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暗夜公爵（18）房间
“案发当时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佐山小姐他们在电梯里遭到攻击的时候，你们没有不在场证明，没错吧？”
休息了不长时间的旅行团成员们被再度叫了下来，一个个怨气冲天。
然而面对警官，怨气却无从发泄。
“请等一下，警察先生……”前田聪眉头微蹙，“我可是一直按照你的指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一直没有出去过。”
“这还需要证明吗？”
“就是啊……我们也是待在房间里啊……”
“我们可还没有笨到不把警察看在眼里啊？”
“就是说啊。”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问：“黑羽，小兰说你们一直在电梯口等她，有人从电梯去12楼吗？”
“来电梯的人都看到了我和小哀。”栗安依照惯例说了不在场证明，接着回答问题，“电梯没在12楼停过。”
阿笠博士：“黑羽说要等小兰一起上楼，不过一直没等到，我就先在房间休息，刚刚才被叫醒。”
按照之前的讯问顺序，接下来是前田：“那么，明子小姐，你和前田先生在同一个房间，请问你能够确认他在不在房间里？”
一旁的柯南立刻反驳：“她哪里会有这个时间啊！我们为了向你们报告我们遇到暗夜公爵，发生事情以后立刻就下来了！”
他扭头看向小兰和佐山两人：“是吧？”
毛利兰点头：“嗯。”
横沟警官见问不出什么，干脆不再浪费时间：“总而言之，每个人的房间，警方都要搜查一遍。”
“首先从前田开始可以吗？”
“可以。”
来吧，让我们从1901房间开始逛。
沙发茶几电视机，挂画墙桌落地窗，整体布局没什么变化。
柯南搬着凳子开了屋里的窗户，狂风立刻涌了进来，将毛利小五郎吹成了傻子。
“你在干什么啊！”
“我……我想让新鲜空气进来嘛！”
毛利小五郎合上窗户，咬牙切齿目光不善。
臭小子！
还是小兰和黑羽她们两个省心，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令人省心的黑羽栗安用毛利小五郎的房卡刷开了1903的门。
屋内没有开灯，卧室的门虚掩着，灰蓝的夜色下，只听到轻微的啜泣。
“谁？”
“别怕，是我。”
栗安令人安心的温柔声音从客厅传来，紧接着是按部就班的敲门声。
“那么……小兰，我可以进来吗？”
“嗯。”
根本没意识到栗安怎么进屋的毛利兰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得到允许的栗安进了门。
卧室里依然一片昏暗，月光透过窗户悄悄照进来，隔着窗栏勾勒出室内简单的轮廓。
两张单人床，正中间是床头柜与床头灯，再上面是一副挂画。
小兰独自一人坐在单人床铺上，抬头看向门口。
栗安姐高挑瘦弱的身影，从灰暗处踩进月光里。
她脸上依然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此时正目光熠熠地看向自己。
“栗安姐……”
“你似乎不太开心？”栗安轻声安抚，“别担心，我不打算追问你原因。”
看着她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毛利兰却觉得她似乎早就什么都知道。
在电梯里，她和佐山小姐的异状，只有柯南这样粗心莽撞只顾追查的人才发现不了。
就像是很早之前，她就猜到工藤新一那样莽撞的性格，最终会出事一样。
“栗安姐。”毛利兰有些丧气地垂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迷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今晚这件事吗？”
“不，不止……”
她一直是开朗的性格，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迷茫与空洞却占据在她的心头经久不散。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今晚的事情只是引子罢了。
栗安与毛利兰相对而坐，她无意识地开合着手上的钢笔，扣合的声音却有异样的规律。
毛利兰需要一场深谈，但今晚显然并不合适。
“那么今天……你打算怎么做？”
“我……”
“你发现了一个问题，你认识的一个人犯了错误，对吗？”
“不知道怎么做？”
“这样的话，别急……先以你非常熟悉的人的思路去思考怎么样？”
“工藤新一……”她念起这个对毛利兰非常熟悉的名字，咬字标准，循循善诱，“像他这样的侦探小子，会怎么想呢？”
新一会怎么想？毛利兰仔细思索。
她似乎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他的回答……
“我才不会装什么样子呢！而且这个时候，我一定会急得到处疲于奔命。”
“我会到处找线索，尽我一切的努力来证明我这个好朋友，不是真正的凶手！”
思绪转回，栗安的声音伴着曾经的回忆在她耳畔炸响。
一如既往的清醒冷静，一如既往的温和笃定。
“包庇是没用的行为，只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你的信任并非虚假。”
“他们若是辜负你的信任，永远是他们的问题。”
“毛利兰。”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全名。
没有昵称，也不带任何修饰。
“这种说教你一定听很多人讲过……对吧？”
“可是他人的建议永远只是建议，是别人说，而不是你想。”
“所以……你想如何做呢？”
……
“为了谨慎起见，请将口袋的东西拿出来。”
验证身上的物品，这件事本来应该在讯问期间检查，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做。
进了屋子的柯南开了窗户，他上下张望，确定了江原时男21楼的阳台位置，思索着从这个房间能否上去。
江原先生的房间从内部上了锁，算是一个密室。
逃脱方式只有阳台。
又或者……柯南突然想到2102房间的防盗扣上，那块被扯掉的透明胶带。
如果这样做……似乎有操作的可能。
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柯南转头去看，发现佐山小姐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搜出来。
“这个是普通的安眠药，我最近因为有点失眠，所以才会放在口袋里的。”
“不行吗？”
“也让我看看好不好！”
柯南跳下椅子，横沟警官顺手把安眠药递给了他。
“那好，我们到下一个房间去吧！”
阿笠博士站在1902的门口，引着几位刷卡开门。
“奇怪……黑羽小姐呢？”横沟警官左顾右盼，却没发现黑羽栗安的身影。
对面，站在1903门口的灰原哀推门探头：“栗安姐姐，该检查房间了。”
“来了。”
屋内，黑羽栗安向小兰伸手。
“一起走吧。”
第239章 暗夜公爵（19）姬风
1902是黑羽栗安、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的房间。
哪怕是走个过场，警官们还是要来看看的。
柯南跑到阳台，照例推开落地的大门，引风透气，顺便观察房间位置。
横沟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四处打量。
沙发上叠着一件外套，沙发扶手的位置放着一顶遮阳帽。
看大小，都是小孩子的。
茶几上放着一本书，一壶水，一旁的垃圾桶里是碎裂的玻璃，看轮廓，像个杯子。
“这是……”
“下午的时候打破的杯子，是我自己带来的。”栗安解释。
阿笠博士引了几位警官去自己这边的卧室检查，亲自翻开行李箱，是几套衣服，洗漱用具和一两张图纸。
栗安这边同样开了行李箱，不过里面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
“对了，你身上带的东西也给我们看看吧。”横沟警官看向栗安，“还有你刚才用过的那枝钢笔……”
栗安翻开钱包，包里是一些零钱，几枚竖纹戒指，一支钢笔，几张名片和两张房卡，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一一检查过后，横沟警官将目光看向房卡。
房卡是一张1902，一张1904。
“两张房卡？”
“这张是1904的寺井爷爷交给我备用的，他是我父亲的助手，与阿笠博士熟识。”栗安简单解释了房卡的来源，又抽出小兰之前帮她取回的资料，将内容交给横沟警官翻看。
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又想到她说过这是学习资料，横沟警官有些头疼地摆了摆手：“这个就不必了，钢笔呢？”
栗安接回资料，递了钢笔过去。
柯南好奇地探头去看。
把钢笔拿在手上，横沟警官取出自己的笔掂了掂重量。
确实比他自己的笔重了一些，但不明显。
横沟警官看到笔帽顶端特殊的印刻徽标，拨开笔帽，又旋下笔的后盖。
后盖里是细小的刀刃，刀刃中心有不大的空洞，里面卡着墨囊，墨量比正常的钢笔少三分之一左右。
刀尖很钝，直接触碰也不会划破手指。
“这种笔是……特制的对吧？”横沟警官仔细研究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向栗安，“这种物品……”
栗安加重了语气：“这是我们团里的魔术道具，练习用的，并没开刃。”
“您需要查看证书吗？我可以托团里的人给您传真。”
横沟警官点头，很快把钢笔还给了她：“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栗安接过钢笔，将钢笔内的零件归位，随手递给眼巴巴的柯南。
柯南再次把钢笔拆得支离破碎。
指头触碰刀尖，对眼的样子像只二哈。
见屋内搜索得差不多，横沟转头对屋内的警官道：“走了，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后面的几个房间，话语之中的硝烟味道明显升级。
几位成员在搜查之余，开始互相甩出各自的嫌疑。
今野史郎被金城指出擅自使用银行电脑做事，于是丢出金城被病毒伤害的儿子和与三年前与死者离婚的上条秀子的事情。
上条秀子辩解她因为发现江原先生是黑客而离婚，又抛出三年前死亡的佐山小姐的哥哥这一话题。
每一个人，都有杀害江原时男的动机。
在此期间，柯南在2102房间上条小姐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板与佐山小姐一模一样的安眠药，紧接着因为乱翻乱动被毛利小五郎丢出了房间。
“小子，你啰里八嗦插什么嘴呀！小孩子就该快点回到房间去睡觉去！”
江户川柯南看着眼前被关上的房门，欲哭无泪。
他还没有到那个房间仔细调查过！
他甩甩脑袋，整理着线索，慢慢踱步。
不知不觉，就回到2101的门口。
他听到了个关键的消息。
“没想到连三泽也会被打倒啊……”
“他可是空手道三段啊！”
……
柯南跟着毛利等人跑现场的时候，已经检查过房间的众位，终于可以休息了。
真的吗？
1901的未婚夫妻欲言又止。
阿笠博士与小哀在1902休息。
栗安与小兰登上了瞭望台。
为了展现星空与海洋的美景，这里有巨大的落地窗，内外玻璃都清理得干净。
即使是凌晨时分，也依然有对案件毫无所觉的人在欣赏这里的风景。
栗安的视线环视一圈，看向角落里的几人。
三男两女，看年纪应该是大学生，正围在圆桌上聊得很欢，讨论着第二天的旅途情况，偶尔往窗外的方向扫一眼。
在落地窗的角落，摆着一架摄影机。
“他们似乎在拍什么东西。”栗安观察着角落的位置摆放的摄影机，发现镜头似乎更偏上些，“应该一直都在吧？”
毛利兰也看到了她们，思索片刻，眼神闪亮起来：“那边的几个人，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就一直在了，也许会知道当时的时间！”
毛利兰立刻向那桌走去。
栗安哦了一声，随她去了。
她并不掺和小兰的询问，只是来到正中央的落地窗前向外看。
这些人一直留在这里大概不是巧合。
瞭望台上的风景极好，在这样的高处，常常有人来拍照与摄影。
今晚的天空尤为晴朗，一片云都看不到，星空与海洋上下辉映，灿烂无比。
当然，大多星星的位置与几个小时前并不相同。
如果用延时摄影观看，能够看到闪亮的星群留下无数条弯弯的弧。
这些星弧就是星轨。
角落的这架摄影机，似乎为此而来。
星轨的拍摄需要无风晴朗的夜晚，但在室内，大概没那么多顾忌。
隔着一层玻璃拍摄大概是无可奈何。
毕竟，前来旅游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一个无风的晴空呢？
何况是在这里。
就像栗安与毛利兰聊过的。
这里可是公主酒店。
“服务生姐姐，请问一下！”
“怎么了？”
“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当时有没有吹风啊？”
“有，而且那个时候风还吹得特别厉害呢！”
“这个季节每天一到夜里，风就会不停地吹。而且，刚好从铜像的左边吹向右边。”
“我们都叫它公主风，也叫姬风。它还是这里的名胜之一呢。”
“而且……上面的风比下面的风还要强哦！”
强风？
这么说来……只有一个地方有风。
电光火石。
星空万里。
瞭望台的落地窗前，毛利兰雀跃的声音响起：“栗安姐！太幸运了，其中两位小姐在前田先生离开的时候也出去过！她们是前田先生的拳迷，那时候是特意去要签名的！”
“我还问到，他给她们的签名上还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日期跟时间呢！”
“那个时间是晚上10点03分。”
“她们用手表确定过，所以绝对错不了！”
栗安接到了柯南与毛利小五郎在楼下集合的消息，闻言偏头轻笑。
“不如请两位小姐去向毛利先生说明情况？”
第240章 暗夜公爵（20）沉睡
是不是感觉跳过不少事情？
没关系，我们来讲一讲柯南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些什么。
他跟着21楼检查的几位警官去了4楼审讯室，用他早早准备好的胶带，将毛利先生几个从外面关了起来。
他提出了佐山小姐的不在场证明，几人去了前台了解情况。
他带着毛利小五郎去了酒吧，这次没有被服务生赶出去，反而从酒保口中，得到毛利小五郎自己被下了安眠药的结论。
“什么？黑羽怎么没和我说这件事？”听到酒保的话，毛利小五郎震惊不已。
酒保安静地擦着杯子，见怪不怪：“她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被与您一起的那位小姐打断了。”
“所以她们去外面……”
“那我就不清楚了，先生。”
几人终于来到了楼下的露天餐厅，找到金城的不在场证明。
柯南也找到了他漏墨漏到无法使用的那支钢笔，紧接着问到了“风”的话题。
与此同时。
“你说那个被打昏的警察是个空手道高手？”
毛利小五郎揪住提到这个问题的警官，在对方慌乱点头的视线里意气风发起来。
“好！我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
排除掉所有真相的毛利小五郎自信地解出错误的答案，请警官将所有相关人士再次聚集。
这场持续了几个小时的上下奔波，终于要结束了。
听到毛利叔叔话的柯南见势不妙，下笔如飞地撕了笔记本，将记录的纸张交给上楼的警官，替毛利小五郎完成了前置工作。
旅行团的成员们陆陆续续下了电梯，其中的几个人手心里捏了汗。
而与叫人的警官们打了时间差的栗安与小兰，带着两位证人先他们一步下了楼。
夜色依然深邃。
楼下早已清了场，只有警官和被留下问话的一位服务生在。
圆桌长长的桌布几乎拖了地，椅子整齐地塞进桌底。
只有从椅子中间的缝隙，可以小心翼翼地瞥见几张桌下的黑暗里，微不可查的红光如呼吸一样明明灭灭。
“爸爸！我找到前田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了！”毛利兰向父亲喊道。
“你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突然被打了岔，原本的所有考虑在这一刻被完全推翻。
他惊讶地看到女儿拉来身后的两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她的眼里闪烁着许久未见的光。
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前田先生在案发当时曾经跟这两位小姐碰过面！”毛利兰认真地开口。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这点绝对错不了！”
毛利小五郎愣了整整半分钟，神色从笃定逐渐迷惘起来。
“那……凶手会是谁呢？”
“毛利先生……你？”横沟警官有些不可置信。
毛利小五郎强撑起笑容：“没问题，我知道谁是凶手！”
黑羽栗安没掺和几人的对话，慢悠悠地跟在小兰几个人的身后，紧接着被柯南扯到花花草草的旁边。
她睨着柯南的笑脸，听到他的撒娇：“栗安姐姐——”
栗安接过了他的纸条，扫了一眼。
从笑容满面到困顿萎靡，她只用了三秒。
“绕了我吧……”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撑不住那么久，你找毛利先生吧。”
柯南呆住了。
毛利兰将两位女士的证据交给警官拍了照，十分认真地向两人道谢，打算送两人离开再回主场。
只是听说正在推理的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后，两个人却不愿意走。
“我们两个也是毛利侦探的侦探迷！不会打扰到毛利先生查案的！”活泼些的女孩这么说。
温柔些的女孩也开口：“我们就在这里看，不会凑近打扰的。”
“好吧……”
毛利兰回了推理主场。
旅行团的人们不知第几次聚齐。
灼灼目光已经集中起来。
毛利兰的关键线索显然给了毛利小五郎极大的冲击，他默默思索了好一会，才把脑子里断了的那根弦勉强接上。
他整理了一下笔记，理了理脑子里的一团乱麻，随后干巴巴地开口。
“好了，我现在要与各位确认被害人在十点钟坠楼身亡的不在场证明。”
“首先是金城先生和林小姐，还有上条小姐和黑羽，露天餐厅的服务员在坠楼的那段时间看到了你们。”
“至于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寺井先生可以证明。”
“佐山小姐和前田聪先生……”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前台有佐山小姐的电话记录，我女儿小兰找到了前田先生的证人。”
逐条分析之后，他逐渐找回了自信：“所以，不在场证明还不明确的，就只有在房间读取电子邮件的今野先生！”
今野史郎抬起头，原本淡定的语气含了不满：“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凶手咯？”
“凶手在大意地行凶之后，又从安置江原先生尸体的办公室将暗夜公爵的衣服偷了出来，又不巧被佐山小姐他们在电梯撞见。”
“我从警官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毛利小五郎踱步来到他的身边，“办公室里被打昏的警官其实是一个空手道方面的高手！”
“前田先生有不在场证明，所以……”
毛利小五郎举起了拳头。
“大家听着，我们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其实他隐瞒了事实，实际上他是个空手道高手！”
咚！
一个大包从今野史郎头上升起，他摇摇晃晃摸着脑袋，反应过来时眼里喷出怒火。
“你在做什么！”
毛利小五郎讪讪地收回了手：“额……好像不是啊。”
“你有完没完啊！”上条秀子都听不下去了。
这位侦探先生的笔记里没一点着调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成为名侦探的？
江户川柯南仰头看到阳台上的信号灯开始闪烁，实验已经备好。
他再来不及和栗安交流解释情况，毫不避讳地抬起手腕，手表上的麻醉针对准了栗安身后不远被逼到座位上的毛利小五郎。
上条秀子拍了桌子：“凶手到底是谁？说！”
“毛利先生，不要浪费时间，赶快告诉我们好不好？”横沟警官也有些着急。
一枚肉眼难以辨别的麻醉针，顺着手表微不可见的细孔，直直刺向这位侦探的脖颈。
甫一接触，这根细针就自然地穿破皮肤，融了进去。
毛利小五郎几乎立刻陷入了沉睡。
“毛利先生！”“爸爸！”
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栗安也微微睁大了双眼。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江户川柯南为这位沉睡的演员赋予了灵魂，他小跑着绕过栗安，扶住小五郎歪倒的肩膀，调试起领口的红色领结。
从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这里传出严肃而沉稳的声音。
“我想，我们的玩笑就开到这里了。”
双簧的演员已经就位，现在，好戏正式开场。
第241章 暗夜公爵（21）包庇
说来有点意思，虽然跟着柯南和毛利先生遇见不少案子，但这次却是黑羽栗安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此时，这位中年男人单手撑着腮帮，另一只手自然垂落，被柯南费力地抬上了桌子，扶正为正常的坐姿。
双眼紧闭，呼吸绵长，肌肉自然松弛。
与他浑身酒气的时候一模一样，是真正的睡眠状态。
但他微张的嘴唇随着呼吸翕动，吞吐出的细微气息，让他“说话”的状态像是腹语。
这大概是毛利先生没被人们揭穿的原因。
栗安默默换了个位置，以便可以仔细地观察“他们”的推理。
离她不远处，毛利兰悄悄靠了过来。
阿笠博士注意到毛利小五郎被迫进入推理状态，不自觉地移动脚步，挡在毛利椅子的一边。
不小的身形给了柯南极大安全感，让他可以放肆专注地继续发挥。
横沟警官也发现了毛利先生的沉睡，自发向众人解释：“这是毛利先生推理时候的特有姿势，没有错吧，小兰小姐？”
毛利兰点点头。
几人将信将疑地看着睡着的毛利小五郎。
他沉静地坐在那里，有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在我进行推理前，我想警告大家，那就是……铜像那个地方非常危险，请大家赶快离开！”
几个人立刻转身看向铜像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五郎的声音回答：“我现在要做个实验。”
柯南灵巧地跳到椅子的横撑上，细小的胳膊费力地托起毛利先生脱力的手臂。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位置，以江户川柯南的小体格，单手根本抬不动那么高。
柯南费力地踮起脚尖，借着毛利小五郎的身形挡住视线，他松开领结，准备用两只手行动。
这时候。
死亡般的视线瞬间贯彻柯南的全身。
一只纤弱的手臂将他拉了下来，抬起毛利小五郎的左臂，接替他将实验开始的信号打了出去。
“你们看，那是……”熟悉的声音让江户川柯南瞪大双眼，浑身几乎无法动弹。
砰！砰！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六卷系着白色床单的重物从高空依次坠下，不过几秒就砸到了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这些白色的斗篷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
巨大的动静掩去了桌椅的移动声音，只有栗安仔细观察着毛利小五郎身边发生的“趣事”。
在这几秒钟里，毛利兰微微弯下腰，抿着唇不动声色地将柯南推进桌布底下，才顺着爸爸的手臂方向仰头看去。
她想通了？
“这……这是……”横沟警官第一时间冲向落地的物体，抱起其中一卷捆扎好的棉被，回头去问，“毛利先生，这些是……”
一时间没人回应。
“毛利先生？”
“啊……啊，是这样的。”
声音唤起了柯南的理智，他捏紧了手中的领结，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恐惧，硬起头皮开始了日常的推理。
他游移不定的语气逐渐和毛利小五郎干巴巴讲线索的语气重合了。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破绽。
“大家可以把棉被看成是人，这就是他们从上面掉下来的样子。每床棉被上都有注明被害人是从哪个房间掉下来的。”
横沟警官转动手上裹紧的棉被，找到了上面粘着的数字2101。
这是江原时男的房间号码。
“这是这起命案的被害人江原时男的房间号码，但是当时他是掉落在铜像上面死掉的……”
横沟警官发现了不对。
“就算有再怎么样的强风，也不会……”
“这是……”
小五郎的声音笃定：“确实是强风的原因。”
“强风？”
紧接着，毛利兰的声音适时响起：“说起来，在瞭望台找证人的时候，我听栗安姐说过，公主酒店的得名是因为一种叫做‘公主风’的名胜。”
“一到晚上，这种风就会吹起。”
回忆着扫到一眼的纸条上的寥寥数语与图画，毛利兰紧紧握着的手指骨节泛白。
不过很快，一只手轻柔地拨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掌展开，悄悄塞进一颗糖。
毛利兰回头看去，是栗安依旧令人安心的笑。
“是……是的。”桌下的柯南怔了怔，继续开口，“‘公主风’的方向从铜像的左方吹到右方，就是在被害者江原先生掉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样。”
“没错吧？服务生小姐。”
服务生愣了愣：“是这样的没错！那个时候我就觉得风吹得要比现在还要大。”
“如果说被害人是从自己的房间被推下楼的话，按照这个实验看起来，他绝对不可能掉在这个铜像上。”
“就连从比他矮一层的金城先生房间里掉下来的棉被也只是掉在铜像的旁边而已。”
横沟警官偏了头，很快看到了2001的棉被：“没错。”
他很快理清情况。
“原来我们都被那个凶手给骗了！”
“其实夹在阳台栏杆上的手套跟密室手法，并不是要让整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而是凶手他要混乱犯罪现场的另外一个陷阱而已。”
“没有错，凶手并不是在行凶之后才将房间设计成密室的，而是在完成密室以后，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犯下这场罪行。”
“这么说最可疑的是……”横沟警官抬头去看铜像，“就是掉在那个铜像附近的棉被了！”
1902房的栗安小姐，2102房的上条小姐，2002号房的今野先生……还有……
在铜像的剑上，插着一卷棉被，白色的被单迎风飘扬，露出里面1901的数字。
“这是1901号房的佐山小姐和前田先生！”
柯南与旅行团成员们的辩论还在继续，栗安轻轻展开被仔细折好的纸张。
除了一行较为精简的关键字与简单解释外，上面还画着高楼上几个房间阳台的位置简图。
图中唯一不会受到强风影响的，就是在江原先生正下方的1901佐山小姐的房间。
1901房间旁写着的两个名字，佐山明子的名字被画了个圈，标注着真正凶手的字眼。
但前田聪的名字上也画了符号。
虽然毛利兰所找到的关键证据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但真正的包庇者本人，却并不因此感到解脱。
“不，不是的！凶手就是我！是我把那个男的给推下楼去的！这跟明子无关！”
在线索与证据的逐条罗列下，前田聪第一时间自爆了“身份”。
“最好的证据就是明子跟小兰在电梯里遇到了当时扮成暗夜公爵的我！”
“没错，就是我！”
“这一切全都是我做的！”
第242章 暗夜公爵（22）傻瓜
非常遗憾的是，前田聪先生的极力袒护并不会改变任何的结果。
他发现了在1901行李箱里的假发，为了掩盖这点去盗取暗夜公爵的衣服，并且赶去电梯故意留下踪迹。
他刻意隐瞒了时间线索，希望自己能够顶替明子成为凶手，但在他早已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与名侦探的一句句分析中逐渐沉默下来。
佐山明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依然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气，却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自嘲。
“呵，你少笑死人了，我这一套完美犯罪就是因为你才会全部都泡汤的！”
“明子……”
佐山明子讲述了她引人进门投药抛人的全过程，不出意外引出了曾经的故事。
三年前的故事小兰曾听到一点，那位从顶楼自杀的佐山哥哥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他耗尽心血所制作的软体“超级工厂”被作为黑客的江原时男盗走售卖，而购买的公司恰好是上条秀子家的电脑公司。
上条秀子将“超级工厂”作为商品对外销售，虽然她在知道江原时男盗用的事实之后立刻停止售卖，但所造成的一条生命流逝却无人可以弥补。
“唯一在我计算之外的，就是毛利小五郎，你也跟着黑羽小姐她们来了这里。”
“我为了让你们早点回去特地把柯南推到游泳池里面，没想到你根本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的是毛利小五郎。
悚然一惊的是江户川柯南。
面露复杂的是毛利兰。
栗安非常无奈地摇头。
瞒不住，根本瞒不住。
“阿聪，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还是早点忘了我吧。”
将所有事情全部倒出，佐山明子在夏日的晚风里放声大笑。
声音随风飘出很远，传进许多人的耳朵里。
但事情还没完。
除了整个案件，柯南对其中一点非常疑惑。
跳楼自杀的佐山先生，会在留下的遗书里留下黑客的姓名信息吗？
答案是不会。
“暗夜公爵”的死亡都引来了警察，那么三年前那位跳楼的佐山先生也会。
如果出现“遗书”，作为判断是否自杀的证据一定会被警官查看。
江原时男的“黑客”身份如果那么早就曝光，就不会在三年之后才引来这么一场仇杀戏码。
“你是怎么知道江原时男的黑客身份的？”
又或者该这么问。
为什么一位黑客的身份到了如此地步就变得众人皆知？
上条小姐作为前妻也许可以发现江原的问题，今野史郎则是今天才知晓。
佐山明子小姐作为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那是……”佐山明子罕见地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带了嘲讽，“我哥哥的遗书里明明提到了‘超级工厂’被偷的事情，但警官却什么都查不到。”
她呵了一声。
“他的事情自杀结案后，我通过各种方式暗中调查了售卖‘超级工厂’的那家公司，发现了上条秀子女士与江原时男的交易，才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
佐山明子原本有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她找过侦探，发过委托，也曾亲自去公司打探，但因为江原时男藏得很深，她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
直到她匿名发布的“寻人启事”被人关注，从陌生人移交的网站里发布的委托引来了救命稻草。
她抓住了水中浮木沙漠清泉，凭着一腔仇恨策划了侦探旅行团，用电脑迷之中最为诱人的饵料“暗夜公爵”，钓来了她最想要钓到的那个该死的仇人。
只是在毛利小五郎追问细节的时候，佐山明子缄口不言。
证据的链条已经完满，她如何得到信息其实无关紧要。
直到银色手铐扣在她的手上，身后的男人认真的声音传来，带起同样的镣铐声响。
“我会一直等你，到你出来为止。”
“我一定会一直等你的！”
——她这才微微低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傻瓜。”
……
柯南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毛利小五郎已经在案件结束之后适时醒来，此时正接受着横沟警官热情的感谢。
“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
毛利小五郎满脸问号地摸着脑袋，用“对对对”、“是是是”、“你说的没错”这样的语句尴尬地敷衍，心中疑惑起为什么自己又突然睡着了。
是安眠药的效力还没过去吗？
啊对了。
“黑羽，上条小姐在我杯子里放了安眠药这件事，你知道吗？”
电梯里，毛利小五郎这样问。
栗安似乎有些诧异：“她和我说她看了您的笔记之后，在里面留了赔偿。”
“您醒来的时候没发现吗？”
“什么？我的笔记里……”毛利小五郎急忙翻开笔记。
他看到，在其中一页里，夹着一张名片和一张支票。
看到上面的数字，毛利小五郎还有一点愤怒的表情烟消云散，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没事……没事，这是找到暗夜公爵的委托费嘛！她就算是要买我的笔记本，也没有任何问题啊！”
哈哈哈的笑声几乎穿透电梯。
同乘一座电梯的两位女孩刚刚受到了一场打击，此时更是一脸幻灭。
“毛利先生他……一直是这么……开朗吗？”
毛利兰使劲找补：“他只是喝了酒，才……”
“对了，小兰小姐，你明天想不想和我们几个一起有氧潜水？我们几个里面可是有位很厉害的潜水教练哦？”
温柔些的女孩愣了愣。
栗安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止住了。
……
警官离开，所有的客人也都离开之后，留在最后的服务生喊来同事，更换了所有桌布，将露天餐厅打扫得焕然一新，才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房间休息。
桌布上的脏污在旋转的滚筒下被清洁碾碎。
房间里不止一人放下了耳机。
2104号的金发男人将酩酊大醉的室友扶回房间，打开电脑，在自己的任务列表之中划去【寻找外泄病毒暗夜公爵】这样一条。
2003的金发女士皱着眉头，将【巧合】二字打进电脑里，寄出一封跨海邮件。
而在2002号房。
今野史郎面色不虞地揉着脑袋上的大包，慢慢整理电子信函。
他从页面上堆叠的邮件里，关上一则刚刚发来的消息。
[ToTeaser3571：这位先生或女士，我们没有售后服务。]
第243章 浮潜考验（1）早餐
[ToTeaser8008：这位先生或女士，您所提供的谜题可以解开。您确定需要吗？]
[ToTeaser5014：这位女士或先生，您与Teaser1023的交易已达成。]
[ToTeaser1412：这位先生或女士，宝石翠绿之森的资料已传达，请您查收。]
[ToTeaser4869：这位先生或女士，您好，您所需要传递的资料已经为您送至指定地址，封条完好。]
[喔，不过我必须要同您讲，我们其实并不兼职快递，还是从(伯尔尼)寄往(拉斯维加斯)的跨国邮件，但您的报酬足够，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
[您的地址会绝对加密，不会被对方发现，但请您记得按时清理传来的信息，删除相关邮件，由此造成的信息泄露我们不会负责。]
[ToTeaser9102：女士或先生，欢迎您进入Teaser内联网，这里与论坛不同，请点击查看《Teaser内联网交易指南》。]
【Teaser内联网交易指南】
[Teaser内联网是您进行信息交流的场所，并非论坛中真假难辨的消息池。]
[为了保障交流双方的安全，维护正常交易秩序，规范交易行为，平台制定一系列规则。这些规则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点此查看十六条细则。]
[第一，……]
[第三，为保证您的信息安全，您与委托者交流时请不要暴露自己的姓名与个人信息。]
[……]
[第十六，Teaser内部并没有售后服务，如果有人打着售后服务的旗号与您联系，谨防诈骗，这些人可能会威胁到您的个人信息安全。]
[三行空白]
[结尾印章]
【Teaser内联网交易指南-内部版】
[恭喜您通过了Teaser的特殊审核，这意味着您愿意成为我们其中一员。]
[放轻松，我们并不是多么复杂的组织，一个小小的交流社团，自然不会威胁到您的生命安全。]
[如果您觉得自己上了贼船，请在看到这里时立刻退出，我们不会对您进行任何不利的事情。毕竟，一个小小社团又能做些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们都相信您闪闪发光的人格特质。]
[现在，欢迎查看内联网交易指南-内部版。]
[点此查看员工守则。]
[第一，……]
[……]
[第三，为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与委托者交流时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ID数字与个人信息。请于指南末尾选择以下其中一种作为代号，该名称固定不可修改。选择后，在与交易者交流过程中，我们的固定名称将会标亮为绿、青、黄、白、红、黑六色其一，名称可隐藏为相对颜色。]
[……]
[第十六，在委托结束后，最好不要以任何方式，对委托人进行任务以外的任何干涉。如果您真的愿意介入其中，请慎重考虑后果，量力而行。]
[最后，我们从委托者处获取的报酬将由Teaser内联网自动发放，通知邮件格式如下：]
[ToTeaserGreen/Oolong/Yellow/White/Black/Dark:您的委托任务已结束，报酬（数额）将会汇入您的专用账户，请您注意查收。]
[注：该邮件会在打开后30秒内自动删除，一定要记得直接看数字位数，而不应该在意前后赘述，那一点也不明智。]
[说实话，我们早就没纪律惯了，员工守则只做提醒，除第三条和第十六条必须牢记外，注意保密，其余随意。]
[请您选择代号。]
[梅占·格林（GREEN），欢迎成为【茗】的内部成员，我们的据点并不固定，您可进入内部聊天室，亲眼瞧瞧这群淘气的家伙如何插科打诨，绝对比外部论坛有意思。]
[我期待与每位陌生朋友的擦肩而过，听听你们带来的故事。]
[文件落款：竹叶青。]
[梅占，助理的身份已经……]
……
江户川柯南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摸摸索索地点开单人床边的壁灯，找到眼镜，穿好衬衫短裤，系上领结，很快踩了酒店纸片似的拖鞋下地，只发出轻微的踢踏声响。
旁边的床铺团成一团，毛利叔叔似乎早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肚子里唱起空城计。
柯南揉着肚子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已经来到10点38分。
奇怪……这么晚，为什么没人叫他起床？
他拉开房门。
“毛利叔叔？小兰姐姐？”
客厅里并没有人，桌上叠放着三份已经吃过的早餐，只有一份未动的还单独放着。
这是标准的西式早餐，牛角面包、三明治、牛奶、煎蛋、香肠。
大概放了不短的时间，此时已经凉透了。
柯南去了卫生间，踩着凳子，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默然无语。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柯南其实不太敢面对毛利兰。
他的身份……是被发现了吗？什么时候？她发现他用麻醉针了吗？是谁告诉她的，栗安姐吗？
要怎么瞒下来……
这些事情他早已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还是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只打算抽时间和栗安姐商量。
一整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没有黑眼圈才不正常。
他很快洗漱完毕，回客厅叼起凉透的牛角面包。
“咦？这是……”
在沙发的边角夹着一本TMS周刊，里页看起来厚厚一层，似乎放着着什么东西。
只有小兰会买这种杂志。
是她留下的？
……
今夜注定有人难以入眠，第二天也注定有人赖床不起。
9点整。
因案件晚睡的人大多都还没醒，只有被生物钟拖累，早早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栗安哈欠连天地听到了敲门。
拉开房门后，送餐的金发服务生推着餐车，微笑着将四份热腾腾的早餐依次放到客厅桌上，视线不经意地往屋内各处扫了一眼。
垃圾桶的碎玻璃还没人清理。
食物的香气从盖子的缝隙里钻出来。
栗安接过挂在餐车上的记录表，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姓名，不经意地问起餐盘回收的时间。
这业务她熟，这人她更眼熟。
“半个小时左右会有电话询问您是否要回收餐盘，每两个小时我都会来这层。”
服务生先生仔细地说明情况，随后很快恭敬地告辞退出，将另外四份送进了1903号房间。
奇怪，是不是多了一份？
别着急，早餐的数量没有算错。
今日早晨的公主酒店，正迎来一位新的客人。
黑色高跟鞋踏上地面，扎着褐色的微卷长发，身着蓝色女士西装制服的女士，轻轻合上了浅蓝轿车的车门。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方形黑框眼镜在上午的阳光下微微泛光。
“嗯，我刚到楼下。”
第244章 浮潜考验（2）专栏
毛利几人这次的伊豆之旅，除了地点是由柯南提出外，房间与计划都由毛利兰亲自定下。
她预先订了4人间，分了两个卧室四张床。
“明明定一个三人间就好了啊，怎么定四个人的……”
刚刚来到这里登记入住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被小兰搪塞过去：“栗安姐对面的房间只有1903了啊。”
关于这点，其实栗安在沙滩换衣间的时候悄悄问过她，很容易得到一个名字。
毛利兰的母亲，妃英里也会来。
这是毛利兰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恩爱复活大作战”，可惜多数情况下都以失败告终。
妃英里未必不知道毛利小五郎一定会跟着一起来旅行，只是拗不过女儿的请求，才勉为其难地决定在旅行的第二天过来。
只不过猜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现在。
“英、英里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毛利小五郎蓬头垢面地清醒过来，才换了衣服推开房门准备去洗漱，就猝不及防地看到房间里坐着他的妻子，吓了一大跳。
“我还想问你呢！”妃英里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瞪了一眼坐在身边露出讨好笑容的毛利兰，才看向分居的丈夫，“你又是来这里做什么？”
毛利小五郎想也不想地反驳回去：“我当然是……”
话才说了一半，他就立刻反应过来。
“小兰，该不会又是你吧！”
“想也知道。”妃英里用纸巾擦了擦嘴。
“什么？”毛利兰眨眨眼。
毛利小五郎却立刻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所以你才要特意定两个房间？黑羽那个时候才亲自去订了8份早餐？是你拜托她去的？”
毛利兰睁着无辜的双眼，试图扭转两个人的想法：“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
妃英里却刻意转移了话题：“小兰，某个人说的黑羽是……”
见她没有发作，毛利兰立刻殷勤地接话：“是最近认识的朋友，黑羽栗安小姐，她是个魔术师……阿笠博士还有很多人都在，妈——”
一声称呼百转千回。
妃英里叹了口气，拿了包起身：“难为这位黑羽小姐还给你保密。你住的哪间？”
“是这边。”
“进屋，我休息一会。”
“妈——”
毛利兰随手把斜挎包丢在沙发上，一本卷起来的杂志从里面弹了出来。
毛利小五郎眼睁睁看着妻子拉着女儿进了她住的卧室，房门合上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
……
柯南嚼着冷透了的三明治，翻开TMS周刊，抖出一张仔细折好的电影海报。
涂染着大片橙色夕阳的海滩上，隔着一串脚印的男女目光专注地深情对视，小指上牵着一根细小红线。
无数根红线缠绕勾勒出标题的外框——《红线的传说》。
非常显然，是以此为主题的浪漫爱情电影。
“她居然喜欢看这种电影啊……”柯南有些咂舌，随后放下海报去看翻开的这页。
在TMS周刊上的星座专栏里，画着星座的符号与出生日期。
翻开杂志，十二种星座依照生日的顺序排列下去，第一位是水瓶，第四位是金牛，第五位是双子。
工藤新一的生日在第四位，4月20日-5月20日之间。
“说起来，小兰请我看电影的时间在5月3日晚上……”
他迟钝的大脑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是吗，5月4日那天是我的生日啊，所以她才……”
杂志上的方格框出空间，从生活、爱情到幸运关键词，它用寥寥数语描述着下一周虚无缥缈的未来。
其中，金牛座的运势情况被浅浅画了个圈。
柯南看到——
5月2日-5月9日，这周的幸运数字是5，幸运颜色是红色。
在周刊的这一页，金牛座的爱情运这么直白地写着：
【附近有想你的人。】
……
一个走廊之隔的栗安自然闻不到对面的火药味道，只是安静地把今日份的食物一口一口咽下肚子。
电脑上几条消息陆续弹出，很快自动删除。
【2001/2002/2005/2007退房手续已完成，可再次申请入住。】
【1901/2101暂时封锁，禁止人员进入。】
旅行团只有2102的上条小姐还没退房。
栗安扫了这几条信息一眼，合上了电脑。
寺井爷爷敲了门进来。
没多久，阿笠博士和小哀也醒来，吃到了还算热乎的早餐。
就连毛利小五郎也迅速解决了食物。
只有柯南一个人咽冷饭的世界达成了。
毛利兰充当着和事佬，在客厅与卧室两个房间来回转悠，直到说了昨晚认识的几个人邀请她去有氧潜水的事情，才终于请了两位动身去海滩。
两位出发的时候，一前一后隔了八丈远，只不过因为要同乘一座电梯，这个时间的上下电梯的人又很多。
于是八丈远变成了一丈内。
比起1903的一家三口，1902和1904的几人就相对悠闲了。
阿笠博士和寺井爷爷商量了一下，决定和昨天一样去海滩晒太阳看风景。
栗安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下水了，但她很懒，只想躺躺沙滩床晒晒太阳而已。
小哀依然扎好头发，遮阳帽盖住大半张脸。
她显然见到了妃英里，拉着栗安刻意等了下一部电梯。
等到电梯关上后，小哀才揪着栗安的袖子，小声问：“她是上次在那个店里的……她很厉害。”
栗安拿了装衣服的袋子，也小声回她：“没事，你家七拐八绕的亲戚多了去了，面熟也不用担心。”
“……我还有别的亲戚？”
“哦，最近查到了些眉目，等查清楚给你讲。”
在此期间里，江户川柯南依然睡得昏天黑地，一点都没被吵醒的样子。
而原本应该叫他的小兰忙着调节父母感情，完全把他丢在了脑后。
还是栗安勉强想起他，推开锁住的门缝，塞了一张便签进去。
【11点收餐盘的人会来，这个时间你总该醒了吧？】
【阿笠博士他们还在上次的位置，你应该记得，可别跑丢了。】
【如果没看到人的话，酒店后面的海滩附近有家巨浪海滨餐厅，小兰和人约好了，接下来应该会去那里。】
第245章 浮潜考验（3）名片
巨浪餐厅有着非常大气的海边昵称，却有无比朴素的海蓝色营业招牌，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印刷体，内容是餐厅的英文名字。
它甚至一朵小小的浪花都不愿刻。
这家朴素的海滨餐厅有四层，二层往上有围栏，但没有窗户。
敞开的大门支起遮阳棚，挡下楼梯与门口的阳光。
墙壁是灰蓝色，挂着巨大的冲浪画。
踩在屋内的木制地板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无论在那一层，来到这家餐厅吃饭的人都可一睹海滩风景。
这风景么，自然包括沙滩海洋，俊男美女。
餐厅里兼顾租赁业务，为客人提供租借的冲浪滑板与游泳圈，遮阳伞与太阳床，还提供浮潜设备和氧气瓶。
虽然业务线不少，这里依然是正常的餐饮生意，提供不错的餐食，也提供各类饮品。
只是没有甜点——
据说是因为店长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
从海滨餐厅的一楼，传来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正是神采飞扬的年纪，充满朝气，快乐无比。
隔着女儿的毛利小五郎和妃英里两人混在其中，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下来。
“是吗？原来你们昨晚在瞭望台那里是在拍摄星轨吗？”
昨晚没有机会问，毛利兰这时候才了解到他们昨晚一直待在瞭望台的原因：“听起来好厉害！”
户田贵和子是昨晚那位温柔漂亮的女生，她穿着粉色的泳衣，此时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倒也没有啦。是河津学长说难得准备了全套的拍摄工具，我们才想试试从摄影社的学长那里听说的星轨拍摄的。”
“是啊，听他们说倒是很容易，我们操作起来手忙脚乱的，又怕三脚架被人碰到，一直都不敢离开。”松崎雅彦坐在她的身边，随声附和，“不过我们今天还打算做有氧潜水，昨晚贵和子她们回来后我们就结束拍摄了。”
“要我说，你们根本不用那么担心。”河津邦生放下手中的啤酒杯，立刻揶揄打趣起来，“拍不出来也没事，留下的相机空间用来拍你们下周的婚礼多好？”
毛利小五郎对此似乎很感兴趣：“那，这么说，这次可以说是两位最后一次的单身潜水？”
松崎雅彦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明天也会来潜水，也称不上最后啦。”
“对了小兰小姐，这里有全套的潜水设备可以租赁哦！”松崎春这时候看向小兰，“下午的时候我来带你怎么样？”
她也穿着泳衣，披了一件橙色外套，向小兰扬起笑脸：“我就是那个厉害的潜水教练！连我这个不会游泳的哥哥都被我拉进潜水社……让他来学潜水可真不容易呢！”
毛利兰愣愣地点头：“嗯……”
“什么？他不会游泳啊？”毛利小五郎有些震惊。
松崎春立刻点头：“对啊！”
“就算不会游泳也能潜水啊，反正带着氧气瓶就行了嘛。”
河津邦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边的户田贵和子也笑着看向未婚夫：“雅彦他啊，从小时候起就是个旱鸭子啊。”
松崎雅彦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别说了啦……”
柯南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一身的怨气闯进小隔间外的。
他几乎立刻听到毛利兰好奇的声音。
“他从小时候就这样啊？”
什么什么什么？谁小时候怎么样？
他停住脚步，迅速躲在木质的屏风之后。
“这么说，贵和子小姐和松崎先生是对青梅竹马的情侣？”
对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是啊。”
毛利兰合起掌，笑容都变大了不少：“你们也是一对青梅竹马结婚的情侣！简直就是我爸跟我妈的翻版呢！”
不是说他就好……
柯南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才要转出屏风，就听到毛利小五郎嘲讽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青梅竹马啊？还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这样别人难以理解的夫妻呢。”毛利小五郎支起脑袋，开始阴阳怪气。
妃英理左手托腮，反唇相讥：“跟一个了如指掌的对象还抱着幻想……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啊——”
柯南：啊？
毛利小五郎慢吞吞地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将一张名片递出。
“哎，我想你们两位应该不会用上才对，如果说你对你太太的行为有什么怀疑的话……请尽管来我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妃英理姿态优雅地打开皮包，同样取出一张白色名片：“如果离婚的时候你想对先生要求支付赡养费的话……可以找我的妃法律事务所。”
目光交错，火花四射，异口同声。
“请多指教！”
未婚夫妻两个人都傻了。
柯南人也傻了。
他，他是不是不应该进去？
正踌躇着，他听到阿笠博士的声音远远响起：“是这个房间吧？黑羽？”
“嗯，小兰之前说是在这边。”栗安迈进房间，看到屏风后面发愣的柯南，还有些意外，“柯南，你来得挺早？”
她还以为柯南要睡到下午呢。
柯南摸着脖子，嘿嘿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笠博士没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我们走错了吗？”
隔着上半部分镂着花纹磨砂窗的木质屏风，栗安只能看到宝蓝色和粉色的影子。
这是妃英里的亮蓝色制服，与毛利小五郎的粉色衬衫。
从屋内终于传来小兰的声音：“哈，哈哈……栗安姐她们好像到了……”
“就是这里。”
进来的栗安几人接收到了陌生人好奇的视线。
此外，还有被夫妻俩遮挡着的，来自毛利兰的求助目光。
栗安眨了眨眼，看向两张递向未婚夫妻的名片，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毛利叔叔，妃律……英里阿姨。”
她叫了人后迟疑了几秒，才向毛利先生询问：“这次聚会这么正式吗？要递名片？”
不等毛利小五郎回答，她就从包里翻出几张纸牌。
只低头扫了一眼，立刻面露苦恼：“啊呀，拿错了。”
另一只手拂过纸牌，眨眼就更换成几张普通名片。
栗安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将几张名片分发出去：“昨晚我们在瞭望台见过，我是黑羽栗安。”
简单的魔术抹除了尴尬。
在第二轮自我介绍后，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第246章 浮潜考验（4）离岸
说起毛利与英里这对夫妻为什么突然如此说话，自然不是因为小兰的刻意“撮合”，这只是导火索。
真正的事件来自于沙滩上发生的小小插曲，是“半老徐娘”与“好色大叔”之间的战争。
起因是一位身材姣好的泳衣女人被毛利小五郎喊住——
转回头一看，却是原本离了这个地方超级远的妃英里。
不要问刻意远离的妃女士为什么回来，此时她戴着眼镜，擦着头发，拿起了桌上的防晒油。
于是夫妻两人立刻开始争吵，从两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化为敌我不分的刀刃，刺入双方的胸膛。
毛利兰好不容易才调解好。
在前往海滨餐厅前，毛利小五郎与小兰几个人分开了一会。
他寻找起妻子遗落的戒指——腿上的泥沙却变成了妃英理口中给其他人涂抹防晒霜的“证据”。
毛利兰被两人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却并不知道——
妃英理什么都猜得到，她看着小五郎短裤口袋戒指的形状，用左手端起茶杯，又撩起耳边的头发，露出干干净净的无名指。
她期待着这样一句回应，一次交付。
[喏，我找到了你的戒指。]
可是没有回应。
这样别扭的竹马，可真是令人生厌。
……
晚来一步的栗安丝滑地加入了年轻人们的聊天队伍。
她比几个人里最小的松崎春和户田贵和子要小，不过并不影响几个人聊到一起。
栗安不出意外地被问到魔术团的事情，有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和答复，不再多提。
现在正是吃饭与午休的时间，去海里游泳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有服务生将新点的冰镇红茶送了进来。
浅褐色的茶水里飘着冰块，浅淡的甜香混在食物的香气里几乎闻不到。
茶叶大部分已经滤净，只有杯底还有几点茶渣。
柯南早餐吃得晚，现在完全没什么胃口，就抱着杯子往肚子里灌饮料。
栗安看了眼里面浮起的冰块，把杯子推给小哀。
小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栗安只是不做声地微笑。
隔着长桌的对面是河津邦生，他看了眼时间，忽然问起一直不在的最后一位成员。
“对了，雅彦，你那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到哪去了？”
松崎雅彦立刻回道：“你说阿洋啊？潜水之后他就说要到这一带海域做浮潜，就走了。”
浮潜是只依靠潜水面镜、呼吸管、脚蹼几样基础工具漂浮在水面，通过面镜观看水下景观的活动。
简单来讲，就是不使用氧气瓶进行的一种潜水。
毛利小五郎有些奇怪：“他怎么连饭都不吃就去潜水了呢？”
松崎春立刻笑道：“对啊，因为大家都说他是个宁可不要女人也要大海的一个怪人啊！”
“那他以后会不会跟鲨鱼结婚呢？”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栗安瞥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户田贵和子脚下的背包。
背包半敞着，露出呼吸管和脚蹼的一节。
贵和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向正在喝酒的松崎春开口。
“小春，麻烦你一下，能不能请你帮我到我们的房间里拿条新的毛巾来呢？”
“贵和子，你不会现在就想……”
“对，我现在突然想到海里去游一会。”
……
不知过了多久。
海水开始涨了。
浮浪拍打起岸边的沙土，一层层白色泡沫立刻渗入进去，留下交叠的深色印记。
白浪从中断成两截，有泥沙滚进水中。
无人的海底如此梦幻而美妙，从面镜里看到的海草游鱼随着水下的波浪摇摆。
彩色的珊瑚礁下，若隐若现的黑暗里也藏着小小的生灵，正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粉色泳衣的女孩脱下脚蹼，摘下面罩，深吸一口气，才将呼吸管彻底甩掉。
她浮起水面，向遥遥看着她的橙衣女孩挥了挥手，紧接着开始挣扎。
遥远的餐厅前，晚来第二步的伊东洋揽着河津的脖子，却向松崎雅彦问起贵和子的行踪。
“奇怪，你没看见她吗？”
“没有啊？”
“你们看，她在那里！”
“她还跟我们挥手呢！”松崎春胳膊上挂着一条浅黄色毛巾，向海中的人挥手招呼，“贵和子！”
高高扬起的浪花猝不及防地拍下，户田贵和子来不及憋气就被打进海里。
一股狭窄而强劲的水流将她推远，立刻往深海的方向拖去。
她想伸着胳膊再向上扑腾，可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给了海水，却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根本浮不出水面，也没有机会再次呼救了。
“不对，看不到她人了！”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起身，“糟了！她溺水了！”
“快去救人！”
“贵和子！”
灌入耳朵的海水堵住了大部分听力，朦胧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惊恐大喊，声音却越来越小。
紧接着是另一个愤怒的声音。
“雅彦，等等！”
“你这个笨蛋！不会游泳的人乱跳个什么劲啊！”
伊东洋将人甩回岸边，看到不远处裂成两段的浪花，皱起眉头喊道：“附近有离岸流！你们都别过来！”
四散入海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毛利兰和柯南离得最远，栗安先他们两个人一步，紧跟在松崎春的身后。
离岸流，学名裂流，是一股射束似的狭窄而强劲的水流，它以垂直或接近垂直于海岸的方向向外海流去。其宽度一般不超过10米，长度一般在30～50米之间，有的长达700～800米。
它是真正的海滩杀手，90%的溺亡事故都来源于此。
就持续时间而言，短些的2-3分钟，长的有几天。
伊东洋换了一个方向，向贵和子的方向游去，不时憋着气去找她粉色的身影。
她正处在离岸流的边缘处，已经脱离危险的暗流，但也被拖了十来米。
海面上涌起长串的气泡，咸腥的海水涌入口腔，散开的头发像是潜水面镜中看到的海草。
意识模糊之间，一个想法却随着水中的气泡浮出水面。
浮潜考验，作假成真——
这是报应。
但紧接着，有人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和下髋，侧着身子将她带离，又平行游了不远，才迅速往岸边靠去。
松崎春焦急地冲了上去，伸手抓向浸了水的腰包。
黑暗里的生灵张大了嘴巴，喉舌撕裂，露出冷锐的尖牙。
第247章 浮潜考验（5）海蛇
没有皮肤被刺破的阻滞，尖利的獠牙像是刺进了软物里。
松崎春不知什么时候丢掉的浅黄色毛巾被送进海蛇被迫张大的嘴里，异物入口，海蛇剧烈挣扎起来。
怎么回事？
她还来不及惊慌，身后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盖住她不自觉松开的的手，动作极快地将蛇口合上，只是一拽，滑溜溜的蛇身就从她手中被抽了出来。
“那是什么？”
毛利兰看到栗安的手边有个黑影，发现了不妥，立刻憋了一口气下海去看。
黄色的衣裙在水中荡起，她从海里看到一条黑白相间的长尾，几条透明翅膀随着水流飘动。
它在水中摇曳起来，细小的蛇身立刻缠上黑羽栗安的手臂。
毛利兰从水里探出头，立刻大喊。
“有海蛇！”
“栗安姐！小心！”
什么！海蛇！
浮在海面上的柯南震惊地转过头。
他的视线扫过松崎春僵硬的脸色，但立刻移开目光，向黑羽栗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栗安姐姐！”
黑羽栗安撕开缠在蛇身上的胶布，将一条黑白相间的海蛇提出水面。
“你说这个？”
……
已经接近岸边的伊东洋抱着贵和子，见她还有意识，于是轻声安慰起来：“没事了，没事了。你镇静一点。”
贵和子虚弱地问：“雅彦他人呢……”
伊东洋猜到她的想法，立刻道：“雅彦刚才为了救你，第一个赶到了岸边。”
“是吗……太好了。”
贵和子轻轻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扯出无力的微笑。
松崎雅彦立刻来到她的身边。
“雅彦，交给你了。”伊东洋将贵和子交给她的未婚夫，由松崎雅彦亲自将人背起。
“你就不用担心了，雅彦，她已经安全了。”河津见人没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可能是在水里跌了一跤才溺水的。”
松崎雅彦却很后怕。
离岸流这种危险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小春及时看到，贵和子就要被卷入深海里了……
他背着未婚妻往岸上慢慢走，口中不自觉地担心地抱怨：“真是的，我跟你说过不要游了嘛……”
贵和子没有说话。
伊东洋也道：“好啦好啦，你们小两口要吵架的话等到两个人的时候再慢慢吵。”
“贵和子，你听到了没有啊？”
“贵和子？”
见她没有回复，雅彦有些着急，将贵和子平放在海滩上，拍打双肩，大声呼喊，确定她是否还有意识。
“贵和子，怎么回事！你还好吗贵和子？！”
小兰和柯南跑向岸边，柯南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都不准动她！”
“栗安姐姐抓到了一条海蛇！贵和子姐姐刚才在海里很有可能已经被那条蛇咬到了！”
“刚才那条海蛇就在大家旁边！”
“她被海蛇咬到了？”
几个人不自觉地变了脸色。
“这样的话……贵和子身上应该会有被海蛇咬到的痕迹才对啊？”
松崎雅彦着急地查看她的手脚，但没有发现伤口。
贵和子咳嗽两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虚声道：“咳……没有……没有咬到。”
松崎雅彦大松一口气：“没事就好！”
“……对不起。”
“贵和子？你道什么歉呀……”
贵和子虚弱地看了一眼赶到身边的松崎春，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灰原哀原本凑近去查看溺水者的情况，听到柯南的话，立刻去拿红茶，径直往栗安的方向跑去。
红茶里的单宁酸可以抑制蛇毒蛋白的活性，对蛇毒有很好的缓解作用。
如果栗安姐真的不小心被咬到，就要尽快用这个缓解，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真是不让人省心！
确定了户田贵和子并没有被蛇咬伤，毛利兰和柯南脚步不停地进了餐厅找人。
小五郎问起的时候，柯南甩了一句有海蛇就跑走了。
“有海蛇……？”
“等等，小兰，你们要去哪儿？”毛利小五郎伸手叫她，转头又看到抱着红茶跑远的小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几个都在干什么啊？”
“我看你的脑子是不太灵光了。”
妃英里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不赞同：“这个叫柯南的孩子说了有海蛇……你没看到黑羽那孩子一直没敢上岸？她不敢过来肯定是因为抓了海蛇，害怕有人被咬伤。小兰应该是去找人要笼子了。”
“抓海蛇？那可是有剧毒的！她怎么敢抓的！”毛利小五郎刚刚一直在注意溺水的贵和子，没注意海里发生的情况，听到她的话，皱起眉头往海滩处跑，“黑羽怎么也这么莽撞！”
妃英里却抱着胳膊，前去观察贵和子的情况从经年的记忆里翻出两个模糊的孩子身影。
“这孩子……明明一直都是这样。”
毛利兰和柯南进了餐厅，抓了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密闭的抓海物的笼子？我们发现了危险的海蛇……大概有40公分左右。”
服务生闻言也严肃起来：“仓库里有捕捉海鳝的笼子，应该可以装进去，我带你去取。”
她推着餐车带着毛利兰去了仓库，紧接着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提着鳝笼匆匆走了出来。
服务生立刻有些心虚：“水原店长……您怎么在这里？”
店长看了一眼毛利兰，立刻道：“你和刚刚那位寺井老先生是一起的，对吧？”
毛利兰点头。
“他说发现了海蛇，请我来拿鳝笼。我让他去四楼叫今天来检查的海滩安全员。你等着他一起过去，别轻举妄动，会有危险。”
店长将鳝笼交给小兰，认真地嘱咐几句，又看向服务生：“你做得不错。”
“现在，去后厨让厨师多准备些茶水来。”
……
黑羽栗安捏住海蛇的脑袋，避开近处的所有人，最后才踏上海滩。
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她用空出的左手卷起半湿的头发拧水，又展了展湿了大半的女士衬衫，短裤口袋里塞着从蛇头取下来的胶布。
在她托举的右手上捏着一个小小的蛇头，细长的身躯在栗安的手臂上缠了两圈多，被搭在手臂上的浅黄色毛巾遮住，只露出一条圆润的黑白蛇尾。
这条尾巴顺着重力自然地耷拉下来，只是偶尔甩动几下，证明它的主人还活着。
似乎感觉到危险解除，它已经变得温顺起来。
栗安毫不在意地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巨浪餐馆的方向。
灰原哀拿着一杯还带着冰块的红茶赶来，身后的毛利小五郎尽力保持冷静。
“黑羽，你小心一点，千万不要乱动……”
第248章 浮潜考验（6）图鉴
“毛利叔叔，您别靠近，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黑羽栗安面色红润，意识清醒，没有伤口肿胀和身体僵直的中毒反应，也没有任何被咬伤的迹象。
好吧，看起来是没问题了。
毛利小五郎想。
寺井爷爷和毛利兰几个人晚了几分钟，带着一个鳝笼和两个专业的安全员赶了过来。
他们的胸口贴着属于公主酒店的徽标——是酒店的人。
阿笠博士和妃英里留在原地，向围在贵和子身边的几个人说他们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溺水的户田贵和子需要治疗，被海蛇咬伤的牙痕也可能并不明显。
为了安全起见，栗安和意识半模糊的户田贵和子都要被送往医院进行检查。
当然，分了两辆车。
急救车上只能有一位家属，于是寺井黄之助跟上了急救车，松崎雅彦跟上了另一辆。
不过此时，已经进行过简单检查的栗安正谈吐清晰地向救护车急救的医生描述起毒蛇的样貌特征。
“40公分左右长，黑白相间，圆头扁尾，蛇口不大，牙在前面……是前沟牙。”
身边的护士小姐姐立刻提笔记录。
栗安身上没有任何微小的伤口，确认她没有被咬伤的医生松了口气，才为她检查起胳膊上的红印。
“不严重，手上会有淤青……几天就会好，这两天冷敷，48小时后热敷，进了医院可以细查。”
“对了，你看到了牙……那条蛇已经要咬人了吗？”
“没有，被我按住了。”
医生吓出一身冷汗，第二次确认起来：“你是否有头晕、眼花、肌肉酸痛无力、视物模糊的症状？”
“没有。”
“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没有。”
“心跳加速……算了。”医生向护士吩咐了几句让她再看看有没有伤口，自己又戴上了听诊器，“你别起来，别说话，慢慢呼吸……我再检查一下。”
她倒是没事，医生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
栗安抓到的海蛇被小心翼翼地送进笼子里，由其中一位安全员携带送往医院，鉴别品种，便于选择血清。
为了尽快准确地确定蛇种，两位安全员双线并行。
留在此处的安全员带着近距离观察过海蛇的毛利兰几个人，跟着酒店的管理人员前往了公主酒店的事务室，查找海蛇图鉴。
毛利兰是除了栗安外仔细看到过海蛇的几人之一，她和几个人一起神色认真地翻看起图鉴。
翻了十几本图鉴之后，她找到了一张图片。
“就是这个！我肯定就是这种海蛇不会错的！”
这位安全员立刻凑近查看，与手中留下的照片进行比对，紧接着给同伴打电话。
Laticaudasemifasciata，半环扁尾蛇，也叫永良部海蛇。
性情温和，遇到危险时更倾向于逃跑，即使尝试攻击，速度也非常缓慢，但本身毒性很强。
“伊豆怎么会有这种海蛇呢？”伊东洋皱着眉问。
管理人员神色恭谨地解释：“这种海蛇有时候会趁着黑潮来到伊豆的海边，被它咬上一口，就算没有肿胀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身亡。有个渔夫就是因此丧命的。”
毛利小五郎神色不善：“难道说你们明知道有这种危险的海蛇还对外开放海滩？”
管理人员立刻有些慌张地摆手。
“不是！那个被毒死的渔夫是因为一只永良部海蛇不小心混进了抓鱼的渔网里，他又没有注意到，用手碰到海蛇才会被他咬死的。”
“你别再说了！就算再怎么说这里都有海蛇，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侵袭人类的行为！”
“永良部海蛇是一种很温顺的蛇种，专家都说他们不可能主动攻击人类的。”
“我们酒店在这里已经创办20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一次客人被海蛇咬伤的事件……”
“栗安姐抓到那条蛇的时候，那条蛇已经缠上她的手臂，如果不是栗安姐及时按住它的头，它已经有攻击的行为了。”毛利兰却反驳道。
“这……”管理人员哑口了。
毛利兰紧接着问：“还有，请问一下……这种永良部海蛇有没有一种长着翅膀的品种呢？”
“翅膀？应该没有这种品种才对。”
“那就怪了，我记得在水里的时候……那条蛇的头部后面好像长了两个翅膀的样子。”
柯南明明记得，当时栗安姐把那条海蛇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翅膀。
小兰是在水里看到的？
“小兰，你只看了那么一下子就能记得那么清楚，果然不愧是我女儿！”毛利小五郎赞赏地看着女儿。
“因为当时太震撼了，我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妃英里抱着胳膊悠悠开口：“对啊，你的观察力果然非比寻常……跟一些自己老婆手上空荡荡戒指不见了都没注意到的某某人真是天壤之别啊……”
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兜，神色迷茫：“哎，你说戒指怎么了？”
“没什么。”
怎么这种时候还在吵架啊……
毛利兰叹了口气。
……
才出院二十来天的栗安又进行了一系列身体检查，等她终于绑着冰袋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替她结清高昂救护车费用并且退了病房的寺井黄之助把手机递了过来。
“是千影夫人打来的。”
栗安接过电话：“妈？”
“小安呐，你怎么又进医院了？”跨洋电话里传来千影的声音，周围环境有些嘈杂，“上次是青子说的，这次是寺井告诉我的……这次是怎么回事？”
“就是……抓了条蛇。”
黑羽千影知道她在伊豆旅游，闻言匪夷所思：“你去的那个海边我和你老爸也去过，那边怎么会有海蛇呢？”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又想糊弄你老妈……算了，听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没被咬到就好。
“嗯，很安全，寺井爷爷也一直在。”
咬到她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听电话了。
“没事就好，注意安全，我等你明晚回家视频~”千影的声音雀跃起来，“现在，你妈妈我要去看演出啦！”
“视频见。”
黑羽栗安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寺井黄之助瞧。
寺井爷爷心虚地移开视线，声音不自觉低了不少。
“这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夫人的呀……”
栗安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声地翻起旧账：“上上次，哦，好像是我生日那天，快斗被那群人差点抓住那件事，他让您瞒下了？”
这是蓝色生日。
寺井黄之助：“……”
“还有上次，快斗差点掉进海里，他也不让您说出去？”
这是暗夜星辰。
寺井黄之助：“……”
栗安摊手无奈：“寺井爷爷，您不能这样呀。这种事情当然都要说，您怎么能跟着他一起瞒着我老妈呢？”
挨骂当然要一起，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承担！
第249章 浮潜考验（7）代驾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栗安也知道寺井爷爷并不会瞒着这些事。
给自家孩子留有私人空间，不代表千影不会关注她和快斗发生过的危险。
她很快抛下这件事，转而问起户田贵和子的情况。
寺井黄之助带着栗安找到了正在和酒店留下的几人通话的松崎雅彦。
“保险证？”
松崎雅彦握着电话：“嗯，贵和子虽然没事，但是医院的人说，有保险证的话会比较方便。”
“我知道贵和子出门的时候都会带着的，我想应该在房间的什么地方吧。”
贵和子并没有被咬伤的迹象，溺水的急救措施也做得不错，此时正在急诊的重症监护室（EICU），依照溺水者的救治流程，进行供氧、复温、心电监护的救治一条龙服务。
她已经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套上呼吸面罩，面罩上起了层层薄雾。
一切都让松崎雅彦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她戴着呼吸面罩……我有些害怕……她会不会死。”
对面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会找到保险证立刻赶到医院的！”
松崎雅彦神色怔忪地嗯了一声。
很快，电话被另一个人夺了过去：“我是毛利小五郎，你知道黑羽栗安现在怎么样了吗？”
“毛利先生，黑羽小姐她没被咬伤……”
“请给我来接吧。”
松崎雅彦扭过头，就看到手腕位置绑着冰袋的栗安小姐，突然有些羞愧。
他一直关注着贵和子，反而对栗安的情况不太了解，也只知道她没有被咬伤而已。
栗安不知道这人的胡思乱想，很快从他手上接过了电话：“毛利叔叔，我没事。”
手腕位置的冰袋传来丝丝凉意，海蛇最开始挣扎造成的红印慢慢化为浅浅的淤青，只是被冰袋挡住，看不太出来。
她向寺井爷爷打了个不太明显的手势。
寺井黄之助立刻跟上了松崎雅彦，很快满脸慈祥地与他攀谈起来，问起贵和子小姐的情况，非常自然地安慰起来。
很快，两人就一同往贵和子的房间而去。
对面的毛利小五郎正传着小兰关心的话，然后就听到栗安认真地开口：“请带松崎春小姐过来，贵和子小姐应该会有话要对她说。”
“贵和子小姐应该还没有醒吧。”毛利小五郎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栗安瞥了一眼已经离开的两人，压低了声音：“那条海蛇是我从松崎春小姐的手上抢出来的。当时，蛇牙对准了贵和子小姐的手。”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抓紧了话筒。
在江户川柯南拉着小哀跟着三个嫌疑人往户田贵和子的房间去收集线索，向前台打电话找房卡刷开406房门找保险单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这边的故事线已经被栗安一竿子支到了结尾。
毛利兰有些着急：“怎么了！栗安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妃英里却觉得他的语气不对。
那不是着急，是震惊。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小兰，你别担心，现在接电话的就是黑羽。”毛利小五郎安慰了她一句，随即语气严肃起来，“黑羽，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对吧？”
虽然这么问，但这种事情上黑羽栗安不可能开玩笑。
“那条蛇之前应该在她的腰包里，我猜里面有固定海蛇的胶带。我手上也有一团，之前缠在蛇头位置。”
“胶带……是小兰之前看到的翅膀吗？”毛利小五郎喃喃自语。
“也许是吧。”栗安当然没听到小兰他们找图鉴时候的对话，闻言也不否认，“松崎春小姐为什么藏匿海蛇我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是什么情况我也并不清楚，一切都要等贵和子小姐醒了才能知道。”
毛利小五郎思索片刻。
如果贵和子是真的被咬伤，他们不可能在这里说风凉话。
只是现在的情况是贵和子溺水，而没有被毒蛇咬伤……
可是如果海蛇是被故意带进海里的话，那么溺水就不应该是意外了。
所以……大概要等当事人做决定吧。
“他们几个要去医院送保险证，要不要报警……还是等贵和子小姐醒来再说吧。”
“我知道了。那……请您看好松崎春小姐。”
毛利小五郎打了包票：“那是当然的了！我一会亲自开车送他们几个过去。”
栗安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我还有个问题。”
“怎么？”毛利小五郎继续认真听她讲。
“刚才吃饭的时候您似乎喝了啤酒……还能开车吗？”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裂了。
“好像……确实是不行哈。”
……
由于喝了酒，阿笠博士自愿成为了毛利小五郎的代驾，载着小五郎租来的车子带着拿到保险证的三个人往医院去。
无他，谁叫阿笠博士那辆黄色甲壳虫实在是太小了。
毛利兰因为担心栗安和贵和子也打算过去，于是只喝了红茶的妃英理带着女儿和两个孩子一起去。
当然，妃英里愿意跟过去，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英里啊，待会我还有话跟你说。”
一路直通的路上车并不多，妃英里单手扶着方向盘，认真地开着车，一边回答着小兰的问题。
“只听那家伙的话能勉强拼凑出来，黑羽那孩子应该发现了什么线索，提前制止了事件发生。”
栗安姐发现了线索？柯南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聆听。
“线索……”毛利兰也想到爸爸说到可能要报警，也仔细思索起来，“应该和我看到的海蛇‘翅膀’有关，爸爸说那是胶带……”
她低声念叨，想起当时的情景：“如果用胶带，那么那条海蛇有可能之前是被固定在什么地方随身携带……”
“为了保证安全……应该是在包里。”
几个人的位置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很快锁定了一个腰包。
毛利兰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怎么会？她是松崎先生的妹妹啊？”
“而且……不应该啊？贵和子小姐的溺水……”
妃英里轻轻勾起唇角。
“你想会是什么呢？”
“啊？你是说这件事？”
“不是那个，我是说他要说的话。他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妃英里开始喃喃自语，“不是离婚，就是小兰的抚养权，除此之外……”
“妈妈……”
“我看他根本不可能会怎么样，那个老头，只是想要测试我一下而已。”
“测试？”
“每次都这样，先让我动摇，然后再看看我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再自负总得有个限度吧。”
“妈，你别这么说……”
妃英里扫了一眼后视镜，毛利小五郎租的车就跟在后面不远。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从疑惑变得了然。
灰原哀依然神游天外。
毛利兰原本还有些受伤，可是却突然看到母亲脸上若隐若现的微笑。
不是这样的……应该是……
“妈，你明明说的是案件……对吧？”
“是吗？我不是在说那个老头子的事情吗？”
妃英理踩下油门，将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本就不慢的车速又快了一截。
第250章 浮潜考验（8）道歉
到了医院没多久，松崎春就被几个知情人单独叫到了休息室里。
接下来的事情像是按了快进，七拼八凑的线索被连成一线。
不过今日并没有沉睡小五郎的出没，因为江户川柯南的麻醉针没有填充，而栗安已经把情况和毛利小五郎说了个彻底。
加上现在正在毛利兰眼皮底下，还没来得及问明白的柯南根本不敢顶风作案。
于是栗安取出胶带、小兰提到了腰包、柯南不经意地提到她将房卡和包里的东西都留在了房间里。
妃英里猜出在溺水“意外”之中必然出现的第二个同谋者，毛利小五郎则说出自己在车上的时候，凭借自己侦探才能旁敲侧击摸索出来的她与松崎雅彦的继兄妹关系。
几个人拼凑着将所有事情都揭开，紧接着迎来熟悉的剖白与忏悔。
继妹松崎春对继兄抱有一份爱慕之情，而她所认为知道她爱慕之心的户田贵和子，也就是继兄即将结婚的青梅却要她来协助，期望通过一次溺水考验未婚夫的真心。
她不能理解，愤怒不已，并且由此衍生了杀人想法。
只是这想法才进行了一半，就被栗安中止了。
“我太傻了……我只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我这种做法其实只会让雅彦哥难过……”
坦白局结束没多久，就有护士推门进来，适时带来了好消息。
“几位是户田贵和子的朋友对吗？贵和子小姐已经醒了。”
几人来到单人病房门口，医生与护士已经嘱咐完所有事情离开。
栗安几个人都没有进去，所以病房里只留下了潜水社的几个人。
松崎春和躺在病床上的户田贵和子上演了一出加密的道歉戏码。
至于潜水社的三个男人……
直到假期结束，他们都依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
……
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松崎春这么想着。
她没有真正伤到人，贵和子也接受了她的道歉。
雅彦哥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而毛利侦探几个人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
松崎雅彦依然是她的继兄，户田贵和子依然会在一周后成为继兄的妻子。
只剩下黑羽栗安。
她是确确实实从她手中抢了海蛇的人，也因此受了伤。
虽然伤得不重，但黑羽小姐毕竟是被她牵连的。
只要和黑羽栗安道了歉，付出一些赔偿，然后得到她的原谅……
那么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公主酒店的406房间，这是户田贵和子与松崎春共同的房间。
两张床，墙角放着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还维持着打开的模样，是他们翻找保险证的时候开的。
只是贵和子还在医院，松崎雅彦在陪床。
房间里只有松崎春和被她特意请来的黑羽栗安。
“黑羽小姐，非常抱歉……”
黑羽栗安静静地听完松崎春的道歉，终于正了神色。
“松崎小姐，我不需要你的道谢和道歉，但还有一些事情要你配合处理。”
松崎春早有赔偿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说的是“配合处理”，对此有些意外：“是……什么事情？”
栗安在医院的时候就猜到这个结果，也猜到她们会将所有事情都瞒起来，她并不想听两个人加了密的剖白与和解，也对此不做评价。
她根本不在乎眼前松崎春的道歉，因为这些轻飘飘的话没有意义。
不如找些更实际的问题——
见她不太明白，栗安就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松崎小姐，一条咬了人的海蛇出现在海滩周边会造成什么影响，我想你应当了解。”
“我……”
“伊豆海滩周边基本是公主酒店的产业，是家族连锁，规模可不小。”栗安将手腕新换的冰袋换了个位置，从绑带的缝隙中可以隐约窥见淤青，“你应该庆幸没发生意外，不然后续公关和追责你可承受不住。”
“而且……你不会真觉得海蛇不被我抓到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松崎春微微瞪大双眼，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贵和子小姐的溺水是她自己选择的时间，但你们去潜水的时候……附近一定有救生员在。”
“只要他们想要查……”
栗安漫不经心地讲着事实，却观察起松崎春的神色。
松崎春果然开始后怕，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她似乎想了很多，但最后却依然只有一句话：“对不起……黑羽小姐。”
看来她猜对了，蛇确实来自海滩。
“我说了，我要你的道歉和道谢都没有用。”栗安加重了语气。
“在海滩的安全员找过来前，介意我先代替他们问你几个问题吗？”
“受他们委托，接下来的话我会录音。”
虽然话是这么说，她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松崎春点了点头。
栗安：“海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松崎春：“是……是我在这几天有氧潜水的时候抓的。”
在河津先生向前台要房卡的时候，柯南曾经问过关于有氧潜水的事情，并且问过他知不知道有谁抓到鱼。
河津邦生并不清楚这一点，但松崎春确实是在这个时间里抓到的海蛇。
栗安：“你可真厉害……也不怕被咬……”
松崎春惊慌摆手：“其实我也怕的……不过我奶奶是海蛇抓捕师，我小时候和她学过一点。”
栗安立刻发现了重点：“学过……你能分辨海蛇的藏身点吗？”
松崎春迟疑了几秒：“应该可以。”
栗安紧接着问：“前几天抓到海蛇的大概位置你还记得吗？”
松崎春：“那条蛇是在东海滩的珊瑚礁附近抓的，应该是顺着潮水来的。”
这点其实和在酒店资料室的图鉴对上了，当然栗安并不知道。
栗安：“有很多吗？你抓到的那条海蛇还没成年。”
永良部海蛇成年体型在60-100公分左右，那条却只有47公分。
松崎春：“我只看到了两三条……”
对话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末尾。
栗安问完了所有想要的，毫不犹豫地提出告辞离开。
“留个电话给我。”
松崎春交了电话，根本不敢问她会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
第二天，在公主酒店的附近，几辆车从停车场驶离。
离开前是三辆，离开的时候变成了四辆。
毛利小五郎载着柯南回侦探事务所，小兰被妃英里接到自己的公寓，阿笠博士带着灰原哀回米花町，寺井爷爷则拉着栗安回江古田。
两两一组，四路分车。
第251章 四路分车（1）协议
在四组客人离开的今日，伊豆海滩依然非常热闹。
首先，由嘉木店长介绍来的一位新晋甜点师与巨浪餐厅签订了雇佣合同。
嘉木店长离开前向餐厅店长打了包票，这是他家店里教出来的徒弟，手艺绝对没问题。
巨浪店长水原玉收下了合同，把这位姗姗来迟的新人领走。
虽然严肃着一张脸，她的语气却还算和缓：“相原美惠？跟我来吧。”
与这位新人几乎同时到来的，是一位来自久高岛的老人家。
她从正门进了公主酒店，直接略过登记的前台闯进电梯，径直敲开了406的房门。
她是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来找松崎春的。
才关上房门，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亲孙女的脸上！
苍老的吼叫立刻穿破耳膜。
“我教你捕海蛇，是让你用来害人的？！”
“你干的事情想瞒着谁！有哪一个人不该知道吗！”
松崎春捂着红肿的脸颊，却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老人满脸凶狠地从包里翻出一份文件，口中喊着她曾经的全名。
“山下春！给我把它签了！”
“接下来几天会有人联系你！敢不配合，我带你去见我儿子！”
老人的儿子，松崎春的亲生父亲，早就去世了。
松崎春愣愣地接过文件翻开，很快面色复杂起来。
[鉴于甲方业务的需要，雇佣乙方为甲方提供劳务。]
[乙方同意根据甲方工作需要，自愿配合伊豆海滩安全员，无偿参与海滩隐患排查。]
[具体内容如下：……]
[担保人：山下千代]
……
阿笠博士载着小哀回了木马庄，才驱车回了自家。
木马庄的灯还亮着。
灰原哀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用钥匙打开木马庄的大门，进门就看到玄关处摆着一双鞋。
有人在。
她换了鞋子进门，看到客厅里正有个吊着胳膊的家伙正在屋子里游荡，一副闲不下来的模样。
“哟，欢迎回来！小妹妹……灰原哀对吧？我记得图书馆的那群孩子都这么叫你。”
看到回来的小姑娘，对方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过来帮她拉行李。
小哀看着她受了伤的胳膊，摇头拒绝。
“欸，别这样呀！我俩也算见过好多面，我在图书馆帮了你们几个小孩子，你也在电梯里给我治了脱臼……生死之交，四舍五入咱俩已经是熟人了对吧？”
单方面认准了熟人的麻生纯晃荡着吊了三角带的手，说法显然没太有说服力。
她在那一天里脱臼了两次，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习惯性脱臼，这会还要这么吊着胳膊两三周的时间。
麻生纯为什么突然回来？
“栗安姐说你一个人在房子里会害怕，叫我回来陪你。”
“明明上次说回来给我带礼物……”
灰原哀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大孩子，嗯了一声，依然坚持自己把行李箱拖回房间里。
里面是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一两本书，所以拉起来并不重。
她的房间里一直没添什么东西，除了上学用的书包与书本，只有书桌上添了一台从混乱科技树枝的尖端淘来的“新型”电脑，功能挺多，性能也不错。
以栗安的话来讲，她应该不用经常换了。
小哀对此其实不太理解，不过也没所谓，够用就行了。
麻生纯亦步亦跟趋上了楼，倒也没真的闯进门打扰。
在小哀收拾整理的时候，门外传来她的声音。
“对了，虽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是不是一直没正式介绍过自己？”
“我是麻生纯，你随意叫什么称呼都行，像是电梯里那样叫麻生姐姐或者改成小纯姐姐也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叫小纯姐和麻生姐当然更好，听起来更利落。”
安静的房子里，总要有谁在一直说话，才显得热闹。
麻生纯讲着自己身边的趣事，偶尔问一问她在海滩发生的事情，却绝口不问小哀的曾经。
“嘉木蛋糕……是那家……有什么新品吗？”
“夏季的饮料和布丁……冰咖啡……”
“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机会吃到……”
“哦哦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店还不错……”
附近的街上还有家街机厅……
不过想想旅游回来的小姑娘肯定很累，吊着三角带的麻生纯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
……
毛利兰跟着妃英理回了她的公寓。
推开门，就看到一只咖啡色黑斑猫安静地趴在屋内门口睡觉。
听到有声音，它眯着眼，慢悠悠甩动起尾巴，轻轻喵了一声，却懒洋洋地不愿动弹。
毛利兰把胖胖的斑点猫抱起，亲昵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Goro，好久不见啦。”
Goro低低地咪呜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它咖啡色的毛发不像以前那样顺滑发亮，已经有灰白的毛发开始生出，原本漂亮的颜色开始驳杂。
它的年纪不小，早就是老猫一只了。
“小兰，冰箱里有牛奶，你想喝可以倒一些。我打个电话。”
妃英理把行李拉进门，揉了揉Goro的脑袋，就给她的助理栗山小姐打起电话，问起工作里前几个案子的后续和她的未来行程。
毛利兰抱着Goro，把它放进猫窝里，给它添了点水和食物，就四处查看起公寓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收拾打扫，又去看冰箱里有没有过期食材要清理。
来妈妈居住的公寓这里，其实是妃英里提出来的。
她才结束了一个委托，手上暂时没什么案子积压，趁着假期接她来小住几晚，等开学再送她回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当然没理由拒绝。
小兰原本还想让爸爸妈妈多待一会，可是爸爸拎着柯南一溜烟就跑走了，把她好多话都憋在肚子里。
真是的，两个人总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这次的作战……应该不能算失败吧？
把牛奶从冰箱取出来的毛利兰，偷眼看着还在打电话的妃英里，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妃英里原本在一本正经地聊着正事，此时的表情却有些困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整理之前的旧案宗了？”
“啊……其实是来自毛利先生的调查申请……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
“算了……下不为例。”
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正闪闪发着光。
第252章 四路分车（2）老店
“久高岛的海蛇抓捕师山下千代推荐她的孙女协助伊豆海滩的海蛇检查？那边的安全员已经答应了？”电话里的空木悠子连珠炮地蹦出一串问题，“栗安姐，你怎么做到的？”
栗安揉着眉心听她叨咕完，才不自觉地问：“……你没看到传真？我以为去找千代女士的那些人给你发过记录了？”
空木悠子翻了翻传真的记录：“哦……有了。”
栗安等待空木悠子的一连串关于具体情况的吐槽外加伤势关心结束后，才问：“诚伯父怎么说？”
“咳咳——”空木悠子轻咳两声，立刻换了父亲的语气，“黑羽，你这次做得不错，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栗安非常怀疑。
“他忙着和我老妈二人时光，把事情分派下去之后就都交给我了。安全员下午发来的那份报告也是我看的。”空木悠子对自家老爸“满腹怨言”，“栗安姐，昨天负责人没和你说是我找你帮忙的吗？”
想到昨天的场景，栗安只觉得头疼。
“派上次那位领班先生去医院找我……你可真行。”
这位领班先生是空木悠子从米花酒店调到公主酒店的人，不过并不是之前和毛利等人接触的那位管理人员。
悠子想起了下午的事件汇报。
“是另一个安全员带他去的医院，他是去了解情况的。”
然后才是她让这个人去找栗安协助。
只是由于栗安“本人”并不认识这人，当这位先生找到她的时候，场面一度非常危急。
栗安尽量简洁地描述起当时的盛况：“小兰看他把我单独拦下来，差点把他拆了。”
悠子：……
有画面感了。
栗安没听到悠子的回复，继续道：“他找过我没多久，就先一步联系人去请海蛇抓捕师了。”
毛利几个人并没有把松崎春的事情和其他人说，所以在栗安提供了与松崎春谈话的部分记录之后，她亲人的身份才很快被查出来。
紧接着，去久高岛的人权衡之后选择了山下千代作为目标。
至于具体怎么说……
只把后半段问话的录音一放，把海蛇差点伤人的事实一摆，山下千代就立刻猜到她这孙女干了什么破事。
我们至今仍未知晓山下千代如何恳求来此的工作人员放过她的孙女，但事情的后续却已经明了。
“按时差你那边是几点？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明天不想继续旅游了是吧？”
栗安给悠子理完了情况，扫了眼时间，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等！栗安姐！我还有一件事！”
“……还有？！”
笑容逐渐危险。
……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路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登上楼梯，把行李扔在房间之后，毛利小五郎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抹了一把脸看向柯南。
“走！趁着小兰不在，晚餐我带你去吃拉面！”
虽然柯南总是因为在案子里捣蛋被敲脑袋，但他和毛利小五郎关系其实还不错。
听到这个，柯南暂时抛下了这两天的不知所措，没有异议地连连点头。
毛利小五郎带着柯南驱车去了杯户商业街，熟门熟路地找到一间有些陈旧简陋的店铺。
推门进去，屋内的一切摆设都很陈旧，墙面也有些发灰，挂在墙角的电扇摇着头吹着风。
店里的人不多，大概三五个的样子。
在右侧的角落位置，有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碗里只剩下汤汤水水。
扎着红色头巾的服务生正叉着腰生气：“爸，医生说过，你吃拉面不能喝汤的！”
“好啦好啦，我只喝了一口而已……没关系的。”中年男人说着把碗递给女儿，“又来客人了，彩代，你快去忙吧。”
红头巾的女服务生彩代转身招呼起客人。
她给一大一小两位客人递来冰水，元气满满地推荐起店里的招牌，很快扬声点单。
接了活的厨师开始准备材料，拉面吧台后的厨房热气蒸腾了一阵子，很快出了餐。
浓烈的香气被死死锁在店里，连柯南都忍不住垂涎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这里经常要排队的……”毛利小五郎说着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服务生彩代小姐将拉面放到两人桌前：“我们也没办法啊……店里最近总有人来捣乱，很多客人都不肯来了。”
“有人来捣乱？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立刻问。
柯南已经开吃了。
彩代小姐才讲了几句，门口就传来不服气的嚷嚷。
“店里不是还有客人，就把我们要吃饭的往外轰？”
“你们这个店，哪有不让客人进的道理？”
店门口似乎是彩代父亲的中年男人正在与几个人交涉，但他没有拦住人。
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大模大样地进来，毫不客气地呼喝着点了拉面，三三两两围住几位客人坐下，一眼看上去就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坐在毛利小五郎的身边，斜起眼看着他们两个的汤碗。
柯南两个人根本没来得及吃上两口，那几个人就吵吵闹闹推搡起来，把其他人桌上的拉面全部洒在地上。
毛利小五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但几个人推搡与争吵间依然发生了意外。
……
“这就是你说的很好的店？”
灰原哀默默盯着明亮的店铺和门口打了烊的告示牌，又转头去看麻生纯：“可是这里打烊了……”
而且显然出事了。
麻生纯看着玻璃门内的一片狼藉，有些傻眼。
店内的灯光亮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红色吧台外被打破的瓷碗碎片和打翻的筷子笼。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根本来不及收拾。
看起来不是案件，因为警察并没有来。
隔壁的店铺是一家理发店，门口落锁的人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看到有人站在拉面店门口发愣，于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们是来吃面的？别等了。”
麻生纯借着店内的灯光扫了一眼理发店的招牌，顺势问起情况。
“谷中店长，发生了什么事吗？”
谷中店长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实在没想起之前有过这么个客人。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回答：“这店里有个客人生了急病，被急救车送去医院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
“你们小心一点，这附近不安全。”
麻生纯向好心的老板道了谢，又盯着打烊两个字很久，终于叹息着和小哀商量。
“附近还有几家店，你想去吃什么？我带你去。”
“算了……还是买几份便利店的便当吧。”
离开前，灰原哀抬头看了眼陈旧的老店。
黄色的棚子和正亮着灯的陈旧红色招牌上，都写着同样的大字——
好吃的要死的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