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锦衣卫围乔府
什么是女主定律？
女主定律之一，月黑风高，鸦雀无声夜。女主好端端地在房间待着，忽然闯进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美得惨绝人寰的绝世美男！
乔伊灵的脑子乱了。她是胎穿到这历史上不曾记载过的天启国，她在魏氏的肚子里呆了九个多月，然后才被生出来。活了十三年，乔伊灵一直老老实实当她的名门嫡女，除了背着家人做生意，建立她的商业王国。乔伊灵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找上她。现在看来不是没找上她，而是时机未到啊！
“小姐不好了！”乔伊灵胡思乱想间，忽然一身着粉色衣裳的婢女急匆匆闯进来。粉衣丫鬟看到房间内多了一个陌生男子，眼睛猛地睁大，只是片刻，粉衣丫鬟便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乔伊灵。
乔伊灵对自己手下丫鬟的反应很满意，她手下的人就是这样出色！她怎么能比不上自己的丫鬟呢！要是让这些丫鬟知道，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这个当主子的。
“出什么事了？”
粉衣丫鬟连忙道，“小姐不好了，大批的锦衣卫朝着乔府而来，已经把这一条街都封了。”
乔伊灵骤然看向白衣男子，他前脚刚来，后脚锦衣卫就封街，这要不是捉他的，打死乔伊灵都不信，当然没打死就更不信了。
乔伊灵这才发现白衣男子由白玉冠束起的三千青丝有些凌乱，白如雪的衣裳沾上了一些脏污，领口也微微敞开，看着有些狼狈，但是这也难掩他的绝世美颜，风光霁月。
乔伊灵杀人的视线化成千万把利剑，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直接戳死！
“乔姑娘这么瞪着在下做什么？”
白衣男子说话的声音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令人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但是乔伊灵听着只想手中有一杯热茶，直接泼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这是装疯卖傻了？
乔伊灵清丽绝美的面容浮现丝丝冷笑，婉约如春山的秀眉高高挑起，平添了几分凌厉霸道，“公子是在装傻？”
“乔姑娘是在说外面的锦衣卫吗？是，在下承认，外面的锦衣卫是来捉在下的。在下希望姑娘赶紧想法子打发了外面的锦衣卫，这才是正经的。”白衣男子理了理有些杂乱脏污的衣裳，对着乔伊灵一本正经道。
“公子的建议，我不赞同。我和公子你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帮你？就凭你长得好看？公子若是识相，应该自己赶紧走人，或者公子是等着我吩咐人抓你，然后亲自把你送到锦衣卫手上？”对待厚脸皮不要脸的人，你必须得比他更加厚脸皮不要脸！
哪怕是听到乔伊灵要让人捉他，白衣男子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慌乱，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又往上翘了几分，透出缕缕嘲讽，“乔姑娘，我相信以你的聪慧肯定明白，就算我现在离开乔府，但只要有一个锦衣卫看见，那么乔家就脱不了干系。
在下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乔姑娘，我就是落在锦衣卫手上，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至于乔姑娘说的让人抓我，然后送到锦衣卫手上，这怕是也行不通。以我的武艺，乔姑娘的人怕是抓不住我。退一步说，就是乔姑娘手下有厉害的人能捉住我，在乔姑娘将我送给锦衣卫后，乔家一定会倒大霉，乔姑娘你相信我说的吗？
乔姑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还是赶紧想想该如何打发锦衣卫才是正经的。锦衣卫已经封了这一条街，这街上的宅子虽说不少，但是乔家绝对是锦衣卫关注的重点。”
“你好！你很好！”乔伊灵不是喜欢生气的人，一般来说她就是生气也不会显露出来，但是眼前的白衣男子真的是惹怒她了。乔伊灵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磨牙声！
哪怕再不想承认，乔伊灵也不能不承认，白衣男子说的九成是真的！至于白衣男子说，他就算落到锦衣卫手里，锦衣卫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乔伊灵对这话也是相信的。一个人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乔伊灵还能分辨清楚。
正是因为知道男子说的都是真的，乔伊灵才更加生气。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未被人强行绑在一条船上！还是一艘麻烦的船！
乔伊灵的脑子飞速转动，思考解决之道。
“秋菊拿我的披风，咱们去见祖父和父亲。”乔伊灵开口吩咐。
白衣男子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诧，“乔姑娘真不愧是女中英雄，这么快便想到法子了。”
乔伊灵由着秋菊套上披风，然后系上绸缎带子，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不禁冷笑，“公子这么看好我？难道你不担心我是去出卖你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姑娘很显然是想到了法子打发外面的锦衣卫。”白衣男子笃定开口，顿了顿，“乔姑娘就算是去出卖我，那又如何？我说过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出事的。反而乔家会因此倒霉。姑娘莫不是不相信我说的？如果是，那么这次请姑娘你记清楚了。”
一穿好披风，乔伊灵也懒得和白衣男子继续打嘴仗了，先把外面的锦衣卫解决再说。
外面的大雪逐渐小了，但在雪地行路还是十分苦难。雪地难走，乔伊灵还只能小跑着，这滋味儿真是难以言喻。
“小姐咱们现在去找老太爷和老爷有什么用？难道他们有法子打发外面的锦衣卫？”秋菊是习武之人，这点路对她来说毫无困难，简直是如履平地。
乔伊灵喘着粗气，一开口，嘴边便凝结成一团白雾，“打发锦衣卫？做做梦还行。”
“小姐，既然不能打发锦衣卫，那您去找他们做什么？”秋菊傻了。
乔伊灵正想开口，但此时已经到了乔老太爷的书房——正气堂。
正气堂不止是乔老太爷的书房，也是一般发生大事时，乔家男人讨论正事的地方。
正如乔伊灵想的，此时正气堂内灯火明亮，时不时有声音传出。
“五小姐您怎么来了？太爷正和诸位老爷商量事情呢。”守在书房外的执事大丫头看着乔伊灵满是不解。
“伊灵有事求见各位长辈。”
第14章 乔家的风骨
乔伊灵的声音足以惊动正气堂内的人。
过了片刻，没反应。
乔伊灵又喊了一句，“伊灵有事求见各位长辈。”
这一次终于有反应了，正气堂的门开了。
如乔伊灵想的，乔老太爷在得知锦衣卫封锁街道的消息，立刻请了乔大老爷乔子诺、乔三老爷乔子连和乔五老爷乔子洋一起在正气堂商量对策。乔二老爷乔子言今日在知府衙门，所以不在。乔四老爷是驻守岭南的武官，自然也不在。
“你难道不知正气堂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擅自来正气堂大呼小叫！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乔老太爷板着脸，出口便是质问指责。
乔伊灵从乔老太爷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针对，垂眸，心里暗道，自己这祖父怕是因为大姐的事抹不开面子，于是把火气全都算到了她身上。
“伊灵知道正气堂是各位长辈商量事情的地方，无事，伊灵自然不会擅自打扰。”言下之意，她是有事。
乔伊灵抬眸，不卑不亢，“祖父、父亲还有各位叔叔是在商量锦衣卫封了街道的事情吧。”
“伊灵你如何知道的？”乔子诺问道。
“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也难。锦衣卫封锁街道，相信很快便要搜查各个府邸，伊灵相信乔家一定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这与你何干！乔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女娃子多嘴！”乔老太爷从乔伊灵擅自去了赵家闹事便很不开心，女子就该贞静贤淑，以父为尊，以夫为天！乔老太爷不是傻子，去赵家肯定是以乔伊灵为主，乔锦为辅。一个女娃子这么有主意做什么！
“伊灵你先回去，这些事情长辈会处理。”乔子诺也开口道。
“伊灵自然知道这等大事，长辈会处理。但是伊灵要说的是关于自己的，也是关于乔家女眷的。锦衣卫很快便会来乔家搜查。伊灵不知诸位长辈是什么想法态度，但伊灵想问，如果诸位长辈同意锦衣卫搜查乔府，那么女眷居住的院落是不是也在搜查范围之内？
乔家未出阁的女儿可不少，每房都有未嫁人的女儿。对了，还有三姑姑也没嫁人。”
乔伊灵话落，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是啊，他们都有闺女呢！
乔老太爷暗黑的脸也不禁有些沉重，他的老来女啊——
“就算我们不想让锦衣卫搜查女眷的院落，难道锦衣卫能听我们的不成？”乔老太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乔伊灵一听乔老太爷的话，眼神一暗，跟她想的一样，乔家肯定不能阻止锦衣卫的搜查。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没能力阻止。敌众我寡，再加上锦衣卫搜查，肯定是有官方理由，到时候你不同意那就是妨碍公务！
乔伊灵明亮的眸子直直看向乔老太爷，轻柔的嗓音仿佛含着丝丝的诱惑，“祖父您错了。咱们乔家是什么人家？书香世家，安阳望族！咱们允许锦衣卫搜乔府已经是很客气了。不让锦衣卫搜查女眷的院落，这是应该的，是最起码的！否则我乔家人的脸往哪儿放呢？
祖父，您也知道锦衣卫现在都是什么名声？刽子手，鹰犬，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天下读书人无不唾弃锦衣卫。祖父您在读书人中是什么名声？只要您坚持不让锦衣卫搜查女眷的院落，难道锦衣卫还敢冒犯不成？若是锦衣卫真的不给面子，您就动用您在读书人里的威望，上折弹劾锦衣卫的无礼狂妄，相信会有不少人附和祖父您的。到时候锦衣卫定然会吃挂落。这么简单的道理，锦衣卫不会不懂。祖父您说是吗？”
乔老太爷拧着花白中透着点黑的眉毛，心里暗暗思忖，好像挺有道理啊。
其他人就着乔伊灵的话去想，还真是这样诶——
乔三老爷乔子连是庶子，一般是不多话的，但是现在关系到他本身的利益，他就不能不开口了！是，乔子连没嫡女，只有一个庶女，平时也不怎么关心她。但是再不关心，那也是他唯一的女儿好嘛！自己可以不关心不待见女儿，但是轮不到其他人作践啊！
于是乔三老爷弱弱开口了，“父亲，伊灵说的对。咱们乔家是什么身份，能允许锦衣卫搜查已经是极限了，再多，那肯定不行啊！以爹您在读书人里的威望号召力，我就不信锦衣卫不怕！”
“父亲，我也赞同伊灵的话。女眷的院子无论如何不能让锦衣卫搜。那群锦衣卫凶神恶煞的，万一吓到女眷怎么办。”乔五老爷乔子洋也开口了，乔子洋只有二十六岁，他到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乔伊琪，今年也不过五岁。这么小的孩子，自然谈不上名节不名节的，但他也不希望女儿受到惊吓。
乔老太爷眼底的纠结散去了许多，他看向乔子诺，“老大你的看法呢？”
“儿子也赞同伊灵的话。乔家从京城回到安阳后，一直闭门不出，大多数人都忘了乔家是什么人了，也忘了乔家的风骨傲气！伊灵有句话说的很对，不许锦衣卫搜查女眷的院落是底线！乔家要是连底线都守不住，咱们还配当乔家人吗？”乔子诺字字铿锵，宛若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中，在这暗夜的雪天格外振奋人心！
乔伊灵暗暗在心里给乔子诺点赞，帅老爹真是太棒了太有魅力了！
乔子诺的话无疑也让乔老太爷浑身热血沸腾，“说得好！这才是我乔家人的风骨！”
“老太爷不好了，锦衣卫上门了！”管家急匆匆地来禀报。
“急什么急！”乔老太爷骂了管家一句，然后对着乔子诺等人道，“咱们一起去会一会锦衣卫！”
乔老太爷说着大步前行。
乔子诺却没第一时间跟上去，他凑到乔伊灵耳边轻声道，“伊灵，你跟为父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闯进你的院子了？”
乔伊灵心里一疙瘩，老爹真不是好糊弄的。
“爹，您在说什么？什么人进了我院子？”乔伊灵绝美清丽的脸上满是疑惑，在暗淡月光星辉的照耀下，宛如纯洁的天使不谙世事。
乔子诺定定看了会儿乔伊灵，“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不要在外面多待了，赶紧回去。”
第15章 嚣张锦衣卫
乔子诺几步便追上了乔老太爷一行人，一直到乔老太爷他们走掉远远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秋菊才松了口气，对着乔伊灵轻声道，“小姐，老爷真是太厉害了。那双眼睛就像是能看到人的心似的。当时老爷问您时，奴婢心都提起来了。不过小姐您真厉害，一点马脚都没露。”
乔子诺可是堂堂的正二品吏部尚书！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早就练出了一身官威，那凌厉饱含压迫的眼神，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别说一般人了，看看秋菊，好歹也是从小习武的，现在勉强也是一个高手，但是面对乔子诺不还是蔫了。
“小姐，您说老太爷和老爷他们能挡得住锦衣卫吗？这万一——”秋菊有些担忧开口。
“你多说了。”乔伊灵淡淡开口。
秋菊一傻，“小姐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多说了？”
“你把我祖父和另外两位叔叔说上做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指望过他们？我指望的一直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他们差不多是捎带的吧。”
秋菊嘴角一抽，暗淡的月光下，秋菊能清楚看到乔伊灵清丽面容上的认真。
“小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外面怪冷的。出来的急，连手炉都没带上，您小心受凉。”
回去？乔伊灵水眸一转，一想到屋内那个可恶的男人，这一点点寒冷也不算什么了。况且她还想去看戏呢！
“先不回去。大戏马上要开场了！回去做什么！方才我说祖父和两位叔叔都是捎带的，你怕是有些不相信吧。我这就带你去看。”狡黠俏皮的光芒在水眸中流转，乔伊灵宛若暗夜的精灵，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一路上，乔伊灵碰到了二管家领着一群手持木棍的家丁，乔伊灵拦住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往内院去？”
二管家停住脚步，恭敬回道，“是，是大老爷吩咐，调动一半的家丁围住女眷居住的院落。五小姐放心，咱们只是围住最外围，不会惊扰到各位夫人小姐。”
乔伊灵轻轻颔首，“不耽误你办事了，去吧。”
二管家对着乔伊灵微微点头便领着人离开了。
没多久，乔伊灵又撞上了乔锦。
“五哥你出来做什么？”乔伊灵拦住乔锦的路问道。
乔锦举手握拳，“你没听到锦衣卫来了嘛！狗杂碎的，居然来乔家放肆！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
乔伊灵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我的五哥诶，锦衣卫有多少人，你有多少人？你单枪匹马的还想给他们好看？五哥，匹夫之勇也不是这么逞的。”
不知是被寒冷的冬风吹醒了发昏的头脑，还是乔伊灵的话起了做用，乔锦发昏燃烧的脑子真的冷静下来了，“那怎么办？难道咱们乔家就任由锦衣卫欺负？”
“谁说乔家会让人欺负的。别小看我父亲——还有祖父叔叔他们好吗？”乔伊灵说到一半，临时转了个弯，“五哥要是不信，那我带你一起去看？”
乔锦立时狐疑地看向乔伊灵，“你？”
乔伊灵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语气隐隐有些危险，“五哥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是看不起我？”
心思单纯的人对危险格外敏感，乔锦正是如此！一听乔伊灵话里的语气不对劲儿，乔锦立马讨好道，“我哪里看不起你啊！我最佩服的就是五妹你了！五妹你是巾帼英雄啊！”
“少耍嘴皮子了！再晚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乔伊灵说着和乔锦一块儿往乔府大门跑。
乔伊灵和乔锦躲在一转角处，这个位置能很好地遮挡住他们的身子，同时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发生的一切。
锦衣卫已经闯进了乔府的大门，领头的是一穿着青绿色锦绣服的男子，他身后两侧站满了锦衣卫，他们的手中都举着火把，那一把把火把，似乎是连成的火海，将那黑色的夜也烧红了一半，跟火烧云似的。
再说乔家这边，乔老太爷为尊，乔子诺、乔子连和乔子洋站在乔老太爷身后。乔子连几乎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乔老太爷身后，很明显他是被锦衣卫吓到了。乔子洋的表现比乔子连好了许多，但乔伊灵依稀能看到乔子连眼中的恐惧担忧。只有乔子诺面色不变，坦然镇定，仿佛他面前的根本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而只是一群普通人。他们的身后，同样有许许多多的家丁。
乔伊灵在心里暗暗给帅老爸点赞！她老爸果然是最棒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莫过于此了！
“乔老太爷，在下对你已经够客气了！本千户这次来，是要搜查大盗！你们乔府不配合锦衣卫行事，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要包庇那大盗不成！”
千户？乔伊灵闻言皱眉，那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锦衣卫居然出动了千户？
乔锦则是恨恨道，“锦衣卫这群狗娘养的！”
“本太爷也已经很明确告诉你了，要搜查乔府可以！但是不能搜查女眷的院落！本太爷的要求过分吗？”乔老太爷毫不退让道。
千户冷笑，“其他人家能搜，为何你乔家女眷居住的院落就不能搜？本千户现在怀疑那大盗就是躲进了乔家女眷的院子里！所以你们乔家才这么心虚，不敢让本千户去搜！”
乔老太爷气坏了，“胡说！我乔家岂会跟鸡鸣狗盗之辈来往！”
“既然没有，那就让我们搜啊！”
“好——”
“父亲！”一声猛喝遮住了乔老太爷的“好”。
乔老太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竟然中了眼前千户的激将法！
“抓大盗？这应该是知府县令该做的事。我倒不知，何时轮到锦衣卫抓大盗了？”乔子诺冷笑出声。
“这是锦衣卫的事情，轮不到乔大老爷你开口。本千户已经给足了你乔家人面子，是你们乔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本千户无礼了！”
千户那张脸在红红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好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须臾间便会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人撕咬吞噬进肚！
第16章 乔子诺威武！
“无礼？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无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儿！这里是乔府！是一品大员的宅子！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大放厥词？”乔子诺此时周身气势勃发，给人以排山倒海的压力。
“大伯父威武！”乔锦低声赞道。
乔伊灵则是有些奇怪，一品大员？忽而，乔伊灵恍然，的确是一品大员的宅子。
千户被乔子诺嚣张的态度给气到了，锦衣卫办案，谁碰上不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偏生乔家这一大家子都是硬骨头，磕得牙疼！
“屁的一品大员宅子！以前的乔老太爷是一品太师，乔子诺你也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如今呢？你们乔家跟丧家犬似的从京城逃回安阳，还当自己是什么一品大员？说出来真是笑掉人的大牙！哈哈——哈哈哈——”
千户放声大笑，千户身后的锦衣卫也跟着一起笑，一时间笑声如雷，震耳欲聋。
乔老太爷一张脸气得发黑，他何时被人这么嘲笑过！锦衣卫这群杀才！
乔子连躲在乔老太爷身后，伸手捂住两只耳朵，他只觉得这笑声很恐怖，听得他心也跟着一起“咚咚——”打鼓，心仿佛不受控制地要跳出来似的，这滋味儿难受极了。
乔子洋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还在那儿死撑着，只是单薄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只有乔子诺如屹立山巅，岿然不动的青松，眼前这群放声嘲笑的锦衣卫在他眼里好像都是跳梁小丑似的，他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这群混蛋！我要——”乔锦说着便想冲出去，乔伊灵及时拉住他，“你省省吧。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用？打得过这么多锦衣卫吗？放心好了，我父亲不会让那群锦衣卫占便宜的。”
“真的吗？可你看看这群锦衣卫，我简直——”锦衣卫的笑声，听在乔锦耳朵里，好像魔咒一般，瞬间便激起他心中的暴虐和杀性。
“五哥，你得对我爹，也就是你的大伯父有点信心。锦衣卫在我父亲手里讨不了好的。”
单人的独唱曲，唱一会儿就没意思了。锦衣卫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便逐渐收敛起笑声。
乔子诺这才淡淡开口，“笑完了？我说乔府是一品大员的宅子有什么错？我父的确不是一品太师，而我也不是吏部尚书了。可那又如何？我父亲身上还有离开京城前，皇上加封的一品大学士！”
没错，乔家在举家从京城搬回安阳，皇上的确是下了一道旨，封乔老太爷为一品大学士，乔伊灵当时听那圣旨都有些不耐烦，那大学士前面加了一堆的前述，反正乔伊灵是一个都没记得。精炼总结一下，乔老太爷没了一品太师，但他又得了个一品大学士。
别当乔老太爷没了个一品太师，又添了个一品大学士，便没什么损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品太师是实职，是可以上朝，手里也有不小的权力。一品大学士有什么呢？也就一个名头好听，手里没半点实权，还有就是每年会多发你几百两的俸禄，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好吧，不管这一品大学士有多水有多鸡肋，但它名头好听啊！而且乔府也因为这一品大学士成了一品大员的府邸，这话也没错。
千户狰狞扭曲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红一阵青一阵，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开口，“乔家这是打定主要要包庇那——”
“千户你的话很有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到乔家和大盗掺和在一起。乔家已经不止一次声明，允许你们进乔家搜查，只是不许搜查女眷的院子，这要求过分吗？况且，我对你口中的什么大盗很好奇，什么大盗能惊动锦衣卫大张旗鼓地封街搜宅子？锦衣卫向来是惟皇上的命令是从，哪个大盗能让皇上吩咐锦衣卫如此大动干戈？我现在很怀疑你们锦衣卫这次的真实目的。”
乔伊灵想起她屋内的“大盗”，怎么看怎么不像大盗。采花大盗也不像啊，那人要真是采花大盗，乔伊灵敢赌一包辣条，怕是天启国百分之八十的女性都乐意让他采。
正如乔子诺说的，锦衣卫听从皇上吩咐办事，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尖刀。哪个大盗会不长眼地往皇上面前凑？怕是人还没接近皇宫，就已经被禁军给咔嚓掉了！像武侠小说里说的什么，大盗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那简直是扯淡！至于什么采花大盗深夜进皇宫抚慰孤独寂寞的妃子，开展一段轰轰烈烈的美好爱情，给皇帝陛下戴绿帽子，那更是扯淡中的扯淡！
“千户怎么不说话了？是哑口无言了？心虚了不成？”现在轮到乔子诺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了。
“你浑说什么！这是锦衣卫的事，轮不到乔家多管闲事！”千户气急败坏道。
乔子诺淡然一笑，伸手抚了抚衣裳上不存在的褶皱，“是，这是你们锦衣卫的事。乔某的确是没资格管。但是乔某的父亲有资格管。乔某今日就在这放话，你们锦衣卫今晚若是敢惊动吓坏乔家的女眷，明日，我父便会联合挚交好友一同联名上奏，直达天听，参你们锦衣卫一本，顺便问问，到底是哪个大盗这么有本事，能劳动锦衣卫的大架。”
乔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伯父可真厉害！五妹你看到那千户的脸了不？黑得简直不能看了！”
“我眼睛好得很，我当然看到了。咱们回去吧。五哥你也赶紧回你的院子，这千户在父亲手上吃了大亏，在搜查你们的院子时，肯定不会客气。有你这个主人在还好点。”目的达成，又顺带看了一场好戏，乔伊灵十分满足。
乔锦闻言点头，随即又加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跟大伯父一样！大伯父真是太厉害了！明明大伯父是个文弱书生，可我怎么觉着现在的大伯父比最厉害的将军还厉害呢！”
“五哥你终于开窍了。武人有武人的厉害，一般体现在拳头刀剑上。文人也有文人的厉害，文人的一张嘴巴有时是能杀人的。你也别总是看不起文人。”
要是以前，乔锦肯定对此不以为意，可是今晚后，乔锦将这话放在心上了，太有道理了！他大伯父就是最好的例子啊！
第17章 厉害的白衣男子
乔伊灵回到屋子，看到的便是白衣男子躺在她的红酸枝木的摇椅，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白衣男子阖着眼，他的睫毛很长，在暗黄烛光的照耀下，在眼皮下投下一小片暗影。
在乔伊灵一踏进门槛时，白衣男子便睁开了眼睛。
“乔姑娘回来了，辛苦了。”白衣男子嘴上说着辛苦，但是根本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乔伊灵嘴角一抽，没好气地坐到春雨搬来的绣墩上。在乔伊灵坐下后，夏荷又立马为乔伊灵端上了姜汤，这么大冷的天出去，还没带手炉，指不定会受冻着凉呢。
白衣男子见状，眼神微闪，“乔姑娘很会调教下人，你的婢女很不错。”他可记得这位乔姑娘出去时，没吩咐丫鬟准备什么姜汤，那么这就是丫鬟自己准备到了。有这么一个时时将主子放在心上的奴婢，的确是福气。
想到自己被白衣男子硬生生绑到了一艘充满大麻烦的大船上，乔伊灵就懒得理他，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吩咐冬梅，“冬梅，你去大姐那儿一趟。你告诉大姐待会儿府里会有些乱，但乱不到她那儿，让她不要害怕。”
“是，小姐。”冬梅得了吩咐便离开。
“乔姑娘你很聪明。你知道锦衣卫既然封锁了街道，那么搜查各个府邸便是无法逃脱的。让我猜猜，你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拦住锦衣卫，当然乔府的男人还在，自然不会让一个女人出头。所以乔姑娘你能做得的最多也就是不让锦衣卫搜查女眷的院子，只是这样，乔姑娘你依然做不到。所以乔姑娘你能做的只有借势了。乔府有谁的势力能让你借呢？应该只有乔老太爷和乔大老爷。”
白衣男子说到这儿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不对，乔老太爷那人吧——是，他会读书，他会教人读书，他也是当世的大儒，但要说到做官为人处事嘛——不是我看不起他，乔老太爷真的不当用。面对锦衣卫，乔老太爷怕是一开始还能外强中干。程咬金的三板斧，乍一看还行，后面就不中用了。那么唯一可靠有用的就只有乔大老爷了。我见乔姑娘你进来时，步履轻松，面无紧张，想来事情是成了。”
乔伊灵喝姜汤的动作一顿，抬眸认真看向白衣男子，眼底是深深的打量还有若有若无的忌惮。
秋菊则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不是知道白衣男子一直没有出过小姐的院子，她都要怀疑白衣男子亲眼看到这一切了！这人要是出去摆摊算命，生意绝对兴隆红火啊！
“怎么猜到事情成了？别跟我说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步履轻松，面无紧张，要是我很会控制情绪呢？那你的猜测不就落空了？”
白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这只是其中一点。”
乔伊灵发现白衣男子的手指很好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宛若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还有呢？”
白衣男子直起身子认真道，“还有就是乔姑娘你的吩咐了。你让你的丫鬟冬梅去通知你大姐，说乔府会乱，但乱不到哪儿去，让她不要害怕。从这一句话里，我能得到两点信息。第一，你的那位大姐胆子怕是很小，有点风吹草动就受不住。第二嘛——乔姑娘也该想到了，你的话不就是在说，锦衣卫不会来搜查你的院子，要不然你就不是派丫鬟通知你大姐了，而是该让你的丫鬟贴身保护你大姐。”
“你很厉害。”乔伊灵是真心实意夸奖白衣男子。前世今生，商场之上，乔伊灵遇到过很多厉害的高手，但是没有一个能跟眼前的白衣男子相提并论，能让她感到深深的忌惮。这个男人的精明是刻到了骨子里。
“多谢乔姑娘的夸奖了。乔姑娘咱们也算是认识了，我还不知你是乔几姑娘呢？介不介意告诉我？”
“你这么会猜，可以好好猜我到底是谁啊？”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好看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漫天星光，璀璨夺目，“乔姑娘你的身份真的不难猜。人人都说乔家长房嫡次女乔伊灵美貌如花，清丽脱俗，是世间难得的绝色佳人。乔姑娘你的容貌在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里的确是佼佼者，无人可出你左右。再看你的年龄也对的上。所以不用怀疑了，你是乔大老爷的嫡次女乔伊灵。”
白衣男子猜中了自己的身份，乔伊灵也没打算否认，“对，这么点小事你自然能猜中。”
“我能猜中乔姑娘你的身份，不如乔姑娘也猜猜我的身份？”
“不知道。”乔伊灵想都不想道。
白衣男子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乔伊灵只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脏缓缓流过，酥酥的麻麻的，一直流到四肢百骸。以前总听人说，有的人的声音天生好听，听着就能让人耳朵怀孕。乔伊灵当时对这话是不置可否，甚至是嗤之以鼻，那是传说中的吧！可是现在乔伊灵相信了，真的有人的声音可以做到让人听着就耳朵怀孕。
乔伊灵扫了一圈她的丫鬟，乖乖——像春雨、夏荷和秋菊这样的大丫鬟还好，其她的小丫鬟，啧啧——都有些面色泛红，眼底春潮涌动。
乔伊灵狠狠瞪了眼白衣男子，这个蓝颜祸水！
好一会儿，白衣男子才收住笑声，那双璀璨的眸子里还溢着浓浓的笑意，“乔姑娘你真是太实诚了。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何要装知道呢？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了，到底谁家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子弟。有你，足以能保证一个家族三代不衰了。”乔伊灵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人才！财富没了可以赚，但是子弟不成器，那才真是败家的征兆。
乔伊灵也来了兴趣，一只手摸着下巴，如水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白衣男子，恨不得连白衣男子的头发丝都研究透彻，“不是我看不起寒门，但寒门想出贵子真的是太难了。一没钱，二没底蕴，三没良师。能养出你这样的人物，肯定是世家大族。世家大族优秀的子弟可太多了，找符合条件的，我一时间也难以一一排除。”
“让乔姑娘你一一排除那不是太累了。今日乔姑娘已经受了大累了，我可不忍心乔姑娘你继续受累。”
第18章 皇太孙祁云
白衣男子说不让乔伊灵辛苦，还真不让乔伊灵辛苦，伸手从他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枚金印。
印面呈田字格状，阴刻“皇太孙玺”4字，小篆体，书体工整，刚健有力。钮作一麒麟，麒麟盘踞四角，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皇太孙祁云。”
白衣男子颔首，“是。”
对皇太孙祁云，乔伊灵说陌生是很陌生，说熟悉也能说很熟悉。
陌生，是因为乔伊灵之前根本没机会认识祁云。别看乔伊灵前十三年都活在京城，但她还真没机会见过皇太孙祁云。据说皇太孙祁云在八岁时身体不好，为了皇太孙祁云的身体，皇太孙的母亲太子妃恳求皇上将皇太孙送到龙虎山调养身体，这一送就是八年。祁云的年纪比乔伊灵大上两岁多接近三岁，祁云被送到龙虎山时，乔伊灵才是个六岁多的小姑娘，没机会进宫。
等到祁云从龙虎山回到京城，真是太不凑巧了，那时候正值乔家从京城举家搬回安阳，两人自然更没机会见面了。
说熟悉嘛——是因为乔伊灵时时都能听到关于皇太孙的事迹。当今皇上宠爱曹贵妃，爱屋及乌地喜爱曹贵妃为他生的安王。皇上想要废太子立安王的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都失败。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太子是皇后所出，占了嫡出和长子的名分，名正言顺。再比如，朝中有一堆支持正统的官员，天下读书人也是支持身为嫡长子的太子，太子虽然平庸，但是太子这么多年也没做过什么大错事，无端废太子，天下读书人都不会答应。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皇太孙祁云。皇太孙祁云是皇孙中的第一人，十分得当今皇上的宠爱。
乔伊灵曾经听过一个传闻，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他的父皇也不喜欢他，老年时更是想废了当今皇上。那时候皇上的处境可谓是岌岌可危，这时皇太孙祁云出生了。听说祁云的曾祖父一见还在襁褓中白白胖胖，机灵可爱的祁云就喜欢的不得了，也是因为祁云，当今皇上才没有被废掉，一直平平安安地挨到当上了皇帝。所以当今皇上对祁云可谓是宠爱万分。祁云的存在也是皇上不舍得废太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乔伊灵就不确定了，众说纷纭，时间隔得又这么久，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祁云是真的很受当今皇上的宠爱，否则他能当皇太孙？皇太孙是什么？在太子在的情况下，皇太孙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第二继承人，要是太子不在，皇太孙就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了。皇上若是不喜欢祁云，怎么可能一登基，便立祁云为皇太孙。
乔伊灵是真没想到白衣男子会是皇太孙，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乔伊灵这才发现，白衣男子身上还带着股洒脱清净、缥缈如仙的气质。之前没发现，主要是这气质太淡了，再加上白衣男子本身的气势就有些不容忽视，因此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身上那股缥缈如仙的气质。乔伊灵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祁云可是在龙虎山呆了八年。龙虎山是哪儿？那可是有名的道教圣地啊！在道教生活了那么多年，肯定也沾染了道教的清静无为、神态飘逸了。
“乔五姑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祁云见乔伊灵久久不语，于是开口问道。
“信。”乔伊灵淡淡道。
“信？”祁云俊美的脸上浮现丝丝疑惑，“说真的，我看不出乔五姑娘信了我的身份。”
乔伊灵扯了扯嘴角，左脸颊的梨涡忽隐忽现，“我信你是皇太孙。难道这需要我怎么表现一下吗？比如我现在向皇太孙殿下你行跪拜大礼？或者我现在去请祖父父亲一起来迎接跪拜你？”
外面时不时传出若有若无的喧闹声，肯定是锦衣卫开始搜查乔家除了女眷院子外的所有院落了。锦衣卫的动静闹得真不小。乔伊灵就是没出去看也能猜到，外面的锦衣卫肯定是如狼似虎，如土匪下山扫荡村落般地搜查乔家。
“这就不用了。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再加上我为人比较低调。”
“呵呵——”乔伊灵皮笑肉不爱，你可不得低调嘛！外面的锦衣卫正死命找你呢！
等等——乔伊灵忽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我怎么记得皇太孙殿下你如今应该在保宁的清真观里为皇上祈福！本该在保宁的皇太孙为何会出现在安阳？”
当今皇上在乔家被贬出京城后没多久大病了一场，当时皇太孙祁云回到京城，见到皇上大病身体虚弱，顿时伤心不已，主动提出要为皇上去保宁的清真观祈福三个月。据说皇上当时被感动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久久发不出一言……
“难怪锦衣卫拼了命地找你呢！”可不得拼命找，说是为皇上祈福的祁云，根本没在保宁清真观祈福。只要这个消息传遍天下，祁云的名声算是毁了！皇上那儿更讨不了好，我把你当孝顺孙子，感情你是在耍我啊！
失了民心失了圣心，皇太孙的位置怕是不保哦！东宫岌岌可危的处境怕是更要雪上加霜！
“你来安阳做什么？”乔伊灵问道。
“乔五姑娘可以猜猜。”
乔伊灵拧眉思索。祁云不可能是特地来安阳的，安阳没什么值得祁云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一趟。保宁？不对，要是保宁有什么，祁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安阳，保宁和安阳虽说离得不远，但是也没近到哪儿去。保宁和安阳间——
乔伊灵如水的眸子盯着那燃烧着的云纹红烛，小小的烛火在眼底摇曳晃荡。
忽而，乔伊灵脑中精光一闪，如雷电划破了滚滚乌云，脑子瞬间清明无比，“蓝田县。”
祁云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琥珀色的眸子划过震惊之色，“乔五姑娘，你若是男子，乔家可保三代兴盛不衰。”
第19章 唇枪舌剑
这话是乔伊灵之前送给祁云的话，现在祁云还了回来。无疑祁云对乔伊灵的评价很高，同时也从侧面说明，乔伊灵猜对了。
“当臭男人有什么好？”
祁云一愣，旋即浅笑出声。不同之前的笑容，不，应该说祁云之前根本不是在笑，他只是扯嘴角而已。而祁云现在才是真正在笑，俊美的面容似乎一下子放松，眉角眼梢间都透着浓浓的笑意。
“嗯。乔姑娘说的有道理，当臭男人是没什么好的。当一个像乔姑娘你这样香喷喷的美女的确是一大幸事。”
乔伊灵傻了，她怎么觉着现在这情形，好像她在跟祁云调情似的！暗黄的烛光营造出暧昧温暖的气息，俊男美女，说的话又——
见鬼了！乔伊灵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
“太孙殿下可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想再沉浸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中，乔伊灵开始转移话题。
乔伊灵这话说的颇有些没头没尾，但是祁云听懂了，“乔姑娘又可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乔伊灵美眸一转，潋滟的波光随之流转，“听太孙殿下的意思你是得了虎子了。”
祁云但笑不语。
乔伊灵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祁云不告诉她才是正经的，告诉了她才觉得奇怪呢。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好的交情。
乔伊灵和祁云在这里你来我往，一旁的丫鬟听着，仿佛在听天书似的。
“太孙殿下何时离开？”这才是乔伊灵最关心的。祁云待在她这儿就跟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每天都要胆战心惊，乔伊灵才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那要看乔姑娘了。”
乔伊灵婉约的眉头猛地竖起，煞气瞬间涌入水眸，看着有些阴森森，“太孙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祁云轻轻一叹，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凝视乔伊灵，“以乔姑娘的聪明定然是听懂了我的话。乔姑娘既然听懂了，又何必装傻呢？聪明人说话不应该这么累。”
“太孙殿下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还真不懂太孙殿下你的深意。”乔伊灵皮笑肉不笑道。
“我也很想离开，但是乔姑娘也看见了，外面的锦衣卫如狼似虎，你说我如何离开呢？”祁云脸上是满满的挫败，不知情的人见了，可能会恨不得将祁云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乔伊灵。
乔伊灵已经能猜到祁云接下去想说什么了，但她还是问了，“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乔姑娘的帮忙了。我需要乔姑娘送我离开安阳。乔姑娘只需要送我到安阳城外的静安寺即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乔姑娘你担心了。”
说的好像多关心她似的，乔伊灵真希望自己手边有一碗热乎乎的茶水，然后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茶水泼在祁云的脸上！
“太孙殿下你都知道锦衣卫不好惹，你让我去惹？你未免太看好我了。真的，我从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乔伊灵直接拒绝。摊上祁云她已经够麻烦了，她可不想烦上加烦。
“那我就只能继续待在乔姑娘这儿了。有佳人作伴，花前月下，这也是风流韵事一桩。”
祁云摆明了是耍无赖了！
乔伊灵这会儿连讥笑的力气都没了，真没见过比祁云更混蛋的男人了！
“太孙殿下喜欢小女子这里啊，小女子真是不胜荣幸啊！太孙殿下既然喜欢呆，那就继续呆，太孙只要喜欢大可以天长日久地待下去。小女子我绝对不会拒绝。但是我要提醒太孙殿下。三个月后你该如何？难道太孙殿下真的想身败名裂，失去圣心？甚至失去太孙的身份？”
乔伊灵清丽的脸上怒容一收，取而代之的是如花般灿烂娇艳的笑容，如水的眸子定定望向祁云，后者也同样回望着乔伊灵，视线相撞，隐隐有火星迸发。
乔伊灵在威胁祁云，她就是吃准了祁云必定要在三个月内回到保宁清真寺，因为他输不起！
良久，祁云率先收回视线，“乔姑娘现在离三个月还有很久，我大可以在你这多待一些日子。我在你这儿呆着暂且不急，但乔姑娘你难道不急？你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一个大男人在你屋里待着，你难道就自在？”
“没人知道就成。”以前和朋友野炊，男男女女睡在一个大帐篷里也有，乔伊灵在乎什么。
祁云的脸色终于变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乔伊灵，“乔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这话绝对是真心的，龙虎山上的师姐师妹算是比较看得开名节了，但是也没有眼前这位看得开。
“我留在乔姑娘这儿，对乔姑娘而言就是麻烦。乔姑娘难道不想早点送走我这个麻烦吗？”
这人还真是够能下自己的脸子，乔伊灵在心里腹诽。
“麻烦已经有了，我不介意再多一段日子。”
乔伊灵和祁云就是在拔河，就看谁先守不住。
祁云无奈地看向乔伊灵，“看来乔姑娘是油盐不进啊。既然乔姑娘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这样好了，我去找乔老太爷帮忙。尽管乔老太爷会生气我为皇祖父祈福的心不诚，但是我相信乔老太爷一定会很乐意帮我的。”
乔伊灵脸色大变，“祁云你——”这下连“太孙殿下”也不喊了。
祁云眨巴了下眼睛，好奇道，“乔姑娘怎么了？我都不选择麻烦你了，你还生什么气？”
还生什么气！乔伊灵气得浑身发颤。乔老太爷是什么人？他最支持正统了，否则也不会为了帮太子说话，搞得他和父亲的官职都没了！但是乔老太爷的办事能力绝对是不行的，出岔子的可能性不要太高了！乔伊灵赌不起！
“祁云你狠！你赢了！但我现在没本事。最起码要一月后，你要是不介意，大可以在乔府过年。”乔伊灵输了，受制于人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不介意。多谢乔姑娘款待了。乔姑娘帮了我，我自然是知恩图报的。我可以跟乔姑娘保证，我会助乔大老爷两年内回到京城，吏部尚书怕是不可能了。但是我能保证乔大老爷的官职是实职，级别不会比吏部尚书低。”
第20章 蓝田县
打一棍子给一甜枣、恩威并施、刚柔并济！祁云真的是将驭下之道用得是炉火纯青！
乔伊灵以前还曾听人担心，说是皇太孙祁云在龙虎山呆了八年，没能接受正统教育，指不定会才能平庸，甚至会成为一个道士都说不准。
现在乔伊灵只想对那些人来说，你们不用担心了，你们担心的问题在祁云身上半点都不用愁！祁云比你们想得要出色多了。
“那就谢谢太孙殿下了。”乔伊灵有气无力道。
“不必谢，毕竟乔姑娘你也帮了我大忙。这是我该做的。”
这一次，乔伊灵真的是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太孙殿下你以后就住我房间的外间，需要什么跟春雨说就成。在我这儿，太孙殿下可以放心，你是很安全的。乔府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的院子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我信。我今日什么都没吃，不知乔姑娘是否能让人为我准备点吃的。”
乔伊灵看了眼夏荷，后者立即回道，“小姐灶台上还温着燕窝，还有一碟子菱粉糕。”
“拿了来。”乔伊灵吩咐。
夏荷得了命令很快便去小厨房，没一会儿便端来了燕窝和菱粉糕。
乔伊灵托着下巴打量祁云。祁云吃东西不紧不慢，礼仪风度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乔伊灵心想，祁云在龙虎山的八年也是一点都没浪费，该学的他都学了。
祁云吃饱喝足后，对乔伊灵致谢，“多谢乔姑娘了。今夜也不早了，乔姑娘你也早点睡。”
是你累了吧。乔伊灵在心里腹诽。
在祁云起身后，乔伊灵终于忍不住问，“太孙殿下我相信你手下肯定是有人的。你的人肯定有本事将你送到保宁。你为何不用你的人，偏偏要我帮忙？”
“乔姑娘说的很对，我的确是有人。但是乔姑娘也该知道，那些人既然怀疑我不在保宁的清真观，那么他们肯定会十分关注我的人。我的人一动，怕是会惊起不少动静。我知道乔姑娘又想说，依我的人的本事，肯定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乔姑娘我要告诉你风过总会留痕迹。这样冒的险太大。我不能冒。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冒，因为我不能输。”
是啊，祁云不能输。祁云一旦输了，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地了。
“那我呢？太孙殿下，咱们才认识多久啊！说过的话总共都不到一百句，你就这么相信我？”
“乔姑娘你是个女儿家，那些人不会往你身上多想，这是乔姑娘你的优势。再说相信——我的确是很相信乔姑娘，更准确地说是相信乔姑娘你的本事。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女主定律！
女主定律之一，女主长了一张让人相信的脸，男主一见女主就会相信她！无来由地相信，深刻地信任！这简直是——
祁云说完便离开了。
乔伊灵看了眼春雨，后者立即会意跟上祁云。
乔伊灵也累了，闹腾一天，真心得睡了，夏荷、秋菊和冬梅三人也忙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孙那儿难道没什么需要你服侍的？”乔伊灵问道。乔伊灵方才就是打发春雨伺候祁云就寝。
春雨摇头，“太孙说，铺床什么的他自己一个人便可以，不需要奴婢伺候。”
“太孙殿下既然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听好了。不过每日早起，春雨你还是为太孙打水，整理床铺打扫房间。他受不受是他的事，做不做就是我们的事了。”
“小姐，那太孙殿下的一日三餐呢？”夏荷问道。
“你也就关心吃的了。”
乔伊灵身边的四大丫鬟：春雨、夏荷、秋菊、冬梅。
春雨擅绣活、画妆年纪最大16岁沉稳老重。
夏荷擅厨艺年纪15娇俏可人最爱钱。
秋菊擅武艺性格高傲。
冬梅擅医术为人冰冷。
夏荷吐了吐舌头，“奴婢也就擅长个厨艺，对自己负责的事情自然得用心了。”
“不用另外准备了，每日准备我的吃食时多准备点分量就是，除了晚膳我需要去祖父那儿用，你自己看着准备就成。”
乔伊灵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乌黑亮丽如绸缎般光滑的秀发，玩儿得不亦乐乎。
“小姐，方才您和太孙殿下说什么蓝田县，这是什么意思？”夏荷方才就想问了，心里存着事，就跟一只虫子一直在心里钻了钻去似的，那滋味儿别提多不舒服了。
夏荷一问，春雨、秋菊和冬梅也齐齐看向乔伊灵，她们也想知道答案啊！
“你们好好想想蓝田县。”
夏荷拧着眉，十分不解，“蓝田县很普通啊，没见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是没听过蓝田县有什么有名的吃食。”
“你除了吃，我真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了。”乔伊灵无奈道，不过夏荷的厨艺也是真的好。
春雨眸光一闪，试探道，“蓝田县是个小镇，也没什么出奇的。但是蓝田县算是兵器粮草的转运站。”
乔伊灵赞赏地睇了眼春雨，“你的心思果然细腻。你说的很对，蓝田县是兵器粮草的转运站，凡是送到边关的兵器粮草都要在蓝田县过一趟，其中会有多少花花事儿，想想都知道了。况且蓝田县的县令是安王母家安阳伯府的旁系，这就等于蓝田县算是攥在了安王的手里。你们想想，安王可是一直想取太子而代之，太孙殿下能允许吗？蓝田县这么重要的地方，太孙怎么能容人它在安王的手里。”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您真厉害！太孙可什么都没说，您自己就能猜到蓝田县。”秋菊敬佩道。
乔伊灵笑了，这也没什么难猜的，谁让从保宁到安阳只有一个蓝田县值得祁云费心思。蓝田县应该是祁云为安王准备的大礼，祁云一定会借机狠狠砍掉安王的一条手臂。
“小姐，为何您不早早送走太孙，毕竟太孙在你这儿也是麻烦。”冬梅问道。
“我也想啊。但我没本事。你看看现在风声有多紧，顶风作案是自寻死路。况且这次锦衣卫没能搜擦乔府女眷的院子，他们心里肯定不甘。人对自己没查过的事情总是心存疑惑，会加倍注意。所以这段时间我很危险啊。等年后，他们放松了警惕，再随便找个地方让人假扮太孙，到时候浑水摸鱼就方便了。”
第21章 温馨早膳
冬日的早晨都是灰蒙蒙的，乔伊灵早已养成了作息时间，一般在早上七点便自发醒了。
夏荷为乔伊灵穿衣，冬梅手里捧着牙刷和牙粉，牙刷是乔伊灵仿照现代的牙刷，以玉石为柄，猪鬃毛作刷子，秋菊手上端着铜盆，里面是冒着白白烟雾的热水，一旁放着洁白的布巾。
乔伊灵先是刷了牙，然后再洗脸，最后坐在梳妆台前，由冬梅梳妆。
弄完这一切，乔伊灵坐到餐桌前，由夏荷将准备好的早膳摆上桌。
“乔姑娘的早膳看着很新奇啊。”祁云这时进了屋，目光投到桌上那长相有些奇怪的包子，不禁开口道。
“太孙殿下请坐。”今日的祁云换了一件新衣裳，月白色竹纹锦袍，更衬的他身姿如竹，俊逸挺拔。
祁云依言坐到了乔伊灵的对面。
“这是生煎，是地方的特色小吃。太孙殿下吃时请先咬破一小块皮，然后将生煎内的汤汁吸干净，再吃剩下的皮和肉。”乔伊灵前世就喜欢吃特色小吃，像是生煎、煎饼果子、炒河粉、混沌面……这些乔伊灵都喜欢吃。穿越到天启，乔伊灵也不会委屈自己，夏荷又是一个喜欢钻研厨艺的，只要她开一个头，夏荷便能做出来，甚至口味会更好。
乔伊灵盯着桌上那冒着热气，散发着有人香味的生煎忍不住举筷子夹了一个。乔伊灵小心咬了个口子，瞬间生煎内的滚烫的汤汁便流入乔伊灵的口中，哪怕有些被烫到，乔伊灵都舍不得松开。生煎内的汤汁真是太美味了，鲜美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吸完了汤汁，乔伊灵便慢慢开始吃生煎的皮和肉，肉鲜嫩多汁，皮软软的，上面还撒了黑芝麻，更是香味十足。
祁云从未见一个女子吃东西能吃得这么香，在他的认识里，吃东西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只要味道过得去就行。吃东西怎么会吃出幸福感——对，就是幸福感，祁云在乔伊灵吃东西时，感受到了浓浓的幸福感，这是由内到外产生的幸福感。
祁云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乔伊灵的手。那手真是好看，白皙如玉，肌肤纹理细腻。最吸引祁云的不是乔伊灵的手而是她的指甲。乔伊灵的指甲没有用任何东西染过色，也没跟别人一样修整得长长尖尖的。她的指甲好像粉色的猫眼石，晶莹粉润，让人恨不得握在手里好生把玩一番。祁云不禁想起母妃的手指甲，总是涂着大红的丹寇，还要带上由金玉宝石制成的护甲。乔伊灵的指甲比起自己母妃的就简单太多了，却更加吸引人。
乔伊灵在面对在吃自己喜欢的食物时，总是专心致志。她觉得吃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一件很快乐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但是无论乔伊灵吃的多认真多专心致志，她也很难忽略祁云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乔伊灵看着祁云，他的视线似乎盯着她的手？不对，更准确说祁云是在盯着她的指甲！
乔伊灵瞬间不好了。前世，乔伊灵是听过有人是恋足癖、恋手癖、恋月匈癖……甚至是恋头发成癖的，乔伊灵也听说过，但她真的从未听说过有人会恋指甲成癖。眼前的祁云似乎就是一个恋指甲成癖的人。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祁云被乔伊灵瞪得回过神，一向镇定自若的俊美容颜上难得出现一抹极浅极浅的粉色，琥珀色的眸子也溢出点点不好意思。方才，的确是他太失礼了。
祁云张了张嘴，有心想解释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祁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当然错都在他。
乔伊灵可不是彻彻底底的古人，好歹她在现代也生活了快二十年，对男女大防倒没这么在意，但是祁云的行为还是让他很生气。
“太孙殿下若是喜欢看女子的指甲，可以回到东宫后，好好看你姨娘通房的指甲。”
“我没姨娘通房。”祁云下意识地解释了。解释完了，祁云才感到不妥，他跟乔伊灵说这个做什么。
乔伊灵不可置信地瞪大水眸，樱桃似的小嘴也微微张开，“你没通房？真的还假的？”这次省略了姨娘。
一般而言，大户人家的公子在没成亲前是不抬姨娘的，这也算是对妻子的尊重。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婚前都是有通房丫鬟，毕竟得有人教导他们房事嘛！比如乔伊灵的同胞兄长乔骏，他在娶傅氏前就有一个通房，但是在傅氏进门前就打发了。
皇家是什么地方？那是世上最讲规矩又不讲规矩的地儿。乔伊灵猜测祁云有姨娘，正是因为这个，祁云婚前有姨娘也不影响他娶正妻，多的是女人仆前继后地想嫁给他。但是出乎乔伊灵意料，祁云不止是没姨娘，就连通房都没有，这可太让人惊讶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祁云察觉到乔伊灵的眼神很奇怪，不禁皱眉。
乔伊灵摇头，“没什么。”她能告诉祁云，她正在想祁云为什么没姨娘通房吗？她想的最大可能性就是祁云不行！要么就是祁云在龙虎山学的清心寡欲，再要么祁云是个gay！无论哪种猜测都够乔伊灵自娱自乐好一会儿呢！
哈哈——
打住打住，乔伊灵连忙对自己道。其实也有可能是祁云洁身自好，这个可能性乔伊灵就自动忽视了，反正穿越天启这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洁身自好的，祁云是谁？皇太孙啊！将来很有可能登上皇位啊！
“太孙殿下怎么不吃？生煎要是不合太孙殿下的胃口，太孙殿下可以吃鸡油卷，若是这红枣豆浆，太孙殿下也不喜欢，我让人给太孙殿下换燕窝。”
祁云摆摆手，“不用。”
祁云说着举起筷子夹了一个生煎包，跟乔伊灵方才似的吃了起来。
唔——味道的确很好，不知是不是被乔伊灵方才幸福的样子感染到了，祁云吃着生煎，只觉得这生煎非常的美味可口，吃着连心都甜了起来。
第22章 乔家众女
乔伊灵用过早膳便打算去找乔伊蕙，现在是冬日，雪大路难走，乔老夫人早一个月前就发了话，以后请安七日一次。所以乔伊灵无需去给乔老夫人请安。
正当乔伊灵要出门时，一粉色衣裳的丫鬟来禀报，“小姐，大少奶奶（乔骏的妻子傅氏），二小姐（乔伊涵）、四小姐（乔伊妍）、六小姐（乔伊璇）还有七小姐（乔伊莲）去见大小姐了。”
乔伊灵于是只能暂缓去找乔伊蕙的行动，先去了乔伊柔的房间。
当乔伊灵到时，乔伊柔的房间人都已经齐全了，傅氏和众姐妹都围着乔伊柔坐。下人一见乔伊灵来了，立马为乔伊灵搬了个绣墩，乔伊灵便坐下了。
“伊灵你来了，你做事果然周到，大姐这里东西都是全的，我看丫鬟婆子伺候的也很精心。”开口的女子穿着湖碧的乌金云绣衫，鹅蛋脸身材较为丰盈，神色温柔。这是二房的嫡长女乔伊涵，在乔家排行第二。
乔伊灵笑着回道，“二姐真是谬赞了。夸得我都脸红了。”
“切！五妹你就是虚伪！能干就能干，脸红个什么劲儿！况且我也没发现你脸红了！”说话的女子长了一张锥子脸，配合着那双吊扇眼，愈发显得刻薄尖钻。这是二房的嫡次女乔伊妍，乔伊灵早早给她戳了个“熊孩子”的标签。
身为乔伊妍嫡亲姐姐的乔伊涵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扯了扯乔伊妍的袖子，对着乔伊灵不好意思道，“五妹你也知道你四姐是个心直口快，说话不过心的，但她没什么恶意。”
“二姐放心，我不会怪四姐的。”熊孩子的话过耳就忘，不放心上，这才是最正确的态度。
“五姐当然不会怪四姐了。五姐最是大肚量的，像是某个蠢货说的傻话，五姐更是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一身着月蓝色的粉霞锦绶藕丝罗裳的少女斜晲着乔伊妍，说的话比刀子还利，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她口中的蠢货指的便是乔伊妍。
乔伊妍面色一变，吊梢眼高高挑起，尖声道，“乔伊璇你说什么！”
“说人话啊！四姐你难道听不懂啊！我以为四姐你的智商够低了，现在看来你的智商低得超乎我想象啊！”
“放肆！乔伊璇你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出的下贱胚子，你——”
“我就是庶出的，我也是大房庶出的女儿！况且这里庶出的还不止一个！大姐是庶出的！七妹也是庶出的！你是说我们都是下贱的不成！况且我们有又不是你二房的！四姐你有本事去管教你二房的庶女去！哦，我忘记了，四姐你可没机会管教。因为二房一个庶出子女都没有！”乔伊璇，大房庶女，宋姨娘所出，在乔家排行第六。
被点到名的乔伊柔低下头，难堪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衣裳。乔伊柔身上穿的衣裳是昨晚乔骏送来的蜜合色的琵琶襟上衫，下身套着同色的裙子。只是那衣裳穿在乔伊柔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可见衣裳下的身子有多么的单薄。
七小姐乔伊莲是三房的庶女，人都道乔伊灵是乔家长得最出色的，殊不知三房的庶女乔伊莲长得并不乔伊灵差。若说乔伊灵是清丽脱俗的空谷幽兰，那么乔伊莲便是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的白莲。只是因为三房原就是庶出，弄得乔伊莲这个庶出之女的身份更加有些尴尬。乔伊莲被提起庶出身份，仍然静静坐着，只是微蹙了蹙蛾眉，便没有其他动作。
乔伊灵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瞪了眼乔伊璇，“六妹怎么说话的。赶紧跟你四姐道歉。”
乔伊璇梗着脖子，“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说着，乔伊璇冷笑一声，“也是，咱们乔家现在官当的最大的就是二叔了，四姐现在的身份是水涨船高！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乔伊灵猛地瞪向乔伊妍，如水的眸子不再清澈温柔，反而透着一丝审视一丝凌厉。
乔伊妍被乔伊灵看得心里发慌，匆忙避开乔伊灵的视线。
乔伊涵面对眼前的状况，不禁感到头疼。六妹乔伊璇平时虽然是个喜欢争强好胜，占便宜的，但她为人真的不坏，她会说出这番话，肯定是乔伊妍在平时显露过这意思，指不定还亲口说过。
乔伊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乔伊妍，她这个妹妹怎么如此不懂事！
乔伊妍被自己姐姐瞪得头皮发麻，心里更加发虚，但是转而她就不心虚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凭什么要心虚！祖父身上现在只有一个一品虚职，大伯父身上是什么官职都没了！四叔只是个从五品武将，还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岭南！三叔和五叔可都没做官呢！现在乔家可不就是她爹的官职最大！整个乔家现在不就靠自己的父亲撑着！她身为父亲的女儿，为何不能沾光！这些靠着她父亲庇佑的，让她捧她不都是应该的！
乔伊妍脸上的神色太明显了，众人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乔伊涵差点没被自己这妹妹给气得昏过去！
“大嫂，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乔伊灵忽然看向傅氏，眼神幽幽，语气不明。
姐妹间闹矛盾，你个当大嫂的就在一旁，居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乔伊灵从乔伊妍和乔伊璇拌嘴起，她就观察傅氏了。结果自然是很让她失望，傅氏不止一句调停劝诫的话都没有，她还露出看戏的神色，仿佛眼前的人正在唱大戏似的！这简直是——
乔伊灵再次在心里感慨，她大哥这么优秀出色的一个男儿怎么就娶了傅氏这样的女人！她那祖父的眼睛是怎么长的，给大姐挑选的赵家比烂泥都不如！给大哥选的妻子也是上不了台面！
傅氏被乔伊灵一点，后知后觉道，“四妹六妹不过就是拌嘴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儿家家的，这都是常事。”
“六妹跟四姐道歉，再怎么说，四姐都是你的姐姐，你当妹妹的哪能这么无礼。”
第23章 愚蠢的傅氏
乔伊璇不服气，嘟着嘴，“五姐——”尾音拖得长长的，其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乔伊灵淡淡瞥了眼乔伊璇，后者缩了缩脖子。
算了，道歉就道歉！五姐让她道歉！平时五姐对她那么好，她乔伊璇可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反正就是道个歉，也不会少块肉。
“四姐，我年纪小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这话说得没什么诚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乔伊妍自认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便要开口，乔伊涵不等乔伊妍说便道，“姐妹间偶尔拌个嘴也是有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六妹，你也知道你四姐这人，她人不坏，就是嘴巴不饶人，往往说的话都是当时脑子一懵就说出来了，其实她心里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咱们乔家五房都是一家人，哪里分什么亲疏远近，兄弟间谁高了谁低了，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这都是平常。别因为你四姐的几句无心之言，就坏了咱们几房的情分。”
乔伊璇来劲儿了，立时就要开口，乔伊灵抢先一步道，“二姐这话说的有道理，咱们乔家五房都是一家人，现在都住在一起呢，一家子分什么亲疏远近。”
“五妹果然通透。咱们今儿个都是来看大姐的，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乔伊涵也不想继续这个让人感到尴尬的话题，于是转而说起正事。
乔伊妍被自己亲姐打了脸，心里正不舒服，眼珠子转了又转，忽然一拍手，“对啊！咱们今天都是来看大姐的！不过我看这人怎么不全！三姑姑就不说了，人家是长辈，她来不来咱们做小辈的也不好开口。但五房的九妹（乔伊琪）也没来啊！也是，九妹才五岁，年纪小，这大冷天的让她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是好。况且是隔房的姐妹，人来了是情，不来咱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我就奇怪了，大姐是大房的女儿，怎么三姐（乔伊蕙）不来？”
“伊妍！”乔伊涵饱含警告的声音响起。
乔伊妍吊起双眼睛，毫不在意道，“二姐你喊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哦，我知道了，三姐一定是看不起大姐庶出的身份，否则怎么会不来看大姐。我记得二姐你可是特意差人去问过三姐的，三姐说什么她有事就不来了，真不知道三姐是有什么事，连看大姐都找不到时间。”
乔伊妍的话很难听，但不能否认很有理。隔房的姐妹都来了，你个同父的妹妹却不来，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看笑话！没人说还好，糊弄糊弄过去，明面上还盖着一层遮羞布，但乔伊妍这么赤裸裸地说了，就是把那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乔伊蕙不来看乔伊柔，除了看不起乔伊柔庶出的身份，怕也有些心虚吧。
“来人啊，倒杯茶来，四妹说了这么久，怕是也口渴了。”乔伊涵高声吩咐。
乔伊妍有心说自己不口渴，但看到乔伊涵那张温柔的脸都有些阴沉后，便不敢说话了。自己这亲姐姐真的发起火来，她也害怕。反正她也把该说的都说了。大房这次算是丢尽脸了！
乔伊涵很快便开始怜惜乔伊柔。这倒不是装的，乔伊柔裸露在外的伤，外人看了都要怜惜几分，更别提有血缘的亲姐妹了，看着心里更是难受。
“赵家那群该死的畜生！要不是靠着咱们乔家，他们早成了烂泥地里烂泥了！他们居然还有脸这么害大姐！”乔伊璇愤愤不平道。
乔伊莲平时都不开口，但是这回也柔柔开口，“赵家的确过分了。想来祖父和大伯父这次一定不会饶过赵家。”
“要我说当初大姐就不该嫁去赵家！都怪祖父！非要——”
“咳咳——”乔伊涵重重咳了两声，“伊妍胡沁什么呢！祖父也是你能妄加议论的。”
乔伊妍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乔伊灵扫了眼乔伊妍，这次乔伊妍倒是说了真真的实话，祖父根本不该同意将大姐嫁到赵家。
傅氏叹了口气，“可不是。赵家就是狼窝！可怜大妹在赵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只是大妹你以后该怎么办啊，难道你打算和离后就住回乔家？大妹不是我说啊，你也知道这和离的女子住回娘家，这是很丢人的！不止是你丢人，咱们乔家也丢人啊！还有大妹你该想想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离过一次的女人，怎么可能再找到好人家！难道你是要嫁到贩夫走卒家不成？那你以后的日子——”
“大嫂！”乔伊灵见傅氏说的越来越过分，终于忍不住打断傅氏的话。没见乔伊柔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眼泪水也一滴一滴落在蜜合色的裙上，漾开一片水迹。容妈妈早就抱住乔伊柔，一边心疼乔伊柔，一边恨恨瞪着傅氏。
众人一个个都傻了，她们实在是没想到傅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就连最熊孩子的乔伊妍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乔伊涵忽然发现自己的亲妹妹乔伊妍还是不错的。乔伊妍的嘴巴再坏，但她也没坏到揭人伤疤啊！乔伊柔都这么惨了，谁还忍心欺负她。但是乔伊涵真的没想到最先欺负乔伊柔的竟然是傅氏这个嫡亲嫂子！
傅氏是有心说这番话的吗？如果是有心，乔伊涵只想说一句，傅氏的心肠怕是能跟蛇蝎一比了。如果不是有心，那么傅氏真的是没脑子到极点了！
“你们都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是为大妹着想啊！大妹就该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是！现在不想什么时候想！”
“大嫂，你还是快去照顾萱萱吧。”乔伊灵忍着心头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萱萱，乔骏和傅氏唯一的女儿，大名乔明萱，今年三岁。
“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照顾的！”傅氏想都不想道。
这话算是犯了众怒了，在场的全都是傅氏口中的丫头片子。
“大嫂你这话敢让大哥知道吗？”乔伊灵怒极反笑，她现在很确定，傅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没脑子，每当你以为她已经够蠢了，她很快便能告诉你什么叫做更蠢！蠢无止境！
第24章 乔伊璇和乔伊妍的恩怨
正侃侃而谈的傅氏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面色涨红。
傅氏当年怀孕，满心以为自己一定能生下乔家第四代嫡长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傅氏生了一个女儿，这对一心求子的傅氏来说可谓是重大的打击。因此傅氏对生下的女儿乔明萱是半点关心都无，乔明萱的一应事情全都交给乳母，她是不闻不问。
乔骏对乔明萱还算疼爱，他很看不惯傅氏对乔明萱的态度，明里暗里敲打过傅氏几回，每次乔骏说了，傅氏便会装模作样地对乔明萱好一点，可是没两天又会原形毕露。
傅氏方才那番话要是让乔骏听见，有的傅氏倒霉了。
“也罢也罢，我明明是关心大妹，但你们一个两个地都不知好歹，我也不继续留下当恶人了。大妹我的话你还是放心上的好。”傅氏说着起身离开，跟着傅氏来的下人也纷纷跟着离开。
傅氏一离开，但她留下的尴尬气氛可没有跟着一起散去。
没多久乔伊涵找了个借口，带着乔伊妍离开了。紧接着，乔伊莲也开口告辞。
一时间，屋内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现在屋内就只剩下乔伊灵、乔伊璇、乔伊柔和容妈妈。
乔伊璇见乔伊柔一直低着头落泪，心里颇不是滋味儿道，“大姐你别把大嫂的话放心上！她是谁啊，她凭什么！”
“伊璇！”乔伊灵重重喊了声，后者在乔伊灵严厉的目光下不敢再开口，但心里还在嘀咕，“你说大嫂是谁？她凭什么？我告诉你，她是我们的大嫂，是大哥的妻子！是乔家未来的宗妇！”
抱着乔伊柔的容妈妈忍不住开口了，“五小姐听您的意思，难不成您也赞同大少奶奶的话，难道您也认为大小姐是个累赘负担不成！”
“我说的是事实，但不代表我赞成大嫂的话。大姐，伊璇，你们跟大嫂相处过好多年了，你们都了解大嫂是什么样的人。大姐尤其是你，你要是真为大嫂那几句上不了台面的话难过伤心，那你不是太傻了！”
乔伊柔低着的头慢慢抬起，露出那双哭红了的眼，“可——可你方才也说了，大嫂是乔家未来的宗妇，我——我以后不也得——”
“大嫂是未来宗妇！可现在上头有祖母，母亲，轮到她要到什么时候！况且大姐你忘了，你是父亲的女儿，你是大哥的妹妹！父亲和大哥难道会不管你这个亲人吗？他们会由得大嫂作践你吗？”
乔伊柔耸了耸鼻子，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稍稍有些安定，但——
乔伊灵一见乔伊柔的表情，哪里会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乔伊灵没再多劝什么，说再多乔伊柔都不会放在心上，有些事情终究得要乔伊柔自己想通。
“五小姐，后门的刘婆子还有宋妈妈两人何时才会被处置！大小姐受的苦起码有一半是因为这两个贱人！”容妈妈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
乔伊灵如水的眸子一闪，声音虽轻，语气却不容质疑反驳，“凡是敢害主子的奴才，在乔家一个都不会有好下下场。”
“那背后指使之人呢？”容妈妈紧接着问。
“容妈妈忠心护主是很好的品德，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下去，大姐身边很需要你这样忠心又有能力的人。但是当奴才的都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主子怎么做事，要怎么做事，你可以问可以建议，但是你没资格逼迫没资格耍你的小心机，明白吗？”
容妈妈只觉得自己那一点点小心思全都暴露在乔伊灵那双清澈幽深见不到底的眸子中，心猛地一颤，是她太急了。
乔伊柔忙道，“五妹，容妈妈没恶意，她只是太关心我了。”
“是没恶意，就是有时候记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了，我也不多打搅大姐你休息了，大姐你以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别一味地钻牛角，更别一味地钻不出来。伊璇跟我出去。”
“哦。”乔伊璇脆脆地应了一声，便跟着乔伊灵出去了。
乔伊灵没送乔伊璇离开，而是去了一旁见客的偏厅。
“你四姐那儿是怎么回事？”坐定后，乔伊灵语气幽幽地问道。
乔伊璇来劲儿了，立马回答，“五姐你是不知道啊！就七天前，我份例里有一碗糖蒸奶酪，这是多金贵的东西！我也不能经常吃！四姐院子里的那个花婆子倒好，说什么她小孙子喜欢吃，于是二话不说便抢走我的糖蒸奶酪。五姐，你说我能让一个婆子欺负到我头上？我一听就带人去堵那花婆子，五姐你是不知道，那花婆子被我堵住了，还一脸不认错，话里话外都十分不客气！说什么，现在乔府都是靠着二叔撑着，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该紧着二房！我一个大房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吃糖蒸奶酪！气得我当场就跟那花婆子干起来。
后来事情闹得有些大，四姐赶过来了，我把事情说了，四姐非但不主持公道，还明摆着偏袒那花婆子！最可恶的是，我从四姐的话里也能听出四姐也是觉得如今的乔府都是靠二叔撑着，有什么好的都该让着二房！大姐，你说我能咽的下这口气？”
“发生了这事，怎么不去告诉母亲？”乔伊灵皱眉道。
乔伊璇一脸不可思议，“我说五姐你糊涂了吧！告诉母亲？”
乔伊灵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她的确是糊涂了，告诉魏氏还不如不告诉呢，魏氏很有本事把只有三分的事情闹成十分大，然后还能把清楚明了的事儿搞成一团雾水，这便是魏氏独一无二的本事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乔伊璇嘟着嘴巴，“我都大了！我就不信我干不过四姐！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她——”
“你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别给我说出口！不知道的怕是要说你不敬姐姐，难道你的名声就好听了？”
“五姐，难道我以后都得低二房的人一头？我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不舒服！我——”
“咱们五房住在一起，可没有谁低谁一头的理，就是三房是庶出，也没有明面上低过谁。”乔伊灵淡淡道，在看到乔伊璇鼓鼓的跟青蛙似的脸蛋，伸手戳了戳笑着道，“别担心，咱们大房的人不会受委屈的。至于糖蒸奶酪也不是好东西，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院子送一些，你慢慢吃，吃一个月好了。”
乔伊璇兴奋地抱住乔伊灵，“我就知道五姐你人最好了！五姐，我看上了一套红宝石头面，那可漂亮了，就是我手里缺钱，你——”
“你想太多了。等你出嫁我送你一套红宝石头面还有可能。现在免谈。”真当她是冤大头呢！
乔伊璇呜呼哀哉，“唉！我啥时候能出嫁啊！”
乔伊灵捏了捏乔伊璇的脸蛋，“你可真出息！”
第25章 谎话连篇
乔伊灵和乔伊璇闹了会儿，便送乔伊璇离开了，然后带着秋菊去乔伊蕙的院子。
“五小姐您怎么来了！”一进乔伊蕙的院子，立马有一快六十，满脸褶子，穿着靛青色比甲的老婆子迎面而来。
乔伊灵淡淡一笑，这可是熟人啊，但她不是乔伊蕙院子里的人，而是她母亲魏氏的心腹——常妈妈。
“我来找自己的亲姐姐，这难道不行？难道还要特地跟妈妈你禀报了，我才能来不成？
常妈妈脸一僵，忙笑道，“五小姐说哪儿的话，您是尊贵人，您要去哪儿哪里需要跟老奴说！老奴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不如让老奴先进去跟三小姐通禀一声，劳烦五小姐您在这儿等等？”
“我来自己亲姐姐这儿，通禀什么通禀！况且常妈妈你在这儿，想来母亲也在吧。正好，咱们母女三个聚在一起说说话，好好亲热一番。”
常妈妈心一跳，连忙道，“五小姐——”
“常妈妈你一直拦着我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和三姐在里面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乔伊灵冷笑一声，绕过常妈妈就往乔伊蕙的房间走去。
乔伊蕙的房间里欢声笑语一片，还没开门，乔伊灵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欢乐气氛，其中以乔伊蕙的笑声最响最为欢快。
乔伊灵很想问问乔伊蕙，你把大姐害的这么惨，害了人，如今受害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做到半点都不心虚！
乔伊灵伸手就要推房门，门外伺候的丫鬟婆子纷纷动手想阻止，但乔伊灵一个眼神，便动也不敢动一下
门被推开了，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屋内的一切也清楚地倒映在乔伊灵的眼中，难怪乔伊蕙笑得如此开心，原来是魏氏正和乔伊蕙挑料子呢。布料堆在桌上跟小山似的，魏氏手上正拿着匹浅紫蓝的锦缎在乔伊蕙身上比划。
魏氏一看到乔伊灵，手上一松，拿着的锦缎掉了下去，直到锦缎掉在地上发出较为大的声响，这才惊醒了魏氏。
魏氏慌忙地看向乔伊灵，眼神闪烁，“伊灵啊，你怎么来了？”
乔伊蕙一见乔伊灵脸就沉了下来。今日乔伊灵穿着一袭樱红的蝶戏水仙裙衫，身上头上都无多余的饰品，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倾国倾城，绝色佳人莫过于是！
相反乔伊蕙打扮复杂，头上插满了金钗玉钗，脸上更是画了精致的妆容。但是乔伊蕙的容貌只能算中等，连中等偏上都没有！乔子诺和魏氏是俊男美女，两人生出的孩子自然不差。乔骏、乔伊灵还有最小的乔杰都长了一等一的好相貌，偏偏只有乔伊蕙，她倒霉地只挑乔子诺和魏氏两人不好的地方长，那些不好的地方凑在一块儿就组合成乔伊蕙那张中等相貌的脸。
一见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居然比不上乔伊灵的素面朝天，乔伊蕙眼底的嫉妒几乎要化成实质！乔伊蕙脸上的狰狞嫉妒生生扭曲了她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很像是地狱爬上来的女鬼！
乔伊灵就当看不到乔伊蕙那张扭曲的脸，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如小山般的布料，“好漂亮的料子啊！”
这时，常妈妈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乔伊灵的话，于是赶忙开口，“夫人正打算请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五夫人来挑料子呢！”
在乔伊蕙的房间里，请婶婶来挑布料？睁着眼睛说瞎话！
“人呢？”
常妈妈又答,“老奴方才正要去请呢！”其实方才常妈妈是出去如厕，谁知正好碰上乔伊灵，连那泡尿也憋住了！
“常妈妈你请的真是慢，我看母亲和三姐都已经看了不少料子了。这样好了，咱们一起去，这样请人还快点。这些日子，咱们乔家日子过得有些憋屈，今儿个真是好日子，相信二婶、三婶还有五婶一定会高兴，女人嘛——有谁不喜欢好看的布料。”乔伊灵说着便要动身。
“这些料子全都是我的！谁许别人挑！”乔伊蕙大喊。
乔伊灵就势止住脚步。
“这些料子都是给三姐一个人的？母亲，这些料子应该是你准备的吧。如果不是动用公中的银子，那么布料该如何处置自然由母亲说了算。但是母亲你不止有一个孩子吧。大哥、六弟（乔杰）还有我，难道我们都不是你的孩子？你就只想到三姐一个人？”
“不是——不是——”魏氏急了，她急着否认，但偏偏不知该如何解释。
“五小姐，这些布料是夫人特地为大少爷、三小姐、您还有六少爷准备的。”常妈妈见魏氏久久不受话，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乔伊灵恍然大悟般地“唔——”了一声，“既然是为我们几个准备的，为什么只有三姐在？”
“老奴方才不是正要去请吗？”常妈妈讪笑道。
“常妈妈你方才不是说你是去请二婶、三婶和五婶吗？怎么如今又是去请我大哥、六弟和我的？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要不然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
常妈妈面色尴尬，眼神漂移，明显是扯不下去了。
“伊灵啊，这些布料就是给你们四个兄弟姐妹准备的，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不会——”
“娘！”乔伊蕙厉声打断魏氏的话，不满道，“娘您说过这些料子都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都是我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分我的东西！”
魏氏见乔伊蕙急了，心疼得不行，连声道，“是你的！都是你的！这些布料都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谁都不给！”
常妈妈给魏氏使眼色使的眼睛都抽筋了，偏偏魏氏眼里就只有乔伊蕙一个人，压根儿看不到常妈妈。
乔伊蕙满意了，得意洋洋地瞥向乔伊灵，那双眼睛似乎在说，“看！娘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女儿！你乔伊灵比不过我！”
要是一般人碰上乔伊蕙这样的亲姐姐，魏氏这样偏心的母亲，怕是早就有心理阴影了！乔伊灵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她活了两世，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超过三十了，要是还跟小姑娘似的心灵脆弱，那她也太没出息了！乔伊蕙的炫耀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只显得可笑的紧！
第26章 自相矛盾
“母亲方才不是说这些布料是给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的，怎么转口便成了这些布料只给三姐了？母亲你的话前后矛盾，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能否解释清楚一点？”乔伊灵如水的眸子里盛满了疑惑，婉约的秀眉微微轻蹙，瞧着真是不解极了。
正忙着劝慰乔伊蕙的魏氏傻了，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似乎是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魏氏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里不禁责怪起乔伊灵，怎么这么不懂事！就不能好好体谅体谅她这个当娘的，伊蕙可是她的亲姐姐！不过一些布料，就不能让让啊！
常妈妈见状插嘴，“这些布料自然是——”
“常妈妈，当主子的还没开口呢，你一次两次地插嘴是要做什么？我是在等母亲教诲，不是在等你的教诲，懂吗？”乔伊灵眼底深处寒凉一片，宛若九天银河坠下的寒霜，瞬间能将人冻住。
常妈妈在这样的目光下，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心里只期盼着魏氏能争气一点。
“母亲，我在等你的教诲呢。”乔伊灵咄咄逼人道。布料什么，乔伊灵不稀罕，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有更多更好的，她就是看不惯魏氏这态度！
当然，魏氏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了，乔伊灵要是真的一直斤斤计较，她早就呕死了！只是想到乔伊蕙干得恶事，她又被祁云胁迫，所有的事情加在一块儿，乔伊灵这忍力十足的也受不住了。
魏氏的视线忽然扫向桌上小山似的布料，眼睛骤然一亮，“伊灵啊，这些布料的颜色都比较适合女孩儿穿，男子不适合。”
“所以呢？”
“所以这布料你大哥和六弟是穿不了的。”
乔伊灵眼波流转，樱唇微勾，梨涡浅显，“母亲的意思是这布料是为三姐和我准备的了？”
布料当然只是为乔伊蕙一个人准备的，只是没人发现时，魏氏可以偷偷全给乔伊蕙，但是现在乔伊灵发现了，要是做得太过是不是不太好？原本这布料是要四个人分，但是现在只两个人分，伊蕙能得不少了，她应该满意了吧。
魏氏对着乔伊蕙讨好一笑，“伊蕙啊，这布料你就跟伊灵——”
“娘！您说过这布料只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难道你是骗我的！难道您根本不宠我！”乔伊蕙太了解魏氏了，魏氏一张口，她就知道什么意思。
魏氏犯难了。
乔伊蕙不依不饶地摇着魏氏的胳膊，“娘您是不是不疼我了！您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我知道，我没乔伊灵长得美，也没乔伊灵得父亲宠爱，所以你也跟父亲似的只疼乔伊灵不疼我了是不是！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我活着做什么啊！”
“伊蕙啊，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娘的心肝肉啊！娘要是没了你该怎么活啊！这些布料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魏氏哪里能见乔伊蕙这么可怜，二话不说将乔伊蕙搂在怀里呵护起来。
好感人的母女情深场面啊！
常妈妈给魏氏使眼色使得都要眼瞎了！但魏氏是完全看不见！
乔伊灵则是冷眼瞧着这一切，每次都是这样，事情只要跟乔伊蕙沾边，自己这母亲肯定是不敢不顾地选择乔伊蕙，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放到一边的。
魏氏哄了乔伊蕙好一会儿，乔伊蕙才冷静下来。魏氏的智商在这一刻也回来了，她总算记起了乔伊灵还在一旁。
“伊灵啊，这些布料你三姐喜欢，你就让让你三姐。娘下次再给你买新的，你看——”
“娘！您说过的您的嫁妆都是我的！那您的银子也都是我一个人的！您怎么能拿我的东西给乔伊灵买布料！”刚平静下来的乔伊蕙又炸了。
乔伊灵眯起眼睛，如水的眸子射出丝丝危险，“娘，您对三姐说您的嫁妆都是三姐的？”
魏氏还没回答，乔伊蕙便梗着脖子得意洋洋道，“没错！这是娘说的！娘，您快告诉乔伊灵啊！说啊！”乔伊蕙哪怕再恨乔伊灵也不能不承认，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学，她都比不过乔伊灵！可那又如何，娘永远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娘永远都是属于她的！在这一点上，她永远都能压过乔伊灵！
常妈妈在心里祈祷，这一次魏氏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但是老天爷还是没有听到常妈妈的祈祷——
“是！是！娘答应过你，娘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娘的嫁妆也都是你的。”
说了！还是说了！常妈妈心死如灰。
乔伊蕙像是斗胜的大公鸡般，万分得意地看向乔伊灵。
“母亲的嫁妆真的都给三姐啊！我就算了，我知道母亲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母亲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
魏氏打断乔伊灵的话，连忙辩解，“不是！伊灵你也是娘的女儿，娘心里也是有你的。”
乔伊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笑声如清脆的银铃，悦耳动听，但不知为何，听在人的耳朵里总有种让人瘆得慌的感觉。
好久，乔伊灵才止住笑声，她笑得眼角都有泪光闪烁，削葱根似的手指一点常妈妈，“常妈妈你说，你认为母亲喜欢我吗？你认为母亲把我放在心上了吗？”
常妈妈张口就想说“夫人当然是喜欢五小姐的，夫人心里肯定有五小姐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在乔伊灵那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瞳眸下，常妈妈那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假！假！太假了！刚刚魏氏如此偏心眼，常妈妈再有本事也不能睁着眼说这样的瞎话！实在是臊得慌！
常妈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五小姐您到底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言下之意，你个当女儿的也别计较这么多了。
“我已经不奢望母亲你心里有我喜欢我了，但是大哥和六弟呢？他们是母亲你的亲生儿子！我可真没听说过，母亲的嫁妆全都留给一个女儿，半点都不留给儿子。母亲您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理吗？”
“不是，我——”魏氏想说她会留给乔骏和乔杰的，但是乔伊蕙哪里会给魏氏这个机会，魏氏一有这个苗头，她二话不说就哭，魏氏哪里舍得乔伊蕙哭，于是那话只能胎死腹中了！
第27章 心累
乔伊蕙和魏氏两个母女情深地抱在一起，乔伊蕙一边哭一边偷偷得意地朝着乔伊灵炫耀，而魏氏见着乔伊蕙流下的泪水，别提有多心疼了，心简直要碎了！
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以为魏氏和乔伊蕙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否则她们母女怎么会这么伤心痛苦地抱成一团痛哭。
常妈妈真心想上前拉开魏氏和乔伊蕙，她好想问问魏氏，你的脑子去哪了！你有四个儿女，五根手指上还有长短，常妈妈从来不指望魏氏能对自己的儿女做到一视同仁，但是最起码也别偏心成这样啊！你就是偏心也稍微做做样子，别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只疼爱乔伊蕙，把乔伊蕙当宝，把其他三个孩子当地上的泥巴！乔伊蕙要是个好的，勉强还有个说法，但常妈妈冷眼旁观这些年，乔伊蕙真是一个拎不清的，相貌不出众，才情也是平平，心思恶毒小气。常妈妈是真心不明白魏氏怎么就那么疼爱乔伊蕙！难不成乔伊蕙给魏氏下了什么蛊不成！
乔伊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受吗？肯定是难受的，前世今生好不容易有个母亲，跟没有一样。心像是被千万根钝钝的针一齐扎上，不是那种尖锐的疼，而是那种密密麻麻的钝痛，酸酸涩涩的，眼角似乎又有珍珠般莹润的光芒掠过。
魏氏和乔伊蕙抱着痛哭，不知哭了多久，她们终于消停了，这场母女情深的大戏也总算是结束了。
乔伊蕙不哭不闹了，魏氏的脑子也终于回来了一点，她看向乔伊灵，“伊灵啊，方才那些话你别跟你大哥和六弟说。”
乔伊灵自然知晓魏氏说的是什么，但她偏偏装傻，凉凉开口，“方才说的话多了，母亲说不要告诉大哥和六弟的话是什么？女儿愚钝，不知道。”
魏氏脸一红，有气的也有羞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就是——就是我嫁妆都要给伊蕙的事儿。”
常妈妈恨不得立即死了，她这个夫人居然真的有脸说！
乔伊灵清丽的脸上一片恍然大悟，明眸似水，其中隐隐有嘲讽的波光流转，“母亲都要做了，难道还怕大哥和六弟知道？”
魏氏一噎，旋即气急败坏道，“我是你娘！我吩咐你做一点事情你怎么就推三堵四的！”
乔伊蕙趁机道，“娘，当然是因为乔伊灵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啊！”
乔伊蕙的话明摆着是在挑拨，魏氏偏偏听进去，心里深以为然。没错，她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懂事不体贴的女儿，还是伊蕙这个女儿贴心啊！魏氏看向乔伊蕙的眼神愈发的柔和疼爱。
“我没兴趣说。只是这屋里有多少人，话会不会从别人的嘴巴里传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魏氏一听，目露怀疑地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是啊，别人要是说出去那该怎么办。
“乔伊灵你少转移话题！娘多会调教下人，只要是娘说不许这些丫鬟婆子说，这些人就不敢多说一个字！要是大哥和六弟真的得到消息，那不用怀疑，一定是你说的！”乔伊蕙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等会儿就让大哥和六弟知道这事儿，一来嫁祸乔伊灵，二来也让乔骏和乔杰两个知道，她有多受宠！
乔伊灵闻言差点没笑出声，魏氏会管教下人？这简直是最大最大的笑话了！整个乔府谁不知道魏氏是最不会管教下人的，魏氏的院子就跟个筛子似的什么消息都兜不住。
常妈妈看到乔伊灵嘴边的笑意，老脸一红，她当然明白乔伊灵在笑什么。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魏氏的能力比她们想象的更差，要不是有她一直帮着魏氏查漏补缺，魏氏的院子怕是会更糟糕！
“伊灵，你听到没有。我这儿是不会泄露消息的，你也别去你大哥和六弟那儿嚼舌根，女孩儿家的怎么能跟那些长舌妇人似的。”
乔伊灵已经不想跟自我感觉良好的魏氏说这个话题了，太累了！
“母亲，劳烦你吩咐一下让屋里的人全都出去，再让常妈妈在门外看着。”
“你要做什么？”魏氏被乔伊灵骤然严肃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不禁开口问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爹还总说你为人坦荡处事大气，看来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乔伊蕙不会放过贬低乔伊灵的机会！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乔子诺当着她的面说自己不如乔伊灵坦荡不如乔伊灵大气，这话就跟刺似的扎在她心上，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为她好，她不要，那就别怪她了。
乔伊灵潋滟的唇畔忽然勾起一抹璀璨光华的笑容，如夏日的太阳，热烈奔放，“事无不可对人言啊！三姐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行，我听三姐你的，事无不可对人言！三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害大姐。”
乔伊蕙猛地睁圆了眼睛，眼底涌动着害怕恐惧，她死死盯着乔伊灵，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一个纤纤弱质女流，反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魏氏完全不懂乔伊灵的话，但她就是再傻也发现乔伊蕙的不对劲儿了，“伊灵你这是什么意思？伊蕙怎么会害你大姐呢！害你大姐的明明是赵家人啊！这跟你三姐有什么关系？”
乔伊蕙回过神，双手死死抓住魏氏的手臂，隔着衣服，魏氏都能感受到乔伊蕙那尖锐的指甲已经扣进了她的肉里，疼得她“滋——”了声。
“乔伊灵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害大姐！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什么时候害大姐了！我告诉你，你敢污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乔伊蕙的声音尖锐刺耳，喊得人耳朵疼。
乔伊灵皱起如春山般朦胧的秀眉，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耳朵好受一点，“我也想知道啊，你为什么要害大姐。三姐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后门的刘婆子和母亲院子里的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