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恳求(二更)
“爹的阿瑜真是世上最可爱最好的孩子,灵儿你看看阿瑜,出落的是不是越来越可爱了。看看阿瑜这白白胖胖的小脸,还有阿瑜现在经常吐泡泡。真是太可爱了!以前我见着孩子怎么就只觉得烦人呢。可是现在有了阿瑜,我这心几乎都要化了啊。”
祁云越看孩子是越喜欢,当然仅仅局限于他手里抱着的阿瑜。
可能是被祁云夸奖了,在祁云怀里的阿瑜居然朝着祁云“咯咯——”地笑了,这一笑,愈发让祁云觉得他的阿瑜是世上最可爱最美丽的孩子。
乔伊灵无奈地看着正跟阿瑜亲香的祁云,转而抱起了阿瑾,她始终认为孩子之间要一碗水端平。之前祁云被乔伊灵压着,做的还算是不错,反正在抱完阿瑜以后,还是会抱抱阿瑾这个儿子。可是等到阿瑜又大了一点,祁云是愈发的疼爱起阿瑜,抱起来就没个完。
当然只要有乔伊灵在,祁云还是会记得在抱完阿瑜后,抱抱阿瑾。只是每次祁云放下阿瑜,都给人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乔伊灵看着无语,干脆就让祁云爱怎么稀罕阿瑜就怎么稀罕阿瑜去,她的儿子她稀罕就成了。
不过阿瑜也不是一味地只跟祁云这个亲弟亲香,在祁云的怀里呆够了,就想要乔伊灵抱了。作为绝世好爹的祁云当然要满足女儿的愿望了,于是就和乔伊灵换着抱孩子了。
这不,阿瑜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乔伊灵抱阿瑾了,朝着乔伊灵的方向,“啊——啊——”起来。
祁云见状,立马说,“灵儿,我想阿瑾了。你让我抱一会儿阿瑾吧。”
乔伊灵嘴角一瞥,祁云想阿瑾了?糊弄鬼吧,不过乔伊灵也没说什么,很顺从地跟祁云交换了孩子抱。
“我以前一直当自己是不重男轻女的,可是阿瑾有你这么个亲爹,我看我只能重男轻女了。要不我的阿瑾就太可怜了。”乔伊灵抱着阿瑜,软乎乎的女儿的确是很惹人疼爱,可是阿瑜太受宠了。哪怕只是阿瑜眨眨眼睛,祁云都觉得阿瑜的眨眼是世上最好看的。
有了祁云这个无条件宠爱孩子的父亲,那么乔伊灵就只能当个严母了。至于阿瑾那儿,祁云毋庸置疑绝对是一个严父,所以乔伊灵就只能选择当慈母了。反正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一个严厉,一个就得稍微慈爱一点。这是乔伊灵的想法,而且是不会改变的想法。
祁云一听不高兴了,“灵儿,你偏——”
“没资格说我偏心啊。你看看你是怎么宠阿瑜的,我发现在你的手里很容易就能养出一个混世魔女。我能眼睁睁地这一切发生吗?算了算了,不说了,咱们都是初为人母,自己都还在学习呢。我看我没什么资格指责你。当然你也没什么资格指责我。咱俩半斤八两吧。
那就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做,看看以后谁正确。”
乔伊灵当然认为她的做法是正确的,祁云那里肯定是认为他正确的。祁云爱自己,因此愿意在他的面前表现对阿瑾的爱。当然,大多时候是装出来的。时间一久,祁云就慢慢装不下去了,偏心本质暴露无遗,乔伊灵有时候都看不上他随意抱阿瑜那种敷衍样子。
祁云觉得很委屈,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也很努力疼爱阿瑾了,为什么乔伊灵就是不满意呢。祁云苦着脸看着怀中的阿瑾,这个臭小子,怎是小祖宗,怎么对你都不对。
“真想带孩子去见表姨啊。”祁云看着阿瑾,忍不住感慨。
乔伊灵闻言,挑挑眉,“现在带阿瑾和阿瑜去看表姨?这是不是不太好?孩子还那么小,表姨住在山上,这山上和山下的气温可不一样,这一个不小心,孩子很容易会生病的。要不等孩子再大一点,我和你带着阿瑾和阿瑜再去看表姨,你说怎么样?”
“不带。咱们不带阿瑾和阿瑜去看表姨。”祁云想都不想地说道。
乔伊灵睁大眸子,“你确定不带?”
“自然是确定的。我就是要馋着表姨,我就不信了,我以后经常去找表姨说阿瑾和阿瑜有多可爱,我就不信表姨能忍得住。等表姨忍不住,肯定会主动来东宫看阿瑾和阿瑜。”
“好主意,也就你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了。不过我再给你出个点子,你可以让画师将阿瑾和阿瑜的画像画下来,到时候带给表姨看。这样不是更能让表姨馋的流口水?”
祁云眼睛一亮,“灵儿你这可真是好主意!好就这样办!我就是要看看表姨到底是能忍到什么时候。每次看着表姨清冷孤独的过日子,我心里就难受。以前在龙虎山,表姨还能一直陪着我,总算不是太寂寞。可是如今回了京城,尽管我已经经常抽空去看表姨,可是我每天要忙的正事到底不少。能去的次数到底少了。”
乔伊灵知道张欣悦在祁云心里永远是一个不可触摸的痛。
“以后有我和你一起孝顺表姨,还有阿瑾和阿瑜,他们也会孝顺表姨的。”
乔伊灵正劝着,底下的人匆匆来报,“启禀皇太孙,卫夫人去了张小姐的庄子,属下等不知该如何处理,请太孙殿下明示。”
卫夫人,不就是卫迅昌的妻子罗氏!她去找表姨做什么!祁云的心里迅速窜起滔天的怒火!
“欺人太甚!卫迅昌做什么吃的,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他还当什么官儿!真真是要笑死人了!”祁云一听罗氏去找张欣悦,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罗氏去欺负张欣悦的!
祁云将怀中的阿瑾放入摇篮,然后对乔伊灵说,“我去表姨那儿看看。我得让卫家人知道,表姨不是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表姨!”
今天是卫茵茵被绑架的第二天,卫迅昌那里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后日要是还不能拿张欣悦去换人,卫茵茵就要死了!罗氏撑不住了,哪怕有卫迅昌的话,不许罗氏出门,可是卫迅昌每天还得正常去衙门,这时候罗氏就是府里最大的主子。
罗氏拼着命,拿着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让所有人让开,这叫下人能怎么办,他们怎么能拦着罗氏!根本拦不住!
罗氏跌跌撞撞地来到张欣悦所在的庄子,祁云派去看守庄子的人还真是没第一时间认出罗氏。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张欣悦,对其他人是不需要记住的。原本看着庄子的人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人拦住,这只是一个妇人,瞧着也没什么杀伤力,况且见她穿着富贵,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夫人,于是看守的人一时迟疑下,罗氏就冲进了张欣悦的庄子。
张欣悦在见到罗氏的第一眼,还真是没认出罗氏。张欣悦曾经是见过罗氏的,当初卫迅昌要和罗氏成亲,张欣悦曾经偷偷去见过罗氏一面。不过几十年过去了,张欣悦对罗氏真的没太大的印象了。更别提罗氏因为卫茵茵被绑架,所以整个人形如枯槁,憔悴得完全看不出人样了。
罗氏也是认得张欣悦的,她也曾经偷偷来看过张欣悦,哪怕几十年过去了,张欣悦那张脸在罗氏的心里也是一点都没有淡化,反而是愈发的清晰。
所以罗氏很轻松直接地认出了张欣悦。岁月是厚待张欣悦的,一直未嫁的张欣悦瞧着恬静淡雅,身上多了股子出尘的味道。罗氏这一刻不知道她是嫉妒多过恨意,还是恨意多过嫉妒了。
“你是——”张欣悦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罗氏直接冲着张欣悦跪下,张欣悦吓了一跳。
“这位夫人你赶紧起来,你好好地突然朝我跪下做什么。”张欣悦吓了一跳,说着就要去扶罗氏。
“张欣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可我女儿是无辜的,真的,我女儿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女儿吧!”罗氏抬头,一双眸子凄楚无助地望向张欣悦。
张欣悦完全被说蒙了,这人到底是谁啊,一上来就说了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金嬷嬷悄悄在张欣悦的耳边说,“小姐,这位夫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话说的还是婉转了,直白地翻译一下就是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张欣悦心里也隐隐有这样的怀疑,于是她柔声道,“这位夫人,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的家人在哪里,需要我帮忙联系你的家人,或者送你回家?”
罗氏是急坏了,但是她的脑子还没糊涂,她一听张欣悦的话就知道,人家是根本没认出她来,于是她苦笑出声,“张欣悦你没认出我是吗?我姓罗,我夫君姓卫!我的夫君叫卫迅昌。”
罗氏的话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张欣悦怎么可能不懂,眼前的人是卫迅昌的妻子罗氏。
张欣悦还没说什么,金嬷嬷就先忍不住了,“卫夫人来我们这小地方做什么!当年卫迅昌辜负了我家小姐,害的我家小姐孤苦了半辈子,我家小姐都让到这地步了,独自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在山上居住,难道这还碍了卫夫人你的眼睛不成!你这次特意上来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想赶尽杀绝,还是来羞辱我家夫人的!”
“不是,我是来求你的。张欣悦——不,是张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我求求你了。我——我——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们夫妇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愿意救我的女儿,我立马让我的夫君休了我,我——我——我以后都不是卫夫人。
张小姐从今以后你就是卫夫人,我把丈夫让给你。我只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我求你了!”罗氏说着拼命给张欣悦磕头,现在只有张欣悦能救她的茵茵了。
金嬷嬷只当罗氏这是故意来挑衅的,连罗氏的头磕得那么重,她都没注意,“我呸!你还真是有脸说这话!你是故意炫耀你卫夫人的身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家小姐的日子过得好的很,根本不用——”
“嬷嬷。”张欣悦打断金嬷嬷的话,转而看向罗氏,无奈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要扶起罗氏,可罗氏的膝盖好像粘在了地上,移动不了半分。
张欣悦无奈放弃,“卫夫人,你说你女儿出事了?你女儿怎么了?还有你求我?我有什么本事能救你的女儿?”
罗氏停下磕头的动作,泪流满面地望着眼前的张欣悦,“我——我——我的茵茵被人绑架了,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绑匪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她只说让你去交换茵茵,否则茵茵就只有死路一条。张小姐,我知道我和我夫君对不起你,可我的茵茵真的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啊!她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嫁人,她——她正是如花的年纪,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去死啊!”
罗氏话里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张欣悦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首先是卫茵茵被绑架,其次是时间不多了,再然后是绑匪不要金钱,只要她去换卫茵茵?这是为什么?
“张小姐我求求你帮忙救救我的女儿吧!我——我——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只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放肆!你的女儿的命是命,表姨的命就不是命了!”祁云粗鲁地将罗氏抓着张欣悦的手拉开,他来时,正好听到罗氏说的卫茵茵被绑架,需要张欣悦去交换卫茵茵的话。
人都是护短的,在祁云心里,一百个卫茵茵都没张欣悦值钱,让张欣悦去换卫茵茵?做梦吧!有他在,这件事是想都别想!
“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赶紧跟我回去!”卫迅昌那里得到罗氏去找张欣悦的消息,二话不说立马从衙门赶过来。
张欣悦猛地看向卫迅昌,后者也看了眼张欣悦。短暂的目光相交,两人像是触电一般,瞬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几十年的不见的老恋人了,只是当初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如今的他们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卫迅昌说着要拉罗氏离开,罗氏不肯,“我不离开,我不离开!我要求张小姐,我要求她救救我的茵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茵茵去死!”
“夫人,你别这样。茵茵的事情咱们再好好想想法子,一定能有解决的方法。茵茵福大命大,她不会有事的。”卫迅昌一边说一边要拉罗氏起来,可是罗氏还是动也不动。
“法子?还有什么法子能救茵茵?这段日子你没查吗?这段日子你没想法子吗?什么都查过了,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可是没用啊!什么用都没有啊!只有张欣悦能救茵茵了,只有她能救茵茵了!我现在完全不敢闭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茵茵浑身是血,她匍匐着向我爬来,求我救她。
老爷,我求求你了,你救救茵茵吧。我求求你了!你去求求张欣悦,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同意救茵茵的。无论她要什么,我都给,我全都给!要你,我给,要卫夫人的名分,我给。要我的命,我只要茵茵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罗氏真的要崩溃了,卫茵茵如今在绑匪的手里,她每天都梦到她出事。对罗氏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双儿女更重要,哪怕是要她的命也在所不辞。
“好笑!有本殿在这里,轮得到你们胡来!卫大人,请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夫人离开!”
第674章 盯得是谁(一更)
祁云原本只是听了一点,只知道卫茵茵被绑架了,然后绑匪要求用张欣悦换人。可是又听罗氏说了许多,祁云心里隐隐发现不对了。祁云很清楚他的表姨是什么人,向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除了跟卫迅昌有过一段情,跟罗氏结了仇,罗氏单方面的。除此之外,张欣悦可以说是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祁云心里开始嘀咕了,谁绑架的卫茵茵,还特地要求用张欣悦换人呢?祁云的第一想法就是那人是张欣悦的仇人,这倒是不能不防的。
这些念头,祁云暂时压下去了,他想的更多的就是先将卫迅昌和罗氏给赶走,这才是最正经的。想让他的表姨去换卫茵茵,做梦吧!卫茵茵是谁啊!有他在,这件事就别想了。
“皇太孙你岂能如此无情无义!我家茵茵还那么年轻啊!要是张欣悦不救茵茵,那茵茵这辈子就毁了!皇太孙你岂能——”罗氏不可置信地看着祁云,她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对祁云有多迷恋多倾慕的,虽说卫茵茵放下了,但是卫茵茵的心里肯定暂时没能放下祁云。
只是罗氏没想到的是祁云会如此无情,他的心里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卫茵茵啊!
“打住!本殿理解你女儿被绑架后,你的痛苦伤心。但是,卫夫人请你搞搞清楚,本殿的表姨和卫茵茵有什么关系?本殿的表姨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卫茵茵?世上没这样的理!本殿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不过本殿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本殿可以安排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的人帮忙找找卫小姐。”
祁云淡淡道。祁云说完都觉得他真是太善良了,可能是为了孩子积福吧,反正祁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能顺手帮一把的,他是不会嫌烦的。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多的没戏。
罗氏要疯了!
“皇太孙!你派人找有什么用!那绑匪万一知道了,她恼羞成怒地杀了茵茵,那我的茵茵不就毁了!张欣悦,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样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你就是要杀了我,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有第二句话!我只求你救救我的茵茵,我求你了!”罗氏哀伤地看向张欣悦。
张欣悦很同情罗氏,说真的,张欣悦不是很恨罗氏。当年卫迅昌就是不娶罗氏,可能也会娶别的女人,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现在罗氏的女儿被人绑架了,张欣悦是真的同情。可同情是一回事,让她身陷险境,去救卫茵茵又是另外一回事。张欣悦不会无脑到这种地步!
“卫夫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的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张欣悦淡淡道。
祁云眼底划过一丝喜色,他就知道表姨不是一个傻子,这种牺牲自己去救别人的事情,谁爱做谁去做吧。反正他的表姨是绝对不会做的。就是表姨要做,他肯定也要拦着。
“张欣悦!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如此狠毒!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只是求你去救茵茵,这个要求难道过分嘛!我知道了,我求你没用,你要卫迅昌求你是吧。卫迅昌你给我跪下来,你赶紧求张欣悦。只要你求了,张欣悦就愿意去救茵茵了!你赶紧给张欣悦跪下来!赶紧啊!”
罗氏疯了一样地拉扯卫迅昌,力道之大,差点让卫迅昌一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卫迅昌忍无可忍地用手作刀子劈向罗氏的后颈,最后发疯的罗氏终于安静了。
卫迅昌朝着祁云和张欣悦道歉,“太孙见谅,张小姐见谅,在下的夫人是因为女儿被绑架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才——不过在下要提醒太孙一句,这一次绑匪绑架小女,目的不是张小姐,而是太孙。还希望太孙殿下能注意一二。”
祁云挑挑眉,“因为本殿?这是什么意思?”
卫迅昌将自己想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跟祁云说了。
祁云听着直挑眉,“你的意思是,卫茵茵引狼入室,她带进卫府的丫鬟小舒如今是绑架她的绑匪。还有卫茵茵一直跟那什么小舒算计本殿?”卫茵茵整个就是一傻子吧!这是祁云心里唯一的想法。
念在卫迅昌的女儿被绑架,祁云好歹是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所以没直接说卫茵茵是个傻子,但是他脸上答应的意思可以说是非常明白,他就是觉得卫茵茵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卫迅昌苦笑一声,何止是皇太孙那么想,他也一样是如此想的,他的女儿的确是太傻了。
既然正好碰到皇太孙,卫迅昌希望能从祁云这里得到一点线索,“敢问太孙殿下可见过这人?”
卫迅昌从怀中取出一副画像。祁云接过一看,画像上的女子,他真的是蛮有印象啊。
“她就是那什么小舒?”还真是小舒,周恩舒啊!
祁云倒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认识这人,于是卫迅昌连忙问道,“对!她就是绑架小女的小舒,敢问皇太孙是否认识这人?”
“认识,这人还是个哑巴吧。”祁云冷笑。
卫迅昌猛地睁大眼睛,他还没说这人是个哑巴,皇太孙就知道了,这说明皇太孙是真的知道这人是谁。
“周恩舒,她居然回到京城了。你女儿的胆子可真是大,居然敢跟周恩舒搅和在一起,她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太快。”祁云的脑子转得可是太快了。短短的功夫,他差不多就将事情整理地差不多了。
祁云很确定,卫茵茵肯定是知道周恩舒的身份。卫茵茵就是再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一个丫鬟带进府里,然后跟一个丫鬟商量怎么算计她。除非是周恩舒主动表明身份,然后将自己的目的全都告诉卫茵茵,以此才能博得卫茵茵的同情。
祁云忽然想起乔伊灵说的,罗氏和卫茵茵曾经来东宫求见,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周恩舒的手笔。那女人的心机是不容小觑的。尤其周恩舒的舌头被割掉以后,听说她的性子更是大变。
卫茵茵也是太蠢,指不定在周恩舒找上她时,她还想着利用周恩舒呢!结果别提利用了,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蠢!蠢!太蠢!
这是祁云对卫茵茵唯一的想法了。
不过周恩舒绑架卫茵茵,然后让张欣悦去交换,这是为了什么?张欣悦身后连着的人是自己。周恩舒怕不是盯上表姨,而是盯上他了吧。
祁云当然不会认为周恩舒这会儿对他能有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有的肯定就只是恨意了。拿表姨威胁他,害他?这个理由很合理。
祁云眼底划过一丝寒意,背地里有一条毒蛇盯着他,这种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尽管祁云很确定,周恩舒不可能有机会对他做什么。但是祁云也不喜欢暗地里有这么一个人随时随地想要对他不利,这种人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了。
真不是很想帮卫家的人,但是这会儿不能不出手了,因为威胁到他了。
“等你夫人回去醒来后,就跟他说,表姨同意了。因为你跟表姨说愿意休了你夫人,然后娶表姨,所以表姨同意了。”
卫迅昌和张欣悦大惊。
“当然是假的!周恩舒又没有见过表姨,到时候找个长得差不多的,再稍微易容化妆一番不就成了。周恩舒能认得谁是谁!到时候你女儿不就得救了。因为你那夫人太蠢了,本殿担心她会露馅。本殿相信本殿方才的话更能让你那愚蠢的夫人相信。”
这是卫迅昌也不能不否认的一点。
“多谢皇太孙,您的大恩大德——”
祁云抬手阻止卫迅昌继续说下去,“别!本殿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稀罕你的感激。本殿出手不是为了你,而是周恩舒针对的是本殿。本殿是不会允许这么一条毒蛇一直盯着本殿,所以找机会是必须除了她。既然要除掉她,顺带也可以救救你的女儿。本殿就当日行一善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但是卫迅昌还是得领祁云的情。
卫迅昌这里带着罗氏离开了,祁云便亲手扶张欣悦坐下,然后两人开始说话,“表姨,您的心肠就是太软了。那罗氏满嘴胡言乱语,您就是将人直接打出去,那也是罗氏活该!谁能说您什么。”
“她也是个可怜人,女儿被歹徒绑架,她的心当然不会舒服。云儿,你也别太苛责她了。”
祁云努努嘴,“还是表姨您的心好。”
“云儿,你说那周恩舒是故意针对你,这是怎么回事?她会不会对你不利?”比起卫家人,张欣悦更关心的还是祁云,她只关心祁云会不会有事。
祁云简单跟张欣悦介绍了一下周恩舒,没多说什么,不是忽然听到这名字,祁云都快忘记这么个人了。
祁云又对张欣悦细细叮嘱了许多句,临走前还特地吩咐了在周围保护张欣悦的人,让他们以后遇到卫家人,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打出去!要不是看在这是第一次,祁云都想把人拉出去打板子了!
祁云那叫一个气啊!
祁云回到东宫后,将周恩舒绑架卫茵茵的事情说了。
乔伊灵听得颇有些目瞪口呆,“周恩舒居然跟卫茵茵搅和到一块儿了?这可真是叫人难以相信啊。啧啧——卫茵茵这叫什么?作茧自缚吗?她以为她是利用周恩舒的人,结果差点没将小命搭进去。”
乔伊灵对这两个人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以为周恩舒被割了舌头送回老家,她就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可是现在看来老实安分跟周恩舒没有半点关系。
“要不是看周恩舒针对的是我,我才懒得管卫茵茵怎么样。这会儿还要挑人,然后照着表姨易容。”祁云皱着眉头说道。
乔伊灵闻言,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我觉得周恩舒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比起你,周恩舒更恨的是我。女人吧——怎么说呢,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生物,别看周恩舒觉得你对她那么无情残忍,但是女人一般都不会恨男人,而是会将所有的错算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所以我觉得周恩舒恨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这一次周恩舒要求用表姨换卫茵茵,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拿表姨威胁你,然后对我做什么。八成是要我的命吧。”
“那周恩舒更该死!”祁云的脸上顿时杀气凛凛。
乔伊灵对周恩舒这个对她满怀恨意的女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同情,她倒是想起了寿阳长公主,“寿阳皇姑奶奶对周家还是很愧疚的,她要是知道周恩舒这回做的事情,她怕是要伤心了。你说寿阳皇姑奶奶会不会为周恩舒求情?”
祁云直接否决乔伊灵的猜测,“不可能的。寿阳皇姑奶奶有时候是很心软,很多情。但是寿阳皇姑奶奶该果断决绝时,她比任何人都要果断决绝。上一次,周恩舒能从太后的手里逃回一条命,那是太后看在寿阳皇姑奶奶的份儿上。有一不可能有二,这一次,寿阳皇姑奶奶不可能再同情周恩舒了。也不可能再救周恩舒了。”
那就好,乔伊灵在心里默默道。她也不喜欢暗处一直有人盯着,随时随地等着害你。这种滋味儿真心不好。
卫迅昌这里将罗氏送回了卫府。等罗氏一醒来,她先是一怎迷惘,等到记忆回笼,她马上尖声叫唤,“不行!我要去求张欣悦,我要求她救救茵茵,我——”
卫迅昌的脑子一阵阵发疼,“你不用去了。”
“卫迅昌!在你眼里,张欣悦那个老情人比茵茵重要。可在我的心里,茵茵比什么都重要!我要去!我必须要去!”
“张小姐同意了!”卫迅昌大吼一声。
罗氏要下床的动作顿时停在那儿,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尊雕像,好久,罗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张小姐同意了,所以你不用去了。我的话说的够清楚明白了吗?”
“同——同——同意了?她怎么会同意呢?卫迅昌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我跟张小姐说,只要她愿意救茵茵,我就休了你,然后娶她为妻。原本她是不肯的,最后我跪下来求她。她就同意了。”
罗氏动了动嘴巴,她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她却高兴不起来。女儿是能得救了,但是这会儿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卫迅昌看着罗氏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这不都是你当初说的话,这会儿你怎么反倒是不吭声了!
“你怎么了?你不会是难受不高兴吧。这可都是你说的,我原本是没想答应的。可是我想到茵茵,我的心就忍不住软了,你说隐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你的一再要求,再加上女儿,于是我不能不做了。”卫迅昌看着罗氏一脸落寞的表情,嘴里却继续不留情,说出的话比刀子还要锋利。
罗氏的眼睛酸酸的,这会儿她忽然好想哭,但是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哭!可不是没有资格嘛!卫迅昌做错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做错,是自己逼着他说的,逼着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如今卫迅昌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她有什么资格责怪人家!
这一切都是为了茵茵!没错就是为了茵茵!只要能救出茵茵,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罗氏硬生生将眼中的泪水忍下,强撑起一抹笑容,“是吗?这样就太好了。茵茵有救了,这真是太好了!”
第675章 周恩舒被抓(二更)
转眼就到了周恩舒定的交换人质的日子。
卫迅昌原本是不想带罗氏去的,但是罗氏坚持非要去。卫迅昌拦也拦不住,而那个假的张欣悦也跟着一起去了。祁云可是让人细细给假的张欣悦打扮了一番,几乎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了,就是声音,祁云也让那人刻意压低,叫人听不真切。
罗氏脸色复杂地看着张欣悦,她一边高兴女儿能得救,一边又难过自己即将失去丈夫。但是在女儿和丈夫间,让她选择,罗氏选择女儿!
罗氏别过头不去看假张欣悦,鼻音浓厚地开口,“这——这——这次的确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救我的茵茵。老爷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实现。只要救了茵茵,我保证你就是卫夫人,以后——以后我不会再待在卫府。你只管放心就是。”
卫迅昌听着罗氏的话,差点没笑出来。不过他到底是没什么心情笑,女儿还在周恩舒的手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万一女儿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所以卫迅昌现在也没工夫理会罗氏了。
周恩舒是将地点定在京城外的一处山坡,那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坡,没什么人经过,不止如此,那里视线开阔,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埋伏的人马。由此可见,周恩舒也是很有脑子的。只要卫迅昌在这里安排了人,那么周恩舒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在交换的日子,周恩舒特地写了一张纸条给卫茵茵,“你说你爹娘能带着张欣悦来救你吗?如果不能,那真是抱歉了,我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我既然没有了报仇的指望,那我就只能跟你一起下地狱了。我会一点一点地将你身上的肉割下来。
我想你应该听过千刀万剐吧。对,我就是要当着你父母的面给你施行千刀万剐。不过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怎么样,都说做的好的人,能剐上三千六百多刀。不过你就不用指望我有这样的本事了。我是真没有这样的本事啊。指不定我剐上几百刀你就死了。
放心,你死后,我也会立即用剐了你的刀子自杀。咱们两个黄泉路上作伴也不孤单了不是。”
卫茵茵看着字条上的字,吓得心脏差点没有跳出来!再看到周恩舒脸上诡异的表情,她恨不得立马就昏过去!周恩舒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想那么做啊!卫茵茵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她怎么就招惹了周恩舒这样的女疯子!现在真是将自己的都搭进去了!
“别害怕,你好好在心里祈祷你的父母会带着张欣悦来救你吧。否则——”周恩舒似乎是很欣赏卫茵茵这恐惧的表情,又笑着在字条上写下一句话。
终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周恩舒和卫迅昌一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能让周恩舒看清他们,同样也能保证他们不可能冲过来将卫茵茵救走。
周恩舒的视线在罗氏和卫迅昌的身上停留片刻便投到了张欣悦的身上。
周恩舒是见过张欣悦的,其实周恩舒在回到京城时,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劫持张欣悦,不过周恩舒很清楚这很困难,她听寿阳长公主说过,祁云对张欣悦有多上心,所以派了很多人暗中保护张欣悦。
所以周恩舒想靠她自己将张欣悦劫走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很有可能将自己暴露。但是山上居住的庄户不少,偶尔也有路过的行人,周恩舒曾经假装路过的行人跟张欣悦讨了一杯水。所以周恩舒是认得张欣悦的。
一直被周恩舒盯着的假张欣悦,心里却是直打鼓。
假张欣悦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惊恐害怕,但是这样的惊恐害怕反而让周恩舒更加放心,当然要惊恐害怕了,谁知道被交换后,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呢?
“爹!娘!”卫茵茵这里看到卫迅昌和罗氏,激动地想哭,她想要冲到自己爹娘的身边,但是周恩舒死死抓着卫茵茵,根本不给卫茵茵半点的机会。
卫迅昌和罗氏看着卫茵茵,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
“茵茵!娘的茵茵啊!你别怕,娘来救你了!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娘跟你保证!”罗氏连忙安慰卫茵茵。
卫茵茵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她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怎么就招惹了周恩舒这样的人!她错了,她错了!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卫迅昌也担心卫茵茵,但是他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已经将张小姐带过来了,可以交换了吧。”
周恩舒好像没听到卫迅昌的话,仍然在打量假张欣悦。乍一看,这人的确是张欣悦,但是周恩舒的心里仍然是有疑虑,卫迅昌真的就如此容易的就将张欣悦给骗来了?不,不应该说骗,傻子都能看出现在的情况不对,而张欣悦的脸上也满是惊恐,这说明她是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呢?
为了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情敌的女儿,张欣悦真的甘心牺牲自己?周恩舒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
卫迅昌当了那么多年官,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周恩舒心里的意思。卫迅昌暗暗皱眉,周恩舒真的是一个很狡猾很厉害的女人,一般人看到自己想要的人就在面前,她怕是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是周恩舒从始至终都镇定的很,甚至还有工夫思考。
不过卫迅昌当然不能给周恩舒思考的机会,思考的越多,发现破绽的机会就更多!这是卫迅昌万万不想的事情。
“你看什么看!你怀疑什么!你难道是在怀疑,我带来的人不是张小姐吗?真是好笑,我带来的人不是张小姐又是谁!你是不是好奇张小姐为什么会愿意牺牲自己来救我的女儿,我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张小姐,只要她愿意救我的女儿,我就愿意休了我的妻子,然后娶她为妻!”
再次听卫迅昌说起这事,罗氏的心仍然在流血,但是她知道现在还是救女儿最重要,于是她笑着说,“对!我夫君说的很对!这不止是我夫君答应的,就连我也答应了!我为了救女儿,我可以不要丈夫,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告诉你,我能为了我的女儿豁出一切!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按照你的说的做了。但是你要是临时反悔,或者伤害我的女儿,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这个解释,周恩舒能够解释。周恩舒自己就是那种为爱疯魔的女人。在她心里为了心爱的男人,哪怕是去死都可以!她是,张欣悦也是!这么一想,周恩舒心里的疑惑顿时消散了许多。况且周恩舒是亲眼见过张欣悦的,世上哪来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人。
卫迅昌见状,又咬牙对假张欣悦说,“欣悦,我知道我之前对不起你,我更是辜负了你。这一次,我更是无耻地要牺牲你的安全来救我的女儿。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都太过卑鄙无耻!别说你了,就是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可是为了女儿,我只能这么做,请你原谅我。
不过欣悦,我可以跟你保证,要是你能平安无事,我一定不会反悔我之前做的承诺。哪怕是到最后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休了我的夫人,然后迎娶你的牌位为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罗氏听得心里阵阵绞痛,眼底迅速溢满泪水,死死咬着唇,再没让自己痛哭出声。她有什么资格哭呢?人家豁出性命救她的女儿,人家是自己的恩人,她只有感激,不能有怨恨。
假张欣悦在来前就是被训练过的,这种情况当时也是有教过要如何应对。假张欣悦顿时泪流满面地看向卫迅昌,嘴唇嚅动,良久才发出声,“迅昌,我明白你的心。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欣悦,谢谢你。”
卫迅昌和假张欣悦的这番真情流露,彻底让周恩舒相信了。为什么不相信呢,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啊!再看到一旁罗氏伤心欲绝的模样,这更不是能作假的。
周恩舒这才慢慢取出她早就写好的一张字条,那张纸条挺大,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换人!”
卫迅昌心里一喜,越是到关键的时刻,他越是不会轻易露出破绽,他先是不舍地看了眼假张欣悦,紧接着立马问,“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欣悦来交换茵茵?欣悦到了你的手里,你会不会伤害茵茵!这些你先得给个交代!”
周恩舒见到卫迅昌这幅作态,心里更加放心了,心里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多想了。
而罗氏这里看到周恩舒皱眉,心脏几乎都吓得要停止跳动了,“卫迅昌你是疯了不成!茵茵在人家手里啊!难道在你心里,张欣悦就那么重要,比你我的女儿都重要嘛!”
卫迅昌眼底一阵挣扎,双手紧握成拳,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可见他内心的挣扎。
周恩舒的脸上也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似乎是烦了卫迅昌。
卫迅昌这才艰难地看向假张欣悦,“欣悦,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这会儿你先帮我救回我的女儿行不行?”卫迅昌的话里满是哀求。
假张欣悦含泪同意。
“你要怎么换人?”
周恩舒再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着,“先让张欣悦自己走过来,等张欣悦来到我这里,我就将卫茵茵放了。”
“不行!谁知道人去了你那儿以后,你不会将茵茵放了!要是你事后反悔,那这件事怎么说?到时候你手里就有两个人质,那——”
回应卫迅昌的是,周恩舒拿着刀子轻轻在卫茵茵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流出。
“啊!不要!不要!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要怎么换人就怎么换人!你别伤害我的女儿啊!老爷你答应她吧,算我求你了,你答应她吧!”罗氏见到卫茵茵脖子上的伤口,一颗心几乎要碎了,颤着声音恳求卫迅昌。
卫迅昌似乎是受不住罗氏的请求,然后对着假张欣悦道,“欣悦——”
“迅昌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懂。我愿意。”假张欣悦说着慢慢踱步到周恩舒那里,周恩舒倒是说话算话荣,她也不想怎么为难卫茵茵,在抓住假张欣悦后,立马就将卫茵茵给放了。其实周恩舒也是担心手里同时抓着两个人,她怕是无法兼顾。
周恩舒立马将假张欣悦绑起来,又将刀子架在假张欣悦脖子上后,才将卫茵茵放了。
卫茵茵连忙跑到卫迅昌和罗氏的身边,一头扎进罗氏的怀里痛哭,“娘!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她——她——她是个疯子啊!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这会儿卫茵茵回来了,卫迅昌对周恩舒也没有了顾忌,现在周恩舒手里的只是一个死刑犯,没有丝毫让人顾忌的地方。
周恩舒不知道这一点啊,她还拿出了一张纸条,也是她事先写好的,不过字数比较多,她直接卷成一团扔到卫迅昌的脚底下。
卫迅昌蹲下身子将纸团捡起,当看到纸条上的字以后,卫迅昌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纸条上的意思概括一下就是,要想救张欣悦的命,就让祁云做选择,她要看到乔伊灵的人头,要么是乔伊灵一双儿女的人头!她只给祁云一天的考虑时间,到第二天这个时候,祁云如果不能做出选择,她就杀了张欣悦!
卫迅昌觉得女人有时候实在是太过恐怖,比如眼前的周恩舒!这真的是一个疯子!
“来人啊,去抓住周恩舒。”卫迅昌连跟周恩舒解释的意愿都没有,直接吩咐身后的去抓周恩舒,他们人虽然没带多少,但是还是带了三个下人,其中两个健壮男子一个女子,三个人抓周恩舒一个女人,这总没问题吧。
周恩舒没想到为张欣悦都在她的手里了,卫迅昌居然还敢派人来抓她!这是怎么回事!周恩舒此时如果能够大声喊叫的话,她已经大声喊叫出来了!可惜周恩舒并不能发声!
周恩舒慌乱地划假张欣悦的脖子,很快就划出了深深的血痕。可惜卫迅昌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冷冷说了一句,“你手中的人是假的。”
周恩舒大惊!她不知道卫迅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也没有人愿意给周恩舒思考的时间,只是片刻功夫,就有三人上前去抓周恩舒,周恩舒挥舞着匕首要吓退三人,可是抓周恩舒的人也立即从自己的怀里取出匕首。三对一,最终赢得还是那三人。
“把这人带去寿阳长公主府,让寿阳长公主处置她。”这是祁云交代卫迅昌的,祁云真的是连见周恩舒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将人交给寿阳长公主处置,他相信寿阳长公主是不会让祁云失望的。
罗氏和卫茵茵两个一直到周恩舒被捆绑起来压着走,她们都还是傻的。
许久,罗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这是假的张欣悦?”
卫迅昌淡淡扫了眼罗氏,“是,这是假的张小姐。”
“但她长得怎么会跟——”
“几分像,剩下的是易容化妆罢了。”卫迅昌解释道。
“那你说的休了我,然后娶张欣悦——”
卫迅昌没好气道,“你要是想,现在也来得及。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封休书,然后咱们两个再无关系,你说如何?”
罗氏瞬间闭上了嘴巴,这会儿她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做戏,甚至卫迅昌跟她说的什么休了她,娶张欣悦也是做戏。
第676章 周恩舒死(一更)
周恩舒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寿阳长公主的面前。寿阳长公主看着眼前的周恩舒,只觉得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记忆中的周恩舒是个温婉讨喜的姑娘,哪怕那时候她痴迷于皇太孙,整个人变得尖锐刻薄,但也不会变得跟眼前的人一样。眼前的周恩舒仿佛浑身都被郁气笼罩,使之看起来格外的阴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周恩舒的眼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恨意狠毒,恨不得席卷一切,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这还是一个花季之年的姑娘吗?简直跟穷凶极恶,作恶多端的土匪没有任何区别。
好一会儿,寿阳长公主才淡淡开口,“恩舒,本公主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的。”
说到最后,寿阳长公主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实在是周恩舒变得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几乎认不出了。今日的周恩舒与往日的周恩舒相比,只要是认识周恩舒的人,都忍不住唏嘘感慨。寿阳长公主也不例外。
周恩舒看着寿阳长公主脸上一闪而过的伤心,还有脸上那几乎化不开的唏嘘感慨,一时间只有想笑的冲动。周恩舒那么想了,她也这么做了。不过周恩舒被割了舌头,她无法笑出声,但是她脸上的冷笑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给她松绑。”寿阳长公主淡淡吩咐道。
寿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立即劝道,“长公主这不妥啊,如今这周姑娘就是一个疯子,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对长公主您不利啊!”
“这里那么多人要是都不能护住本公主,要你们有什么用。本宫想听听她怎么说,不,是看看她怎么写。”周恩舒的舌头被割了,她只能靠写来表达意思,而不能说。
很快,周恩舒被松了绑,得到了自由,又有人给她送来了笔墨纸砚。
“写啊,本公主也想看看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恩舒啊,本公主其实很好奇。经过了那么多事,如今你已经走投无路,甚至是走到了绝路,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是有一丁点的后悔。”
尽管周恩舒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但是寿阳长公主还是希望周恩舒可以知错。寿阳长公主又想起了她去世的驸马。她的驸马是那样老实忠厚的男人,怎么就有周恩舒这样钻到牛角尖的侄女,想不通啊。
周恩舒想报复寿阳长公主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周恩舒想啊!做梦都想啊!可是周恩舒做不到啊!哪怕周恩舒此刻手里有一把利刃,她也没法子狠狠插进寿阳长公主的心口。可惜啊!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更别提,周恩舒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周恩舒扭了扭手腕,二话不说提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起来。
可能是周恩舒心里的怨恨痛苦太多,亦或是周恩舒对寿阳长公主的埋怨恨意太多。周恩舒居然足足写了有三张纸才写完她要写的。
等周恩舒一写完,立即就有人将周恩舒写的东西交给寿阳长公主。
寿阳长公主接过周恩舒写的纸开始看。
“你就是个贱人!我会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你害的!我喜欢皇太孙怎么了!我想成为皇太孙的女人这有什么错!作为皇太孙,难道只会有一个女人吗?这怎么可能!既然皇太孙可能会有其她女人,那多我一个又怎么了!当时你如果能帮我,我就不会顶撞太后,被太后那老贱人给割了舌头!我成了如今这样子,全都是你害的!全部都是你害的!”
再看到“太后那老贱人”时,寿阳长公主的眉头狠狠皱起,显然是很不高兴周恩舒如此形容太后。寿阳长公主憋着气,继续往下看。
“你知道被割舌头是什么滋味儿吗?你肯定不会知道。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你肯定也不知道。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能受这样的苦吗?我被割了舌头,我成了一个废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我回到周家后,等待我的是什么吗?我的外祖母没有给我一个好脸子。而我的母亲一心一意就想着我弟弟,没人关心我!关心我一个废人!
我周恩舒已经废了,彻彻底底的废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了!将来我就是真的能嫁人,我又能嫁给什么好男人?什么好男人会愿意娶一个被割了舌头的废人!而那些低俗下贱的男人,你以为我会愿意委屈自己嫁给他们吗?做梦!我周恩舒是骄傲的,哪怕我没了舌头,我也不会失去我的骄傲!
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为什么不能报复?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根本无法做什么。我知道我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我成功了,我就能给予你们重重一击,这样我就成功了。我死而无憾了!我周恩舒不会后悔的!”
周恩舒写得每个字都非常用力,几乎能用力透纸背来形容,可见周恩舒心中的恨意和扭曲有多深。
寿阳长公主抬眼淡淡看了眼周恩舒,然后继续往下看。
“我又回到了京城。我一直想要刺杀乔伊灵那贱人!其实我最想杀的是太后那老贱人!可惜啊,我不能进宫,就是进了宫,也杀不了太后。”
再看到周恩舒写得要杀太后时,寿阳长公主刚刚略有些松散的眉头再次狠狠皱起。
“除了太后那老贱人外,我最恨的就是乔伊灵了!我所有的悲哀都是源于乔伊灵那贱人!乔伊灵那贱人该死!要不是乔伊灵善妒,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主动帮皇太孙纳妾,主动将我纳进东宫,那我就不会顶撞太后,更不会被割了舌头,更不会一无所有地跟个乞丐一样被赶回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乔伊灵那贱人!”
刚才还是怪寿阳长公主,这会儿就轮到乔伊灵了。寿阳长公主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我在京城蛰伏了许久,可是一直没找到能报复乔伊灵的机会。可是老天爷终究对我不薄,让我遇到了卫茵茵那蠢货!卫茵茵更当时我真是好像啊。唯一不一样的,是卫茵茵太蠢了,不过她命好,父亲是吏部尚书,而她的母亲也是真心真意的疼爱她。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周恩舒如此优秀,却没有给我一个好的家世,好的父母。老天爷似乎格外关注蠢人。我轻轻松松地就让卫茵茵上当了,让卫茵茵听我的话,我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卫茵茵听话是听话,就是她太没用了,我想的一切,让卫茵茵去做,她什么都没做成。
到最后,卫茵茵那蠢货居然要摆脱我!我怎么可能让卫茵茵脱离我的掌控呢!要是连卫茵茵都不听我的话了,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这怎么可以呢!那我怎么报仇呢!”
寿阳长公主看到这里,淡淡说了一句,“你还不如卫茵茵。”起码卫茵茵还知道放手,周恩舒完全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底了,怎么都不可能放弃。
周恩舒顿时激动起来,要不是被人控制着,她几乎要冲到寿阳长公主的面前了。
寿阳长公主不管周恩舒,只是继续往下看。
“卫茵茵想摆脱我?做梦!我轻易地就将卫茵茵骗出来,然后将她抓住。我要用卫茵茵换张欣悦,等张欣悦到了我手里。我要皇太孙做选择,看他是要张欣悦的命,还是要乔伊灵或者他一双儿女的命!我要祁云做选择,要张欣悦活命,就让乔伊灵或者他的一双儿女死。要么就是张欣悦死,乔伊灵和她的一双儿女活!”
寿阳长公主忽然又看了眼周恩舒,说周恩舒傻,她是真的很傻,钻牛角尖钻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周恩舒的人生可以很美满,周家虽然不显,但是寿阳长公主对周家还算是厚待,对周恩舒也算疼爱。周恩舒可以借着寿阳长公主嫁给一个不错的人家,有寿阳长公主撑腰,周恩舒的日子绝对不会差。可是周恩舒却偏偏喜欢上了皇太孙,甚至喜欢到发了疯。
周恩舒如果不是发了疯,她能跑去威胁太后?威胁太后啊,就是章平帝和寿阳长公主两个人都不敢。周恩舒以为她是谁?只是被割掉舌头,已经是太后看在寿阳长公主的面子上,轻饶再轻饶了!可惜周恩舒看不透。
周恩舒最后写的就是卫迅昌和罗氏两个卑鄙小人居然弄了一个假的张欣悦欺骗她,他们该死!还有就是老天爷无眼,老天爷要是有眼,就该让她报仇成功!
……
寿阳长公主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周恩舒的眼神神色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恩舒,你走到这一步。本公主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皇太孙要是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怕是根本不会将你送到本公主这儿。”祁云的底线就是乔伊灵和一双儿女,周恩舒要伤害他们,祁云不将周恩舒折磨个死去活来再送她上路,这怎么可能!
周恩舒又提起笔在纸上写字,这一次写得很快,寿阳长公主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看完是看完了,但是这会儿寿阳长公主很想笑。
没错,寿阳长公主是真的很想笑!她真的不懂周恩舒到了这地步,还会有如此单蠢的想法!
周恩舒写了什么,她只在纸上写了,要寿阳长公主保住她,因为这是寿阳长公主欠她的!当初是太后害死了她的叔叔,这是太后和寿阳长公主一起欠了他们周家,欠了她周恩舒的!所以寿阳长公主必须要保住她!必须!
这个口气真是叫人不喜欢啊!什么叫做必须?世上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必须的事情。
寿阳长公主看着周恩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笑了,这一次的笑,是觉得好笑。就周恩舒这愚蠢的人,她的想法要是能成功那才是见了鬼呢!可惜周恩舒一点都不明白,还当她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呢。不止如此,世上所有的人还得都听她的,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周恩舒,本公主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不过本公主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一次你必须死。不过你落在本公主手里算你幸运,本公主会让你好好上路的。白绫,毒酒还有匕首你自己选一样吧。”寿阳长公主连折磨周恩舒的想法都没有,给她一个痛快吧。
周恩舒猛地睁大眼睛,疯狂地要挣扎到寿阳长公主面前,如果可以开口。周恩舒早就质问寿阳长公主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忘了太后是怎么害死我的叔叔,你忘了你是如何欠周家的吗?你怎么能不救我!你怎么可以不救我!
周恩舒脸上的意思太明显了,哪怕周恩舒这一次没写下来,寿阳长公主也看得明明白白。
“周恩舒你年纪轻轻,脑子似乎不太好。本公主早就跟你说过了,上一次在太后那里保住你一条命,咱们就两清了。你凭什么认为本公主欠着你?也是本公主的不对,本公主当初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忘记了尊卑。人心不足蛇吞象!
至于你叔叔——本公主是对不起他,但本公主不是对不起你!还有一句话,本公主看你从不明白,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所以太后当时要用她的驸马做局,她的驸马就必须死。太后愧疚吗?愧疚,可是太后的愧疚只是对她的女儿寿阳长公主,她怜惜自己的女儿。至于对周家,抱歉,太后一丁点愧疚都没有。寿阳长公主的心软了一点,她对周家是有愧疚的,所以周家这么多年能靠着寿阳长公主过得很不错,包括周恩舒也是,甚至还让周恩舒产生这是寿阳长公主欠了他们,必须得一辈子补偿他们的想法。
好笑吗?非常好笑!
寿阳长公主眼底划过一丝泪意,这泪水不是为周恩舒流的,更不是为周家人,而是为了她的驸马。
“本公主看你这样子也是不会自己选择了。那本公主帮你选择吧。毒酒吧,这样上路快,也不会有多大的痛苦。这算是本宫最后疼爱你一次。还有你的尸体,本宫就不送回周家了。你的外祖母还有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本公主心里也清楚明白,要是知道你做的事情,她们怕是根本不会认你,你的尸体很有可能被抛弃到乱葬岗。
本宫刚才说给你毒酒了断是最后疼你一次,这话错了,本宫会将你的尸体烧成灰,然后在寺庙给你立一块牌子,让你享享香火。好了,没什么不明白的了,你好好上路吧。要是有下辈子,你好好做人。别再跟这辈子一样脑子不清楚,白白葬送自己的一辈子。”
寿阳长公主说着挥手,让人将周恩舒带下去。带下去自然是要送周恩舒上路。
周恩舒疯狂挣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在周恩舒心里,她一直以为寿阳长公主会保着她。要是报了仇,哪怕解决掉一个仇人,周恩舒也死而无怨!可是这会儿,她一个仇人都没有解决掉,反而她要去死,世上哪里有这样理!既然没死人,那她就没做错什么,寿阳长公主保住她有什么问题!可寿阳长公主为什么就这样推她去死!寿阳长公主忘记她的叔叔了吗,忘记她有多对不起她吗?
周恩舒再不甘,也被带了下去,一杯毒酒下肚,周恩舒先是挣扎,很快便没了声息。随后下人就按照寿阳长公主的吩咐,将周恩舒的尸体火化,然后在寺里给她立了块牌子。
祁云得知周恩舒的死讯,勾了勾嘴,然后又一心哄孩子了。
第677章 求见(二更)
卫茵茵这一次被周恩舒绑架,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虽说卫茵茵回到卫家后没有生病,但是整个人的精神不是很好,浑浑噩噩的,做梦总是说糊话。罗氏不放心卫茵茵,一直在卫茵茵的身边守着。
一直过了整整三天,卫茵茵的情况才好一点,但是面色仍然苍白,唯一好的就是卫茵茵没有生什么大病。
卫茵茵看着给她喂粥的罗氏,眼底酸涩一片。被周恩舒绑架后,卫茵茵就没有一天吃的好,甚至她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因为不睁开眼睛就不用见到周恩舒。周恩舒那张阴沉,宛如地狱爬上的恶鬼的脸,经常在卫茵茵的眼前晃悠,让她无法入睡。
卫茵茵忽地又哭了,“娘——娘——娘——,我——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罗氏将手中的碗放下,拿出帕子给卫茵茵擦眼泪,“事情都过去了,茵茵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正说话间,卫迅昌沉着脸进来。
罗氏在看到卫迅昌时,眼神一闪,笑着说,“老爷您进来了。茵茵正吃完粥,她要休息了。老爷,我和您一起出去吧,别打扰茵茵休息。”
“你出去吧,我有事要问茵茵。”
来了!终于来了!
罗氏心里忽然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就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是——
罗氏看着面色仍然苍白的女儿,忍不住祈求卫迅昌,“老爷,茵茵的身体还不好,您让她好好养养身子。等茵茵的身子好了,您想问什么再问好不好,现在就——”
“我应该是在她一得救就问的,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才让她养了三天的身子,什么都没有问。现在不成。你要留下就留下,不留下就出去。”卫迅昌面无表情地说道。
罗氏当然选择留下,她留下,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起码还能劝一劝。
“茵茵,你知道为父要问你什么吧。”卫迅昌就那么站在卫茵茵的面前,声音低沉。
卫茵茵低着头不敢看卫迅昌,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卫迅昌带给她那么大的压力。
“女儿——女儿知道。”卫茵茵低着头回答。
“抬头!你抬头看着为父!”卫迅昌忽然说道。
卫茵茵哆嗦了下身子,颤巍巍地抬头,正好跟卫迅昌的视线撞上,撞入眼底的是卫迅昌那黑黝黝,深不见底的瞳孔,好似一团旋涡几乎能将她吸进去。
卫茵茵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样的视线,但她拼命忍住了。
“老爷,您别吓唬茵茵啊!茵茵他才——”罗氏见状不忍,想要劝说,卫迅昌只是淡淡扫了眼罗氏,她便不敢多说什么。
“茵茵,你跟为父说实话,你和周恩舒到底怎么回事。”
卫茵茵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于是将周恩舒怎么找上她,并且挑唆她做了什么糊涂事全都说了,眼见卫迅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卫茵茵慌忙加了一句,“爹,女儿可以发誓,我后来是真的要放弃了。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我伤了娘的心,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我——我当时就跟周恩舒说了我要放弃了,我让周恩舒离府。我——我——我还劝周恩舒放下,让她回家过平静的生活。周恩舒当着我的面答应的好好的,她还说要请我吃饭。我信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会绑架我。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您。”
罗氏也说,“老爷,茵茵说的都是真的。茵茵在病的时候真的来我面前认错了,说她以后再也不会惦记皇太孙了。”
“你知错了?我信,我信你后来知错了,也想放手了,只是周恩舒不愿意,她不放手!茵茵,可你说说你最开始错的是不是离谱!被周恩舒几句话就给挑动了,居然还将周恩舒带进府里!
周恩舒挑拨你做了多少事情?让你娘带着你去东宫,被太子妃羞辱的滋味儿好受吗?如果只有你,我真想说一句你是活该!谁让你非要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你难道不知道东宫的人有多厌恶你?你明知道你是去自取其辱,可是你还是去了。
还有你听周恩舒说的什么,要你娘同意让张小姐给我做妾,然后帮你进东宫?这样的鬼话你居然也相信,你不止是相信了,你还做了。
不说你娘怎么样,但是你娘对你和你弟弟是没话说!她是一心一意爱着你们两个孩子!你这个当女儿的就那么伤你娘的心?茵茵你做的太错了!你太伤你娘的心了!”
卫茵茵突然哭了出来,她死死压抑着哭声,不敢在卫迅昌的面前痛哭,生怕卫迅昌生气。
“我——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爹,我不是现在才知道错,我真的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想要放弃的,我也放弃了。”
“你放弃有什么用!这能代表你之前做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嘛!我能猜到你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将周恩舒带进府里的。你是不是想着周恩舒想要利用你,可是做决定的是你,到时候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你说,你是不是这个想法!”
卫茵茵哭着点头,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茵茵,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能利用周恩舒,殊不知在周恩舒的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周恩舒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放弃?你卫茵茵没资格,因为她周恩舒没叫停,你就没有资格停下!”
卫茵茵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哭,但是她知道卫迅昌说的全对。她一直都是在自作聪明罢了,在周恩舒的眼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爹,我错了。我自己犯傻犯贱,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我这个不孝女儿还连累了爹和娘为我操心。我真的是太不孝了。”
卫茵茵现在很痛苦,不是痛苦自己被绑架,不是痛苦自己接下来会受到的惩罚。这些虽然也痛苦,但是对卫茵茵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让她的爹娘为她操心难受了。
“老爷,茵茵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了,你原谅茵茵吧。”罗氏看着卫茵茵伤心难过成这样,她的心又何尝好受。
“我原谅她?呵——你们以为只有我原谅她就可以吗?错了!我原不原谅她不重要,你们该问的是皇太孙愿不愿意原谅她!因为她,导致你去麻烦了张小姐,甚至还想用张小姐来交换茵茵。你以为皇太孙会不计较吗?就凭她和周恩舒之前合谋做的事情,皇太孙要问罪,谁会多说一个字!不会,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去求张欣悦的是我,用张欣悦交换茵茵,这也是我的主意,不关茵茵的事情。皇太孙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是。”罗氏哭着说道。
卫迅昌失望地看向罗氏,“到现在,你还是选择一味袒护女儿。你知不知道女儿再继续这么下去,她以后——”
罗氏猛地打断卫迅昌的话,坚定地卫迅昌对视,毫不退让,“老爷,我知道茵茵之前错的离谱厉害。不是我要包庇自己的女儿,茵茵真的是迷途知返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收手了,她想回头了!只是周恩舒不愿意给茵茵这个机会。
老爷,我不是要包庇茵茵。我知道我宠茵茵,把茵茵教导的性子也不是很好。但是这一次,茵茵知错了,我相信她以后能够改好的。我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能护着一个知错的女儿。老爷,我求你了,再护着茵茵一次吧。她真的是知错了。”
“娘,您别为难爹。爹其实说的没错。我是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哪怕我中途知错,但是那又有什么用。错了就是错了,造成的伤害和损失也不会因此消失。
爹,我求您别怪娘。我的错,我自己承担。皇太孙要杀要剐冲着我一个人来就成,只要别连累您和娘。”
卫迅昌深深看了眼卫茵茵,又看了眼罗氏,最后叹息着离开了房间。
身后罗氏的痛哭声,还有卫茵茵压低克制的哭声,全都清清楚楚地撞进了卫迅昌的耳朵里,但是并没有让卫迅昌停下脚步。
卫迅昌回到书房,取出他一直尘封,自从回到京城后就没有拿出的东西。那是用大红的布料包裹着,四四方方,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卫迅昌右手不停在上面抚摸,眼底划过一阵又一阵的纠结,最后那纠结化成了坦然。
卫迅昌拿着大红的包裹准备去东宫。
祁云这里正抱着阿瑜玩儿去,乔伊灵则是抱着阿瑾。
祁云已经将周恩舒和卫茵茵的事情全说了。
乔伊灵一双水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祁云,“啧啧——什么叫美色惑人啊,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说说,你的狂蜂浪蝶有多少,一个两个地全在背地里捉摸着怎么吃掉你。”
“周恩舒,我还能想明白。不过周恩舒被太后割了舌头,要我说周恩舒对我也没什么所谓的情不情了。唯独卫茵茵的,我是真的恶心。”
“因为卫茵茵姓卫?”乔伊灵问道。
祁云直接承认,“对。因为卫茵茵姓卫。卫茵茵不知道我和他父亲之间时候什么关系不成?还敢凑上来?还敢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的,还跑去恶心表姨。想想我就恶心。这回被恶心到了,我没打算几这么轻飘飘放过卫家。要我说,卫茵茵也是活该。
卫茵茵当周恩舒是一条狗,殊不知在周恩舒眼里,卫茵茵才是狗呢!”
乔伊灵闻言扯了扯嘴角,“有必要吗?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一头栽下去。尽管这个男人身份高了一点,长得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
祁云笑着凑到乔伊灵身边,那张放大的俊脸清清楚楚倒映在乔伊灵如水的眸子里。
“灵儿,你说的是我吗?”
“对,说的就是你。你说你长得这么好做什么?要是你长得丑一点,我看你就是身份再高,人家姑娘再凑上来的时候也是要想一想的。”乔伊灵说着伸出一只抱着阿瑾的手捏了捏祁云。
祁云顿时邪魅一笑,“其实要我说长得好不好,那还真不算什么。可是有一样必须好啊。”
“什么?”乔伊灵不明所以。
“自然是身材了。晚上睡觉,灯一吹,谁能看得清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身材很重要,这虽说看不清,但是能摸得到。灵儿,你说晚上咱们一起睡得时候,你抱着我,是不是觉得——”
乔伊灵横了眼祁云,“你闭嘴吧。我说你真是够了。说不到两句你就能扯到这上面。鸡皮疙瘩都让你说的起来了。”
“灵儿,咱们都是夫妻了,都做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害羞?这可不是好现象。灵儿,看来我得多说说,不对,是得多做做,这样你才能——”
“滚!”乔伊灵脸一黑,跟这么一个随时随地要开黄腔的,乔伊灵实在是没话说,再多说什么,她都要发疯了。
捕捉到乔伊灵脸颊上飞起的两抹红晕,祁云控制不住地笑出声,笑声醇厚低沉,好似最上等的美酒,还未喝,光闻到那醇香的酒气就能让人醉了。
被祁云抱在怀里的阿瑜,距离祁云最近,整个人就贴在祁云的胸口,感受着那震荡的胸腔。阿瑜可能是也感受到祁云的喜悦,居然跟着祁云一起“咯咯——”的笑出声。
一时间,祁云不禁更加高兴,抱着阿瑜晃荡,“爹的阿瑜可真是贴心,你是不是知道爹高兴,所以才跟着一起笑了。”
祁云看了会儿阿瑜,又看向阿瑾。阿瑾没笑,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灵儿,你还老是说我偏心。你看看阿瑜多贴我的心,再看看阿瑾,我那么高兴,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乔伊灵顿时无语,“在你眼里阿瑜怎么怎么好,就是她这会儿不笑,你也会给她找出好几个理由。阿瑾在你眼里就是怎么怎么都是错的。”
祁云正想跟乔伊灵好生说说,就有人进来禀报,卫迅昌求见。
祁云挑眉,完全没有要去见卫迅昌的意思。
乔伊灵问,“不去见见卫迅昌?”
“卫迅昌这会儿来肯定是为了他女儿呗。我为什么要那么给他面子,直接去见他。晾一晾卫迅昌也没什么。”
祁云说要晾卫迅昌,就直接在卫迅昌在偏厅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然后才慢悠悠地去见了卫迅昌。
祁云到时,卫迅昌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等着。
祁云挑挑眉,虽然很讨厌卫迅昌这人吧。但是不能否认一点,卫迅昌挺沉得住气的。
卫迅昌起身给祁云见礼,祁云摆摆手让卫迅昌坐下。
“太孙殿下,臣知道茵茵错得离谱,但是臣是茵茵的父亲,臣不能不来这一次。”
“为你女儿求情?”祁云说着挑眉,“其实说实话,你女儿错在眼瞎愚蠢,但要说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那是真的没有。不过卫夫人令本太孙很生气。你们卫家的女儿金贵,本太孙的表姨就是无关紧要,随时可以牺牲,随时能让你们麻烦的。卫夫人是这个意思吧。那卫大人,你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臣自知对不起张小姐,从未想过麻烦张小姐任何事情。更准确的说是臣不配麻烦张小姐任何事情。臣的夫人去找张小姐,这不是臣愿意看到的。不过夫妻一体,臣的夫人做错了,那就是臣做错了,臣没有资格多说什么。这件事算在臣的身上也不算错。”
“够坦荡,没有一味地推卸责任。凭这一点,本太孙可以高看你一眼。不过卫大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你明白本太孙的意思吧。”
第678章 知燕王真面目(一更)
“下官明白皇太孙的意思,不过请皇太孙先看看这样东西。”卫迅昌说着将带来的大红包裹递到祁云的桌上。
祁云眉毛一挑,“贿赂本太孙?卫大人手里到底是有怎样的稀奇珍宝,居然能让卫大人觉得能打动本太孙?”
“下官给太孙殿下的并非是什么所谓的稀奇珍宝,不过下官相信皇太孙应该是很需要这样东西。”卫迅昌淡淡U回答。
祁云打开红色的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本账本,祁云打开慢慢翻看,在看到的上面的一些内容时,祁云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这是——
“卫大人是从哪儿得到这账本的。”这账本居然是河南总督贪污河工的账本,里面的一笔笔一条条,看得人触目惊心啊!
祁云看到这账本不禁想到了韩飞扬,要知道他已经派人去河南接应韩飞扬了,不过到现在都没见到韩飞扬的人。到了此刻,祁云是不能不承认,韩飞扬在河南怕是真的出事了。韩飞扬去河南正是为了卫迅昌手中的账本。
“下官有个同窗名叫辛周,他不止是下官的同窗,我们还一起参加了科举。只是下官高中了,而他落榜。辛周在落榜后就当了河南总督的幕僚。一开始辛周并不得重用,一直是到了后面,辛周才渐渐得到河南总督的重用与信任。
可是得到河南总督的重用和信任并不是好事,这代表辛周知道的事情多了,而那些事情大多都十分危险。比如河南总督联合河南上上下下的官员贪污受贿成风,不止如此,河南总督似乎和燕王的关系匪浅。
河南总督每年从河道上捞的钱,有一部分都送往京城燕王府。辛周在得知河南总督和燕王的联系后,他非常害怕,他也不想继续跟河南总督继续狼狈为奸。但是辛周想收手,河南总督却是不会同意。
甚至河南总督在发现了辛周想要背叛他后,立即就对辛周产生了杀意。辛周知道自己逃不了,于是将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下官。”
“辛周死了?”祁云问道。
卫迅昌的脸上划过一丝伤心,但还是重重点头,“死了,辛周死了。在将他知道的一切写信告诉我后,他死了。”
“辛周死了,卫大人你却活得好好的。这似乎有些不对吧。河南总督既然在发现辛周背叛他后就能立即痛下杀手,那么他就不该给辛周传递消息的机会,这些东西应该也到不了卫大人你的手里才是。”祁云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即就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我和辛周是同窗,我们一直都是挚交好友,我和辛周通信时,偶尔会玩儿一些暗语,只有我和辛周懂得暗语。辛周那段时间已经被严加看管起来,虽说辛周给下官送了信。但是那信是被检查过的,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封和友人问好的普通信函罢了。没有人知道,那信是辛周告诉我河南总督贪污受贿的账目。”
“荣你那位朋友辛周,他很聪明,也是有个有本事的。”的确是有本事的,如果是个没本事的,怕是也不可能将消息传递给卫迅昌,还不被人发觉。
“卫大人手里既然有账本,为何不立即揭发河南总督呢?”祁云问道。
“我凭什么?我有这样的本事吗?我有这样的资格吗?如果只有下官一人,下官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天启哪怕是丧命,下官也不会吭声。可是下官有儿有女,下官不能眼睁睁按着自己的家人出事。
所以下官选择隐瞒。这件事太大了,远远不是下官一个人可以解决的,更不是下官可以掺和的。等到下官进了京城,下官是想将事情禀报给皇上,但是这件事关系到燕王,下官犹豫了。燕王是谁,谁不知道燕王老实忠厚,皇上会相信燕王能干出这种事吗?
挑拨皇上和燕王的父子关系,下官怕就是有十条命,怕是也不够死的。太孙殿下觉得这话可对。”
“说白了,你怕死,你怕你的家人出事。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过这也的确是不能怪你,谁不怕死,谁不怕出事呢。明哲保身,做官第一件要学会的事情。”
“太孙殿下呢,您是否相信燕王会做出这种事。”卫迅昌问道。
“信。”祁云想都不想地说道,“不是信你卫迅昌,而是信燕王会做出这种事。燕王为什么不能做出这种事,同样是皇子皇孙,为何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有人就只能永远低人一等。赵王不服气,所以时时想着蹦跶,燕王为何不能做些什么?本太孙最近的确开始怀疑燕王了。
燕王似乎和那位江阁老——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些不对头。还有那祥瑞双穗禾苗,不巧,本太孙恰好知道了那双穗禾苗不是从燕王的封地发现的,而是从安王的封地发现的。安王封地的祥瑞居然跑到了燕王封地,还由着燕王奉上,这就有些不对了不是吗?
燕王是个有野心的。这一点,本太孙已经确定了,只是燕王到底都做了什么,本太孙无法确定罢了。现在有了你这个账本,本太孙好像明白了。”
生在皇家,野心,对权力的渴望似乎都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无法阻拦。
“本殿比较好奇的是那位江阁老。江阁老和燕王之间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关系,本殿更相信他们合作了许久。是燕王主动找上江利仁的,还是江利仁主动找上燕王的。这倒是令本太孙好奇了。算了,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应该是江阁老主动找上燕王的。”卫迅昌淡淡道。
祁云挑眉,“哦?你怎么知道的?”
“辛周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上面写了江阁老还在外为官时,他是如何帮燕王笼络官员,暗暗埋下人手。江阁老好像跟燕王的母妃丽妃——”
“卫大人慎言。”祁云淡淡警告道。
说燕王有野心,祁云可以相信。说江利仁是燕王的人,帮忙燕王筹划,祁云也可以相信。但是说江利仁和燕王的生母丽妃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祁云就无法接受了。这不是说丽妃给章平帝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嘛!是男人就没法子接受绿帽子!祁云也无法接受自己最敬爱的皇祖父被人戴了绿帽子!
卫迅昌自然知道他这话十分不妥,但是卫迅昌还是坚持要说,“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辛周写给臣的一封信上曾经说过江阁老在外为官时,曾经花重金买了一套玉石雕刻成的梅花盆景。那梅花盆景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原以为江阁老是买来自己欣赏把玩的,谁知道江阁老却送进宫献给了丽妃。”
“讨燕王母妃的欢心,这不算什么。”祁云淡淡道。
“辛周还说,丽妃娘娘最喜欢的就是梅花,而江阁老的夫人最讨厌的就是梅花。不止如此,江阁老每年都会许多功夫和金钱去搜集有关梅花的好物件,然后通通送进宫给丽妃娘娘。辛周说江阁老就是对燕王也没有如此上心过。”
祁云心里一咯噔,别说卫迅昌了,就连他心里也产生了江利仁是不是真的对丽妃有什么的想法了。这已经不是巴结讨好主子能形容了,这可以用非常上心来形容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这代表什么,祁云似乎是明白的,也是懂得。
这一出一出的,真是够乱的。
祁云按捺下心头纷杂的想法,淡淡扫了眼卫迅昌,“卫大人将这个交给本殿,还告诉本殿这么多的消息,卫大人是想做什么?替你的女儿赎罪,让本殿放过你女儿一马?”
“太孙殿下错了,这东西放在下官手里,下官一直想要将他交出去。河南河堤崩溃,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良田顷毁。这些下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下官是个胆小鬼,下官什么都不敢做。下官在做事前,可以不顾自己,但是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妻儿。所以下官退缩了。
下官自从来到京城,就想找个人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下官曾经想将这东西交给太子,只是太子——后来下官将目光放到了皇太孙的身上。最后皇太孙并没有让下官失望,哪怕因为张小姐的事情,皇太孙对下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是在公事正事上,皇太孙从未有丝毫的以权谋私,打击下官。下官知道皇太孙是个干实事的人,这账本交给皇太孙是最好的。
其实下官早就做好了将东西交给皇太孙,然后下官辞官的准备。这一次茵茵出事,下官借着这个机会将东西交给皇太孙,不是想为女儿赎罪,求皇太孙饶恕。只是想将东西交给皇太孙而已,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下官不曾想过。
下官的女儿做错了事情,该如何罚,皇太孙就如何罚,下官不会说一句话。”
“说的很好听,本太孙听着卫大人你的话,说实话都差一点感动了。听清楚一点,是差一点!本太孙还没感动呢。卫大人你将本太孙想的太好了,本太孙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本太孙真的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在公事上没为难你,只是有皇祖父盯着。
如果按照本太孙自己的意思,在不影响公事的情况下,本太孙是可以狠狠为难一下你的。可惜啊,本太孙就是这样的有孝心。至于你女儿做的事情,一笔勾销吧。不是看在你将这东西交给本太孙的份儿上,而是看在你这么多年都保留这账本的份儿上。
这东西在你手里那么多年,你早就可以将这东西毁了,但是你没有,还一直留着这东西。这一点,本太孙还是比较欣赏你的。看在你的份儿上,饶你女儿一次。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本太孙从来不喜欢多给别人机会。卫大人听明白,本太孙的话了吗?”
卫迅昌起身朝着祁云重重一拜,“谢皇太孙饶恕小女。等到燕王伏法,河南的事情解决,下官会辞去吏部尚书之位,然后外放为官。京城真的不适合下官。”
“京城的确不适合你。你在京城,表姨在京城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没了你,表姨在京城的日子也能好过舒服不少。”祁云淡淡道。
卫迅昌苦笑一声,终究没多说什么。
卫迅昌离开后,祁云就去找了乔伊灵说了卫迅昌告诉他的事情。
乔伊灵听得颇有些目瞪口呆,“真没看出来燕王是那么一个人。身在皇家,果然个个都不简单。燕王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显然是在扮猪吃老虎啊!你现在知道燕王的真面目了,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告诉皇祖父吗?”
“皇祖父不会相信的,更准确的说是不愿意相信。你说皇祖父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吗?不会的,这一犹豫,就会惊动燕王。打草惊蛇不是一个好主意啊。”
乔伊灵深以为然,忽而她眼皮子一跳,“我想起一件事了。你还记得姚氏手里的三万私兵吗?安王对姚氏使了那么多酷刑,姚氏没松口。赵王去找姚氏,最后被姚氏吐了一口唾沫在脸上。燕王也是。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我发现不对了。燕王如果真的是那么狡诈阴险,他会傻乎乎地上姚氏的当?姚氏会不会将她手里三万私兵的消息告诉了燕王?”
祁云骤然睁大眼睛,这个很有可能啊!
“姚氏为何会告诉燕王,她和燕王——”话说到一半,祁云似乎想到什么,讷讷闭上了嘴巴,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思一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伊灵却知道祁云在想些什么,“姚氏想报仇啊,她恨透了乔家人,那她就不会让乔家好过。她还恨天启这个国家。姚氏那种人肯定是希望天启越乱,她就越高兴越舒服。如果姚氏早知道燕王是什么样的人,知道燕王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我想姚氏会将自己手里的三万私兵交给燕王的。这样就能让天启的江山越来越乱。当初曹壮志被发配岭南,派人杀曹壮志的人,现在想来就是燕王了,只是——”
后面的话,乔伊灵没说了。祁云眼底也划过点点暗沉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该怎么办?以前不知道燕王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着急的。可是这会儿知道了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觉得时间很紧,而且处处都是危险。”有那么一条毒蛇随时随地盯着你,好像随时都会冲上来咬你一口这种滋味儿真是不怎么样。
“不急,我也想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邪不胜正了!咱们就走着瞧。你说姚氏的三万私兵在哪儿呢?”祁云忽然转移了话题。
“一定在京城附近。”乔伊灵笃定道,“三万私兵听着很多,但如果在地方,根本闹不出什么事情。只有在京城福晋,这才能发挥一支奇兵的效用。所以我确定姚氏的三万私兵一定是在京城附近。”
之前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如今有很大的可能姚氏将手里的私兵交给了燕王。那三万私兵在哪里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自然是京城了。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要燕王自己露出手脚。京城的兵马是需要好好部署部署了,还不能让皇祖父发现。灵儿,这段时间我有些忙,你就待在东宫,哪儿都别去。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东宫绝对是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三人出一点事情,绝对不会。”
第679章 部署(二更)
祁云这里得知了燕王的真面目,真有种一刻都不能停,必须得立马将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的准备。不止如此,韩飞扬那儿才是祁云最担心的。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谁知道韩飞扬如今怎么样了,韩飞扬万一——
祁云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心脏都跳了跳。表哥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祁云第一次后悔将韩飞扬派去河南了,这人要是没去,指不定也不会出什么事,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让韩飞扬去了河南呢。要是韩飞扬真的出什么事,祁云会自责后悔一辈子的。
这些现在多说无益,祁云加紧布置安排一切。不止如此,祁云还在心里捉摸着江利仁和丽妃的事情,虽然他嘴上不相信,但是心里还是嘀咕着,这到底是有些不对头,还是先派人查查再说。
祁云这里布置安排暂且不提。关羽表兄妹或者表姐成婚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生出不健康,不正常的孩子,这件事倒是落实了。天启剩下的三分之一地区,由章平帝派人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在朝堂上,章平帝当众提出以后要抑止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
普通的平民百姓还好,章平帝也没打算专门跟普通百姓讲道理,怕是有很大一部分百姓不会听,他们只会想着亲上加亲,自古以来就有,咋可能会不好。所以章平帝专门定了一条律法,以后凡是要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的,普通百姓家需要上缴十五两银子。
别当十五两银子不是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这就是一大笔银子了,拿出来是要伤筋动骨的。至于官绅富贵人家,章平帝不管,这些人看到那一项项令人触目惊心的数据,相信他们会很明白的。要是你不怕,那你就只管青亲上加亲,章平帝也不管,只要你不怕生出一个不正常不健康的孩子就成。
虽然不能完全杜绝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亲,但是很大的程度上好歹能减少许多,这就足够了。章平帝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再说付明浩这里,付明浩的日子最近过得真心是非常不好。这会儿,付明浩抬头看到忠勇侯府的牌匾,心里产生一阵又一阵的抗拒。付明浩是做出了决定要和乔伊涵一起面对一切。做决定的时候,付明浩当然是非常坚定,对了,付明浩到现在还是非常坚定,只是如今的情况真的是有些糟糕,付明浩所遭遇困难要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而且还不是大了一点点。
每天父母,祖母见天地在那里说,还有他们谴责的目光更是令付明浩坐立难安。一想到这些,付明浩就有不进府里的冲动。
付明浩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立马就有小厮来禀报说是老忠勇侯夫人要见付明浩。付明浩叹了口气,跟着小厮去了。
老忠勇侯夫人那儿的人还是很齐全的,忠勇侯和乔大姑在,付二老爷和凌氏也在,乔伊涵和冯氏也在。
付明浩先是给老忠勇侯夫人行礼,老忠勇侯夫人让付明浩起来后,淡淡问,“浩儿,祖母跟你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难道非要伤我这个老婆子的心,你再看看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为你生了多少的白发!你就忍心当个不孝子,让你的爹娘继续为你操心难受?浩儿,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真的太不孝了!”
“亲家老太太,有些话按理不是我这个小辈该说的,但是有些话我是不能不说。是,我知道我的女儿生下了一个六指孩子,但是这能怪我的女儿吗?事先谁能想到亲上加亲会有这样的事。我女儿差点哭得一双眼睛都瞎了!
我女儿也没想一直赖在你们忠勇侯府,她是想和离的,不过浩儿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他不愿意。当初我看中浩儿,这真是没错。”
冯氏说着赞赏地看了眼付明浩,在知道付明浩选择跟乔伊涵携手面对一切时,冯氏是真的很高兴,她当初没看错人啊。
“乔二夫人说的真是好听。浩儿的决定对你女儿好,你当然觉得浩儿好了!有本事你儿媳妇给你生了六指孙子,然后你儿子在你面前说什么这个六指孩子是他未来的继承人,永远不会变。乔二夫人若是到时候能够同意,你再跟老婆子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吧。要是乔二夫人你做不到,就请你闭嘴。”
老忠勇侯夫人现在是看到乔家人的就生气,对着冯氏也是愈发的不客气。
冯氏气坏了,老忠勇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意在诅咒她吗?她难道就那么好欺负,随便来个人都能踩一脚。
眼见冯氏要开口反驳,乔伊涵伸手拦住了冯氏,对着冯氏轻轻摇头。
“祖母,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的孩子除了多了一指,其他方面,他跟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我相信我的孩子以后不会比任何人差。”
“狗屁!不会比任何人差!就凭那孩子是个六指,他天生就低人一头!你别说老婆子偏心,我只问你是不是这个理!六指孩子,在外人眼里天生就是个残疾人,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你想想这样孩子,他以后敢出去跟人交际吗?他在面对外人时不会自卑吗?不会!孩子会自卑,会难受!
心性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坚持不下来。别说心性好了,就是心性好的,难道他就一定能承担下来吗?浩儿啊浩儿,你想过你的想法会给你的儿子带来多大的压力吗?你别总想着你是为孩子好,你这殊不知是给了孩子偌大的压力。
有时候你以为的好,在孩子眼里未必是好。”
付明浩一愣,之前都是老忠勇侯夫人在他的耳边不停说你这样是错的,六指孩子注定是不能继承侯府的,你得赶紧再纳一个女人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让他来继承侯府。之前听到这些话,付明浩只觉得刺耳。可是如今再听老忠勇侯夫人的话,付明浩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落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付明浩忍不住随着老忠勇侯夫人的话去想,他这样真的是对孩子好吗?他是不是给了孩子太大的压力。
“我的孩子不是胆小鬼!我的孩子不比任何人差!除了比正常人多了一根手指,我的孩子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相信我的孩子是最好的,我相信我的孩子能在我的教导下出色有用,他不会自卑!因为他会比任何人都出色!”乔伊涵忽然开口说道。
乔大姑淡淡扫了眼乔伊涵,“伊涵,这只是你的想法,你以为对孩子的好,未必真的是对孩子好。你问过孩子愿意承受这一切吗?你问过孩子想要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吗?你从俩都没有问过。你只是一味地觉得守护着孩子就是对孩子好。
殊不知,等孩子长大了,真的会恨你。因为你给孩子的太大的压力了。”
“不会!我相信我的儿子是最有出息的!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如此无用!祖母,父亲,母亲,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的孩子,因为他是个六指孩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孩子除了比正常人多了一根手指,他没有任何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在意多出的那一根手指。
是,我承认孩子以后走出去,因为他比别人多出一根手指,很多人会瞧不起他,一般人是受不住的。但是那是我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是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等孩子长大,他如果真的做不到,那我不会强求。一个连外出交际都做不到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继承侯府。
到那时候,你们想要新的继承人,我无话可说。我也不会阻拦表哥。”
“这些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说等孩子长大,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开始孩子小,你肯定是想说不行,等孩子再大一点,你还是说太小。等到孩子都十几了,到时候你才说什么不行,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忠勇侯夫人怒斥,她真是后悔的要死,怎么就让乔伊涵这样的倔强的人进了门,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死也不会让乔伊涵进门。
“八岁。都说八岁看到老。如果孩子到了八岁还是不行,那我就放弃了。这是我的决定,也是表哥的决定。表哥,你同意吗?”乔伊涵问道。
付明浩定睛看向乔伊涵,在乔伊涵的眼里,他看到的是认真。
付明浩又看着憔悴的祖母和父母,最终点头,“我同意伊涵的话。在孩子八岁前,请祖母,父亲还有母亲不要再提这事了。但是等到孩子八岁,确定孩子是有资格和能力成为侯府的继承人,我希望祖母,父亲还有母亲也不要再反对孩子继承侯府,催着我生个所谓的健康孩子了。”
第680章 付明浩去京郊大营(一更)
付明浩和乔伊涵的话,能说服老忠勇侯夫人,忠勇侯还有乔大姑吗,当然不能!到孩子八岁,开什么玩笑,那还有八年呢!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根本不愿意等,谁知道在这几年里会出什么事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忠勇侯夫人根本不愿意赌博!并且不愿意有什么赌的必要。
眼见老忠勇侯夫人要开口斥责,这时,有小厮闯进来,说皇太孙召见付明浩。
付明浩暗暗松了口气,说真的,他真的不是很愿意跟自己的亲人争辩。因为付明浩知道他的亲人心里都是真心为他着想的,正是因为这样,付明浩在跟他们争论时,都得小心措辞,不能太过激烈,甚至还要注意他们的心情。这让付明浩放不开。
现在皇太孙要见他,真是将付明浩拉出火坑了,反正付明浩是立马借着祁云离开了。
付明浩离开了,只剩下乔伊涵一个,老忠勇侯夫人一双喷火的眼睛就瞪着乔伊涵了。冯氏将乔伊涵护在身后,不悦道,“女婿离开了,老夫人难道是要开始针对涵儿不成?”
“呵——针对乔伊涵,我这个老婆子真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乔家的女儿多厉害啊,哪里是我这个遭老婆子能够招惹的。惹不起啊!”老忠勇侯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老忠勇侯夫人才不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他们这里刚找上付明浩,皇太孙那里后脚就派人来。这分明是皇太孙给乔伊涵撑腰呢!皇太孙这举动就是在告诉忠勇侯府的人,付明浩是他的连襟,乔伊涵是他的大姨姐,他就是要给这两人撑腰。
这一次真是天大的误会,祁云完全没想过插手忠勇侯府的事情,他真的是找付明浩有事情。这一切只能说是凑巧了。
祁云在见到付明浩时,眉头一挑,一眼就看出付明浩是急匆匆赶来,脸上却露出一种庆幸之色,于是说道,“你家里人又开始逼你了?”
“太孙火眼金睛。”付明浩苦笑道。
祁云原本不想管忠勇侯府的事情,但是正好见到付明浩了,祁云也不介意说上两句,“一个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该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本太孙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坚持不下去放弃的人,尽管那些人会为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表示他们有多么多么的无辜,但是在本太孙看来他们并不无辜。懦弱放弃了就是放弃了,这样的人,本太孙看不上,你明白吗?”
付明浩正了正脸色,一脸郑重,“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对妻子做出了承诺,那就不能改变,这是我的底线,也是不会改变的。”
“记住你的底线,还有你的不会改变。这一次喊你过来,的确是有事要你去办。我想你应该会很高兴的。因为这需要你暂时离开京城,去京城的京郊大营。”
“皇太孙这是打算帮我?让我远离家里的纷纷扰扰?太孙的好心,在下接受了。只是在下不能同意。”
祁云笑了,“你想多了。本殿没那么无聊要插手你们忠勇侯府的家事。今日如果不是正好有事要叮嘱你,我是不会派人召你来。去京郊大营,本殿承认的确是不止你一个人选,不过说真的,你是最好的人选。我记得忠勇侯跟京郊大营的统领有亲啊,你去那儿应该能混的不错。”
付明浩算是相信了祁云一半的话,那就是祁云不是故意帮他,所以才让他离开京城,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在下有一事不明,太孙为何要派我去京郊大营。难道是京郊大营那儿有什么不妥——”
“没不妥的地方。”
付明浩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祁云后面的话又立即让他吊起了心,“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就不知道了。所以这需要你看着。还有,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的,本殿许你先斩后奏的权力。当然,这权力向来只有帝王才有资格,本太孙说白了还只是一个皇太孙。但是事急从权的道理,付明浩你应该明白的。”
明白!真的是太明白了!正是因为明白,付明浩才紧张啊。这明显是要出什么大事的情况。可是现在京城如此平静,哪里像是会出大事的样子,皇太孙这样真的才叫人害怕。
“敢问皇太孙,京城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乱子?要不然——”
“不确定啊,不过防范于未然,这总没有错。你回去跟你家人说一下,明日就启程去京郊大营吧。付明浩,咱们两个是连襟,本殿是很相信你的,你千万不要让本殿失望。要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京郊大营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京城总共三大营,这也是保卫京城的重要力量。祁云将京郊大营交给付明浩,可见他对付明浩的信任了。也是付明浩的能力得到了他的承认。
“多谢皇太孙信任,在下定不会辜负皇太孙。”
“很好,这样的态度非常好。你就继续保持吧。本殿看好你。还有本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情,现在只是防范于未然,所以你可能要在京郊大营待上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痛苦,但对你付明浩来说应该是高兴吧。本殿还是很为你着想的。不用感谢本殿啊。”
付明浩露出一抹苦笑,那抹苦涩的笑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苦涩,他在忠勇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看来就没有人不知道了。不过说真的,现在能暂时离开忠勇侯府,他是真的挺高兴的。
“这是你的入职文书,你拿好。”
付明浩浑浑噩噩地拿着入职文书,然后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忠勇侯府。第二日就要去京郊大营,于是付明浩立马就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行囊。
付明浩的动作瞒不过乔伊涵和乔大姑。乔伊涵没有去付明浩那里,乔大姑去了。
乔大姑看着付明浩收拾行礼,苦笑一声,眼角的皱纹好像也愈发的深刻,“怎么,这个家是让你愈发待不下去了。你是想学人家玩儿离家出走?”
“娘,您说哪里去了。皇太孙召我去,是给我安排了差事。皇太孙让我去京郊大营。”
乔大姑一听,顿时冷笑出声,“皇太孙可真真是你的好连襟啊。韩国公府的韩飞扬,不就是这样离开京城的。韩飞扬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躲清静去了!皇太孙这一手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我算是佩服了。”
付明浩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无奈道,“母亲,这样的话,请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皇太孙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呢,这一点您可以放心。皇太孙更没有掺和我们家家事的想法,一切只是凑巧了。”
付明浩看了看周围,原本他是什么都不该说的,但是他心里没底,尤其是担心家人,于是凑到乔大姑耳边小声说,“母亲,我离开后,你暗暗加强家中的护卫,不过不要做的太明显,暗地里来。”
乔大姑顿时皱起眉头,“昊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
付明浩连忙捂住乔大姑的嘴巴,“娘,这样的话,您怎么能说。这事,我是偷偷告诉您的。您只要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就是。记住千万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
乔大姑狐疑地看着付明浩,忽地突然伸手抓住付明浩的肩膀,眼神焦急,“浩儿,你跟娘说实话,你这次去京郊大营是不是会有危险,你——”
“娘,您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有危险呢,不会的。况且京郊大营的统领好歹是祖母的亲侄子,他会照看儿子的。儿子只是给您提个醒,您可千万别泄露出去。要不真的因为儿子这里闹出什么动静,儿子的仕途可就算是完了。娘,您不会想看着儿子完蛋吧。”
“有时候是真的想看你完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你祖父,你爹还有我那么求你,只差没跪在你面前求你了。可你还是一意孤行!浩儿啊浩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娘的很清楚,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娘以前很高兴你富有责任心,可是这会儿娘宁可你没有所谓的责任心。这样你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不少。你真的以为你的六指儿子能比其他人家的都出色吗?甚至不说出色,能跟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就很好了,可就这样都很困难。你心里明明是知道这些的,可就因为你答应了你妻子,你就——
你这条路真的是很难很难,以后你看着你儿子受的痛苦,你就知道了。算了算了,说再多,你也只当我这个娘是恶人。正好你要去京郊大营了,你也好好清醒清醒。娘也不多说什么了。
可能,娘是真的老了,所以都看不清你们这些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了。你放心,府里的事情,娘都会安排好。事关你的前途,娘不会让任何人托拖你的后腿,任何人都不可以。”
付明浩感动地看向乔大姑,别看乔大姑最近有多生付明浩的气,但是碰到大事,正经事,乔大姑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付明浩就去了京城外的京郊大营。
府里,除了忠勇侯夫妇,还有乔伊涵外,其他人都没得到付明浩去京郊大营的消息。等他们得到消息后,付明浩早就走远了!
老忠勇侯夫人大怒,狠狠拍着桌子,冷笑道,“好!好!我真是有一个好孙子啊,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他有将我这个娘祖母放在眼里嘛!”
“浩儿跟他父亲还有我这个娘说了,没跟母亲你说,只是浩儿担心母亲你不舍得他。这是浩儿对母亲你的一片孝心。”冯氏是绝对不会允许脏水泼到她的儿子头上。
“孝心?真是好大的孝心啊!老婆子我受了这么大的孝心,是不是要感动地涕泗横流啊!可惜老婆子我受不起啊!皇太孙真是给昊儿安排了一件好差事啊,去京郊大营!这不就离开京城了,躲清净去了。”
“母亲慎言,皇太孙岂是以权谋私之人,皇太孙是看重浩儿,这才给浩儿安排了差事。男人家的不出去闯闯怎么行,况且浩儿有走远吗?不过是京郊大营,离京城也不远,一天内就能到。”乔大姑淡淡说道。
老忠勇侯夫人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乔大姑和乔伊涵,偏偏这两个人杵在她的面前,看得她眼睛疼!
“滚!滚!你们都给老婆子我滚!行,你们都是大好人,只有我老婆子是个恶毒妇人,你们以后还是别来我这个恶毒老婆子面前待着了,免得被我这个老婆子害死不是!”
无论忠勇侯府怎么闹,付明浩还是离开去了京郊大营。乔大姑也听进了付明浩的话,暗暗多买了好几个奴才进府,同时将一些偷奸耍滑,老的奴才放了出去。这样别人就没关注忠勇侯府什么了。府里的下人少了,可不得添补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云暗暗在京城布置,这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别人看祁云提拔的要么是他的连襟,要么是跟他沾亲带故的,只当祁云是在暗暗培养自己的心腹。不过好在祁云安排的人官职都不是很高,这就没什么问题了。没超过众人心里的底线,皇太孙嘛!这面子肯定是得给一点的。所以祁云的一切都做的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怀疑。
不过没人知道的是,除了祁云和他派出去的人,他对每个人都说了一句,事急从权,给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力。
祁云除了在京城安排外,还派人去调查了江利仁和丽妃。别看祁云嘴上否定卫迅昌的话,但是他心里还是在犯嘀咕的。难道江利仁真的跟丽妃有什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祁云浑身就不好了。但是祁云是敢于面对真相的人,他让人暗中去查。去查江利仁和丽妃的一切,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江利仁和丽妃那儿还没什么消息传过来,不过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却查了出来。是关于江利仁的妻子江老夫人。外面都传江利仁对他的结发妻子情深义重,甚至为了妻子一直都不纳妾,这一度传为美谈,当然私底下是少不了人说江老夫人善妒。
可是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江利仁对江老夫人好像没多情深义重。在江府的人居然传出江老夫人经常和江阁老大吵,还有伺候江老夫人夫人的人曾经不小心说出江老夫人的脸上有红巴掌印。
争吵,还可以用打是亲骂是爱,好吧,这个年纪有点大了,但是不妨碍这么理解。可是红巴掌印就不对了,在江府能打江老夫人的除了江利仁没其他人了吧,对了,还有江老夫人自己。江老夫人总不会自虐地喜欢打自己巴掌吧。
祁云宁可相信是江利仁打的。一个爱妻子的男人会舍得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反正要祁云动乔伊灵一根手指头,祁云都不舍得。
情深义重?祁云现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就在祁云觉得有问题时,又有重大发现了。江利仁和丽妃真的有关系,倒是没传出有什么情爱。但是江利仁曾经是落魄书生,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丽妃还是闺阁小姐时,路遇没钱吃饭的江利仁,于是给了江利仁一碗饭吃。
救命之恩啊!这很能书写一段落魄才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不是。祁云偶尔也是看过那些书肆的话本。
祁云摸着下巴,琥珀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深意,可能卫迅昌说的都是真的,江利仁和丽妃——
第681章 永祥侯二夫人生辰宴会(二更)
“你看这裙子怎么样?我后日去永祥侯府参加宴会,就穿这一件如何?”乔伊灵笑着将一件天青色的裙子举给祁云看。
只见那天青色的裙子是蜀锦制成,上面绣着许许多多的桃花,奢华中透着淡雅,以他的眼光来看,的确是非常不错。
“灵儿你穿什么都好看。后日就是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了,时间过得倒是快,眨眨眼好像就到了。连业进今天还特地找上我,让我后日定要抽空去一趟。”祁云坐到乔伊灵的身边,笑着说道。
乔伊灵吩咐人将裙子收起来,听到祁云的话后,忍不住道,“连业进的确是个孝顺的。”
“是一个孝顺的。孝顺的人我用起来也放心。”
“燕王那儿怎么样了?这段日子都没听你说什么。其实我今儿个还想问你到底要不要参加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燕王那人不会突然起来发难吧。我现在对燕王还真是有些怵。”
“瞎担心什么。你难道是担心燕王忽然跳起来造反不成?那你可真是想得太多了,燕王不会的。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哪个会愚蠢地去造反当乱臣贼子。那都是走投无路下不得不做的。所以这会儿功夫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没事的。”
乔伊灵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不禁自嘲一笑,“我就是忍不住想得太多了。我担心咱们这个家会出事。不过得了你的话,我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祁云有些愧疚地牵起乔伊灵的手,将乔伊灵的手放在脸上细细摩擦,“怪我不好,因为你嫁给了我,所以才会处处担心。”
“浑说什么,处处担心什么。我嫁给你,我觉得很幸福。你已经尽力帮我撑起一片天了,想我过得开心快乐。现在的日子,有你,有阿瑾和阿瑜,其实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做人得知足。”乔伊灵莞尔一笑,好似荷花盛开,清丽无双。
转眼就到了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
宴会就设置在永祥侯府的花园,永祥侯二夫人今天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非常华丽。连业进为了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心思,他不止是邀请了祁云和乔伊灵,就连赵王妃和燕王妃也来了。不过赵王和燕王就没有来。
赵王妃和燕王妃只是看在连业进是军中的新起之秀,这才愿意给连业进一点面子来参加一个侯府二夫人的生辰宴会。
饶是这样,这宴会办得的确是够隆重了。
永祥侯夫人还有永祥侯世子夫人看着这一个个贵人,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还真的让连业进邀请了那么多贵人,将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办得有声有色。
乔伊灵坐在女宾的位置,永祥侯二夫人来给乔伊灵,赵王妃还有燕王妃行礼。不少女眷都在暗暗看永祥侯二夫人的笑话,谁不知道永祥侯二夫人的礼仪那叫一个贻笑大方,几乎是人见人笑,还有永祥侯二夫人一说话,更是引人发笑。
永祥侯夫人还有永祥侯世子夫人已经等着看永祥侯二夫人的笑话了,她们巴不得永祥侯二夫人在这些贵人的面前丢人现眼,看永祥侯二夫人成为一个大笑话,让这个生辰宴会办不下去,那才是最好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永祥侯二夫人应对的很得体。不说永祥侯二夫人有多出色,但是永祥侯二夫人比起以前那真是好太多了,那一口听着就叫人想笑的土话没了,行礼虽说有些别扭生硬,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反正比起永祥侯二夫人以前的礼仪,那好得不叫一点点。
公孙如玉在一旁看着,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早知道永祥侯二夫人最近学的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直到这一刻,见永祥侯二夫人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出任何纰漏。公孙如玉的确是放心了。
“二夫人起来吧。今天是你生日,你行什么礼。”乔伊灵对永祥侯二夫人也很满意,看来公孙如玉的教导的确是很成功,几乎让永祥侯二夫人有一种改头换面的感觉。
没能看到永祥侯二夫人丢脸,永祥侯夫人差点气歪了鼻子!她不好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发火,于是将火气全都洒在了永祥侯世子夫人身上,压着声音满是怒火地问,“忠儿呢!怎么刚才丫鬟来禀报,忠儿离席后就再也没见他人了。他跑哪儿去了!”
永祥侯世子夫人低着头,她哪里知道!婆婆分明是故意找茬!但当人儿媳妇的能说什么,只能这么忍着了!
连业进在男宾那儿,但他的眼睛一直忍不住朝着女宾那儿看,当然不是要偷看哪个女眷,而是看他的母亲会不会出问题。连业进不担心永祥侯二夫人出丑,给他丢脸,他只担心自己的亲娘心里会难受。
这会儿见女宾那儿没问题,连业进才暗暗松了口气,坐在连业进身边的齐远洋见状,用手一拱连业进,“你就别担心了,我看令堂做的很好啊。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令堂出了什么问题,太孙妃是个厚道人,肯定会帮忙圆过来的。”
齐远洋和连业进之前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两人同在皇太孙的麾下。但是回到京城后,连业进和齐远洋倒是熟悉起来,两人这段日子都在兵部,打交道的机会多了,两人的性情也差不多,齐远洋和连业进的关系着实能用日进千里来形容。
“你不懂。我不怕我娘丢脸出丑,我是没什么关系,可是我娘好不容易走出来,我希望她能活的开心快乐,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自卑怯懦。”连业进的声音很轻,只有距离他最近的齐远洋听到了。
“放心放心,我看令堂表现的很好,女宾那儿也没出什么事情。你少往女宾那儿看了,那里都是女子。还有太孙妃,赵王妃和燕王妃在,你这么獐头鼠目的,不知道的人只把你当成什么无耻之徒。到时候你冤枉不冤枉。好好喝酒,别看了。”齐远洋硬是将连业进拉回来,让他陪着自己喝酒。
连业进无奈,只能开始跟他这一桌子的人喝酒。
殊不知表现良好的永祥侯二夫人,她心里也是紧张的很,那些东西她都会了,可是她就是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到时候会被人笑话。永祥侯二夫人不在意自己被人笑话,她只担心会连累了儿子。永祥侯二夫人和连业进这对母子真的是一心一意都只为对方着想。
见自己表现的没出什么差错,永祥侯二夫人才彻底放松,但只是过了短短的一刻,永祥侯二夫人又提起心,生怕出那么一丁点的差错。
众人正看着戏,喝着酒,就有下人禀报安王妃来了。
赵王妃和燕王妃齐齐挑眉,谁能想到安王妃居然会来!要知道安王妃才小月没多久,她身子都还没有养好,居然就急匆匆地赶来参加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
连业进这里听到安王妃来了,不禁皱眉。
齐远洋也偷偷问了一句,“你请了安王府的人?”
“我给赵王和燕王都下了请帖。安王那里怎么可能不下。不过就像赵王和燕王,他们收到了请帖,他们当然是不会亲自来的,只让赵王妃和燕王妃来参加,这就算是给我面子了。但是我给安王府送请帖,就没指望有人能来。安王不可能特地来参加我母亲的生辰宴会。
再说安王妃,不是说她才小产,她怎么可能来参加。所以给安王府的请帖,我是秉着送过去,但是没人来参加的想法。谁知道安王妃居然会来。安王妃是不是不要命了?她真的是一点都不顾自己的身子了?不是说女人小产必须得好好养着,要不然这身体就受不住?”
齐远洋皱着眉头,“安王妃不顾身子硬是来永祥侯府,肯定不是为了参加你母亲的寿宴,八成是为了太孙妃。”
齐远洋可知道安王妃小产,可是有很多人说是太孙妃克了安王妃的孩子。
连业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今天是他母亲的寿宴,他只想宴会无惊无险,开开心心地过去,可不想出什么事情。要是可以,连业进这会儿是真的想不让安王妃进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安王妃是由丫鬟搀扶着进了花园。说搀扶,是真的搀扶,安王妃的身子显然很弱,几乎将半个身体都靠在丫鬟的身上,由着丫鬟扶着她往前走。
安王妃的脸上虽然画了浓浓的妆容,遮掩住了她苍白虚弱的脸色,但是有些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燕王妃的身子怕是真的不怎么好。
安王妃作为王妃,自然是要坐到上首的,而最上首是乔伊灵,赵王妃还有燕王妃。
安王妃原本是该坐到燕王妃身边的,只是她忽然开口,“我今天想跟太孙妃你一起坐。上一次,我跟太孙妃你坐,我一下子就没了自己的孩子。我想知道这一次我跟太孙妃你坐在一起,那会如何。我这条命是不是直接没有。”
安王妃的话说的有气无力,没有丝毫的危险凶狠,但是她的眼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安王妃好似一匹蛰伏的凶狠野兽,她正在静待时机,只要有机会,她机会突然冲上去狠狠从乔伊灵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最好是能将乔伊灵给活活咬死!这是安王妃目前最想做的。
燕王妃眼里划过一丝快意,王爷这步果然是走对了,虽说安王还没有跟太子彻底对上,但是安王妃明显是恨上了太孙妃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赵王妃的眼里也满是兴味,似乎巴不得这两人狗咬狗地咬到一块儿。
“听安王妃的话,似乎是在说本妃害了你?那安王妃还是别坐在本妃的身边,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安王妃不是又要将所有罪责都怪在本妃的身上了?本妃可不愿意背这黑锅。
本妃向来觉得自己福大命大,福泽深厚。要是本妃的命不好,怎么能嫁入皇家,怎么能成为太孙妃。又怎么能在大年初一生下龙凤胎呢?安王妃你说是这个理吗?”
对安王妃没了孩子,乔伊灵是同情的。任谁好端端地忽然没了孩子,这都很值得人同情。但问题是你没了孩子是可怜,但是你跟疯狗似的乱咬人,那就叫人恶心了!乔伊灵更不会惯着安王妃,真当我欠你的!要听你的冷嘲热讽啊!做梦吧!
安王妃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忽然间变得煞白,哪怕是涂了厚厚的胭脂,也没能遮挡住她脸上苍白。乔伊灵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活该,是说她的福气不够深,所以才没了孩子吗?乔伊灵怎么可以这般恶毒!她的孩子是因为乔伊灵才没有的!可这人居然一点都不愧疚,竟然还嘲讽她!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人!
“你个丫鬟好不懂事,没看到你家主子不好了,还不赶紧扶着你家主子坐下,免得你家主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个丫鬟怕是也不得好。”乔伊灵淡淡道。
丫鬟当然为难了,她想扶安王妃坐下,可是安王妃这里不开口,她能做什么?
安王妃冷笑,坐到了燕王妃身边。
“去请个太医,安王妃这样,本妃瞧着真是有些不安啊。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今日可是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是大好的日子,安王妃要是触了人家的霉头,那就——”
安王妃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乔伊灵的话不就是再说她故意拖着病体来永祥侯府,就是故意找人晦气的!
赵王妃嫌事情不够大,笑着说,“其实安王妃也是一片好心。安王妃来参加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这是想沾沾喜气。安王妃,你是这意思吧。”
回应赵王妃的是安王妃冰冷的眼神。
赵王妃也不恼,反正今天这戏唱的是够热闹了,比戏台上唱的戏都要热闹了!瞧着就让人喜欢。
乔伊灵身边的秋菊暗暗靠近了乔伊灵。乔伊灵察觉到秋菊的举动,笑着问,“怎么,担心有人对我不利啊。”
秋菊小声回禀,“小姐,您没看到安王妃那副想要吃了您的样子。奴婢瞧着心慌。奴婢是绝对不会让你落入险地。”
乔伊灵扫了眼安王妃,见她固然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勾了勾嘴,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位病恹恹的安王妃能做什么,难道还真的能拿把刀子来捅死她不成!
酒席吃到一半,公孙如玉忽然想如厕,于是带着丫鬟去净房。公孙如玉也算是永祥侯府的熟客了,虽说她只是教导永祥侯二夫人,但是公孙如玉也是逛过永祥侯府的。不是每个地方都逛过,但是大体布局还是知道的。
“小姐,您将二夫人教导的真好。您看看,今天那么大的场面,二夫人一点都没有露怯。无论是说话还是行礼都好极了。”红叶笑着说道。
公孙如玉也很高兴啊,这段日子的教导总算是没有白费,“其实还是二夫人自己愿意学,而且还努力学。”
“反正要奴婢说,还是小姐您的功劳最大。”红叶笑嘻嘻道。
公孙如玉也不跟红叶斗嘴,先是去了净房,等出来后就打算回去。
“小姐,我看您刚才喝得有些多了。不如咱们逛一逛吧,正好也去一去酒气。”红叶提议道。
公孙如玉想想,这也不错,于是带着红叶开始逛。这一逛就逛到了一处假山林立处。
在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声音后,公孙如玉和红叶的脸齐齐红了。
第682章 撞偷情(一更)
公孙如玉真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她嫁给韩飞扬后,是跟他圆过房的,所以听到这假山石后传出的声音,公孙如玉太清楚那代表什么了。
公孙如玉清楚,红叶也清楚啊!要知道公孙如玉和韩飞扬圆房时,她可是守在屋外的。
红叶看向公孙如玉,眼里满是尴尬,她真想立即离开。公孙如玉也想立即离开,但是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公孙如玉当然不是喜欢听这男女大战!但是这会儿她要是离开了,很有可能会惊动里面正在大战的男女。到时候在假山石后大战的男女会不会尴尬,公孙如玉不知道。
都能在光天化日下干这种不要脸的害羞事,可想而知在这假山石后的男女脸皮是有多厚了。
有时候都是做的人不知道丢脸害羞,撞到的人反而尴尬不好意思。
可是要公孙如玉继续站在这里听这些,公孙如玉实在是做不到。太丢脸了!太不好意思了!她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孙如玉看了眼红叶,后者立马明白了公孙如玉的意思,那是让她跟着一起静悄悄地离开。
终于能离开了!红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当公孙如玉和红叶打算猫着步,悄无声息地来,也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这时,假山时后的男子开口了。
“该死的连业进!你有出息又怎么样,你的妻子不还是被我玩儿!你连业进活该被戴绿帽子!哈哈——哈哈哈——”
公孙如玉正要抬步,忽然听到这话,将抬起的脚步重新放下回去。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啊。好像是连业进的嫡亲大哥连业忠。
公孙如玉跟连业忠没见过多少次,她来永祥侯府那么多次,也只是见过连业忠一次罢了。
印象里,连业忠是个挺老实的人,真的难以将那老实的连业忠跟说出方才的话的人联系在一起。两者的性格真的是差的太远了。
公孙如玉在心里嘀咕。
等等——
如果那男子是连业忠的话,联系一下连业忠刚才的话,那么正和连业忠偷情的不就是陈氏!连业进的妻子嘛!
“别提连业进那死没良心的东西!出去那么多年,根本不管我。好——啊——好不容易回来了,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嫁给连业进那个臭男人!不对,连业进都不算男人!”
公孙如玉对连业忠不是很熟悉的,但是对陈氏还是比较熟悉的。在永祥侯二夫人那里,公孙如玉经常能跟陈氏打交道。
公孙如玉很确定这声音就是陈氏的。
陈氏居然跟连业忠有私情!
就在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寿宴上,陈氏居然跟连业忠偷情!
这个认识令公孙如玉目瞪口呆。
别说公孙如玉呆了,就连红叶也呆了。
这也太恶心了,当大伯的居然跟弟妹偷情!
呕——
公孙如玉和红叶差点没吐出来!
伦理纲常,连业忠和陈氏心里有这东西吗?这两个无耻的东西!
公孙如玉忽然同情起永祥侯二夫人还有连业进。陈氏对永祥侯二夫人如此不客气,但是永祥侯二夫人对陈氏那么宽容。还有连业进,陈氏不尊重婆婆,连业进早就可以借此休了陈氏。但是连业进是个有良心的,他深知一个被休的女子会遭受什么,所以他选择忍耐陈氏。
永祥侯二夫人对陈氏的好,真是白费了!陈氏完全就是个白眼狼!她完全不知道感恩!畜生!
公孙如玉气得浑身发抖。
“错了!你嫁进——啊!你嫁进侯府才是好事,这不是正方便了我们偷情不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偷情更刺激吗?”
红叶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是被连业忠这无耻的话给恶心的不行,世上居然有这样不要脸的男人?红叶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你要是觉得刺激,你怎么不直接跟你的老娘偷情,这不是更刺激嘛!
红叶一产生这想法,恨不得甩自己几耳光,她真是被恶心透了,连脑子都出问题了,她怎么能想如此畜生的事情。
“对!要不是有表哥你,我——我——我在侯府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表哥,以前连业进那孬种不在,所以——所以——我不能怀孕,但是现在他回来了。我——我要给你生个孩子,到时候就——就赖到连业进的头上,让他帮——帮表哥你养孩子!”陈氏娇媚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公孙如玉气得浑身发抖,陈氏真是无耻到不断刷新他的下线!世上怎么会有陈氏这样无耻的人!
“哈——好主意!不愧是本世子的好表妹!没错就让连业进那莽夫给本世子养儿子,让连业进当龟儿子去!哈哈——连业进再有本事又如何,他还不是注定要被本世子一直踩在脚下!”
“不要脸!你们两个畜生!世上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你们更不要脸的人!”公孙如玉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声。
这一出声,公孙如玉就知道不好了,心里一横,干脆就直接大喊起来。
公孙如玉拉着红叶往外跑,然后扯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在这里偷情!”
假山石这虽然僻静,但也不是没人经过,很快就有不少下人过来,连业忠和陈氏两个被公孙如玉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身子都还未分开,衣裳也还敞开着,就这样被众人看了个精光。
连业忠慌忙将陈氏推开,整理身上的衣服,而公孙如玉也已经跑出去,重新回到宴会上。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有你的脸怎么红红的?难不成你是跑回来的?”韩国公世子夫人皱眉看着公孙如玉。
公孙如玉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可真是灵光。”
“嗯,我和红叶走得急了一点。”
公孙如玉当然不是不想将连业忠和陈氏的丑事说出来,可问题是今天是永祥侯二夫人的生辰宴会,如此高兴的日子,为了两个人渣毁了,公孙如玉觉得这样太不值当了。所以想等到宴会结束,人都离开大半以后再说。
可以说公孙如玉想得是非常周到,但问题是架不住意外的发生。
“哈哈——哈哈哈——世子和二少奶奶脱衣裳在假山石后玩儿亲亲,好多人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宴会接近尾声时,客人差不多要离开了,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傻姑娘忽然拍着手闯进了花园,她那话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
公孙如玉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永祥侯府一个出了名的脑子有问题的傻大丫,自幼父母双亡,不过他的父亲是为了保护永祥侯而死,所以她就在永祥侯的院子里当差,虽说是奴婢,脑子不好使,但是永祥侯待她很是和蔼,跟亲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因此永祥侯府里也没多少人会欺负傻大丫。
傻大丫的话顿时让要离开的客人议论起来,这傻大丫话里的信息未免太多了,她说什么?永祥侯世子和连业进的妻子正在偷情?还被不少人抓到?
公孙如玉没想到这件事会忽然被傻大丫爆出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丫!你胡说些什么!本侯知道你的脑子不好使,但你也不能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啊,赶紧带大丫下去!别冲撞了客人!”
永祥侯这里也听到了大丫的声音,顿时大喝出声。
立马就有人一左一右架起傻大丫,要将她带走。
傻大丫急了,她简单的脑子里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侯爷生气了,侯爷不相信她说的,于是着急地辩解,“我没说谎!看到了!都看到了!管家爷爷看到了,还有这位漂亮姐姐也看到了!就是这漂亮姐姐喊人的。”
傻大丫的手忽然指向公孙如玉。
公孙如玉被那么多人盯着,一时间,她心里的感觉真是微妙极了。
乔伊灵皱着眉头,这当大伯的和弟妹偷情,连业进的大哥怎么做得出这种事,还有那陈氏,知道她不是一个好的。但是没想到她能那么不好。连这种无耻之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乔伊灵看了眼连业进,只见连业进双目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一根又一根爆出,但是很快他又松开拳头,可能是担心他一个忍不住就要杀人。
“这是永祥侯府的家事。咱们这些外人待在这里做什么,还是都先回去吧。”
身为皇太孙的乔伊灵发话了,众人离去的动作更快了。
“太孙妃这话不妥。这虽说是永祥侯府的家事,但是这当大伯的和弟妹偷情,这简直是败坏伦常,无耻至极!这里是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给父皇的脸上抹黑!
大家不如一起留下来看看,后面也好向父皇禀报不是。”
乔伊灵要保全连业进的面子,安王妃非要让永祥侯府颜面尽失!
乔伊灵淡淡扫了眼安王妃,后者挑衅回视,似乎是在说,我就是跟你唱反调,你又能如何?
“也就那些无知妇孺,喜欢看人家的热闹,还非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本妃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当然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本妃就先离开了。安王妃喜欢做恶人,看好戏,你就慢慢留着。”
乔伊灵说着便起身了,就是有心想附和安王妃的,也不想当乔伊灵口中那看热闹的恶人。这不是太丢脸了不是。于是一个两个地开始告辞。
安王妃暗暗咬牙,心里恨透了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安王妃想撑着一口气,就是不离开!
“还不赶紧将安王妃送回安王府。”祁云对着安王妃的婢女吩咐。
安王妃冷笑,“皇太孙未免管的太多了。本王妃要如何做,还轮不到皇太孙你管。现在还是请皇太孙你离开才是!”
祁云淡淡一笑,“本太孙当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不过安王妃到底是本太孙的王婶。安王妃现在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虚弱还有狰狞,看本太孙说的什么话,安王妃最是和蔼可亲,怎么能用狰狞来形容呢。”
“本王妃就是不走,皇太孙还能硬压着本王妃离开不成?”安王妃喘着粗气,恶狠狠道。
“这当然是不能的。不过本太孙实在是担心安王妃你的身体。丫鬟要是不能扶安王妃你回去,那么本太孙这就去请安王,相信安王对安王妃定是情深一片,他担心安王妃你的身体,一定会亲自来接安王妃你的。”
威胁!明晃晃的危险!
安王妃瞪着祁云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吃了他!祁云这不是在威胁她又是什么!
安王妃真的是什么都抛开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吗?不是!安王妃还在意自己的王妃之位,还在意安王这个丈夫!
安王妃真的不知道她此时的行为有多过分,多丢人现眼吗?你在恶心别人的同时,别人又何尝不是在恶心你。
但是安王妃就存着要跟乔伊灵作对的想法,就是不愿意让乔伊灵好过。凡是乔伊灵说的,她通通都要反对!
现在祁云搬出了安王,安王妃不能不承认她害怕了,她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了,所以——
安王妃咬咬牙,“好!好!本王妃认栽了,皇太孙你赢了!本王妃这就离开!”
说着,安王妃吩咐丫鬟扶着她离开。
安王妃一走,女眷这里最后一点人也离开了,这些人都是安王的死忠,自然得跟着安王妃行事了。
永祥侯二夫人已经完全傻了,她的儿媳妇居然跟连业忠搅和在一起,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他们两个偷情!
永祥侯二夫人心里怒啊!陈氏不尊重她,陈氏一直看不起她,这一切的一切,永祥侯二夫人都能够忍受。但是永祥侯二夫人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陈氏给连业进戴绿帽子!
“休——休——休了她!不,这样的坏女人在俺家乡是要被浸猪笼的!浸猪笼!”
愤怒到了极点的永祥侯二夫人又开始了她的土话。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会关心这个问题了。
祁云来到连业进的身边,抬手拍了拍连业进的肩膀,“修身齐家爱治国平天下,这话很对。你其他方面都好,就是这家没平好。你还是好好将你的家平好了,再说其他的。你那妻子早知她不是一个好的,你还偏要心软留着她。这一下惹出了大麻烦了。
不过趁这个机会彻底解决她,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别老是盯着这个坎儿。为了那么一个银荡无耻的女人不值得。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为了陈氏那无耻的女人,当然什么都不不值得!但是连业进恨啊!对男人来说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一个是被说不行,成了太监,另外一个就是被戴绿帽子!这两样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是男人就无法接受的事情!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连业进母亲的生辰宴会,什么时候闹出这事情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想到永祥侯二夫人,连业进慌忙朝永祥侯二夫人看去。
在连业进的记忆里,永祥侯二夫人臆想与人为善,脸上总是怯怯懦懦的,挂着腼腆羞涩的笑容。生气愤怒好像从来不会在永祥侯二夫人的脸上出现。但是现在永祥侯二夫人的愤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递给了每个人!只要一看就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连业进这会儿更多的不是为自己生气难受,而是为他的母亲,他真是一个不孝子,老是让母亲为他操心担忧。
“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永祥侯要慎重处理才是,不然别说本太孙了,就是皇祖父也要问问永祥侯是如何治理家事的。”
第683章 狗咬狗(二更)
永祥侯浑身一激灵,他哪里不明白祁云这是在敲打他呢!
于是永祥侯连忙做保证,“太孙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一定不会让进儿委屈的。”
“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做错事的人。永祥侯应该明白本太孙的意思吧。”
明白!太明白了!所以永祥侯心里才别扭啊。在永祥侯心里,连业忠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要处罚,那也必须得悠着来啊。所有的错都是陈氏那贱人做的!要惩罚当然得惩罚陈氏那贱人了!
可是祁云的话说的那么明白,永祥侯再想打哈哈,那是不太可能了,脸上只能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来参加永祥侯二夫人生辰宴会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只有韩国公世子夫人和公孙如玉还留着。祁云和乔伊灵也是在敲打完永祥侯后,便离开了。到底是永祥侯府的家事,祁云和乔伊灵不便掺和。但是只要永祥侯的心不偏,连业进能立得起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韩国公世子夫人当然想离开了,她半点都没有掺和人家家事的兴趣。可是谁让撞破连业忠和陈氏偷情的人是公孙如玉,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也只能陪着一起留下来。
韩国公世子夫人无奈地看了眼公孙如玉,她也不能说公孙如玉做错了,不过摊上这样的事情,着实是叫人不太高兴。
韩国公世子夫人想着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去看看那孽子还有陈氏那贱人!”等人都离开了,永祥侯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心中的怒气了,这会儿要是连业忠和陈氏两人在永祥侯的面前,他怕是真的会忍不住将这两人给千刀万剐了!
永祥侯还在心里不停骂着连业忠,全天下的女人难道死光了,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看上陈氏了!永祥侯回忆着陈氏的容貌。
说真的,陈氏真的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顶多顶多就是清秀佳人罢了。不过陈氏的面相比较刻薄,永祥侯私心里就不怎么喜欢陈氏这个二儿媳妇。连业忠的眼睛真是被屎糊住了,要不怎么会看上陈氏这样的货色!
其实连业忠还真没怎么看得上陈氏,在连业忠心里,他看中陈氏的是,连业进妻子这个身份!连业忠觉得自己处处比不上连业进,但是那又如何?连业忠可以毫无顾忌地玩弄陈氏,甚至还可以在陈氏的肚子里留下个孽种,让连业进这个蠢货帮他养孩子!这才是最让连业忠感到高兴,甚至有种诡异的变态满足。
连业忠和陈氏这里已经整理好了,陈氏的面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连业忠反应的倒是快,一见到永祥侯立即就伸冤,“父亲,是韩少夫人冤枉儿子啊!您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
连业忠打定主意了,他选择倒打一耙!反正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公孙如玉的头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公孙如玉冷笑,“看到的人不少啊,侯爷如果不相信,或者对我的话有所疑虑,大可以好好询问府里的下人。对了,我忘记说了。我这人啊,最看不起的就是那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那还算人吗?配当一个男人吗?要我说,干脆阉了自己当太监好了!这才适合!”
要当太监的连业忠:“……”
永祥侯夫人这会儿也回过神,“侯爷,这一切都是别人造谣来污蔑忠儿的!侯爷啊,忠儿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知道嘛!有些人就是想害死忠儿,好取而代之!”
永祥侯夫人说着暗暗瞪了眼面色阴沉凝重的连业进。
永祥侯夫人又给永祥侯世子夫人使眼色,让她赶紧说话,但是永祥侯世子夫人这会儿是说不出一个子。永祥侯世子夫人心里难受啊!
永祥侯世子夫人又不是傻子,连业忠和永祥侯夫人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连业忠是真的和陈氏有染!
这一刻,愤怒、痛苦、恶心还有耻辱种种情绪在永祥侯世子夫人的心中交织,让永祥侯世子夫人想要咆哮狰狞。永祥侯世子夫人是真的难受啊!她真的是好想吐啊!
永祥侯世子夫人一直知道永祥侯世子是一个恶心的男人,别看他外表忠厚老实,可他有多好色,她这个当妻子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永祥侯世子夫人不在意,早在嫁人之前,她就想过这种情况了,她有儿子,又有娘家,她的地位稳稳的。她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可是永祥侯世子夫人万万没想到连业忠这恶心的男人居然会跟陈氏有私情!连业忠真是太恶心了!永祥侯世子夫人甚至没法子去看连业忠。完全是被恶心的,她真的觉得太恶心了!
这会儿,永祥侯夫人让永祥侯世子夫人为连业忠说话,永祥侯世子夫人真的是做不到啊!她太恶心了!她做不到忍着恶心,昧着良心为连业忠说话。
永祥侯世子夫人冷冷别开头,完全不理会永祥侯夫人。永祥侯夫人顿时气了个仰倒,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件事过去,她一定要这儿媳妇好看!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你们当我是傻子是不是!任由你们两母子糊弄!还假的,那么多下人都看到了!还有老刘,他对本侯是最忠心的,本侯最相信的就是他!”
永祥侯冰冷的视线先是在连业忠身上停留,然后又慢慢移向陈氏,最后停留在永祥侯夫人身上,嘴角满是冷笑。
被永祥侯点到的老刘面色难看,但还是凑到永祥侯耳边小声说了他看到的。老刘看到了什么?不就是连业忠和陈氏有私情!
连业忠心里恨啊!老刘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他作为世子几次三番给这个老奴才示好,但这个老奴才是半点都不接。这会儿居然还出卖他!等着吧,等到他翻身,这一个两个的,他全都不会放过!
连业忠在心里恨恨道。
其实永祥侯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丁点的奢望,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老刘的话打破了永祥侯最后一点奢望,他的嫡长子真的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
“侯爷,老刘只是一个奴才,他的话——”永祥侯夫人不甘心,还要为连业忠说话,话才说了一半,永祥侯便冷冷打断永祥侯夫人的话,“你给我闭嘴!你生出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畜生,本侯现在就是直接给你一纸休书,也没人能说什么!”
永祥侯夫人面色大变,“侯爷!咱们是结发夫妻,我跟你一起患过难,还为公婆守过孝,侯爷现在居然要休了我?侯爷你的良心呢?难道是因为妾身老了,所以侯爷你——”
“你给本侯闭嘴!本侯不想听你的狡辩!连业忠,你做下这等无耻之事,你自己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你别看本侯,你去求进儿,进儿要如何处置你就如何处置你。本侯不会多说一个字。只要进儿不杀了你,本侯绝对是不会管的。”
永祥侯再气连业忠,他的心还是软的,干脆就把怎么处置连业忠交给连业进决定吧。反正——反正只要不要连业忠的命就成。
“侯爷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把忠儿交给连业进这小杂种,忠儿还有命嘛!侯爷你太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行!我不同意!”永祥侯夫人疯了似的怒吼。
“来人啊,把夫人给本侯带下去!”永祥侯这会儿根本不想看到永祥侯夫人,连业忠这孽畜就是永祥侯夫人生的!看看她都生出了啥玩意儿!真是气死永祥侯了。
连业进从看到连业忠和陈氏起,他冷得能杀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两人。连业忠和陈氏被这道冰冷的视线盯着,只觉得身子坠入冰泉,冷得叫人发颤。
连业忠心里好恨啊,恨他的父亲冷酷无情,居然将他交给连业进!也恨他的母亲没用,居然不能保住他!最恨的就是连业进了,连业进这个小杂种逮到那么好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他真的要任由连业进宰割吗?不!不!不行!这当然不行!连业忠是绝对不会认命的!他是侯府世子,未来的侯爷,他的未来光明一片,怎么能毁在连业进这小杂种的手上。
“二弟啊,你要相信大哥,大哥不是故意的。大哥——大哥——大哥我是被陈氏这贱人给勾引了!二弟你看看你嫂子长得都比陈氏好看,我房里的妾室,随便拉出一个也比陈氏好。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勾搭陈氏,是陈氏这贱人无耻地给我下了药勾引我!二弟,这一切都怪陈氏,都是陈氏这个贱人做的!”
陈氏这会儿都顾不得害怕了,她目瞪口呆地看向连业忠,这个男人刚才还跟她缠绵,在她的耳边说这情意绵绵的话,这才多久功夫,他就立马变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变得太快了。还是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
永祥侯世子夫人对连业忠更不屑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叫人恶心,敢做不敢当,出了事,就将事情全都扔给女人。这样的男人还算人吗?她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男人。永祥侯世子夫人的心悲哀一片,冷得几乎没有了直觉。
公孙如玉嘴角一阵抽搐,“我刚才怎么听你还喊得很大声,说什么你要陈氏给你生孩子,给连将军戴绿帽子,还要让连将军帮你养儿子。这些话可全都是你说的。这才过去多久,你怎么都忘记了?”
“你个贱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二弟,我是你大哥啊,你不能听外人的挑拨就不相信我啊!这一切都是陈氏这贱人的错,咱们把陈氏浸猪笼,这件事就当完了,二弟你说怎么样?”连业忠先是冲公孙如玉咆哮,接着又对连业进一阵讨好谄媚。
“连业忠,你还是人嘛!这样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我勾引你?是你勾引我吧!我丈夫一直在外打仗,我只能一个人守着,但我从未有过什么红杏出墙的念头。
是你连业忠对我嘘寒问暖,还总是给我送这个送那个,我给你下药?我们的第一次是你连业忠给我下药!最后我见我成了你的人,这才开始起跟你的这段关系。如今事情败露,你居然将所有的一切都甩到我的头上?连业忠你真不算一个男人,你就是一个畜生!
连业忠啊连业忠,你总是要跟连业进比,要我说,你根本比不过连业进!人家不会跟你一样孬种,敢做不敢当!出了事,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往女人的身上推!你这个男人真是叫人恶心!我陈桂兰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信了你的甜言蜜语!你连业忠明明连我丈夫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连业忠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连业进,说这话的人还是陈氏,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女人,这让连业忠更恨了!
连业忠抬手就给了陈氏一巴掌,“你个贱人闭嘴!你个**荡妇有什么资格开口!你该死!你该死!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连业忠恶从心生,双手猛地掐住陈氏的脖子,脸上狰狞扭曲一片!陈氏被掐的嘴巴大张,舌头吐出,眼白直翻。
“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本侯拉开!”永祥侯忍无可忍道。
好几个人扑上去才将连业忠和陈氏两个分开。
“进儿,为父说话算话,你要如何处置你大哥还有陈氏,为父都不会有任何意见。”永祥侯对着连业进说,末了又加了一句,“前提是你别要你大哥的命。进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要你大哥的命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不会要他的命的。”连业进淡淡道。
明明是很轻很轻的语气,但是从连业进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是藏了一座大山,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永祥侯强扯出一抹笑容,压下心底的异样,“这——这——这样就好。进儿,为父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大哥这一次真的是错的太厉害了。”
公孙如玉看了眼永祥侯,心里默道,永祥侯这人对连业进真的是太不了解了。连业进要是能轻易放过连业忠那才怪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你要我帮你养孩子?你给我戴绿帽子?”
连业忠看着这样平静的连业进,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头皮阵阵发麻,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骨头完全跟软了一样。
“二——二——二弟,我没说过这些话,你别听公孙如玉那贱人胡说八道!她是在挑拨你我的兄弟之情啊!”
从连业忠手里死里逃生的陈氏,这会儿她对连业忠真的是没了一点情谊,她现在是恨死连业忠了!只恨不得连业忠死得有多惨就多惨!
“他说了!连业忠这贱人——贱人说过这话!他——他还说过,说过以后相公无论有几个女人,他——他都要一一玩儿过去,再——再让那些女人给他生孩子,让相公你当冤大头,帮他养孩子!”
“狗屁!陈氏你个贱人少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给老子闭嘴!”
“你就是说过!相公你不能放过连业忠这畜生,这畜生心里是恨死你了,他恨不得相公你去死!”
“陈氏你个贱人你以为你能活?你个红杏出墙的**荡妇,你是别想活命了!浸猪笼,点天灯这都是你该受的!老子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连业忠和陈氏两个开始狗咬狗,方才还是最亲密的情人,这会儿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684章 连业忠和陈氏的下场(一更)
连业进看着眼前的连业忠和陈氏,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对于连业忠和陈氏两个,要说一点都不恨,那肯定是假的。作为男人,就没有一个会高兴自己被戴上绿帽子,连业进也不例外。
可是连业忠能做出这种事情,连业进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从小,连业忠就欺负他,小到抢他的东西,大到将他压在身下羞辱。连业忠一个人当然是压不住连业进,连业忠身边有一堆的狗腿子,许多人一起欺负连业进。
当初一直欺负他,侮辱他的大哥,如今却只能跟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请求他的原谅,这是不是很讽刺?连业进觉得这真的是很讽刺。心里的快意只是一闪就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浓浓的悲哀。作为兄弟,他们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叫人悲哀又可笑。
连业进的目光从连业忠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陈氏。陈氏是永祥侯夫人的侄女,以前经常会来永祥侯府。连业进是见过陈氏几次的。但是连业进一点都不喜欢陈氏。一来陈氏是永祥侯夫人的侄女,他们天生的立场对立。二来陈氏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鄙夷不屑,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的表情,更是深深刺激了连业进了。
这么一个女人,自己最后居然娶了她。连业进都觉得不可思议,当然不是他想娶的,而是被设计陷害的。哪怕是被算计地娶了陈氏,但是连业进可以拍胸脯说一句,他真的从未亏待过陈氏。一开始,连业进是想好好跟陈氏过日子的。
这也多亏了永祥侯。连业进最看不起的就是永祥侯,如果不是他贪花好色,纳了一个又一个,这小小一个永祥侯怎么会闹得那么厉害,他的母亲更不用受那么多的苦。所以连业进当初就发誓,以后他就只要一个妻子,并且好好对人家,绝对不会让对方受任何的委屈。
连业进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承诺,他也是一直那么做的。陈氏嫁给连业进后,还是一直瞧不起连业进,对永祥侯二夫人也不尊重。这些,连业进骂过她,但是终究没有休了她。等到连业进从军,离开就是多年,等到回来后,陈氏对永祥侯二夫人愈发过分。
连业进当时是真的想要休了陈氏,但是被永祥侯二夫人劝住了,想到夫妻之情,想到陈氏独守了空房多年,想到了……
想到了很多很多,反正最后连业进打消了念头。这会儿连业进却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下大耳刮子!他到底是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留下陈氏这样的贱人!
“只要留下连业忠的命,其他就随我处置是不是?”连业进忽然开口。
永祥侯听够了连业忠和陈氏的相互对骂,忍无可忍地让人塞住他们的嘴巴,突然听到连业进的话,他下意识地点头,“对!对!只要你留下你大哥一条命,其他的就随你处置。这是为父对你的承诺。”
永祥侯其实是想提醒连业进一句,除了留下连业忠一条命,最后处置再轻一点,当然连业进想如何处置陈氏就如何处置陈氏。
不过给连业忠求情的话最终还是只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永祥侯没那个脸给连业忠求情啊,要是换做他有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大哥,他不将人千刀万剐了,他都没法子出气啊!
连业进蹲下身子和陈氏对视。
陈氏从未这样认真打量过连业进,对陈氏来说,她一直都看不起连业进,觉得她嫁给连业进就是委屈了!这会儿陈氏突然发现,其实连业进比起连业忠那没出息的孬种要强上千万倍!他的眸光是那样的深邃迷人,他的脸庞是那样的刚毅,他的……
“陈氏,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陈氏正沉迷在连业进的美色中,骤然听到连业进的话,眼底爆发出强烈的喜悦,拼命点头。
不用死了!不用死了!陈氏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连业进居然愿意留她一条命。能不死,谁会想死呢!蝼蚁尚且贪生!陈氏更是想活啊!
“我不杀你,不要你的命,但是你不可能再当我连业进的妻子。我会给你一纸休书,你回去陈家吧。我知道陈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重男轻女。女儿如果有用,嫁得好,有出息,陈家的长辈就会对你们和蔼可亲。
但是一旦女儿出事,连累到陈家,陈家的长辈就会立即翻脸无情。只当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儿。我说的没错吧。你和连业忠偷情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那么多人听到了,你别指望所有人都会帮你们保守秘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到了明天,你和连业忠偷情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你陈氏就身败名裂了。我想陈家不会稀罕你这么一个因为和大哥偷情而被休了的**荡妇。
想想以陈家的为人,他们可能做的就是当众将你浸猪笼,或者点天灯,以此来彰显他们绝不姑息任何一个犯错的陈家女!除此之外,我更相信你在浸猪笼或者点天灯之前,他们还会狠狠折磨你一番。怎么折磨我就猜不到了,不过绝对是不会轻就是了。”
陈氏眼底的喜悦瞬间隐下,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几乎要溢出的惊慌害怕。作为陈家的女儿,陈氏比连业进还要清楚陈家的人是什么样人,连业进说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会发生!甚至陈家只会比连业进说的还要残忍地对待她!
陈氏害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陈氏想要求连业进放过她,哪怕不当他的妻子,就是做个妾也好啊!
连业进看懂了陈氏眼里的意思,忽地笑了,明晃晃的嘲笑,“算了吧,当我连业进的妻子你都觉得委屈,做我的妾,你不是更加委屈了。我委屈了你那么多年,我真的是不忍心再委屈你。”
陈氏心里早就没有了对连业进美色的迷恋,更没有感激连业进饶了她一条命的喜悦,现在陈氏是恨死连业进了。连业进明知道他被送回陈家要遭受什么,他却一点都不顾多年的夫妻之情,这个男人太狠了!
陈氏怎么都不想想,她和连业忠偷情,这又何尝顾念过一丁点的夫妻情分!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再说别人吧!
陈氏心里疯狂地咆哮,她要自救!她必须自救!她绝对不要眼睁睁地等死!慌忙间,陈氏看到了一直默不作声,失魂落魄的永祥侯二夫人。
“唔唔——唔唔唔——”娘,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能是陈氏的目光太过灼热,永祥侯二夫人注意到陈氏了。永祥侯二夫人淡淡瞥了眼陈氏。陈氏一喜,她当永祥侯二夫人是同情她,打算救她了!陈氏就知道永祥侯二夫人的心是最软的!早知道永祥侯二夫人那么好,她以前就对永祥侯二夫人尊重一点了。
永祥侯二夫人慢慢踱步到陈氏面前,陈氏以为下一刻永祥侯二夫人就会说要救她,但是永祥侯二夫人忽然打向她的两个巴掌,将陈氏彻底打晕,还将陈氏口中塞着的布条也打出来了。
“你一直不尊重俺,你看不起俺这个乡下人,你从来没把俺当过婆婆,你……这些俺其实全都知道。不过俺不想跟你计较。俺不想当恶婆婆,只要你能和进儿好好过日子,俺啥也不在意。
但是俺没想到你会那么恶心!居然跟连业忠偷情,给进儿戴绿帽子!俺在知道你做的事情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俺太傻了!俺当初就不该容忍你,应该早点当个恶婆婆,让进儿直接休了你!现在你知道错了,你知道怕了?
不是!你不是知道错,你只是知道怕了!不过俺告诉你,晚了!俺不会原谅你的!俺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进儿,现在就把这贱人送回陈家!俺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贱人!”
说到最后,永祥侯二夫人忽然激动疯狂起来。
公孙如玉心里叹息,陈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永祥侯二夫人真的是世间难有的好婆婆了。有这么好的婆婆不知道珍惜,陈氏到底是有多愚蠢!要是她有那么好的婆婆,公孙如玉想,她还是能忍忍韩飞扬的。可惜她没那么好的福气,摊上一个好婆婆啊。
连业进上前扶住永祥侯二夫人,对压着陈氏的人吩咐,“将陈氏送回陈家,休书稍后会送到陈家。”
直到被人拖走,陈氏才回过神,开始破口大骂,“啊!连业进你都说了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居然要送我去死!你还是不是人!就算我和连业忠偷情,这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一直对我那么冷淡,我能做出这事吗?
还有婆婆你别当你对我有多好!你要是真的对我好,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你不就原形毕露了!你对我好个屁!你们永祥侯府的人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太叫人恶心了!啊!我陈桂兰这辈子就毁在你们手里!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
陈氏被拉远后,就渐渐听不到陈氏的声音了。
连业进又看向连业忠,“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亲自动手打你一百大板。你不知道我打板子会怎么样吧,最低程度将人打得浑身瘫痪,厉害的话,打到三四十板子时,我就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活活打死!不过我答应过父亲,不会要你的命。所以我打你的一百大板,只会将你打的浑身瘫痪,身上所有的骨头尽碎,就是华佗在世,扁鹊再生,也不可能治好你。你只能一辈子瘫痪在床上,当个废人。吃喝拉撒全都要别人伺候。”
连业忠猛地睁大眼睛,疯狂挣扎起来,“唔唔——唔唔唔——”
“我忘了你现在的嘴巴被人塞着,你说不了话。来人啊,将他嘴里的布条拿下。”
很快,连业忠嘴里的布条便被取了下来,连业忠朝着连业进疯狂咆哮,“连业进你个畜生太狠了!我是你大哥,我是你嫡亲的大哥!你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不顾兄弟之情,你以后都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你以后就别想再进一步!”
“这就不劳烦你担心了。连业忠,你都能跟我的妻子偷情,想让我当龟儿子帮你养儿子。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以为我在战场上的功劳都是怎么立下来的?我举着刀,杀人就跟砍萝卜切大白菜一样,这几年下来,我自己都忘了杀了多少人了。再多一个,其实不多的。”
“进儿,你这样是不是太狠了?全身瘫痪——”永祥侯忍不住开口了。
“方才永祥侯不是才说了,只要保永祥侯世子一命就行,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公孙如玉淡淡道。
韩国公世子夫人猛地一拉公孙如玉,同时瞪了眼。这是永祥侯府的家事,她掺和什么!
永祥侯世子夫人却是很高兴连业进的做法。多好啊!真的是多好啊!永祥侯世子夫人如今对连业忠真的是恶心至极,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连业忠再触碰她,连业忠的触碰只会让他想吐恶心!要是连业忠瘫痪了,但是他头上还顶着世子的名头,那她和儿子就有未来。
如果不是不能代连业忠开口,永祥侯世子夫人这会儿怕是要迫不及待地开口同意了。
“这只是第一条路,还有第二条路。”连业进慢悠悠地说。
第一条路就这样艰难,第二条路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进儿,第二条路是什么?”
“第二条路啊,那就是阉了连业忠,让他当太监!我会请皇太孙帮忙找个功夫最好的老手帮忙阉了连业忠。不过连业忠要是成了太监,历朝历代,哪一家都没有太监世子吧。所以连业忠你成了太监后,你就别想当世子了。这就是我给连业忠你的第二条路。
好了,就这么两条路,连业忠你赶紧选一下。你要是全都不选,那我就可以违背一下父亲的意思,直接弄死你。”
一个是当全身瘫痪的残废,另一个是当太监!这两个都不是连业忠能接受的,每一个都让连业忠想死!
“二弟,大哥知道错了!大哥是真的知道错了!大哥求求你,你就原谅大哥这一次吧!大哥保证——”
“废话这么多,是不想选了,那我替你选,你当太监吧。”连业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道。
“进儿!”永祥侯忽然开口,他脸上满是纠结痛苦,但最后还是开口,“第一条!选择第一条!由你亲自动手打你大哥一百大板。”
连业忠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怒吼,“父亲!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
永祥侯比连业忠还生气呢,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就两条路,还是你真的想去死啊!成了太监,你以后就不是世子,你的妻儿怎么活,你怎么活!你成了太监,家里不会再有人能容得下你!我作为侯爷,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让全家蒙羞受辱!所以我会将你们一家分出去过。
你想想没了侯府的庇佑,你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当残废好歹留下一条命,还有世子的名头,以后还能传给你的儿子。你想想夙儿!无论你同不同意,我已经做了决定,就是选第一条!进儿你动手吧!只要不打死你大哥,其他全看你的心情。”
永祥侯世子夫人面上紧张,心里却忍不住笑了。
第685章 残废 死(二更)
永祥侯世子夫人是真的高兴,连业忠这个恶心的男人要废了,以后她不需要对着连业忠这个恶心的男人虚以为蛇,也不用忍着恶心被连业忠碰。
连业忠只需要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了。连业忠最多只能破口大骂,但是永祥侯世子夫人不在意啊!
连业忠想骂就骂,永祥侯世子夫人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会当一个贤妻,好好地伺候连业忠。别当永祥侯世子夫人是对连业忠有多么的深情厚谊!没有,夫妻情分早就被连业忠给作践的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那一点夫妻情分也因为连业忠和陈氏偷情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永祥侯世子夫人是需要一个好名声,她要为了夙儿着想!她这个当娘的有了好名声,以后夙儿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也能减轻连业忠带来的丑闻。
如果这会儿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永祥侯世子夫人怕是能真的直接笑出来,她是真的太高兴了。永祥侯世子夫人低着头,死死压抑着脸上的笑容,生怕被别人看到她脸上的喜意。
“好,我就当父亲你的选择是连业忠做的决定了,去给我拿个板子。”连业进淡淡吩咐。
很快就有人将府里的木杖取来。连业进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他没有第一时间打连业忠,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树挥了一下。
不过那树没有任何的问题,仍然屹立在那儿。那树没有多粗壮,但是也没有多细小,大约一个孩子就能抱住吧。
连业进这一打,不说能将这树直接打倒,但是最起码也该让树颤一颤,不是吗?
连业忠见状笑了,亏他还吓了个半死。原来连业进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还什么一百杖最少都能把人打得瘫痪,这都是狗屁!连棵小小的树都打不断,连业进的本事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连业忠心里暗喜,他最多也就是吃点皮肉之苦!连业进你等着吧,只要老子能过这一关,老子一定要你好看!连业忠在心里暗暗发誓。
公孙如玉皱着眉,踱步来到连业进方才打的树,好奇地伸手推了推。公孙如玉真的只是轻轻推了一下,但是那树忽地倒下,吓了公孙如玉一大跳。
别说公孙如玉傻了,在场的人,除了连业进以外,几乎都傻了。
公孙如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蹲下身子观察倒下的树,她发现这树不是从外面开始断裂,而是从树心里开始断裂。
“你这打得叫内伤?”公孙如玉结结巴巴地问连业进。
连业进很给面子地回答公孙如玉,“对!这就叫内伤,从内伤起。外面是看不出有什么,但是内里的损耗就别提了,大的很。连业忠,你是不是刚才还很庆幸,我连业进就是个花架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本事。现在你知道我的本事了吧。
放心,我打你就会跟那树一样,保证你外表看起来不会有认为问题,但是五脏六腑全都出事,还有你浑身的骨头也别想好,我会一点一点全都敲碎!你的余生就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
连业忠艰难地扭头看向那倒下的树,眼睛睁得极大极大,几乎要瞪出来。这棵树就是他未来的下场!这让连业忠如何能不害怕。
“二弟!我错了,你放过大哥我吧。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做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二弟,咱们是亲兄弟啊!”
“把连业忠的嘴巴给我堵上。”连业进似乎是烦了连业忠的聒噪,皱着眉头吩咐。
很快,连业忠的嘴巴被堵上了,连业进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木杖,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打在连业忠的背上,腿上。
连业忠被捂着嘴巴,所以他不能惨叫,但是他浑身都好痛,全身的骨头好像全都被打断。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棵树的影响,还是本身就那么疼,连业忠只觉得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让他痛苦地恨不得立即死去!
连业进偏偏极有分寸,就是不让连业忠昏倒,他要连业忠一直都清醒着感受这份痛!
小时候被欺负羞辱的恨,长大以后被挤压打压的恨,还有连业忠居然给他戴绿帽子,甚至还想让他养便宜儿子的恨……
所有的恨意全在心中萦绕,连业进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迅猛。别说连业忠这个被打的人了,就是旁观者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牙齿一酸,双腿发软。
永祥侯别过眼睛不去看连业忠,路是他选的,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当残废就当残废吧,好歹还留下了一条命。只有这样,进儿心里才能出了一口怨气,这件事才算过去。
永祥侯世子夫人见连业忠被打得跟一条狗一样,心里没有半点的涟漪,她没有比此刻更清楚,她对连业忠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夫妻情分了。甚至永祥侯世子夫人巴不得连业进就这么直接弄死连业忠的好。
对连业忠来说,时间过得慢极了,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活在地狱里。
一百板子,连业进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地终于打完了!
最后一下,连业进大吼一声冲着连业忠的脊背狠狠打下,仿佛有清脆的脊骨断裂声响起,听得人牙齿一疼。
连业进将手中的木杖扔到一旁,“一百下,不多不少,你和陈氏偷情的事情,在我这里就这样翻篇了。父亲,永祥侯府,我是没打算继续住下去了。我要分家。侯府的家产我不要多,但是属于我的那一份,必须得给我。还有我要接我娘跟我一起住。”
“进儿,你都打了忠儿,你为何还要——”
“我嫌恶心!我嫌脏!永祥侯府我是再也不想呆了。这就是我的态度。也希望父亲你可以同意。当然父亲你要是不同意,我会直接上奏折请皇上帮忙。我相信皇上会帮我这一个小小的忙的。”
永祥侯二夫人也立即表态,“进儿,娘跟你走。”永祥侯府,她也是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这个地方简直是叫人作呕!
连业进也不管永祥侯答应不答应,扶着永祥侯二夫人离开。
公孙如玉见状对韩国公世子夫人小声说了一句,“婆婆,我去安慰一下二夫人。”
韩国公世子夫人抬眸看了眼公孙如玉,眼神古怪,她这个儿媳妇和永祥侯二夫人的关系是真的好啊,怎么没见她这个当儿媳妇的那么关心她这个婆婆。
韩国公世子夫人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但还是点点头,“去吧。”
永祥侯二夫人和连业进回到院子后,永祥侯二夫人愧疚地拉住连业进的手,“都怪俺不好,你早就想休了陈氏的。就是俺一直拦着你!俺咋那么糊涂,俺——”
永祥侯二夫人越说越激动,说着还抬手要打自己的耳光,还是连业进拦住了永祥侯二夫人。
“娘,您说这些做什么。不怪您,要怪也是怪连业忠和陈氏两个心术不正,娘您别把其他人的错误算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儿子瞧着心疼。”
“二夫人,连将军说的很是。二夫人你是一个好婆婆,世间难有的好婆婆,是陈氏不知道惜福,辜负了您的一片心。为了连业忠和陈氏那样的畜生伤心难过,这不值得。”公孙如玉说着进了门,柔声安慰永祥侯二夫人。
永祥侯二夫人一见到公孙如玉,便对着公孙如玉说,“如玉,我咋就没你这样的好儿媳妇。我后悔啊!我真是太后悔了!都怪我心软,我当时为啥就不同意进儿休了陈氏那该死的东西呢!”
“韩少夫人,麻烦你在这里劝劝我娘。我既然决定要跟我娘离开侯府,有些事情是该准备起来了。”连业进现在是恨不得立即离开侯府。这个地方,他是一点都不想待了。
“连将军想忙便去忙吧。我留在这里陪二夫人说说话好了。”
有公孙如玉陪着永祥侯二夫人,连业进就放心了,转身去忙离开侯府的事情了。
永祥侯夫人在看到被打得昏迷不醒的连业忠,立即痛哭出声,然后就是骂永祥侯世子夫人不能拦住连业进,又忙着派人去请太医来给连业忠诊治。
永祥侯世子夫人被骂得低着头,似乎是羞愧不堪,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痛快舒服。
太医当然是请不到的,祁云给太医院打了招呼。再说连业忠出了这样的丑事,这会儿哪个傻了会凑上去给连业忠看病,这不是没事都要惹上一身臊吗?
“这些该死的太医,狗眼看人低!这是瞧着连业进那贱种得了好,所以一个个地去捧连业进的臭脚,转而来糟践我的忠儿!等着吧,我以后一定要这一个两个的好看!”永祥侯夫人顿时骂骂咧咧,但也只能吩咐人去找好的民间大夫给连业忠治病。
大夫是找到了,诊断的结果也出来了。跟连业进说的没有任何区别,以后连业忠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吃喝拉撒全都得别人伺候。
终于得到准确的答案了,永祥侯世子夫人偷偷一笑,心里是无比的满足。
永祥侯夫人则是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抓着大夫的手臂问,“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在骗我是不是!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忠儿怎么会成了一个废人!你赶紧给我治忠儿!要是治不好,我就要了你的命!不,我要你全家人的命!你听到没有!我叫你治忠儿啊!”
大夫的年纪大了,被永祥侯夫人这么抓着晃悠,差点没被晃晕。
不过大夫还没晕,永祥侯夫人这里就先晕过去了。儿子成了残废,这对永祥侯夫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永祥侯夫人受不住这打击,直接晕倒了!
这里又是一阵的人仰马翻。
再说陈氏那里被送回陈家后。陈家人知道了陈氏做的事情,顿时心里恨得不行。先不说陈氏的所作所为是在给陈家人脸上抹黑,以后陈家的姑娘还有人娶吗
人家在娶前,心里肯定得嘀咕,陈家女不会都一个德性,喜欢跟大伯子,小叔子偷情吧!这正常人,哪个愿意被戴绿帽子的!就没人愿意!
不止这一个原因,连业进现在多有出息啊,陈家正指望着能从连业进的手里得到些好处。你忽然告诉他们,好处没了,还跟连业进结仇了,人家不找你算账那就算好了。
陈氏真是被陈家所有人恨得牙痒痒。陈家最严厉,折磨人的刑罚全都在陈氏的身上施了一遍!
陈氏的生母早死了,陈氏的爹对陈氏这个庶女没什么感情,反而记恨庶女丢了个好丈夫,害的他丢了个好女婿!陈氏的嫡母更是恨陈氏恨得不行,真是下贱胚子生的下贱种子!难怪能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整整折磨了陈氏三天,陈氏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口气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下了。陈家人这才大张旗鼓地将陈氏浸猪笼。
也不知陈家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传出陈氏根本不是陈家的女儿,而是陈氏的生母跟一个小厮偷情生的。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陈氏的秉性就是随了她那淫荡的生母和身份下贱的生父!
言下之意就是陈氏做的事情别算到陈家人的头上,陈家女的秉性跟陈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也不知道外人有没有相信陈家的这一番说词,反正陈家人说的自己都快信了。
连业忠这里一连找了十几个大夫,给的说词都是大同小异。永祥侯夫人还是不相信,好不容易托了这样那样的关系,总算是请到了一个太医给连业忠诊治。
这是永祥侯夫人最后的指望了,如果这人再说不行,永祥侯夫人也不知再找谁了。
可惜,老天爷注定是要打碎永祥侯夫人这最后一丁点的指望。太医的说法跟之前请来的大夫说的没什么区别,大同小异。就是开的药方也差不多。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连业进那贱种收买了你,所以你才这么说。你是太医啊,你怎么能被连业进那小杂种威胁!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医者父母心!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永祥侯夫人这里几乎要疯了,她疯了似的用脑袋去撞太医,只恨不得将太医生生撞死!
太医气坏了,他根本不想来给连业忠诊治!要不是请他的人,他实在是推脱不过,他才不会来趟这浑水!结果自己认认真真地把脉,也好好说了结果,但是对方居然还污蔑他!这一趟真是不该来!
太医狠狠一甩袖子,将永祥侯夫人推开,冷哼道,“侯夫人既然不相信下官的话,那下官也没必要再继续留下来了。还请侯夫人好自为之!”
永祥侯夫人发疯,永祥侯世子夫人却不会,她很高兴连业忠残废了,连业进又要分家离开,以后侯府就是她儿子的了。永祥侯世子夫人当然要广结善缘,起码不能让侯府的名声落败的太厉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于是永祥侯世子夫人对着太医一脸歉意地说,“我婆婆是不能接受世子成了一个残废,还请太医多多见谅。小月,将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太医。”
被叫做小月的丫鬟立即拿出一个红包,太医接过后,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银票,那就肯定不会少,心里的怒意散了不少。再想到连业忠如今成了残废,永祥侯夫人这个当母亲的心里难受,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罢了,永祥侯夫人也是心里难受,下官能明白。下官就先告退了。”
“来人啊,送太医离开。”
第686章 韩飞扬回京(一更)
永祥侯这里当然是不会同意连业进搬出去。现在侯府就只剩下连业进一个能撑得起来的人,他怎么可能让连业进离开呢!
于是永祥侯就开始对连业进一阵的苦口婆心,说他这个当爹的有多委屈,说他这个当爹的有多可怜,说他……
连业进面无表情地听着,转身就给章平帝上了奏折,求章平帝赐他一个府邸,说白了就是请章平帝同意他分家。
连业进到底是立过大功的,之前也没奖赏他什么,这一次难得连业进自己提出要求,章平帝也没多为难,直接赐给了连业进一座三进的宅子。有了章平帝的圣旨,又有了宅子,连业进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还有永祥侯二夫人一起离开永祥侯府。
这个带给了他们母子许许多多痛苦回忆的地方。仔细回想,连业进几乎想不起多少快乐幸福的时候。
祁云关注了一下连业进这里的情况,见他这里到底是没出什么事情,并且已经住进了新府邸,就不再关注。祁云现在更关注的是燕王和江利仁。
江利仁在太子和安王之间来回游移动,双方都当江利仁是自己人。而江利仁则是趁机借着太子和曹平的势力安插人手,这些安插的人居然有不少是燕王的人。
祁云要不是事先知道了江利仁和燕王的关系,他都不能直接确定。
江利仁,燕王?祁云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祁云现在心里最在意的还真不是燕王和江利仁怎么样,近期只要不出什么大事,燕王是不会有大动作的。就算是燕王有什么大动作,祁云目前也不怕,他该准备的早就准备了,甚至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燕王想讨到便宜,这可以说是非常难。
祁云目前最担心的反而是韩飞扬,这么久了,到现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祁云忍不住会去想,韩飞扬是不是出了事情,他是不是已经不在——
每次想到这点,祁云都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加大人手去找韩飞扬。
被祁云惦记的韩飞扬,这会儿终于跟着吕兰心的马车进了京城。到了吕兰心住的院子,韩飞扬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换装束。
“我这会儿就离开,这次你帮了我大忙,我韩飞扬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不能大摇大摆地从你这里离开。燕王蛰伏多年,他的人肯定不少。
就算到时候暴露了燕王的真面目,皇上清洗燕王的势力,但到底会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他们要是因为你救了我,并且将我送到京城而记恨上你,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我不会连累你的。”
吕兰心挑挑眉,“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这里是京城,算是你的地盘。到了京城,你的安全肯定是没问题了。你想离开就离开吧。”
吕兰心也没多留韩飞扬。
“韩叔叔,你以后会来找乐乐玩儿吗?你走了,乐乐会想念你的。”乐乐一脸不舍地抱住韩飞扬的大腿,水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飞扬。
韩飞扬也挺喜欢吕乐乐这个小子,总觉得跟这个小子在一起,心里很是舒服畅快。韩飞扬私心里觉得吕乐乐比他娘要讨喜多了。
“你要那么不舍得他,干脆就跟他一起走好了。”吕兰心凉凉说道。
乐乐立即放开韩飞扬,转而对着吕兰心一脸讨好,“娘!我当然是要娘了!”
“乐乐喜欢我,又怎么样?你这女人也太小心眼了,连这都不同意。乐乐别理会你娘,以后叔叔带你去国公玩儿。乐乐你这么可爱,叔叔相信肯定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
“国公府好玩儿吗?”提起玩儿,乐乐的眼睛顿时亮了。
韩飞扬正要说话,吕兰心这里却截了他的话,“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哪里是我们这等商人能进去的。韩大少爷还是赶紧去忙你的正事才是正经的。要是耽误了你的正事,我们母子可是担待不起。”
韩飞扬气急,“你个女人就不会说些好听的!你这女人就是做好事,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感激你。就你这张嘴,就能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乐乐,别听你娘的,到时候叔叔带你去国公府玩儿。”
韩飞扬又伸手摸了摸乐乐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吕兰心看着韩飞扬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想些什么。
“娘,您明明是关心韩叔叔,又总是刺韩叔叔呢。其实韩叔叔人挺好的。”在韩飞扬离开后,乐乐凑到吕兰心的身边小声说。
这一次,吕兰心没说乐乐什么,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吕乐乐。难道亲人血脉间的关系真的是割舍不断的吗?为什么乐乐只是跟韩飞扬相处了这短短的时间,甚至她还一直阻止乐乐跟韩飞扬在一起,但是乐乐就是对韩飞扬亲近呢?
“娘,是不是乐乐说错话了?乐乐要是说错话,娘,您别生乐乐的气。乐乐知道错了,乐乐以后再也不会惹娘生气。”
“可能韩飞扬说的对,娘对你太凶了,太严厉了。你没说错话,也没做错事。这样子很好。乐乐你不是说京城有个老爷爷,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吗?这一次回了京城,你可以去看你口中的老爷爷了。”
乐乐眼睛一亮,小脑袋点得飞快。
吕兰心看着天真可爱的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吧,在京城将要见的人见了,然后就离开京城,她实在是不想跟他多打什么交道。
韩飞扬在离开吕府后,立即就去了在京城的据点,换了衣裳,连家都不顾的回,就在他人的保护下去了东宫。
韩飞扬知道隐藏行迹是不可能的,他就大大方方地去找祁云。
祁云在得知韩飞扬来找他时,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猛地站起身子,差点将椅子都绊倒。
祁云着急地让韩飞扬进来。
时隔多月,祁云都有些认不出韩飞扬了。韩飞扬瘦了,脸色更是苍白。
祁云上前狠狠抱住韩飞扬,“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都要担心死你了!表哥,我真是后悔让你去河南了。”
韩飞扬反拥祁云,眼底隐隐有晶莹的泪光闪烁,“我不后悔自己去了河南。我好好跟你说说河南的事情。”
韩飞扬这里说着将他收集到的账本还有密信交给祁云,这些加起来足够扳倒燕王了。
韩飞扬发现祁云并不惊讶他说到燕王,好奇问道,“表弟你这是已经怀疑上燕王了?你难道事先就得到消息了?”
祁云将卫迅昌的事情说了。
“难怪。表弟你是不知道河南如今成了什么鬼样子。河南总督在那里说得不好听就是土皇帝,我在河南那儿差点丧命。还有祁枫——祁枫是后来到河南的,他知道我查的事情后,居然也跟着我一起查。结果,他为了救我而没了命,独自一人去引开那些人。如果不是祁枫,我怕是根本没命能活着回来。还有我带去河南的人也几乎全军覆没,我——”
韩飞扬说着泪流满面,从河南到京城这一段路,韩飞扬几乎很少想起这些事。不是不愿意去想,而是韩飞扬想的更多的是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能不能将这些东西交给祁云,能不能揭穿燕王的真面目。
现在安全了,将需要给的东西给了祁云,韩飞扬心头的包袱移开了,想起在河南经历的一切,想起为他牺牲的人。韩飞扬的心沉甸甸的,有种难以诉说的痛苦憋闷。
“祁枫他死了?”祁云似乎是不敢相信,对祁枫这个弟弟,祁云不能说将他当成了亲兄弟。因为祁枫是黄良娣的儿子,所以祁云对祁枫是淡淡的,虽说没有厌恶,但是关系也绝对不算好。可是这会儿知道祁枫死了,是为了保护韩飞扬死的,祁云心里忽地升起一股落寞。
韩飞扬点头,“对,他死了,为了保护我死的。他临死前还跟我说,他对得起自己的姓氏,他配当祁室皇族的人。该死的人不是他,是我才对,我当时要是拦着他,或者我去引开那些人——”
“可能祁枫根本没有本事能活着回来。表哥,祁枫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将生的机会留给你,自己却选择了死亡。不过祁枫不会白死的,那些该死的人我一定会送他们下地狱!表哥,你这会儿来东宫,消息根本瞒不住。
燕王那里怕是得到消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燕王比快。去皇祖父面前揭穿燕王的真面目。”
“咱们可以先斩后奏,先派人拿下燕王,也免得燕王作乱。”韩飞扬这会儿也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立马跟祁云开始商量之后的正事。
“不,我要给燕王动作的时间。姚氏手里的那三万私兵一定是给了燕王。燕王如今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燕王那种人是不会甘心自己失败的,他肯定会选择殊死一搏。”
“燕王想起兵造反?”韩飞扬惊呼。
“用起兵逼宫来形容,这怕是最为恰当。我就给燕王这个机会,京城三大营,包括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御前侍卫里,我都安排好了。燕王做不起乱的。”祁云眼底精光烁烁,右手握拳狠狠在桌上一砸。
“表弟,你做事我向来放心。我听你的。绝对不能让燕王逃掉,咱们得对得起那些无辜枉死的人。”
“表哥,我派人送你回韩国公府。外公,舅舅还有舅母怕是担心坏你了。”
“不安排我点事情做做?对拿下燕王,我想多出几分力。”
祁云没好气地拍了下韩飞扬的肩膀,“你别说出什么力气。你还是好好养伤才是正经的。你看看你脸色苍白的,我瞧着都心疼。燕王这一次是绝对跑不了的,表哥你只管放心就是。”
韩飞扬知道祁云这是关心他,于是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其实按照韩飞扬的想法,他最希望的是能亲手抓住燕王,为祁枫还有那些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韩飞扬这里回韩国公府了,祁云这里直接带着所有的证据去见章平帝。
章平帝听完祁云说的,整个人完全呆愣在那里。章平帝是真的无法相信他最忠厚老实的儿子居然是个心机阴沉,勾结河南总督,贪污河款,在河南兴风作浪之人。
祁云知道章平帝难以相信,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章平帝相信这事实!
“皇祖父,孙儿知道您难以相信这件事。但这就是事实!表哥在河南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将账本还有密信带回来。
表哥总算是还捡回了一条命,祁枫呢?皇祖父知道祁枫死的有多惨吗?他为了救表哥,引开追兵,如今怕是——祁枫死前,还说他对对得起自己的姓,他配当祁家的人!
皇祖父,孙儿求您明朝秋毫,还枉死的人一个公道!河南的百姓是您的子民。您有多少子民无辜惨死。您的心难道就痛,不难受吗?祁枫更是您的亲孙子!他也算是间接死在了燕王的手里!”
祁云说着朝章平帝跪下,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让章平帝严查燕王。
章平帝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这一件件证据摆在章平帝的面前,哪怕他再想为燕王找借口推脱,他都找不到。
燕王真的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以为老实忠厚的儿子,实际上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章平帝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儿子就没有一个好的!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原以为赵王是个不省心的,可是跟燕王一比,赵王实在是太省心了!
“皇祖父,前不久安王妃小产,怕就是燕王的手笔。燕王是如何让安王妃小产,孙儿暂时不清楚,但是燕王的嫌疑很大。不止如此,当初皇后的娘家人下毒,最后查到曹壮志和曹珠珠的身上。孙儿怀疑,挑唆曹壮志还有曹珠珠的正是燕王的人。
后来曹壮志被判流放,中途杀害曹壮志的也极有可能是燕王的人。不过孙儿救下了曹壮志,也想知道是谁想让东宫和安王斗的你死我活,所以瞒下了这件事。”
“你救下了曹壮志?”章平帝问道。
祁云回答,“是,孙儿救下了曹壮志。”
章平帝苦笑,“朕总当自己看透你了。可是每一次,你都会告诉朕,你并没有叫朕看透。好,朕答应你彻查燕王。若是燕王真的做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朕绝对不会维护他!”
“皇祖父英明。”
韩飞扬去了东宫的消息,燕王这里自然是得到了。燕王像是死了一次,浑身瘫软在椅子上。这一刻,燕王只觉得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似乎裂开了,耳边也在嗡嗡作响,让他没有半点的力气。
韩飞扬回来了!韩飞扬居然回到京城了!那些人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韩飞扬回到京城呢!韩飞扬手里的那些东西都是能够致他于死地啊!皇太孙现在是不是就去见了父皇,而父皇是不是已经知道一切了!那他——
燕王正在胡思乱想时,江利仁赶来了。
江利仁见到燕王后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了当地说,“王爷,现在韩飞扬回到京城,而皇太孙也去求见了皇上,您的所为可能皇上全都已经知道。这会儿,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王爷,要是您再这样下去,皇上就算不杀你这个儿子,怕是也会将您软禁一辈子!您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不想!本王生来就是龙子,本王怎么能过那样的日子!”
江利仁满意道,“既然王爷不想过囚犯一样的生活,那就请王爷下定决心吧。与其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先下手为强!”
第687章 燕王逃(二更)
燕王的双手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又一根暴起,似乎要冲破皮肤!燕王的双眸一寸又一寸地睁大。燕王的反应无一不代表他此刻内心的紧张还有——
燕王当然清楚江利仁口中的先下手为强是什么意思,那是让他起兵逼宫!燕王是一直对皇位有不臣之心,也一直想要坐到龙椅上,当那万人之上的荣一国之君。但是燕王从未想过他会走上起兵逼宫的路!这一条路一旦走了,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还有燕王从小学习的忠孝,更是牢牢压在燕王心头的大山,让他根本没有勇气与之对抗。
江利仁看出燕王的犹豫,于是一步又一步地紧逼燕王,“王爷是害怕了,王爷是想退缩了?王爷可曾想过你这一退缩代表的是什么?王爷可知道皇太孙已经去见皇上了!皇太孙已经将王爷您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皇上!
皇太孙在皇上的心里是什么地位,王爷您应该知道吧。这不是最重要的。王爷您再好好想一想,皇太孙的手里有证据啊!那些证据还全都是真的!
可能皇上这会儿就已经相信了皇太孙的话,还有认定了王爷您有不臣之心!王爷,您甘心在这四四方方的王府过一辈子吗?说得好听您是被圈进,说的难听一点,你就是被养在王府的一条狗!您愿意去当一条狗嘛!”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却要成为一条狗,这对燕王来说是莫大的羞辱!让他遭受这样的羞辱,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王爷您不愿意是不是?您是不是宁可死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那您起兵逼宫又算什么?成了,您就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输了,左不过就是圈进,这有什么区别?王爷赌一次吧,老臣愿意跟你赌!王爷,皇上可能很快就会派人宣您觐见,到时候等待您的是什么,您心里该清楚。
王爷,时间不多,请您早点下决断。咱们必须得尽快离开王府,才能筹谋准备大事!王爷,没有时间了!您赶紧做决定吧!”
做决定?燕王是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决定。燕王只想按照他的计划,慢慢地将挡在他面前的太子,皇太孙还有安王铲除,然后他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起兵逼宫,这是燕王从未想过的。也是燕王压根儿不想做的。
但是现在不是燕王想不想做的问题了,而是不能不做的问题了。不做,等待他的就是一辈子被关在府里,像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活着!拼一次,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王爷,时间不多,您要赶紧做决定啊!”
安王眼里的迟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坚定,他握拳狠狠砸在桌上,“走!本王豁出去了!”
江利仁对燕王的选择很满意。
事不宜迟,江利仁和燕王迅速行动起来,府里的人是没工夫带走了。燕王独身一人,江利仁也是独身一人,他们在府中的亲人,他们是一个都没有打算带走。他们就这样赤条条无牵挂地离开了,人少,才方便能出城。人多了,就碍事,不好行动了。
等到章平帝的人去宣召燕王时,燕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到宣召的人回去跟章平帝禀报,章平帝大怒,“好个燕王,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将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当成忠厚老实之人。”
祁云就在章平帝身边,闻言说了一句,“这也不怪皇祖父。谁能知道燕王是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想找赵王一样心性单纯的人到底是少。”
赵王可不是心性单纯吗?赵王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的想法总是那么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尽管大多时候,赵王的想法都很可笑幼稚。
“你说燕王离开是想做什么?逃?难道他要弃了王爷的身份,一辈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章平帝气愤过后就开始想正事了。
“燕王装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事情,孙儿相信燕王是不会做的。这跟燕王的性子不符。孙儿更相信燕王是打算破釜沉舟。”祁云琥珀色的眸子里精光一闪,淡淡说道。
章平帝如鹰隼般的眸子慢慢眯起,嘴唇缓缓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破釜沉舟?燕王是如何破釜沉舟?他难道是想直接造反逼宫不成!他哪儿的兵,哪儿来的人!”
“姚氏手里的三万私兵有极大的可能就在燕王的手里。还有燕王这些年在京城的布置也不少,京城三大营,顺天府,锦衣卫还有五城兵马司,燕王肯定都安排了人进去。这就是燕王的筹码,要是燕王可以背水一战的最大底牌。
皇祖父恕罪,孙儿在知道燕王的真实面目后,心里的确是担心不已。所以孙儿也在京城有关的兵力布置上做了点事情。孙儿担心万一有何事发生,也好能有个应对。”
“你做了什么。”章平帝直接问道。
“孙儿也没做什么,只是又安插了一些人进去,然后给了他们事急从权,先斩后奏的权力。”祁云淡淡说道。好像他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李泉在听到“事急从权,先斩后奏”这八个字时,狠狠挑了挑眉毛,随即恢复了平静。皇太孙可真是敢说啊。先斩后奏从来只有帝王才有资格赋予他人,皇太孙居然敢这么说,胆子真不是一丁点的大。
章平帝却不生气,看向祁云的眼神透着赞赏满意,“朕没看错人,云儿你是个好的。朕最多只能当一个守成之君。说收成之君也算是给朕的脸上贴金了。朕其实连守成二字都未做到。
自从登基来,朕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地守着天启的皇位,其实朕是真的很累,但是朕只能咬着牙就这么坚持着。而你祁云有能力也有本事当天启的开拓之君,朕没看错人。”
“皇祖父过奖了。孙儿要学的还有很多。”
“有没有过奖,朕心里清楚。你无须自谦。就看看燕王那逆子到底要做什么吧。要是他真的打算造反逼宫,朕也就当没那么个儿子了。朕没有那样不忠不孝的儿子!”
再说燕王和江利仁轻车简从出了京城,燕王带着江利仁朝距离京城一百里外的一处张家村前行。
江利仁是知道燕王手里有姚氏给的三万私兵,但是江利仁不知道的是那三万私兵到底在哪里。这会儿,江利仁知道了,姚氏可真是好心思,她居然将三万私兵安排在了距离京城不远的村落。
江利仁为什么如此确定燕王是带他去找姚氏留下的私兵呢?这不是废话嘛!燕王打算造反逼宫,这需要人啊!
人从哪里来。燕王这些年是在京城三大营,五城兵马司,御前侍卫,锦衣卫等地安插了人。但问题是,燕王安插的人不多啊。那些人制造点麻烦倒是绰绰有余,就靠那么点人想要造反逼宫,那就做做梦吧。
江利仁是知道燕王手里有多少兵马的,顶多不过一两千。别小看这一两千,燕王在天子脚下,能养一两千的人马,这就很了不起了。
但是一两千的人马到底是太少,不足以成事!要想成事,那是必须得要上万的人马。上万的人马哪里来,只有姚氏给的三万私兵!
这会儿还真是得感激姚氏。姚氏将手中最大的底牌给了燕王,还将岭南的秘术给了燕王。要不是姚氏给的岭南秘术,那时候想要无声无息地弄掉安王妃腹中的孩子,这还真是有些困难。
可以说,姚氏对燕王是毫无保留,真的是比亲生儿女都要好。这当然不是姚氏对燕王有什么感情,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情。姚氏和燕王之间是毫无交情,更没什么感情。姚氏只是看中了燕王的野心,她死了,但她需要一个人帮忙将这天启搅得天翻地覆,让天启的江山不得安宁!
姚氏的确是一个人物,她就是死了,也照样能够兴风作浪。
“姚氏是将她的三万私兵全都藏在了这张家村?姚氏还真是好心思。不过这小小的村子,能藏三万人马?”江利仁下了马后,皱着眉头问。
“不是这一个村子,而是好几个村子。也不是藏什么人。而是这些村子里的人就是姚氏的私兵。那些村民明面上跟普通的百姓没什么区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他们从未有一天懈怠,只要手里拿上武器,他们就能是最精锐的士兵。”
安王在第一次看到那些人时,真的是震撼了。谁能想到白天老实巴交的村民,实际上却是最精锐的士兵。
章平帝和祁云肯定是怀疑过姚氏的三万私兵就在京城附近,也肯定是派人追查过,可结果是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当然是查不出任何问题了。因为这些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谁能发现什么问题。
“姚氏称得上是枭雄了。”江利仁感慨道。
燕王也点头附和,“的确,姚氏称得上是枭雄。生前兴风作浪,死后仍然不安生。本王知道姚氏是在利用本王,她是想借本王的手让这天启的江山不安宁。可是那又如何,本王跟她一拍即合。但是姚氏想要天启江山不稳的愿望那是不可能视线的。因为乱只是一时的,只要本王当了皇帝,本王一定会励精图治,让天启愈发国富民强,让四方朝拜!”
“王爷自然是英明之君,老臣定会誓死追随王爷!”
燕王和江利仁说着进了村子。
燕王的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京城。
东宫
祁枫死的消息,此时太子和黄良娣也知道了。
太子是既伤心祁枫的死,又对燕王的真面目难以置信。太子一直当燕王是最老实最能放心的弟弟,可是如今却告诉他,燕王才是最不省心,隐藏最深,最狠毒的弟弟,甚至比起安王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太子如何能够接受!
黄良娣比起太子要难以接受的多,燕王怎么样,黄良娣不在意,她只在意祁枫,她只在意她的儿子啊!
“皇太孙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我的枫儿好好的,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能死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准备了枫儿最喜欢吃的菜,我还亲手给枫儿做了好几件衣裳。我就等着枫儿回来呢。我的枫儿怎么可能会死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骗我,一定是的。”
黄良娣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但她死死忍着,就是不让眼泪落下,面上却含着浅浅的笑容。
乔伊灵看着这样的黄良娣,心里不禁有些同情。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黄良娣这人有多糟糕,但她对祁枫的爱是真的。这会儿黄良娣失去了最心爱的儿子,也是可怜。
淑仪郡主和祁阳一左一右地陪在黄良娣身边。
淑仪郡主仍然是怪黄良娣的,但是对着这样的黄良娣,她实在是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
“母妃,您别这样。”淑仪郡主瞧着这样的黄良娣,真的是打心眼里难受。
祁云看了眼黄良娣,琥珀色的眼底隐隐有些波动,但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
“是真的,祁枫死了,为了保护我表哥安全回到京城,将证据交给皇祖父,他死了。祁枫说他对得起自己的姓,对得起他是祁室皇族的子孙。他死得其所。”
“什么死得其所!感情死的人不是你,不是你的表哥,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死的是我的枫儿,是我的枫儿啊!我的枫儿死了,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我的枫儿死的那么可怜!谁为我的枫儿伤心,谁为我的枫儿哭啊!”
黄良娣知道这会儿她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她的枫儿是真的死了,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黄良娣好伤心好难受,她的枫儿啊,她最疼爱的儿子啊!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去了一趟河南没了。在她以为儿子能好好回到京城时没了!
黄良娣好恨啊!恨老天!恨所有人!老天爷既然要夺命,为什么不将她的命夺走,反而要夺走她枫儿的命!
太子想到祁枫,眼眶一红,但他还是黄良娣,“素媛,枫儿去了,他那么孝顺你,肯定不希望你为他难过,所以你就——”
“是你!是你害死了枫儿!当初我是死活不愿意让枫儿离开京城的。我求你,我那么求你让枫儿留下来。可你为了不违背皇上,你就眼睁睁看着枫儿离开京城!你是杀害枫儿的凶手!是你害死枫儿的!是你害死我的枫儿的!”
黄良娣疯了似的抓住太子的衣襟,一双美眸睁得极大极大,眼里满是猩红之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恨不得将太子生吃了。
这会儿黄良娣不记得太子的身份,不记得什么太子的宠爱,她只记得一点,她的枫儿死了,她枫儿的死里有太子的一份!
太子没计较黄良娣这不敬的行为,他知道黄良娣是心里难受,她忍不住。
太子这会儿也开始难受,他当初要是勇敢一点,阻拦祁枫离开京城,或者他去求求父皇,他的枫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太子的眼前也浮现出祁枫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那真的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儿子啊。可如今儿子没了,就那么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何止是黄良娣,太子也同样是。
“是孤的错,孤一定要将燕王千刀万剐给枫儿报仇!”太子不愿意承认儿子的死里有他一份,他就找罪魁祸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