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东走西顾（4）白干
栗安其实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当工藤新一的邻居就要知道他的消息？
只是感受到服部平次目光中强烈的求知欲，栗安还是态度端正地回了一句：“我才搬去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正式拜访过他家。”
“我和工藤君不算熟，只是曾经见过几面而已……”
栗安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当故事讲给对方听的意思，因此只是简单提了两句，就利落地掐断了话题。
“我和新一是一起去看栗安姐的演出才认识她的。”
毛利兰把桌上的啤酒罐找了个袋子收拾起来，背过身的时候隐蔽地瞪了一眼在工作时间喝酒的父亲，一边回应着栗安说的内容。
毛利小五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因为有客人在，没说话。
“他离开之后每次打电话过来，总是说有很多案子要办……”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怨气，但一旁被安顿在沙发上坐好，等着她拿药来的柯南觉得浑身一冷。
他正强打起精神关注着几个人谈论和他有关的事情，忽然觉得“工藤新一”仿这个名字仿佛变成了历史，只存在于别人的记忆里了。
服部平次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位魔术师女士对他的问题回答得还算认真，也不敷衍。
但就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这又不是案子，他可以逼着案件的嫌疑人刨根问底……
不过，既然工藤新一还一直在关注毛利兰，却从不问关于她的消息，那么他就一定还藏在附近。
如果像那位魔术师说的不在家里……却又有很多案子……他会在附近租房吗？
向附近到房屋中介询问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和工藤新一特征类似的人？
这是个大工程，所以他还是先在这里等一等，说不定能看到他。
“既然如此，那在见到工藤之前我都要在此打扰你们了。”
服部平次打定了主意留下，于是随手把帽子的帽檐转向脑后，将背包放在刚刚收拾好的办公桌上，拉开拉链取出一个被布包裹的物品。
“这是见面……”
“咳……咳咳！”
“哎呀……小弟弟感冒了？”
服部平次终于看到还在咳嗽的柯南，非常热心地从包里挑出一个木制杯出来。
他拨开布的一角，拧开瓶塞，将瓶中液体倒了出来，递给柯南：“我带来到见面礼正好是一种好药哦。”
“谢谢……”
柯南接过服部递来的药，道了声谢。
因为嗅觉基本罢工，他把药凑到鼻尖也没闻出什么味道。
但既然是药，那就……
一旁的栗安看着从布里露出的红色瓶标一角，俯下身低声和小哀聊天：“小哀，刚刚从阿笠博士离开的时候，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拿陌生人送的食物和饮料……”
灰原哀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头没尾地提这种事，刚刚点头算是答应，余光就看到柯南一口把那个侦探递给他的“药物”一饮而尽！
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灰原：……
看到柯南脸上的红晕不但没消，反而愈发浓厚，眼神也不自觉地开始飘，她回头看着栗安脸上不似作假的认真，忽然福至心灵地再次点头。
虽然说敢直接来事务所的人不太可能当场下毒，但是……
她决定之后就去吓唬工藤。
栗安冲她露出一个笑，走到柯南身边。
咂了咂嘴，觉得喝的东西不太对劲，正瞪着木制杯发呆的柯南手上一空。
“……哎？”
他握了握手，发现什么也没抓到，于是迟钝地抬头去看。
“栗安……姐姐……嗝……你……刚刚说了什么？”
栗安把柯南手中的木杯抽了出来，还没放到鼻尖，就闻到了芳香烃混杂的香气。
不是鸡尾酒的浓郁甜香，也不是屋内刚刚开窗散去的酒花淡香，那是一种更柔和细腻的醇香。
杯中只留了杯底，酒水清澈见底，杯底却沉着薄薄一层白色颗粒。
“小兰，别拿药了，你拿的药他吃不了。”
不小心拿个头孢，他的故事就当场完结。
“啊……好！”
毛利兰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把刚刚翻出来的药收了起来。
“栗安姐……这是……？”
“白酒。”
“白酒？！”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有些跳脚。
“这孩子才多大，怎么能给他喝酒！”
然而，当事人柯南却愣愣看着眼前凑得很近的栗安和毛利兰。
他看着栗安把酒杯放在桌上，冲着小兰露出微笑，语气柔和地低声询问：“小兰，这里有没有牛奶或者蜂蜜……”
他又看到小兰微微低头，露出思索的表情。
“……冰箱里有前几天从便利店买来的牛奶，我去热一些吧。”
“哦对了，栗安姐，你想喝些什么？”
栗安就笑着拒绝。
看着两个人相视而笑，柯南恍惚间有种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的错觉。
等一等，郎才女貌？
工藤新一，你清醒一点啊！
柯南使劲拍了拍脸颊，试图把这个惊悚的想法拍走。
栗安并不知道柯南醉酒时候抽风一样的脑回路，毛利兰刚刚离开，她就转向服部平次，虽然面上的笑容不变，但语气却严厉了起来：“把高度白酒给孩子喝，你不是个侦探么？”
你给那小姑娘叮嘱，也没见你拦着我给他喝……
服部平次心中嘀咕一句，揭开保护的布料，将瓶标转过来，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地解释。
“这是一种叫做白干的酒，可以治感冒，我想着应该对这孩子有帮助才给他喝的。”
栗安略过露出的红底白字的“白干儿”字样，先去看酒标下的酒精标识。
七十六度，白干巅峰。
柯南不变大都对不起这酒精度数。
毛利小五郎露出无语的表情：“……你不知道未满二十的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对哦。”
服部平次仿佛后知后觉一样想起来，他拍了拍脑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不对，我为什么会忘？”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忘啊……”
毛利小五郎着实有些不能理解。
栗安看着他有些割裂的举动，忽地皱紧了眉。
“服部君……是谁告诉你白干酒可以当感冒药的？”
第194章 东走西顾（5）完美
“哦，你说这个啊。”服部平次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列车上有人聊天的时候听到的。”
“虽然确实有点奇怪。”他撑起下巴，摆出思索的表情，“不过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的柯南有些无语。
所以，这是在拿他做实验吗？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感冒更严重了……
栗安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列车上的人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那也不是你给个感冒的孩子喝酒的理由。”一旁的毛利小五郎语气难得严厉，“还有，你想找新一那小子，也不该带酒过来。”
“这瓶酒是送给您作见面礼的……我另外带了拜访礼物给他。”
“还算你识相……”
虽然这个话题是栗安开的头，不过她很快就悄悄退出了对话，甚至很有闲心地透过窗户看风景。
风景是没什么变化的风景，楼下是不曾褪色的街角和来往陌生的行人。
栗安看到有结伴而行刚刚放学的学生笑着闹着聊天往家走，看到穿着校服的学生偶然看过来，还心情很好地挥手打了招呼。
只是随意四处看看的学生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
“由加，你刚刚在和谁打招呼？”街上，身边的学生好奇地问起好友。
熊谷由加摇摇头：“不认识，是个看起来很面熟的学姐……似乎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学姐吧？穿着校服的……由加觉得有点不对。
她回头确认似的再看一眼，但窗户刚刚被合上，只看见毛利侦探事务所几个印刷大字和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靠在窗边。
身边的朋友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就把话题拐到了最近新出的歌曲上，她也很快把刚刚的事情丢在了脑后。
微风把隔了两人不远的树叶吹出沙沙声响，有个白影隐没在浓密的树叶间，视线灵巧地左顾右盼。
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户边，冲它打了可以离开的指令，它愉快地咕叫几声，拍着翅膀飞离所栖的树枝，悠然自得地往一个方向飞去。
……
毛利兰把几杯热牛奶端来的时候，二层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个穿着深棕色大衣，身形瘦削的中年女人，此时面色十分不满地对门内的几个人发火。
“你们这群人，还要我在楼下按门铃多少次啊！”
“这就是你们这家侦探事务所的待客之道吗？！”
她的眉毛很细，脸上保养得很好，但因上了年纪，眉心依然有浅浅的川字纹。
见到年纪最大的人整理衣领迎上来，女人才摘下墨镜，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审视。
“能不能请你们抽出时间听我说呢？”
毛利兰很快进门，把热好的牛奶递给柯南，又给栗安和她带来的小哀也各塞了一杯。
灰原哀盯着杯子里热腾腾的牛奶发愣。
她似乎很久没有喝牛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喝咖啡了……
栗安接过杯子道了谢，把离开的话随着牛奶一同咽进了肚子里。
难得有个机会带小哀亲自收集实验资料，她只默默当个背景板就好。
小兰把柯南拉到爸爸的工位上坐好，转身又钻进茶水间，很快端了两杯咖啡出来，又取了一罐方糖。
至于来找新一麻烦的服部平次，被她直接忽略了。
服部平次心大到完全没有感受到区别对待，他对眼前的委托更有兴趣一些。
毛利小五郎的委托，大多是无关紧要的找猫找狗，严峻一点的大约是去调查某些委托人口中的情夫情妇，又或者调查竞争对手，再者就是师傅徒弟搭档，偶尔遇到的一些委托，所调查的人物还要加个们。
如果调查过程中有柯南在场，那么这次委托就极有可能催化演变成委托人或者委托调查的对象离奇去世的案件。
咳，也不怪他遇到这种事情多，既然都要去找侦探了，那肯定是怀疑度比较高。
大多关系稳定的夫妻或者情侣、师徒或者搭档，谁又会没事情干为了这种私事去找侦探呢。
当然，今天的委托似乎有点特别。
“辻村夫人，您要调查您公子女朋友的品行？”
辻村公江点点头：“这份就是她的照片和简历。”
毛利小五郎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资料，翻看简单看了看。
照片上是位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她有一头温柔的棕色卷发。
“桂木幸子小姐，今年24岁，在三叶中学与三叶高中部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毕业，目前在东都医学院读书……立志成为悬壶济世的女医生。”
“您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只是……”
辻村公江垂下眼眸，原本想好的极尽贬低之言忽然无法说出口。
一旁的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开口。
“只是因为她太完美了所以看不顺眼。”
“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多疑又善妒的动物，一看到太完美的人，就会不自觉地找她的茬。”他笑得自信，仿佛觉得自己摸透了每一个人，“我说的没错吧？太太？”
栗安喝了口牛奶，觉得这样的人和柯南当朋友绝对合得来。
辻村公江越过了这个话题，扭头质问：“这个人是什么人？”
“这……这是我女儿的朋友。”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地开口找补。
辻村公江没有在这里长待的打算，又简单聊了一点情况，看了一眼时间就很快起身：“总而言之，详细情形等你到了我家之后再跟我先生详谈就是了。”
毛利小五郎有些意外。
“请问，我现在就要过去吗？”
“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夫妻一起来不就结了。”
“我刚才也跟您说了，我的先生可是个外交官，要是被人知道他到这种地方……”
“就会有丑闻产生。”服部平次再次接口，显然对此很有兴趣，“好吧，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去吧！”
“什么！”毛利小五郎震惊。
“与其让大叔你一个人过去，还不如让人家以为我们父子去拜访，比较不会受到怀疑啊？”
“也对，那就拜托你了。”
辻村公江没时间和他掰扯，利落地点头答应，转身就要出门。
“小兰，栗安小姐，我看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多一个人去作伴，不是更好吗？”他又转向栗安，“有你在场，可以和那位幸子小姐聊一聊，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没准工藤新一也会露脸也说不定呢……”
柯南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小兰姐姐！那我们也一起去吧！”
他不去的话，不知道这家伙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你的感冒没关系吗？”小兰有些担忧。
“嗯！这个大哥哥的药已经把我治好了！”
“真的吗？”
柯南又一次肯定地点头。
听到这孩子的话，服部平次愉快地看了一眼栗安，眼神得意洋洋地透露出这样一个意思。
看，我说的没错吧？
白干酒真的可以治感冒！
栗安：……
第195章 东走西顾（6）公寓
进入独栋公寓的玄关处，穿着得体的管家已经站在门口恭敬地问好。
“夫人，您到家了啊。”
“老爷呢？”
“是，我想老爷应该在书房里面吧。”
管家小池文雄扫了一眼她身后一位中年人带三个高中生和两个小学生，仿佛是来郊游的奇怪配置，略带疑惑地开口，“这几位客人是……”
辻村公江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他是我一个老朋友毛利先生。”
然后呢？
小池文雄带着笑容等她继续介绍，然而等了十几秒，也并没有等到下文。
作为敬业的管家，即使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要自然地接话。
“那么，毛利先生几位，请跟我到会客室……”
“不用，我带他们来找我先生。”
辻村公江当即拒绝。
“是。”
这时候，玄关附近的一扇门被打开，穿着浅紫色衣服的女孩看到来人就笑着打招呼，语气亲昵自然。
“妈，是您啊。”
“啊——是照片上的……唔唔——”
服部平次一把捂住了口无遮拦的毛利小五郎的嘴巴。
对委托人拜托调查的人信息保密不是最基本的侦探守则吗？！这大叔什么情况？
毛利兰身边的栗安看到，在照片上本就笑得甜美的桂木幸子，此时眼角眉梢挂着更为灿烂的笑。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与她相对的，辻村公江却心情很差地皱起眉头，似乎并不愿意看到她：“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见她心情不是很好，桂木幸子刚刚要解释，身后传来爽朗的声音。
“是我叫她来的。”辻村贵善自然地从门后出来，搂住女友的肩膀笑着解释，“我是看爸爸一直不愿意跟幸子见面，所以我才逼着爸爸答应的。”
他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刚刚起爸爸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直没有下来过。我刚刚上楼去叫他也不回话。”
幸子微红着脸点头，又笑着问：“对了妈，这几位客人是你的朋友吗？”
“是不是都跟你没有关系！”辻村公江语气立时尖刻起来，她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还有，我不认为你现在有什么身份可以直接对我妈长妈短的叫！”
桂木幸子面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握在手腕上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抓紧袖口，半晌才语气低落地垂眸应了一声是。
感受到她的失落，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什么嘛……一个续弦，有什么了不起！”
桂木幸子扬起勉强的笑容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辻村贵善这才作罢，只是目光里仍然带着不满。
他和继母感情不算深厚，毕竟父亲只是再娶，不是丧妻。
当时他已经十来岁，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如果不是母亲离开前曾与他亲自谈过，他知道两人是正常的感情破裂才协议离婚，与一年后才出现在家里的这个女人没什么关系，他才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勉强称她一声妈。
只是，连他母亲都不反对他和幸子的交往，一个继母凭什么可以对他的爱人随意指责？！
她是幸子的母亲吗！
“几位，请跟我来吧。”辻村公江没有听到继子不平的念叨，也当然不知道他的心声，刚打算带几个人上楼，却又被下到楼梯口的公公挡住了去路。
仿佛过关斩将的错觉让她深吸一口气：“怎么，爸爸，你还没有出去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正想把我钓的这条鱼拿去让你看一看……”
辻村利光背着双手站在楼梯几阶的位置，并没有挡路的自觉，反而变魔术似的从背后取出一张卷起的纸。
他一本正经地松手，画纸哗啦啦地展开，露出一条画得惟妙惟肖的鱼，笑得像个老顽童。
“怎么样，这条鱼是不是很大呀？”
辻村公江十分勉强回复了一句：“的确是蛮大的……”
“我要先上去了，很快就去和室找您。”
辻村利光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闪开了楼梯间，又把画展向还在楼下的孙子炫耀起来：“贵善，我这条鱼……”
辻村贵善有些无奈：“祖父……”
毛利小五郎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夫人往上走，幸子却突然看到落在后面的柯南脸色不太对，有些关心地开口。
“小弟弟身体不舒服吗？”
柯南被小兰拉着走，听到问话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毛利兰就已经停住了脚步。
柯南晃了晃脑袋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问他吗？
“我没……阿——嚏！”
看起来怎么可能没事……毛利兰忧虑地皱眉。
果然不该来的……
毛利小五郎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么多人照顾的柯南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和服部平次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栗安和灰原两个人被截在最后，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上去凑热闹了。
小池文雄仍然恭敬地站在一旁，闻言立刻道：“为老爷做日常检查的家庭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来了可以一并为他检查。”
桂木幸子则十分热心地建议：“我是医学专业的学生，可以先简单给小弟弟检查一下身体。”
“幸子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在职业医生手下诊治过一些病患，她肯定没问题的。”辻村贵善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我说的没错吧？幸子医生~”
不巧，他就是这位实习医生的小白鼠病人。
见他不合时宜地开起玩笑，桂木幸子别扭地推开男友凑过来的脸，继续对毛利兰道：“总之，在家庭医生来之前，这位小弟弟可以先交给我照顾。”
辻村利光把原本已经收起来的画纸展开，扯着画纸挡在脸上，假装看不见两个人的动作，转头去看管家。
小池文雄立刻低头：“我这就去催家庭医生快点赶来。”
“那柯南就拜托你了，幸子小姐！”
毛利兰满脸认真地感谢完幸子小姐，转头去找柯南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藏在栗安和灰原两个人身后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柯南……柯南呢？”
栗安靠在楼梯扶手旁，默默地往楼上指了指。
“他上楼了。”
……
辻村公江来到书房门口，做了隔音的门内传来巨大的歌剧声响。
门内播放着先生常听的《歌剧魅影》。
人们正聚集在后台，听吉里夫人讲着属于魅影的故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掏出挂着特制紫色饰品的钥匙，把锁住的房门打开。
【他是谁？】
她的先生膘肥体壮，右手握拳支着下巴，闭着眼休息，呼吸平稳而沉闷。
她的先生骨瘦伶仃，坐在玻璃窗前，隔着窗举着话筒，目光疲惫而忧伤。
门内，女声对话的歌声似乎正在叹息。
【世界遗忘了他……】
【但我没有。】
辻村公江捏着钥匙，步履从容地靠近了丈夫。
第196章 东走西顾（7）密室
案件发生前，让我们意思意思走一遍流程。
柯南刚刚跑上楼梯，把未关紧的门缝拉开，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碰翻桌边垒了很高的书本，从书桌后的座位上滚了下去。
委托人辻村公江面色苍白地蹲下身，表情惊慌失措地摇动丈夫的肩膀，发出焦急的惊呼：“老公，你怎么了老公！”
“别动他！”
毛利小五郎两步上前把辻村公江拉开，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看，服部平次就先一步蹲身去查看他的情况。
他眉头跳了跳，还是没开口训斥这个才见过一次的狂妄小子。
“栗安姐姐！快叫医生来！”
与此同时，柯南扭头冲楼下的人大喊了一句，然后一头冲了过去。
他勉强发现地上的人剪得极短的后颈发间一处可疑而隐蔽的红点，打算看看周围有没有凶器，扭头就和服部平次撞在了一起。
“哎呦！”
栗安带着一群人上了楼，桂木幸子作为实习医生第一时间打算上岗急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服部平次揉着脑袋瞪了一眼那个孩子，对毛利先生和蹲下身检查的幸子道。
“叫警察吧。”
……
栗安并不想去看凶手杀人的全过程，只是需要关注柯南的情况才跟上来。
毕竟，若是看到些隐蔽的动作却不开口，几个侦探解决完案子还要质疑她魔术师的职业素养。
不如不看，眼不见心不烦，省的被问东问西。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毛利先生来拜访辻村先生家。”
“是的，我没来得及上楼，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佐藤警官想问我身上这套校服？这是个意外，我原本的衣服送去洗衣店了……如果没过来的话，这个时间我本来要去取……”
于是，警官们仿佛在附近巡逻一样很快赶过来后，栗安置身事外地一问摇头三不知，让来做笔录的熟人佐藤美和子有些无奈。
“死者辻村勋，今年54岁，现任外交官之一。”
不远处，目暮警官同样满脸黑线地向毛利小五郎求证：“死者被发现的现场，恰好有一位侦探在现场……”
毛利小五郎敬了个警察礼：“没错，目暮警官，就是我毛利小五郎啊！”
“那么，这是件谋杀案咯？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更无语了。
“这个……我看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所以……”
“拜托你把尸体看得清楚一点啦。”服部平次在一旁肯定地开口，“这一定是……”
“是毒杀对不对？”一旁的柯南开口接话，他想到了什么似的，仰头又补了一句，“毛利叔叔，我刚刚看到了，在这个爷爷脖子上有个像针孔一样的红点点！”
叠字卖萌可耻啊柯南！
毛利小五郎立刻蹲身拨开死者的发根处有些稀疏的短发，于隐蔽处看到一个红点。
“确实如此……”
一旁的警官立刻咔嚓拍照。
所以说正在检查的警官们到底搜了什么？
栗安觉得警官们的工作能力真的堪忧。
服部平次听到柯南说的话，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死者虽然是手杵着脸颊死亡，但依我看，恐怕是被人用类似毒针的凶器刺杀之后，再故意摆出这个姿势的。”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个自杀案件……”毛利小五郎弱弱地反驳。
“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看看这具尸体，死者的嘴唇和手脚尖端都已经开始变成紫色，眼结膜上有溢血点，这些都是窒息致死的证据。”
栗安听到他的话，扫了一眼地上那人，看着他脸色和嘴唇上明显的青紫，忽然想起一件事。
抛开中毒性窒息和机械性窒息这两种选择，病理性的窒息性死亡是不是也是这么个表现？
“栗安小姐？”佐藤警官见她有些出神，试探地叫了一声，“你想到什么了吗？”
栗安回过神来：“哦，是这样的。我在想去世的辻村先生有没有心脏病史？”
“你是想说……”佐藤警官看向了尸体，“死者可能是心脏病去世的吗？”
栗安却并没有立刻回话，又看向死者的衣服，干净服帖，绷得很紧，完全没有抓住心口的褶皱痕迹。
如果是因为心脏病或心绞痛引起的窒息，不会如此。
“不。”她向几位警官摇摇头，“这位服部……侦探说的没错，他应该不是急病。”
“只是……”
她看向地毯，回忆起刚刚进来的场景。
地面上铺着红色地毯，除了躺在地上的人外，清理得还算干净。
只是地毯上太干净了……似乎少了什么。
“你说服部……”目暮警官却抓歪了重点，“你就是大阪警署现任署长服部平藏还在读高中的儿子？”
服部平次没理目暮警官，只是兀自继续开口继续他推理的长篇大论。
“可以确定……辻村先生肯定是在我们进入书房前30分钟以内被凶手用剧毒毒死的！”
“这个凶手就在这个家的附近！”
服部平次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推测，与柯南所想的差不多。
而由服部平次的推理所引申而出的，是书房唯二的一枚带着紫色挂饰的钥匙在目暮警官的检查下，从死者口袋的小兜里滑落。
它昭示着一场密室杀人案的“比拼”正式开始。
当然，是服部平次单方面决定的。
柯南的状态更差了一些，即使屋子里巨大的歌剧声已经停下，他仍然觉得自己有些耳鸣。
书房里的放着的是歌剧而不是辻村勋所喜欢的古典乐……
桌上放着刻意摆放的精装书……
视线模糊的无法看到的照片……
还有钥匙挂饰打开的胶带痕迹与空隙……
糟糕，他的感冒越来越严重了……
得快点解决这个案子……
“服部平次怎么不见了？”
“那个年轻人刚刚问了和室的位置就跑走了。”
和室……？
不，不对……
柯南捂住胸口，大滴汗水从他脸上滑落，才走几步，身体就不自觉地一软。
凶手……凶手是……
一双小手扶住了他。
“江户川同学，你没事吧。”
是灰原哀。
第197章 东走西顾（8）卧室
灰原从刚才起就觉得柯南的身体状态有些不对，所以在栗安跟着毛利小五郎等人来这边的时候才没有提出回去。
虽然她提出来，也大概率会被栗安驳回。
作为曾经帮栗安调理过身体的半个医生兼药师，灰原哀对这些症状还是很了解的。
为什么说是半个？
因为栗安当时“执照”的灵魂发问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导致她不太想以医生标榜自己。
栗安：嗯？但我写的是药师执照啊？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太年轻，从十几岁毕业学成开始就在组织做实验和制药，大部分时间都是主攻科研的技术人才，和小白鼠打交道。
那份资料被传到组织后，她才开始着手研究A药，只是因为小鼠死亡率太高（那不是太高，那是没成功过，实验了几年就只有那么一只漏网之鼠，还被她“不小心”处理了），所以一直没有正式过渡到临床阶段。
她一身医术很少对人用，原本还有些生疏，很快捡起来，只能归功于黑羽栗安上次生病。
虽然栗安明明快好了却忽然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住了一遭，但这显然不是她药剂的问题……
灰原强行打断思考，因为身边的柯南此时更加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无法忍受地痛呼出声。
如果不是有她扶着，他整个人几乎要蜷成一团。
灰原哀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布兰科！
塔纳托斯患者的发病症状，与柯南此时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工藤新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他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会是……白干酒吗？
“江户川同学？”
“我……我没事……”
好……好难受……身体几乎要融化了……
“柯南！你没事吧？”毛利兰已经赶了过来，接过柯南，感受到他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烫……”
目暮警官看到他的状态，扭头叫一位警官去叫医生，被捂住手机的小池文雄打断了。
“警官，我家老爷的家庭医生刚刚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附近。”
“那……去请他来吧。”
于是警官向小池文雄确认了医生的体貌特征，从找医生变成了出去接人。
柯南感觉浑身都在发热，没力气躲开小兰的怀抱，但心里却仍然想着案子的事情。
如果那个侦探真的去了和室，就陷入了那个人的圈套……不能这样。
他四处看着，发现眼睛已经彻底看不清，只能根据服装的颜色勉强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与他身边颜色相同的蓝色影子站在浅紫色影子的旁边，是栗安姐和幸子小姐，两人似乎在聊天。
另一个灰蓝色影子刚刚结束了笔录，很快就凑了过去，应该是辻村贵善。
毛利兰抱着几乎不能动弹的柯南，有些焦急地向那个方向问着：“请问有没有可以躺的地方？”
柯南勉强听到灰蓝影子的声音和那个浅紫色的声音先后响起。
“就让他躺到我的房间好了。”
“我带你们过去。”
“我……我也一起去吧。”
毛利兰点点头，抱着柯南就跟着贵善和幸子往外走。
见到栗安虽然没说话，但也抬脚跟上，柯南终于放心了些，虽然闭了眼睛，但尽力强撑着让自己不要昏迷。
耳鸣越来越严重了，几乎听不清耳边的声音……
闭上眼的柯南没有看到，栗安走了两步却忽然换了个方向，来到柯南刚刚待的书桌边，顺手把灰原领走，还不忘和佐藤警官招呼一句：“我带小哀也去休息，很快回来。”
也没人看到，她向灰原哀伸手的刹那，一枚黑色钢针从她自然垂落的另一侧指尖悄然滑落，轻巧地隐没在书桌的地毯上，一丝声响也无。
那是柯南和服部一直都没有找到的——
凶器。
……
辻村贵善的卧室收拾得井井有条，床头柜上放着一盒磁带。
床上柯南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心脏仿佛要裂开一样，他顶着身上的剧痛，却仍然坚持着想等栗安进来。
以她的能力，解决这案子不难，只是他害怕她被服部平次带偏了思路，才一定想问她一句。
“柯南，再等一下就好了……医生马上就会来了……”
柯南喘了口气，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见栗安还没到，毛利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很快又坚定下来。
她突然低声问道：“柯南……你是不是……”
“小兰，医生应该快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你可以下去把他带过来，别让他走错门……”
“我知道了！”
“柯南，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医生给你治疗！”毛利兰立刻丢下一句嘱咐，把未说完的话吞进肚子，脚步匆匆地出了门，“栗安姐，帮我照顾一下柯南！”
栗安站在门外，见她急匆匆地冲下楼去接医生，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
小兰太好哄了……她忽然有点心疼。
“小哀，他情况怎么样？”
“我需要检查一下……”
栗安刚刚要点头，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才走几步就默默拉着她退出了房间。
“栗安姐？”灰原有些奇怪，“你干什么？”
“我们先出门等医生……检查可以晚一点做……”
栗安刚刚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这么带着小哀进来，岂不是要带着一个未成年小姑娘看光一个名草有主的十七岁纯情小男生了？
她倒是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小哀不行！
绝！对！不！行！
几乎是栗安合上门的瞬间，她就听到了柯南痛苦的低叫。
仿佛是一路降调的小提琴，那声音从童音逐渐压低，最终转为很久不见的少年声音。
栗安听到那个声音惊讶地叫道：“我……我变回来了？”
“这是……”
这是医学奇迹啊！
如果能这样恢复的话，那她APTX-4869和塔纳托斯的研究就都有救了！
灰原哀双眼发亮，恨不得立刻打开门去看屋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门内的还处在震惊状态的工藤新一目露惊恐地看到门把手缓缓转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打开。
门外，栗安和灰原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摔在地下的声音。
然后是少年离得很近的、压低声音的惊恐低叫。
“别！先别开门！”
“栗安姐！”
“让我先找一套衣服啊啊啊！！！！”
第198章 东走西顾（9）渔线
今天值得庆幸的第二件事，大概是工藤新一所休息的房间，属于辻村贵善这个二十六岁的年轻男人。
要是辻村公江的……
其实栗安挺期待这个发展，不过工藤新一和辻村公江夫人两个人可能都不太愿意。
灰原哀听着屋里响起的翻箱倒柜找衣服的声音，还是有些蠢蠢欲动：“说起来，我在大学里学习的时候，看光过不知道多少大体老师……”
栗安看着她依然兴趣盎然的眼神，忽然有些无奈。
枉她刚刚那么谨慎小心，生怕小姑娘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抱歉，原来是她多虑了。
能当组织代号成员的，果然没几个省油的灯。
工藤新一找了半天，总算翻了一套有些不太合身蓝色休闲西服出来，他快手快脚换好了衣服，才悄悄拉开门让两个人进来。
他无视着灰原哀灼热的仿佛看实验品一样的目光，硬着头皮转移着话题：“小兰她……”
“她还没回来，但她如果看不到柯南会着急的。”
知道他没多少时间可浪费，栗安也不和他废话，直奔主题。
“工藤新一，你决定好现在出去了吗？”
工藤新一知道她的意思。
他迟疑半晌，仍然点了点头，有些束手束脚地想要解释：“我……”
“服部平次已经开始推理，你如果打算去指认凶手的话，动作要快。”栗安瞥了一眼他口袋里露出来的东西，打断了他的话，“走吧，我给你带路？”
“栗安姐……你不拦我？”
栗安偏了偏头，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拦你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拦着一个已经下定决心，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呢？
“……我知道了。”
……
书房内，目暮警官穿着那套熟悉的橙色衣服坐在书房的座位上，白色手套撑着脸颊，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侦探忙来忙去，扯着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线出了门。
桂木幸子刚刚去了卫生间，再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少年侦探一手拿着钓线，一枚紫色挂饰放在地上，顺着锁好的门缝滑了进去。
它顺着地毯磕碰到书桌的桌面，又落在书桌内侧的地毯上，很快就进入了目暮警官的口袋里。
栗安回来的时候，服部平次已经扯断了手上的渔线，打开了房门，正在向门内的众人解释着推理的结果：“……这么一来，一个完整的密室就形成了。”
“你觉得我的推理如何呢，魔术师小姐？”
栗安看着他手中极细的渔线，向他点头，算是肯定他的推理：“很有意思的手法。”
这似乎是最新出现在市场上的极细而富有韧性的渔线，新一刚刚从废纸篓里拿的也是这个。
看起来那人准备了不少。
她对这东西不陌生，毕竟她们魔术表演布置所用的隐线比这还要隐蔽，实在是居家旅行和布置机关必备的案件宠儿……
错了，是居家旅行和魔术专用的必要道具。
她身上也有，是从那套换下来的衣服上拿下来的，只是没套在手腕上，容易被发现。
她还凑合着在各处口袋塞了些道具，算是把衣服里的小玩意儿腾干净才出的门。
要是把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也送去洗衣店……
洗衣店店主绝对会哭的。
不过，以这种手法，钥匙么……可不会落在它该放的地方呀~
得了栗安的答复，服部平次志得意满地进了门。他面对着目暮警官向他发出凶手是谁的疑问，提出再等一会的建议。
工藤新一，你再不来的话……这个案子就要被我解开了哦？
服部平次的目光里尽是自信。
而在他的身后，却传来有些震惊的声音。
“栗安小姐……居然是魔术师？”
“你不是高中学生……”
“……我可没这么说过哦？幸子小姐。”
栗安轻笑着合上门，目光悠悠地看向她的口袋。
……
辻村贵善和桂木幸子两人把柯南和小兰带到房门前，发现门没锁，就很快离开了。
对面，晚了几步的栗安拉着灰原向她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快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桂木幸子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袖口，在回书房的几步路对男友道：“阿善，我想先下楼去一下卫生间，你先回去吧。”
辻村贵善心情还有些沉重，并没有发现女友的小动作，他点了点头，轻揽了她一下就先回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才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奇怪，我记得我上午离开卧室前锁了门的……我记错了？”
桂木幸子微微加快了脚步下了楼，她进入卫生间，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白净的手帕展开。
手帕原本斜放在她的口袋里，方方正正地折了两折，在正中央褶皱的位置，有一条针状的黑色痕迹。
只是，原本被她收起的那枚浸了黑血的毒针，不见了。
糟了！
她有些着急地收起手帕打开门，就听到警官洪亮的声音响起：“报告，在书桌附近发现了一枚疑似凶器的黑色钢针！”
随后，楼上传来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
“我知道了！”
“我知道密室的手法，还有凶手是谁了！”
桂木幸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死死咬着牙低了一下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然后上了楼。
两滴泪水不沾眼眶地落了地。
被离开的她狠狠用脚尖抹平。
……
毛利兰下了楼打开了公寓的门，匆匆忙忙地左顾右盼，等了一会才终于看到警官身边的一位微胖的医生到了门口。
“我要看的病人在……”
医生刚刚开口想问警官，就看见玄关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眼前一亮，冲上来拽起他的胳膊就跑。
“等……等一下……我……”
“医生，病人在楼上的卧室里，麻烦您快一点跟我来！”
然而，他气喘吁吁地跟着女孩上了楼，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茶色头发的小姑娘，满脸嫌弃地收拾着地上的草稿废纸。
见到有人开门，她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把手上展开的法律条文草稿揉成一团，丢回废纸篓里。
“小兰姐姐，怎么了嘛？”
“柯南……他人呢？”毛利兰有些着急地问她。
“他好像不太想看医生，不知道跑到哪个屋子去了……”
第199章 东走西顾（10）亮相
毛利兰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魔术师、侦探、嫌疑人和警官齐聚一堂，将视线都集中在服部平次身上，听着他逐一将时间线重新整合。
但她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然后向警官问起柯南的下落：“请问，你们有看到柯南来过这里吗？”
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又四处看了看，很快凑到栗安的身边。
“栗安姐？你也来书房找柯南吗？”
“他应该在隔壁的和室里。”
不知为什么，听到栗安的话，毛利兰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些。
“那我去和室看看……”
服部平次并没有被她的插曲打断，在她与栗安交流的时候，依然进行着自己的推理。
如果侦探们把破案当做打怪通关，那么他们在案件的一路上所收集到的道具和线索，就是帮助他们走向最终结局的必需品。
周围人的神态动作，角落处的蛛丝马迹，偶然听到的点睛之笔，都是他们拼凑出真相的钥匙。
“这么一来……只有两点多的时候才到这里，并且一直在书房隔壁的和室里看电视的老先生……”
服部平次转过头去，目光凌厉地看向屋内的老人。
“只有你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有些游戏，即使所要收集的道具没有集齐也能通向结局。
“证据就是我刚才在和室里发现的这根……用来绑住铁针的钓线！”
但也另有些一些游戏，若是收集要素没有收集完全，就无法达到完美结局。
“没错，我的儿子……阿勋，就是我杀的。”
面对周围人的目光，辻村利光张了张嘴，吐出这样一句话。
砰！
一个身影冲开了书房的大门。
“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侦探们的推理游戏就是后者。
听到熟悉的声音，毛利兰霍地转头看去。
工藤新一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蓝色西服，有些虚弱地抓着书房的门框，尽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此时狼狈不堪，浑身的冷汗浸湿了鬓角和前衫，但他仍然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他抬起头，向着屋里那些露出惊讶表情的人们，露出与以往没有丝毫变化的笑。
“工藤？”目暮警官有些震惊。
“新……新一？”
毛利兰有些不太相信地抬手想要去揉眼睛，很快被一只手轻轻握住手腕。
工藤新一按下她的手腕，目光里流露出不赞同。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小兰。”
“不要用手揉眼睛啊。”
一旁的栗安贴心地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然而，工藤新一见她过来，没接纸巾，把小兰塞给她就干脆地抽手离开，完美演绎一个不长眼睛的愣头青形象。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什么适合久别重逢的场合，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栗安还是把纸巾递给了小兰。
毛利兰其实没有哭，她没那么脆弱，只是工藤新一的突然出现让她有点不敢置信。
新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不是……
他留了好多汗……
“小兰，等我一下。”
留下一句话的工藤新一没再看小兰，也不看服部平次，而是抬眼看向已经认罪的老人家，语气笃定地道：“辻村利光老先生，你在说谎！”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推理出了错吗？”服部平次上前两步，显然并不认为自己出了错。
工藤新一咳嗽几声，缓步走到目暮警官的面前，伸手将他的口袋扯出来。
“工藤新一，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推理哪里出了……”
原本应该穿进口袋内部小兜的紫色挂饰连同钥匙一起，哗啦一声落了地。
“这——”服部平次瞳孔一缩，“这怎么可能……”
“你的这个手法，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工藤新一蹲下身，将地上的钥匙裹着长长的袖子捡了起来。
“目暮警官在坐着的情况下，口袋会有褶皱，所以在钥匙进入双层口袋之前，钓线就会先一步被扯断。”
“但是如果再做几次实验的话……”强于证明自己的服部平次看向了栗安，“栗安小姐，如果由你来做这件事……”
忽然被点名的栗安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不行哦。”
“就算是魔术师，我也不能保证钥匙折叠得像辻村先生口袋里那么精巧……”
他口袋里的……
服部平次回忆起落地的钥匙摆放的位置，看了看手里的钓线，沉下心来思考几秒，又想到周围的布置，忽然自嘲一笑。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急躁冲昏了头脑……
“也就是说……我在和室里找到的钓线……也是圈套咯？”服部平次再次看向工藤新一，眼神里带着些确定，“现在，你的手上是不是有很多组一模一样的钓线？”
“没错。”工藤新一回了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几团线，顺手递给了目暮警官，“除了和室，我在另外几个房间里也发现了很多钓线。”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工藤。”服部平次转头看向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老人，“他为什么会愿意包庇那个人，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两位侦探连带一位魔术师的哑谜令目暮警官头秃：说了半天，你们倒是把凶手名字说出来啊！
工藤新一从书架上取了一个相框出来，就是他刚才一直没有看清的那张。
“答案就在这张照片里。”
见新一身形有些摇晃，毛利兰有些担心地凑上去扶着他，探头看了看：“这张照片上的人……和幸子小姐好像啊……”
“当然了。”辻村公江面色平静地开口，“因为我是幸子的母亲啊。”
“什么？！”
……
辻村公江来到书房门口，做了隔音的门内传来巨大的歌剧声响。
门内播放着她先生常听的《歌剧魅影》。
故事里，人们正聚集在后台，听吉里夫人讲着属于魅影的故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掏出挂着特制紫色饰品的钥匙，把锁住的房门打开。
【他是谁？】
她的先生膘肥体壮，右手握拳支着下巴，闭着眼休息，呼吸平稳而沉闷。
她的先生骨瘦伶仃，坐在玻璃窗前，隔着窗举着话筒，目光疲惫而忧伤。
“你说……把幸子交给你姐姐雅子照顾……？为什么？”
“公江，为了你和幸子能够平安活下去……”
“你们必须抛掉‘山城’这个姓氏！”
门内，女声对话的歌声似乎正在叹息。
【世界遗忘了他……】
【但我没有。】
辻村公江捏着钥匙，步履从容地靠近了丈夫。
第200章 东走西顾（11）真相
“我曾经的丈夫，是二十年前被辻村勋和辻村利光两个人被迫冠上渎职之名入狱的山城健二。”
“幸子是我和他的孩子。”
在辻村公江扔出消息，算是承认自己罪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栗安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只对公江夫人在工藤新一指认之前提前暴露自己作为桂木幸子亲生母亲的身份这件事有些意外而已。
二十年前的故事被掩盖在尘埃里，事到如今，终于有人轻轻抚平书页卷曲的边角，翻开枯黄的书，将往事娓娓道来。
不需赘述，只需简洁地列为十六个字——二十年前诬陷入狱，十五年前被逼死亡。
辻村公江的语气一直平静，只有在提到自己被骗了多年的时候，隐藏在心底的愤怒才压抑不住：“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如何把山城送进监狱的过程，那得意的样子让我恶心！”
周围一片沉默。
辻村公江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白色的痕迹固定线，又嫌恶地转开视线。
她环顾四周，目光却没有在女儿身上停留半分，反而落在刚刚起就低头不敢看她的“公公”身上:“事到如今，你再装善人也没有用了，爸爸。”
“山城因为你们冠上的罪名，不明不白的死在牢里。”
辻村利光低着头喃喃着他也是昏了头，只是还有谁会相信呢？
公江摘下手套，不躲不闪地戴上一对银铐，又叫道：“贵善。”
辻村贵善已经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只能应了声是。
“凭我现在的身份，也许没有资格说这些……”辻村公江微微侧头，“但是幸子，就拜托你了。”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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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安看着身边得知真相后安静落泪的桂木幸子，顺手递来几张纸巾。
她知道，对方的手帕上沾着毒和血，不可能拿出来。
其实，黑羽栗安在这起案件的解决过程中所做的并不多。
她只不过是把无关推理的线索之一，放回原处而已。
桂木幸子向栗安道了声谢，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只有她很久未见的瘦削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
和十五年前，她的母亲把她送到喜多表哥家那天一模一样。
二十年的时间，让一张年轻貌美的脸颊攀上皱纹，也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长大成人。
山城公江离开她的时候，曾经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她其实什么都懂。
怎么可能不懂呢？她那年已经九岁。
雅子姑姑对她很好，她的妈妈最初也常常会来信，但她一次也不来看她。
后来，连来信也没有的时候，桂木幸子已经渡过了那个想父母的年纪，也有了自己的目标。
当她开始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的时候，她就对母亲并不期待了。
直到她遇到了贵善，两人成了男女朋友之后，她才再次听到母亲的消息。
然后，又在第一次见面的今天——
再次看着母亲的背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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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你现在还好吗？”
“刚刚你流了很多汗……”
耳边传来小兰担心的声音，工藤新一收回看向桂木幸子的视线，笑着向小兰摇了摇头：“我没事。”
刻意忽略桂木幸子的异常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作为侦探，他应当指出一切细节，将所有搜集到的信息都交给警方，只是……
“栗安姐，关于这个案子，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怎么了？”
“我和那个侦探都没有找到的凶器……是桂木幸子小姐拿走了对吧。”
“嗯。”
“……你果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当时说出来？”
“不需要说呀。”栗安神色轻松地开口，“那根针……现在应该已经被警官找到了吧。”
栗安姐把凶器放回去了？
工藤新一瞳孔一缩，目光落在她从进来起就缩进袖口的手。
在这种情况下去拿凶器，栗安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栗安姐！！”
栗安漫不经心地掏出湿巾擦拭指尖，清浅的痕迹被从小哀那里要来的药水擦净。
除了当事人，不会有谁发现的。
“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而且，凶手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至于幸子小姐……”
她脸上笑意微微收敛，一双如清泉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些许怅然。
“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职业生涯之初就落下案底……那怎么行呢？”
工藤新一收回思绪，依靠书架支撑着身体，有些难受地晃了晃脑袋。
身体又开始发烫……他快撑不住了。
他真的……不想再成为柯南。
只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借助柯南的身份来向周围的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听说有个大案才赶回来的。”
“案件的细节……？是那个叫柯南的小子告诉我的。”
“而且……就算没有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到底好不好，我听声音就能知道了。”
栗安有些好笑地听着新一对毛利兰的胡编乱造。
一直粘着小兰的柯南这样说，真的是很没有说服力呢。
不知道等他们两个彻底揭露身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栗安觉得，她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听到工藤新一的解释，毛利兰沉默了一瞬。
只是，看向那个很久未见的笑脸，她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殷红一片。
周围的气氛安静了一瞬，就立刻被凑近的服部平次打断。
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拍上了工藤新一的肩膀：“工藤新一，你果然有一套！”
“你的推理果然比我高竿。还有……栗安小姐。”
他紧接着扭头看向了栗安：“栗安小姐，你早就发现了我的手法出了问题，为什么不立刻提醒我呢？”
没等栗安回答，他又立刻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比赛都是我输了。”
“输赢和上下……真的那么重要吗？”工藤新一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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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晚霞几乎落尽，只留下一层浅紫色的弧光。
辻村公江跟在警官身后出了大门，抬头望去，一贯刻薄的表情忽然柔和下来。
长辈们的恩怨情仇由她亲手了结，算是给幸子的未来铺一条路。
无论他们是否会走在一起，她这个不负责的母亲，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至于曾经属于山城和她两人的故事……
就由她独自珍藏，带进坟墓里去吧。
第201章 东走西顾（12）葬礼
外交官辻村勋被谋杀的案件并没有被大肆宣扬。
就像是那些被暗杀的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一样，依照死者的身份，应该将这件事原原本本报道出来，然后在舆论的风潮下，将所有人洗刷一遍才肯罢休。
但在这次事件中，新闻上只剩下提词器的几行浓缩而凝练的文字，紧接着出现在日常新闻里主持人语调甜美而平常的几句播报中。
“外交官辻村勋在家中被杀，凶手已落网。”
没有工藤新一这个失踪侦探的出现，也没有嫌疑犯的基本姓名，这是为了保护所有卷入案件的人，由死者亲子与凶手亲女共同提出的请求。
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查证艰难，因此警方暂时按兵不动。
这或许是暂时，又或许是永久。
所以现在，他只是一场案件的被害人，仅此而已。
作为已经完成所有学业与实习的司法修习生、一位实习法官，父亲的死亡原因对辻村贵善的打击很大。
他原本无从判断这位凶手继母所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祖父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他的职业素养，和实习时从旁听法庭上看到的那么一两例咬牙切齿的凶手、和满眼复杂的死者长辈……
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在验尸官完成基本检查工作后，辻村贵善跟着祖父举办父亲的葬礼。
虽然辻村勋死得不光不彩，所牵扯到的事情也令人厌恶，但属于他的葬礼上，仍然来了很多人。
他们大多是政客，是这位外交官的熟人或下属。
于是辻村贵善站在门口接待来往的客人，精准叫出每一位来客的名字，同他们强笑着寒暄。
身边雇来帮忙的年轻姑娘尽职地为每位来客递笔，请他们在花名册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于是客人们鱼贯而入，各自找到座位坐好，互相交流起来。
没有人在葬礼上询问辻村勋的死因，这些圆滑的家伙们都清醒得很。
在人家的葬礼上，打探他的死因多不礼貌？
不如多去找刚刚来到这里的未来的几位外交官候补聊聊。
笃——笃——笃——
随着外交官辻村勋的落幕，曾经与他勾连的人们猢狲一样散去，去寻找新的上级，投靠新的派系。
会场上，僧人穿着布衣敲着沐浴低声诵经，身后蒲团上西装革履的昔日同僚则低头盘算着未来。
而在悼念仪式即将结束，陌生而熟悉的客人们逐渐退场的时候，终于有两人姗姗来迟。
为首的向坐在台前翻着花名册的年轻姑娘交流了几句，在她翻开的花名册上，留下一个名字。
身后的年轻人一手揽着个盒子，另一只手接来笔，紧跟着在花名册上签上另一个名字。
记录花名册的小姑娘把本子调转，看着花名册上的两个名字，又抬头去看进了场的人，拧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奇怪，看起来明明是母子……”
“贵善先生为什么会嘱咐我，把桂木女……桂木先生放进去呢？”
花名册上赫然写着两个名字——
[山城雅子]
[桂木喜多]
……
终于来到死者的棺椁之前。
桂木雅子低着头，与照片上肥胖臃肿的黑白遗像对视。
她已经成婚，如今并不姓山城。
但雅子坚持在花名册上签下自己曾经的名字，于是她仍然代表“山城”。
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笑容，视线落在棺椁前那张油腻而虚假的笑脸的时候，目光里竟然流露出些许惋惜。
可惜呀，他早死了那么几天。
周围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有穿着黑色西服领带的辻村利光还有些佝偻地坐在蒲团上，目光里充斥着悲伤、愧疚，还有恨铁不成钢。
这位俏皮又像个顽童的老教授，曾经因迟疑纵容儿子追名逐利，如今又因愧疚纵容继儿媳杀子复仇。
一切因果循环，仿佛都落在他的肩头。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辻村利光转头去看。
她有一双和十五年前死去的弟弟相似的双眼，穿着一套有些陈旧，但却干净如新的黑裙丧服。
那是十五年前，她为弟弟举办葬礼的时候所穿的丧服，被她仔仔细细地保存起来。
辻村利光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是……”
“我是山城健二的姐姐桂木雅子，我来替他二十年前的同僚——”
桂木雅子一字一顿，语气刚硬。
“送他最后一程。”
面对她的话，辻村利光睁着一双昏黄浑浊的眼，抖着嘴唇不说话。
而在说话之间，桂木雅子身后的小跟班儿——她的儿子喜多，将送来的礼物递给辻村贵善。
辻村贵善接触到了喜多不善的目光，含着审视与不满。
“你就是幸子说的贵善？”
面对桂木喜多审视的眼神，辻村贵善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他从桂木喜多手中接过黑色礼盒，缓缓掀开——
那是一摞厚厚的资料，展开纸张，是他熟悉的属于父亲的字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桂木雅子笑颜如花，眼角的皱纹仿佛舒展开来，她紧紧盯着风烛残年的老教授，哪怕他的视线躲闪，一眼也不想去看她。
“摘抄复印件，我已经投递分发到很多地方。”
“至于你——”
看着目光有些悲伤的辻村贵善，桂木雅子叹了口气。
“我答应过公江，你和幸子的事情我不会去管。”
桂木雅子已经足够温柔，她安心地坐在外面，见人散得差不多，才带着喜多来找茬。
她只递了一个礼盒，只说了几句话——
就潇洒地带着自家儿子扬长而去。
待她离开，辻村贵善收起翻看过的资料，扶起祖父。
他沉思良久，然后说——
“祖父，这是好事。”
……
“你问我这个故事的结尾会如何？”
“如果将多年前的故事通过媒体传上新闻……”
“舆论会撕碎他们所有人。”
“有人会说他的贪婪狡诈，会说他满是肥膘的肚子里全是坏水。”
“有人会赞叹他妻子的忍辱负重，却也会唾弃她抛弃亲女的冷酷无情。”
“他们会说他的父亲是纵容是帮凶，将他维持多年的慈爱形象毁于一旦。”
“他们也会说她的女儿为了帮助母亲，故意接近他的儿子。”
“于是他的父亲成了帮凶，他的儿子成了帮凶，而他妻子的女儿——自然也成了帮凶。”
“这种做法——只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四年未见的年轻人仿佛醉眼迷蒙，弯起的眼眸弯似月牙，璀璨如繁星。
“柚嬉姐，我有另一个故事走向的结局，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第202章 书海夜游（1）粉末
在这个网络初步形成的年代里，开放式论坛和聊天室逐渐风靡，于是人们开始试探性地从新兴的论坛里搜寻谈资。
几条毫不起眼的消息，悄悄从一个名为“Teaser”的论坛角落里浮出，精准地出现在有心人的视线里。
它很快被记者捕捉，在辨明真假之后，很快变作报纸上一条条靓丽而抓人眼球的新闻。
在有些人真正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控制不住。
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外交官死亡前的所作所为，肆无忌惮地批判与狂欢，在暗处的推波助澜下酝酿起一场极为凶险的舆论风暴。
把这场舆论风暴推上顶峰的，是一位名叫春山茂雄的检察官。
他手握辻村勋更为精确细微的罪证，将辻村勋的身后名声扫得一干二净，连根拔草地引起一片哀鸿遍野。
这份证据来自于桂木雅子，又或者说是公江。
与此同时，二十年前那个尘封于时间洪流的入狱事件也被翻了出来，“山城”这个名字不经意地重新被人熟知——以他并不想要的方式。
有所不同的是，在新闻上这些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的故事里，自然而然地隐去了几个与案件完全无关的姓氏。
这就是十五年前，山城健二对他妻女的最大保护。
除了这些，记者探寻真假，与检察官对证据的求证与准备，是需要时间的。
因此——
在舆论的潮汐到来之前，辻村贵善就提前几天辞去了实习法官的工作。
事实上，无论是他的良心，还是来自父亲的污点，都不会允许他继续这份工作了。
他深切知道，桂木雅子将事件的矛头全部指向了他的父亲，却网开一面地留给他和祖父一段缓冲时间，只是因为幸子。
桂木幸子在知道雅子姑姑所做的全部事情之后，只在贵善的手机里留了一条简短消息，然后就被导师唤回了学校。
她全心投入实验室的学术研究之中，将外界的风云变幻抛在脑后。
至于那句消息……
[过段时间，我们再谈。]
这并非冷战，只是就事实而言，父母辈互为仇人的两个人，没有什么爱情可以扫平一切障碍，也没有什么至死不渝、毫无顾忌的双向奔赴。
横亘两人的鸿沟也许会在未来缓缓愈合，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对他们两人来讲——
唯有沉淀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的结尾。
……
让我们将视角回到可爱的洗衣机身上。
工藤新一还是没有抵过时间的洗礼，在外交官案件结束没多久，就躲进卫生间，变魔术似的变回了柯南。
进行人物形象转场所使用的烟雾弹，由魔术师黑羽栗安友情提供，共有三枚。
一枚别在他的衣领内侧，两枚贴在袖口的扣子表面，经受强烈撞击或者遇热就会迸发。
至于是什么时候放的……
自然是工藤新一拉着她问东问西的时候。
看到柯南再次出现的时候，毛利兰脸上的表情简直让当时的他心惊胆战。
不过此时的柯南并没想这个，他正踩着凳子，踮着脚尖，从毛利小五郎的酒柜上取下一瓶被红布包裹着的红标白酒。
上次变回工藤新一的时间有限，所以柯南并没有靠一瓶酒变大的想法。
如果时间长一点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刚刚拿下酒瓶收进背包，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柯南，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小兰姐姐……”
柯南合上书包的手顿了顿。
毛利兰好像没看到被打开的酒柜，她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指向窗外。
“你那些朋友来找你了。”
毛利兰目送着柯南离开，听着楼下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没有开口嘱咐。
她只悄悄地把手上的电影海报放回房间——
然后从衣柜里取了空手道的练功服，回了学校。
……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
在米花图书馆四楼的科普分区里，麻生纯在心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从书架上取出《名酒鉴赏》，又把另一本《清酒指南》推回原处。
她怀里还抱了几本其他书，是她最近要用的。
这本书旁边，则是《葡萄酒风味鉴赏》、《果酒酿造》，诸如此类的科普类书籍。
麻生纯找书的速度还算快，一两分钟就可以扫遍整个书架。
不过她想找的，哦不，是栗安姐托她找的那份关于白酒的书籍，快到闭馆都一直没找到。
此时已经有保安从各处巡逻开始赶人，防止有人被锁在馆里出不去。
四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去进口书区去找？不如直接找管理员问问比较好……可能快一点。”
麻生纯又左右看了看，发现还是没有自己需要找的书，于是嘟嘟囔囔地把手上的书推了回去，打算争分夺秒地去找图书馆的管理员问问，也许还能在闭馆之前拿到这本书。
啪。
是书本掉落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是她放书的时候推过头了？
不……不对。
麻生纯把书又取出来，她盯着书架中间的白色夹层半晌，从书架之间来到过道，看到她刚刚所在的书柜对面，地上躺着一本书。
她刚要走进去，就看到从另一边走来一位穿着图书馆制服的老先生，他抱着一个写着“古文”的箱子，先她一步把那本书捡起来放回原处。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放好书的老人转过头，向她露出礼貌的笑容。
“放书的时候小心些。”
“抱歉。”麻生纯虚心地点点头，“您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吗？”
老先生的右眼角有一颗浅浅的痣，自鼻翼到嘴角的两条法令纹很深，眯眼的弧度和嘴角勾起的笑容令人很不舒服。
“我是这里的馆长津川。快要闭馆了，你不回家吗？”
麻生纯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拍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馆长好。我看书太入迷才忘了时间……我这就离开！”
她打着哈哈，脚底抹油地打算抱着书离开，但立刻被叫住了。
“等一下。”津川馆长脸上的笑容依然可亲，“你手上这些书是要借阅吗？”
麻生纯立刻摇头：“我可以之后再来，不耽误你们下班了。”
“趁着电脑的系统还没关，我可以带你去做登记，就不用你之后再跑一趟了。”
麻生纯道了声谢，仍然拒绝他的好意。
“好吧。”津川馆长似乎有些惋惜，他想了想，继续道，“你可以把这些书放在前台的桌子上，晚上值夜班的职员会把它们放回去。”
“……好。”
看着麻生纯依照他所说的往前台方向走，津川秀治绕过书架，来到麻生纯刚刚走过的地方。
他取出《名酒鉴赏》，内侧的白色书页还好端端放在原处。
直到他低头看向红色地毯上洒落的白色粉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沉了下来。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
但米花图书馆显然不是。
第203章 书海夜游（2）电梯
柯南的小伙伴们带着他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后，一不小心就忘了来此的目的，直奔三楼的儿童书报区而去，他想拦也拦不住。
直到广播里传出即将闭馆的提示声音，才勉强把他们从快乐的漫画书海里扯出来。
“什么？已经这个时间了！”光彦有些不可思议地从书里抬起头，“还有十分钟就要闭馆了？”
“我们该走了……”
“可我还没有写完读书笔记哎！”
你们根本就没有开始写过好吧！
柯南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心，揉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灰原同学，你的读书笔记写好了吗？”步美看向对面的女孩。
灰原哀放下手中的杂志，点头。
“那……”步美转头去看柯南。
“我也写好了。”
如果不是这几个孩子来找，柯南这个时间应该在阿笠博士家，和栗安姐与灰原讨论他前几天恢复原状的事情，而不是在图书馆消耗了半天的时间。
“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元太和光彦心情不佳，早就沉浸在漫画里无坚不摧的侠客或者是超人打怪兽的瞬间了。
柯南把几个孩子手上的书一本本收起来，一股脑塞回书架，提上沉甸甸背了一天的书包，招呼着他们回家：“快走吧，一会我们就出不去了。”
几个人来到走廊，电梯正好上到三楼，有两个男人从电梯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一个长着细密的胡茬，另一个尖嘴猴腮，头发凌乱。
柯南扭头看了看这两个在即将闭馆这个时间进来的人，才感觉有些奇怪，几个孩子就冲上了电梯。
“快走啦，柯南！”
被拉上电梯后，柯南才发现，电梯向上的按钮正亮着。
……
米花图书馆是座五层的灰色楼宇，从正面看，这间图书馆就像是个大拇指的形状。
在这里，下至地下一层的地下室，上到五楼的馆长和员工办公室，图书馆内只有一座电梯。
耳边的图书馆广播开始不断重复播放，像是不断催促的符咒扰得人心烦意乱。
麻生纯脚步匆匆地穿过几个不同的书区，往四楼的前台去。
前台的图书管理员并不在这里，桌上还贴着电脑出了故障，正在等技术人员检修的便签。
她也不管这些，把书放在桌上就立刻来到走廊，站在电梯口，掏出手机给栗安打电话。
至于为什么不给哥哥打……
麻生纯手机上顺位的置顶联系人，头一位是如今永远联系不到的空木薰，第二位和第三位分别是栗安和悠子，至于哥哥，被她新添在第四个位置。
她今天从帝丹高中出发，先去了书店，之后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手机的电并不多，也来不及打那么多电话。
知道自己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情，麻生纯没什么留在图书馆里面伺机而动的打算，这种事情，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做。
不管是去警察局还是和栗安姐说了之后等她一起解决，都比她一个人傻愣愣踩进不知道有多少深浅的事情里安全。
作为孤身一人往掺水酒厂里闯的人，栗安的教导实在不怎么可靠。
但它确确实实对麻生纯产生了很深的印象。
电梯在三楼停留了一段时间，很快就从“3”变成了“4”。
麻生纯刚拨通电话，电梯门就打开了。
她听到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奇怪，我明明按了一楼，为什么电梯却向上走了？”
“因为刚刚的时候，这台电梯就是要向上走啊……”
柯南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
居然见到了熟人。
这几个孩子里面，其中两个她见过。
在两个雨夜里，她在木马庄，分别见到过这两个孩子。
那个叫灰原哀的小姑娘，现在也在木马庄住，算是她的室友。
虽然后来也见过几面，不过两个人聊天很少，时间经常错开，所以也不太熟悉，只能算认识。
她只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从听筒里就传来栗安的声音，不过周围似乎有些嘈杂。
麻生纯听到扑克牌哗啦啦散落在地的声音，还有翅膀的扑棱声响。
是手杖敲击帽檐发出的闷响，又有金属的清脆碰撞。
栗安原本在低声指导一位新来的小魔术师，此时刚刚截住话头，接通电话。
“小纯？”
“喂？栗安姐，我现在在图书馆……我刚刚看到小哀和柯南也在。”
“……图书馆？”
进了电梯门，麻生纯按了一层的按钮，一边解释：“书店没有你要的书，店员说这本书还没有到，我才来图书馆的。”
电梯的轿厢在曳引绳与曳引轮摩擦产生的牵引下，发出咯吱声响。
由电动机的减速器带动着逐渐下降的时候，电梯门也在同时缓缓闭合。
“对，我很快就回学……不，回家……”
麻生纯原本想说要回学校，但立刻改了口，变成了回家。
“还有……这里……”
手机的信号被电梯逐渐隔断，剩下的所有话都被吞进了呲呲的噪音里。
“这个大哥哥是谁？”
麻生纯穿着宽松的体恤衫和束脚裤，声音偏向中性，不仔细看和听的话，很难立刻分辨出男女。
她正拧着眉头看向手机屏幕，彻底停工的黑屏里映出一双有些英气的双眼。
垂眼看向发出疑问的光彦，叹口气才勉强耐心地解释起他的疑问：“我啊……算是栗安姐的房客。”
“是吗是吗？你和灰原同学都住在栗安姐姐家吗？”一旁步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是栗安姐姐的……”
柯南打断了步美的幻想：“小纯姐姐，你在四层找到栗安姐姐要的书了吗？”
“没——”
猛烈的失重感打断了她的话！
从轿厢的四面传来极为尖锐的摩擦声，要把人的脑仁都震碎。
电梯内传来孩子们的高声惊叫，和江户川柯南当机立断的厉声喝令。
“贴墙半蹲，快！”
从四楼坠到地下一层，就是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麻生纯抓在手上的手机掉落在地也来不及捡，她伸手划向突然熄灭的电梯内的所有按钮，连红色的制动按钮也不放过。
电梯井内紧急制动装置有专门的备用电力，制动器与导轨之间产生的摩擦，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原本高速下坠的电梯轿厢生生停住。
于是电梯停留在一层与二层的交界处，颤颤巍巍地静止不动了。
第204章 书海夜游（3）轿厢
黑羽栗安挂断没了信号的手机，继续拨号。
说起来，在东都美术馆外的时候，她曾听到有人聊过米花图书馆的事情。
借着和进出美术馆的年轻年老参观者的闲聊，拼拼凑凑就可以了解到米花图书馆的运作。
大多常去米花图书馆的人都知道，米花图书馆的馆长是个对时间要求很苛刻的人。
这不仅体现在他日常的工作计划表上，也体现在馆内员工的时间规划。
在闭馆前二十分钟开始，前来读书的人就会在保安的催促下陆陆续续离开，除了个别沉浸在书海的人，在闭馆前十分钟就差不多走光。
图书馆内除了馆长和助手，人数较多的工作人员有三类：保安、保洁和图书管理员。
保洁一般是在早晨开馆之前和中午午休的时间工作。
保安只在白天上班，他们会在下班之前检查一遍各个楼层的人员情况，确定无人后离开，并不负责值夜。
会加夜班的反而是包括馆长在内的图书管理员。
可以在图书管理员处登记借书的时间，正常来讲会比闭馆时间再早一些，用于处理当天的记录的借书凭证，把缺失的记录补全并且录入系统。
当然，如果在这个期间有人借书，图书管理员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嘟——嘟——
电话还是没接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栗安一边收拾着东西，心里估计着小纯从图书馆走出到附近电话亭的时间，期间还顺手给小哀和柯南两个孩子打了电话。
发现都没有接通，也没有接到预计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一切，甚至已经从门口衣架的白褂里摸出来一串车钥匙。
三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的话……
想到一个可能，栗安转身进了练习室，把自己的魔术箱提了出来。
刚刚指导过的小魔术师从门后探头探脑地看出来：“团长，你要走了吗？”
栗安看了眼手中的车钥匙，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遇到了点事。”
“你刚刚展示的那个魔术手法很棒，可以在第三步的时候加上几句引导。”
“以你今天的状态保持下去的话，下个月的演出可以上台。”
听到她的话，小魔术师的眼睛亮了亮。
“我会继续努力的！”
栗安又嘱咐了他几句，就提着自己的魔术箱离开，脚步看起来并不匆忙。
“对了，帮我和成实医生说，我去接他妹妹来团里逛逛。”
一语才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魔术师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团长她，好像把麻生医生租来的车钥匙拿走了……”
他抓耳挠腮地思考了一会儿，认命地去找医生解释去了。
另一边，栗安很快找到了车的位置，驾车驶离用作练习的场地，往车流极少的岔路七拐八绕，一路加速地往图书馆赶。
三个人的手机同时没电的概率并不高，加上柯南除了自己携带的手机之外，还有阿笠博士最近研发的耳环型便携电话，外加少年侦探团的徽章。
这么多的通讯工具，全部都用不了，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小纯和几个孩子被困在电梯里了。
从魔术团租借的练习场馆兼宿舍到米花图书馆需要些时间，想要尽快赶过去的话，她需要避开这个时间巡逻的交警。
她要尽快。
……
一片漆黑的轿厢内，两束光首先从低处点亮。
灰原哀和柯南两个人打开了手表上的手电筒——是阿笠博士最近发明的新玩意儿，不过还没推广到少年侦探团里面。
两人开始检查几个孩子的情况。
电梯并不是从四楼直接掉下来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紧急制动的缘故，电梯从三四层的中间掉到一二层的中间的过程中，已经卸掉了大部分力，所以，电梯虽然大约掉落了两层六米多高，但并没对几个孩子造成太大伤害。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电梯里仍然有人受伤。
除了因为惊吓导致的面色苍白心跳加速，三个孩子都没什么大问题。
但为了保护几个孩子和自己，麻生纯第一时间按了电梯的按钮，在电梯下落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
为了保护头颈，她是手肘着地。
被灯光照到的麻生纯冷汗淋漓，她龇牙咧嘴地托举着左臂靠坐在电梯的墙边，觉得自己今天是倒霉透顶：“……你们几个没受伤吧？”
“你别说话，我来看看。”灰原哀上前为她检查伤势，“他们几个都没事。”
“嘶——”
虽然麻生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小的小姑娘就会检查伤势，但还是乖乖让她检查。
主要是疼得动不了，刚刚靠坐在墙边都很勉强。
“我们是……是被困在电梯了吗？”被手表型手电光照到的步美面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柯南，我们要怎么办……”
“电梯怎么会突然坏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啊……”光彦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元太扬声向着电梯的门外大叫起来。
“喂——！有人在吗！！我们被困在电梯里面了——！”
“或许是图书馆停电了。”柯南见灰原给麻生纯检查，就举着胳膊，将光束扫向电梯的显示屏幕，“我们今天走得太晚，这个时间应该除了图书管理员就没什么人了。”
电子屏幕已经彻底熄灭，电梯内的灯也黑掉。
“我们等一等，也许会有人来帮忙。”
“我下来的时候，图书馆的馆长应该还在。”麻生纯强忍着疼痛，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那我们……”
元太想要叫馆长，但被听到了什么的柯南止住了。
“嘘——等下，外面好像有声音。”
吱——
空洞洞的电梯井里传来外部的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悠悠的回声回荡在电梯井内，它穿过轿厢，传递到轿厢几个人的耳朵里。
“是的，今天是我加班。”
他应该是没有听到电梯里几个孩子的叫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电梯轿顶，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没事，是有人误触了电梯的紧急通讯。”
“你们不用过来了。”
津川馆长挂断电话，背着手走向窗边眺望。
滚圆的太阳还没有完全没入远处的山下，但深沉的蓝色已经逐渐从山脚晕染开来。
天要黑了。
第205章 书海夜游（4）明石
初春的天色黑得很早，天气是多云无星。
津川馆长检查了馆内的情况，掐断了图书馆内的电力，才往三层的儿童书报区走。
今天来到书报区的两个人，是与津川交易的对象，来自同一个圈子。
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是个中年人，暂且就叫他胡子。
另一个有一头卷毛，用灰色包头帽压着，细眉小眼，尖嘴猴腮。
胡子称呼他“明石”，这是他的姓氏。
接头这事情，讲究一个速战速决，尤其是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提前踩点是需要的，确定周围情况也是需要的。
但像是非要去玩云霄飞车来确定接头人是否带了其他人来，然后莫名其妙被卷入杀人事件这种事情，就是不速战速决引来的麻烦。
似乎不能这么说，因为琴酒的谨慎确实有用。
如今津川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自然让两个人有所不满。
看到人终于来了，明石就有些暴躁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馆长先生，你今天太慢了！”
津川馆长打着手电筒，将白光毫不客气地扫向对方的双眼。
白光刺入眼帘，让站起来的明石不自觉地眯起眼。
他用手遮住光线，拧起眉头就想要发怒。
另外一人推开椅子站起来，把馆长的手电筒按低了些。
他挡住身后目光要喷火的年轻人，胡子的脸上带了些笑容，眼尾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馆长，最近他们调查得严，我们赶时间。”
“有人发现了我藏东西的地方，被我锁在电梯里。”津川言简意赅，“处理完再交易。”
“是那个和常和你一起值夜班的图书管理员吗？”胡子问。
显然，他对馆内情况非常了解。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其他人和你一起值夜班！”
“明石！”
被称作“明石”的年轻人低着头撇撇嘴，很不服气的样子。
津川馆长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地问：“他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
“哦，他差不多该吃药了。”胡子抱歉地笑笑，“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带他出来。”
于是明石小伙儿就这么被无视了。
“值班的玉田今天请假没来，说是突然生了病。”
“是个假小子，翻出了我的东西。”
津川馆长一边解释，一边领着两人从楼梯下楼，来到了二层。
图书馆里一片漆黑，只有馆长打着的灯光在馆内扫过。
他已经通过机械室把外侧的电梯调整成手动打开的模式，很容易就可以扒开外侧的电梯门。
这就是他把那个女孩支走去四楼前台放书的目的，也是他来晚的原因。
说是停靠在一层和二层的中间，其实一楼和二楼露出的电梯高度，大约是电梯的三分之一，甚至二楼更多些。
电梯轿厢内外的自动开门装置都上了锁，钥匙只在电梯维修工和他的手上有。
馆长拧开内侧电梯门的锁，跟在身后的两人从外面扒开里侧电梯门的一条缝。
白光扫过电梯靠墙的角落，那里正坐着一个托举着右胳膊的女孩。
她灰头土脸，穿着偏向中性的衣服，束着的马尾有些塌，头发也很凌乱。
面色苍白，但眼睛亮得能发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电梯门的动静，从电梯里传来她的声音。
还算冷静，但能听出些颤抖：“有人来了吗？是……电梯维修工？”
“是的，你别着急。”
津川馆长顺势接了话，“实在对不起，馆里突然停电造成了电梯故障。”
“电梯维修的人今天正好来检查，很快就可以救你出去。”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她如是讲，“我的胳膊受了伤，可能是骨折，现在疼得动不了。”
好事啊，受伤了更好。
津川馆长语气更加温和地安慰起来：“你别着急，维修人员很快就救你出来。”
电梯里的人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些，在明石和胡子扒开电梯门的时候，又开口要求道：“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姐姐报个平安吗？我把她的号码报给你。”
津川秀治的眉头更舒展：“当然要你亲口和你姐姐说比较好。”
“好吧。”
二层门外，胡子与津川交换了眼神。
“在这里处理还是带出去？”
津川思忖片刻，做了个带出来的手势。
胡子点了点头，和明石交流了两句，和津川两个人顺着楼梯下到一楼，要从一楼把她接下来。
“之后我会把东XZ在其他地方，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比方说儿童书报区。
……
进电梯的活计被交给了明石。
他不情不愿地扒开电梯门，把津川的手电筒先丢下去，然后翻下了电梯。
“我还以为我要等到明天……”
麻生纯一边念叨着感谢，一边仔细观察着来人。
男性，年纪在二十五上下，食指和中指有很浅的被烤黄的痕迹。
颧骨凹陷，有毒史，但时间不长。
力气不小，暂时还没被掏空。
“别急，我这就带你出去。”
明石把“不能动弹”的麻生纯扶到电梯门口，把她送了下去，由胡子和津川两个人接住，然后自己从电梯里跳了下来。
“哎哟！”
他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跌了一跤。
麻生纯没回头，她仔细地护着胳膊站稳，向两人道了谢，又问了现在的时间。
“我可以先给姐姐报个平安吗？”
“我的办公室里有救护箱，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送你去医院的时候再打电话。”
“可是我已经晚了这么久……姐姐会着急的……”
麻生纯和津川馆长讨价还价，似乎致力于抢走他的手机给栗安姐打电话的时候，胡子突然开始盯着电梯皱眉。
“津川，电梯是什么时候停的？”
麻生纯说话的声音一顿。
胡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问地上的明石：“里面没人了？”
明石缓了一会，抓着帽子从地上爬起来，闻言摇摇头：“没了。”
津川馆长有些意外：“出了什么事？”
“不对！”
胡子看向麻生纯的表情严肃起来。
“刚刚我们到三层的时候，有几个孩子也上了电梯。”
“他们几个人呢？”
麻生纯脸上浮夸的表情收敛起来，突然浮现出狡黠灵动的笑。
“你们猜啊——”
是栗安手下的标准戏精。
第206章 书海夜游（5）电闸
电梯的隔音还算好，所以从电梯井里回荡的声音断断续续，只有在电梯完全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听清零星几句。
误触……意外……不用来……
但仅仅是几个词，就足以让柯南警惕。
他看向麻生纯：“那个人要把你困在电梯里，他做了什么事？”
听到柯南的话，除了灰原外的几个孩子齐刷刷向她看去。
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麻生纯刚刚摔的几分钟很疼，疼到几乎不能动弹，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行动力，只有胳膊还使不上力气。
她勉强抬着胳膊让灰原检查，闭着嘴巴不说话。
“……”
几个孩子继续看她，目光里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
麻生纯觉得，她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
“你们几个，别这么看我！”
她很快抵不住孩子的眼神攻击，把今天看到的东西简明扼要地全盘倒出。
光彦：“所以……图书馆的人在馆里藏了可疑的东西，被大姐姐你发现了？”
“那么，刚刚三楼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人……是来交易的吗？”
柯南捏着下巴小声嘀咕。
气氛才刚往这凝滞一方偏离，很快就被灰原打破：“麻生姐姐，你的胳膊没什么问题，是脱臼。”
叫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孩儿姐姐，灰原哀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她说出的话显然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你要现在复位吗？我们几个一起应该可以试试。”
麻生纯的目光惊恐起来：“……我不会真的骨折吧？”
灰原哀脸色不变：“不会，但会很疼。”
“……”
“来吧。”
……
从麻生纯和侦探团被困电梯算起，到她被三个交易贩子带出电梯，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这段时间足以让麻生纯在几个孩子的帮助下接好脱臼的左臂，把几个孩子从电梯送出去，顺便接手了来自灰原的手机，在电梯内侧门开放的间隙和栗安取得联系。
开内侧门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会开锁就可以了。
黑羽栗安并不意外自己能够在这个时间接到来自灰原或者柯南的电话。
虽然麻生纯的开锁技术不太纯熟，不过电梯里还有柯南这个夏威夷一点通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麻生纯揉着左胳膊，肩膀夹着手机，压低着声音和栗安讲着情况。
“栗安姐，那些人很快就会过来，我尽快和你说。”
栗安停了车，把魔术箱打开，将里面的“魔术道具”一件件取出来。
钢笔、魔术杖、魔术枪、隐线、匕首、烟雾弹……
咦？里面是不是混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此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来自阿笠博士和其他魔术商，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制作的小东西。
虽然不一定能用上，不过随身带着总是好的。
在魔术箱里还有一件黑色长袍，一副白色面具，来自于不知道算是多久之前的校园祭。
也许你还记得话剧里对这件衣服的描述：这是一件曳地长袍，袍角仿佛染着星光。
关于星光。
——在栗安排练的时候，话剧社负责后勤的小学妹，往袍子上喷了些水，又撒了金粉。
铃木二小姐对这件服装表示非常嫌弃，因此连夜请人做了上台的黑袍，直到上场前才由管家送来。
那就是另一件衣服了。
“根据柯南说的，有两个人在三层，他们应该会一起过来。”
“但我不知道馆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麻生纯的语速非常快，是真正的争分夺秒。
“我让几个孩子往另一处楼梯跑，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你不了解他们，他们是不会跑的。”
听到栗安的话，麻生纯沉默了一下：“希望他们不要给我添麻烦。”
栗安把面具扣在脸上，用匕首划破过长的黑袍，把袍子底部找了个位置割破。
她今天穿的颜色比较亮，晚上行动还是要换件黑衣，方便隐藏。
就算像怪盗基德那样穿着白色礼服招摇过市，但在需要藏起来的时候，也是要换夜行衣的。
栗安手边没有黑衣服，只有这件黑袍。
但也足够了。
它非常宽大，为了配合话剧的演出需要，在内部缝了几排口袋，可以存放多种道具。
只需收身一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比琴酒的那件长款黑风衣还好用。
就是不适合白天穿，会显得很可疑。
是回头率超过百分两百，是看过一次还要再揉揉眼睛看一次，然后和身边同伴求证“这是在拍戏吗”的那种可疑。
此外，它还有一个缺点。
它太长了。
可以容纳三个孩子叠起来才露出膝盖的身高，在演出的时候无所谓，现在穿起来就是累赘。
于是这件粗制滥造的星空斗篷，变成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和一条破破烂烂的金粉围巾。
“我马上进图书馆，你还可以行动吗？”
“可以。”
“注意安全。”
栗安披上参差不齐的过膝长袍，把魔术杖和匕首收在腰间，戴上兜帽，披着初升的月华微光，仰头看去——
面前是黑夜的图书馆。
……
柯南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爬出了电梯门来到二层，刚刚跑进楼梯就被他拦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有人要下来了。
柯南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带着几个孩子放缓脚步往楼下走。
他们好运地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一路到了一楼，出了单独的电梯门廊隔断墙，穿过一层的书区跑到大门口。
原本想要跑出大门去报警，却发现大门已经上了锁。
“我们去另一个楼梯间，那边应该也有窗户。”
柯南小声说着话，带着几个孩子往另一个方向的书区走，那是另一处楼梯。
他并不想回到电梯旁的楼梯，于是打算绕远路去另外一边。
他打算先把几个孩子送出去，再进来想办法救人。
就在此时。
从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几个孩子，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糟了！
柯南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长发女人，她抱着一摞资料，打着手电筒，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们几个，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的样子。
柯南忽略了一件事。
图书馆的电力控制室在一层，电梯的机械室在五层。
一位年纪不小的老人，是怎么从一层走到五层，脸不红气不喘地关掉一层的电闸，又跑到五层去开机械室的电梯呢？
第207章 书海夜游（6）黑袍
米花图书馆是座五层的灰色楼宇，从正面看，这间图书馆就像是个大拇指的形状。
在这里，下至地下一层的”地下室，上到五楼的馆长和员工办公室，图书馆内只有一座电梯。
但有两处楼梯。
两处楼梯分布在图书馆的两边，临近电梯的是一处。
这处楼梯的门口站着津川馆长，正好截断麻生纯可能的去路。
与电梯口相对的隔断墙并不是正对门口，而是开放向一楼的图书室，中年胡子早就站在这个方向，防止她逃跑。
麻生纯挑衅似的话才落下，明石就已经扑上来抓她，被她矮身躲过，扯住了他一条手臂。
她仔细确定着位置，然后——
咚！
恭喜，是个漂亮的过肩摔。
明石小子正正好好摔向了中年胡子的方向。
见到迎面摔过来的黑影，他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开了几步。
机会来了！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麻生纯忽略被她踩到的打算抓她的那只手，依靠明石开出来的路跑出电梯间，往另一边的楼梯跑去。
这个时候，从另一边图书室的方向，传来了柯南的声音。
“大家快跑！”
麻生纯的脚步一顿，自然而然地转了个方向。
……
柯南与眼前的助手对视，几个孩子站在他的身后。
“大姐姐，我们不小心被锁在图书馆里了，可以开门让我们出去吗？”
无害的外表是孩子们最大的依仗，但女人显然不是容易被打动的角色。
柯南心中思考着要用什么话与她对峙。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悄悄地地穿过书架间的走廊，然后一直停在原地，但那女人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柯南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而在他身后，几个孩子的目光逐渐惊恐起来。
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警惕地扭头去看。
她看到了——
一张似乎漂浮在空中的白色面具。
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袍。
“谁在装神弄鬼？”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黑袍却一动不动。
就在她扯下黑袍的刹那。
图书馆的灯，亮了。
柯南：……那衣服连着电闸？那栗安姐人在哪儿呢？
不想那么多了。
总而言之——
“大家快跑！！！”
四散奔跑的孩子们发现，那间袍子掉在地上之后，周围似乎散落着一些熟悉的东西。
“这是……”
衣服里的这些……
这不是那次舞台表演上给他们用的那些道具吗？
他们熟啊！
熟得不能再熟啦！
江户川柯南抓起一个有点眼熟的小球，重重丢在了地上。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砰地炸开了。
……
在送几个孩子出电梯之前，麻生纯仔细考虑过要怎么做。
这次事故是馆长所为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她最初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也不能保证这个猜测一定准确，因此要留在这个地方看看情况。
在图书馆内藏药这种事，只有一两个人是做不到的，这需要有一条长长的流水线，将这里作为其中之一的据点，让馆内的人看守才可以做到。
若依照几人有问题来考虑的话——
根据柯南所说，去三楼的有两个人，加上馆长，一共有三个人。
另外两个人来此的目的不明，馆内是否还有其他人看守，外面是否有其他人看守并不清楚。
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把柯南几个人放出去是有风险的。
如果她离开，这几个人在抓不到她的情况下，就会立刻切断首尾，并且再难联系到。
她需要和这些人周旋，并且争取一些时间出来。
如果说电梯的急停是他们故意所为。
那么在她受伤的情况下，那些人可能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一是直接在电梯内动手，剧烈挣扎可能会引起电梯的坠落，导致电梯内的人受伤。
但电梯内部容易留下痕迹和磕碰的血迹，对于图书馆来说并不好清理。
因此可能性极低。
二是从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把她带出来，然后带去其他的地方。
可能是囚禁，也可能是灭口。
至于离开的方法——
电梯口有三处可以离开，一是楼梯，二是通向图书室的那条通道。
第三处，其实是电梯。
如果电梯的电力恢复，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电梯上下了。
当然，这是备用方案。
用不上可真好。
这个计划，只出了那么一点小意外——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麻生纯觉得，栗安姐对这几个孩子的描述实在太对了。
还有一点。
“栗安姐，你怎么能给他们这种道具去玩儿？！”
……
“阿嚏！”
黑羽栗安捂嘴打了个喷嚏，把工具收回口袋，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向来人招了招手。
并未打开警灯的警车一辆辆停靠，目暮警官等人陆陆续续下来将图书馆包围起来。
收尾工作，怎么能像柯南那样，事件结束才叫警官们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