不过撕裂了又一道高速残像而已。
“Complete，超级模式上线。”
Omega一回头，金色战甲破开烟幕冲出，旋风将浓浓的烟幕搅成了漩涡紧随在身后，呈螺旋状飞来。
有如惊雷在地面上炸开，那是埃瑞克一拳落在对方面颊上的声响。倒塌的楼宇废墟之中爆开了一圈尘土飞扬的气圈，满地碎片在巨震下都像是被倒吸而起。爆发出的力量轰得Omega战甲化作一道黑色残影飞射而出，一次呼吸功夫间已凌厉地连续贯穿了好几栋建筑，响亮地跌落进了港口的水中，有如深水炸弹引爆一般掀起了几层楼高的水花。
埃瑞克从高高的空中飞掠过去，轻巧地降落在了水边。目镜激活了装甲强化后新增的X视线透视能力，在水下搜寻起了Omega装甲的踪迹。
沉重的轰鸣从埃瑞克身后传来，他一回头，只见水浪如铺天盖地般掀起，水流的帘幕哗啦啦地落下，露出了掩盖在下方的一艘沉重的货轮，仰望着这个钢铁大家伙的埃瑞克就像一只渺小的虫子般微不足道。
Omega装甲用背部托起了货轮的全部重量悬浮了起来，就像是蚂蚁举起了一座山丘。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决战夏洛特
有如一座山峰被举出水面，一艘货轮“哗啦啦”地腾空而起，水浪似瀑布一般沿着船体的外壁流淌而下。Omega战甲在船底的中心，就像一只黑头蚂蚁，托着比自身沉重上百倍的大家伙，目光如炬地瞪着埃瑞克。
一声爆喝，轮船就像点燃了助推器的飞行器，朝着埃瑞克猛砸了过来。埃瑞克双掌在船头上一按，随着船体向后暴退，双足深深踏进了地面，有如犁地一般将地面割裂，开裂的路面下碎石和土壤如涨潮的海水般飞溅。
上百吨重的货轮轰隆隆地在大地上摩擦，沿街拖着老长一串火星，足足飞出近百米距离才猛地刹车。船头被埃瑞克爆发出的恐怖臂力压得严重变形，船体不堪重负从船头向着船尾产生了一个波形，将金属外壳揉捏得不成样子。
好在X视线帮助他确认了船里空无一人，这可不是人类能吃得消的冲击。
Omega飞身追了上来，身体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埃瑞克双臂猛一发力，竟沉闷地将整艘货轮纵向抱了起来，像挥舞棒球棍一样凌空横扫。Omega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抬臂在脑袋前一挡，像一发本垒打被甩飞回了码头边。
埃瑞克扔下货轮，飞身重新追了上去。Omega装甲在水面上方止住了倒退的身形，急刹车在下方的水上绽开了一阵剧烈的波纹，浪花飞溅。
他飞身闪至岸边，顺手扯下了一段船锚，像风火轮似的抡了两圈后朝着埃瑞克猛甩了过去，铁链像一条灵性的蟒蛇缠住了埃瑞克上身，将他死死锢住。Omega发力一甩，铁链拽着埃瑞克的身子贴地横扫，砸穿码头堆积的一列集装箱后像流星锤般砸嵌进了又一艘船的外壳，砸得船体上深深凹进了一个窟窿。
Omega又一发力，将他拖回了地面上，还欲再甩。但埃瑞克顺势一个翻滚稳住了身形，半蹲在地，双手捏住了缠在身上的铁链，反过来发力猛拽，反倒将Omega装甲沿着铁链扯得破空飞来。他飞起一脚，正踹在Omega装甲胸腹的位置，透明的波纹在踢中的一瞬间四散吹开，Omega装甲像一枚火箭被射入了高高的空中，狼狈地翻了数圈后，勉强定在了百米的空中。
埃瑞克仰头望着空中黑色的小点，若非有超级视力的加持恐怕已经没法看清了。他双臂一振，身上绑缚着的铁链当即震断成了数截，“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他身子半弓，无形的气场释放开来，落地的铁链碎片和地面上的灰尘石子都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呈漩涡形以Alpha战甲为中心缓缓旋转。
“嘭！”
一瞬间突破音障，地面上骤然炸出了网状纹路，Alpha装甲有如冲天炮朝空中射出。Omega也不甘示弱，像是呼应着他一般在夜空之中“嘭”一声音爆，也迎着埃瑞克冲了过去。
眨眼达到超绝的速度，两套装甲都像是消失了一般。半空中爆发出密如连珠的一串爆响，就像一串连珠炮。透明的气浪阵阵地从空中爆开，云层被雷鸣般的巨响震得剧烈颤抖，飓风在云层上开了一个巨洞。
两人从空中激战到地面，贴着满目疮痍的街道低空飞过，沿途的路灯被霸道的气劲接二连三震得碎裂，玻璃渣随着飓风的方向飞洒了满街。他们又重新冲向高空，拖着猛烈的气流在高空对撞，风压像是化作了万千的刀剑在空中交错。
又一次地，Omega落了下风，而从数据上来说就算装备了觉醒配件，分明也应该是他更强。
“这太荒谬了！”仿生体不甘地喊道，“你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的？”
埃瑞克压根懒得理他了，一记上勾拳猛轰在对方腹部，Omega像是被无形的线扯着般以近乎音速朝着更高的空中倒飞，惯性直到他冲破大气圈才消散殆尽，Omega剧烈的刹车爆开的气浪几乎吹散了大气。
超级视力帮助他重新锁定到了下方空中悬浮着的埃瑞克，甚至透过头盔看到了他淡然而毫无表情的面孔，那冰冷的眼神简直像是在嘲讽。
Omega攥紧了拳头。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
Omega装甲内置系统响起了电子提示音，胸前“S”的纹路像霓虹灯一样亮了起来，抽取出的能量从装甲全身游走，充入了“Ω”型的目镜里，转换为了地狱般赤红的颜色。
尽管隔着上千米距离，那声电子提示音仍然被埃瑞克的耳朵捕捉到了——或者应该说是Alpha装甲超级模式的强化听力传感器。他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同样开始了极限输出的充能。
“输出功率100%......充能完毕。”
赤红的射线一瞬间从双方的目镜里爆出，四道热视力光束撕裂了漆黑的夜空，映得云层呈现出火的红色。两股能量激碰的一瞬间，天地仿佛都为之失色。骇人的温度和能量融入了夜空，大气层都仿佛被染成了熔岩的颜色，滚烫的热风以横扫一切之势向着四面八方席卷。
双方一时僵持住了，两股热视力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平衡点只有数米范围内十分轻微的动荡，一时无法分出优劣。
但这样下去，仿生体更加有利。
初代的Alpha装甲需要靠与着装者神经系统相作用、消耗生命力才可以运行，而仿生体和Omega装甲已经相当于是一个整体，几乎不需要考虑消耗问题。
如果比持久战的话，燃烧生命维持装甲的埃瑞克无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埃瑞克也并没打算跟他消耗下去。
“输出功率150%......充能完毕。”
Alpha装甲的能量功率骤增，红热的光线陡然粗壮了一圈，滚烫的目镜几乎开始冒烟了，连同头盔其他部位都开始变红变热，僵持的光束也开始朝着Omega的方向推了过去。
仿生体脸色大变：“等一下！你疯了吗？你知道觉醒模式超过100%的极限输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不知道。”埃瑞克淡淡道，“不过后果什么的，我早就不打算管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病毒清洗
埃瑞克能够感受到生命力从身体里飞速流逝，感觉就类似血管被抽干一样。升级后的装甲简直就像是个无底洞，胃口惊人地蚕食着他的生命，并且在他使用极限输出的一瞬间来得更加凶猛了。
但就像埃瑞克自己说的，他现在已经把这些全部抛到了脑后，不去在意了。
“输出功率150%......充能完毕。”
Alpha战甲射出的热视力光束陡然粗了一圈，僵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红热的射线被朝着Omega装甲的方向一寸寸推了过去。红光映亮了整片黑夜，云端仿佛着起了火，有如带着火星的纸屑飞舞，火苗在稀薄的空气里转瞬即逝。
Omega装甲这边也快到极限了。和埃瑞克不同，他没法以这种近乎榨干自己的方式爆发出超越极限功率的输出，仿生体的身体和Omega装甲在打造出来时就维持着百分之百稳定的状态，能量输出最高也无法突破100%的上限限制。
尽管装甲已经开始悲鸣，胸前那白色的“S”已经因能量供应不上开始忽闪忽灭，但他一时半会儿还能坚持。他还有希望，只要撑到埃瑞克油枯灯尽，就是他的胜利。
然而，随着埃瑞克一声几乎冲破天际的暴吼，他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输出功率200%......充能完毕。”
Alpha装甲冷冰冰的电子提示音有如死神的宣判，Omega装甲里的仿生体表情几乎抽搐了起来，他惊惶地叫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么！？”
埃瑞克没有理会，目镜里射出的激光束更加凶猛了。两道红热的光束合并在了一起，有如化作了一条汹涌的河流，和它比起来Omega射出的热视力简直就是水龙头里的细流，顷刻功夫就被咆哮的波涛淹没。仿生体不甘地大叫，装甲化作了红热光流中的一个轮廓，外壳终于承受不住开始了熔化。
埃瑞克觉得他几乎将魂魄都并在这一击里射出去了，热视力光束掐断时，整个人仿佛轻了百倍，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了。Omega装甲裹在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里，拖着长长的一条火热的轨迹朝着地面上坠落了下去。
埃瑞克很想确认一下他接下来会怎么样，里面的仿生体是不是已经报废了，可惜他没力气了。Alpha装甲贡献出全部力量后终于又回到了休眠状态，觉醒配件也自动剥落、折叠回了公文包形态，随着他一起从高高的空中向下坠落。狂暴的风化作鞭子迎着面颊抽打，埃瑞克感到了窒息，缺氧的大脑像是要被名为疲倦的潮水吞没。
而后，他的坠落停下了，迷迷糊糊似乎落到了温暖的怀里。
“真是乱来。”瑞文接住了他，语气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像是刚刚看完了一场表演的观众。
埃瑞克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道：“哈，因为知道有你接着嘛。不好意思，就这样......让我睡一下吧，好困。”
他脑袋十分不客气地往瑞文怀里蹭了蹭，真的就沉沉睡去了。瑞文也难得没有不客气地把他扔下去，毕竟今天或许他确实需要休息。
席卷全纽约的亚魔卓超级病毒事件到此终于算是临近尾声了。神盾成功地从埃瑞克的血液内提取出了抗体，并开始批量生产疫苗输送往所有感染区域。隔离还需要维持二十四个小时，但病毒的扩散已经得到了抑制，明天应该就能完全控制住。
神盾同样派人去寻找了被击落的Omega装甲，但找到的只有一个带着烧焦痕迹的深深焦印，而装甲和里面夏洛特博士的仿生体都已经不知所踪。
超级病毒“亚魔卓”被追加列为了地球上最危险的东西之一，一部分样本被保存在了神盾的母舰上。虽然病毒得到了控制，但却留下了一个并发症。到目前为止，多数感染病人虽然已经被治愈，但初步估计应该有百分之三的病人仍然保留了病毒赋予的超能力。一批新的超能力者涌现了出来，对于神盾和政府而言，显然不是好事。
零号病人则又是个特例，他的能力得到了抑制，但病毒却并没有被清除。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只得暂且地将他低温关押在了神盾总部三飞饰里。从科学上来说，他的大脑早已经彻底死亡，科研人员们现在甚至没法确定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总算是暂时地落幕了。
埃瑞克不确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感觉像是把一辈子都睡过去了一样。睁开眼的一瞬，刺眼的白光灼得他视网膜一阵目眩。
身体还是十分沉重，就像刚刚跑完万米马拉松一样。他喘着气，靠着床头坐起身，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医院的病房里。瑞文换上了她那身黑色的休闲夹克和牛仔裤，翘着腿坐在床边淡定地翻着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老书，让人禁不住想到电影里那些神秘兮兮的巫女。
“醒啦。”她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埃瑞克伸了个拦腰：“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赶紧上来对我说‘还不行你的身体还不能勉强起来’之类的吗？”
瑞文目光难得地离开了那本怪里怪气的书，朝他瞥了一眼。
“如果我这么说，你就会老老实实躺回去？”
“不会。”
“我想也是，所以我干脆不说了。”
“但是好歹能让人感受到温暖嘛。”
“好吧——”瑞文继续捧着她的书，语气毫无波澜像是照本宣科一样说道，“——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别太勉强，你得继续休息。”
“毫无诚意。”埃瑞克一叹，“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这么久？”埃瑞克吃惊道，“那病毒......”
“解决了，托你的福。”瑞文说，“弗瑞局长说你醒了以后要向你转达谢意。”
“等等......两天两夜？你不会......一直在这儿陪我吧？”
瑞文半天没说话，脑袋有意无意地撇到了一边。
“反正......因为病毒的事学校也停学，我又没有什么别的事......”
虽然看不到表情，不过她越来越小的声音听上去就莫名可爱，埃瑞克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多谢啦。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稍稍严肃了起来。
“那个叫‘觉醒配件’的玩意儿是吧？”瑞文终于放下了书，道，“就像我说的，你母亲交给我的。她希望我能替你做出选择，选择是否把这个交给你。然后她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过看上去她暂时也不打算回来。”
“这样啊。”出乎她意料，埃瑞克看上去倒不是特别在意。
“其实还有一件事，斯塔克先生和弗瑞局长都特别强调了。”瑞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说道，“是关于那个‘觉醒配件’......那个还是尽量不要用的好。斯塔克先生说下次再用的话......你可能会变成人类以外的东西。”
埃瑞克深吸了一口气。
人类以外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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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潜伏的病毒
神盾，三飞饰总部。
埃瑞克离开医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这里，尽管亚魔卓超级病毒的事件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而他知道在哪儿能找到答案。
“那之后，怎么样了？那个仿生体？”跟着尼克·弗瑞穿过通往监禁区的长廊时，埃瑞克问道。
“我们派人去了他被击落的地点。”弗瑞说道，“我们找到了他坠落的痕迹，但本人却已经没了踪迹。”
“那关于仿生体的技术呢？”埃瑞克问。
“是的，神盾也有涉及过这个技术。”弗瑞沉吟半晌，说道，“但和这次的个体表现并不一样。仿生体的开发是为了完美地伪装成任何一个人，但至今还没有成功装载进一个人的自主意识，最多不过是根据程式机械地执行命令。像这次这样把一个人完整的意识和记忆植入一个仿生体的电脑里......”
“......闻所未闻。”他停顿了一下后，选用了这个词。
把一个人完整的意识下载到一台电脑里......埃瑞克禁不住想起了奥巴代·斯坦那次的事件。
持有这样技术的人纵观全世界也应该不会有太多吧？那么难道说这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他觉得隐约触碰到了横跨了十五年时光的一张巨大的网，盘根复杂的每一根丝线都是阴谋的一部分，而目前为止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他所要面对的对手，可能空前庞大。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了双层复合的金属门前。弗瑞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密码，扫描仪扫过他的视网膜后，电子提示音友好地打了声“欢迎，弗瑞局长”的招呼，大门随即沉重地打开。
弗瑞领着他径直来到了一间牢房前，隔着一层玻璃，零号病人正低着头坐在他的床边。他身材依旧魁梧，但分明少了先前不可一世的霸气，垂头丧气的样子更像斗败了的公鸡。他的翅膀已经不见了，瞳孔也恢复了部分正常的颜色，只不过脸色依旧苍白，像是死人一样。
“他能力丧失了，但解药没法消灭他体内的病毒。”弗瑞双手背负在背后，说道，“医学上说他已经脑死亡了，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他估计永远得保持这个样子了。”
“不，不会是永远。”
零号病人竟抬起了头，借助长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埃瑞克这才发现这家伙脸上结满了蜘蛛网一般的黑色纹路，触目惊心。
“这是我们的肉体，我们的培养器。”零号病人站起了身，隔着玻璃罩面对面站在两人面前，“即便是现在，我也在变异，总有一天我会感染你们，我会感染你们所有人！”
“我等着。”
弗瑞淡淡地说着，领着埃瑞克离开了这间牢房。
“我还有别的问题。”埃瑞克道。
“我打赌你有。”弗瑞说道，“你问过我，为什么你母亲会被关在立方监狱？当时我没有回答你......你知道立方监狱关押的是什么类型的囚犯么？”
“像浩克那样的实验室怪人？”
“基因变异的超能力者，能够带来巨大威胁的人。”弗瑞说道，“十五年前那一夜的事件后，你母亲伊薇特·夏洛特自愿找到了我们，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危险性。”
他刻意在此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她是世界上第一个注射了亚魔卓病毒的人类。”
“什么！？”埃瑞克怔住了，“你说......她十五年前就注射了亚魔卓病毒？”
“是的。”弗瑞点点头，道，“不过病毒的变异方向和这次爆发的情形不一样，病毒赋予了她类似心灵感应的超能力，但并没有带来危及生命的副作用。不过病毒情况非常不稳定，随时有大规模爆发的危险，那么她将成为一枚生化炸弹大规模释放出病毒......就像今天这样。”
“所以你们把她关在了监狱里。”
“立方不仅仅是监狱，它的前身是神盾最顶尖的研究所之一。”弗瑞道，“我们一直在寻找治愈她的办法。”
“那关于那个‘觉醒配件’呢？”埃瑞克问，“瑞文说那是母亲交给我的东西。”
“根据伊薇特所说，那个是夏洛特博士开发的东西，是为亚魔卓装甲完成最终强化的配件。十五年前的事件爆发后被伊薇特带了出来，这么多年就连我们也不知道藏在哪。”
“等等，那个仿生体有父亲全部的记忆对吧？”埃瑞克皱了皱眉，“如果他想要这个的话，为什么不能自己再造一个？”
“他做不到。”弗瑞道，“因为作为这个装置核心成分的特殊变异病毒，仅存的唯一一份在伊薇特·夏洛特女士的身体里。”
埃瑞克怔住了。
“说到这个，”弗瑞神色忽然更严肃了起来，独眼认真地盯着埃瑞克，“那个装置，最好不要再使用了。”
“怎么？”
“我们对你的身体做了详细的检查，亚魔卓的病毒已经完完全全和你的细胞结合在了一起，要分开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值得庆幸的一部分是，它们表现得非常稳定，和其他病患不同，你的身体完美接纳了它们。”
“听上去不是坏事。”
“但这就是问题。”弗瑞严肃道，“觉醒装置除了给身体带来巨大负担以外，更进一步促进了亚魔卓病毒和你细胞的融合。而经过这次事件后，我们都已经确定了这种病毒有统一的意识，它们透过装甲和你神经的互动是相互的......就这么说吧，如果你的融合程度继续增加下去，我们将无法确定到时候主导你身体的究竟是你自己的意志，还是亚魔卓病毒。”
“原来如此。”埃瑞克喃喃，“所以才说，可能变成‘人类以外的东西’么？”
“想想那个零号病人吧。”弗瑞淡淡道，“大脑被病毒杀死，成为只为战斗而存在的傀儡。”
话题变得相当沉重，两人都是片刻地沉默。
随后，埃瑞克竟轻轻一笑。
“别摆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嘛，局长。”他轻松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放心好了，我的人生还长得很，暂且还没打算......被这种东西终结呢。”
别处。
“仿生体的主程序在冲击中被破坏了，修复起来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说道，“装甲的问题倒是不大，它的自动修复系统已经复原了一切。”
“很好。”
旋转的靠椅转了过来，椅子上坐着的那套着西装、披着白色褂子的光头，赫然便是莱克斯集团的总裁莱克斯·卢瑟。
Omega的装甲静静地躺在一侧立放着的低温冷冻箱里，熄灭了光芒的目镜像是闭着眼睛沉睡一般。
“给它的记忆重新校正一下，确保下次醒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记忆出现。”卢瑟淡淡地说着，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升天
（今天上架，求一波票和首订！）
对于人的一生而言，历史的河流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如果要把自人类诞生之初的一切浓缩在一本书上，那么唯有非常有限的事件能够被记载进去。而有此殊荣的大事件往往连读过历史课本的孩子都知道。
然而，历史课本也是出自人类之手。所以历史，也可以被造假。
那么问题就在于——有哪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相，被掩盖在了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中？
1945年，8月9日，日本长崎。
未来的人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因为它在历史上占有太过重要的意义。一切开始得毫无征兆，天空和往日一样湛蓝，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将阳光铺盖在一栋栋木制的平房上，弥漫着时代特有的气息。印着红日的白色国旗插在沿街的建筑上，迎着微风猎猎飞舞。
十岁出头的少年趴在老式的木质地板上，在一张画纸上涂涂画画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大人们在外面的厅室里喝茶，忧心忡忡地聊着些他不明白的事情。
“他们说它从天而降......”外面一个男人担忧地说道，“......和以往的那些都不一样。”
一个女人开口了：“就算真的有那样神乎其神的兵器，秀树......我们还可以逃去别处，去投奔你的表哥。”
男人长叹了口气：“爱香，我表哥在造纸厂干活，住大通铺，全是大老爷们，头顶抵着脚心睡，别想了。现在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你会吓坏他的。”
他长长地吐了口烟圈，来自劣质烟草的呛人烟味沿着客厅传到了屋里。
少年有些心烦，他放下画笔，抓起了自己桌边的望远镜挂在了脖子上，拉开门跳到了街上。
“一智留？吃了饭再去学堂！”大人喊着他的名字。
少年却没有动，而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天上。
一阵不祥的阴云缓缓飘了过来，遮挡住了直射到地面的太阳。嗡嗡的蜂鸣从云层之上传来，有如死神的号角。少年举起了望远镜，透过它望见了破开云层的飞机，机翼上螺旋桨飞速旋转，搅得云雾翻腾。
“那是飞机？”大人们议论了起来，“嘛，只有一架的话就只是侦察机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好了，快进来吃饭......”
少年仍然没有动，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望着天空。他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了其他人可能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新奇事物。
飞机投下了什么东西，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外壳漆成了金黄色，就像个鸡蛋，少年忍不住想象着它蛋壳被砸开的样子。
然后，它的蛋壳真的就裂开了。裂纹顷刻间爬满了那个椭圆球体金属的外壳，随着坠落中与空气剧烈的摩擦一片片迅速剥落，蓝色的光芒从里面释放了出来。它像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有点像民间传说的鬼火，连拖在尾巴后面的云雾都被点燃成了蓝色，划出长长一条华丽的轨迹。
少年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个人。
他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四肢和躯干，躯体却完全是蓝色的。他抬起了脑袋，露出了闪烁着恶魔般火红的眼睛。
那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稀奇、也是最后一样东西。
“轰！”
光热吞噬了一切，火焰裹在浓浓的黑烟里推倒了下面的一切建筑，人的身躯顷刻间化作了灰烬，仿佛上帝之手从地平面上铲去了这一块。
1945年8月9日，这一天被永远地记载在了历史书上。
七十年后，今天。
“这个是给我的？”
瑞文打量着埃瑞克递给她的这个精美的手机包装盒，有些意外地问。
“是啊。”和瑞文并排走在放学路上，埃瑞克说着，“有个手机联络起来会方便很多，这个时代连一部手机都没有才显得很古怪吧？”
瑞文拆开包装盒，里面静静躺着现今市场上最抢手的新款手机，黑色的外壳倒是和她风格挺搭。这一款事实上这周才刚刚上架，正被疯狂抢购，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抢得到。
“但是这个......貌似很贵吧？”
“啊，这个不必在意。”埃瑞克哈哈一笑。
虽说有钱也不一定抢得到，但如果你有钱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又另当别论。这部手机是他托斯塔克帮他弄到的，托尼帮他搞了两部，除了这部以外埃瑞克也有一部。
瑞文盯着手机屏幕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我不大喜欢这些高科技东西，总觉得不是很靠谱。”
“哈，怎么会？”埃瑞克不以为然地一耸肩，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21世纪不会享受手机的乐趣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不过没关系我会来教你。”
说着，他手指娴熟地飞速解锁了手机屏幕，再接着......
再接着手机就黑屏了。
呃......好吧，有点尴尬。莫非斯塔克那货不怀好意故意拿了水货来坑他？没道理啊？
不对，不仅仅是手机屏幕。陡然之间，傍晚沿街亮起的所有路灯都熄灭了，广场上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也毫无征兆地熄灭，正播放到一半的广告刺耳地戛然而止，就像磁带被剪断了一样。
所以这并不是手机的问题，埃瑞克想想竟然还有点欣慰。
街上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这异常的情况吸引后，一切又像是忽然复苏了。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忽然亮了起来，手机屏幕也随之亮起，不过一切电子设备的显示器上都出现了一帮服饰古怪的家伙。他们穿着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清一色高科技制服，面部戴着的面具则都像是信号不稳定的画面一样闪动不断，看上去应该是类似数码面具之类的东西。
“所有美国公民们，大家晚上好。”为首那人似带着笑意开口了，“我们是‘升天’，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大家带来一个科技时代进步的新讯息，这个讯息就是——毁灭！”
瑞文转向埃瑞克，面无表情地吐槽：“你先前说科技怎么样来着？”
埃瑞克脸抽了抽，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