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乔子诺知晓（二更）
乔伊灵和乔锦也起身离开，虽然想看热闹，但要是误伤到他们那就大大不好了。
乔伊灵才离开前还特地看了眼苏广全，那双水眸灵动地似乎在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勇气的有担当的，你一定会留下来帮玉珍阁吧。”
苏广全被乔伊灵看得心头火起，恨不得冲上去跟乔伊灵拼命，但此时可不是跟乔伊灵计较的时候。
要说最纠结最害怕的，那一定是苗风传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会出这么多事！先是落乔家名声失败，又出了景王府找玉珍阁算账。眼见玉珍阁内的人都差不多要走光了，苗风传一方面想留下来，也好让苏广全看看他的忠心。一方面他又害怕景王府，万一他被景王府记上了怎么办？苗家可比不上苏家，景王府一根小指头就能捏死苗家了！
权衡了大半天，看着人越来越少，苗风传咬咬牙也偷偷溜了，心里暗暗懊恼，应该趁着方才人一起走的时候溜走才对，这样也不引人注意啊！没看到现在人差不多走光了，自己就显得特别明显，苏广全那阴森森的目光如利刀般如影随形，苗风传硬着头皮匆匆离开了玉珍阁。
乔伊灵和乔锦上了马车后，便听到从玉珍阁内传来的吵闹打砸声。
“哈哈——玉珍阁这次是倒大霉了！让他们一次两次地设计害人！上次是那玉观音，这次又是大伯母的嫁妆，玉珍阁怎么就不消停点儿！真真是可恶！”马车一行驶，乔锦便幸灾乐祸。
乔伊灵刚刚浮出的一点喜意立即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水的眸子也跟着一起黯淡，“是真的。”
乔锦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什么是真的？”
“玉珍阁今天展示的玉石榴是我母亲的嫁妆。”
乔锦惊了，“你不是说大伯母将那玉石榴送给你了？玉珍阁里的玉石榴是假的不是吗？”
“五哥，你说我母亲会对我这么好？将这么珍贵的玉石榴送给我？这话你相信吗？”
乔锦讪讪一笑，他当时听到就挺惊讶的。这不符合大伯母一向的为人处世啊！大伯母那人最是小气的，对别人！大伯母的大方只给乔伊蕙一个人。
“那你怎么——”
“我不这么说，那能怎么说？难道说那玉石榴就是我母亲的嫁妆，是我母亲没管教好下人让人偷了卖了去？”乔伊灵挑挑眉，无不嘲讽。
这当然不能承认了，连乔锦这么粗心大意的人都知道这说出去不好听，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乔锦摸摸鼻子，有些奇怪，“以前怎么没出这样的事？难道因为三妹被关进祠堂，大伯母就不管底下的奴才了？”
“你说错了五哥。我母亲是从来没有管过她手下的奴才，以前没出乱子是因为我母亲院子里有个常妈妈管着。现在三姐被关到祠堂，我猜——算了，也不用猜了，等回去再说吧。”乔伊灵一想到魏氏，太阳穴就鼓鼓跳。
“五妹，你打算告诉大伯父啊？”
“你说能不告诉吗？”
好像不能。
乔锦叹了口气，“五妹，要是让大伯母知道你去找大伯父说——唉，我担心大伯母会更不喜欢你，她原本已经够——”
后面的话，乔锦也说不出口了。他是真的不懂自己那大伯母是怎么想的，她有两子两女，大多妇人不是重男轻女吗？好吧，她大伯母跟一般人不同，她不重男，她只重女——不对，也没见大伯母怎么重乔伊灵这个女儿，她是只重乔伊蕙。真不知道乔伊蕙有什么好的，人长得一般般，才学也是一般般，为人嫉妒狭隘，明明乔伊蕙连乔伊灵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真不懂大伯母怎么就喜欢死鱼目女儿，反而将明珠般的女儿扔在一旁。
想不通啊！想不通！这么多年了，乔锦还是想不通。
乔伊灵嗤笑出声，清丽如海棠的面容尽是嘲讽，如水的眸子结成寸寸寒冰，“说的我不去找父亲，我那位母亲能多喜欢我一样。对我那母亲，我是早就看开了。”
乔锦看向乔伊灵的眼里满是心疼，他五妹真是太可怜了。
乔伊灵和乔锦一回乔府，问了下人，得知乔子诺就在他的书房，于是便往书房赶去。
乔伊灵不带感情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替魏氏隐瞒，饶是如此，乔子诺也被气得面色铁青，放在书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根根爆出，显得狰狞至极。
乔锦咽了咽口水，他忽然好佩服大伯母，也就那大伯母有本事将大伯父气成这样子。
“父亲，母亲手下的奴才不整顿是不行了，连偷母亲嫁妆出去卖都敢，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母亲的嫁妆里有多少东西被那些奴才偷了卖出去，该好好查一番才是。这一次，我能在外面胡搅蛮缠混过去，下一次呢？咱们乔家的脸还要不要？”
“你说的很对，为父这就跟你去找你母亲。”乔子诺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再继续气下去，只会将自己活活气死，有那功夫不如多骂骂魏氏那拎不清的女人，连嫁妆都能被下人偷了卖，还有什么蠢事是她做不出来的？这一刻，乔子诺是真的怀疑。
乔伊灵拦住乔子诺，继续道，“父亲，不止是母亲那儿，还有府里怕是也要整顿一番。要说小件的首饰什么带出府那还正常，但是玉石榴足足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这么大的物件儿要想完完整整带出去，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可是那东西偏偏就被完完整整地带了出去，府里的规矩怕是也不太好。”
现在管理后宅的是乔老夫人。由此可见，乔老夫人管理后宅肯定是有问题。
乔子诺赞赏地看了眼乔伊灵，“还是伊灵你懂事。你知道分寸。锦儿，这事就麻烦你去跟你祖父禀报。”他得去找魏氏算账，偏偏这事情又不能拖。
乔锦心里一紧，连声道，“大伯父您放心。”
第89章 天天哭的魏氏（一更）
乔子诺和乔伊灵来到魏氏的院子，还未去魏氏的房间，便在院中看到指挥丫鬟扫地的常妈妈。
常妈妈见到乔子诺和乔伊灵，眼底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很平静地向两人行礼，“老奴见过老爷、五小姐。”
乔子诺随意摆了摆手让常妈妈起来，“你不在夫人身边伺候，怎么在这儿？”
常妈妈淡淡道，“老奴不讨夫人喜欢，只配在这里。”
无论是乔子诺还是乔伊灵都不相信常妈妈的话，他们哪里不知道魏氏这里一直没出什么大事都是常妈妈的功劳。
要说乔子诺之前对常妈妈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他一直认为常妈妈虽然帮着魏氏管理院子，但也只是起了一个辅助的作用。可是如今乔子诺知道他错了，魏氏身边真的是离不开常妈妈。看看，常妈妈一离开魏氏的身边，魏氏手底下的人就做出这样的丑事，真真是丢人现眼啊！
“最近夫人院子里的人不安分，这点你可知道？”乔子诺状似无意地开口。
常妈妈平静回答，“老奴知道。老奴也开口跟夫人说过，只是夫人完全不愿意听，嫌老奴烦人。老奴自此被打发到这里看人扫地，从此也不敢多说什么。”
乔伊灵对常妈妈的话半信半疑，常妈妈说肯定是说了，魏氏将常妈妈打发到这里当普通婆子，这些乔伊灵都相信了。但要说常妈妈从此不敢说什么，乔伊灵不信。常妈妈怕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才是真的。
常妈妈的话无疑让乔子诺暴怒，眼底的戾气陡生，但他还是死死忍耐。
“跟我一起进去。”乔子诺一甩袖子朝魏氏的房间走去。
乔伊灵深深瞧了眼常妈妈，随即跟上去。
乔子诺阻拦下人同胞，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外，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哭声。哭声简直是太熟悉了，除了魏氏外，还有谁会这么哭！
乔子诺真是烦透了魏氏的哭声，都快过年了，你天天哭天天哭，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嫌不嫌晦气！
乔伊灵听着哭声，心里却在想，她听夏荷说过，从乔伊蕙被关进祠堂后，魏氏就整天地哭哭哭。鉴于没有亲眼见过魏氏哭，所以乔伊灵也不知道魏氏所谓的哭每天哭一直哭是什么样。但是现在听到声音后，乔伊灵有些想法了魏氏看来哭的很厉害啊，照这伤心程度外，乔伊灵大体估算，魏氏怕是每天哭的时间还不短。
问题来了！你偶尔痛哭，哭得时间长一点眼泪多一点，这应该不会多伤眼睛的。但是你每天这么哭哭哭，泪腺就这么发达吗？难道不会把眼睛哭瞎吗？乔伊灵至今都很怀疑，为什么魏氏的眼睛还好好的？直到现在一点哭瞎的迹象都没有呢？这难道不让人奇怪吗？
忽而，乔伊灵自嘲一笑，她有时候真是会胡思乱想，怎么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这个问题重要吗？这个问题值得去想吗？她不是该伤心有魏氏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娘，或者难过于魏氏心里只有乔伊蕙一个女儿。
乔子诺驻足听了片刻，脸色越来越青，到最后几乎铁青成一片！
房门被推开，惊醒了正在哭泣的魏氏。
魏氏满脸泪水地抬头看去，在看到乔子诺和乔伊灵时吓了一大跳！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乔子诺和乔伊灵，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只要见到他们两个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特别是倒霉的都是她的伊蕙，所以魏氏是更不想见他们了。
乔伊灵见魏氏坐在雕花窗口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向窗外，倚窗迎风落泪。明明是很伤感的画面，但是乔伊灵好想笑。
《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不是最喜欢倚窗落泪？没想到她这位娘也喜欢啊！将魏氏和林妹妹联系在一起，乔伊灵莫名喜感，魏氏离多愁善感、身姿纤弱的林妹妹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乔子诺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魏氏心头一跳，她方才怎么就忘记起来行礼了，后知后觉地想要起身，乔子诺伸手阻拦，“你好好坐着吧。”
魏氏起身起到一半，最后无奈坐下，低着头不敢看乔子诺。
“哭够了没有？”
魏氏心里委屈，她的伊蕙如今在祠堂受苦，吃不好睡不好，她这当娘的没本事，伊蕙的父亲、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他们哪里会去救伊蕙。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她现在每天为伊蕙哭这都不行吗？
这么一想，魏氏心里来了火气，抬头咬着唇，幽怨道，“我现在每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都不敢去什么都都不敢做，我每天想伊蕙想得哭这也不成嘛！伊灵又是你对不对？是你撺掇你父亲来找我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当初——”
再狠的话魏氏说不出口，特别是触到乔伊灵幽深漆黑的瞳仁，里面的冷寂冰冷让魏氏莫名发虚，顿时什么狠话也不敢放了。
“你当初要怎么？说啊！？”乔子诺来了气，阴森森道。
魏氏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当初绝对不会生她！”
一直保持沉默的常妈妈眼皮一抬，心里默默道，的确，魏氏就不该生乔伊蕙！乔伊蕙就是个祸胎！
“你的确是不该生，我要知道乔伊蕙是这种德性，我当初肯定早早让你打了她。就是生下来，我也亲自动手溺死她！”可惜谁知道乔伊蕙会养成这样，乔子诺无不感慨。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伊蕙是多听话多懂事的孩子，你也是伊蕙的父亲，你——”
又是这样的话，乔子诺听着眉头紧皱，中间的折痕几乎能挤死一只苍蝇。
“你给我闭嘴。你就是一个眼瞎的，乔伊蕙在你眼里是千好万好，但在我眼里她一点好都没有。你赶紧给我闭嘴，我今日来不是跟你讨论乔伊蕙怎么样。”
魏氏心里松了口气，“那你来做什么。”不是因为伊蕙就好。
“为了什么？为了你！”
第90章 愚蠢的魏氏（二更）
“找我？找我做什么？”魏氏傻了，她可不会认为乔子诺是因为夫妻之情来看她。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就不会带着乔伊灵了。
魏氏这时候的脑子倒是挺正常的。一般不是乔伊蕙的事情，魏氏的脑子还是比较正常的。
乔子诺冷笑，“你说找你做什么？我让你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你还真是只待在你自己的院子，其他什么都不管。你可真是好。”
“让我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什么都别管的人是你啊！夫君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待在自己的院子是我的错，我出了自己的院子又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样啊！”魏氏委屈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簌簌落下，乔子诺厌恶地移开视线。
“我让你待在自己的院子别出去，是不想你为了乔伊蕙发疯，到处丢人现眼，给人增麻烦。我让你待在自己的院子，我对你的要求很低，不求你反省自身，不求你改过自新，只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管好你的院子？可你呢，一个小小的院子而已，你也能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你可真是好本事。”不知想到了什么，乔子诺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魏氏见乔子诺的目光泛着血色，心里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逃，但最后还是止住了冲动，挺直了脊背，一脸正色道，“我哪里没管好我的院子了。我的院子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乔伊灵古怪地看向魏氏，真不懂魏氏好的标准是什么？她居然有脸说出“什么事情都没有。”
“为什么让常妈妈盯着粗使丫鬟扫院子，这是常妈妈该干的事情嘛！”
魏氏不懂乔子诺现在提起常妈妈做什么，但这会儿她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她认为乔子诺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明明她什么事情都没做，她没做错！
“常妈妈是我身边的奴才，我一个当主子的让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况且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做的。是常妈妈跟你告状了吧。一个越过我跟你告状的刁奴，我可不敢放在身边。”
常妈妈原就对魏氏冷的心顿时荒芜一片，她陪在魏氏身边这么多年，魏氏好歹也清楚一点她的为人吧，可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人寒心啊！
乔子诺忽然没了生气的冲动，跟魏氏生气不值当，如果真的为了魏氏生气，那么乔子诺都怀疑他会不会英年早逝，每天都被气，能不英年早逝嘛！
“我发现你的一双眼睛真的是白长了。你的眼睛根本就是完全瞎的！先是乔伊蕙，如今是常妈妈。你很有本事将鱼目当珍珠，将珍珠当鱼目，好坏不分。你说你的院子没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嫁妆都要被人搬走了！”
魏氏正对乔子诺说的话生气呢，但在听到乔子诺最后的话，立马傻眼，“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的嫁妆都要被人搬走了？这怎么可能！我的嫁妆还好好的呢。”
乔子诺没了跟魏氏说的心，一点乔伊灵，“伊灵，你好好跟你母亲说说。”
乔伊灵脆声道，“母亲，今日五哥和我去了玉珍阁参加了展宝会。玉珍阁这次展示的正是母亲你嫁妆中的玉石榴。玉珍阁的人说那玉石榴是你院子里的方妈妈的男人卖的。”
“方妈妈？不可能啊，方妈妈是个极好的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常妈妈低着头，白眼一翻，恐怕在魏氏眼里只要能跟她一起哭乔伊蕙的人都是好的，凡是不跟她一起伤心乔伊蕙的人都是极坏的。
“常妈妈你说！”乔子诺气得再次不想理会魏氏。
“方妈妈不止是拿了夫人嫁妆里的玉石榴，还拿了不少的银钱首饰。”常妈妈朗声回答。
为何四慌乱道，“不可能！我不相信。如果方妈妈真的偷了我的嫁妆，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不禀告我！还有看守我嫁妆的人都死了不成！为什么都不说！”
“夫人，不是老奴不想禀报。老奴之前就跟您并禀报过，您的嫁妆出问题了，但是老奴话才开了个头，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就在那里指桑骂槐地说什么，老奴心里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根本没将三小姐放在心上。当时夫人您也很赞成她们两人的话，不许老奴再开口。老奴接着又提过两次，可是夫人您根本不愿意听。到最后，夫人您就不想听老奴说话，直接将老奴打发到外面，不让老奴近身了。”
魏氏渐渐想起了常妈妈说的，心里一紧，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是——
“那你也该跟我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故意想看我出丑。不对，我不相信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她们对我是忠心耿耿，她们哪里敢这样。”
“奴婢大胆禀报。”娇月忽然窜出跪在地上。
乔子诺扫了眼娇月，淡淡道，“说吧。”
“奴婢要禀报的是，常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不止是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人动了夫人的嫁妆，依附方妈妈和金婆子的人也从中得了不少的好处。就是夫人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也被依附方妈妈和金婆子的丫鬟给拿了个大半，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至于夫人您的嫁妆，大件东西只有一个玉石榴没了，但是像银子金子还有一些小件的首饰可是丢了不少。奴婢的老子娘从夫人您嫁进乔家起就一直帮夫人您看守嫁妆，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人比奴婢的老子娘更清楚了。这是夫人嫁妆里丢的东西的清单，请老爷过目。”
“拿上来。”
娇月起身将清单递给乔子诺，后者一目十行地看完，心头压抑的火气再次“蹭蹭——”往上升。
乔子诺不知是该气愤那些奴才的狗胆包天，还是该气魏氏这当主子的白痴了。乔子诺粗粗估计，清单上的东西起码占了魏氏嫁妆的十分之一了！
“好好看看这东西！”乔子诺将清单扔给魏氏。
第91章 委屈的魏氏（一更）
魏氏手忙脚乱地接过清单，一眼看过去，清单上的内容差点没让她气死！
“不可能的，她们怎么会这么做。我这么信任她们两个，我对她们这么好，她们怎么会这么做。”魏氏紧紧捏着清单，大受打击地喃喃自语。
好一会儿，魏氏眸光凌厉地看向娇月，“你是我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有丫鬟动我的首饰你为什么不说！还有你老子娘是怎么看守我的嫁妆，竟然让人去拿！”
娇月苦笑，“夫人，奴婢没有跟您禀报过吗？可每次奴婢一开了个头，您都会十分不耐烦地打断奴婢。至于奴婢的老子娘，她在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人前往库房时都是拦着她们。可后来呢？方妈妈和金婆子是奉了您的命令，奴婢的老子娘如何敢拦。
至于方妈妈和金婆子拿了东西，她们也都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奴婢的老子娘能怎么办？后来奴婢的老子娘发现东西越少越多，无奈下来找夫人，可同样是刚开了个头，什么都还没有说，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就赶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话题岔开了。夫人您更是直接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许来麻烦您。
方妈妈和金婆子自此是更加胆大包天，拿着您的话来堵奴婢的老子娘，您的命令不能不听，您让奴婢的老子娘该怎么办？”
魏氏一噎，仔细回想，当初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但是你把话一次性说说全不可以嘛！魏氏就是这样，她是不会往自己的身上找原因的，要说错那肯定都是别人的错，她是没什么错的。正如魏氏每次为乔伊蕙开脱一样，乔伊蕙是不会有什么错的，错的都是别人，该怪的也是别人，和乔伊蕙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娇月不是不怨魏氏的，每次连话都不愿意听全，匆匆就把人打发走，这让她们怎么办！
乔伊灵稀奇地打量魏氏，真的是稀奇，当主子的，连听奴才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有？哦，对了，的确是没有啊。魏氏忙着伤心乔伊蕙呢。那些俗物什么哪里能比得上她心爱的乔伊蕙呢。
而常妈妈和娇月，乔伊灵相信她们两个面对魏氏这样的主子肯定也是十分的无奈，但是乔伊灵不相信这两人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魏氏这里是行不通，但是乔子诺那儿总有路的，告诉乔老夫人也行，甚至是告到乔二夫人那儿也行。
不过这两样都不是好主意，男主外女主内，这是乔家的生活模式。告到冯氏那儿，毕竟是大房的事情，如果去告诉二房，显然有点叛主的意思。这跟告诉乔老夫人差不多。
常妈妈和娇月两个如果真的选择这么做，她们两个也会承担很大的风险，显然这两人不愿意承担。这也不算错，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话说，她们两个摊上魏氏这样的主子，的确是够倒霉的。
乔子诺脸颊的肌肉以不规则的频率抽搐，他是真没想到魏氏就是这么管她的院子。这一刻，乔子诺忽然很庆幸，幸好管理家事的是乔老夫人，而不是魏氏。就魏氏这糊涂到家的性子，让她去管事，到时候乱的不止是魏氏的院子了，整个乔家都要乱了。
乔子诺是半点都不怀疑魏氏的本事，魏氏就是有这样将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团乱的本事！这份本事可以说是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乔子诺心里盘算着，以后就是乔老夫人不管家了，那也得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乔二夫人冯氏。越过魏氏将管家权利给二房，这的确很不合理，但是没法子，比起魏氏，冯氏的能力心态都好太多了。
乔子诺又开始担心要是分家了，那么后院的权力不还得交给魏氏？不行，绝对不能交给魏氏。乔子诺瞬间就灭了这想法。不给魏氏能给谁？给伊灵？伊灵是好的，但她年纪也不小了，没两年也该嫁人了。不行，伊灵不是合适的人选。乔骏的妻子傅氏？她身份是合适，但是为人就不怎么样了，跟魏氏比起来怕也是半斤八两。唉，魏氏和傅氏都是乔老太爷要求娶进来的，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这两个都不行，一个差过一个，一个比一个拎不清。
果然娶妻娶贤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乔子诺不愿意继续在这问题上费脑筋，目前为止是不需要担心这问题，到时候再看吧。
“你把你的院子管得真好。”
魏氏就是傻了也知道乔子诺这话是反话，一时间脸被打得“啪啪啪”响。
魏氏不敢去看乔子诺，她怕从乔子诺的眼底看到失望之色。魏氏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啊。是她的嫁妆被恶奴给偷了，她看了一下损失的还不少，倒霉的人是她好不好？为什么一个两个地都来指责她呢？为什么都不来安慰安慰她呢？
魏氏偷瞄了眼乔子诺，随即立刻收回目光，亏得还是她的夫君呢，一点都不体贴她。
再看乔伊灵，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如水潋滟的眸子根本不往她这里看。亏得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呢，一点都不关心她。不像她的伊蕙，要是她的伊蕙知道她的嫁妆被偷了，肯定会安慰她的。
最后看常妈妈和娇月，这两人还说是忠仆呢！什么忠仆，在乔子诺和乔伊灵面前揭她的底，如今脸上还毫无愧色，显然是没为她这个当主子的伤心。要说这点还是方妈妈和金婆子好，她们就会跟她一起为伊蕙伤心难过。
感情魏氏到了现在讲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当成忠仆。
乔子诺没了说魏氏的心，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她只会钻入自己的牛角尖中，她只会想自己想的，考虑自己考虑的，别人无论说什么她全都不会听。
乔子诺深吸一口气，“去把方妈妈和金婆子一家子都给我捆起来！把方妈妈和金婆子那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带过来！”
魏氏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紧紧闭上嘴巴，不敢多说一个字。
第92章 如何处置（二更）
乔子诺一声吩咐，立即有人去执行。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人压着方妈妈和金婆子进来。
方妈妈和金婆子哪里还有以往的体面，两人衣襟散乱，披头散发，嘴巴被布条封住。方妈妈和金婆子一见到魏氏，立马冲着魏氏“呜呜——”叫唤。
压着方妈妈和金婆子的人一踢两人的膝盖，两人“扑通——”一声跪下。
“把她们口中的布条取出。”乔子诺淡淡吩咐。
压人的婆子恭敬回道，“是，老爷。”
方妈妈和金婆子得了自由，忙不迭冲着魏氏哭喊，“夫人啊，老奴做错了什么，您怎么让人将老奴给绑来呢！”
“你这是在质问主子？”乔子诺对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两个奴才的胆子真是超乎他想象的大啊。
方妈妈和金婆子这才注意到房间内不止魏氏一个人，乔子诺也在，乔伊灵也在。
其实也不怪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她们这段日子一直守在魏氏身边哭乔伊蕙。魏氏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在思念乔伊蕙，他们一起同心协力地指责乔伊柔、乔伊灵、乔骏还有乔杰的冷心无情，不顾念同胞之情。
当然，魏氏最想怪的人肯定是乔子诺，将乔伊蕙关进祠堂的人正是乔子诺！好在，魏氏还有一丁点理智，她是没胆子指责乔子诺。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就更没有这样的胆子了。
你说魏氏为什么敢指责乔伊柔他们呢？这太简单了，魏氏是他们的母亲，当母亲的说小辈没什么。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跟在魏氏身后也没少骂，魏氏又跟她们推心置腹的，方妈妈和金婆子渐渐自大，这态度也越来越随意放肆，几乎都快忘记她们只是一个奴仆了。
乔子诺这么一说，方妈妈和金婆子才意识到不对，金婆子最会审时度势，连忙磕头求饶，“老奴该死，老奴是被气坏了，这才口不择言，还请老爷夫人恕罪。”
方妈妈回过神也是连声求饶。
乔伊灵戏谑地看着方妈妈和金婆子，长见识了。她一直以为像乔家这样主仆分明的地方，肯定是不会出《红楼梦》中那样，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情况。可是魏氏真心让乔伊灵长见识了，她生生纵容出两个忘记自己身份的奴才。这份本事乔伊灵也算是叹服了。
“求饶？你们两个还需要求饶？是我们这些当主子的该向你们两个求饶吧！两个奴才居然敢偷夫人的嫁妆，谁给你们的胆子？”乔子诺见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涕泗横流，厌恶地移开视线，冷声嘲讽。
方妈妈和金婆子磕头的动作一顿，金婆子瞬间反应过来，坚定否认，“老爷，老奴对夫人是忠心耿耿，老奴怎么会偷夫人的嫁妆呢！”
“就是！夫人啊，老奴都您的忠心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老奴怎么会偷您的嫁妆呢！是哪个黑了心肠烂了心肝的在您面前挑拨是非。”方妈妈说着，老眼死死瞪着常妈妈和娇月两人，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两个奴才全家都被绑起来了吧。去搜搜他们全家。”乔子诺懒得跟两个奴才多说什么，这个命令应该方才就一起说了才对，可惜当时被气得不轻，乔子诺疏忽了。
方妈妈和金婆子一听乔子诺要搜她们家，眼睛瞪得极大，眼底是满满的惊恐，“不！不！”
“不什么？主子搜下人的家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清白吗？好，我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要是从你们家搜不出什么东西，就当我冤枉你们了，定会好好赏赐你们一番。但若是搜出什么不该有的，你们一家子——”
后面的话没说全，给人以无限的想象，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方妈妈和金婆子大急，他们家可是有不少东西还未来得及偷运出府，这要是去搜了，不是全都露馅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乔子诺淡淡吩咐。
“是，老爷。”
一见人出去了，方妈妈和金婆子更急了。
方妈妈沉不住气率先求饶，“老爷饶命啊，老奴是鬼迷心窍了，这才——这才头脑发昏地偷了夫人的首饰，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金婆子在心里骂了方妈妈好几句，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呢，你这么快求饶做什么。明摆着做贼心虚啊！
魏氏听方妈妈承认，心里气愤不已。虽然她是早就知道方妈妈和金婆子干得事情，但远远没有听到她们二人承认时的愤怒。自己那么相信她们两个，她们怎么能对不起自己呢！
“这就是你倚重的人？这个是方妈妈吧。我记得她，嘴边有一颗大黑痣的。看她的面相就是刻薄算计之人，真不知道她是哪里让你看重了。还有这金婆子，眼珠子一直转啊转，明摆着在打鬼主意，偏生就你一点都看不出。”
魏氏难堪地低下头，心里暗暗怪乔子诺不给她面子，当着一屋子奴才还有她女儿的面下她的脸，简直是太过分了。
乔子诺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分的，末了还特地加一句，“奴才你分不清好的坏的，儿女也是一样。”
乔骏、乔杰、乔伊灵和乔伊蕙四个人，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乔伊蕙是其中最差的一个。偏偏魏氏就是喜欢乔伊蕙这个女儿，喜欢到几乎迷了心窍，没了心智。
魏氏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懂乔子诺的话，她和生气，伊蕙是最好的孩子，乔子诺怎么能这么说她的伊蕙呢。有心为乔伊蕙辩驳，但是想到乔子诺的冷酷无情，魏氏生怕连累被关在祠堂的乔伊蕙，于是只能无奈紧闭嘴巴。
“你说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乔子诺问魏氏。
魏氏傻眼了，“要如何处置这两人，还是由夫君做主吧。”
“我让你说如何冲着这两人你就说。”乔子诺不禁皱眉，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
第93章 惩罚（一更）
方妈妈哭，“夫人啊！老奴在您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饶过老奴这一次吧！”
金婆子哭的比方妈妈更大声更伤心，“夫人啊，老奴错了，求您饶过老奴这次吧。老奴发誓，老奴这辈子都会效忠夫人，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乔伊灵对方妈妈和金婆子的哭求不以为意，这两年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认错的，只是想哭得可怜，好让魏氏心软原谅她们罢了。况且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魏氏——
这么一想，乔伊灵往魏氏那儿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还愤怒不已的魏氏脸上渐渐没了怒容，倒是添了几分感慨怜悯。
得，乔伊灵没话说了，魏氏果然是没有一次不让她失望的。也是，要是哪天魏氏想通了，乔伊灵才奇怪呢，那几乎都不是魏氏了。
乔子诺眼底嘲讽之色一闪而过，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魏氏的确是心软了，她倒是没有想起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伺候她的情分，她是想到了在乔伊蕙被关到祠堂后，只有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一直在她的身边安慰她，跟她一起伤心伊蕙。不像她的丈夫还有那没心没肺的儿女，一个个都不关心她的伊蕙，怕是伊蕙死了，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幸好，乔伊灵不知道魏氏心里的想法，否则肯定要大笑出声了，原来魏氏判定人好人坏的标准是乔伊蕙啊！只要说乔伊蕙好的，只要能苦乔伊蕙所苦，痛乔伊蕙所痛，那就是大大的好人。反之，那就是大大的坏人。
“她们两个也就是一时糊涂，让她们把偷了的东西还回来，再打几板子也就算了。”魏氏认为她说的惩罚已经够重了，乔子诺应该满意了。
可是在触到乔子诺眼底毫不遮掩的失望和嘲讽后，魏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顿时没了声音。
方妈妈和金婆子则是惊喜万分，夫人果然是最好糊弄的！
“把这两个奴才发卖了，他们一家子跟着一起。眼睛戳瞎，舌头割了，手筋脚筋挑断，再一起发卖，就卖去当盐工好了。”
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人如遭雷击！
先不说眼睛戳瞎，舌头割了，手筋脚筋挑断，那跟废人又有什么区别？还有卖去当盐工？盐工是什么？古代的盐工那是要命啊，就是精壮的成年男子去当盐工，不到短短的一个月，怕是都能没了半条命，更别提是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人，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啊！
魏氏同样一惊，她倒是不太清楚盐工是什么，但是光听到“眼睛戳瞎，舌头割了，手筋脚筋挑断”，她就够心惊胆战了。
魏氏怯怯道，“这是不是太狠了？”
乔子诺淡淡扫了眼魏氏，后者脖子一凉，不敢再说话。
方妈妈和金婆子知道求乔子诺肯定是没用的，这里只有魏氏是最好说话的，“夫人，老奴求您发发慈悲啊！看在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老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夫人，老奴家里有个才三岁的孙子啊！他还这么小，您忍心看他成为一个废人嘛！”
金婆子也厉声哭泣，“夫人啊，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您要杀几杀老奴一个人吧！老奴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孙子和两岁的孙女，他们还那么小，要是成了废人，他们该怎么活啊！”
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现在是后悔痛苦的不行，他们当初为什么要偷魏氏的嫁妆拿出卖呢？还不容易哄魏氏给她们好东西，这样虽说来得慢了点，但是起码不会有危险啊！现在一家子都要被拖累死，连她们家的孙子孙子都逃不过，这是真真戳到方妈妈和金婆子的心肝了，痛得她们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啊！
“几个小孩子就算了，我也没那么狠。你们从此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去当盐工迟早会送命，孩子跟着你们也是迟早没命的下场。我也发发慈悲，把你们的孙子卖到没生孩子的农户，改了姓，好歹还能有碗饭吃，命总归是保住了。”
“不行！”方妈妈想都不想地拒绝，孙子跟人家姓这算什么，他们方家不就断根了！
金婆子没反驳，但是脸上的神情和方妈妈一样，她也是不同意。
乔子诺笑了，这两人真的是被魏氏给宠坏了，她们当自己是谁啊？她们不同意有用吗？
“带这俩老货下去，立即照我说的做。”
“是老爷。”
方妈妈和金婆子还想再喊，但是她们的嘴巴很快被堵住，在不甘痛苦绝望间被人压了下去。
“我看你这些丢了的嫁妆也没别要了，我看你不在乎啊。首饰倒是可以熔了给孩子们制新的。”
魏氏急了，这会儿她哪里还有功夫同情方妈妈和金婆子两个，她该同情的是她自己了，“我——”
乔子诺等着魏氏继续说，但是魏氏被乔子诺那不寒而栗，不怒自威的眼神吓得当了鹌鹑。
“不说了？看你这样子是同意了吧。嗯，你同意最好。伊柔、伊灵、伊璇还有二房三房四——四房和五房的侄女年纪太小，还不适合带首饰。”
乔子诺也不喜欢乔伊莹，要是给了她什么东西，乔锦怕是会气坏了。在乔伊莹和乔锦间，乔子诺肯定是选择乔锦这个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侄子。不给乔伊莹太明显了，但是有五房的乔伊琪，她们两个年纪小，的确不适合戴贵重的首饰。
魏氏不在意乔伊莹和乔伊琪两个，她最在意乔伊蕙啊！上次的布料就是没她伊蕙的份儿，现在好了，首饰什么又没有伊蕙的份儿，凭什么啊！
“为什么没伊蕙的。”魏氏不满质问。
乔子诺很惊奇地看向魏氏，“她要首饰做什么？她如今在祠堂受过。等过了年还要去祠堂继续，首饰什么的她不需要。清心寡欲，静思己过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怎么，你对我的处置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魏氏在心里咆哮，但她没胆子说。
第94章 做得好（二更）
懒得继续跟魏氏置气，否则到最后气到的肯定会是自己，乔子诺也没有自虐倾向。
“常妈妈你听好了，我将夫人托付给你了。以后夫人院子里大小事情我也都交给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常妈妈恭敬回道，“老奴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夫人管理院子，请老爷放心。”
“你办事是办老了的。你办事我放心。但是有一点你别忘记，那就是为奴的本分。眼前就有两个最好的例子，我真不希望你是下面一个，明白吗？”
常妈妈心里一凛，态度愈发恭敬，“是，老奴明白老爷的意思，老奴不会让老爷您失望的。”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别做什么傻事。做得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你不止要帮夫人管理好院子，以后夫人要做什么糊涂事，你也得好生劝着。”
常妈妈苦笑，她没劝过吗？她一直都在劝啊！正是因为一直在劝，因此才被魏氏嫌弃了。
“你要是劝不动夫人，可以直接来找我。”
魏氏不满惊呼，“老爷你——”
“我不想再看到你去找伊柔和杰儿这样的混账糊涂事！你听懂了吗？常妈妈。”乔子诺不理会魏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常妈妈。
常妈妈点头，“老奴明白老爷的意思了。
这样做，尽管不能完全杜绝魏氏犯蠢的机会，但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能让魏氏的脑子稍微清醒一点，说不定她在做蠢事时会稍微顾忌一番。当然这样的可能性是有些小，常妈妈都不太相信魏氏自此能够不再犯蠢。
“你是叫娇月吧。”
娇月点点头，“奴婢是娇月。”
“你看着也是个聪明的，以后好好帮着常妈妈管院子。你和你老子娘耍小聪明的事——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你听懂了吗？”
娇月浑身一颤，原想开口解释，但她聪明地忍住了，“是，奴婢以后定会竭尽全力办事。”
“嗯。”乔子诺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语气淡淡。
事情算勉强处理好了，乔子诺在瞥到魏氏一脸的不服气，压抑的火气又是“蹭蹭——”往上升。
“你气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好生气的？我真不知道哪家的主母跟你似的，竟然连自己的嫁妆都看不住！自己住的院子，才多大的地方？你也有本事管的乱七八糟，看看你亲近的都是些什么人！肤浅庸俗贪婪全都流于表面。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不足恶心之处。偏你的眼睛是摆设，什么都看不到。”
魏氏被乔子诺骂的眼泪簌簌而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啊。况且我是受害人啊！是我被人偷了嫁妆，老爷未免也太狠心了，就连安慰安慰我都不愿意，还一直指责我。”
乔子诺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真是傻了，他跟魏氏说这些做什么，魏氏永远搞不清重点，永远不知道他气得是什么。
算了算了，今天一天他也够累了，再跟魏氏搅和下去，他只会更累。
“行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没本事管你的院子，那你就好好当你的夫人，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你爱怎么伤心就怎么伤心。”
魏氏听着乔子诺的话心里怪不是滋味儿，“老爷你就那么看不起妾身？”
乔子诺无语地嘴角抽搐，他都不懂魏氏是怎么说出这话的，魏氏也不看看就她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哪里能让人看得上的眼的。几乎是哪里都没有。
“伊灵，咱们走。”乔子诺不想回答魏氏的话，直接带着乔伊灵离开。
乔伊灵跟着乔子诺一起离开，徒留下的魏氏又在那里生闷气，她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她和伊蕙两人太可怜了！
出来的乔子诺和乔伊灵都不知道这一出，就是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意，谁让魏氏太让人无语了。
乔子诺带着乔伊灵打算去找乔老太爷，正巧，乔老太爷也派人找乔子诺去见他，两方人正好撞到了一块儿。
*
乔子诺和乔伊灵到时，只有乔老太爷和乔老夫人两人，乔锦不在。想来是乔老太爷让乔锦离开了。
乔老夫人的心情不是很好，阴沉着脸，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深刻了几分。
“你这次做的很好。”乔老太爷让乔子诺和乔伊灵坐下，等他们二人一坐下，乔老太爷便夸了乔伊灵一句。
乔伊灵一愣，乔老太爷这是在夸她？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过乔老太爷夸奖她呢，乍然被夸奖她都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啊！
“这是伊灵该做的。”诧异过后，乔伊灵坦然接受了乔老太爷的夸赞。
乔老太爷面色复杂地看着乔伊灵，他是真的不喜欢乔伊灵这个孙女，长得很美，可以说是乔家小辈里长得最出色的。才学才能都是极好的。但乔老太爷就是不喜欢乔伊灵。
因为乔伊灵太强势了，从她小时候就能看出端倪。乔老太爷始终认为女儿家该娴静端淑，最多管理好内宅也就是了，偏偏乔伊灵不是。
乔伊柔的事是最让乔老太爷恼火的！可是乔伊灵这孙女的确是很出色，玉珍阁上次举办的展宝会，锦儿被下了套，要是乔伊灵没及时赶到，乔家怕是会丢了大脸。
还有这一次，魏氏嫁妆里的玉石榴被当成宝物展示，又是乔伊灵巧舌如簧，抵死抵赖，这才保住了乔家的颜面。如果只有乔锦——乔老太爷苦笑一声，这个孙儿舞枪弄棒是在行，但是其他的就不行了，尤其是耍嘴皮子的时候。
乔老太爷按捺下心头复杂的心情，语气有些沉重，“这次不光是老大媳妇那儿出了问题，你管家也没管好。”
乔老夫人的脸色霎时间更难看了，乔老太爷这是当着两个小辈给她没脸啊！可是谁让她就是出了错呢。无奈之下，乔老夫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第95章 分裂
“其实这事严格说起来也不能怪母亲。”乔子诺淡淡开口。
乔老夫人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子诺。她和乔子诺这继子之间可没多少感情。继母和继子间你以为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很快，乔老夫人便知道乔子诺的打算了。
“母亲的年纪也大了，再管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怕是会累到她的身体。不如找人帮母亲分担分担。”
这话正常了。乔老夫人现在不觉得奇怪了。
乔老太爷沉吟，过了片刻开口，“你说让谁分担的好？难道你媳妇？”
乔子诺眼底划过一丝阴鹜，“她还是算了吧。她身体不好，好好在院子里养身子就行。管家的事太麻烦了，不适合她。”
乔老太爷自然知道乔子诺这话是借口，真实情况是魏氏没有管家的本事，相反魏氏能将好好的家管的一团糟的。
这一刻，乔老太爷再次感慨，他怎么就选了魏氏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后悔，太后悔了！
“那让伊灵试试看？”乔老太爷瞥了眼乔伊灵，若有所思道。
乔伊灵再次感到受宠若惊，天啊！说这话的竟然是乔老太爷啊！不可思议啊，她活了十多年，也没见乔老太爷这么看重她。
乔子诺心里一动，但是很快再次否决，“伊灵不行。她母亲都没管家，伊灵越过长辈管家不好。况且魏氏身体不好，正需要儿女陪在身边好好照顾。”
“你心里是有人选了吧，说来听听。”
“二弟妹就很好。父亲可以让二弟妹帮着母亲管一半家事。”
乔子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夺走了乔老夫人一半的管家权。乔老夫人的心正在流血，偏偏又是她失误在先，乔老夫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心里可以说是憋屈至极。
“老二媳妇是好的。可给了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和老五媳妇呢？”乔老太爷又想到新的问题。四房他就直接忽略了，四房又没有主母，只有丁芷兰一个妾室，再怎么也不会有妾室管家的道理。
乔老夫人心里一动，她没了一半管家权，但是可以让她的儿媳妇也管家啊。但是一想到卓氏（乔五夫人）那张吊丧脸，乔老夫人渐渐歇了念头。
“三房到底是庶子，三弟妹管家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三弟妹每天忙着管三房的妾室，我想她是没功夫管家。五弟妹嘛——她管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父亲也知道五弟妹的性子有些寡淡冷情，她不适合管家。”
乔伊灵如水的眸子划过一丝异色，父亲想说的寡淡冷情是好听了，她那位五婶应该用每天都在自怨自艾来形容吧。
想到卓氏那张吊丧脸，乔老太爷的心情也不好了，“你说的对，老三媳妇和老五媳妇都不适合。就让老二媳妇帮着你母亲管家好了。你这三天就好好整理一下，分出一半管家的事给老二媳妇。别尽弄些鸡毛蒜皮的事，过后我会亲自过目。”
乔老夫人的脸色耷拉得更厉害了，她这会儿是别想随便拿出一点没用的事情来打发，心里闷闷不已，同时打定主意给冯氏（乔二夫人）添点麻烦。
说完了管家的事情，乔子诺便带着乔伊灵离开了。乔家的男人向来奉行的是“男主外，女主内”，要不是内宅出了大乱子，他们也不会主动插手干预。就是干预，他们也不会干预太多。
陈通判府
“陈通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真的把你的人手全都撤了，甚至在我的人办事的时候也经常横插一脚阻挠，你这是想做什么！你是想背叛安王殿下不成！”冯千户怒气冲冲地找陈通判算账。
陈通判最近因为玉珍阁的事情可以说是被整得焦头烂额，冯千户上来就是指责，陈通判可没这么好的脾气，说的话也十分的不客气，“冯千户你客气一点！你少给本官戴大帽子，本官既然投靠了安王殿下就没想过背叛。本官事先就跟你说过了，皇太孙不可能在安阳，本官也不会再派人配合你。你愿意继续搜是你的事，本官不会阻拦，但是你不能干扰安阳大户的生活！
冯千户你是得好好让你手下的人收敛一点，你们是在搜人呢，还是去打劫啊！本官这里已经收到不少不满了，再继续下去，本官担心就是你冯千户也落不到什么好。”
冯千户本就是个暴躁性子，陈通判要是好好跟他解释，他也不是听不进去，可陈通判上来就是教导责问的语气，冯千户不爆炸才奇怪了！
“呵——姓陈的你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真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你名下的玉珍阁办事出了错，竟然往景王府送了赝品，现在景王府的人上门来砸你的招牌了！怎么自己倒霉事一堆，你就冲着我发火？
姓陈的我告诉你没这样的事！谁来你这儿告状了，你说！你把名字全都说出来，锦衣卫做事还轮得到他们叽叽喳喳，老子把他么全抓起来，让他们尝尝酷刑的滋味儿！”
“土匪！你别忘了你是锦衣卫，你看看你现在的行事作风跟土匪有什么两样！”
冯千户牛眼圆瞪，“你个姓陈的狗东西说什么？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陈通判这会儿怎么可能退缩，一旦退缩了不就成了他胆小，输给冯千户了！对读书人来说，面子可比一切都重要！
“土匪！土匪！土匪！我再说上无数次我也是这么说，你冯千户就是一个土匪！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可恶的土匪了！本官告诉你，以后别在本官面前说什么皇太孙在安阳的话，也就你个蠢货还相信皇太孙在安阳！”
“姓陈的狗东西，你等着，看我把皇太孙找出来，到时候老子有你好看的！”冯千户放了狠话转身便离开，同时狠狠踢翻陈通判一旁的桌椅，惹得陈通判又是指着冯千户的背影狠骂。
陈通判和冯千户两人算是彻底翻脸了，陈通判从此是处处给冯千户下绊子，冯千户也恨陈通判恨得牙痒痒。
第96章 算计
“乔姑娘这刀是——”祁云见乔伊灵手拿着一柄刀，琥珀色的眸子一闪，饶有兴致地开口。
乔伊灵将手中的刀慢慢放入锦盒，然后开口道，“这是送给我五哥的刀。十八般武器，我五哥最喜欢的就是刀了。太孙殿下觉得这把刀如何？”
“好刀。虽说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但绝对是一柄好刀。乔姑娘为你的哥哥是真的费心了。”祁云真心赞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乔姑娘，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段日子我只见你给你的杰弟还有五哥准备东西，准备的还是极品端砚和削铁如泥的宝刀，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价值不菲。我可没见你为你的大哥准备什么？还有你其他堂哥堂弟，我也不曾见你为他们准备什么。”
乔伊灵婉约的秀眉轻轻蹙起，潋滟红唇轻启，“太孙殿下是想提醒我不要太偏心？”
祁云点头承认，“是。乔姑娘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是心胸开阔的，大多数人都为了那一点点小利益争夺的你死我活。你对你的杰弟和五哥这么好，你的同胞长兄乔骏心里会舒服？还有你其他隔房的堂兄弟心里也未必会舒服。”
“太孙殿下你也说是隔房了，都隔了一层，我愿意送东西那是情分，不愿意送那也是我的自由，谁都没资格说什么。东西是我的，至于我的同胞大哥嘛——那就不需要太孙殿下你操心了。我大哥喜欢名家书籍，特别是对孤本珍本十分感兴趣。不过这些东西难得，这么多年来，我得的也不多。得了东西后，我可没有藏私可都给我大哥送去了。
而且我相信我们兄妹间的情谊绝对不是用这些东西衡量的。当然了，这些东西能维系我们的兄妹感情这是一定的。我对我大哥很有信心。”
“相信乔姑娘你的兄长定然是极出色的，为人应该不会小肚鸡肠。但是你长兄的妻子，也就是你那位嫂子——”祁云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乔伊灵清丽的面容上隐隐透着古怪，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闲着无事向人打听的。”祁云很干脆地承认。
乔伊灵撇撇嘴没多说什么，她是没吩咐手下的人不许跟祁云说乔家的事情，她们说了也不算错。不过底下的人做事肯定有分寸，哪怕说了也只是说些可以说的，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
“我大哥不会被妇人几句话干扰。我大哥有自己的判断力。”
祁云一挑俊眉，对乔伊灵的话不做评价，他没见过乔伊灵的兄长乔骏，也不知乔骏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好判断。
乔伊灵和祁云用过午膳便带着秋菊给乔锦送刀。
乔伊灵和秋菊经过一条小径时看到乔锦和乔伊莹在一起。
“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秋菊询问道。
乔伊灵闻言摇了摇头，“不，先不过去。我想看看乔伊莹想做什么。”
秋菊不解，“小姐您为什么说是八小姐想做什么，怎么就不是五少爷要做什么？”
“这还不简单。你看看五哥一脸不耐烦，看他的脚应该是想离开的。再看乔伊莹，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不甘，再看她的身体动作，隐隐能看出她是在拦五哥。这样谁找谁麻烦不是一目了然吗？可惜这次没带春雨，风大离得又比较远，我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春雨懂唇语，她要是在这儿就好了。秋菊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秋菊摇头，“离得是有些远，奴婢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乔锦和乔伊莹两个也没有注意到乔伊灵。
乔伊灵就静静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想知道乔伊莹想做什么。没过多久，乔伊莹脸上的愤怒不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是委屈，撅着小嘴，眼眶也红红的，嘴巴一直在动，就是看不出她在说什么。乔伊灵美眸闪过一丝可惜，但是猜也能猜到，乔伊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乔锦脸上的不耐烦是越来越浓。
乔锦可能是彻底不耐烦了，绕过乔伊莹就要离开，乔伊莹伸手去抓乔锦的袖子，乔锦哪里会让她碰到自己，二话不说袖子一甩，从乔伊灵的角度看去，便是乔锦动手甩了乔伊莹。
乔伊灵目光一寒，她现在是知道乔伊莹的打算了。乔伊莹才八岁啊，宅斗手段玩儿的是溜溜的。嗯，很不错。
这时候乔伊灵能听到声音了，因为乔伊莹正哭的声嘶力竭，哪怕离得远，乔伊灵都有种魔音穿耳之感。
“东西给我，你去请祖父过来。”
秋菊将锦盒递给乔伊灵，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
离得近了，乔伊灵发现用魔音穿耳来形容乔伊莹的哭声真是一点都没错。乔伊灵不禁皱起了眉头。
“五哥。”乔伊灵来到乔锦身边，伸手拍了拍乔锦的肩膀，后者看了眼乔伊灵，眼底有些震惊，“五妹，你怎么在这儿？”
“得了把好刀，原想给五哥你送去，但是正好经过这儿，见你和乔伊莹纠缠在一起，我就停在远处看喽。诺，这刀对我来说有点重，交给五哥你拿着。”
乔锦伸手取过长长的大红锦盒，然后递给身后的小厮。
乔伊灵和乔锦在说话时，直接忽略了哭得惊天动地的乔伊莹，两人自顾自地说话，将乔伊莹那叫一个忽略的彻底。
乔伊莹一边哭一边死死瞪着乔伊灵，她最恨的就是乔伊灵了，就是这个坏女人害的自己受罚，害的一直疼爱自己的爹也不站在她一边，害的她再也不能喊娘，这一切都怪这坏女人！现在这坏女人还敢无视她，这让乔伊莹更愤怒了。
乔伊莹见赶来的乔子铭和丁芷兰，眼底划过了然。
第97章 摇摆不定的乔子铭
乔伊莹一见乔子铭和丁芷兰两个，一时间哭的更大声了，那样子完全就是死了爹娘啊！
丁芷兰一把将乔伊莹抱起来，心疼地抱着她，泪水簌簌顺着脸颊流下，好不伤心，好不惹人怜惜，“我的伊莹啊，你怎么受了这么大的苦！老天爷啊，有什么苦有什么痛都让我替女儿受吧！你别这样惩罚我的女儿啊！”
“姨娘！我痛！我痛！五哥欺负我，他欺负我啊！”
邹嬷嬷的教导还是很成功的，现在乔伊莹是不敢喊丁芷兰“娘”了，这口也改过来了，只敢喊丁芷兰“姨娘”。
“妾身知道五少爷不喜欢伊莹，但伊莹只有八岁啊！五少爷你怎么能——”
“丁姨娘，现在乔伊莹是懂规矩了，知道只能喊你姨娘，可我发现你这年纪大的反而不懂规矩了。你喊乔伊莹什么？你直接喊她名字？你配吗？你是姨娘，说好听了是半个主子，说难听了你不就是半个奴才。我虽然不喜欢乔伊莹，但她是我乔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是真真正正的主子，作为半个奴才的丁姨娘，你应该喊乔伊莹八小姐，你懂了吗？”
其实私底下，姨娘喊自己生的孩子的名字，这不是什么大错，毕竟得考虑到亲情这因素不是。可是在外面，从来没有哪个姨娘能直接喊少爷公子的名字，这是没规矩。
丁芷兰的脸青红交替，就跟变魔术似的，甚是好看。
乔伊灵欣赏了一会儿丁芷兰的变脸后看向乔子铭，“四叔你怎么出房间了？四叔你的伤还没有好，正是该好好卧床休息的时候。是哪个奴才这么没规矩，竟然把四叔你喊起来了。”
乔伊灵说这话时眼睛斜晲着丁芷兰。
“我没事。我是听到伊莹被人欺负了。我这才赶来的。”乔子铭偷偷看乔锦，但是后者根本不往乔子铭那儿看一眼，乔子铭心里暗暗无奈。
乔伊灵的脸突然板了起来，“四叔，按理你是长辈，我是小辈，我这当小辈的是不该议论长辈的。但是有些话我真是不吐不快了。什么叫乔伊莹被人欺负了？四叔你是亲眼看到乔伊莹被人欺负了？你仅仅只是听人说，便认定了乔伊莹被人欺负，四叔你说这是正常的吗？
四叔你是武将，我只想问你一句，难道你在战场之上也只是听人说，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人云亦云吗？如果真是这样，四叔你这官当得怕是——”
乔子铭被乔伊灵说得面红耳赤，好不尴尬。
丁芷兰愤怒开口，“八小姐这样不叫被欺负了，什么是被欺负了！五小姐莫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改口改得好快啊！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丁姨娘你得记住自己的身份。”要找你错，你哪里都是错。
“哇哇——哇哇——爹啊，五哥欺负我！他欺负我！他故意甩我，我跌在雪地里快要痛死了！爹，你要为我做主啊！”乔伊莹放声痛哭，眼睛鼻涕糊了一脸。
“你给我闭嘴！谁欺负你了，谁故意甩你了，要不是你故意挡我的路，在我面前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谁稀罕理会你。至于甩你，我告诉你乔伊莹，我根本碰都没有碰到你，你少胡说八道。”乔锦暴怒道。
“哇哇——哇哇——痛啊！我好痛！我浑身都痛！爹啊，伊莹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女儿哭的如此伤心，乔子铭的心也不禁纠成一团。
“锦儿，伊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你——”
“乔子铭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凭什么要认！你少听乔伊莹哭两句就认为是我做的。我告诉你，小爷我不受这委屈！”
乔伊灵俏脸一寒，语气也沉了两分，“四叔，从头到尾只有乔伊莹一个人在说话，你只听了她一人的话就认定是五哥做的？这是不是太武断了。难道只因为乔伊莹现在看着很可怜？你的心就偏到乔伊莹身上了？四叔，你这样子不仅让五哥看着心寒，连我看着都心寒万分啊。
想想五哥知道你挨罚被打后，五哥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即向我要了上等的伤药给你送去，可四叔你呢？你真是——唉，四叔你是长辈，这些话不该是我一个小辈该说的。我不说了。”
乔子铭心一软，他想到了乔锦给他送的伤药，这孩子心里就是再怨他这个父亲，但心里还是有他的。
丁芷兰察觉乔子铭的态度不对，当即开口，“要说老爷挨打，这还得多谢五少爷呢。”
乔子铭回过神，对啊，如果不是乔锦开口要对他执行家法，他——
“丁姨娘，我再提醒你一句，主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还有你给我听好了，四叔受罚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竟然敢让乔伊莹喊你娘，又花言巧语地蒙骗四叔，你说四叔会倒霉吗？祖父会生气地对四叔执行家法吗？做决定的是祖父，你一个小小的姨娘，半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开口。”
乔子铭的心再次动摇，对啊，一切的源头就是乔伊莹喊丁芷兰“娘”，如果丁芷兰没有那么贪心，如果乔伊莹肯听话进了乔府就改称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会发生的。可是现在——
唉，现在再追究谁对谁错，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丁芷兰听到乔子铭的叹息，不禁恨得牙痒痒，狠狠剜了眼乔伊灵，所有事情都毁在她身上！一个小姑娘，真不知道嘴皮子怎么会如此利索！真真是让人气死！
“老爷，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八小姐被人欺负嘛！八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乔伊莹也配合丁芷兰哭得更大声了，母女俩一唱一和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乔子铭面露不忍。
第98章 说法不一致
“哭！哭！哭！一天到晚地哭什么哭！眼看着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了，你们是生怕不给乔家招晦气，一天到晚地哭哭哭！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们两个哭。”乔老太爷和乔子诺由远及近而来。
乔伊灵见到乔老太爷身边的乔子诺了时，眸光一闪，她只让秋菊去请乔老太爷，可没让秋菊去请乔子诺，想来是乔子诺正好在乔老太爷那儿吧。
乔老太爷真是烦透了丁芷兰和乔伊莹两个。丁芷兰先是撺掇着老四提前回安阳，甚至不写信通知他，打了他个猝不及防。回来后也不安分，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敢让小姐喊她娘，闹出一堆事！现在更好了，都没人主动找她们母女麻烦，她们母女又开始作妖。
乔老太爷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丁芷兰和乔伊莹作妖呢？只要丁芷兰两母女跟乔锦对上，那一定是这两母女的错。乔老太爷就是这么偏心乔锦。连乔子铭这个亲生儿子在乔老太爷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乔锦，更别提他原本就厌恶至极的丁芷兰和乔伊莹了。
乔老太爷平时就看够了乔五夫人卓氏哭丧着一张脸，现在又加了丁芷兰和乔伊莹两个，他心里的火气又是“蹭蹭——”往上升，头顶都冒白烟了。
丁芷兰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哭，乔伊莹还是孩子哪里能跟丁芷兰似的完美控制情绪，她被乔老太爷骂的更难受了，一时间哭得愈发厉害。丁芷兰无奈只能伸手捂住乔伊莹的嘴巴，但乔伊莹的双眼还在不停流着眼泪。
乔子铭见丁芷兰和乔伊莹两人如此伤心委屈，一颗心渐渐偏向了她们，“父亲，伊莹还小，她又受了伤，她——”
乔老太爷恶狠狠打断乔子铭的话，“你给我闭嘴！你知道发生什么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开什么口。”
乔老太爷也烦透了乔子铭。原本多年不见亲子，乔老太爷还是很期待乔子铭回来的。可是乔子铭回来后都发生了什么？一次一次地弄出一堆麻烦，一次一次地让他头痛。乔老太爷现在对乔子铭这儿子也是十分的不耐烦。
“你说！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乔老太爷一指乔锦的小厮问道。
乔锦的小厮应了一声，当即开口，“启禀老太爷，少爷正打算回院子，谁知道八小姐忽然窜出来。八小姐倒是没做什么，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五少爷的眼神满是愤恨。小的回忆起八小姐的眼神哟——身子到现在都忍不住颤一颤。
八小姐瞪了一会儿，她就不瞪了，眼神也不凶狠了，转而一副可怜兮兮，要掉眼泪的样儿。五少爷不想理八小姐，打算绕过八小姐离开。但这时候八小姐追上少爷，甚至还伸手捉少爷的袖子。
少爷当然不会允许八小姐碰他了，伸回自个儿的手。小的看得是真真的，少爷根本就没碰到八小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八小姐自己就甩了出去，然后八小姐就大哭大闹了。”
“你胡说！”丁芷兰想都不想地愤怒反驳。
乔老太爷横了眼丁芷兰，“你给我闭嘴！”
丁芷兰冲着乔子铭哭，“老爷，八小姐是什么样的孩子，难道您不知道吗？五少爷的小厮肯定是向着他的，可怜八小姐年纪轻轻就要受这样的罪啊！”
乔子铭的心又开始动摇。
乔子诺忽然一点乔伊莹的丫鬟，“你也说说，小厮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哪里不符合实情。”
丫鬟低着头，眼珠子转得极快。
“说啊！”乔子诺的语气重了好几分。
丫鬟一个机灵，连忙道，“说得好像没什么错——不过奴婢看着好像是五少爷将把八小姐甩出去的，五少爷当时好像碰到八小姐了。”
乔子诺眯着眼，语气有些危险，“你说好像？是什么说什么，什么好像不好像的。”
乔伊灵这时开口了，“父亲，她说的也没错。方才我一直在不远处看着，隔得是比较远，听不到五哥他们的声音，但是他们的身形动作我都看清楚了。以我的角度看，也是乔伊莹伸手要抓五哥的袖子，五哥时抽回手，可能仅仅是抽回手，也可能跟这丫鬟说的一样是不耐烦地将乔伊莹甩出去。哪样都有可能。”
丁芷兰一惊，她不相信乔伊灵会为她们母女说话，这根本不可能。
乔锦是半点都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五妹。
“丁姨娘，你把手放下吧。我有几句话要问乔伊莹。”
丁芷兰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深了，跟乔伊灵几次交手，最后倒霉的都是她们母女。丁芷兰已经暗暗给乔伊灵戳上了“克星”的标签。
“听不到伊灵的话嘛！放手。”乔老太爷见丁芷兰没动作，没好气道。
丁芷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乔伊莹得了自由，又嚎啕大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几个大人欺负我个小孩儿！你们太坏了！爹，你带我和姨娘回岭南吧，我再也不要来了。”
乔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乔伊莹，“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居然敢说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坏人，都是欺负她这个孩子的坏人。好！好！”
乔老太爷气坏了，他自认为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好家长，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还是他最看不上庶出孙女骂。
乔子铭一边心疼乔伊莹，一边又担心老父的身体出问题，一时间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你慢慢哭。照你这种哭法，等到了明天你的喉咙肯定会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在意。反正喉咙痛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其实我还挺希望你继续哭下去的。你继续哭呢，我也可以看做这是你做贼心虚，那么祖父你也不需要再查了，直接认定是乔伊莹陷害嫡兄。
祖父你说要怎么惩罚乔伊莹好呢？按照乔家的家规，就乔伊莹的行为，大约要打多少板子来着。”乔伊莹歪着脑袋，水眸闪闪，一脸的不怀好意。
乔伊莹当即止住了哭声。
第99章 孤家寡人乔子铭 （一更求首订）
乔伊莹不哭了，乔伊灵莞尔一笑，两个小小的梨涡在脸颊上绽放摇曳，平添了几分灵动俏皮，水眸盈盈动人，粉唇潋滟水润。
“不哭了？我现在发现你的优点了，很会审时度势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份眼力，你很好，将来一定很有前途。”一番话不知是褒是贬。
乔伊灵也不管乔伊莹是什么想法，自顾自地继续开口，“现在你说，是不是五哥故意动手甩你。你是当事人，总比一旁看的小厮和丫鬟要清楚的多。”
乔伊莹倔强地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乔伊灵也不生气乔伊莹不说话，“你不说话是默认了？还是你心虚了，因为不是五哥伸手甩你，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你故意挡五哥的路，你知道五哥讨厌你，肯定不会允许你触碰他。于是你就抓住了这一点，故意伸手抓五哥，当五哥缩回自己的手，你就装作被五哥甩出去，是不是这样？”
“你胡说！就是他讨厌我，所以故意甩我出去！”乔伊莹想都不想地反驳。
“你确定？”
“确定！”
乔伊灵又问乔子铭，“四叔，我想问问乔伊莹在岭南可曾学武。”
乔子铭傻了，一头雾水，“伊灵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为什么问，四叔就先别管了，劳烦四叔你先回答我。”
“不曾。女儿家该娇养才是，舞枪弄棒的算怎么回事。”乔伊灵对乔子铭的话半点都不感到奇怪。
乔锦冷笑，“你可真疼丁芷兰生的女儿！”
乔子铭心一缩，下意识地想辩解，但是乔锦根本不想听他所谓的解释，冷冷别过头。
乔伊灵含笑的容颜倏地一冷，漾着盈盈春水的眸子仿佛也结成了寸寸寒冰，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冷上三分，“乔伊莹没学过武啊。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乔伊莹没学过武，她是怎么做到被人甩出去时，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要是乔伊莹学过武，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学武之人在受到伤害时，肯定会有一定的警觉性。假设乔伊莹学过武，她被五哥甩出去时，下意识地知道保护自己，尽量避免裸露在外的身体受到伤害。
但问题是乔伊莹你根本没有学过武，你不是被我五哥甩出去了？你看看你的脸你的手一点擦伤都没有，你这是怎么被甩出去的？别跟我说什么，我五哥下手不重，所以你一点事情都没有。好，既然我五哥下手不重，那么你乔伊莹怎么连站都站不稳，就这么被我五哥甩出去？”
乔伊灵方才在远处的确是不能确定，乔伊莹到底是被乔锦甩出去的，还是她自己做戏倒下去的。两样都有可能。如果是前者，那么乔伊灵真是不能不夸乔伊莹一句，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对自己狠得下心来，长大了绝对是号人物啊！如果是后者，那么乔伊莹还是不能对自己下狠心，对自己狠不了的人，她的成长空间到底有限。
乔伊莹后知后觉地举手一看，这简直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啊！
丁芷兰的面色也是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乔子铭是武将，他比乔伊灵在这方面还是行家。方才，乔子铭是被丁芷兰和乔伊莹弄得心浮气躁，根本没那功夫想那么多，现在经乔伊灵这么一提醒，见乔伊莹嫩白的双手毫无伤痕，小脸上除了泪痕外，也是什么都无。被人甩倒在地，怎么可能是这样！
乔子铭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他被自己的女人和女儿欺骗了。乔子铭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怒火，从胸膛向四肢燃烧，气得他忠厚老实的脸上也露出了愤怒的红色。
丁芷兰见状不妙，当即对着乔子铭落泪哭诉，“老爷，八小姐是太苦了啊！您知道八小姐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嘛！她日日要跪一个时辰，稍微有一点不好，邹嬷嬷便会厉声指责，轻则打板子，重则打耳光。老爷，八小姐虽说是庶女，但她也是您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啊！
八小姐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做这种蠢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老爷您要罚就罚我吧！可怜我哥哥去世的早，要不然妾身和八小姐好歹能有个依靠啊！”
乔子铭刚升腾的熊熊怒火瞬间被浇灭了。是啊，丁兄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自己在丁兄死前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丁芷兰一辈子。当年如果不是他做错事，丁芷兰肯定能嫁到小户人家当正妻的，她生的儿女也会是嫡子嫡女，哪里会——
乔伊灵察觉乔子铭眼底的松动不忍，心里冷冷一笑。丁芷兰好大的本事啊，乔子铭原本已经气得想杀人了，可丁芷兰短短的几句话便打消了乔子铭的怒火，反而让他生起怜惜之心。虽说这大多是靠丁芷兰死去的哥哥，但丁芷兰这份本事不能小觑。
“丁姨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乔伊莹苦，她哪里苦了？每天跪嫡母的牌位一个时辰这叫苦？这话要是传出去，将来怕是没人愿意娶乔伊莹了。
还有你别总是拿你那死去的哥哥说事。是，我不否认你的哥哥是为了救四叔死的，四叔是欠你哥哥一条命。但是其他人可不欠你们丁家人。我四婶是怎么去世的？我四婶是怎么一尸两命的？这都要拜你丁芷兰所赐！
别说什么你不是故意的，别说什么你不想的。这样的鬼话你还是留着糊弄四叔吧。我不是四叔，我肯定是不会怜惜你的。你愿意拿你死去的哥哥来让四叔心疼让步，这是你的事，我们没必要为了你那死去的哥哥让步心疼。说真的，我挺同情你哥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相信你哥哥肯定是希望你能当一个正室，有乔家人为你撑腰你在婆家一定能过得不错，但是你不知足啊！你就是喜欢给人当小妾，生下的孩子永远比嫡出的低一头。你死去哥哥的亡灵也一直无法得到安息，每每都得被你提起利用，反正换做是我，我是一定不乐意，死了都得不到安静。”
“伊灵你怎么能这么说！”乔子铭很愤怒，丁芷兰的哥哥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乔伊灵无视乔子铭的愤怒，婉约淡雅的眉眼间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丁芷兰的哥哥是四叔你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如果没有四婶的事，我们乔家都会对丁家人感激不尽，因为丁芷兰的哥哥救了四叔你的命。
可是如今呢？四叔你还记得四婶吗？一尸两命啊！你知道五哥失去母亲的痛吗？你知道五哥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别说五哥，你知道祖父这些年过的又何曾开心过。当初祖父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为四叔你求娶成功四婶。当年祖父在李家人面前是许了重诺，他一定会好好待四婶，让四婶在乔家过得比在娘家还好。
祖父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我敢说一句，祖父总共有五个儿媳妇，但他对四婶是最好的，真的是将四婶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可是四叔你呢？丁芷兰的哥哥是救了你一命，但四婶和她腹中孩子两条命没了，因为丁芷兰没有了。
五哥成了没娘的孩子，祖父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四叔你呢？你对害死四婶和她腹中孩子的凶手可谓是关怀备至，仍然记得她们是你救命恩人的亲人，你又何曾记得过四婶啊！
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那些话不是我一个当小辈的该说的，可是今儿个我还非要说了。人都说，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因为人死了就永远留在某人的心里，任你活人如何努力，你也动摇不了她分毫。可要我说，我觉得有时候死人是比不了活人的。
因为活人一直陪伴在你身边，而死人她已经死了，不会哭不会笑，她的音容笑貌也会渐渐在你的脑海中消失。陪着你的那位活人呢？她会哭会笑会体贴你，数年的朝夕相伴，你会习惯她的存在不是吗？
四叔你认为我的话有道理吗？丁芷兰对你的影响很大吧，你都快回到乔家才给祖父送信，四叔你是个老实人，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丁芷兰在你耳边撺掇。
还有你们在岭南这么多年，你竟然让乔伊莹喊丁芷兰娘。我只问四叔一句，如果我四婶还活着，四叔你会这样做吗？
所以说，死人有时候是比不过活人的。可怜四婶和她腹中的孩子被人害的惨死，而四叔你能记得的永远都是丁芷兰哥哥对你的救命之恩。”
乔锦的双眼渐渐模糊，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眼前又浮现她娘满身是血的场景。五妹说的对，有时候死人是比不过活人的，最起码在乔子铭这个男人眼里正是如此。
乔老太爷是最心酸的，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啊。他是最重信用的，可是结果呢？他背信弃义了，就连害死老四媳妇的人他都不能动。多年的好友每年到了老四媳妇的忌日都要来刺刺他。心中的那根刺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谁知道他心里的苦。今天心中的苦被乔伊灵说出来，乔老太爷的心情复杂莫辩。
乔子铭的喉咙里仿佛塞了一铁块，沉甸甸的，梗在喉咙处堵住了他所有的话。他朝乔锦的方向看去，乔锦落下的泪水仿佛是滚滚熔岩，烫的他的心都融了。再看一眼乔老太爷，老父似乎比记忆中的老了许多，鬓边的白发如雪，脊背弯曲佝偻。是什么使父亲弯下了脊背？是不能信守承诺的痛苦懊悔。
丁芷兰心慌意乱，她忽然发现她和乔子铭之间好像架起了一座天堑，将他们的心远远隔开，她好像再也不能把握这个男人，好像再也不能将这个男人捏在手心，好像——
“还请祖父原谅，伊灵方才的话里对长辈多有不敬。”
乔老太爷挥挥手，语气疲惫沉重，“不怪你。你说的很对。你今日说的很多话都是我想对他说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老四你听好了，为父生了你养了你，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父亲的责任，对你，为父是全都尽到了。
因为你乔子铭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容忍了丁芷兰和乔伊莹两个，欠下救命之恩的是你，不是我们乔家。就你这些年对丁芷兰的照顾，我可以说一句，你所谓的救命之恩早就还了。不，应该说更早，在你媳妇儿还有你第二个儿子没了命时，你就已经还清了。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在你心里怕是那份救命之恩永远都还不清还不完。但你听好了，家里因为你容忍了丁芷兰害得你媳妇儿一尸两命。这已经是家里能为你做到的极限了，
从今往后，若是丁芷兰和乔伊莹还有什么过分举动，我是绝不会在看你的面子放过她们两个。
老四啊，你好自为之吧。至于乔伊莹今日陷害嫡兄，打她手心二十板子吧。若是还有下次，谁都救不了她，老四你记住我的话。
老大，跟我回去。”
乔老太爷艰难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往回走。乔子诺没有立即跟上去，反而上前两步来到乔子铭身边，同时伸手拍了拍乔子铭的肩膀，“老四，你是兄弟里最老实最重情的一个。这是你的优点同样也是你的缺点。你对丁芷兰的兄长有愧，转而将这份愧疚全都转移到丁芷兰身上，我只问你一句，你对锦儿的娘还有你那无缘长大的孩子又是什么想法？难道他们就不可怜，你对他们就没有愧疚？”
乔子铭如遭雷击，脑袋混沌一片。
“乔子铭你听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以前我觉得你很可恨，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很可怜，你是一个既可怜又可恨的男人。五妹，我们走吧。”
乔锦说完也不给乔子铭反应过来的机会，拉着乔伊灵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乔子铭、丁芷兰还又乔伊莹。这时，乔伊莹也不敢哭了，小孩子对危险的感知是敏锐的，她觉得现在很不正常，紧紧闭上了嘴巴。
茫茫天地间，雪花飘扬，万物寂静，耳边只有寒风呼啸，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孤家寡人！
蓦地，乔子铭脑海闪过这四个字。
第100章 不甘的傅氏（二更！求首订！）
傅氏躺在雕花暖炕上，后面靠着云青色莲花纹靠枕。傅氏穿着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梳着宽松的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根鎏金蝴蝶钗。钗的做工精湛，蝴蝶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仿佛真的有蝴蝶落到傅氏的鬓边。
“奶奶，奴婢都打听清楚了。五小姐出手好生阔绰，她送给五少爷的宝刀可谓是神兵利器，那得值多少钱啊！还有五小姐前儿个不是还送了八少爷一方极品端砚，八少爷稀罕成什么样哦！听说天天宝贝似的抱着，谁都不许碰一下。
奶奶，按理这事不该奴婢插嘴，但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姐您说说，大爷才是五小姐嫡亲长兄，五小姐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难道不该是大爷？
八少爷也就算了，好歹也是五小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但是五少爷呢？五少爷是四房的人，又不是咱们大房的人。五小姐对隔房的堂兄那么好，也没见她给咱们大爷什么好东西。奴婢是为大爷不值啊！”
说话的丫鬟年约十六七，穿着淡紫色碎花袄，发间别着梅花状的银珠花，颇有几分姿色，就是眼珠子总是转啊转，一看便是个心思活络的。
傅氏的脸随着丫鬟说的话也渐渐阴沉下来，眼底闪动着诡谲难测的阴鹜，“紫嫣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就好奇了，无论是宝刀还是端砚，那可都是好东西。好东西自然是要花大钱的。五妹哪来这么多的银钱。”
紫嫣忽而一笑，“奶奶这话可是糊涂了。您忘了，五小姐可有一个十分宠爱她的外祖母呢。说来五小姐的外祖母也是咱们大爷的外祖母，可是每年从庐州送来的年礼，向来都是五小姐的最多，那一样样的看得人眼红啊。”
傅氏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儿。乔伊灵和乔骏的外祖母是庐州的魏老夫人。魏老夫人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也不少。但是魏老夫人最宠的就是乔伊灵，甚至连儿子孙子都要退一席之地。
每年魏老夫人送来的年礼真心是不少，人人都有，只是有多有少。无疑，乔伊灵的肯定是最多的，就是魏氏得的东西也不如乔伊灵的多。
以前傅氏看着，最多也就心里不舒服，嘴巴上念叨两句。可是现在被紫嫣这么一说，傅氏心里太不是滋味儿了。她家大爷可是魏老夫人的嫡亲外孙啊，凭什么大爷得的东西反而不如乔伊灵的多。
魏老夫人的儿子孙子：我们得的还不如乔伊灵多呢！你嚎啥嚎！
紫嫣有一句话是说到傅氏的心坎上了，乔伊灵太过分了，给乔杰好东西也就算了，好歹他也是大房的人，但是她给乔锦好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乔锦只是隔房的堂兄啊！也没见乔伊灵孝敬自家大爷什么好东西。
别说大爷了，傅氏又想到这多年，乔伊灵也没给过她什么好东西，也就逢年过节时，乔伊灵意思地给了点东西，哪里有端砚宝刀这类好东西值钱。
傅氏心里越想也不是滋味儿。
紫嫣见状又说，“奶奶，大爷是什么性子，没有谁比您这个枕边人更清楚的了。咱们大爷可是个好人，虽说弟弟妹妹们心里没他，但他心里肯定是有那些弟弟妹妹的。大爷还什么东西都没得呢，倒是先被别人把身上的好东西给掏走了。
先不说奶奶您已经为大爷生下了萱姐儿，奶奶您还这么年轻，将来肯定能为大爷添一个哥儿。大爷的东西将来肯定是得传给奶奶您生的哥儿啊！大爷给别人的多了，那奶奶你将来生的哥儿得的东西不就少了。奴婢真是为您担心啊！”
傅氏心中一凛。乔明萱这个女儿，傅氏是没放在心上的，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个赔钱货！（傅氏乃忘记了，你也是自己口中的赔钱货！），但是她将来生的哥儿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乔家未来的继承人啊！凭什么她儿子的东西要给其他人？还是根本不对他们好的乔伊灵，这不是太亏了？傅氏越想越心疼，心都快纠结成一团麻花了，脸色暗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水。
紫嫣偷偷勾起嘴角，又很快低下头。
“的确不能再这么下去。乔家的一切都是我将来的哥儿的，大爷的东西更是。你去请大爷过来。”傅氏随手指了一身着橘红色褙子的丫鬟吩咐。
没多久，乔骏来了。
傅氏下了暖炕，穿上鞋子，服侍着乔骏坐下，亲手为乔骏倒了一杯茶，“大爷一路走来怕是累，赶紧喝口茶歇歇。”
乔骏接过傅氏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到桌上，暗暗打量着有些奇怪的傅氏，“你让人喊我，可有事？”
傅氏也做到了乔骏一旁，心里暗暗思量着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傅氏才缓缓开口，“妾身听说五妹给五弟送了一柄宝刀。”
乔骏一时间想不通傅氏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头，“五妹送给五弟的刀确实是一柄好刀。五弟稀罕成什么样。一天到晚地捧着，别人碰都不许碰一下。”
傅氏暗暗发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有些生气乔骏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思呢，“妾身还听说五妹还给八弟也送了一方端砚。那端砚一定是极好的吧，否则八弟也不会成天捧着，不许别人碰一下了。”
傅氏说着，话里透出了一股酸味儿。
乔骏感到傅氏的话怪怪的，到底怪在哪儿，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还是回答，“嗯。五妹的确是送了八弟一方端砚，那端砚我也见过是极好的。你今日特地遣人喊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难不成你也想给五弟和八弟送什么东西不成？”
“我凭什么要给他们送东西！”傅氏心里正不舒服，想都不想地开口。
乔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傅氏的眼神尽是冰冷，吓得傅氏浑身一颤。
傅氏被吓过后，便是满满的愤怒和委屈了，她是为自己想吗？她是为乔骏想啊！是为了这个家想啊！
“大爷就是怪我，我也必须要说了。大爷怎么不想想，五妹出手好生阔绰！给五弟送了宝刀，给八弟送了端砚，她给大爷你送了什么？大爷你可是五妹的嫡亲长兄啊！五妹这是不是太过偏心了。
还有五妹哪有这么多的钱买宝刀买端砚，乔家给姑娘的月例银子是不少，但也没这么多。五妹的钱不还是外祖母给的。外祖母又不是五妹一个人的外祖母，她也是大爷你的外祖母啊！怎么就没见外祖母多给大爷你什么好东西。外祖母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大爷你对弟弟妹妹们自然是没话说的，但是他们呢？他们的心里可曾有大爷你呢。五妹有什么好东西宁可给隔房的堂兄也没想到给大爷。我为大爷你抱屈。
大爷你不能只为你那些弟弟妹妹想，你也得为我们这小家想想啊。大爷你给弟弟妹妹的东西多了，那给咱们孩子的东西不就少了。大爷，只有我和将来的哥儿才是你最亲的人，你得分清楚里外亲疏啊！”
“萱姐儿呢？”
傅氏脱口而出，“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将来随便给点东西打发出去不就成了。”
乔骏这一刻好笑远远超过了愤怒。乔骏心想自己祖父给人挑媳妇的眼光真的是有些差劲。虽说子不言母过，但是乔骏不能不说一句，他的母亲真的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傅氏也是祖父挑选的，一开始看着还行，但是时间久了，渐渐就能发现傅氏的缺点了。
最明显的一点“重男轻女”。乔骏就奇怪了，傅氏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那么瞧不起女孩儿。好吧，就算你瞧不起女孩儿，自己心里知道就成，何必一定要出去说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生怕自己脸丢不尽？
现在傅氏的缺点又渐渐显露出来了，傅氏眼皮子浅，只看得到眼前的那一亩三分地，还有那一点点东西，好像家里缺她这点东西了一样。
五妹没给他送东西？乔骏要笑了，五妹可给他送过不少的孤本珍本，那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乔骏没必要五妹给他送了好东西就宣扬的天下皆知吧。乔锦的宝刀还有乔杰的端砚，那是他们一直要用，所以外人看到了渐渐传开。而他的孤本珍本都是需要好好珍藏的宝贝，他轻易不示人。
为什么傅氏不知道乔伊灵给乔骏送东西呢？很简单，因为乔骏根本没告诉过傅氏。傅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是傅家对女儿的教养从来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傅家的女儿只需要读《女戒》《女则》，知道三从四德，认识几个字便成了。孤本珍本在傅氏眼里还不如金银珠宝值钱呢！
对了，傅氏还生他外祖母的气，觉得外祖母偏心。乔骏真是快被气笑了，他真不懂傅氏的脑子里装了什么。外祖母的东西是她的，她爱给谁就给谁。别说他这个外孙了，就是外祖母的亲儿子亲孙子也没得多少，他们是不是更该不平？
“将来的哥儿？你的哥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现在操心的是不是太多了。”乔骏幽幽开口。
正愤愤不平的傅氏瞬间如遭雷击。雷电直直从头顶劈向全身，至今没能给乔骏生个儿子是她心里最大的痛，乔骏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嫌弃她了吗？
“大爷这是嫌弃我了？”
乔骏挑眉，他还真没有这个意思。他的确没有因为傅氏到现在都没能给他生个儿子嫌弃她。毕竟他和傅氏都还年轻。将来肯定能有儿子的。只是傅氏对嫡长女萱姐儿的态度让乔骏很不高兴。正如傅氏自己说的，她就是将萱姐儿当成赔钱货，要不是下人照顾得精心，萱姐儿能不能长大还一定呢。
古代孩子的夭折率还是很高的。
于是乔骏不开口反驳了，等同于默认了傅氏的说法。
傅氏这会儿是真的想死了。她原就因为没能给乔骏生个儿子而感到自卑难过，现在乔骏又明晃晃说出这一点，这让傅氏如何能够接受呢！乔骏真是一个没良心的，自己可是全心全意地为了他啊！
乔骏好像没看到傅氏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体，凭傅氏说的话就该让她好好受点苦。苦了才能长记性。
“你听好了。伊灵的东西是伊灵的，她愿意给是情分不愿意给，也没人能指责伊灵。这些话我今天只当没听过，我不想再从外面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你屋里的人要是管不住嘴巴，通通发卖吧。管不住嘴的下人，我乔家用不起。
还有，从今往后我都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萱姐儿是赔钱货的话。傅氏你弄弄清楚，你傅家的门楣远低于乔家，你在傅家还是千金小姐。萱姐儿身为乔家长房的嫡孙女，她的身份比你高贵多了。萱姐儿是我乔家的明珠，你听懂了吗？”
“你这是为了那——萱姐儿下我脸子？”傅氏又想说“赔钱的丫头片子”，好在她记住了乔骏的话，总算及时改了口。
“你也能这么想。父亲现在对母亲的要求是，只要母亲老老实实呆在她的院子里，不要惹是生非。我不希望有一日，我也这么对你。”
这会儿，傅氏是真的吓到了。对婆婆魏氏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魏氏是为了小姑子乔伊蕙三番四次惹怒了公公，这才落得明调养实软禁的地步。当时傅氏还在心里好好嘲讽了魏氏一番，她觉得魏氏真是傻。对乔伊蕙这么个姑娘那么好做什么，还害的自己落得这么惨的下场，这不是傻子嘛！
可是现在，乔骏居然也这么警告她，这让傅氏如何能接受！她可没有跟魏氏似的傻！好好的儿子不疼反而去疼一个赔钱货！感情傅氏到现在都不知道乔骏警告她的真实原因，这也真是让人醉了。
第101章 魏氏生病（三更！求首订！）
乔骏见傅氏的样子可怜万分，心里倒是升起了几分同情。到底是结发夫妻，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女儿，乔骏怎么可能对傅氏半点感情都无呢？
但是很快，乔骏便将那一点点的怜惜压下，他如果对傅氏仁慈，那便是对自己残忍。傅氏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还要不要和其他几个弟弟妹妹相处了。总不能因为傅氏一个人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吧。
乔骏也不是没想过和傅氏好生说道说道，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便消失了。乔骏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乔子诺可不止一次跟魏氏揉碎了掰烂了说，可说了这么多次，结果呢？
什么用都没有。自己的母亲和傅氏在这方面怕是挺像，自己何必浪费这个精力呢。乔骏深感还是好好震慑傅氏，这法子管用多了。正如乔子诺对魏氏。
“我今日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想不通，你就一直待在房里慢慢想。”
乔骏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这话听得傅氏的心都在流血！这就是她的丈夫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不等傅氏开口，屋内已经看不到乔骏的身影了。
傅氏这才放声大哭，“呜呜——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他啊！他——他就这么对我！没良心的，真是没良心的。”
“奶奶别哭了，大爷是一时气急，奴婢这就去跟大爷解释一下，大爷一定会体谅奶奶的。”紫嫣扶着傅氏上了暖炕，为傅氏盖上浅紫色花鸟图案的薄被才跑出房外去追乔骏。
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傅氏至今都没有回过神，她还在那里伤心呢，她的丈夫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紫嫣跑出房门，乔骏也没走多远，而他走的也不怎么快，紫嫣没两下就追上了。
“大爷留步。”紫嫣急吼吼跑到乔骏身边，喘着粗气行礼。
乔骏停步打量着紫嫣，“你是紫嫣？”
紫嫣心下一喜，点头，“奴婢正是紫嫣。大爷放心，奶奶这次是相差了，一时间走不出来。但是大爷放心，奴婢会好生劝奶奶。假以时日，相信奶奶一定能想通的。”
方才听了魏氏一通胡搅蛮缠的话，这会儿再听紫嫣通情达理的话语，乔骏的心情微微好了几分。
“你是个懂事的。你们奶奶不懂事，正需要你们在一旁好生劝着。好了，你也赶紧回屋去。外面冷，姑娘家的可不禁冻。”
紫嫣害羞低头，大爷这是在关心她吗？一定是，大爷心里也是有她的吧。紫嫣无不欢喜。
再次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乔骏的身影。紫嫣心里却甜滋滋的，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似的，但紫嫣一点都不觉得疼。那一点点疼哪里能及得上心里的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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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通判和冯千户两人闹翻了。”乔伊灵给祁云送了一个好消息。
祁云闻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便没有其他动作，“闹翻是一定的。冯千户在安阳搜了这么久，小门小户被搜也就算了，他们敢怒不敢言。但是高门大户就不行了，无缘无故派人去搜，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安阳的大户不能去找锦衣卫说理，柿子要挑软的捏，他们当然会找上陈通判。一开始还好，但是人多了次数多了，陈通判顶不住压力。
这时候陈通判一定会找冯千户。况且因为玉珍阁的事，陈通判才丢了大脸，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他跟冯千户说话的语气怕是也不会多好。两人闹翻的可能性很大。”
乔伊灵对祁云的神机妙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的。
“小姐，咱们是不是趁着这时候将太孙殿下送出安阳？”春雨趁机献策。
祁云和乔伊灵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摇头。
“不是时候。冯千户在陈通判那儿受了气。心里肯定会堵着那股气，他肯定非要将安阳翻查个彻底，将太孙殿下揪出来不可。冯千户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他就咬哪里。上次锦衣卫包围乔府，冯千户没能搜查成功乔家女眷的院子，他心里怕是存着疑呢。他现在对乔家怕是关注的很。”
祁云赞赏地看了眼乔伊灵，“乔姑娘说的很对。现在的确不是好时机。”
“冯千户怀疑乔家，那就请他来乔府看看好了。”乔伊灵眸光一闪，似笑非笑道。
秋菊不解，“小姐，难道您要邀请冯千户来乔家不成？”
“谁说要邀请冯千户来乔家。那玉石榴的事情，虽然我在展宝会上抵赖，但大多数人还是半信半疑的，就以母亲的名义请安阳各家的夫人小姐来乔府参观玉石榴好了。”
“不错的想法。只是想问乔姑娘一句，你那位母亲愿意吗？我听说令堂因为你三姐的事，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招待客人，不说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起码也得面带微笑，礼仪周全吧。”
乔伊灵横了眼祁云，就会揭她的伤疤，“当然不是现在了。乔伊蕙还在祠堂，我那位母亲哪里有这功夫。可以在大年初六后举行宴会，我想祖父和父亲会同意的。最重要的是乔伊蕙也出了祠堂，我母亲怎么都不会耷拉着一张脸。”
“看来乔姑娘是都想好了。”祁云没说反对的话，想来也是赞成乔伊灵的话。
两日后，传来魏氏生病的消息。
乔伊灵得到魏氏生病的消息，挑了挑眉，魏氏病了？别是想乔伊蕙想病的吧。
心里腹诽不已，但是作为魏氏的女儿，乔伊灵当然得去看魏氏。
乔伊灵去时，在魏氏的院子外和乔骏碰上，两人作伴同走。进了屋，没多久，乔瑞、乔杰还有乔伊璇也到了，乔子诺是最晚一个到的。华姨娘和宋姨娘老老实实地离得远远的，半点都不敢越矩。
魏氏躺在床上，面色有些潮红，眉头紧皱，苍白的嘴唇不停嚅动。常妈妈在一旁为魏氏捏了捏被角。
乔子诺站在魏氏床边，拧着眉头，深深打量着魏氏，“夫人怎么生病的？大夫怎么说的？”
常妈妈替魏氏捏好被角后，恭声回答，“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大夫说夫人是心悸失眠，再加上这段日子损了心神，夜里又不小心着凉，这才病了。大夫已经留下了方子，说夫人这病不严重，只要放宽心，按时喝药，七日便能痊愈。”
乔伊灵紧紧盯着魏氏的嘴唇，魏氏嘴巴嚅动，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乔伊灵不懂唇语，但是想想魏氏的性子，她有点能猜到魏氏在说什么，看那嘴型应该是，“伊蕙！伊蕙！我可怜的伊蕙！”
乔伊灵也不知道该说魏氏什么了，乔伊蕙果然是她的心头宝，是她的命。魏氏生了四个孩子，好像只有乔伊蕙是亲生的，其他都是抱来的。
“放宽了心，按时吃药，七天便能痊愈？她的心怕是不好宽。”乔子诺哪里不知魏氏这病大多是为了乔伊蕙。乔伊蕙一日不从祠堂出来，魏氏的病就好不了。
乔子诺定睛盯着魏氏许久，好一会儿才挥手道，“你们都先回去。”
乔骏作为长兄，这时率先开口，“父亲，母亲如今病了，咱们做子女的该守候在一旁侍疾才是。”
“侍疾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先回去。”
众人听乔子诺这么说，也不多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乔骏等人离开后，乔子诺留下一句，“等夫人醒了，意识清楚点后，派人通知我。”
常妈妈一愣，随后点头，“是。”
傍晚，常妈妈派了个小丫头来奇通知乔子诺，魏氏已经醒来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乔子诺放下手头的事去了魏氏处。
魏氏正由常妈妈和娇月两人伺候吃了一碗燕窝粥。一碗暖暖的燕窝粥下肚，魏氏的精神气力都好了几分，见乔子诺进来，魏氏心里一跳。这已经是魏氏这段日子的条件反射了，最近每次乔子诺来找她，都没什么好事，自己一般都要倒霉，或者是她的伊蕙倒霉。想到伊蕙，魏氏眼底浮现点点晶莹的泪光，她可怜的伊蕙啊！
魏氏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乔子诺的眼睛，他已经生不起气了，跟魏氏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还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你病了，知道自己怎么病的？”常妈妈给乔子诺搬了个绣墩，乔子诺一撩袍子坐下。
魏氏觑着乔子诺的脸色，但乔子诺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遮掩起来，看不出高兴看不出生气，魏氏心里打着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里没睡好，一时受了凉。”
“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是为了乔伊蕙而病吧。日日为乔伊蕙哭，为乔伊蕙伤心。说真的，你要是一直好好的，我才觉得奇怪呢。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你这样的折腾。”
魏氏一听乔子诺的话，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当即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老爷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冷眼看着呢！我与老爷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呢！”
“狠心？你说我狠心。不如你教教我如何不狠心？你是为了乔伊蕙这么折腾，你不就是希望我将乔伊蕙从祠堂里放出来。你说可能吗？”
魏氏痛哭，“为什么不可以。伊蕙已经受了这么多苦，难道还不够嘛！”
常妈妈见状连忙劝道，“夫人您别哭啊，您的身子——”
“让她哭。身子是她的，她不珍惜，外人说再多也无用。”
乔子诺冷酷无情的话，彻底击碎了魏氏的心，她满眼泪痕，伤心欲绝地盯着乔子诺，“夫君你就这么狠心？我现在病了啊，你竟然这么戳我的心！”
乔子诺笑了，被魏氏的话逗笑了，“按你的意思，你病了，我就该处处让着你，你说什么我都得听。照你这思路，应该人人都去当病人才是。”
“我——我——”魏氏想反驳，但偏偏找不到话。她这病可谓是突如其来，脑子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如一团浆糊，毫无思绪。
良久，魏氏才憋出一句，“我没这么想。”
乔子诺对魏氏的话不置可否，魏氏真的没这么想吗？未必吧。可能在魏氏内心深处她隐隐还是存着这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现在病了，她很可怜她是弱者，所有人都必须迁就她，否则就是欺负她。
“想让乔伊蕙从祠堂出来？想见乔伊蕙？”
魏氏眼底浮出深深的希翼。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你说乔伊蕙在祠堂受够苦了，她受的苦能比得上伊柔的？伊柔身上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好。”
魏氏眼底的希翼如死灰般消散，浑身都透着死气。
“你想让乔伊蕙从祠堂出来也不是不行。”乔子诺话锋一转。
魏氏这回学乖了，她担心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小心翼翼觑着乔子诺。
“你病了，乔伊蕙作为你的女儿，她自然得来为你侍疾。好，我看在你这次病了的份儿上，我破例一次，允许乔伊蕙来为你侍疾。”
惊喜来得太快，魏氏都有些不敢相信。
“别高兴得太早。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大夫说你这病，七天就能痊愈——”
魏氏截过乔子诺的话，“那就让伊蕙为我侍疾病七天。我不贪心。”
你还真是不贪心，乔子诺在心里冷哼一句。
“你想的真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乔伊蕙出来为你侍疾七天？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其他儿女？”
“那老爷你的意思——”
“骏儿、瑞儿还有杰儿是男子，照顾你到底不方便。他们就算了。七天——伊灵第一天，傅氏第二天，伊柔第三天，伊璇第四天，还剩下三天就让乔伊蕙为你侍疾。乔伊蕙为你侍疾的三天，我就当她在祠堂了。不另外算时间了。”
第102章 乔伊灵侍疾（四更！求首订！）
“伊柔的伤还没好，让她好好歇息就是。我这儿就不需要伊柔过来了，免得伊柔沾了病气，这样对她的身子不好。伊璇年纪太小，侍疾的事难免会累到她。伊璇也别来了。傅氏嘛——萱姐儿还小，离不得她，傅氏也别来了。伊灵嘛——”魏氏绞尽脑汁地想原因，但乔伊柔、乔伊璇还有傅氏都还好说，可是乔伊灵是她亲生女儿，还真没什么理由不让她来。
乔子诺这会儿有些佩服魏氏了，也没见她其他时候这么思路清晰过，为了乔伊蕙她真是煞费苦心。
乔子诺一举指出魏氏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想着伊柔、伊璇还有傅氏都不来，就能让乔伊蕙多出祠堂几天？”
魏氏讪讪避开乔子诺灼人的视线。
“伊柔的伤是还没有好，但是这不妨碍她为你侍疾。伊璇年纪是小，但是给你侍疾也累不到哪儿去。傅氏更别提，离开萱姐儿一天也不会有事。”更遑论傅氏根本就不怎么管萱姐儿。
魏氏还想再开口，乔子诺已经懒得听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要听你的意见。你要是还想说什么，那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乔伊蕙就别出祠堂为你侍疾了。”
魏氏顿时不敢说话了。
“还有我让乔伊蕙出祠堂是有条件的。我让乔伊蕙出祠堂，目的是为了让你早日养好病，临近过年你病了，你是生怕不戳父亲的心是吧。还有在伊灵、伊柔、伊璇还有傅氏给你侍疾时，你最好老实一点，好好养病，要是你敢弄出什么夭折子，让乔伊蕙出祠堂为你侍疾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
还有你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乔伊蕙出祠堂是为了给你侍疾，不是出来享福的。当然，乔伊蕙出了祠堂，我不要求她每天吃馒头咸菜，她每天的跪暂时也免了，她只需要老老实实为你侍疾就成。”
魏氏生怕乔子诺改变主意，忙不迭道，“我听话，我一定老老实实养病。伊蕙是个好孩子，她肯定会尽心为我侍疾。”
一直沉默的常妈妈眉头一跳，她可不信乔伊蕙能尽心为魏氏侍疾。乔伊蕙是什么性子，这些年她也算是有些了解，最是自私自利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自己，魏氏跟她自己比起来，怕也不算什么吧。
乔子诺同样不信乔伊蕙能好好为魏氏侍疾，也就只有魏氏相信了。
“好，你现在好好养病吧。”乔子诺说着便起身离开。
魏氏一心沉浸在马上能见到乔伊蕙的喜悦中，眼底泛着奇异的色彩，根本没注意到乔子诺离开了，“常妈妈你听到没有，我马上就能见到伊蕙了。伊蕙在祠堂受了这么多苦，我得多给她准备点好东西补补。
我那儿不是有上好的血燕，赶紧拿出来备着。还有伊蕙最喜欢吃佛跳墙，这菜费工夫，现在就让厨房准备着。佛跳墙要炖足了时间才够味儿。还有……”
常妈妈面无表情地听着魏氏絮叨，她真想提醒魏氏一句，乔伊蕙是来为她侍疾的，又不是来享福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常妈妈最后还是没说。就让魏氏多高兴高兴吧，老爷都不管乔伊蕙出来后吃什么，魏氏爱准备就准备吧。反正这也不影响乔伊蕙侍疾要做的事。
乔伊灵接到乔子诺的吩咐，让她为魏氏侍疾，她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太多想法。魏氏是她生母，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母女之情，但是自己该对魏氏尽的义务，乔伊灵是不会忘记的。侍疾本就是她为女该做的。
第二日，乔伊灵起了个大早去了魏氏那儿。魏氏还没醒，乔伊灵细细问了魏氏的情况，并且打听了魏氏每餐吃什么，她晚上睡得好不好，夜里会起身几次。
常妈妈一一回答，看向乔伊灵的眼神愈发的柔和，这才是孝顺女儿啊！
魏氏起来后，乔伊灵很自然地服侍魏氏洗漱，接着下人端来了早膳，乔伊灵端过一碗干菇肉粥，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正好，于是慢慢喂魏氏喝粥，其间也为魏氏夹了几口小菜，魏氏都很顺从地吃了进去。
吃完早膳，魏氏要休息半个时辰才能服药，乔伊灵问魏氏，“要不我给母亲读话本子？”这么打发时间是最好的，古代原本就没多少娱乐。
魏氏现在哪里有功夫听什么话本子，她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伊蕙马上能出祠堂了！
“伊灵啊，你姐姐快要出来了！”
乔伊灵眸光一闪，能让魏氏这么高兴，再说出来这样的话，也只有乔伊蕙一个人了。但是乔伊灵不相信乔子诺会提前放乔伊蕙出祠堂。
“可惜伊蕙只能出来三天，真是可惜了。”
常妈妈忍无可忍地加了一句，“老爷特许三小姐出祠堂为夫人侍疾。”
“侍疾”两个字，常妈妈咬得极重。
乔伊灵挑眉，果然如此。
一说起乔伊蕙，魏氏的话就多了，“伊蕙在祠堂一定受了很多苦，也不知道我的伊蕙瘦了多少。这次伊蕙出来我一定要帮她好好补。可惜你三姐出来的时间太短了，只有三天，你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乔伊灵很想提醒魏氏一句，父亲能同意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你的脸呢！
忍了忍，乔伊灵好不容易才把话压下去。算了，她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一直到吃药，魏氏都在那里絮叨乔伊蕙。好不容易熬到吃药，乔伊灵接过药碗，见药有些烫，于是每喂魏氏一口，都将药仔细吹凉，再喂魏氏喝。
药苦，但是乔伊灵已经吩咐人准备了蜜饯，在魏氏喝完药后，便用牙签插了蜜饯喂到魏氏的嘴里。
一直到晚上，乔伊灵都是这么仔细耐心地伺候魏氏，不过魏氏都看不到，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乔伊蕙。
晚上，乔伊灵还要在魏氏这里住一晚上。常妈妈提议整理出魏氏旁边的屋子让乔伊灵住。
乔伊灵摇头，“这样不好。我是来给母亲侍疾的，母亲大半夜醒来，我离得这么远，有什么都听不到。我就在这软塌上休息一晚上好了。”
魏氏屋内靠窗的地摆着一张软塌，那是为小憩准备的。在软塌上睡一晚上肯定不舒服，“五小姐要在软塌上睡一晚上？这睡得怕是不舒服。”
“没事。我是来给母亲侍疾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就在软塌上睡吧，多铺两条被子，我身上再多盖一条被子就是了，不会冻着的。”最多也就是睡得不舒服罢了。
常妈妈见乔伊灵支持，不再劝了，当即和其她人一起为乔伊灵铺被。
在软塌上睡觉真是不舒服，软塌很小，幸而乔伊灵也不是很高，否则腿都伸不直，但困在小小的空间你也别想睡得多安稳，外面寒风凛冽，虽然吹不到自己身上，光这声音就吵得人睡不着了。
乔伊灵还要时时警醒，以防魏氏有什么不舒服的。睡到大半夜，魏氏那儿果然出状况了，魏氏的病情反复，大半夜面色潮红，嘴里一直呓呓出声。
乔伊灵顿时察觉不妙，将在外面的娇月和冬梅喊醒。
“冬梅赶紧给母亲看看。”这大半夜地去找大夫也有些来不及，乔伊灵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将冬梅带在身边。
冬梅迅速来到魏氏的床边，先是翻了翻魏氏的眼皮子，接着给魏氏把脉，“夫人的病情有些反复，需要再给夫人灌一次药。”
娇月当即开口，“夫人的药一直在药炉上热着，奴婢这就去端来。”
“病情怎么会反复的？母亲今日心情好的很，该吃就吃，该喝药就喝药。”
“小姐，夫人这病是因为思念伤心疲惫所致，夫人之前的情绪一直都是大悲，乍一下高兴，悲喜交加下，这身子自然撑不住。不过小姐放下，夫人的病没什么大碍，大夫开的方子都是对症的，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也就不适应一天，接下来等夫人适应好，这身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说着，娇月也端来了药，并且点燃了烛火，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乔伊灵给魏氏喂药，但根本喂不下去，刚喂进去，魏氏就吐了出来，棕色的药汁流入魏氏的衣襟。
乔伊灵皱眉道，“冬梅，直接把药给母亲灌下去。”
“是。”冬梅的动作利索的很，一只手捏住魏氏的鼻子，另一只手将一碗全都灌入魏氏的嘴里。片刻功夫，一碗药便灌完了。确定魏氏不会吐药，冬梅才松开了魏氏。
被灌了药的魏氏当然醒了，冬梅一松开捏魏氏鼻子的手，魏氏便忍不住大声咳嗽，“咳咳——咳咳咳——”
“娇月，你去拿套母亲的里衣。母亲身上的衣裳都被药汁弄湿了，黏黏地贴在身上，肯定不舒服，到时候指不定这病还会更加严重。”
娇月应了一声，乔伊灵则是帮着魏氏拍背，让她不再激烈咳嗽，又让冬梅去烧了热水，拿了一碟子的蜜饯。
等冬梅回来时，魏氏已经由乔伊灵和娇月两人帮忙重新换上了衣裳，魏氏也没继续咳嗽。乔伊灵端过茶杯，杯中的水是温热的，乔伊灵用勺子一口一口将水给魏氏喂下。喝完水，乔伊灵将用牙签插了蜜饯给魏氏吃下。
“母亲身体可觉得舒服点了？”
魏氏平躺在床上，缓缓点头，“嗯。”
“那母亲早点睡吧。我让人熄了烛火。”
乔伊灵说着，魏氏闭上了眼睛。乔伊灵给冬梅做了手势让她灭了烛火，屋内又是黑漆漆一片。
“你们都去外间睡吧。”
闹了这么一出，乔伊灵也没什么睡的心，干脆就在软塌上闭眼休息一会儿就成。
“要不小姐您去外间睡。奴婢在屋内守着夫人？”冬梅小声提议。
乔伊灵直接拒绝，“行了，不用了。你好好睡着就成。”
娇月和冬梅离开了，乔伊灵重新躺回到软塌。半夜间，魏氏又醒了一趟要小解，乔伊灵也喊了人伺候。
整整一晚上，乔伊灵都没有怎么睡，刚有点睡意，魏氏那儿就有动静。
天刚蒙蒙亮，傅氏便赶过来了。
乔伊灵得知傅氏到了，轻手轻脚地起身，魏氏此时睡得正香，乔伊灵不想吵醒她。
傅氏问了魏氏的情况，又问了乔伊灵是如何服侍魏氏的。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乔伊灵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今天就麻烦嫂子了。”
傅氏笑道，“五妹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当儿媳妇的伺候婆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嘛！五妹累了一天还是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傅氏想到她和乔骏感情破灭，其中乔伊灵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但她被乔骏警告过了，不敢露出对乔伊灵的怨怼，况且她今儿个是来给婆婆侍疾的，要是传出她和小姑子争执，她还要不要脸。
乔伊灵不知道傅氏心里的想法，又跟傅氏寒暄了一番，然后便离开了。
回到院子，迎接乔伊灵的是祁云。
祁云见乔伊灵全身疲惫地躺在摇椅上，潋滟如水的眸子下，那片青黑色极为明显，不禁一阵心疼。
“乔姑娘看着很累啊。”
说话间，春雨已经为乔伊灵端来了暖暖的燕窝粥，夏荷和秋菊两人帮乔伊灵擦脸。
暖暖的燕窝粥下肚，脸上被暖水一温，乔伊灵有了几分力气，“能不累嘛！晚上我就没睡，一直窝在软塌上。母亲半夜又起了两次。”伺候人真是太累了。尤其是乔伊灵这从未做过伺候人事的大小姐，那肯定是更累啊。
祁云有心想说你那母亲是个偏心的，你又何必这么尽心尽力伺候她呢。稍一思索，祁云便将话咽了回去。魏氏是糊涂，乔伊灵对她也没多少所谓的母女之情。但魏氏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该做的，她一定会做，不会推辞。但魏氏要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乔伊灵也会拒绝，尤其是乔伊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