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你笑什么？
肩膀被人无声无息地搭着，小丑悚然一惊。
他根本就没有感到有任何人的靠近，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商场大楼，而是自由女神像的火炬边上，这个时候除了他，还有谁会飞到这里来呢？
小丑的反应很快，他化作一团魔法黑雾，迅速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再出现时，已经在火炬的另一侧了。
然而，当他重新凝成实体的时候，对方的手依然稳稳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就仿佛，对方丝毫不差地预判了他重新出现的地点一样。
小丑的喉结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滑动，对方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特别是心理压力。
“你是谁？”小丑不能免俗地问出了这么一句弱者的疑惑，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问出“你是谁”这句话的人，都是处于劣势的。
你连别人是谁都不知道，而别人却主动找上了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别人知己知彼，而你啥也不知道。
“喜欢我的人都叫我戴德，不喜欢我的人都叫我尤尔·发泽。”钱松笑得非常和善，他“热情”地和小丑勾肩搭背，巨大的力量迫使小丑双膝一屈，弯了下去：“喂，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呢？”
小丑没有回答，他还是个普通小丑演员的时候，就敏感而聪慧，瞬间就明白了钱松话里的恶趣味。
虽然发音有点奇怪，但他听出来了，“戴德”就是“Dad”，而“尤尔·发泽”就是“yourfather”。
对方无意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小丑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
他一刻都不停地从毛孔中施放他的本名黑魔法——【同化】。
是的，纽约市大部分市民都已经停止了思考，脸上多出了和他同款的小丑脸谱，这其实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黑魔法，能将普通人同化成自己的魔偶。
他沉默着，等待着，等着钱松被转化成小丑魔偶。
“嗯，浓度挺高，就是质量差了点。”等了好一会儿，小丑只等到这么一声评价。
“你……”小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腰间刺痛，条件反射地向前蹿去，又被钱松的胳膊箍着脖子，没能逃开。
无奈，他只能转头朝身后看去，只见钱松的肚子上长了一根粗长翠绿的荆棘之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肾脏。
这根荆棘之刺刺入小丑体内之后，迅速疯长，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就长成了人体经络图一样的格局，侵占了小丑体内的每一分，每一寸。
小丑何曾承受过如此痛苦？
他想要再次发动魔法雾化逃跑，却发现自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魔力了。
“嗯，你很不错……”钱松有些意外地看着浑身颤抖的小丑，每一寸内脏、肌肉、骨骼都被刺穿了，居然能忍住不惨叫出声，已经很了不起了。
“别紧张，这只是一种粗浅的封印而已。”钱松安慰道，右手终于从小丑的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在小丑惊骇的目光中，手掌化作枯木一样的东西，用力扎进了小丑的肚子，仔细摸索翻找了一阵，然后拔出，带出了很多内脏的碎块。
“这就是‘恶种’么？唔……已经开始发育成魔胎了？”钱松好奇地看着掌心里躺着的那只果核大小的胚胎，自言自语道。
“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痛苦地哀嚎起来，哪怕千刀万剐，也没有恶种被剥夺走来得痛苦。
这是生理和精神以及灵魂上共同的撕裂痛苦，更令他不安的是，随着恶种被挖走，恐惧、惊慌、不安等负面情绪，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头，这些负面情绪，再也无法成为他的魔法养料，只会成为他痛苦的源泉。
“哟，还有编号呢？”因为小丑张着嘴巴大声哀嚎，所以钱松看到了他舌头上的“6”字编号。
“你……你杀了我吧！”小丑重新被恐惧支配了，他虽然这么说，却真的不想死：“有那两万多个孩子一起给我陪葬，值了！”
小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赌。
他在赌，钱松其实是一个不知名的超级英雄，在听到他这句反派狂言之后，会立刻处决他，然后迅速飞下自由女神像，去拯救那些孩子。
小丑被杀之后，这具身体此时此刻所遭受的痛苦当然也就终结了，更重要的一点是，整个纽约，大约数百万个被他转化成“小丑魔偶”的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他新的“容器”！
即便恶种已经被挖走了，他注定无法再更进一步，可若只是保命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哇！两万个孩子陪葬？你好棒棒哦！”钱松讥笑道。
小丑见钱松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强忍着痛苦，咬牙问道：“你笑什么？”
钱松摸了摸下巴：“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小丑一边吐血，一边问道：“什么高兴的事情？”
钱松举起手里尚未成型的魔胎：“你流产了。”
小丑：“噗（吐血）……你不下去救那些孩子吗？”
钱松：“啊？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小丑：“你不是……超级英雄吗？”
钱松：“不是啊。”
小丑：“……这么冷血？就算你不是超级英雄，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钱松：“不忍心啊。”
小丑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
钱松：“你也太迟钝了，走吧，我带你下去看看情况吧！”
说完，钱松不由分说地卷起一阵妖风，裹挟着小丑直接飞到地面上去了。
……………………
自由女神像脚下。
索尔刚刚赶到，就看到钱松押着一个肠穿肚烂、长得像怪物一样的小丑，来到了广场上的孩子们身边。
魔术师保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钱松和小丑的突然出现，才叫做真正的“大变活人”。
于是，在网络直播无数观众的面前，钱松像牵狗一样，牵着小丑，一个又一个地检视着那群即将要被某种黑魔法粉碎的“孩子”。
“怎么样？看了一小圈，看出来一点哪里不对劲没有？”钱松问道。
小丑：“……他们的表情……太淡定了。”
钱松：“除了表情，还有呢？”
小丑：“……啊？”
钱松：“你不觉得，他们的脸，都和我长得很像吗？”
小丑眨了眨眼睛，心道没有啊，你是亚裔的长相，这群孩子什么种族都有，怎么可能长得像你？
不眨眼睛还好，多眨了几下之后，他的眼睛似乎花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小丑惊骇地大呼出声，肠子都流出来了：“他们的脸……”
不仅仅是脸，这两万多个孩子的身高，在几秒钟之后忽然拔高，不管男女，全部迅速变成了钱松的模样！
第361章 跟我比人海战术？呵呵
因为是网络直播的关系，所以看到小孩们全都变成统一模样的，不只是小丑和索尔，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也都看到了。
直播间显示，现在在线观看的人数是：1091247。
直播间下方的弹幕评论区，直接炸锅了：
“Holycrap！”
“我看到了什么？这真的是直播吗？骗人的吧？这是某个影视特效的后期人员在秀技术吧？”
“难以置信！”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上帝啊，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人，这让我想起了那部电影，呃……那电影叫什么名字来着？”
“骇客帝国，对，就是骇客帝国。”
“蠢货们，没看到索尔也在旁边吗？这一定是某种超能力。”
“楼上你才是蠢货，你见过这么夸张的超能力？既能从小孩变成大人，还能像克隆人大军一样形成规模……哦见鬼，我的意思是说，真是见鬼！”
“鬼魂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啊！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吗？”
“我也觉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刷到了一条视频，‘尸潮’的亲历者，一个海岸救援队的队员上传了一个名为‘穿刺公’的视频，视频里瞬间消灭成千上万的丧尸的新的超级英雄，就长这个样子。”
“对！穿刺公！”
“我也想起来了，我正在用另一台手机播放那个视频然后和直播间对比，就是他！”
“哦，天啦，又一个超级厉害的英雄，我好激动啊，就像游戏出了新英雄一样！”
“……”
“……”
小丑预想中的恐慌没有发生，人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这个新的英雄，有些人觉得“穿刺公”还是不够霸气，却又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名字。
难不成叫“克隆侠”？“复制人”？
那也太土了。
这些网民们没有注意到，照理说，事件发生在纽约，那直播间里的纽约人应该是最活跃的才对，可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个纽约人出来现身说法。
………………
小丑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一大群孩子，的的确确是他通过魔法笛音从纽约各处吸引来的。
问题是，孩子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呢？
小丑用力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脱困。
他保持着面部的惊骇表情，看似完全呆住了，身体却悄悄地微微旋转了一点角度。
保持惊骇表情，是为了麻痹钱松，让钱松沉浸在得意的快感里；
悄悄转身，是为了做最后一搏——朝着索尔冲锋！
是的，在小丑看来，钱松太过诡异，他摸不准，所以为了能够顺利被杀死，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对手。
雷神索尔早已经在地球上大名鼎鼎，算得上是复联里最强的战力，小丑自然认得他，凭索尔的能力，绝对可以秒杀掉这副已经被折磨得肠穿肚烂的身躯。
小丑忍者剧痛，陡然间满脸狰狞地朝着10步之遥的索尔冲去。
只看他这表情的话，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索尔并不知道钱松已经封印了小丑的全部魔力，连魔胎都挖出来了，面对这个自己冲过来想要拼命的罪魁祸首，索尔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噗嗤！”
就像当年宰杀灭霸一样，索尔挥舞着风暴神斧，干脆利落地把这小丑的脑袋砍飞了。
小丑的脑袋飞了之后，从脖子的断口处，钻出一阵黑雾，黑雾中传来得意的尖笑声，很显然，雷神帮助他解脱了。
黑雾当然不敢得意忘形，在笑了一声之后，立马嗖地一下，飞向了远方。
纽约市这么大，大街小巷里站着那么多人，全都依然处于呆滞状态，随便附体一个，就等于是鱼入深海，鸟翔九天，自由了。
被他的黑魔法变成小丑脸谱的，一共大几百万人，小丑还就不信了，混在这么多人里，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我不成？
茫茫人海，又要如何找？
………………
“我好像……帮了个倒忙啊？”索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钱松笑了笑。
钱松朝他翻了个白眼，叹道：“是啊，不过没关系，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不等索尔询问，握着那只尚未成型的魔胎，土遁沉入了地下。
索尔有些羞腆，看着那两万多个由小孩变成钱松模样的分身们，疑惑地喃喃自语道：“咦？为什么他们还站在那里？”
很快，他就直到了答案。
这些分身一个个像跟踪导弹一样，自动寻找着附近有小丑脸谱的市民，然后一对一地面对面站在市民们面前。
与此同时，纽约市高高矮矮的建筑里、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每一个有着小丑脸谱的市民身旁，都在瞬间蹿出了一个紫薯分身来。
“哟，不错嘛，八百多万？不过，敢跟我比人海战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钱松统计了一下“小丑人偶”的数量，此刻，他的主意识已经在妖界了。
就在刚才，他把魔胎喂给三足乌吃掉了，后者似乎兴致不太高，毕竟以它如今的修为，这种尚未发育完全的魔胎，已经算是鸡肋了，对它的助益其实不大。
如今在这妖界里，三足乌的辈分极高，时间久了，难免会自视甚高，产生了唯我独尊的错觉，现在钱松突然钻进妖界，像给猫喂死耗子一样给它投食，它心里难免不爽。
“小鸟儿，你是不是羽毛长得太丰满，皮痒痒了？”钱松进来除了喂食，主要就是为了敲打敲打这只呆鸟，这家伙在妖界越来越放肆了，昨天（妖界时间）居然因为无聊，吞掉了一只无辜的小妖怪打牙祭。
钱松并不是想要在这妖界宣扬众生平等，只是毕竟妖界初创，生灵稀少，若非必要，是禁止互相厮杀的。
“呱！”
三足乌被钱松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低着脑袋认怂，它的一切都是钱松给的，万万不敢再耍小性子了。
“做错事情，就要被惩罚。”钱松的表情很严肃，“就罚你……嗯，就罚你三根火羽吧！”
三足乌闻言又“呱”地惨叫一声，用一对翅膀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屁股，因为它身后一共就只长出了6根赤色的火羽，一下就要被拔走一半，这也太狠了。
“怎么？是你自己送过来，还是要我亲手拔呀？”钱松眯起眼睛问道。
“呱~”
三足乌的小眼睛落下一滴泪来，然后抖擞了一下身体，颤巍巍地拔下了3根尾羽，垂头丧气地交给了钱松。
………………………………
小丑附身到了一个独居在家的老头身上。
这里不是市中心，算是老年疗养区，所以居民不多。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地处偏僻，二是因为独居老人基本不参与什么社交，就算采用间谍卫星等现代化监控手段，短时间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被附身之前，老头正在吃午餐，碟子里的三明治已经被咬了一口。
“老人家，干吃三明治会不会太干了？喝一杯牛奶吧。”一个声音突然在老头的耳边问道。
“好的……呃……”被小丑附身的老头意识到了什么，晦暗的瞳孔瞬间缩到了极致。
第362章 今日我就要当一回龙王√
小丑最后的底牌，无非就是不断地更换宿主，从数百万被他黑魔法影响到的人中任意切换，从而达到隐匿的目的。
然而，钱松是不可能再给他一次逃命的机会了。
适应新的身体需要时间，更何况这次小丑选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想要发动逃生类的黑魔法，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
所以，他在1个小时之内，是没有办法更换宿主了。
钱松笑吟吟地看着小丑老迈褶皱的脸，也不说话，好整以暇地坐到了老头的身旁。
“你想怎么样？”小丑像被烫到了一样，猛然站了起来，躲得远远的，色厉内荏地叫道：“你别过来啊！”
真是用最凶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
钱松并没有跟过去，脑袋枕着小臂，就这么看着小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是小丑最想不通的地方，他跑到这里来寄生一个小老头，真的带有很强的随机性，凭什么他一夺舍，钱松就跟过来了？
钱松嘴角弯起一个“√”形状的弧度，讥讽道：“我干嘛要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话，用自己的秘密来换啊。”
“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小丑自嘲地苦笑着：“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后的底牌都打出去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上一个5号恶魔人没过两招就死了，而且全程神志不清，没意思。”钱松说道：“我看你很不错，起码意识是清醒的……我问你，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小丑闻言迷茫了一阵，然后答道：“什么从哪儿来的？我们只是突然觉醒了力量而已，就像变种人一样。”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恶种”的源头来自哪里。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恶魔人只不过是“恶种”借腹发育的工具人而已，没必要知道得太多。
钱松有些可怜他的，不为别的，只可怜他被蒙在鼓里的无知。
似乎是看出了钱松的表情，小丑觉得被冒犯到了，他咬牙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好啊，你来杀了我吧。”
之前那副被雷神杀死的身躯是他自己的，现在这副躯体是一个无辜老人的，小丑到现在都还在算计，他希望看到钱松恼羞成怒地对着一个无辜老人的身体下手，从而得到某种心理上的慰藉——超级英雄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的伤害无辜？
钱松无语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听过‘抓舌头’这个词吗？”
不等小丑回答，钱松继续道：“所谓抓舌头，一般是指两军交战的时候，为了打探敌情，从敌人的军队里抓一个人，用来审讯对方的兵力部署。
所以啊，你能活到现在，还让我陪你玩了这么久的躲猫猫，就是因为你是个‘舌头’。
很可惜，你这条‘舌头’知情太少，已经没用了。”
对于钱松的话，小丑前半段听得云里雾里，后半段倒是听懂了，特别是最后一句“已经没用了”，听得他身体发抖，瑟缩到了墙角。
“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小丑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我就不出去，我就待在这具身体里，你能奈我何？”
小丑明白钱松不可能杀了他，因为一旦这具身体死亡，那他就会立刻切换到另外一个“小丑脸谱”中去，再次脱逃。
可是，如果不杀他，那又能怎么对付他呢？
“唉~”
钱松叹了口气，双目中泛出橙黄色光芒。
灵魂宝石的力量发动了。
小丑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钱松的双眼传来，这股吸力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来自灵魂层面的吸力。
小丑想喊叫，想挣扎，却发现已经没有肉体来承载他的这两个动作了。
一团黑雾，从老头的天灵盖冒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拘束着，飘到了钱松的面前。
“想要把你分离出来，是不是很简单？”看着这团黑雾，钱松微笑着问道。
恶魔人的灵魂，果然比普通人类的灵魂凝实很多，也强大很多，钱松召来一队鬼差，把这团黑魂拘走了。
临走之前，鬼差们接到了钱松的命令：“地府里所有的手段，都在这个恶魔人之魂身上用一遍，看看能不能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
自由女神像下。
索尔还没离开，就看到钱松又从土里冒出来了。
“这么快？解决了？”索尔惊讶地问道。
钱松点了点头：“嗯。”
“这……”索尔想说的是“这也太快了”，却没忘了自己刚才帮了倒忙，没好意思说出口。
“索尔，我问你个问题啊。”钱松说道。
索尔：“什么？”
钱松：“你会呼风唤雨吗？”
索尔：“啊？”
钱松：“我知道你是雷神，可以随意召唤雷电……但是雷电一般不都伴随着降雨吗？你能在打雷的同时，行云布雨吗？”
索尔：“呃……如果我蓄电的时间足够长，的确能够召集来大量的乌云，有一定的几率会下雨……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钱松：“那行，那就和我一起过来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索尔满脸疑惑地跟着腾云驾雾的钱松飞上了天空。
此刻的纽约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两人飞到了大约5000米左右的高空，朝下俯瞰，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依然在缓慢扩张的“魔力漩涡”。
“开始吧，你在这里召唤雷电和乌云，我去另一边行云布雨，咱俩召来的云层，在中间汇合，下一场大雨。”钱松说道。
索尔满脑袋问号：“下雨？为什么下雨？”
钱松晃了晃手里的一只瓶子，瓶子里装满了淡红色的液体，他笑着答道：“为了给这整座城市的人，拔毒！”
……………………………………………………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
晴天霹雳之后，整座纽约市的上空，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聚拢起了厚厚的乌云。
雷暴的响声来自西北方向的乌云中，声势浩大；
东南方向的乌云虽然安安静静，却厚重无比，仿佛半个天空都沉了下来。
雷暴的乌云当然来自雷神索尔的神力，而东南方向“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寂静云层，则来自钱松的妖法——【兴云】。
也许因为这是妖法，而非什么仙术，所以召出来的云层怎么看都不太“正派”，与其说是乌云，不如说是“妖云”。
也就是说，今天钱松这条“龙王”，妖气太盛了。
钱松之所以不自己就把这事儿给办了，非要让雷神也掺和一脚，原因很简单——等两处乌云合拢之后，利用雷电的力量，将妖云中对普通人不太友好的一些成分打散了。
如此诡异的天气状况，大地上却没人欣赏，因为中了小丑黑魔法的市民们，一个个依然还像呆头鹅一样仰面朝天发呆呢。
几分钟过后，两团乌云终于汇合了。
太阳和天空完全被遮蔽，大地上漆黑一片。
“哗啦啦啦~”
淡红色的滂沱大雨，从天而降，落到了人们的头脸上。
就算整容换脸也消不掉的小丑脸谱，在这雨水的冲刷下，洗尽铅华，完全褪散。
第363章 7号恶魔人
一周后。
人们仍未知道那天下的大雨是什么成分，只知道那场大雨过后，所有人都清醒了。
就像做了一场迷迷糊糊的大梦一样，所有人都只记得之前的尸潮，以及骚乱的人群，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数百万人同时仰头望天的呆滞而又诡异的照片能够证明，一周之前，他们身上的确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现在，大家全都恢复了，也都心照不宣地一起保持沉默，不再议论，讳莫如深。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有些细思极恐的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
纽约，曼哈顿街，阿姆斯特丹大道113号。
这里是全纽约最大的圣约翰大教堂。
今天，又到了礼拜的日子。
查理神父像往常一样，在前台朗读着《圣经》，台下的座位上的人们，大部分是来自纽约本地的信徒，以及少部分过来参加礼拜的外地游客。
礼拜的过程大概会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仪式会在一片唱诗声中结束。
神父查理有一个习惯——每次主持完礼拜，他都会留下来，倾听信徒们的烦恼和忏悔。
“谁能使我们与主的爱隔绝呢？难道是患难吗？是困苦吗？是逼迫吗？是饥饿吗？是冻馁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然而，靠着爱我们的主，在这一切的事上已经得胜有余了。”读完这一段，查理神父特意看了一眼台下。
除了一些虔诚到极点的信徒，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句话里提到的“患难、困苦、逼迫、饥饿、冻馁、危险、刀剑”，戳到了他们的敏感点。
这其实就和网上的“星座算命”和“星座性格分析”一样，把什么话都混合起来一次性说掉，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总会碰巧撞到符合你的一点来，让你觉得特别“准”。
说白了，就是凯子心理学。
查理知道，今天又会有很多人留下来，找自己解惑，找自己忏悔了。
当然了，最近查理听到的最多的倾诉和疑惑，就是一周前的那场离奇的集体诡异事件。
至于那场大雨，当然被信徒们自动归结为“上帝的救赎”了。
如果钱松知道自己和索尔被当成了上帝来感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今天的礼拜差不多就到这里了，赞美我主！”查理合上了圣经，说出了结束语。
“哈利路亚！”查理将手按在圣经上领唱起来，“因为主，我们的上帝，全能者，他作王了……世上的国成了我主的国；他要作王，直到永永远远。”
“万王之王！”
“万王之王！”
信徒们附和着，神情肃穆。
……………………
礼拜结束，教堂里面有休息区，许多人留下来，神父今天一天都在，他们排队去神父面前忏悔。
忏悔室是一个小隔间，很密闭，只留一个小窗口，给忏悔者和神父说话。
一个戴着牛仔帽，打着鼻环和唇环，满脸颓废的耳钉男坐了进来。
“忏悔吧，孩子，上帝在听着！”查理微微一笑，在耳钉男看不见的地方，神父的掌心，一个数字“7”正闪烁着红光。
“神父，我是最近才入教的。”耳钉男的声音压得很低。
“不用紧张，孩子。只要归入了上帝的怀抱，不论早晚，都会得到庇佑……还有，在这里，只有你、我以及上帝才能听到你说的话，所以，放心大胆地说吧。”查理笑着安慰道。
“咳咳！神父，你能保证，不把我说的话告诉警察吗？”耳钉男还是不放心。
“我的工作是拯救灵魂，而不是维护法律，孩子。”神父答道：“我只能把维护法律的任务交给他人。如果我没能严守忏悔者的坦白，我将无法拯救灵魂，因为那样的话，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神父，是没有人会再来这里忏悔的！”
“感谢您，神父。”耳钉男长舒了口气：“我半年前交了个女朋友，本来说好了，大家只是玩玩而已，但是她居然缠上我了！还说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相信？我知道她和杰克也有暧昧……”
“嗯，所以呢？”神父语气依旧平静。
“几天前，我吸了点大麻，神智不太清醒，就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然后她就流产了，流了满地的血……可是神父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脑子不清醒。”耳钉男语气有点激动。
“上帝会原谅我吗？神父？”耳钉男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上帝听到了你的忏悔，孩子！慈爱的主会原谅你的！”查理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容，“把你的手放在这本圣经上，闭上眼睛，只要你在心中认真悔过，无论你做了什么事，都会获得原谅和救赎。”
耳钉男脸上一喜，依言闭上眼睛，把手放在了窗口的那本圣经上。
心中重新认了一遍罪，耳钉男睁开眼睛，想把手拿开，然后回家，谁知道手掌就像粘在圣经上一样，根本拿不下来。
耳钉男慌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搞得满身大汗，依旧一点用处也没有。
“神父？！神父？！”耳钉男有些害怕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你在圣经上涂了强力胶水吗？为什么捉弄我？神父？你在哪儿？”
喊了半天，对面并没有人回应。
耳钉男俯下身，想从小窗口的空隙看看对面神父在不在，谁知道一低头，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了。
“啊啊啊！什么情况？放开我，快放开我！”耳钉男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无数恐怖电影，和这一幕实在太像了。
接着，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那本圣经急速往地下拖去。
是的，就像坐跳楼机时，那种失重的无力感，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
“救命啊！”耳钉男惨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感到自己安全“落地”了。
紧张地睁开眼睛向前看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瞳孔收缩——他看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和女友同居的房子。
耳钉男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满脸疯狂地挥舞着棒球棍，朝自己打了过来。
关键是，他不能控制自己躲避，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啊！”耳钉男惨叫一声，他被面前的“自己”打中了腹部，疼得死去活来，他发誓，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这么疼痛过！
耳钉男痛得卧倒在地，身体蜷曲成虾形，这才看到，自己的腿上穿着黑色丝袜，而下半身此刻正汩汩地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耳钉男彻底懵了。
他再看看自己的手臂，没错，此刻的他拥有着女人的手臂。
他一眼就认出，这只手臂应该属于他的女友——着手臂的前臂内侧，纹着耳钉男自己的名字！
“上帝啊！这就是您给我的惩罚吗？”耳钉男绝望地喊道，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别的解释了。
…………………………
当然还有别的解释，但是耳钉男永远也猜不到就是了。
依着神父这一职业的便利，查理作为“恶种”的7号宿主，已经通过“调教”耳钉男类似的方法，攫取过无数忏悔者的负面情绪了。
就像耳钉男，他会在幻境里被自己殴打、虐杀，接着回到.asxs.，再来一次，继续被殴打、虐杀。
直到精神临近崩溃，他才会醒来，并忘记在忏悔屋里的所有事，接着，他回家后，会每天做着同一个被虐杀的梦。
就这样，每一个神父查理经手的忏悔者，都会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负面情绪。
和他另外两个“恶种”宿主同伴不同，查理的进化路线不是像怀孕一样，慢慢吸收负能量，然后诞生出魔胎。
查理是这三个宿主里，从一开始就被“恶种”完全抹除了自我意识的。
换句话说，这才是恶种最完美的寄生行为。
这么长时间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改造了，只不过还披着人类的皮囊罢了。
除了这层皮囊，他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了。
第364章 忏悔的父亲
耳钉男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在走出忏悔屋之前，他被删除了记忆，那些让他饱受折磨的幻境经历，从今往后会在他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5号和6号恶魔人以及他们体内恶种魔胎的死，神父当然感应到了，虽然很吃惊居然有人能如此迅速地杀死恶魔人，但他可一点也不伤心——恶魔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所以，“为同伴复仇”之类的想法，他是没有的。
恶魔之间，没有感情，只有等级森严的阶层，高等对低等的绝对压制，以及低等对高等的绝对服从。
就成熟程度而言，当然是5号恶魔人生出来的那只恶魔幼体最接近恶魔的本质。
可要论魔力，或者收集到的负面情绪的量，当然是神父这边最强。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变为恶魔之躯。
毕竟，他已经和体内的恶种完全融合了。
但是，一旦变成恶魔之躯，就再也变不回来了，而且还要履行低等恶魔的繁殖责任，每隔一段时间吐出三颗“恶种”，用以寻找宿主寄生，平白消耗很多魔力。
所以，神父查理并不想这么快就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了，保留人形还有另一层好处——伪装，特别是伪装成他这样的神父。
人类绝不可能想到，他其实是个恶魔！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魔鬼居然会大摇大摆地在这座世界有名的教堂里做神父呢？上帝不管吗？
上帝当然不管，因为他管不着。
………………
“下一个！”查理神父喊道。
查理有些期待，今天已经赚了一个了，要是再来一个，他又要多出一个长期“饭票”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有了接近100个“饭票”了，这些“饭票”每晚在噩梦中重复经历着自己的罪恶，罪恶转化为纯度极高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传送给查理。
下一个忏悔者，又会展露什么样的漆黑心肠，来向“上帝”忏悔呢？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进了忏悔屋。
单从外表上看，这个中年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哥，只不过岁月无情，让他看起来又落魄，又沧桑。
“忏悔吧，孩子，上帝在听着！”查理微微一笑，他的年纪并不比这个中年人大，称呼对方为“孩子”，是因为他现在代表着“上帝”，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迷途的孩子。
中年男人呆愣愣的，似乎总是走神，直到查理提醒了他三遍，他才回过神来。
“抱歉，神父。”中年人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嘴唇干裂，精神状态很差。
“神父，我叫保罗，是一个失败的人。”中年人双目无神地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也许是憋得太久了，也许的确是伤心过度，中年人一开口，就喋喋不休地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从他小时候的魔术师梦想，到年少拜得名师指点手艺，再到功成名就，娶得娇妻，然后妻子因为自己成天钻研魔术不顾家庭而离婚，还带走了儿子，再到事业一落千丈，最后一次想要翻盘还遇到了超自然事件，自己的儿子也从此失踪，已经一周多了，至今杳无音信。
“我……我就是个loser！是我害了皮特……我的儿子啊……呜呜呜~”保罗涕泪横流：“如果上帝能给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愿安安稳稳地陪着妻儿，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查理神父越听越觉得无聊，他已经完全是一个恶魔了，虽然依然有着曾经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但现在早已失去了“共情”的能力，他不会同情保罗，智慧觉得聒噪。
从保罗的自述中，查理神父能听的出来保罗总体上说来算是个老实人，只是事业心重了一点，儿子又失踪了，精神压力过大才跑过来哭诉的。
像这种心底没有多少黑暗秘密的人，在查理看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毕竟他的魔力主要是引导和放大别人心中的黑暗，从而滋生出负面能量来供他吸收。
这个保罗心怀坦荡，虽有愧疚，却距离“黑深残”有些距离，所以不是合格的“食材”。
“哦，你可真是个混蛋。”查理语气嫌恶地说道：“你的确是个loser，太可耻了，像你这样的窝囊废，怎么不找个角落自杀谢罪，还有脸跑到我这里来忏悔？你这样的人，上帝是瞧不上的，下地狱去吧！”
身为神父，当然不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可是查理是恶魔，既然这个家伙对自己而言毫无价值，那还客气什么？
保罗被神父这一通贬低加侮辱骂得目瞪口呆，听完之后，他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惨笑一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果然啊，我这样的人，还活在世界上干什么？神父说得对，我应该去死……”
保罗自言自语着往外走，如果有心理医生在场，肯定会告诉他，他现在已经是重度抑郁症了，需要赶紧介入治疗。
事实上，神父的这一通话只是火上浇油而已，就算保罗今天不来这个教堂，他也早就起了自杀的心思了。
“下一个！”身后传来神父的催促声，保罗垂着头往前走，也不看路，结果和下一个进入忏悔屋的人撞了一下肩膀。
保罗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撞到的人，也不道歉，径直走了。
他都准备自杀了，哪有心情去道什么歉呢？
……………………
保罗浑浑噩噩地走着，换乘着各种交通工具，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来到了离婚前自己的家所在的社区。
离婚后房子自然留给了妻子和儿子，他是净身出户。
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这里，保罗赶紧低下头，将卫衣的帽子套上，快步向前走。
他害怕，害怕会在这里遇到前妻。
如果看到了前妻悲伤的眼神，如果前妻问他要儿子，对他而言，比死还难受。
他要赶紧回到自己的魔术工作室里去，那里有无数的魔术道具，其中不乏可以用来自杀的精巧机关。
特别是用来玩“死亡左轮”游戏的那把左轮手枪，其实完全就是一把真枪。
第365章 钱老板的馈赠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保罗在回工作室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跟踪他的并不是什么神秘组织，也不是什么私家侦探，而是几个混混儿。
小丑的黑魔法虽然已经被钱松与索尔合力解除了，但这座城市每个人内心中的黑暗，还是被勾出来了许多，以至于一周以来，整个纽约市的犯罪率比上个月直接高了一个台阶。
混混儿跟踪保罗干嘛？
还能干嘛，求财呗。
保罗以前是个经常在电视上表演的魔术师，好歹也算个名人，小混混能认出他，也不算稀奇。
在小混混们看来，保罗既然是个名人，多少应该不差钱，再加上他魂不守舍、精神萎靡的样子，正是打劫的最佳时期——就算是狮子，捕猎的时候不也专挑老弱幼残下手么？
所以，在某个没有安装监控的街角，保罗被混混们拖进一辆车。
保罗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几个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来者不善。
可那又怎样？
除了这条命，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如果死在这几个混子手里，他也不排斥——本来就一心求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混混们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以前绑票的时候，被绑架的人要么就哭爹喊娘，要么就跪地求饶，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镇定的肉票。
莫非……这个家伙有什么依仗？
对了！这家伙好像是个魔术师啊，难道……他能大变活人，直接消失在这车里。
此刻的车速大概在100迈左右，如果这也能逃走，那简直就是一场精彩的逃生魔术了。
所以，保罗越是镇定，小混混们反而越是不安，不停地催促快点开车。
……………………………………………………
蚁人斯科特的脖子、肋骨、小腿胫骨以及右臂都骨折了，黄蜂女正推着他在社区的公共花园里散步。
斯科特这是怎么了？怎么惨成这样了？
嗯，你没猜错，被人打的。
谁下手这么重？
浩克。
蚁人被邪念体影响，走火入魔地对包括自己同伴在内的所有人无差别攻击，打着打着就和暴怒变身的绿巨人战到了一起。
蚁人变大了，虽然体型上很占优势，可这并不代表他变大以后就金刚不坏了，在绿巨人狂暴而又灵活的拳头和头槌攻击下，他那一身巨大的块头反而成了累赘，差点就被绿巨人打成一个残废。
蚁人和黄蜂女之前虽然吵架了，但毕竟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见蚁人被打成这样，黄蜂女怎么可能漠不关心呢？
所以，这一周以来，她第一次在蚁人面前展现出了温柔的一面——蚁人的吃喝拉撒，都是黄蜂女在照料。
两人的感情，也因为这次蚁人受伤，而得以升温。
“那个钱松的头发，真的就这么夸张？”黄蜂女至今都还在疑惑，她从未见过钱松，只是经常听蚁人提起。
“是啊，没人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奇特的能力没有展示出来。”蚁人感慨道，说实在的，他如今之所以能够成为复联中的正式成员，也是托钱松的福。
网络上最近倒是疯传了好多和钱松有关的视频资料，特别是那瞬间穿透几十万丧尸的手段，着实震撼了所有人。
就斯科特所知的，已经有军方的人在偷偷调查钱松了——这种横扫千军的招数，就算是在现代化战场上，也是绝对的防不胜防啊，猛地来这么一下子，空军不谈，陆军和海军肯定瞬间玩儿完。
两人正聊得热闹，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穿着清洁工一样的工作服，汗流浃背。
“嗨，罗比。”斯科特打招呼道。
罗比·鲍德温看到蚁人全身上下几乎打满了石膏，吓了一跳，走过来打量了一阵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罗比·鲍德温，因为追踪硝化人太急，导致硝化人自爆，612人死于非命，虽然主犯是硝化人，但为了平息民愤，罗比还是被法院判处了3年的有限活动，也就是只需在自己家所在的社区之内活动。
罗比每周参加4次社区劳动，每次都尽职尽责，今天他清理了3大车的垃圾，清空了社区里所有的垃圾桶，虽然很累，但却很充实。
蚁人没好意思说自己的伤是被绿巨人打的——被绿巨人打不算丢人，雷神还被浩克打过呢。
丢人的，是他被打的原因。
从背后偷袭队友什么的，虽然当时神志不清，可这事儿传出去毕竟很难听，所以他只能撒谎，说是自己喝醉酒，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的。
嘘寒问暖地叙完旧，罗比正打算告辞回家洗个热水澡，忽然看到了一辆银色的轿车从远处开来。
这辆轿车罗比认识，当年他还是“速球”的时候，经常外出行侠仗义。
虽然解决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帮派或者劫匪，比不得复联正式成员们的危险人物，但多少也是罗比曾经引以为傲的战绩。
这辆银色轿车和车牌号，罗比以前见过，应该属于某个小型帮会，当时那个小帮会被罗比一锅端了，这辆车自然也被拖走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和蚁人辞别，罗比追了过去。
可惜，没追多远，他脚踝上的定位器就发出了尖锐的警告蜂鸣声——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家服刑，违规离开社区所在的范围一次，就会加刑。
这玩意儿蚁人最熟悉了，他前些年犯事儿的时候，可没少戴着这种电子脚铐。
一个月前，在法院门口，经过钱松的点拨和开解，罗比跪着告诉钱松，他还想做英雄。
所以，面对这辆可疑的车辆，罗比不可能放任它离开。
所幸，钱松当时给了罗比一样东西——一根紫色的、只有手掌那么长的枯藤。
这根枯藤是钱松从自己某个紫薯分身上摘下来的，暂借送给罗比，作为他今后行侠仗义时的杀手锏。
罗比用力一甩枯藤，枯藤一震，然后迎风便长，不到1秒钟的时间，就长成了一条三四十米长，人腿那么粗的巨型藤蔓，宛如上古巨蟒一般，直接将那辆银色的轿车缠绕起来，四轮离地地吊在了半空之中。
“嗷嗷嗷嗷！救命！”车子里一个混混惊恐地尖叫道。
这辆车年久失修，被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巨蟒绞杀”，车门直接散架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魔术吗？”
“这一定是魔术师搞的鬼……你们看他，他居然在狂笑！如果不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笑？不怕死吗？”
“疯子！”
第366章 笑话
保罗在狂笑，狂笑的原因是自己遭遇车祸了，他能感到腹部的剧痛，黏糊糊的血液不断地涌出。
罗比第一次使用钱松给他的枯藤，没有经验，以至于车内没有系安全带的保罗撞到了变形的车座上，腹部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正因为他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让本就害怕的劫匪们更加害怕了。
他们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绑架这个过气的魔术师，后悔为什么要往这条路上开……
他们不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导致他们车祸的原因——那巨大的藤蔓，一看就不正常。
而对于这种不正常，前些天刚和所有的纽约市民一起经历过尸潮和小丑事件的他们，已经麻木了。
纽约这座城市，什么时候又正常过呢？不是吗？
他们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能活命。
巨型藤蔓像巨蟒一样缓缓游动着，将车子慢慢放在了地上，然后缩小成了一小截枯藤，掉落在地上，被罗比·鲍德温捡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将车里的劫匪全都拖了出来，当他看到“人质”腹部鲜血淋漓的伤口时，瞳孔一缩，恨不得抽自己100个耳光——之前因为自己的冲动，刚造成612人死亡，这才过了多久？他又一次因为见义勇为，导致无辜者受伤了。
法院门前被民众们千夫所指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特别是那个“看看吧，你都保护了些什么？！”的标语牌，仿佛又在他面前晃动了起来。
罗比向钱松发过誓，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做一个成熟的英雄。
如今，如果钱松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失望吧？
“不！你不会死，你会没事的！”罗比·鲍德温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低头看了一眼一直在闪烁着警示灯的定位脚环，然后一把扯断，丢到了车外。
“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罗比低声说道，发现“人质”已经昏迷了，迅速发动汽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违反禁令跑出自家所在的社区，对他这种在监狱外服刑的人员来说，肯定是要加刑的，而直接暴力拆毁定位脚环，更是罪加一等。
所以，接下来他将面临的，是又一次的起诉和判决，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刑期会增加很久。
不过这和再次连累一个无辜人死去相比，就太微不足道了。
罗比宁愿承受被加刑的后果，也要救下这个人。
……………………
急诊手术很成功，保罗失血不算多，送医又及时，伤口缝合得很好，所以没死成。
罗比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却在吐槽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把自己抓回去。
他也不想想，纽约如今大乱刚定，秩序无比混乱，哪儿有那么多的警力这么及时地来管他呢？
保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醒啦？”罗比问道。
保罗被吓了一跳，因为罗比离他太近了。
“你是谁？”保罗问道，然后脑仁儿一疼，顿时就回忆起了车祸的事情。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自己这是在医院里，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都车祸了，感觉肠子都被划破了，居然还没死。
他现在依然一心求死。
“我叫罗比·鲍德温。”罗比一脸歉意地自我介绍道：“抱歉，你受伤全是因为我……医疗费我会全额支付，另外你还需要什么赔偿尽管说。”
保罗当时受伤了，没注意到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应该是罗比开的车和那帮混混们的车相撞了。
“你不用赔偿什么。”保罗说道，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赔不赔偿的还有意义吗？
罗比看着保罗那毫无生气的眼神，认为这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而导致的心理创伤，不由得更加自责了。
“你……有什么心愿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忙。”罗比换了个问法。
“心愿……么？”保罗的眼底闪烁了，这似乎是唯一能让他有所反应的话题了：“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回到我身边……不，不敢奢求这么多，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死而无憾了。”
“好，那就约定好了，我来帮忙。”罗比站了起来：“能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或者，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他叫皮特，照片就是我的手机屏保。”保罗心里其实不抱任何希望，可还是忍不住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罗比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下保罗的手机屏保，然后说道：“你需要住院几天，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我会帮你找儿子。”
看着罗比远去的身影，保罗的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也许是麻醉药的副作用，谁知道呢？
恍惚间，他又回想起了离婚的前一天，不满5岁的儿子和自己的对话：
皮特：“爸爸，妈妈又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了，妈妈称呼那个男人为‘亲爱的’，爸爸，除了我和你，妈妈还有别的‘亲爱的’吗？”
保罗：“……那只是礼貌性的客气话，孩子。”
皮特：“他们在谈论你的事，我偷偷听到了，妈妈和那个男人说……说你就是个笑话。”
保罗：“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孩子。”
皮特：“哦，好吧，可是爸爸，你是个笑话吗？‘笑话’这个词好像是嘲笑你吧？”
保罗：“哎呀……你妈妈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唉……”
皮特：“那妈妈是骗子吗？你明明就不是个笑话，她为什么要骗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说你是个笑话呢？”
保罗：“……你妈妈当然不是骗子，但……唉，好吧，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确挺像个笑话的……你妈妈为你付出了一切，而我，却总是在玩儿魔术……或许，她是对的。”
皮特：“所以，爸爸，你真的是个笑话吗？”
保罗：“唉~好吧，我的确就是个笑话。”
回忆戛然而止，保罗眼角溢出了泪水，再次昏睡了过去。
【儿子，我不想再做个笑话了。】
第367章 鬼压床？
魔力潮汐中的地狱之门，依然洞开着。
又有一批“恶种”，被魔力潮汐的离心力甩了出去，开始寻找合适的宿主，成为“恶魔人”。
可惜，因为之前钱松特制的那场大雨，几乎所有人因为被治愈了“小丑脸谱”的缘故，无法再被恶种寄生。
除了雷神等超级英雄之外，就只有一个例外——保罗。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小丑脸谱”传染过，因为小丑想让他表演那个大变活人的“魔术”。
既然没有传染，自然也就谈不上治愈，所以这座城市只剩他一个普通人，还可以作为恶种的宿主。
因此，刚脱离魔力漩涡，6只“恶种”在梭巡了几圈，多次尝试失败之后，有3只同时盯上了保罗，剩下的3只……有一只因为胆敢打雷神的主意，被电成了飞灰，还有两只被钱松的分身捉住了。
这一下，钱松基本可以肯定，这些所谓的“恶种”，就是从那个黑膜中冒出来的。
所以说，对付恶魔人只是治标不治本，要彻底解决问题，非要把这黑膜中的魔力漩涡停掉才行。
可惜，钱松根本就进不去，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
神父查理作为一个已经和恶种合二为一的恶魔，对于同类的气息自然非常敏感。
那6只新的恶种刚从黑膜中出来，他的感应到了。
虽然其中三只在刚出来不就就被掐灭了，但还有3只恶种的位置相对集中，似乎是往同一个方向去了。
查理很高兴，他已经是恶魔了，如果现在是在地狱里，他是不敢打那些恶种的主意的，但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魔王也管不着，那3只恶种完全够资格成为他的俎上肉。
对恶魔而言，同类吞噬其实本就不是什么禁忌，可是墨菲斯托非要模仿秦始皇，在地狱里搞什么集权治理，颁布了很多律法规定，虽然整体上提高了恶魔们的素质，但也惹得恶魔们在私下里不满。
毕竟，这是违反恶魔天性的事情。
都是守法好孩子，谁还当恶魔啊？来错地方了吧？
查理的行动能力很强，说干就干，他循着气息，迅速往恶种们移动的方向追去。
…………………………………………
保罗还在病床上昏睡。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三个黑影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隐约觉得这是“鬼压床”之类的“睡眠瘫痪症”——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却不能动弹。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这种症状都没有缓解。
那三个黑影似乎是在争吵，或者“打架”。
就好像三只下山的猛虎，在争夺一只小小山羊的归属权一样。
这种被人当做猎物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事实上，保罗没有猜错，因为一个人只能寄生一只“恶种”，现在有三个“恶种”都来到了他的身边，作为纽约市唯一的宿主适格者，自然需要争夺一番。
如果不是同时来了三个恶种，保罗连体验这种“鬼压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夺舍了。
三只“恶种”的交流方式，作为人类的保罗自然不懂，他之前一心求死不假，但这种不死不活的异常状态，太难受了，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三只“恶种”争论了很久，似乎是僵持不下，于是把保罗拉进了“群聊”。
一瞬间，保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直接来到了一个满是迷雾的奇幻空间。
三个黑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虽然不露真容，却带给保罗偌大的压迫感。
“选择吧！”一个声音从迷雾中传出：
“‘兽化’、‘嗜血’和‘狂躁’，选一个能力吧！”
之前的5、6、7号恶魔人被各自恶种赋予的能力，分别是“尸偶”、“脸谱”和“噩梦”。
现在这三个恶种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只好让宿主自己来做出选择了。
保罗不知道自己正在遭遇着什么，他感到非常紧张，他不害怕死亡，但却害怕自己变的不再是自己。
他看过很多恐怖片，影片中各种撞邪的桥段，都和他现在的状况很相似，他觉得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那就是即将要被邪灵附身了。
之前把他送来医院抢救的那个男人承诺过，会把他儿子皮特带到他面前来，虽然他觉得可能性很低，但那毕竟也是一线希望，他不想到时候儿子真的找到了，可怜的娃却只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变成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我……可以什么都不选吗？”保罗问道。
三只“恶种”显然无法理解保罗为什么会拒绝。
居然有人会抗拒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在恶魔的世界是不可想象的。
面对这种“傻子”要怎么办？
“恶种”们身上的腾起一阵黑雾，将周围的迷雾都染黑了，可见度直接跌破1米，简称“伸手不见五指”。
“爸爸！”
漆黑的迷雾里，传来儿子皮特的声音。
“皮特？！”保罗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什么都不顾了。
“爸爸，救我！”
皮特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的孩子，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啊？！”保罗肝肠寸断地循着声音向前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
“爸爸，救我……爸爸，你会超能力吗？救我~”皮特的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
保罗当然不会超能力，可是儿子的话“提醒”了他，也许只有超能力者，才能找到他、拯救他。
“好好好，爸爸这就想办法……”保罗焦躁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刚才那三位……我选，让我选吧，我要救我的儿子！”
“‘兽化’、‘嗜血’和‘狂躁’，选一个吧。”迷雾中再次传来之前的那道声音。
只等保罗将自己的选择说出口，他点到名的那个“恶种”会直接夺舍保罗的身体。
“呼呼呼~”
三只丑陋的大手从迷雾中伸出，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选择一个吧，选好了，直接将你自己的掌心，印到其中一只手上。”
保罗将手掌印向了代表“兽化”的那只手掌，却发现这只丑陋迅速缩回，一个奇怪的“呃”的惨叫声之后，第二个代表“嗜血”的手掌也被一股巨力拖回了迷雾之中。
不等保罗反应过来，“轰”的一声作响，周围的迷雾散去，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
压在胸口上的那三个黑影已经消失了，不，应该说，是被一个穿着神父服装的男人，塞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第368章 诱饵
保罗猛地从病床上坐起，看着病床前穿着一身黑袍、脖子上戴着闪亮十字架的神父，剧烈地喘着粗气。
神父一口一口地细品着不停挣和嘶鸣的恶种，仿佛是在品尝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病房里没有别人，这神父的吃相看似温文尔雅，却着实让保罗毛骨悚然——再怎么说，那几只“恶种”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葡萄大小的人形生物，被人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然后惨叫，是在瘆得慌。
在打了一个寒颤之后，保罗才把注意力集中到神父的脸上，然后一愣——这不就是早上在教堂里看到的那位查理神父吗？
这位神父在忏悔屋里还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让他去死来着。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三只邪恶的小东西刚才似乎是想赐予他超能力，代价肯定很可怕，所以说，其实神父是来救他的？
“迷途的羔羊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吸引力。”查理神父吃完恶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鲜红的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我为之前的粗鲁道歉……你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对我来说，你很有用。”
这并不是知错能改的道歉，而是对自己看走了眼的自嘲。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老实人，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座国际大都市里唯一的一个能够吸引恶种过来夺舍的普通人。
神父自己的“噩梦”能力对保罗来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放大的邪恶也有限，毕竟保罗真的是个老好人。
可是如果作为“钓鱼”的鱼饵，来钓取恶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来嘛，是个人都能被恶种寄生，可谁叫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奇怪的淡红色暴雨，将整个纽约的市民都转变为了“不适格者”呢？
所以啊，以前的普通老好人保罗，现在成了香饽饽。
这不？托保罗的福，查理神父刚才美餐了一顿恶种，大饱口福，心情大好之下，甚至都道歉了。
神父心里思忖，只要把保罗抓到自己的地盘上养起来，只要魔力漩涡里再甩出恶种来，不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被保罗这颗鱼饵钓上来了吗？
这计划简直太妙了。
保罗并没有从神父的道歉里感到任何的诚意，反而被对方眼神中闪烁的贪婪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几下屁股，谁料依然没能逃过神父的手掌，被神父一把推倒。
保罗刚想大叫，看到神父的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瞬间，保罗的嘴巴就张不开了，声带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害怕，上帝的羔羊哟。”神父一边说，一边撕开了保罗的病号服，露出了腹部刚刚缝合的狭长伤口。
保罗害怕极了，不知道这个变态神父究竟想要干什么。
神父伸出手掌，按在了保罗的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让保罗脑门儿上冷汗直冒，偏偏又无力挣扎，嗓子还发不出声音，连喊疼都做不到。
在经历了身体如筛糠一样的颤抖之后，疼痛逐渐消失了，保罗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他低头看去，腹部像大蜈蚣一样丑陋的缝合伤口，完全消失了，再也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你……”虽然能够发声了，保罗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确定了一点，自己应该是被卷入了一场异常的神秘漩涡之中。
“跟我走吧，这是付给你的酬劳。”神父微笑着说道。
嗯，很常见的施恩手段。
“我……我不想要这种酬劳。”保罗鼓起勇气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能帮我找到皮特，也就是我的儿子，那无论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神父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变成恶魔之后，越来越没耐心了，这个人类居然讨价还价，他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本搁这儿谈条件？
帮他修复好伤口，也只是象征性地意思一下，自认为高雅的神父，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吃相很难看而已。
这个丢了儿子就失落落魄的废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神父不想再废话了，朝着保罗吐了一口黑雾，保罗猝不及防之下，几乎全部吸进了肺里。
几秒钟过后，保罗脸上的祈求神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麻木的脸。
他想木偶一样跟着神父离开了病房，亦步亦趋。
病房走廊上、医院大厅里，到处都躺着病人以及医护人员。
他们一个个全都捂着心脏，满脸痛苦，双脚抽搐，看样子，就像陷入了噩梦中一样。
的确，他们的确陷入了噩梦。
这是与神父合体的那颗恶种的特有能力。
……………………
说起恶种，钱松经手过的，有3只。
其中第1只是之前消灭小丑时，从他肚子里掏出来的，被钱松当成鸟食喂了三足乌；
剩下的2只，是最新从魔力漩涡里甩出来，途经紫薯分身的时候，被捉到的。
对于漫威宇宙的神奇生物，钱松研究过不少。
什么吸血鬼啦，共生体啦，古神啦，甚至还有吞星，都被钱松仔细“检查”过。
至于恶魔类生物，钱松之前也和地狱君主墨菲斯托的化身战斗过，甚至直接吸干过一个墨菲斯托的化身。
可是，现在被他像两颗核桃一样握在手里的“恶种”，却与他之前“检查”过的所有的生物都不同。
有一点钱松可以肯定，这玩意儿肯定和墨菲斯托没关系，因为就构造的复杂程度以及其核心的黑暗深度，都不是墨菲斯托能比拟的。
它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以至于即便是钱松，也要惊叹于它们的邪恶程度。
钱松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顶级”。
是的，最纯粹的邪恶，顶级的黑暗。
墨菲斯托那家伙虽然号称自己是什么“地狱之主”，可他内心里却有着太多的属于人性的东西，比如对美味灵魂的【贪欲】，比如通过欺诈别人而获得【快感】，在地狱实行【秩序】统治，就连可以和人类沟通交流，甚至签订契约，都显示出了墨菲斯托有着智慧生物的共性，总体来说，属于“秩序邪恶”阵营。
而这些恶种中的黑暗力量则完全不同，它应该是混沌、黑暗、邪恶等等一切污浊混乱的存在，凝缩到极点，才能接近的程度。
紫薯分身探入恶种核心的尖刺，只感到极度的森寒，以及几乎就被同化的混沌。
第369章 万物之下
就算是在面对所谓的“漫威五大神明”之一的吞星，钱松也从未有过如此彻骨的寒意。
这种层级的污浊，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下水道中最恶臭、最黑暗的东西，钱松压根就不敢吸收。
想要吸收，除非拥有……
除非拥有世间最光明、最炽热、最狂暴的力量，先把这玩意儿“消一遍毒”，然后再吞噬。
就和吃河豚一个道理，不清理干净直接吃，会毒死人的。
钱松为自己之前还没做调查，就直接用这玩意儿投喂三足乌感到后怕，幸好三足金乌本体的力量太过特殊，才没有出事。
是的，人家陆鸦道人虽然还不是大妖，但妖力天生就是太阳真火，恶种被它吞入腹中的一瞬间，就已经被炽热的太阳真火打散了。
说是“太阳真火”，其实只是用太阳来打比方而已，三足乌腹中的热力，可比漫威宇宙中所有恒星的温度高太多了。
人家只是量少而已，未来的修炼方向，是不惜要提高质量，只需要提高存量的。
钱松掏出一根从三足乌尾巴上拔下来的火羽，驾云飞到空旷的海面上空，然后将火羽和一颗恶种同时吞到了腹中！
火羽的恐怖威能不会伤到钱松，因为他是三足乌的主人。
在火羽中爆发的“太阳真火”的包裹和炙烤之下，那颗“恶种”没撑过1秒钟就直接挥发了，成了最纯粹的基本能量，既不黑暗，也不光明，没有属性。
钱松不差这点能量，只是做个试验而已，所以才特地飞到这个空旷的地方来，以防出什么岔子。
现在他终于放心了，这玩意儿毕竟只比葡萄大一点，内部的东西虽然复杂混乱，可量太少了，是可以被压制的。
当然了，如果说让钱松现在就直面这恶种背后的真正黑幕，钱松是没有把握的，那东西的层级，不是现在的钱松能够企及的。
因为那玩意儿的强大，应该已经成了某种【概念】，而非实体了。
不得不说，钱松的猜测是对的。
那玩意儿没有具体的形象，也没有具体的实体，如果非要用一个名号来称呼祂，那也只能是【万物之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物之下】才是真正的永恒。
人们经常说“邪不胜正”，又有多少人愿意坦率地承认，“正也无法灭邪”呢？
让世界上所有生命的内心，都干净澄澈、纯白无瑕、毫无邪念和阴暗，全都变成从里到外光芒万丈的圣母，这可能吗？
说出“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句世界名言的人，居然经常虐待自己年幼的儿子，并且亲手用斧头残杀了自己的妻子，在最后一部作品中很直白地写着“在我理想的童话城堡里，至少应该有12个女孩，我就是这个女儿国的国王，她们都是我的妻子和女仆……这12个女孩都是银盔银甲，保卫着我的女儿国不被第二个男人(包括我的儿子)侵犯。”
很讽刺，不是吗？
钱松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深谙人性，他很明白，追求将全人类都变成圣人，是痴人说梦，即便是柏拉图的《理想国》中，也不作如此痴心妄想。
因此，他不认为谁有能力将所有人类人性中的幽暗成分完全剥离，就算钱松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
就算钱松能够做到这一点，把全人类都变成了圣母，那还有千千万万的外星人呢？
外星人也一起变成圣母？
会如此幻想的人，肯定会被社会折磨得遍体鳞伤，活得很累。
现实永远都在排斥梦境，特别是美梦。
所以，【万物之下】是永恒的，直到整个宇宙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祂才会消失。
……………………
斯塔克总部，地下7层。
这里是托尼·斯塔克的实验室之一，他刚在这里完了一个实验。
实验对象，是他自己。
当然，他是独自在进行着这场实验，并没有告诉怀孕的妻子，小辣椒。
“噗~呲~”
生物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冒出大量白色的冷凝雾。
托尼全身的衣服全部碳化，体表的皮肤上，弥漫着密集的纹路，仿佛血管里奔涌的不是血液，而是火焰岩浆一般。
这火焰一般的纹路很快就消失了，托尼抓着舱门，微微借力，灵活地从实验舱里跳了出来。
舱门被他抓过的地方，熔化了。
“星期五，扫描我，评估一下实验结果。”托尼说道。
“先生，扫描完毕，实验非常成功。”星期五答道：“绝境病毒第009次实验，完全达到了预期效果，恭喜您，先生。”
托尼满意地点了点头，如非必要，他当然不想在自己身上做什么生物实验。
可是，预感到未来的危机，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当年灭霸来地球之前，别人（包括美队）没人相信他的这个预感。
这一次，他的预感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所以，托尼等不了了。
凡人的身躯，真的有极限。
为了处理即将到来的危机，为了守护自己的爱人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必须强化自己。
他必须这么做。
所幸，这次实验成功了。
之前几次实验失败而失去的右臂和左脚，也都重新长出来了。
英雄总是在做选择题，在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不会选择舒适和安逸的那个选项。
……………………
罗比·鲍德温到处托人在找一个小孩，最终，通过神盾局的情报能力，他们找到了保罗表演魔术当天，某颗军用卫星拍摄到的高清实时画面。
骚乱是从保罗进入铁箱开始的。
那个名叫皮特的小孩，坐在离水箱最近的观众席上，小孩旁边，坐着皮特的一个魔术助理，这名助理这次的任务，就是看好孩子。
骚乱开始后，所有人都很快变成了小丑脸谱，那个助理也不例外。
不过，在完全被感染成小丑脸谱之前，助理一直在抱着孩子突围。
直到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助理都没有放弃。
最终，他撞到了一个人。
第370章 “女妖精”
魔术师助理抱着皮特，撞到的，是一个女人。
周围的骚乱，以及助理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小丑脸谱，把皮特吓得哇哇大哭。
助理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双手无力地垂下，皮特也从他怀里掉了下去。
被他撞到的女人接住了下坠的小男孩。
她把皮特搂在怀里，嘴里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歌谣：
“不知道什么缘故，
我总是这么悲伤。
一个古老的故事，
它叫我没法遗忘。
空气清冷，暮色苍茫。
河水映着傍晚的余晖，
静静流淌。
河中凸起的岩石，熠熠闪亮。
一位少女坐在岩顶，
美貌绝伦，魅力无双。
她梳着金色秀发，
首饰闪闪发光。
她用青葱一样细嫩的手指梳头，
还一边把歌儿唱，
曲调是这样优美，
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那小船里的船夫，
心中蓦然痛楚难当；
他不看河中礁石，
只顾把岩石仰望。
我相信船夫和小船终于被波浪吞噬，
是塞壬用她的歌声，
让他命丧当场。”
唱完之后，小皮特平静了下来，再也不哭了。
就连周围人群诡异地呆呆望天，脸上画着恐怖的小丑脸谱，也不在乎。
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抱着自己的美女“姐姐”看，看得十分入神。
仿佛这位“姐姐”的魅力，连他这样的小男孩都无法抵挡。
因为太过痴迷，或者说因为这个女人的庇护，旁边人们身上逸散出来的小丑黑魔法，都无法影响到他。
“好听吗？”美丽的女人问皮特道。
“好看。”小皮特答非所问。
女人闻言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这种痴迷的表情，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经常看到，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星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灾多难呢。”女人的声音实在动听，加上周围人群一片死寂，这动听的嗓音如同春风一般，在人群中荡漾着。
女人并不受小丑黑魔法的影响，除了小男孩，她也无意去再拯救其他人。
抱着皮特，女人越过人群，朝着大海飘然而去。
来到海边，海水升起一片浪花，女人踩了上去，这浪花居然能将她托起。
她看着矗立在海边，高大挺拔的“自由女神像”，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意味。
“阿斯加德已经陨落，这个自由女神又是哪里来的新神？”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来过地球了，所以对这个巨大的自由女神像的事情一无所知。
是的，奥丁已死，阿斯加德也因为诸神的黄昏而陨落，爆炸成了宇宙尘埃。
阿斯加德人自称“阿萨神族”，但在古代的地球上，可不止阿萨神族在传播他们的信仰（北欧神话），还有更多别的神系。
抱着小皮特的女人，就属于另一个神系。
在这个神系中，众神之王不叫奥丁，叫宙斯。
阿斯加德一向强势，所以一直以来，奥林匹斯的力量在地球一直都很低调。
现如今，阿斯加德已经陨落，奥林匹斯的光辉，是时候重新照耀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了。
作为被智慧女神委派过来打探情况的先锋官，塞壬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变成了高傲。
之所以高傲，是因为人类实在太孱弱了，一点点黑魔法，就能让他们成为木偶一般的玩意儿，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类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塞壬冷笑着说道。
虽然在奥林匹斯神系里，塞壬只是个小角色，但是在这群人类面前，她自认为足以高高在上了。
就和所有的奥林匹斯人一样，塞壬一高傲，一膨胀，就像模仿古代诸神们的做法，在人间扶植“代理人”。
她甚至已经在幻想，作为先锋官，作为无数年后第一个在人类世界传播诸神光辉的人，也许，人类也会第一个给她建立神庙，将她高高供奉起来，从此享受无尽的信仰。
她看了看怀里的皮特，代理人，当然要从小培养，这个小孩也许就很合适。
就像当年雅典娜、阿瑞斯他们做的一样，赐予一个小孩神力，给他足够的考验，然后成为人间的帝王将相。
……………………
以上这些心理和语言方面的细节，罗比·鲍德温当然不知道，毕竟美帝的间谍卫星就是再先进，也还达不到在太空中监听日常对话甚至心理活动的程度。
但是，塞壬抱着小皮特前前后后的动作，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画面当然是上帝视角，只能看到头肩，那个女人踩着浪花，带着小皮特一路劈波斩浪，消失在了海面上的一片迷雾之中。
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罗比·鲍德温有些沮丧，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看上去应该不是普通人。
就算是个超能力者吧，为什么要往海里跑呢？
他答应过保罗，要帮他找儿子，好不容易有点线索了，就这么戛然而止，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短时间内可能真的没办法了，罗比咬了咬牙，他需要帮助，需要那个人的帮助。
在那之前，他要先去医院看看，尽量稳住保罗的情绪，不能让他再自杀了。
………………
罗比·鲍德温心目中的“那个人”，此刻正在一家星巴克咖啡店，陪着胡青青喝咖啡。
“阿松，你知道星巴克咖啡杯上，这个长着长长卷发的卡通女孩是谁吗？”胡青青其实是来吃蛋糕的，她喜欢这儿的甜点，而不是咖啡。
“听说过，好像是什么神话人物……叫塞……塞什么来着？”钱松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塞壬。”胡青青提醒道。
“哦对对对。”钱松点点头，“希腊神话人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你整天说自己是妖怪，今天恰巧过来喝咖啡，看到这些杯子有感而发。”胡青青笑着道：“这个塞壬，也是个妖精呢，还是个美丽的女妖。”
“不不不，虽然翻译成中文的确是女妖，但她这个‘妖’和我这个‘妖’可不是一码事……”钱松解释道。
塞壬是河神的女儿，算是个半神吧，只是干了不少坏事，得不到“神”的尊号，但又要与人类以及神明区分开来，不得已才给了个“女妖”的称号。
钱松这只妖，则是从修真界一路逆天改命，从低等的植物修炼得道而成的大神通者，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那塞壬美艳无比，歌声魅惑，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她的诱惑。”胡青青低声说道：“阿松啊，你想看看这个女妖精吗？”
钱松眉头挑了挑，胡青青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想。”他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最美的爱人，我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标准答案。
“噗嗤！”胡青青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在考验你，问你一些无聊的问题，我是认真的，你想看看塞壬长什么样吗？”
“咦？难不成你有她的照片？”钱松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还是觉得胡青青是在跟他开玩笑。
胡青青没有回答，只是手腕一翻，一张薄如蝉翼的镜面面具，出现在她的手掌里。
面具的镜面上，像手机相册一样，展示着一张图片。
图片很高清，在大洋中央的一座孤岛上，迷雾环绕之中，有一个金发及腰的美艳女人，正坐在海滩边，用清澈的海水洗头。
第371章 魅惑
“古神面具，居然还有这个功能的吗？”钱松惊讶地盯着面具猛瞧，好奇地问道。
胡青青点了点头，答道：“我也是最近才摸索出来的，这面具能够侦测到所有来到地球的异常生物。”
钱松明白，所谓的“异常生物”，应该是泛指各种拥有强大力量的非地球生命体。
胡青青毕竟是继承了那几个古神力量的新神，而那几个古神是地球上第一批土著神明，是土生土长的“地球神”，拥有灵敏的预警以及甄别能力，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你是怎么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什么‘塞壬’的呢？”钱松继续问道。
胡青青眨巴了一下眼睛：“啊？你看不见旁边的说明文字吗？”
钱松摇了摇头，他的确看不见什么“说明文字”。
看来，这法宝一样的“古神面具”，只对自己的主人展示全部的功能。
胡青青有点不高兴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居然有一样东西不能和钱松共享，这一点让她有些不好受。
就和贾宝玉看到林黛玉没有通灵宝玉，只有他自己有一块，就想要把这“劳什子”砸掉一样，胡青青也有了类似的心情。
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片赤子之心，她对钱松的感情，绝无一丝瑕疵。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我懂你。”钱松握住了胡青青的手，柔声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形式并不重要，不是吗？”
胡青青感受着钱松手掌的温度，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点了点头。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个塞壬的吗？”钱松继续道：“没兴趣。”
胡青青笑得更甜了。
钱松只恨和胡青青在一起的二人世界老是被人打扰，动不动就发生什么大事，偏偏他不出手又不行。
现在突然有个希腊神话系统的女妖出现在地球，钱松并不想第一时间就赶过去调查。
首先这不是他的责任，他一不是至尊法师，二不是正义超人，这种事，地球上各种势力的大佬应该比他更积极。
不说别的，就只说吞星的女儿——伽娜塔，这位战力爆棚的“小姑娘”现还在地球呢。
伽娜塔最喜欢吞吃各种天外来客了。
像塞壬这种非人类的生物，伽娜塔一旦将她抓到手，估计是一口闷——伽娜塔对颜值高的食物有着更高的食欲，塞壬明显就属于颜值超高的传说生物。
正因为如此，钱松才不着急冲过去看热闹。
…………………………
钱松猜得没错。
只不过，第一个找到塞壬门上的，并不是吞星之女伽娜塔，而是一帮人鱼。
是的，没错，按照神话传说中所描述的，塞壬因为跟人比赛输了，被拔掉了一对翅膀，掉落到海里，变成了美人鱼的形象。
然而事实与神话传说并不一样，塞壬既不是美人鱼的形象，也不是传说中人头鸟身的样子，单从外表看，她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别。
唯一和神话传说一致的，就是她的确是河神的女儿，也的确善于水性，能够借着江河湖海的力量兴风作浪。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所在的孤岛被上千个人鱼包围着的时候，并没有慌张。
中世纪前夜，塞壬曾经在地球上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地球上的一些古老势力，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比如亚特兰蒂斯。
这群人鱼的外形样貌，和千年前亚特兰蒂斯的人鱼差不多。
所以，塞壬一下就看出了这些人鱼的身份。
一个亚特兰蒂斯王城的官员，穿着一身奇怪的防护服，从海里走出，来到塞壬身边，躬身道：“塞壬大人，现任亚特兰蒂斯的君主，海王纳摩，邀请您去海底王城一叙。”
这人应该是个使者，而海王纳摩应该是通过某种亚特兰蒂斯的宝物，发现了塞壬的到来。
使者好奇地看着站在塞壬身旁的小男孩，心说难道这小家伙也是从奥林匹斯来的？不会又是宙斯的种吧？
对于使者的邀请，塞壬充耳不闻，依然在浣洗着自己金丝一般的长发。
那个使者见塞壬一点反应都不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就调整好呼吸，将刚才的邀请又重复了一遍。
塞壬这次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斜眼瞥了一眼这个使者，慢条斯理地说道：“亚特兰蒂斯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想要邀请我，那个所谓的‘海王’怎么不亲自来？”
使者听出来了，这个传说中的女妖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甚至就连海王，也是鄙视的成分占多。
这使者刚想说点什么来为海王挣一点面子，忽然，塞壬一反刚才的态度，像变脸一样，变得美艳不可方物：
“我好看吗？”塞壬的声音魅惑而又磁性。
使者头盔中的表情一呆，满脸痴笑地点点头，然后像舔狗一样，恭维的话语不要钱一般地说出口，也不嫌肉麻。
“那……你想得到我吗？”塞壬像蛇一样扭着腰，在使者耳边问道。
使者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像小鸡啄米一样迅速地点头道：“想，想啊！”
塞壬轻蔑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什么？”
使者：“我什么都愿意。”
塞壬舔了舔红艳艳的嘴唇，嬉笑道：“那……就抠下眼珠来给我吧，我喜欢你的眼珠子。”
使者：“好……好……”
说完，他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朝着眼睛抠去。
因为有头盔挡着，他的手指戳不到眼珠子，却戳到了头盔的透明面罩上。
“滋滋~”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头盔里响起，透过透明的面罩，能看到头盔内部弥漫起了浓度很高的白烟。
看起来，继续像有人往鱼缸里吹烟一样。
两秒过后，使者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迅速后撤，与塞壬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才头盔里的白烟，应该能够祛除塞壬的“魅惑”，从而让人恢复正常。
“哼！”使者刚才被吊着耍，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副猥琐的贱样儿，恼羞成怒道：“你的魅惑已经对我无效了……塞壬大人，时代变了！”
第372章 神迹？
“怪不得穿得跟个铁罐头一样。”塞壬不由得多看了使者一眼，“原来是为了防备我。”
魔法、药剂、神力……很多手段都可以达到免疫魅惑的目的，对于亚特兰蒂斯使者的自保手段，塞壬并不感到惊讶。
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调戏而已。
调戏成功了，她就免费得到了两颗眼珠子；
调戏失败了，也挺好玩的，不是吗？
“塞壬大人，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亚特兰蒂斯的大门一直为您打开着。”使者虽然恼羞成怒，却不敢真的发怒，语气很快就软了下来，简直就是对“色厉内荏”这个成语的完美演绎。
塞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等我有空吧，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对像缩头乌龟一样偏安一隅的地方不感兴趣。”
使者闻言一愣，他想起了亚特兰蒂斯诸多古代传说中的一则小故事：
传说，亚特兰蒂斯在沉入海底之后，元气大伤，休养生息了好多年，自身人口不足以恢复国力，就用基因改造的技术，“制造合成”出了很多拥有智慧的海底种族。
海里最多的是什么？
鱼。
亚特兰蒂斯的公民是什么？
本质上也是人类。
什么样的种族既能一步到位地拥有智慧，又能很好地适应海底生活呢？
相信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想到，应该是人类和鱼类的结合体。
当时的亚特兰蒂斯虽然已经拥有较为先进的生物科技了，甚至能让一些本来就很聪明的海洋生物，迅速提高智商，比如鲸类、章鱼等等。
可是，直接将人类和鱼类的基因混在一起编辑，实在太困难了，就算能够成功，也需要很多很多年的技术积累之后，才有希望。
当时亚特兰蒂斯的科学家们脑子里想的是，如果有一个现成的人鱼样本出现就好了。
好巧不巧，当时的奥林匹斯出了一件事。
女妖塞壬和艺术之神缪斯进行音乐比赛，输的一方无条件接受另一方的惩罚，塞壬输了。
缪斯撕掉了塞壬的翅膀，让他跌落凡尘。
这里的“跌落凡尘”其实是一种隐喻的说法，意思就是被踹出了神界，“发配”到了地球。
来到地球的塞壬直接就掉进了海里。
因为是河神的女儿，虚弱的她直接变成了父亲那一系的水族生物。
单从外表上看，与传说中的美人鱼差不多。
可以这么说吧，现今地球上所有的人鱼，都是亚特兰蒂斯的“特产”，而地球上出现的第一只“美人鱼”，就是塞壬。
被“贬入凡尘”的塞壬非常虚弱，几乎快死了，在沉入海底的过程中，被亚特兰蒂斯人捕捉了。
得到了塞壬的亚特兰蒂斯科学家们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刚想能有一只人鱼样本，就从天而降了一只，这简直就是上天在给亚特兰蒂斯续命。
结果显而易见，塞壬被囚禁起来，当了一段时间的“小白鼠”。
当然了，虽然小白鼠每天会被采集各种样本，但那些科学家对她健康方面的照料倒真是无微不至，被研究的同时，伤势也在迅速恢复着。
某一天，塞壬的伤终于养好了，力量也恢复了一小半，她屠杀了七成的实验室科学家，带着一众成品和半成品人鱼，冲出了亚特兰蒂斯的王城，成了一方新势力……
传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没有人知道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终塞壬还是回到了奥林匹斯，而人鱼族，也在亚特兰蒂斯城周围定居了下来，并在之后的无数年里，逐步融入了亚特兰蒂斯这个海底王国。
有亚特兰蒂斯的史学家根据一些残存的史料猜测，当年的塞壬似乎尝试过和当时的亚特兰蒂斯王族联手，一起反攻陆地，重新成为大地上的王族。
只是亚特兰蒂斯的君主承平已久，安于现状，没有那个魄力，只想安安心心地龟缩在这个海底天堂里，所以，塞壬从那时起就再也没瞧得起过亚特兰蒂斯，特别是这里的王族。
………………
使者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现在看来，几乎就是事实了。
他今天带着一千多个人鱼过来，当然不是来“逼宫”的，更不是来绑架的，只是想要用这些和塞壬非常有渊源的人鱼族，来套近乎，打感情牌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使者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所以并不再纠缠，再次说了一遍邀请之后，识趣地转身离去了。
他并不知道塞壬这次降临地球的目的，所以也就不知道塞壬并没有那个时间，去和亚特兰蒂斯“叙旧”。
……………………
奥林匹斯诸神们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把爪子伸到地球上，自然不可能只派塞壬这一个“先锋官”。
纽约市歌剧院。
钱松受到某位故人的邀请，带着胡青青来这里看歌剧表演，今天有世界著名的音乐歌剧团队的表演。
这位故人，钱松刚刚和胡青青提起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就是——吞星之女，伽娜塔。
别误会，伽娜塔主动找到钱松，并不是对钱松产生了什么男女之情，知识单纯地叙旧，以及……协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食物归属权的问题。
她每天最想做以及做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吃吃吃。
当然了，和以前相比，她变得挑食了许多，像之前出现的恶魔之类的玩意儿，她已经嫌难吃了。
最近，伽娜塔嗅到了好几股算是比较陌生的气息，勾起了她的食欲。
这些气息中离她最近的，就在纽约。
伽娜塔是闻着味儿来的，当然了，她也闻到了钱松的气息，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决定先和钱松打个招呼。
这个招呼的内容很简单——那是我先盯上的食物，所以……请谅解。
当然了，在地球上生活了好多年的伽娜塔也已经颇懂人情世故了，她选择通过邀请看歌剧这种柔软一点的方式，来进行谈判。
另外，早已发现了歌剧院里怪异端倪的伽娜塔，打算让钱松一起看一出好戏。
“盛情”难却，钱松也就同意赴约了，还带上了胡青青。
今天的歌剧是很有名的剧目——《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克》。
这个经典歌剧描述的就是一则根据希腊神话改编的故事。
在希腊神话中，俄耳甫斯是太阳神阿波罗和司管文艺的女神卡利俄帕的儿子，他的琴声和歌声能迷惑百兽，正如海妖（塞壬）的歌声能够迷惑渔民一样。
俄耳甫斯有一个妻子，名叫欧律狄克，有一天，妻子不幸被毒蛇咬死了，俄耳甫斯痛不欲生，在爱神的帮助下，俄耳甫斯义无反顾前往冥府解救妻子，但有两个条件：
第一，在返回的路上，他不能回头看欧率狄克；第二，此戒令不可外泄。
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俄耳甫斯抵御不住对妻子的思念，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导致妻子第二次死去。被人类和众神遗弃的俄耳甫斯绝望无比，想到了自杀。
看到这里，眼窝子很浅的胡青青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歌剧演员们的精湛演技和故事本身的感人情节，让她非常感动。
按理说，这是一场经典剧目的歌剧表演，这歌剧是18世纪的歌剧家克利斯托夫·维利巴尔德·格鲁克改编过的，是个大团圆的结局——爱神最终为俄耳甫斯对妻子的真挚爱情所感动，让死去的欧率狄克恢复了生命，最后，众神齐声歌颂起了爱情的力量，然后落幕。
可是此刻舞台上演绎的故事情节，却开始偏离歌剧轨道了——它居然越来越向原版实际的悲剧结局发展了。
演员们一个个面色恐惧，却都身不由己地，像提线木偶一般，表演着和排练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剧情。
舞台上的欧律狄克，也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在男主角回头看她的瞬间，居然真的如同原版故事所讲的一样，在台下观众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化作梦幻一般的泡沫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电影院里的好莱坞大片，这是舞台歌剧。
女主角化作泡沫之后，全场人都惊得站了起来，这出歌剧是世界名剧，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歌剧迷，作为歌剧迷，这出剧目他们所有人都看过很多遍了，今天过来只是欣赏一下国际水平的艺术团是怎么表演的。
可现在究竟是什么鬼？剧本又二度改编了？
就和京剧的经典曲目《霸王别姬》一样，大家都知道结局是四面楚歌，虞姬自杀，霸王江边自刎，可如果突然变成霸王单枪匹马抱着虞姬突出重围，东山再起，估计能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退一万步讲，就算改编了，那这舞台效果也太逼真了吧？
歌剧和电影不同，电影存在各种后期制作，讲究的就是最极致的视觉冲击，所以特效好理所当然，可这舞台剧是现场演出啊，讲究的是舞美、剧情和演员的歌喉与演技啊。
今天纽约市长夫人也在现场，她转过头，好奇地问她旁边的白发绅士：“费恩团长，贵团的表演真是创新力十足啊。”
这位白发绅士就是舞台上歌剧团的总团长，他的表情告诉市长夫人，他同样也很震惊，只是，他并没有礼貌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而是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子能转动。
“不是创新，而是还原！”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这位费恩团长嘴巴里说了出来。
市长夫人吃了一惊，这位团长先生在歌剧开始之前与她相谈甚欢，年逾六十的他嗓音有些尖锐，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浑厚的男中音。
“奥林匹斯的故事，凡人可以传唱。”团长继续道，他的声音威严，表情却是恐惧无比的：“但随意改编，便是罪孽了！”
市长夫人不愧是好气度，按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远程报警器，等着专业安保人员过来处理，而她自己则面不改色，一点慌乱也没有：“我明白了，这歌剧改编之后的大结局，与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最后的真实结局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情况很显然非常不对劲，只好先安抚对方的情绪，尽量顺着他的话来说。
“是的，这结局侮辱了诸神的意志，生死的法则本不容更改，给了俄耳甫斯那家伙机会，他自己却不知道把握，他命运的悲惨，既是他自己造成的，也是诸神对他的审判。”团长继续说道。
“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团长先生。”市长夫人的余光看到剧院入口处涌入的安保们，心里放松了很多，微笑了起来：“人们被真挚的爱情折服，希望有完美结局，这也无可厚非吧？”
“奥林匹斯，太久没有宣示自己的存在了。”团长答非所问，颤抖着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身后快速接近的几个彪形大汉，头也不回。
就在这一瞬间，彪形大汉们全部僵住了，如同被人点了穴一样。
市长夫人终于无法保持优雅的仪态了，她猛然站了起来，因为那几个倒霉的大汉，就是她的保镖。
“安坐，人类！”团长轻声说道，仿佛言出法随一般，市长夫人双膝一软，又坐了下来。
不仅是市长夫人，还有那些之前被震惊得站立起来的观众，全都坐了下去。
“这幕剧还没结束，先看完再说！”团长说完，只见舞台上的演员们，又开始表演了。
……………………
市长夫人和团长的对话，钱松刚才已经听到了，毕竟离得很近。
虽然很想吐槽自己和某死神小学生一样走到哪儿都有突发事件，但他还是决定先稳住，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说不定这就是伽娜塔带他来看剧的目的了。
安抚了了一下身旁的胡青青，钱松继续看戏。
舞台上，男主角，也就是俄耳甫斯看着妻子化作泡影，追着泡沫飞散的方向狂奔，被一条纯黑的河流挡住了。
他认识这条河，这是冥河，是死人国度和凡间的天堑。他想随着妻子一起去冥界，可是冥河上的船夫不肯将他渡过河去，他只好一个人返回人间。
从此以后，俄耳浦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孤身一人隐居在色雷斯的岩穴之中。
每天思念亡妻的俄耳甫斯过着憔悴的生活，酒神可怜他，就送他美酒，想让他借以解忧，谁料俄耳甫斯早已性情大变，破口大骂酒神，并将他赶走。
俄耳甫斯不敬重酒神的事情传遍了天下，酒神的狂信徒，一个女疯子找到了他的洞穴，杀害了他，并将他的尸体切成了很多块，抛到荒郊野外，他的头颅随着海水漂到了列斯波斯岛，他的四肢和躯干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四肢、头颅、尸块、漂流，都不是借助道具和舞美实现的，而是舞台上的真实景象，也就是说，这是现场“分尸”。
台下的观众这一次没有人尖叫，也没人报警，因为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俄耳甫斯天赋异禀，他的琴声能使神与人如痴如醉，就连凶神恶煞、洪水猛兽也会在瞬间变得温和柔顺、俯首帖耳，所以诸神之父让他管理神山脚下被镇压的凶兽，畜牧各种猛兽，可他却为了爱情违背诸神的意志，放弃自己的职责，藐视诸神的权威，所以他该死！”团长的声音出现在了舞台上空，像是突然插入的旁白一样。
“而你们人类，千百年来，已经忘却了奥林匹斯的荣耀，看看你们现在崇拜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那威严的声音高亢起来：“所以，重新匍匐吧！否则就要灭亡！”
一场歌剧，变成了闹剧，结束了。
第373章 来自“诸神”的宣发手段
闹剧结束了。
所有的观众都是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剧烈喘息着。
歌剧团的团长和演员们也都恢复过来，只有舞台上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两位演员消失不见了。
施展舞台幻境的幕后黑手夜袭看上去已经离开了，也许还藏在数百人的观众里，也可能藏在演员里，甚至可能就是那两个失踪的男女主角。
观众们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只是今晚他们估计都要做噩梦了，毕竟之前看到的东西都太猎奇了。
在钱松看来，这倒更像是一种警告。
只是，就只警告这么小几百号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奥林匹斯众神当年也阔过，怎么如今只在这小小的的剧院里，给这区区几百个毛人宣示“主权”呢？
是，最近千百年他们的确落魄了，可这小打小闹的，也太low了吧？
吓唬谁呢？
“怎么样？有意思吧？”伽娜塔整个过程中一直都很安静，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她扶了扶自己的平光眼镜，镜片反射着剧院里的灯光，遮住了她的眼神。
“有点儿意思。”钱松点了点头。
伽娜塔嘴角翘起，看了看钱松右手边的胡青青，道：“哦？那和这位美丽的女士相比呢？”
对她来说，胡青青这个古神的继承人，也是不该随便出现在地球上的存在。
既然如此，在原则上，也是她的备选食物之一。
总是因为食物想入非非的伽娜塔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她感到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杀意，从钱松身上传来。
“哇哇哇，别误会，别误会，我开个玩笑而已，没有任何恶意！”伽娜塔尴尬地挥舞着双手，她可没忘记自己的老爸吞星是怎么被钱松“圈养”的。
“我记得我已经把你腹中的宇宙绦虫移植到吞星肚子里去了。”钱松声音淡漠地说道。
言下之意是，既然肚子里已经没有寄生虫了，你居然还是这么贪吃，看来宇宙绦虫不是你嘴馋的唯一原因。
当然不是唯一原因，因为伽娜塔当年也同样是吞星肚子里的一条宇宙绦虫，本质上就是吞噬和贪食，摘除掉肚子里的寄生虫之后，只是稍微削弱了她的饥饿感而已，并不会让她变成辟谷大师。
钱松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警告伽娜塔，注意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则……
威胁的话，钱松没有多说，伽娜塔心照不宣地变了变脸色，她很清楚钱松的意思，也知道钱松绝对有能力做到那一点，她若是做了过分的事，也许会比她老子更惨。
她识趣地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钱……呃，我今天来不是惹你生气的，我是想说，看在今天我带你看了一出好戏的份儿上，能不能把刚才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份食物让给我？”
如果今天是钱松一个人来的，伽娜塔说不定已经开始卖萌了，但是现在她瞧出钱松身边的那个女人和钱松的关系不简单，所以没敢使用自己可爱的女性外表来撒娇。
别怀疑伽娜塔的女性魅力，单从外表上看，她就是一个萝莉脸孔、魔鬼身材、天使气质、的美女。
“一人一半。”钱松答道。
“呃……钱，一半怎么分啊？”伽娜塔有点惊诧地问道。
“说错了，应该说，一人一个。”钱松纠正道。
“可是刚才舞台上明明只有一个所谓的神明啊。”伽娜塔还是不明所以。
“不，是两个！”钱松的眼睛闪烁着橙色的光芒。
灵魂宝石加持过的古神之眼，是不会看错的。
的确是两个。
灵魂视角下，刚才共有两个“奥林匹斯神”的灵魂。
对于钱松的话，伽娜塔半信半疑，她对自己“食物”的敏感程度非常自信，绝对不会闻错。
只要是“食物”，即便有隐身的能力，她也能闻出具体的位置来。
“你的感觉也没有错，两个灵魂，一具身体，或者说，是一具身体藏在另一具身体里，就像套娃一样。”钱松解释道。
“既然之前那个装神弄鬼的声音自称是什么奥林匹斯的神明，那答案也许就呼之欲出了。”钱松继续说道，他转头看向胡青青，笑着道：“青青，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些世界神话史，你来给这位伽娜塔小姐解释一下，希腊神话中，那对孪生兄弟吧。”
胡青青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神话故事娓娓道来：
“在奥林匹斯的神话传说中，双子星座是由一对孪生兄弟卡斯托尔（Castor）及波吕丢刻斯（Polydeuces）化身而成的，他们是宙斯（Zeus）和公主勒达（Leda）的儿子。
传说在很久以前，痴汉宙斯在天上看见了人间某国美丽的公主勒达，这位公主当时独自一人在湖边洗澡，于是宙斯便化身成一只羽毛洁白如雪，十分美丽的天鹅飞向勒达，借机亲近。
勒达见天鹅如此美丽可爱，便与它亲热一番，后来更抱着天鹅在草丛中睡着了。
她睡着后，宙斯恢复原形，趁机对公主实施了不轨之事。
公主睡醒时，只见天鹅正离她而去，那“天鹅”得意地在空中盘旋了好久，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宙斯返回天上后，特别高兴，为了纪念这次的爱情，便将他这次天鹅的化身留在银河之中，这个在银河中展翅翱翔的星座，就是天鹅座。
勒达自从被宙斯那啥之后，便怀了身孕，但产下的竟是一只大鹅蛋，不久鹅蛋破裂，从中跳出两个小孩，这对孪生子便是卡斯托尔及波吕丢刻斯。
他们长大后，出落得雄姿英发，勇武刚强，他们求学于马人喀戎（），学得一身好本领，卡斯托尔善于骑术，而波吕丢刻斯则精于拳术，无人能及。
他们曾多次参加远征冒险，曾多次经历激烈的战斗，他们的一生由一篇篇悲壮的诗篇组成。”
听完之后，伽娜塔眨巴了几下眼睛，并没有纠结于宙斯的猥琐，而是直接看出了问题的关键：“钱，也就是说，你觉得刚才显露‘神迹’的，就是宙斯的那两个孪生之子？”
“对。”钱松点头道。
“好吧……”伽娜塔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因为她闻到的“食物”气息，就躲在歌剧院的穹顶角落里观察人们的反应呢：“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套娃一样的兄弟俩，那就一人一个。”
毕竟纽约是钱松的常住之所，伽娜塔不想也不敢跟他争。
“那就这么说定了。”钱松笑道：“接下来，是你去捉，还是我去？”
“我去吧。”伽娜塔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她盯着剧院穹顶的某个角落，早已经望眼欲穿了。
………………………………
钱松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的是，这个双子星座“宣示诸神归来”的这个情景，不仅仅发生在他们所在的歌剧院。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正在玩有关希腊神话游戏的人们身上——比如那个以某光头屠神者为主角的3A级游戏大作。
正在玩这个游戏的玩家，玩着玩着，眼睛一花，发现自己直接就被拖进游戏界面里面，被诸神和怪物NPC血虐了一顿，因为真实的希腊神话里，压根就没有那个开挂的光头吴克；
比如一些学校正在讲授奥林匹斯相关课程的课堂，不论师生，都被直接投放到了一个虚拟现实一样的时空中，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神威如狱”；
再比如，一些正在观看前几年那几部讲述希腊神话故事的好莱坞大片的人，全都享受了冥界一日游，好多人被那死亡之河一泡，立马屎尿屁齐流，失去了意识。
总之，只要是和希腊神话沾边的，不管你在干什么，都会受到这份“警报”——要么重新匍匐在诸神脚下，要么，呵呵……
从现代传播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次挺正常的“预告”，就和那些好莱坞大片在上映前几个月，发布的精彩预告片一样，效果拔群。
而且，这次的宣发，还先选定了最容易出效果的受众——希腊神话爱好者。
什么意思？
如果你对希腊神话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甚至非常厌恶，那么你会去读希腊神话的相关书籍、漫画吗？
你会去看和它相关的影视作品吗？会玩和它相关的单机或者网络游戏吗？
不会吧？
凡是会做这些的人，一定已经是了解了一些希腊神话故事的人，这些人不是初学者、愣头青，先给他们来一发预告，会有更好的宣传效果——他们会主动帮忙二次宣传的。
这就和某些电影上映后，出现的“自来水”观众一样，会自发进行口碑宣传。
试想一下，一个人从未了解过任何希腊神话，突然进入了希腊神话场景的幻境，过不多久又稀里糊涂地醒了过来，这种人除了收获那种不能自已惊骇以外，最大可能就是去医院看精神科了。
……………………
果然，如此有针对性的“预告”，在全世界范围里引发了不可思议的浪潮，无论是哪个国家，各种社交媒体，各种论坛，都有人声称见识到了“希腊诸神的回归”。
本来嘛，就和这些年一直都有人声称自己看到了地底人、外星人、UFO一样，在各大论坛，这样的帖子是秒沉的，可架不住人家数量多啊，于是，各种讨论就开始了。
在网络的世界，奉行一条基本潜规则：
有图有真相，连图都没有，那你还说个j儿？
就算你想侮辱别人的智商，起码P个图出来再造谣呀，对么？
可是，那些亲历者们哪有什么图片和视频证据呀？那些都只是幻境而已。
于是，各种赌咒发誓层出不穷，还有些大触直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画成了各种画作，那逼真宏大的场景，被各大漫画以及游戏厂商看中，争相购买版权，准备搞个新IP出来，商业炒作。
接下来，就是各国政府层面出手了，他们一边认真调查那些目击者，一边在公众媒体上，用一些常规的手段，将沸沸扬扬的网络世界安抚下来。
这事情本可以告一段落了，以绝大部分人嗤之以鼻为结束，可以说，除了那些亲历者，相信的人很少。
那么，“诸神”失败了吗？
不，作为一次宣传来说，这已经非常成功了。
起码最近各国的搜索引擎上，被搜索得最多的，就是和希腊神话相关的词条了。
如果有掌控全局的旁观者在一旁冷静分析，就该知道，这一套手段一点也不像是没落已久的所谓“诸神”的野蛮风格。
若是“诸神”真的回归了，说不得宙斯那货会半夜变成小猫小狗爬到顶尖女政客和女富商家里去“学习”呢，顺便把各行各业的超级大亨狠狠绿一把——这一套他老人家轻车熟路，熟练得很。
相反的，这一套宣发手段，很现代，很老练，很有西方传媒积攒多年的风格经验。
果然，第一波宣传刚刚“告一段落”，第二波节奏又来了。
带节奏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时机把握要刚刚好，不能太急切，也不能等热度凉了再搞，否则就太晚了。
……………………
距离纽约市东海岸不远的海面上空，云层汇聚。
从云层中，一座巨大的山脉，倒着“生长”出来。
就像有一片山川大陆，如镜像一般，向纽约沿海地区压来。
一开始，人们以为是海市蜃楼，毕竟作为一种比较常见的自然现象，海市蜃楼每年都在全球各地发生着。
现代人，特别是经过系统的科学教育的现代人，已经不像古人那样，轻易就会大惊小怪了。
如此庞大巨型的海市蜃楼非常罕见，因为纽约市的市民们有条件的举起望远镜，没条件的也找个尽量空旷的地方好好观赏了起来。
倒立着的山峰非常巍峨，可以看到山巅上的皑皑白雪，以及在山体各处修建的宏伟建筑。
用望远镜观察的人们看得很清楚，那些宏伟建筑的建筑风格，非常眼熟。
就像某些纪录片里还原的“神殿”一般。
这“海市蜃楼”的出现，甚至让布鲁克林区的那个魔法漩涡的黑膜上，荡漾起了奇怪的波纹。
“哦！上帝啊，快看，那是什么？！”
第374章 倒吊的奥林匹斯
密布的白云，倒立的山岳，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仿佛那座巨峰随时都能掉下来，将整个纽约压成齑粉。
直到这时，人们才确信，那天空中的巨物并非是什么“海市蜃楼”，而是货真价实的超自然现象。
如果不是纽约，换一个别的城市，底下的市民估计已经被吓疯了。
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毕竟三天两头遭遇各种灾难，从齐塔瑞大军压境的大场面开始，到最近的百万尸潮，各种灾祸简直层出不穷，所以，市民们现在起码没有出现秩序崩坏的情况，单单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好比一个地方三千年都没有过地震，突然来了个三四级的小地震，所有人都如同末日来临一样惊慌；
而另一个地方几乎两三天就小地震一次，一个月大地震一次，这样地方就算来了七级大地震，人们也只会冷静沉着地按照规矩和秩序行动起来，努力求生。
而纽约，现在已经有那味儿了。
人们不会去问为什么总是纽约，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
………………
对于天空中倒垂的山岳，普通的平民想要看得更清楚，最多只能用望远镜或者一些无人机商品，至于政府或者军方，就直接多了——纽约附近隶属海军的航空机场直接升起好几架喷气式战斗机，前往侦查。
谨慎起见，每一架有人驾驶的战斗机下面，都挂载了两架侦察无人机，在飞到足够近的位置时，释放无人机，先行侦查。
无人机给出了实时的画面，以及各种数据指标。
首先是通过机头的激光雷达测定了云层中的山岳顶部，与海平面的距离大约在9800米左右。
这个高度，大概还在平流层，当然了，这个高度对于美军的飞机来说，并不算什么。
另外，这个“山岳”相对于地面是绝对禁止的，也就是说，它并不像一座浮空城或者热气球一样，会随着大气的扰动而做小幅度的摆动，反而像被什么力量固定在天空中一般，岿然不动。
另外，雷达显示，这玩意儿的的确确是实体的，而非是什么海市蜃楼或者先进的投影技术。
可以明确一点，以人类文明现有的技术，完全做不到能把这么庞大的山脉悬停在空中，还纹丝不动。
无人机继续前进，打算做近距离探查。
在飞到距离山岳不足500米的时候，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出现了扰动；
在飞到距离山岳不足300米的时候，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直接消失了；
在飞到距离山岳不足100米的时候，无人机彻底失控，毫不减速和转向，直接怼在山体上，撞机了。
见此情形，军方立马下令在一旁待命的战斗机迅速拉开距离。
“是磁场扰动吗？”指挥所里，军官问一旁的技术人员，那些技术人员正在全力分析之前无人机传回的最终数据。
“不是磁场的原因，长官。”技术员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答道：“那更像是一种未知的辐射，无人机是因为辐射的缘故而失控的。”
“能分析出是什么辐射吗？”军官皱眉问道，“类似宇宙射线那种？”
“传回数据太少，无法分析，长官。”技术员无奈地道。
“那就再派遣几架无人机过去。”军官说道。
技术员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劝谏道：“我不建议这么做，长官，那东西太奇怪了，我们……”
“哼！”军官冷哼一声，打断了技术员的话，他挺起胸脯，高傲道：“想我美利坚连火星都能探测，这区区的万米高空，还能难得住我们？执行命令，中士！”
“是！”
…………………………………………………………
纽约歌剧院。
“轰！！！”
歌剧院的穹顶破开一个巨洞，由内而外地爆开，两道金光在穹顶爆开之后从剧院中射出，往云霄之上冲去。
“想跑？！”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下方传来，下一秒，那两道金光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空间裂隙，一身类似吞星战甲的伽娜塔，冷笑着从裂隙中走了出来。
那两道金光的前路受阻，不得不停了下来，化作人形。
原来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卷曲的金发随风飞扬，立体的五官如同雕塑，一身古希腊风格的袍子只遮住半身，露出了健美的肌肉。
这对兄弟看着拦路的吞星之女，目光中闪烁着惊惧之色——不是说阿斯加德已经陨落，地球现在已经没人庇护了吗？这个强得不像话的女人是谁啊？
“如果不是为了先抓住你们，再分给钱松一个，你们早就在我肚子里了！”伽娜塔淡淡地说道。
绝对的力量带来了绝对的耿直，这个女人说话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表达了自己想要吃掉这两人的目的。
兄弟二人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咬了咬牙，身上亮起圣光一样的金色光焰，朝着伽娜塔冲了过去。
逃跑是没用的，他们逃不出伽娜塔空间魔法的范围，那就只能迎头而上了。
这对兄弟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心灵也相通，攻击起来默契无比，四只拳头和四条腿配合得天衣无缝。
俗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果面对的是差不多水平的敌人，估计会在这对兄弟的猛攻下败下阵来。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吞星的女儿。
早已经在歌剧院里没消磨光了耐心的伽娜塔，没有心思再陪这两个所谓的“半神”玩过家家了。
在兄弟二人身上冒出蓝色的星光，组合成“双子星座”的合体技——“双星螺旋”攻过来的时候，伽娜塔将二人凶猛的能量螺旋一口吞下，等两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兄弟二人一起，成了“独臂大侠”。
“唔……完蛋了，没忍住，把这两个家伙的胳膊全都吞吃了……”伽娜塔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道。
头顶上时不时地飞掠过喷气式战斗机，嗡嗡嗡地烦死了。
伽娜塔刚想把心里的懊恼发泄到头顶的飞机上，就听到头顶上空传来连续十几声剧烈的爆炸。
转头看去，那几架战斗机，以及一些无人侦察机，全部炸成了一团团黑烟。
金色的箭羽，从天空云层中山岳的顶端射来，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能射爆一架最先进的战斗机。
最后一箭，居然是朝着伽娜塔射来的。
那箭羽无声无息，几乎是转瞬间，就飞到了伽娜塔的身后，距离她的后颈，仅有数米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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