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结
江凡生从天宫门口走入,躬身道:“真人,弟子幸不辱命。”
莲座上的道姑看了江凡生一眼,内心也有些疑惑。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寒刚刚说过,狮驼山已经不需在着眼此处,当这里不存在就好。
狮驼山好歹也有三位元婴真人,秦寒竟然如此放心,让她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凡生,罗陆长老呢?”
江凡生面露遗憾之色,道:“罗长老脾气火爆,伤了狮驼山里的妖修,因此一个照面就被主事的元婴真人给吃了,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来……
还好弟子话说的快,不然就要被罗长老连累了。”
江凡生不但把罗陆的死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还在他头上安了个莽撞行事之罪。
道姑心知这里面必然有什么猫腻,但秦寒既然说没有问题,那她也只好当做没有问题了。更何况她远远看到了罗陆长老出手的。
不过,她现在心下到是有三分怀疑,江凡生确实私通妖修。
道姑面色上没有任何变化,她淡淡道:“好,你且入座吧。众位弟子准备一下,再有半刻便能到那处木结,到时候生死自负。”
江凡生微微躬身,随后入座,章香儿低声道:“师弟,你怎么这么大胆,敢去做这种事……而且我师父对你的印象恐怕很差,她好像有些生气了。”
“你师父也太……太……”后面的话江凡生没有说出来,毕竟当着一个元婴真人的面说她小心眼实在是有些不妥。
那道姑确实是有些生气的,她原本脾气就不好,在门中少有朋友。
现在看到江凡生这一个小角色都知道的事情,她却没资格知道,心情自然不好。
很快,九寰天宫一震,随后便停下了,那道姑站起身来,开口道:“我先去寻对面元婴真人的晦气,待我出手后,你们再动身。”
说罢,她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位弟子,尤其是在江凡生身上略作停顿。
“若是有人急于建功,暴露了行踪,而让对手有所准备,我可饶不了他!”
说罢,她纵身一跃,出了宫门。
这道姑原本就擅长用毒,并不长于正面争斗,因此她需得趁人不备,出手暗算,方才有较大的胜算。
江凡生松了口气:“原来她便是二姐你的师父……”
章香儿笑道:“别看我师父脾气不好,其实她人还是挺好的。”
正说话间,忽然天地间猛然一震,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落下一样。
江凡生面色一变:“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这道姑的潜匿功夫绝对不错,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就被发现了,这动静,明显对面已经有所动作了。
苍凌宗并不清楚,一旦一处木结被毁,其他木结之处也会有所反应的,所以这里的元婴真人早就有所提防,在九寰天宫刚到的时候就已然觉察到了。
众位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江凡生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道:“为今之计,自然只有上前一搏了,在这里等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章香儿站起来笑道:“三弟说的有理,看看今天谁能拿到更多的功劳吧。”
虽然多数弟子还在迟疑,但是很快就有弟子纷纷跟上,走出了天宫。
一只庞大的树人伫立在一边,它仰头怒吼道:“苍凌宗!同为玄门,为何要袭我青叶!”
然而那道姑并不想理会此人,一道青绿色的流光围绕着树人四下飞舞,淡黄色的雾气逐渐散布开来。
章香儿转头道:“诸位师兄师弟放心,我师父之毒乃是针对之毒,不必担心会有误伤。”
这道法极为奇异,可以在斗战之中觉察到对方的弱点所在,然后再根据这种弱点,以自己丹田之中的数千毒物中找到针对的组合,然后再制造毒物制敌。
听到章香儿的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那树人十分笨重,根本逃不出这片毒雾,看起来那道姑虽然偷袭未成,但是还是有实力上的优势,因此无需担心。
章香儿一回头,江凡生已然不知去向,不由微微一笑。
如今青叶仙宗中的众位弟子应当正在分心观战,正是趁机袭杀的好机会!
江凡生微微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招手将地面上的两截枯木收入乾坤戒中。
这可是和他的功劳有关的东西,自然要收好。
尽管这些修士的肉身魂魄看起来都与普通人修一般无二,但在江凡生的眼里,杀他们没有丝毫负罪感,所求的只是那份功劳而已。
这些树妖仍将自己的躯壳藏于人修的外壳之下。
不但是为了维持原本的形状,更重要的是维持原本的道法。
认真来说,这些树妖都是没有自己修行的道法的,因此实力的增长只能通过吸收木结中的灵气。
至于各种手段,却还是原本人修时所能用的手段罢了。
而且因为道法上的不适合,他们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远不如之前,因此在江凡生看来,这些人虽然仍然自称是玄宗修士,实力上却是远远不及的。
仅仅用了半刻不到的时间,江凡生已经杀了七人,甚至还有一位元丹修士在其中。
这些人都在凝神观看两位元丹修士的争斗,而且他们在神识上的修行极差。
江凡生只要以秘术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然后缓缓潜过去动手,这功劳来的确是轻而易举。
这段时间,打斗之声四起,明显多数弟子已经动起手来,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偷袭了。
青叶仙宗的弟子围绕这木结,修筑洞府,越深入能够看到的洞府就越少,显然只有实力最强的人才有资格距木结越近。
趁着战斗之声四起的时候,江凡生却打算潜入木结之中,将其破坏!
虽然这计划听起来十分的冒险,但实际上那些居住在木结周围的长老,听到周围的打斗声肯定会前来支援,因此最里面反而相对安全。
江凡生有自信,只要依靠自己强大的神识,就不会被人发现。
这木结不但能够提供奇特的灵气,而且似乎还会对青叶仙宗的弟子的道法有一定增幅,因此此物必须要赶紧坏去,不然可能要死相当多的弟子。
江凡生跃到面前的水中,屏息潜入水底,他能够感觉到,有数道强盛的气息从水上经过,一路往混战的那个地方飞去。
待这些人经过,江凡生从另一边上岸,这个距离已经离那木结很近了。
这里的木灵气浓郁程度远超想象,比起江凡生所处洞府,甚至比之黑水渊那样的福地都要浓郁的多。
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江凡生只在星火仙酒形成的湖泊周围感受过这样的灵气。
“莫非,这里也有什么神物不成?”
江凡生抬头望去,只见一根粗大的根茎从地面上穿插而起,上面又有许多细小的根须,包裹着一颗明亮的玉珠,浓郁的灵气便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
只是距离太远,江凡生看不分明,不知这是何物。
忽然,江凡生心中显出警兆,他猛地低头,一柄利剑从他的头顶飞过。
那飞剑一击不中,又掉头回转。
然而此刻江凡生已经有了准备,他挥刀将飞剑挡下。
江凡生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赤脚的少年修士从旁边的树丛中走出,他微微一招手,飞剑便重新落到他的手中。
江凡生眉头一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用兵器的树妖。
对于这些树妖而言,多数兵器甚至还没有自己的枝干坚硬,毕竟金克木,强行使用兵器有时候还会对自己的修行有碍。
但眼前的此人却是使用飞剑的,和其他的树妖相当不一样。
那人微微拱手:“青叶仙宗,林先。”
“苍凌宗,江凡生。”
林先沉吟道:“竟然是苍凌宗修士,这倒是奇了……我原以为,第一个对我们动手的会是北岭或者是临华,却没想到会是你们。”
江凡生眼神微眯,道:“你们也知道会有今天?”
林先叹道:“玄门之中,自然不可能会有我们的位置,可叹,我们也只是想要能寻到一处,安心修行啊……”
说罢,他挥动剑锋,面容一肃,道:“此也是个机会,让我看看和真正大派弟子间的差距!”
江凡生微皱眉头,他能感受到,这林先体内的灵气极为强大,和之前碰到的那些树妖完全不一样。
他的体内是有一套系统的道法的,而且明显是极为精深的道法。
“你的道法……”
林先笑道:“不错,我门中长老已经根据青叶仙宗原本的道法,摸索出了一套适合我们的道法!
只可惜,此法还在实验之中,因此没有推广到大多数弟子的身上。”
江凡生叹道:“掌门果然是神机妙算,看来的确是不应该再留你们了。”
一旦这门道法实验成功,再想要除掉这些树妖,恐怕就要大费周折了。
再加上这些人的心性大多数极差,届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
林先大笑道:“其实时至今日,你们已经晚了!”
木元珠
那长剑瞬间脱手而出,在江凡生周围盘旋回转。
林先的御剑法门也极为上乘,而且竟然是以神识御剑,极为少见。
原本江凡生就奇怪此人为何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如今看来这林先的神识竟也炼的极为强大。
普通妖修的缺点在他身上得以补全,就显的极为棘手。
短短片刻,林先先手就攻出了上百招式,尽管江凡生的速度也极快,但明显快不过飞剑。
剑修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同等修为下,他们拥有远超同侪的速度和破坏力,善于寻找弱点突袭。
而江凡生的刀虽然力量更强,在这种情况下却略显笨拙,很快浑身便遍布细小的伤口。
不过这些伤口不过短短片刻就会愈合,实际上根本无法对江凡生造成伤害。
这林先虽然剑法高超,但力量上还是疏于磨炼,而且他明显缺乏对敌经验,因此招式间趋于保守,没有用任何特别的道法。
江凡生自然不愿成为此人的磨剑石,他忽然大喝一声,双目直接锁定那游动如鱼的飞剑,林先只觉原本如臂使指的飞剑使用不灵动起来。
他心下一惊:“好强的神识!”
虽然长剑只是被江凡生定住了短短的一瞬,但这一瞬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已经相当多了。
江凡生的长刀迅速划过一个圆弧,一刀结结实实地斩在飞剑的身上。
只听一声哀鸣,长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江凡生直接斩飞出去。
林先也随之吐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顿。
神识御剑虽然用起来相当得心应手,但必须和飞剑心血相连才能做到,因此一旦飞剑灵性受损,自己也免不了受伤。
江凡生这一刀砍的极重,林先纵然全力御使,飞剑仍然晃晃悠悠,不复之前那般灵动。
此人的实力倒也算不错,只是也只能和苍凌宗普通的真传弟子相比,与真正强大的人还是有一定差距。
林先握住飞剑,心疼地看着剑身上一道巨大的伤口。
江凡生并没有趁此袭击,他反而问道:“每一个木结之处都有你这样的修行新道法的弟子么?”
林先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也只是试验品而已,只是看起来道法似乎并不怎么强。”
“其实这门道法的威力尚可,中规中矩罢了。”
林先日夜在木结修行,因此实力进展极快,但却也留下了不少隐患。
看来,这新道法也不过才试验了一两年的时间,不然江凡生对付起来可能会更加棘手。
江凡生扛着长刀,大步走向林先:“破了这木结,我也算是再立一功。”
林先嘲讽道:“木结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没有看守的道人,甚至连阵法都没有?”
江凡生眼神微缩:“难道此物无法被破坏?”
林先笑道:“这木结只有元神道人才能坏去,除此之外,此物还会自然枯萎。你一个小小的灵基修士,就想坏去此物,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
江凡生稍微靠近,随后脑后有三十六颗周天星飞出,在他周围约半丈左右轻转。
此为周天星阵,乃是鬼僧从那本《小周天心法》里源生出的道法,江凡生自修习以来还是头一次使用。
周天星阵就是以神识化成的阵法,认真来说其实也是神识攻击的一种。
凡是落于周天星阵中的人,其一举一动都会被江凡生提前感知,包括灵气的流动都能探得一二,甚至还能从细微的动作中判断出对手下来了将要释放的道法去向。
而周天星阵中的敌手则会如坠泥潭,一举一动都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林先心中更加震惊,他没想到,江凡生的神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刚刚江凡生用神识强行影响了他与飞剑之间的联系,林先以为江凡生的神识和他不过伯仲之间。
而周天星阵一出,他方才知道,自己神识上和江凡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这……灵基修士怎么可能有如此神识上的造诣!”
虽然此刻周天星阵不过只有半丈方圆,但猝不及防落入其中的林先已经无法逃脱了。
江凡生只微微挥刀,便斩下了他拿剑的右手。
而在这个时候,林先反而无比的平静,他淡淡看了江凡生一眼,开口道:“江凡生,如若放我一马,将来必有回报!”
江凡生根本不管林先想要说些什么,他的长刀轻而易举地把此人劈为两段,随后刀锋轻转,树心也被坏去。
一声略带愤怒的声音从破烂的树心中传出:“江凡生,我记住你了,将来必然会寻你,以报今日之事!”
江凡生抬手将地上的枯木收起,仔细检查了一番,不由叹道:“果然如此!”
这林先虽然看起来神识强大,但他的神识其实只来自于树心而已,自身却无魂无魄。
此人应当只是某个修士的化身而已,并非是什么普通弟子。
想来也正常,普通弟子怎么可能有资格待在树心下修行。
原本江凡生就有些疑惑,林先的剑术修为明显都是最近提上来的,相当的生涩。但他的神识却极为强大,像是经过了长久的打磨一样,极为凝练。
他思索了片刻,不由失笑,自己在担心些什么,这林先是普通弟子也好,是元婴真人也罢,总不可能跑到苍凌宗来袭杀自己吧。
为今之计,还是要看看,如何破去这木结。
他转头看往不远处的木结,微微沉吟。
此物其实只和普通的树木根须一般无二,只是上面多了颗明亮的珠子罢了。
木结之所以能够散发灵气,似乎也只是因为那颗明珠而已。
江凡生抬手便是一道刀气飞出,刀光落到上面的珠子上,直接被弹到一边。
依靠目前来看,自己似乎真的对此物毫无办法。
“等等……你再靠近一些,我仔细看看。”
胸口的转天盘中忽然传来十三声音。
江凡生依言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到木结之下,好让十三能够用神识仔细感应。
“这东西……似乎……似乎就是元珠!”
江凡生缓缓点头:“其实我刚刚也这么觉得,只是有些不敢确定。”
元珠,乃是道器修炼而成的元丹,也就是说,这木结极有可能是一个道器的一部分!
而且道器的修行之法只来自于灵界,下界根本连道器都无法孕生出来。
也就是说,这木结背后的道器也是来自于灵界的。
“这倒是奇了……那暗星山中的鼎是随着转天盘一起落到下界的,可这东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我没有感受到这道器的一丝灵性,似乎……似乎此物自然死了。”
江凡生抚摸着粗糙的树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元珠拿下来么?”
十三笑道:“办法有的是,但最简单的还是你手中的火元珠。
之所以此物难以破坏,是因为这元珠被保护起来了,一具道器的躯壳自然难以被破坏。
但火元珠同样是道器所生的元丹,又和这木属性相克,应当可以将它外面的躯壳坏去。”
江凡生点点头,他翻手取出火元珠,将其祭起,只见一道火蛇从元珠内飞出,射到那明珠之中。
原本洁白无瑕的明珠瞬间就沾染上了火焰,能清晰地看到。一朵火苗在中心燃烧,只是片刻之间恐怕没办法毁掉这躯壳。
“江凡生,把火元珠直接打进去,不然还不知道要烧多久才能毁去此物。”
江凡生依言掐诀,将火元珠打入那明珠中。
明珠中的火焰猛然腾空而起,这股热力连江凡生都不由得推了两步。
他体内的灵气不停地供给火元珠,力求尽快把此物毁去。
这明珠比他想象中还要坚韧许多,过了半刻,仍然没办法将此物烧进。
江凡生只得拿出丹药服下,手中再猛一催动灵力,将火烧的更旺。
忽然,耳中只听一声噼啪轻响,江凡生抬头看去,只见那明珠周围包裹着的根须在萎缩,下面的那截较大的根须也随之倒塌。
转瞬间,这木结相连的根须就被毁坏殆尽,江凡生也收了功法,他轻轻招手,火元珠落到他的手里。
不过,上面的灵光黯淡,显然是威力受损,需要再孕养一些时日,方能恢复以往的威能。
他目光投向那木元珠,里面的灵光甚至还不如火元珠,江凡生估计自己需要孕养数月才能发挥一定的威能。
他抬手将这木元珠取下,收入乾坤戒中,此行能得到此物,也算是足够幸运了。
“你……你竟然毁去了木结!”
江凡生转身看去,只见四五个修士在远处,震惊地看着他。
在他们的认知里,木结是仙家之物,是无法损坏的,但眼前的一幕却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江凡生眯眼看去,庞大的神识直接从这几个修士身上扫过去。
这几个人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传来一阵悸动,似乎有什么强大的修士在查探他们的底细。
他们心下一紧,江凡生却腾空而起,毫不理会这几个修士,径直往战场中心而去。
一个要求
这几个修士似乎是人修,看方向也是往北方而去,因此江凡生并不打算拦下这几人,反正自己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了。
那几个修士也是为了修行,方才和这些树妖混在一起,如今大势已去,自然不会和他们共存亡。
在江凡生握住木元珠的一瞬间,远处那具庞大的巨人忽而发出一声惊鸣。
他能够感受到,原本一直为自己输送灵力和生机的根须忽然萎顿下来。
“木结被破了,怎么可能!”
巨人大惊失色,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以树根,同木结相连,因此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
木结一破,周围的毒雾立刻侵入他的躯壳,这巨人来不及应对,连忙转头看向木结的方向,可是眼睛立刻就看不见了。
那道姑微微一怔,面前的对手身上的力量忽然弱了下来,也让她有些讶异,原本还想再拿出些手段应付,现在看来足以解决了。
许多原本陷入苦战的弟子,忽然发现对手的力量猛然间掉落了一大截,然后趁此机会,反败为胜。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虽说青叶仙宗的人数仍然略占据优势,但这些树妖的实力是比不上真正的大派弟子的。
更何况苍凌宗的元丹长老数量更多,因此木结一破,便成一边倒的趋势。
不过仍有些负隅顽抗,愿与宗门共存亡的修士,还在苦战之中。
章香儿警惕地看着面前那个山羊胡子修士,擦擦嘴角的血迹。
任星盘膝坐在她身后疗伤,她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位元丹长老袭击,已经受了重伤,还好章香儿及时援手。
“师姐,没想到你还会救我……”
章香儿轻笑一声:“说什么呢,都是同门,怎么会见死不救。再说若不是你的蛇头草,我的修为怕是仍然停滞不前。”
虽然章香儿嘴下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底,面前好歹也是位元丹修士,依靠她丹田之毒不足以配出特别有效的毒药,而且此人身上似乎有辟毒之宝,这让她几乎是束手无策。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几次交手已经让她受了什么不小的伤势,不过眼下只能咬牙坚持,等师门之人前来救援。
“哼,苍凌宗既然敢犯我青叶,纵然现在我派略显颓势,可也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
一跃而起,挥出数掌,封住章香儿的周身去处,他的身影随之跟上,直取中门。
章香儿檀口微张,喷出一股白烟,此为五识之毒,可掩人耳目,乱人神智。
但那道人只是微微一顿,便再不受影响,章香儿也抓住了这个空隙,往上逃开,只是仍然硬受了一掌。
此人长于近战,若不是章香儿也长于速度,早就被追上了。
只是她的速度始终不如对方,只能靠着一些其他手段拖延片刻了。
忽然,远处一道锋锐之气直飞过来,朝着那道人的后心射去。
这锋锐之气来势汹汹,逼得这元丹修士只好回身抵挡。
只见一个俊秀修士手持长刀,肋生双翅,往他后心而来。
“哼,不自量力!”
他不闪不避,一掌袭向江凡生的刀尖!
他对自己的肉身极有自信,再加上双掌是他专门锤炼的部位,比之一般修士的肉身不知强了多少。
哪知,江凡生的眉心中忽然涌出一片繁星,围绕在他的周身,这修士立刻觉得自己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但却极为致命,他当机立断,同样放出神识,抵抗周天星阵的威能。
他的神识不如江凡生强大,却也能稍加抗衡一二,至少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江凡生持刀的袖口中飞出一道白光,直冲着他的顶门激射而来,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后悔自己的莽撞,只能硬生生地受下此击,期望自己的肉身不至于被击破。
随即,他腾出手来,一掌朝着江凡生的胸口落下。
打神鞭和他的掌风几乎同时命中,江凡生被他结结实实地打在胸口处,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飞出去。
而那个修士也被打神鞭击中,原本神识就受到极大冲击的他被这一鞭几乎打的魂飞魄散。
随后,章香儿眼疾手快,抬手握住一把短刀,趁着这机会一刀枭下此人首级!
刀中带毒,这元丹修士破烂不堪的魂魄接触了此毒,顿时溃烂,很快就散去。
江凡生勉强坐起,忽然喉头一甜,忍不住再吐出一口血来。
这元丹修士的含怒一掌打的相当的重,若不是他的妖身强大,随时可入元丹,恐怕脏腑丹田都要受到极大的冲击。
如今还好,虽然看起来肉身重伤,但其实他还有妖身的力量备用。
章香儿连忙落下,检查江凡生身上的伤势:“三弟,怎么样?”
江凡生缓缓站起来,勉强笑道:“没事,将养片刻就好。”
妖兽的恢复力极强,这伤虽然看起来重,但对于江凡生来说还是很容易恢复的。
章香儿十指连弹,把一些粉末弹到江凡生的身上,她也通一些医术,这些药可以暂时压制住江凡生体内的气血流动,防止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气血。
江凡生咧嘴笑笑:“二姐,不用这些……”
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体内可是藏着一具妖兽的躯体。
章香儿也察觉到虽然看起来江凡生伤的很重,但意外的他体内的生机勃发,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江凡生张嘴吐出一道火焰,将自己刚刚吐出的血液焚尽。
章香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也没有多问:“三弟,好歹是元丹修士留下的伤,不要耽搁了。”
江凡生点点头:“放心,我省的。”
这元丹修士和真正的大派弟子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但江凡生若不是偷袭的话,真要想正面击破还是有些危险。
好在章香儿也同样果断,不然被他暂时定住神魂,胜负还未可知。
任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江师兄,你的神识怎么这般强大……”
刚刚江凡生放出周天星阵的时候,她只是目光接触,竟然有种心悸之感。
江凡生笑了笑:“只是天赋罢了……”
说罢,他又说道:“还望师妹不要透露出去。”
周天星阵是相当强大的道法,别人猝不及防之下足以改变战局,原本江凡生是打算用在关键之战的时候再显露出来。
哪怕是面对朱萜他也忍住没有用此道法,不然被人窥探了去,用一些法器克制,就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了。
任星点点头,心中极为震惊,她没想到江凡生面对朱萜还能藏下一手。
江凡生转头道:“二姐,我打算回九寰天宫中去了,你若是还想再那些功劳的话,小心些。”
章香儿虽然也有伤在身,但她原本就不会和人正面对战,若不是任星有危险,她还是会藏在一边寻找机会的。
“还是你了解二姐,这次机会难得,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回头看了看任星,道:“就拜托你把任师妹带回去了。”
她已经看出来,只是说话的功夫,江凡生的伤势已经压下去了,至少表面上行动无碍,不由暗暗吃惊。
江凡生祭起飞舟,载着任星缓缓往九寰天宫而去。
九寰天宫中尚有十多名弟子,不少人身上都带有极重的伤势,有的甚至连肉身都残缺了。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有些惨,但也比那些连命都没有逃出来的人要好多了。
江凡生将任星放下,自己也在一边打坐疗伤。
其实他身上的伤势还不算什么,关键在于现在他人身前所未有的虚弱,很容易控制不住妖身。
不过,还好他总算是摸索了一种能够勉强控制的办法,那就是暂时将魂魄换成玄龟之魂。
灵台之中,江凡生原本的魂魄忽然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小巧的玄龟。
玄龟极力收敛着自身的气息,若是此刻有神识高明的修士路过,仅凭神识,江凡生就是一只妖兽而已。
因此这种方法也有些危险,说不定就会被哪位门中前辈路过,以为是妖族直接给斩了。
江凡生竭力控制自己的躯体,确保修复身躯的同时不要妖躯显露出来。
一股暴戾之气在他心中氤氲,每当他以妖魂来控制妖身的时候,总会有这种感觉。
江凡生心下认为,这应当跟那个玄武有关。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一个上乘的玄功去化解心中的戾气。
听说,新弟子大比的前三名能够对掌门提出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必须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却又可以稍微摆脱普通的规矩。
比如,就算是灵基弟子,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成为长老。
甚至往年还有希望被掌门收入门下的要求,最后真的被掌门破格收为弟子。
只不过,若是掌门不应下你的要求,这奖赏就算是白白浪费了,因此这要求不能太过出格。
依靠自己的这次的功劳,应该前三是没有问题的。
江凡生心下暗道:“看来,需要再拿到一本妖修的道书了……”
大比头名
一声巨大的悲鸣,那只巨大的树人浑身上下的枝叶逐渐地枯萎,他的四肢早已在毒雾中坠落下来,只剩下一条枯黄的躯干,也摇摇欲坠。
树人内藏的元神甚至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道姑的神识张开,迅速地扫过整个战场,甚至延伸至更远的地方。
这木结附近几乎已经没有青叶仙宗的弟子了,少数还在负隅顽抗,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不少人往北逃走,不过,他们不知道,哪怕是逃过了苍凌宗的追杀,那边还有青叶仙宗的人修在等着截杀他们。
她的神识虽然没有江凡生那样凝练,但明显要强的多。
道姑看了看下面明显要比一开始少的多的弟子,不由叹了口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这些弟子中损失了不少,但不经历这种杀伐,是没有办法在更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
虽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战况如何,但能够想象的到,必然也是如此激烈。
“掌门师尊,苍凌宗秦寒求见。”
茅屋内的卧榻之上,一个英姿勃发的中年道人正斜躺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细读。
闻言,他头也不抬道:“天成,把他请进来吧。”
片刻后,秦寒走了进来,那道人尽管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他仍旧执半师之礼:“弟子秦寒,拜见骆掌门。”
床榻上之人轻嗯一声,也没有什么表示。
秦寒知道骆掌门不喜繁文缛节,因此直接从怀中捧出一张金纸,高举过头,道:“还请骆掌门过目。”
骆掌门抬头接过金纸,随意看过一眼,似乎并没有觉得惊讶。
他依旧没有抬头,道:“天成,把我的金印拿来,盖上。”
旁边的年轻道人得令,捧着金纸而去。
骆掌门手指不停变幻,像是在演绎书中剑招,秦寒目不转睛,也看的十分入迷。
一式演毕,骆掌门方才放下手中之书,秦寒也如梦初醒:“多谢骆掌门提点。”
骆掌门轻咳一声,道:“秦寒,你们掌门这下心疼了吧,死了不少弟子吧?
……有这种好事他不想着我,我很生气啊!”
秦寒知道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为一派执掌的行为举止,因此只是躬身,也不说话。
“罢了罢了,下次若是再对那个门派动手,可莫要忘了我边海。
藏龙宗既然要重回玄门大派,下一个要收拾的……是云天派么?”
秦寒道:“恩师曾言,要等魔劫之时再动手。”
“切,这个老狐狸……罢了,那我们自己找点事做,你且退下吧。
这敕命金章我就先拿着吧,正好顺便去让青叶仙宗也盖上印章,你师父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刚打了人家宗派,不好意思去罢了。”
秦寒施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那个年轻道人捧着金纸就走了进来。
“师父……”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骆掌门便拿过那张金纸,出了房门。
“师父,你可是一派之尊……这是要去哪儿?”
骆掌门已经架起云来,他回头笑道:“天成,你先去召集众位弟子,等我回来,带你们去云柱大阵外溜达一圈。
不过先说好,这次我只带千名弟子,先到先得。”
杜天成还待说什么,骆掌门已经不见了踪影。
“拜见掌门。”
二十个人整整齐齐地拜下,何掌门端坐其上,身后气象万千。
“诸位请起。”
这些人都是新弟子大比中前二十名,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掌门,因此心中都有忐忑。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让其他人来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论功却是掌门亲躬,想来必然不会平常。
其余人等的功劳早已在典刑院中清算完,只有他们二十人的功劳尚没有清点。
何掌门微微傾身,江凡生忽然觉得一股庞大的神识冲着他们冲击过来。
他心中不由一紧,但是身上没有丝毫动作。
其他人也不敢乱动,任由这股神识钻入他们乾坤袋中,检查里面的东西。
江凡生的乾坤袋里只放着证明自己功劳的东西而已,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
片刻后,何掌门坐正,道:“后十名退出去吧。”
他轻轻挥手,有十个弟子面色怔然,不由自主地走出大殿。
江凡生四下望去,发现赵香芝到是还留在这里,不由一笑。
正常来说,依靠赵香芝的实力,是不可能进前十的,不过这次到是不一样。
想来,她的哥哥赵仕必然帮她拿了不少功劳,因此才得以站到这里。
不过这都是规则中允许的,别人愿意放弃功劳都送给你,也说不上违反规定。
除了江凡生以外,其他的九人几乎齐齐望向他,眼色颇为奇特。
若不是掌门再上,这些人必然要问上一句:“你小子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其他人背后都有家族支持,因此就算是这些人躺在九寰天宫里什么都不做,照样能收到远超普通弟子的功劳。
所以,最后留下的,都是那些大族弟子,纵然小宗族中想要一争上名,怎奈人手有限,几乎不可能争得过这些人的。
赵香芝虽然是希望江凡生能够入前十名的,但也觉得希望渺茫,没想到江凡生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第十,罗真,七位元丹妖修,四十五名筑基妖修,可去聚灵院择取一福地。”
罗真万福道谢,缓缓退出殿中,眼神不由得往江凡生那边看去,心下纳闷:“我怎么还会在此人后面?”
她走的比较缓慢,是想看看江凡生是不是下一个。
“第九金佑……”
掌门一个个宣读下来,每个人都称谢退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江凡生。
“我怎么也在这家伙的后面?”
虽然他们心中疑惑,但毕竟是掌门之令,自然不敢不遵。
只是都聚在门口,未曾离去,想要看看江凡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
“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这江凡生不会是……是头名吧。”罗真低声说道。
旁边的几个弟子都默不作声,但心中都有这个猜想。
如今已经出来五位弟子了,手中的功劳是元丹妖修二十二,筑基妖修六十五人。
这些人手里的功劳大多数来自门中长辈,甚至还有一些是从其他长老那里买过来的。
而江凡生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人而已,实话实说,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超过这个数目的功劳。
哪怕这个人再强,他也要休息回复灵气,不可能一直杀下去,而其他弟子又不会让着你,就算你有这个实力,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
所以,江凡生能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很明显了……因为掌门想让他留在这里。
平常难得一见的掌门,此次竟然会亲自评判大比的前十位次,本来就有些耐人寻味。
现在看来,掌门所为的,必然是这个江凡生了。
哪怕掌门现在随意指一个连新弟子大比都没有参加过的弟子为头名,门中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因为他有这个权力。
这也是苍凌宗之所以能够雄踞一方的原因……规则不可破,然而高位者是有权力打破规则。
听起来没有什么道理,然而实际上那些元婴修士本来就不需要讲什么道理,所以这才是最有道理的道理。
外面的这些弟子都是宗族内的精英,聪慧非常,自然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这一道理。
金恭泉踏步走出门来,叹道:“想不到江师弟竟然能拿到头名。”
尽管掌门还未点下头名,可其他弟子也没有驳斥与他。
“武安君,你上前来。”掌门和蔼道:“你可有什么要求?”
那位武氏弟子虽然有些不甘,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言上前两步。
他是武氏唯一入前二十的弟子,因此得到了整族之助,自然能位列前三。
他躬身拜倒,没有任何迟疑,道:“弟子欲求祖堂中一位师祖相助。”
掌门淡淡看了他一眼,武安君只觉得冷汗缓缓落下。
这个要求明显不是他想要提的,而是武氏一族的要求。
江凡生不知道祖堂是个什么地方,但是既然以师祖相称,必然是了不得的修士。
“你没有资格要求此事,让你爷爷来找我。”
武安君叩首称谢,掌门没有明白的拒绝,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他也松了口气。
掌门把目光投了下来,道:“赵香芝,上前来,可有什么要求?”
赵香芝恭恭敬敬地上前两步,开口道:“禀掌门,弟子想要自由,不再被家族束缚。”
掌门微笑道:“我给不了你自由,你走出去就知道了。”
赵香芝面色微微失望,她不知道掌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掌门不会再回应自己的要求了,于是施礼退下。
殿中只剩下江凡生一人而已,掌门却迟迟未曾发话,只是远远望着他。
然而,江凡生却面色如常,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激动,只是在那里静静等待。
他能够感受到,从自己刚踏入这大殿,掌门的目光就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开,似乎想要探查自己身上的秘密。
上次掌门问话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那时,掌门应当还没有注意到自己。
“此次新弟子大比头名,江凡生,你可有什么要求?”
归灵岛下
江凡生走上两步,施礼道:“禀掌门,弟子中想要一本妖族道书,龟蛇之属。”
何掌门应允道:“可以。”
江凡生张口称谢,何掌门笑道:“江凡生,你说服狮驼山三圣,免除一场刀兵之祸,又破去木结,让许多弟子的性命得以保全。
因此,我可以破例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江凡生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高台之上的掌门仍然端坐在那里。
“多谢掌门好意,弟子不敢再奢求什么。”
何掌门略微点点头,道:“好,你立此奇功,普通的奖赏到显得有些不够了……”
他抬手取出一物,随手掷下:“此物以后便是你的了。”
一株清脆的嫩芽落到江凡生面前。
这嫩芽青翠欲滴,看起来十分讨喜,只是它的根部竟然扎在虚空之中,不知道延伸到那里。
掌门赐下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之物,江凡生也没有细看,便将此物收好。
“退下吧。”
江凡生心中有些奇怪,掌门竟然没有奖赏给他一处修行福地。
“是,弟子告退。”
江凡生躬身后退,哪知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片刻间就不知道被挪移去了哪里。
殿外的弟子已经散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赵香芝则跟在他身后。
“掌门,你怎么把那通天宝树送给一个弟子了?”
何掌门笑道:“恭喜金师叔喜得佳徒……”
“别跟我绕圈子,这通天宝树我都还没有看过,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何掌门道:“我也参不透里面的道理,不如便送出去。这江凡生既然能破去木结,说不定有机会一窥其中的奥妙。”
“你既然看不出什么,那我应该也不成……”
“况且,”何掌门道:“此物原本也不属于我苍凌,既然藏龙宗重现,此物总归会物归原主。”
“行吧行吧,整天扯什么命数天机,老头子我不信这一套。你是掌门,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江凡生并不慌乱,他定了定心神,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处小岛之上,
他辨认了两下,这小岛却正好是举行新弟子大比的那处归灵岛。
不过,新弟子大比已经结束,因此这里也没有什么人,看起来只是一处普通的荒岛罢了。
掌门既然把自己带到这里,肯定有他的意思,看来自己要的那本道书,应当就着落在这岛上了。
只是整座岛如此之大,应该去何处寻觅?
江凡生灵机一动,他没有去岛上寻找,反而一跃而起,跳入水中。
他潜入水下,围绕着这小岛细细寻找。
忽然,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水底传来。江凡生辨认方向。往那处游去。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前方传来,江凡生不由自主地便随着水流往前流去。
他眼前忽然一亮,好似进到了什么地方。
江凡生四下看去,这里似乎是一处洞穴,洞穴为广大,江凡生竟然望不到尽头。
他的脚边则是一片小湖泊,里面竟然有不少人鱼举着夜明珠,在那里放声高歌。
眼前的场景,几乎让江凡生以为自己来到了南海大洋之中。
一只美貌的人鱼游了过来,微微鞠躬道:“贵客请随我来。”
江凡生也欠身施礼:“有劳小娘子了。”
江凡生抬足踏入湖中,忽然不知何处游来一只鲤鱼,托在他的脚下。
江凡生只觉甚未新奇。他再踏出一步,依旧有一条鲤鱼及时游到脚下。
这里似乎好久都没有生人来访,那些人鱼见到江凡生,纷纷围上来,用江凡生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带路的那个人鱼连忙说了两句,其他人鱼这才散开,只是仍然好奇地在附近游来游去。
过了不久,一块略大的礁石出现在江凡生眼前,人鱼躬身道:“贵客,请。”
江凡生踏步走上礁石,他已经看到,礁石上面似乎站着一个驼背的老头。
江凡生只觉得这人的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便施礼道:“拜见前辈。”
那驼背道人转身,神识在江凡生身上扫过,道:“叫我归灵真人。”
说罢,他皱了皱眉头,探身在江凡生身上闻了两下:“奇怪,你好像和那些修士不太一样……你是半妖?”
江凡生只得点点头:“真人法眼无差。”
归灵真人挥手道:“你别给我盖高帽子,我是个瞎子,你看不出来?”
江凡生这才发现,这归灵真人的眼眶中竟然没有眼球。
“好了,何玉那小子送你过来,是惦记上我的道法了吧。”
这个归灵真人显然辈分极高,竟然直乎掌门为小子。
归灵真人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息,江凡生也看出来了,这归灵真人应该是一只水龟成道,而现在,自己可能在他的龟壳之中。
没想到,归灵岛竟然是一只元婴大妖的躯壳而成的。
“请前辈教我。”
归灵真人哼了一声:“若是别人我必会拒绝,不过你也不算是外人……
罢了,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道法抱到棺材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你需得发誓,我传给你的道法不能外传他人。”
江凡生便以自己的道心为誓,发誓不会外传。
归灵真人点点头,他抬手在半空中虚画,一边道:“你若是看到有人使用此种法器,速来报我,千万不要想着和此人作对。
算算日子,此人也差不多要出现了……”
归灵真人以法力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法器的模样,这法器像是一个圆球,只是上面长着五只眼睛,看起来颇为诡异。
江凡生记下此物的模样,能够让元婴真人如此忌惮的人,自然极为危险。
归灵真人拿出一块骨片,递给江凡生,道:“你可以走了,莫要再打扰我的清净。”
江凡生为此次大比头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宗派,门中众位弟子长老议论纷纷,但无人提出异议。
毕竟这个头名是掌门钦点,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各中关窍,却也不会质疑掌门的决定。
只短短两日的时间,江凡生那处清波湖附近的洞府便被许多弟子踏破,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钱得福不堪其扰,直接暂时搬到丹生院去了,江凡生也被扰的无法修行,暂时藏身在李文宾的黑水渊内。
“江师弟……你莫不是在说笑吧,你说掌门未曾把福地下赐与你?”李文宾惊愕道。
江凡生摸了摸鼻子,略微尴尬道:“确实是没有……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李文宾不由失笑:“若是让那些登门拜访的弟子知道此事,还不知道多失望。”
新弟子大比六到十名,可获三等福地,二到四名,则是二等福地。
按照以往的规矩,头名则有资格拿一块一等福地。
这一等福地非同小可,平常只有元婴真人才有资格居住,灵气浓郁程度超乎想象,而且里面必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好处。
这种福地足以让绝大多数弟子动心了。
李文宾不过是拿到一块三等福地,都能聚起相当庞大的势力,让元丹长老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若是江凡生真能拿下一等福地的话,甚至连元丹修士也有可能愿意在他手下,为其所用。
到时候哪里可能还会有长老敢找他的麻烦,他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就不错了。
李文宾感叹道:“以往头名都在世家中人手里,这些人鼻孔都长到眼睛上,那些普通弟子想要依附也是不屑一顾。
没想到好不容易江师弟你能夺得头名,却没拿到福地,掌门的想法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对!”李文宾忽然沉吟道:“掌门若真的不想给你什么东西,直接把你刷下来就好了,可是他仍旧点你为头名……
看来,师弟是拿到了其他更好的东西吧。”
江凡生笑而不答,李文宾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再深入问下去。
毕竟是掌门送出之物,不是他可以随意过问的。
其实,江凡生心下觉得,掌门之所以不给他福地,完全是不信任他的缘故。
自己已经从罗氏那里要来一本妖族道书了,此事掌门很容易就能知道。而自己却又求取了一本道书,很难不让掌门联想一些东西。
所以,掌门很有可能把自己和狮驼山中的妖修联系到了一起。
而且,江凡生一个灵基修士,竟然知道狮驼山中有三位大圣,这本来就很不寻常。
除此之外,江凡生主动站出来,愿意说服三位大圣也很让人奇怪。
虽然江凡生的混沌灵基极为神异,将他身上的妖气遮掩的干干净净,根本探查不到任何异样。但他身上还是有个破绽的。
那就是他的气血,气血本来就很难隐藏起来,若是掌门能窥探到江凡生周身的气血,不难发现其中的异样。
江凡生认为,掌门之所以点自己为头名,很有可能与金毛大圣捧出来的那张金纸有关。
或许是给金纸背后主人一个面子,又或许是表明一个态度,总之就这背后的事不是现在的江凡生能够知道的了。
至于掌门赐下的那株嫩芽,自然不会是凡品,只是江凡生还没来得及研究此物。
奇异的空间
“师兄……你真的又要走了么,我以为新弟子大比结束后你会消停两天。”钱得福问道。
江凡生点点头:“出去看看其他的地方,而且也该准备成丹的外药了。”
钱得福笑道:“师兄,你也太着急了一些,我前些日子才成就灵基,你如今却要谈成丹的事情了。”
“连沈师妹都要铸就灵基了,你还好意思说。”任星也笑道。
“师兄,你这次要出去多久?”
江凡生沉吟片刻,缓缓道:“五十年左右吧。”
“五十年?”钱得福惊讶道:“师兄,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江凡生摇摇头:“我打算回家乡看看。再说了,既然要外出寻药,自然是要找最上等的灵药,没有几十年恐怕很难功成。”
钱得福也明白,那些真正最为上等的外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门中那些世家弟子成丹所用外药已经算是上乘的了,却仍然少有成就九转之丹。
江凡生感慨道:“道途漫长,不得不慎而又慎。”
钱得福举起酒杯,道:“那就祝师兄得以大功告成,得偿所愿。”
江凡生放下酒杯,笑道:“沈师妹,要不要随我一起回燕国看看?”
沈清茗认真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必了师兄,燕国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回去的,我就在这里好好修行便是。”
江凡生点点头:“既然如此,沈师妹就交给二位了。”
“对了,若是见到我二姐,别忘了替我和她道个别。我去找过她几次,她师父开了岛上禁阵,不让我进去。”
“放心吧师兄,我有空会对他说的。”
江凡生趁着夜色,悄然离去,他如今风头太盛,再待在门中或许会有些麻烦,因此眼下出宗,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世家子弟被江凡生一个普通弟子抢去了大比头名,虽然都不会质疑掌门的决定,却会质疑江凡生自己的实力。
在他们眼中,江凡生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普通弟子罢了。
如今再待在门中,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了,反而给他一种束缚之感。
江凡生摸了摸怀里的兽圈,这里面藏着一只白猿,就是那个和自己同出一地的韩定安。
钱得福还是有些心软,把这个“同乡”给救了出来,托付给江凡生,把韩定安送回故乡。
飞舟的速度极快,转眼间江凡生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首先他打算先去朝天观寻吕人若,吕师兄毕竟也是一派之长,又是大派弟子,想必对于成丹之事颇有心得。
成丹需得要“天地人”三才方可丹成。
“天”即为天成之物,实际上便是常说的丹种,上好的丹种不但灵气饱满,还需要和自身道法精神相合,方能起到最大的效用。
“地”即为地宝,天地孕生之物,指的是白玉泥、石中火、玉阴水、锋上锈,木击子五味灵药。这五味药分散在大陆各处,上品难寻。
“人”即为自身之因,所修道法的好坏,功行程度,甚至凝丹时的地点心情等皆有可能会成为影响成丹的外因。
这三才之宝,缺一不可,任何一个地方出了差错,也会直接导致成丹品阶下降。
而若想要成就那天成九转之丹,必须面面俱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做到最好。
对于江凡生来说,他的道种天成,无论是何等宝材,都不可能比天灵种化为的道种更适合自己,因此他可以略过这一关节。
而自身之因虚无缥缈,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为关键的那五味灵药,才是重中之重。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江凡生一样寻找凝丹外药,这些人都会是自己潜在的对手。
虽然他来之前曾经看过门中的书籍,大概知道这些药应当去何处寻觅,但能否及时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关键便是那虚无缥缈的机缘二字,若是自己恰不逢时,便无有九转金丹的可能。
不过江凡生心性坚毅,既有更好的道途,又怎会有放弃之理?
更何况他得天眷顾,又有五位师长在他背后指导,更应该奋起而争!
不然的话,仅凭江凡生手中的暖阳宝玉,用最多十五年的时间就能把修为堆到凝丹的关口,他也不会定下五十年之期了。
“师弟,你可真是一鸣惊人,竟然能拿到大比的头名,师兄我真是佩服啊。”吕人若笑道。
“只是运气好罢了,其实我原以为能入个前十就算是不错的了。”
“所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然为什么机缘不会落到别人的头上呢?
那些元婴真人甚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元神真人,哪个不是气运远超常人,不然怎么站到如此高度?”
吕人若话锋一转,道:“师弟,你此刻不去静修,却来我这里,想必是准备凝丹之物的吧。”
江凡生点点头:“师弟我阅历尚浅,虽然说看过门内道册,但仍然不知道最上等的凝丹外药应该去何处寻觅。”
吕人若沉吟道:“其实我也不甚清楚,我在这里蹉跎了太长时间,一应外药都是由黄宗帮我从南海买来的,并没有去寻觅过什么。
……不过,南海原本就盛产白玉泥,说不定你去南海会有所收获。”
所谓白玉泥,其实就是玉蚌的外壳。
传闻玉蚌生子之时,会将一身的精华都汇聚于腹中之珠上,这样所生之蚌天生灵秀,玉骨晶莹,方得称玉蚌之名。
一只玉蚌一生只产九子,在产最后一子的时候,它会将一身的精华都注入到玉珠之中,随后坚硬的蚌壳碎裂,裹住玉珠,老蚌就此死去。
而那裹住玉珠的蚌壳,便是白玉泥。
南海多有蚌场,专门将玉蚌养起来,定期收获。
不过,具体什么样的才算是上品,就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的了。
江凡生点点头:“师兄之言有理,南海消息灵通,想要得到外药的消息,无论如何都要去那里走上一趟的。”
吕人若想了想,道:“师弟,还有一事……你既然是新弟子大比的头名,想必是有资格参加我边海宗的斗剑法会的。
按照门内规矩,元婴真人的弟子和门中大比的头名都是有资格以外门之身参加我派法会,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哦?”江凡生来了兴趣,这斗剑法会江凡生多有耳闻,比试极为严苛,也是边海宗之所以真传弟子稀少的原因。
“算了。”江凡生笑笑:“我如今刀法不精,恐怕去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等有把握再去也不迟。”
“此话说的也不差,的确不急在一时。”
江凡生便先在朝天观住下来了。
玉蚌的繁殖多在九月份,而如今才年初,因此现在去也找不到上等的白玉泥。
上好的白玉泥一般刚一出世,便会被人买走,现在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只是些普通货色罢了。
左右也无事,正好江凡生也可以和吕人若讨论一些修道上的问题。
余下的时间,江凡生便研究那本《阵法概论》,这毕竟是他用三个二等功换来的道书,内容确实相当的深奥。
所幸有剑神在他背后指导,因此江凡生学起来也相当的快。
这些外技虽然对于修行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但却也是非学不可,不然将来一旦陷入阵中,就无计可施了。
至于修为,江凡生到是并不怎么看中了,他出宗的时候领了数月的下赐,在加上暖阳宝玉,总能在五十年的时间里来到凝丹关口的。
除此之外,那归灵真人所赠的道书江凡生也已经看过一遍了,只是并未修习。
这本道书名为《玄泽妙数真经》,是一本直通元神境的道书,内容相当深奥。
只是想要修行此书,需要江凡生化为玄龟之身,因此只得先以道语理解一遍,待日后方便了再行修行。
除此之外,便是看看掌门下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江凡生翻手取出那株嫩芽,小心地将灵气注入到里面。
这个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一把钥匙。
江凡生炼化此物的一瞬,他猛然感应到一处虚无的空间,从方向上来看似乎就是在苍凌宗的那个方向。
他握住嫩芽,把灵气注入到里面,灵气随着根须,似乎灌入了那个虚无的空间,随后那处空间就缓缓往自己这边飞来。
不过速度相当之慢,江凡生猛催手下的灵气,速度也只是稍稍变快了一点而已。
江凡生粗略估计,以现在的速度来算,应该五六日就能将这处空间唤到自己的身边。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过,江凡生能够感应到,这处空间已经来到了附近。
他收起那株嫩芽,对这处空间的感应瞬时消失,周围的空间也十分平静,察觉不到任何特殊之处。
江凡生定了定心神,他托起嫩芽,再次将灵气注入其中。
随后,一股拉扯感传来,似乎要把他带入那一端的空间。
只不过,这种拉扯感十分温和,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被强行拉过去。
江凡生运起灵气,和那股拉扯感相合,随后一道白光闪过,原本站在屋内的江凡生已然消失不见。
通天宝树
江凡生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只见到处蒙昧不明,以他的目力看不到多远。
他的神识缓缓张开,很快便触及到尽头,这里的空间比江凡生想象的要小的多,甚至比新弟子大比时搭起的擂台还要小一分。
这里似乎到处都空荡荡的,除了灵气稍微浓郁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很快,江凡生心下一动,他找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他脚下的步伐渐缓,面前的雾气也逐渐散开,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一株青葱的树木出现在江凡生眼前,这树木并不高大,甚至连此处的穹顶都接触不到。
江凡生抬头望去,只见树顶处的光膜外,是一片混沌,看不清外面的情景。
这片混沌让江凡生略微吃惊,因为这片景色竟然和他在自己的丹田中仰望穹顶的景色几乎一样!
而这树的根部同样也下扎根在光膜之上,甚至穿透了这光膜,直接深入到混沌之中。
而一丝丝混沌气,就从根须之上散发出来,飘到四周。
怪不得这些雾气江凡生看起来如此眼熟,这些竟然是混沌气。
“原来是一位道友……可惜陨落在这里了。”
江凡生低头问道:“十三前辈,这是……”
“这是道器,境界和我相当的存在,我们法宝成道艰难,而且往往难以逃脱主人的手心。忽然见到这么一位道友,不由感叹。”
江凡生从这树上感应到了和那处木结同源的气息,吃惊道:“难道,此物便是青叶仙宗的镇派之宝,通天宝树?
看来青叶仙宗的道统或许真的来自上界。”
“你走进一些,我看看这位道友到底是如何死的……”
江凡生又走进了两步,忽然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这树下的灵气,竟然如此浓郁!”
十三叹道:“自然浓郁,这位道友死前把自己的根须扎入混沌,吸收混沌之气化为灵气,散布在自己的周身。”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他已经陨落了啊。”
“你有所不知,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的躯壳之上能够产生新的意识。法宝成道原本艰难,他这样做,和你们人类生子一样,是一种传承。”
说罢,他又严肃道:“江凡生,若是这树上真的产生了新的意识,你要放他自去,不要想着再奴役他。”
江凡生点点头,又问道:“前辈,这里是处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和我的丹田差不多……”
“这里应该是这位道友的洞天。”
“洞天?怎么这般小?我看过的典籍,元神道人的洞天足以装下半个宗派。”
“没有人打理,受到混沌的压迫,自然就会缩小。”
十三又解释道:“洞天其实就是由人的丹田转化而来。人的魂魄和元神结合,化为神魂。而丹田则生出五气,稳固下来就是洞天。
洞天附着在世界之上,可以随时进出,而外人难进,是绝好的保命手段。”
江凡生呼吸着这里的灵气,心中仍然惊讶不已。
这树下的灵气恐怕足以和苍凌宗中的一等福地相比了,若是常人可以一直在这里修行,修为增长的速度绝对极快。
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安全,江凡生已经在这里用神识扫过数便了,除了这株树以外,别无他物。
若是江凡生能够随时把这处洞天唤到自己的身边,等于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别人哪怕想要找到自己,也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或许以那些元神道人的法力,能够在一瞬将自己的洞天唤到自己的身边,但江凡生是不行的。
他哪怕时时使用灵气,也需要不短的时日。
十三轻叹一声:“江凡生,走吧。”
“这位前辈是如何陨落的?”
“被他的主人夺去魂魄,因而死去的。”
这种死法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谁会夺去自己道器的魂魄?
“总之,你最好把青叶仙宗的根本道法拿到手,道法中应该有粗略控制这具躯壳的手段。
只要你能找来这道法,我便可以试着助你炼化这具躯壳。
虽然这位道友已然故去,但他的力量仍然是你难以想象的。将来你如果要去往上界,恐怕需要这具躯壳的相助。”
青叶仙宗的核心道法乃是门中不传之秘,虽然对一个普通弟子来说相当困难,但为了这具躯壳,江凡生也得想办法。
十三迟疑道:“江凡生,其实从你们这处下界的玄武被杀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说不定灵界真正的巨头正藏在你附近。
杀玄武神,对于你们下界之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而且也没有任何好处,只有灵界中人或许才会拿玄武神修行什么道法。
而且,能够拥有一件道器的,无疑是灵界中真正的强者,他来你们下界肯定别有所图,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
江凡生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吕人若在江凡生的屋门外静静地等待。
虽然他感应不到江凡生的气息,但他也知道,江凡生因为道法的缘故,气息会偶尔消失片刻,因此心中也不着急。
待江凡生的气息再度出现,他轻敲房门:“师弟,为兄有一事相求。”
江凡生打开屋门,笑道:“师兄请进来说话。”
二人坐定后,吕人若感慨道:“师弟还真是勤奋,几乎从不出门,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修为便要超过我了。”
“还差的远……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研究阵法中的精妙之处,少有修行,功课都落下了不少。”
吕人若面色微喜道:“想不到师弟还懂阵法,我眼下有一事需要仰仗师弟……”
江凡生摆手道:“懂算不上,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不知师兄所为何事?你我二人无需太过客气,但说无妨。”
吕人若踌躇道:“你可还记得中山门?”
江凡生点点头,中山门的最后一任门主被吕人若破去金丹,变得疯疯癫癫的,最后还是自己结果了此人。
“这中山门不是被师兄平了么?”
“是,我是以武力压服了此派,所以……只是接手了一些弟子罢了,真正的门派根基所知甚少。”
江凡生恍然,像这些宗派,既然能够生存下去,必然内部藏有不少秘密,不然连基本的修行都很难做到。
像是派中培植的药园,或是隐蔽的库藏之类,非派中核心人物不能知。
“中山门与白生门交好,因此我压服此派的时候,真正归顺于我的高层修士极少,大多数人都去了白生门。
虽然从这部分修士的口中得知一些秘辛,也拿到了一些好处,但这些只占一小部分,还有大量的秘密未曾发现。”
对于吕人若来说,库藏里的钱物法器其实还在其次,真正对一个宗门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是这些修道外物的来处,这才是他所关心的。
江凡生沉吟道:“可是白生门不是那些魔修藏匿的宗派么……”
“是,所以那些并入白生门的道人大都被暗害,或者是失了踪迹,很难再找他们问什么。”
吕人若叹了口气,又道:“原本王致阳一直在中山门附近探查那些隐藏起来的宗派痕迹,也确实是找到了不少。
但前两个月,他无意闯入一处秘府,被阵法打成重伤,还好捡回一条命来。
我把他送往南海治伤,估计半年后才能回转。”
江凡生点头:“师兄可是想让我去把那处秘府探索一遍?”
吕人若点点头:“原本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可没想到五水宗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也得知了那个秘府的方位,因此也要派人勘探。
原本中山门留下的东西就是无主之物,我也没办法拒绝,只是和他们约定了一个时间,一起探索那处秘府。”
“原本我是想要黄宗去的,只是以他的实力来说实在是有些危险,因此我只有仰仗师弟了。”
吕人若作为掌门是不可能轻易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的,一旦他重伤,对于刚刚起步,还实力孱弱的朝天观来说,就有可能是是灭顶之灾。
黄宗毕竟只是个二转金丹,实力还没有王致阳强,去了也没办法做好此事。
“此事我可以答应,正好师弟我刚刚学了些阵法上的知识,也想实践一二。”
吕人若喜道:“师弟,此次探索那个秘府,若是得到什么好处,你自取便是,只要不要让五水宗的那些人得去就好。”
白生门覆灭后,这附近有影响力的宗派也只有两家了,因此吕人若对此事看到极重。
“不知此处秘府在何处?”
“在一处灵石矿中,当时有几个弟子在矿洞中闲聊,有个弟子无意间靠向一处墙壁,没想到那处地方竟然塌下来了。
随后,那处当值的灵基修士和那几个弟子探索,却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江凡生问道:“那这个秘府里有什么东西?”
“秘府里处处阵法机关,若是踏错一步,便会有妖兽凭空生化出来,这妖兽起码有元丹实力,极难对付,就连王致阳被包围后都难以取胜。”
墨水秘府
“黄师兄,许久不见。”
黄宗感慨道:“没想到一年不见,师弟竟然修行到如此程度,相比之下,我只是在虚度光阴罢了。”
二人站在一座山顶静静等待,很快,天边飞来一根木棍,棍上站着几位修士。
“黄宗,又是你啊,哈哈,王老兄怎么没来?嗯?这个小兄弟是谁,怎么元丹都没有,你们朝天观不行啊!”
人还未落地,云层间就有人声传来,黄宗面色很不好看,不过那人说的也是实话。
他必然是不知从哪里知道王致阳受伤的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嚣张。
长棍一收,一个平头的中年道人握在手中,他随意挥舞了两下兵器,舞的虎虎生风。
他背后站着的正是孔令,孔令看了江凡生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
“郭副宗主,这人是朝天观的副观主江凡生,不是普通的弟子……”
那个郭宗主原本洋洋得意,闻言不由一惊:“江凡生?是那个苍凌宗的真传弟子?”
孔令道:“确实是他,师弟我见过他一面,不会认错。”
郭副宗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道:“这就不好办了,原以为此次必然能压过朝天观一头,没想到这个江凡生竟然来了……”
他可不会因为江凡生的境界要低过他一头而掉以轻心,大宗派的弟子他也有所接触,几乎没有弱与他的人。
“在下郭台铭,久闻江师弟大名,今日方得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宇轩昂,非我等山野鄙夫所能比。”
江凡生拱手笑道:“郭副宗主过誉了,在下才不过是后学末进,郭宗主是老江湖,经验丰富,等会还要多多仰仗。”
听说这个郭台铭原本是青叶仙宗之中一位长老的家奴,奉这位长老之命才来此处建立宗派,目的也是寻找更多的弟子。
毕竟青叶仙宗中的道法独特,只有对木属性有极大亲和力的弟子才好修行,因此需要广泛寻找弟子才行。
但苍凌宗最近才和青叶仙宗起过不小的冲突,这位郭宗主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郭台铭心下其实也有些忐忑,他虽然一直对外宣称和青叶仙宗关系密切,可实际上他人家根本看不上他,送去了几个弟子也都不是什么天资卓绝之辈。
更何况那位长老似乎已经死在苍凌宗弟子的手里了,他虽然一直没有对下面的人说,可是没有了后台,他心里也是着慌的很。
郭台铭看了看自己背后的几人,不由心下微定,还好从人数上来看,是自己这边占据优势。
此次五水这边共来了五位修士,三位元丹两位灵基,从纸面上来看仍然是比江凡生这边要强大不少。
毕竟朝天观百废待兴,又一下子接手了这么多的领地,吕人若恨不得拿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自然没办法出更多的人了。
几个人又假惺惺地寒暄了几句,随后才步入正题。
这处秘府就位于这山腹里的一处灵石矿脉之中,位置也颇为隐蔽。
而且看起来也许久没有人去过,倒像是被人故意封存起来一般。
这灵石矿其实是由两家共同拥有的,因此朝天观确实也不好拒绝五水宗的要求。
一行人下了矿脉,遮蔽了身形,缓缓前进。
灵石矿中有许多凡人正在挥舞着铁镐锤头,开采着这里的矿石。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落里的百姓,被这些道人雇开干活,工钱极高,因此不愁没人来。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道人作为监工,也常年待在这里。
沿着前面的道路缓缓前进,已经开始逐渐能够看到墙壁上晶莹剔透的灵石,附近的岔道大多数已经被封存起来。
灵石矿几乎都在地脉汇聚之所才有,这些封存起来的岔道未来还会结出新的灵石来。
看起来这矿脉到是不小,一行人走了半个钟头还未到那处秘府。
江凡生估计,在岔道里不停转弯间,自己已经来到了地面下数十丈之下,这处矿脉到的规模到是不小。
忽然,江凡生眉头一皱,他闻道一股独特的味道,有些臭,但却并不难闻。
“快到了……”黄宗转身笑道,应该就在前面了。
这里到处都是灵石,看起来应该是一条新打开的矿道。
江凡生问道:“黄师兄,这股味道是……墨水?”
黄宗点点头:“这股味道的确是墨水的味道,王长老曾言,这里面的阵法都是以一种特别的墨水画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仍然能发挥作用。”
江凡生点点头,他心中忽而联想到自己从中山门门主那里得来的砚台了。
这砚台自从收服了一根金笔后,就一直毫无反应。
而这里是中山门原址附近的秘府,说不定二者之间会有所关联。
“到了。”前面的郭台铭开口道。
前面的一处石壁倒塌下来,露出一个半丈见方的洞窟来。
洞窟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外面灵石的荧光似乎也无法照入这洞府里,阵阵阴风从里面吹来,那股墨汁的味道就是来自这里。
诸位都是修行有成的道人,自然不会被一个阴森的洞窟吓到,但是仍然不得不小心。
郭台铭摸出一颗夜明珠,先将此物送了进去,里面传出微光。
他当先一步钻了进去,剩下的人也依次进入。
江凡生是最后一个进入的,他刚一进去,就看到众人围绕着一座石碑看的出神。
夜明珠大方光明,把这石碑照的极亮。
只是这光芒最多也只能照射出一丈左右。
江凡生走上前去,也端详这石碑。
石碑以墨水书就,龙飞凤舞,墨迹似乎还未干涸,像是刚写成一般。
“我涂某人今日死于此处,然而来日必然重回此处,将藏于此处之宝收回。
若是有人敢取走吾之法宝,必会将尔等埋与碑之下!
涂山留。”
江凡生微皱眉头,这个叫涂山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说自己死在此处,却又说什么来日会重回此地。
虽说世间多有人相信轮回之说,尤其是在凡俗之地,这样的学说大行其道,还有不少神仙志怪这样的传说。
但作为一个道人,江凡生只会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轮回之说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人死后,魂魄就会逐渐地散去,一丝一毫都化为碎片,痕迹不存,根本没有什么接引魂魄的鬼差,也没有什么黄泉之路。
只有魂魄强大的道人,才有可能让自己的魂魄强行滞留世间片刻,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所以,江凡生心下认为,这个涂山就是个妄人罢了,也许是担心有人拿了自己的法宝,心下不爽罢了。
不只是江凡生,其他人自然也对这种威胁之语不屑一顾。
郭台铭冷笑一声:“口气不小,你的宝物,郭某还真的就取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人没有一个碰触这石壁的,甚至从踏入这洞窟后,一直屏息,防止中什么手段。
江凡生的神识悄然散开,他能感受到其他人展开的神识,只不过他们的神识比起江凡生来说要差的远了,因此并未发现江凡生的神识。
这石碑后就是一条甬道,一直延伸到极远的地方,只是连江凡生的神识都无法延伸到甬道的尽头。
甬道内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江凡生的神识敏锐地发现,墙壁上有微弱灵气流动的痕迹。
郭台铭回头看向众人:“有人不想进么,可以在洞口守着,我们进去就好了。”
江凡生笑道:“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哈哈……”郭台铭转身挠了挠头:“行,那我们进去吧。”
江凡生摇摇头:“不行,要么你们先进,要么我们先进,都进去只是送死罢了。”
郭台铭一怔,江凡生说的也有道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人一多就很难施展开来。
不可能每个人都不触动阵法,一旦阵法触动,就有可能形成连锁反应,让所有的人都陷入危险。
郭台铭看了看背后的这几个人,忽然有种失策的感觉。
自己带了四个人,实际上目的是为了壮声势,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这些人除了碍手碍脚以外没有什么作用。
“你们两个,守在外面,就不要进去了。”郭台铭点了那两个灵基修士。
随后,他看了江凡生一眼,道:“江师弟,我们先走一步了。”
江凡生点点头:“郭副宗主愿意在前面开路,小弟颇为佩服,请。”
虽然先走一步颇有替别人开道的感觉,但是郭台铭也只好硬上。
毕竟要是让江凡生走在前头,说不定他连汤都喝不到了。
而且他自己也颇为自信,自己这边有三个元丹修士,至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黄宗也耐得住性子,他知道不管怎么说,自身的安危最为重要,他的性格本就偏向保守,因此也支持江凡生的决定。
过了一会,江凡生回头道:“黄师兄,我们也进去吧。”
江凡生的神识其实一直在看着郭台铭一行人,他们走的极慢,如今就要脱离江凡生的感应范围了。
所以,江凡生现在跟上,正好让这些人继续帮他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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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生踏上甬道,黄宗也随之跟上,水声从二人的脚下传来。
虽然从外边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实际上甬道内是铺着一层墨水的,只不过因为环境太暗,因此看不分明。
“不要碰触墙壁,也不要腾空,一步一步慢慢前行就好。”
黄宗依言跟在江凡生的背后,几乎每一个脚印都踩在江凡生的脚印上。
其实他没必要做到这种份上,不过为了安全,小心总没有错的。
江凡生脚步一顿:“停。”
黄宗依言停下了脚步,一滴墨水从上方落下,滴到地面上,泛起一阵波纹。
“走。”
黄宗依言跟上,果然平安无事。
他们两人的速度比起郭台铭等人要快的多,这也是走后面的好处,那些阵法中隐藏的陷阱都被踏过一遍,这样走起来也轻松的多。
江凡生眼中有淡淡的灵光涌现,一直低头看着下面薄薄的一层墨水。
在他的眼中,墨水之间隐藏着极为复杂的阵纹,依旧在平稳的运转,没有丝毫差错。
而加上郭台铭等人走的距离,这条甬道的长度远超江凡生神识感应的范围,而且越往后就越复杂。
这涂山能够把如此复杂的阵法刻印在此处,而且如今尚能运转,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个妄人。
这前面的阵法到是相对简单,根据阵法的变化,头顶上会有墨水落下,一旦被墨水砸到,便会有灵兽从阵法中幻化而出,逼迫你出更多的差错。
由于阵法变化极为复杂,每一处头顶都有可能有墨汁落下,极难预计。
还好江凡生如今的阵法造诣,虽然不足以看穿这阵法,但目前还是可以走一步算一步的。
这里面,他的神识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让他能够更好的把握住阵法的运转轨迹,从而计算安全的方位。
还好他只带了黄宗一人,因此计算起来还没有那么复杂。
要是郭台铭真的带了四个人进去,估计连三十丈都走不出去。
一路上,江凡生已经观测到郭台铭一行人犯了四五次失误,有灵兽幻化而出。
好在他们的实力还说得过去,这些灵兽的实力还不到元丹,攻击方式也很单一,因此得以平安渡过。
不过这里的阵法越往后明显就越复杂,那些幻化出的灵兽应该实力也会增强,因此一点也马虎不得。
江凡生身形忽然一顿,黄宗连忙停下来,道:“江师弟,怎么了?”
“前面郭宗主一行人触动阵法,已经有元丹灵兽出现了。”
“这阵法这么强!”
王致阳不通阵法,因此他勾动了相当多的灵兽出来,虽然这些灵兽只是灵基境,但杀之不尽,因此才会受伤。
可后面竟然还能幻化出元丹妖兽,这就不是元丹修士能够轻易探索的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这阵法后面会不会直接给你造出一个元婴灵兽出来。
而且就算是你真的平安穿过阵法,也无法保证这甬道尽头真的有什么好东西。
不定这个涂山就是故意做一个害人的陷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宝物。
黄宗心下萌生退意,不由道:“师弟,不如我们回去吧。”
阵法既然如此强大,郭台铭一行人应该也走不到尽头,反正五水宗也得不到什么东西,也算是不亏什么。
江凡生点点头:“原路返回吧。”
二人很快就走了回去,江凡生也不再关注郭台铭等人。
他们触动了一个元丹灵兽,又不小心引动了更多的灵兽出来,搞得焦头烂额,估计也不敢再走下去了。
黄宗总算是踏出了甬道,不由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江凡生竟然并未随他一起踏出。
“师弟……你怎么?”
江凡生笑道:“我对这个涂山有些好奇,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探一遍此处的,师兄莫要担心。”
黄宗没想到江凡生竟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一探秘府,不由心下一急:“师弟,万万不可,此地太过危险……”
江凡生道:“师兄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若是碰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自然会知难而退。”
黄宗也知道说不动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江凡生又转回黑暗之中。
江凡生松了口气,现在他只要算计自己一人的路径就好,压力大减,总算可以一探究竟了。
他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在那个石碑前时,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石碑上的字迹,只有江凡生注意到,在那个涂山道人的署名下,有一个方形的凹槽。
那个凹槽,从大小上来看,和那个砚台一模一样。
江凡生断定,这砚台应该是中山门主得自此处的,不过他应该也没办法探入最深处,因此一直不知道此物的用处。
但自己既然进到这里,必然要好好探索一二了。
这里虽然危险,可是为了明白这砚台的用处,仍然值得冒险。
江凡生轻车熟路,很快就重新来到之前停下的那个地方。
他停下脚步,静静等待了片刻,随后几道身影从前面走过来。
郭台铭走在最前面,他看到江凡生,不由一怔:“江师弟,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黄宗呢?”
江凡生道:“我让他回去了,不然可能护不住他。”
郭台铭点点头:“师弟到是明智,不过……后面太过危险,还是请回吧。”
江凡生不答话,只是往边上走了一步,躲开了落下的墨汁。
郭台铭这样说,倒不是什么好心思,只是希望江凡生知难而退。
他心中总有些不爽,既然自己得不到,别人最好也得不到。
江凡生微微一笑:“诸位请吧,伤口需要赶紧治疗。”
郭台铭哼了一声,随后背着一位昏迷不醒的道人,缓缓往出口而去。
他有心自己探索一遍,可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太大,再加上神识上的消耗,实在是有心无力。
江凡生目送着三人出去,方才转身继续探索。
他并不担心郭台铭等人会对自己出手,这里危机四伏,一旦大范围触动阵法谁都不好过。
江凡生从怀中摸出那方砚台,只见此物正发着微光,看来自己确实是来对地方了。
水滴的声音极为清脆,江凡生心中却极为平静,他低头道:“前辈,这里的阵法,你可能看出轨迹?”
“看不出来。”老龙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江凡生有些无奈,这龙前辈一直对自己爱搭不理,没想到现在当值的是他。
“不过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虽然不精阵法,但也比你强多了,依我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出口,往后走就是去送死。”
江凡生皱眉道:“这是何意?”
老龙懒洋洋道:“你没有发现,阵法已经变强了么,现在你若触动阵法,出现的阵兽绝对是元丹实力。
这阵法应该是没有尽头的,设下阵法之人用类似须弥空间的手段,做了这么个地方。
其实阵法的强度并不是由距离决定的,而是由时间决定的,所以现在你已经很危险了,这就是一个死阵。”
江凡生皱了皱眉头,他的眼力肯定是不如老龙的,所以他相信老龙的话,只是没有弄懂这砚台的使用方法,心下仍有不甘。
“你把砚台扔到这墨水里试试,说不定会有什么变化。”
江凡生拿出砚台,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它远远掷出,随后自己则迅速地后退。
“当啷”一声轻响,砚台落到地上,似乎没有什么的变化。
江凡生皱眉道:“前辈,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这个……我也是猜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忽然,江凡生察觉到地面上的墨水抖动起来,迅速地往砚台那个方向流去。
只是短短地片刻间,整个地面上浅浅的墨水竟然消失不见,全数被吸入那方砚台之中。
江凡生静等片刻,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这才轻轻招手,将砚台握在手中。
只见砚台中此刻多出了一滩墨水,无论怎么样这墨水都无法从砚台中流淌出来。
他手下微微用力,从砚台下抽出一根细小的金笔,看起来这是一套法器。
不过,现在自然没机会试试这法宝的威力,江凡生反而仔细地看那砚台的中间。
被墨水浸泡后,砚台中心竟然多出一串道文来。
虽然字极小,但以江凡生的目力自然能看的清楚,这应当是一门道法。
这串道文看起来只有三个字,其实翻译出来却至少有上千字,极为复杂。
江凡生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头昏脑胀,只好先放弃了。
这道文还是等安全的时候再解也不迟。
江凡生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么,他觉得老龙有些不靠谱。
这涂山把自己的传承以这种方式留下,却又设下这么一个阵法,确实是有些不合理。
江凡生心下认为,这阵法里应当是藏着什么东西,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但再深入进去,着实太过危险,总之已经有所收获,不如就此收手。
江凡生并不知道,在这阵法的最深处,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半个人头
江凡生走出洞府,郭台铭等人还在外面等他,见到江凡生出来,面色不由一喜。
这么短的时间,江凡生应该不可能走到尽头,郭台铭笑道:“江师弟,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江凡生淡淡道:“后面阵法太强,以我之力确实是没办法探索过深的地方。”
郭台铭松了一口气,道:“这个地方这么危险,又如此邪门,不如我们将此地封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江凡生点头:“理当如此。”
当下众人便画了一个封禁阵法,然后以泥石之物将此处封上。
虽说封的极其简陋,但等时日一长,自然无人知晓这后面的东西。
“师兄,我们回去吧。”
黄宗点点头,和五水宗的众人告辞后便架云而去。
江凡生拿出那方砚台,仔细端详里面的那三个道文。
以他的道文造诣,译读起来竟然十分吃力。
江凡生微微皱眉,以目前的速度来看,他想要译出此本道书,至少需要一月时间以上,而且还有可能有些细节之处无法理解。
所以,江凡生并不打算继续翻译此本道书,而是干脆将其放在一边。
毕竟他自身又不是没有什么上等道书,没必要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去译一本不一定用上的道书。
“江师弟,我先去寻吕师兄了,你回房休息吧。”
江凡生点点头,目送黄宗离开,随后转身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中。
这座山就在朝天观附近,江凡生在里面临时开了个简陋的洞府,当他需要和转天盘中的前辈交谈的时候,便会来到这里。
并不是说他信不过吕人若,而是这种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凡生随手在洞口立下一个警示阵法,若是有人触动,他便能觉察到。
“龙前辈,你帮我看看这砚台上的道文是什么样的道法?”
老龙的声音从转天盘中传来:“怎么?连道文都解不了,还是你懒得解,你们人族就是这样,好吃懒做,能靠别人就不靠自己……”
“以晚辈现在的道文造诣,解读起来恐怕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有些得不偿失。
若是前辈觉得这道书没有什么用处,我正好也不浪费时间了。
想来诸位前辈不会想让我在这些小方面花费时间的。”
“好吧好吧,你把那砚台离我近一点,我帮你看看。”
江凡生依言把砚台取出,随后靠近自己的胸口。
他竭力将转天盘和外界的交互打开,让里面的人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外界的情况。
“咦……这是……
你再拿近一些。”
江凡生干脆把转天盘拿出来,几乎贴到砚台之上。
“怎么样,这样能看的清楚吗?”
老龙沉吟片刻,道:“你读起来很费劲也正常,这三个道文精深大气,内蕴玄门至理,恐怕……恐怕非下界之人能够写出来的。
你境界不到,哪怕硬解出来也是漏洞百出。”
江凡生道:“前辈,那我能修行此道书么?”
“不能,而且我建议你把这宝物送回去,此物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老龙沉声道:“问题可大了,这道书是一门魔修道法,以他人之精血化为黑阴血墨,灌入这阴沉砚中,自然就有万种变化,莫测道法。”
江凡生点点头:“那我不修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把此物送回去?”
“那个叫涂山的人,我其实对此人有些印象……
他是数百万年前的魔道修士,自号血笔画圣,乃是那次魔劫中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魔劫?这是什么?”
“你们这片大陆,每过十万年左右,就会有魔劫发生。
到时候,魔道大兴,魔神降世,魔门便趁此机会攻伐玄门,掀起滔天劫难。
转天盘的上一任主人,他已经是元婴修士,仍然陨落在那次魔劫之中……而且,那次魔劫降世的魔神,便是这个叫涂山的道人。
所以,不论如何,此人的道法你绝计不可修炼。”
“竟还有此事?”
老龙道:“我怀疑,这魔神有可能是灵界之人,欲要修行什么上乘道法。
这砚台的道法里有一些地方连我也不知所谓,极有可能是那李代桃僵之术。你若是修行了这道法,说不定一身道法会为他人做嫁衣。”
江凡生还在迟疑,老龙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叹气道:“你若是真的想用这件法器,便用吧。这涂山反正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卷土重来的。”
江凡生点点头,他的确是对这件法宝极为动心,此宝千变万化,如意灵通,让人难以拒绝。
对于没有多少法宝的江凡生来说,此宝的确能够为他增加不少战力。
江凡生思索半晌,从砚台下抽出金笔,随后闭目凝思,神识控住笔尖,在墙壁上作画。
虽然他并没有学过画画,但神识控制细致入微,画的仍然活灵活现。
片刻间,江凡生便在墙壁上画了一个玉瓶,他是按照苍凌宗下赐的灵丹作为模板,凝神画就的。
江凡生微微一笑,抬手摸向那墙壁,竟然把那瓶灵丹从墙壁上拿了下来。
这玉瓶光滑如镜,和江凡生领的下赐看起来一模一样。
江凡生打开瓶塞,只见里面是一颗圆润的灵丹,灵气盎然,一看便是上品。
这也是这法宝最为神异的地方,不但能够无中生有,甚至连画不到的内里也能根据自己的意识幻化出来。
只是,每画出一样物事,便会根据所画之物的品阶,消耗掉砚台中的,因此江凡生用一些便少一些。
由于并没有修行砚台中的道法,因此江凡生并没办法补充砚台中的墨水。
江凡生打算,将这些墨水用完,再把这法宝弃掉便是。
还好,这瓶丹药虽然品阶上等,但对于这法宝来说轻而易举,甚至连里面墨水的消耗都看不出来,应当还能用不短的时日。
江凡生正要将此物收起,忽然没来由地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若是拿此物画一个生人,是不是能凭空创出一个人来?”
这一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江凡生下意识地把金笔在砚台上一点,吸摄部分墨水后就往墙上作画。
他提笔静思片刻,随后挥毫把郭台铭画在墙上。
江凡生毕竟画道不精,他画的很慢,半天只画了半个头颅,只不过惟妙惟肖,仍然能够看出郭台铭的模样。
只是到了这一步,笔上却没墨了。
江凡生又待拿金笔往砚台中蘸去,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大喝:“江凡生!你做什么?”
江凡生不由一愣,开口道:“我要……”
江凡生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股想法不知从何处而起,等到自己察觉不对劲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画了半个头颅了。
若不是鬼僧忽然大喝,叫醒了他,恐怕江凡生非要把这人画完不可。
江凡生额头冷汗而下,这法宝着实邪门的紧,他竟然不知不觉间险些着了道。
“还好我见势不妙,叫醒了鬼僧,他佛法精神,自然而然能够克制这些邪祟之物……”
“小心!”鬼僧忽然又道:“墙上有古怪!”
江凡生心下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他画的那半个郭台铭的头颅竟然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孩子,怎么不继续画?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半张嘴竟开口说话,语言中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江凡生不由自主地抬起画笔。
江凡生心下暗道不好,连忙念起鬼僧传给他的心咒,同时灵台中三十六颗周天星大方光明,护住灵台清明。
江凡生抬手便将砚台金笔收入乾坤戒中,随后张口喷出清水,想要把墙壁上的人头洗去。
只是这墨水不是普通货色,这一口清水下去,根本连颜色都没有洗掉半点。
“哼。”半个人头见江凡生神识恢复清明,不由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头猛然往前一撞,原本坚硬的墙壁石屑四飞,半颗人头就这样从墙里撞了出来,随后快速地往洞外飞去。
“快拦下此僚!”
江凡生自然不需鬼僧再说,他手中的打神鞭脱手而出,直接打在那人头的后脑勺之上。
“砰”的一声响,那人头被打神鞭打中神识,行动起来摇摇晃晃。
“小辈,你竟敢……”
此人虽然只是半个人头,但神识竟然如此之强,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江凡生手下不停,打神鞭一下一下地打在人头之上,甚至把他打落在地后依旧丝毫不停。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危险,必须要在这里就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不然这人头一旦再修出肉身,必会来寻江凡生取自己的法宝!
这人头滚落到地上,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一丝意识都很难聚集起来。
趁此机会,江凡生抬手掐诀,一道五色火焰从他指尖飞出,落到半个人头之上。
孔雀明火擅克邪物,这人头沾火立着,随后一丝丝黑气从他的眼耳口鼻出冒出,又直接被焚毁。
江凡生足足烧了有半个时辰,才将此物烧的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寻泥
江凡生踏步走上去,仔细查看地面上的草地,确定那半个人头没有半点痕迹残存下来。
随后,他的周身各处重新燃起火焰,直至将整个山峰都仔细烧过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欲魔。”鬼僧解释道:“你对这砚台有欲望,便会有欲魔产生,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江凡生仍然心有余悸,这欲魔来的无影无踪,自己只是一个恍惚竟然就能产生如此强大的魔头,魔道的手段当真让人难以想象。
“而且这欲魔一旦修为有成,便会逐渐找回本来识忆,几乎等同于原本的魔修又复生过来。”
江凡生点点头:“我以后会注意一些,小心使用此宝。”
他打定主意,下次再用这砚台的时候,必然要做好措施,不让欲魔再被勾动出来。
“斗战的时候,也尽量不要用此物,一旦你的对手对此宝起了贪婪之心,也会有欲魔产生。”
“这么厉害!”
鬼僧道:“江凡生,这个东西的危险程度远超想象,你若是要弃掉此宝,也一定要弃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江凡生点点头,他看向手中那枝金笔,心下感叹:怪不得有如此多修为深厚或心智坚定的道人最终堕入魔道,这种难以查知的手段,当真难以抵挡。
匆匆数月过去,江凡生一直在研读那本阵法道书,而且每过几日便会让那几位前辈指点一二。
尽管他没有单独的修行,他的实力还是在不停的增长之中。
江凡生将暖阳宝玉藏于龟甲之中,放在身上,纵然是在灵气稀缺之地,每日仍然能吐纳充沛的灵气。
如今日子也当是差不多了,应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再过一月,正好是玉蚌繁衍的时刻,现在前去,正好也能打探些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来路。
纵然吕人若送于他五万灵石以做供奉,以江凡生的财力,仍然难以买的起真正的上等白玉泥。
这个时候,不止苍凌边海两家修士,恐怕整座大陆都在盯着南海的出产。
上等的白玉泥每年出产只有那么一点,每瓶的价格几乎以十万为计,就算是如此昂贵,仍然惹得各修士趋之若鹜。
所以,江凡生想要拿取最好的东西,靠普通的方法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一直白毛老虎趴在山顶,愣愣地看着山下出神,不知道再想什么。
一阵风经过,江凡生落到地上,笑道:“玉虎兄,怎么不在你那庙里晒太阳,坐在这里干什么?”
盛玉虎回头,虎目含泪:“江老弟,我的那些百姓,都没了……”
江凡生不由一惊,连忙探头往山下看去,果然炊烟不再,人去屋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唉,你们苍凌宗的修士来这大山之中,清剿了附近几乎所有的妖兽,随后把附近所有的百姓都迁到了京城外的河边上了……”
“原来是如此。”江凡生暗道,之前他曾经把武氏在此处毫不作为的事情告诉过周幼霜,看来周幼霜已经敲打过武氏一族了。
江凡生笑道:“玉虎兄,这也是好事,京城之外总也是靠近繁华之地,比这山野贫寒之地好的多。”
盛玉虎点点头,道:“我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忽然无事可做,不由觉得寂寞。”
江凡生心中一动,道:“玉虎兄,小弟打算寻药凝丹,欲要踏遍这宁云洲四方。
若是当真觉得此地无聊,不如同我一起出去看看。”
盛玉虎眼睛一亮,道:“倒也可以,反正周围的大妖作恶多端,都被清剿干净了,不会有人再觊觎我这宝地,出去走走倒也不错……
只是,我是一介妖物,你一个玄门弟子,却与我同行,恐怕会召至非议。”
江凡生摇头道:“玉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坐正行直,有何不能同行?
就算是有人非议,也不过是些目光短浅,不论是非之辈,不必在意这种人的眼光。”
“好,我便跟你走!”
盛玉虎一跃而起,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大汉,他对江凡生笑道:“大王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南海,不知江兄弟要先去哪里?”
“嗯……去南海吧。”
“也好,正好我也去看看老朋友。”
江凡生心中也高兴,有个元丹大妖和自己同行,最起码实力上不会被人小觑。
盛玉虎是已经修行了正宗的妖族道法,实力绝对远非普通妖修可比。
“玉虎兄,请上舟来吧。”
“嘿嘿,我还从来没坐过你们玄门的飞舟……”
由于也不着急,江凡生操控的飞舟行的也不快,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到南海。
一路上江凡生将从钱德福那里拿来的酒拿出来分享,二人饮酒作乐,欣赏景色,倒也是说不出的惬意。
“江兄,去南海的沉香岛,我去找我那个老朋友看看,他常年待在此处,久熟南海内情,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江凡生笑道:“有劳盛兄了。”
这沉香岛是南海诸岛之一,以盛产上等沉香木而得名,不过,这沉香木只是炼器材料而已,对江凡生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只是如今南海诸岛中,只有一处在苍凌宗手里,其他都落到南海派背后的耀晖真人手中。
这和之前的情况不同,以前南海三巨头只是名义上的首领,除了对外交互和对内调节纷争外,不直接插手各商户的事情。
现在则变成了耀晖真人的一言堂,虽然商户名义上保持自主,可不但要以南海派的生意为先,还要在自己的每笔生意中抽水供奉给南海派,日子是远不如前。
不过也没人敢提出异议,毕竟就算是有诸多不便,南海还是一处福地,比去其他地方做生意要好的多。
沉香岛是南海最南边的一座岛屿,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繁华,仍然是人满为患。
盛玉虎来到片楼阁面前,转身对江凡生笑道:“江兄,我那个老朋友就在这里混口饭吃。”
江凡生抬头看去,只见正中的阁楼上书一块牌匾“法元阁”。
还没进去,江凡生便能够看到屋内满架子的法宝兵器,看起来这法元阁应当是个专售法器的地方。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这里的法器虽然看起来琳琅满目,但没有一件能入江凡生的眼的,他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盛玉虎对迎上来的小厮道:“我和你们店里的包长杰是好友,快带我去寻他。”
那小厮迟疑道:“前辈,包供奉可不是随便见人的……”
盛玉虎面色一僵,道:“嘿,我和他认识了几十年了,怕是我们认识的时候,你爹妈都还未出声……”
江凡生拦住想要发作的盛玉虎,摸出一块灵石扔到那小厮的怀里,道:“我们是有正事,不是那些来此寻衅的人。”
小厮连忙将灵石揣到兜里,还四下张望,生怕被人见到。
盛玉虎没好气道:“还不快带我们去?”
小厮收了好处,自然也殷勤起来,连忙道:“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盛玉虎哼了一声,明显对此人颇为不满。
江凡生也能够理解,盛玉虎是个直肠子,从来不会想别人的言外之意,说白了就是不通人情世故。
像这种店里的小厮,收受客人的小费,然后尽心尽力办事的情况,在凡俗世界里比比皆是,这也是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只是江凡生没想到,这里的修道人竟也不能免俗。
小厮带着两人绕了一圈,来到了店后,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小院。
小院附近没有什么阵法,江凡生能够感受到,里面有个气息壮如烈火,修为极深。
小厮推开院门,道:“贵客,包供奉就在屋内。”
盛玉虎也耐不住性子,他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把门推开。
只见一个略显瘦弱的道人赤裸着上身,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躺椅上,身边一个侍女正拿着一颗葡萄,往他嘴里塞。
盛玉虎不由一愣:“包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道人微微抬眼,看了盛玉虎一眼,笑道:“盛兄,如你所见,我在吃葡萄。”
盛玉虎不由失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吃葡萄。”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一边,对着下面大碗里的葡萄抓了一大把,然后直接塞到嘴里,随意嚼了两下,又囫囵拖下去。
“这才叫吃东西,你那半天吃不了几颗,没什么意思。”
包长杰直起身子,示意两边的人退下,笑道:“你不懂,这叫情趣。
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当供奉,没两年,你也就懂了,这里比山里可好多了。”
“什么狗屁情趣,我受不了这些,还是山野里自在的多,这城里还是太过拘束,没什么意思。”
“好了。”盛玉虎见包长杰还要说什么,便抬手道:“给你介绍个人。
此人可是苍凌宗真传弟子,和我颇为投缘,也帮了我甚多。”
闯蚌场
包长杰偏头看去,只见盛玉虎背后站着一位丰神俊朗的修士,正对他微笑示意,不由赞叹一声。
“盛兄可以啊,都抱上苍凌宗的大腿了……”
盛玉虎摇头道:“只是意气相投而已,不论背后出身。”
包长杰笑道:“看这位江兄弟的修为……你们不会是来寻白玉泥的吧。”
江凡生点点头:“正是要寻此物。”
包长杰摇头:“这可不好办,我们法元阁原来也有蚌场,每年到则能收集到不少白玉泥,偶尔倒也能有上品……
只是现在所有的蚌场都是南海派所有,法元阁也不例外。
如今我们阁中想要炼制法宝,都得去南海派买一些成色普通的白玉泥来用。”
盛玉虎略微失望:“你小子上次不是大言不惭,说南海里的事你都门儿清,任何事都能找到路子。
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包长杰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啊,南海派背后是耀晖真人,我也没办法和真人作对啊。
现在想要在南海买到白玉泥,只有去南海派驻岛上才能办到,其他商铺是严禁私下销售此物的。”
江凡生微皱眉头,没想到南海派竟然如此霸道,恐怕这次南海之行不会顺利了。
别说他身上的灵石不足以买一瓶上等白玉泥的,就算是够,南海派也不一定卖他。
上次他和班天负去南海派闹过一场,打了不少的弟子,这些弟子应当还记得他,说不得就要给他使绊子。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盛玉虎眼睛一亮:“包兄快说。”
包长杰道:“既然不让岛上的商铺买卖……那么,我们自己去海外采泥就好了,海外总不会也是南海派的地盘了吧。”
江凡生一看事有转机,不由问道:“南海派不禁私自采泥的人么?”
“禁,肯定要禁的,只是他们的话只在这南海诸岛上管用,出了海外就是海兽的天下了,难道南海派还能管得了那些海兽不成?”
江凡生点点头:“此事可为。”
包长杰看了江凡生一眼,道:“江兄弟,你可要想好了,纵然外出采泥不需要经过南海派的同意,但这触动了南海派的利益,他们仍然会将这些私下采泥的人抓起来的。”
江凡生冷笑一声:“这等小门小派,如何抓的了我?”
包长杰道:“好!江兄弟既然不怕,那我便给你引荐泥匠来,这年头敢采气私泥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罢,他声音略高了起来:“秋香,你过来一下。”
片刻,一位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刚刚伺候包长杰的其中一位侍女。
“包大人有何吩咐?”秋香盈盈拜下。
包长杰道:“听说你的父亲是采私泥的,正好我这两位兄弟想要买些泥……放心,这些人都不是南海之人,不会四下乱说的。”
秋香想要开口,却忽然双目微垂,落下泪来:“恐怕,两位道长没办法从我父亲这买泥了……”
包长杰一脸莫名其妙:“你爹上次来找你,不是说攒够钱就让你去南海派修道么,这才几天就出事了?”
秋香擦擦眼角的泪,道:“前些日子,我父亲去海外采泥,回来的时候被南海派弟子抓到了。
和他一起采泥的那些人也一并被抓了,怕是现在在南海,找不到私下采泥的人了。已经被南海抓的差不多了……”
江凡生略怒道:“你父亲在何处?”
秋香道:“我父亲和他的那些朋友都是经验丰富的泥匠,因此被南海派弟子抓去做苦力,要帮他们在蚌场里采一辈子的泥。”
“哪里的蚌场?”
“江兄,真要这么做?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而且南海派背后还有一位真人。”
江凡生笑了笑,眼中闪着寒光:“无妨,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盛兄,你就不必去了,你毕竟不是人族,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却不一定会对你如何。
你便和秋香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秋香在一边跪地道:“多谢道长愿救我父亲……”
江凡生摆摆手:“我也是为了自身的道途罢了,不必谢我。”
说罢,他一跃而起,转眼消失在天边。
本来江凡生并不打算管这种事情,南海派接掌南海,有些嚣张跋扈也是正常的。
但若是阻了他的道途,也只能出手了。
腾在空中,望向远处的水面,只见水下时不时有光亮出现,又忽然间消失,如同天上的星空一般。
江凡生知道,这是水中的蚌已经孕珠,差不多是采泥的时间了。
“你是何人?此处是南海派蚌场,闲杂人等,一概退散。”
江凡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身上的遁光,因此很快便被巡查的弟子发现。
这两位巡查弟子以为江凡生只是无意间闯到这里来的,因此打算只是把他驱逐出去便罢。
江凡生负手站在空中,身上的衣袍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
“苍凌,江凡生。”
两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嗤笑道:“苍凌宗的弟子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龟缩到你们自己的岛上?”
江凡生叹了口气:“这才几年过去,南海派的弟子竟然能说出这种无知的话?”
“你……”
那两个弟子还要说什么,江凡生的双拳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胸口,甚至都看不清江凡生的动作。
江凡生只是随意出了两拳,但这里面的力道直接封住了这两个弟子的气脉。
这两个弟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直接往地面上坠落而去。
“口气虽然变大了,本事到是一点也没有长进……”
江凡生大踏步往前走去,很快又碰到了巡查的弟子。
越靠近蚌场,巡查的弟子越多,江凡生根本不和这些人多说什么,或拳或脚,只一下就把他们从天上打落。
终于,南海派的众人似乎发现了问题,有数股气息同时往江凡生这边包围过来。
江凡生停下脚步,立在空中,静静等待。
片刻,几十名弟子出现在江凡生的视野里,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为首的一个弟子衣饰华美,气息也比其他弟子强大,似乎是此处管事的弟子。
那弟子看了江凡生一眼,认出了他身上的道袍,奇道:“可是苍凌弟子?同为玄门八派,为何要犯我南海?”
江凡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玄门八派?什么时候玄门有八派了?”
那弟子抬起头,傲然道:“我派雄踞南海,割据一方,弟子如今有数万,如何当不得玄门大派?”
江凡生仰天大笑道:“玄门大派中何曾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就你们这等成色,怕是连入门考验都过不去。”
为首的弟子脸立刻拉了下来:“不识好歹……你能走到这里,应该也消耗不少,还是别反抗,不然刀枪无眼。”
江凡生身后,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升了起来:“确实是刀枪无眼,只不过,把你们这些杂鱼一口气清掉,也省的时不时的有人骚扰。”
那管事弟子见江凡生亮出兵器,也拔出腰间长剑。
“正好让我见识一下,苍凌弟子的水准!”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拳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那管事弟子根本就躲闪不得,直接被一拳打中,跌了下去。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些包围江凡生的弟子也具跌落下来。
江凡生只挥出一刀,便将周围弟子的丹田齐齐砍伤,同时又将那管事弟子打落下去。
“原以为要强一些,没想到也是不堪一击。”
南海派虽然看似兴盛,但实际上派内弟子良莠不齐,反而凝聚力没有之前那样强。
现在派里急于扩张,不但招收那些灵秀子弟,甚至一些资质较差的孩子,只要给出一定供奉也被准许入门。
虽然因为资源丰富的缘故,这些弟子的修为增长仍然不慢。
但在江凡生眼里,这些人都是些花拳绣腿,哪里能和大派弟子争锋?
江凡生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蚌场,依稀能看到,那里有不少的采泥匠正在里面劳作。
不过,眼下还不是寻人的时候。
江凡生转头,只见一个中年道人正站在他的背后,皱眉看着他。
“江凡生?是你?你不是死在魔修手里了么?”
此人江凡生倒也认识,是那日去南海派时见过的派中长老,似乎是耀晖真人的左膀右臂。
江凡生随意拱手:“长老,我们又见面了。”
中年道人警惕道:“你来此做什么,难道苍凌宗打算撕破脸皮,对我们南海下手?”
江凡生摇头道:“我不过是来寻人而已,是贵派弟子不依不饶,找我麻烦,我只是稍作惩戒,以免这些人摆不正自己的身份。”
这中年道人自然明事理,不会和之前的那些弟子一样狂妄自大,因此也没有贸然出手。
“寻人?这里都是些岛上散修,违反了我南海派的规矩,因此被拘到这里来做苦工……
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南海,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你才对。”
江凡生笑道:“确实是没有人认识我,但是我想认识他,所以自然要把他带走。”
中年道人脸色猛然沉下来:“苍凌弟子如何这么不讲道理?须知这里是南海,容不得你们放肆!”
掳人
江凡生冷笑道:“那我且问你,为何要把去海外采泥的泥匠全数抓起来,这是何故?”
中年道人捻着胡须道:“这也是必须的事情,命令禁制不许私下采泥,这些人却明知故犯,岂不是自讨苦吃?”
“你们南海派管天管地,还管道海外去了?我们苍凌宗内世家中也私下蓄有蚌场,是不是你也去苍凌宗把这些人抓起来。”
中年道人面色有些不悦,但此事也是他们理亏:“海外如何不是南海的地界?我南海派往年以来,阻拦了多少南面的海兽登岸,这些你难道不知道么?”
他这番话也是再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南海派管理南海不过一年左右,往年若有海兽近海肆虐,都是由碧云子真人阻拦的。
江凡生大笑道:“此言在理,我苍凌宗也占据南海一岛,因此海外也当由我苍凌的一份,这人自然也要守我苍凌规矩。
今日,这人我必然会带走,不知长老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那中年道人面露凶光,微微抬手,隐隐有华光闪烁。
片刻后,他攥起拳头,露出笑容:“既然你要寻人,便去吧,这些弟子冲撞了贵客,有此惩戒也实属应该。”
这中年道人之所以是耀晖真人的左膀右臂,就是因为此人为人老成,少逞意气之事。
没想到此人竟然连这样的事都能忍住,江凡生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虽然中年道人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江凡生,但南海派是一定会输给苍凌宗的。
如今苍凌表面上输了一阵,缩于南海一隅,可实际上已经成功把手伸到了这里。
此刻若是和江凡生起了冲突,容易引起更严重的事情,因此忍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凡生从容落到蚌场之上,下面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不知此人所来为何。
中年道人也随之落下,只是和江凡生保持一定的距离:“江兄弟,你要找哪个人?”
江凡生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谁说我要寻一个人?这蚌场里所有的泥匠,我都要带走!”
“什么?!”
中年道人身后,一股庞大的威压散发出来,他身下的水面猛然迸发开来,数十只玉蚌转眼间就化为齑粉。
“你莫要欺人太甚!”
江凡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道:“长老,我何曾欺人太甚了?这些泥匠都是南海里难得的人才,我代表苍凌宗雇佣这些人办事,与你无关。”
中年道人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面前的江凡生彻底撕碎。
“哼!”
他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江凡生一眼,恨不得把江凡生给瞪死。
可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苍凌宗已经在卧榻之侧,不能落人把柄。
“随你便吧!”中年道人挥袖离去,一刻也不想耽搁,他怕自己再呆一会儿就忍不住和江凡生动手。
江凡生冷笑着看着那中年道人离去,若是他真的要和自己动手,自己未必就弱与此人。
待中年道人走远,江凡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泥匠,我代表苍凌宗正式聘请你们,并且允许你们携家小去舟灵岛上居住。”
他在言语之间蕴藏着力量,顷刻间传遍整个蚌场。
原本正低头劳作的泥匠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江凡生的方向。
“这位道长,南海派定我为戴罪之身,命我永在此处,以罚罪责……恐怕难以随道长走脱。”
江凡生笑了笑,声音依旧传遍四方:“若是有被南海派定为罪人者,苍凌宗一概赦免尔等罪责。
不愿随我来者大可自去,愿随我来者必不会亏待尔等!
我在此处等半刻钟头,半刻后,想再受苍凌庇佑,难上加难。”
江凡生话音刚落,下面的几个泥匠翻身栽倒,叩首称:“愿随道长脚步。”
不说在苍凌宗的待遇如何,只要能离开此处,便是最好的奖赏了,自然愿意。
更何况,江凡生在这里大声呼喊,却没有一个南海派弟子上前阻挠,足以说明江凡生不是信口开河。
只片刻功夫,这里便距离起来上百人之多。
这些人中灵基修士仅有不到十人,不过这些人才是真正能采到上等泥的泥匠。
江凡生随意挥手,便把这些灵基修士身上压制修为的法符揭去,笑道:“放心,南海派弟子不会再来为难你们。”
不少人感激涕零,连连称谢。
半刻功夫,这里距离了差不多有二百人,江凡生微微点头。
这些人还是识时务的,明白若无苍凌宗庇佑,说不定他们今天离开,明天又会被抓回来。
见无人再来,江凡生大袖一挥,整个水面便猛然涨了起来,一下子将二百余人托了起来!
水声滔滔,水面上的道人惊讶的往下看去,只见江凡生一手虚托着这片水面,大踏步往前走去。
“这道长好强大的法力!”
江凡生这一手毫无技巧可言,就是单纯的用力量将这些人托举起来。
其实,他还是沾了玄龟的光,对水天生就有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因此才做得如此轻松。
江凡生回头望去,只见水中仍有无数亮光时而产生,不知多少玉蚌藏于水下孕珠。
只要问问这些泥匠,便能够知道那只蚌可能出上等之泥,似乎此次的目的近在眼前,可江凡生还是转头离去。
他打落南海派弟子,却并未伤其性命,可以说是对方冒犯了自己。
但这些泥并非是自己之物,若是直接取用,反而会被南海派反咬一口。
总之既然泥匠已然到手,自然无需觊觎别人的东西了。
盛玉虎正躺下石头之上哼着小曲儿,看起来毫不慌张。
秋香却没有他这么随意,时而站起来张望,时而蹲下,面色苍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不要着急,我那兄弟一向靠谱,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那毕竟是南海派的蚌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弟子。”
秋香着急道,在她心中,虽然隐隐知道苍凌宗更强一些,但到底强多少,心中还是没有底。
“等等……那是什么!”
秋香指着远处,不敢置信道。
盛玉虎翻身坐起,也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极远之处,像是天顶之上直冲而下的瀑布,一大片水花不停地在天地间翻涌腾挪,蔚为壮观。
“这……江兄弟不会是把人家的整个蚌场都给搬走了吧……”
盛玉虎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江凡生,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虽然知道江凡生应该修过体术,可是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力量。
“盛兄,别看了,有点沉……”
“这小子……”
盛玉虎连忙奔上前去,稍微靠近,才发现水花中竟然全是人。
“你这是干什么?”
盛玉虎上前,江凡生微微沉了下肩膀,把身上的重量转移给他。
这一路上江凡生也颇为不好过,这些人其实并不算太重,但自己没有合适的法器,只能以水流托着这些人,因此消耗的灵气不小。
幸好还有盛玉虎这个苦力,不然还真不好说能把二百多人都带到舟灵岛上。
“这些人都是泥匠,我的白玉泥还要着落在这些人头上。”
盛玉虎只觉得一股大力直接扛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微微一沉。
只是他的力量可比只有人身的江凡生要强多了,因此丝毫不觉得累。
“好,那我们是去苍凌驻地舟灵岛么?”
江凡生把肩头的重量转移出去,自己也好腾出手来操控这些水流,也不由松了口气。
“怎么,这点重量你受不了?”
盛玉虎哈哈大笑:“小菜一碟!”
江凡生微微抬手,不远处的秋香便一声惊呼,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水流裹挟着飞到这片水中。
她父亲就在这些人之中,因此此行也算是圆满。
盛玉虎的力量比江凡生想象的还要强大,修行了正统妖族道书的他可以说将妖族的天赋肉体发挥到极致。
有了他的帮衬,速度要快了许多,只两个时辰就到了舟灵岛。
岛上正值守的弟子见到远处的景色也惊呆了,连忙寻了主事的长老来查看。
九老也是目瞪口呆,他的神识比这个弟子强大的多,一眼就发现水流中的人群和水下的江凡生。
“是……是这小子。”
他连忙迎上去,片刻就接近了江凡生。
“你小子,搞什么幺蛾子?”
江凡生抬头看去,笑道:“原来是九长老,不想我们又见面了。”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江凡生道:“九老,这些人都是我从南海派的蚌场里带回来的泥匠,现在属于我们苍凌宗了。”
九老一脸震惊:“这些都是?你不会是把南海派的蚌场给劫了吧。”
“详细情况待会儿再细说,如今先把这些人安排一下。”
九老点头:“好,先安置在岛东的中,那里刚兴建了一些房舍。”
江凡生知道,苍凌宗必然会愿意接手这些泥匠的。
毕竟,南海最出名的生意便是这白玉泥了,然而几乎所有的泥匠都被南海派提前控制到手里,苍凌宗就算占下南海一岛,想要发展此业,不是几年就能形成规模的。
如今江凡生送来这二百泥匠,可谓是困了递枕头,饿了送包子,绝对是苍凌宗目前需要的。
收徒
为了安全起见,九老还是仔细查看了这些人,确认里面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现在整个岛上的苍凌弟子不过百人,如今泥匠就来了二百多,不能不慎重。
江凡生在岛上的建筑里等了几天才等到九老登门。
“江凡生,你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事务繁多,让你久等了。”
江凡生起身施礼:“九老言重了,不过你可要把这些人安顿好,我可是先把牛皮吹下了,这些人的待遇必定要足够好才行。”
九老看了他一眼,道:“自然会如此,这也是我们苍凌宗对外表明态度的一个好机会,肯为我们作事的人,都不会亏待他。”
江凡生点点头:“这岛上的人还是太少了,想要再开发起来,还是要把南海的商户人口引过来。”
九老感叹道:“是啊,那莹夜真人走的时候,就差把岛也整个搬走了。”
说罢,他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
江凡生,此次你可算是立下大功,我已经修书一封,禀明门中,不日必然会有奖赏。
原本门中计划用五十年的时间把蚌场建立起来,如今只用最多五年就够了。
五年后,我们苍凌宗里的白玉泥也基本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再花高价从南海购买了。”
九老捻着胡须,满脸笑意:“此事也算是帮了我赵氏一个大忙,我做主,可以允你一个要求,以表感谢。”
江凡生想了想,正要开口,九老抬手止住:“先说好了,什么入赘这种事不行,你小子胆大包天,连朱氏的少爷都敢杀……”
江凡生正色道:“这是意外,我本来无心杀他。”
“行行行……意外就意外,什么要求说吧。”
“我想要赵氏里关于结丹三才的记载和一些成丹经验。”
九老一挑眉,从怀里摸出一本薄书,推到江凡生面前:“早就猜到你会要此物了。”
对于江凡生来说,没有师长的帮助,如何结丹还是一头雾水,尤其是那五位前辈虽然看似一个比一个能吹,但是对这事也语焉不详。
因此他还是要看一看前人的经验,防止自己走了弯路还不自知。
江凡生谢过九老,拿起书粗略地翻看了两下,不由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书里的内容极为详实,前面是三才的介绍以及地宝中那五位药材的上佳出处,后面则是一些凝丹心得,甚至连成丹品阶都有。
比如某人天赋如何,灵根如何,以何成色的外药在何处凝丹,丹成几转都写的清清楚楚。
有了此书,江凡生也算是胸有成竹,不至于摸黑前行了。
“多谢九老。”
九老微微点头:“江凡生,你不如在岛上做个执事,也搭把手,灵石方面我绝对会让你满意。
而且现在南海派对我等极为敌视,你单枪匹马很难拿到满意的白玉泥。
我向你保证,五年后,我把蚌场里最好泥送给你,让你凝丹,你看如何?”
江凡生摇摇头:“多谢九老美意,只是弟子不打算在此处长留,不日便会离开。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勉强。
外面有三个人想要见你,似乎有话想对你说,你去看看吧。”
江凡生目送九老离开,走出屋门,看到秋香和两个中年男子站在一起。
“我还想去寻你们,没想到你们却先找来了,秋香,这两个哪个是你父亲?”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走上一步,拱手道:“鄙人乔谷,还未谢过救命之恩。”
江凡生道:“不过顺手而为,不必称谢,这位又是……”
另一个中年男子道:“小人叫阮经,也是泥匠,和乔兄交好。”
这两个人的姿态都放的很低,虽然都是灵基修士,但他们还是明白自己是几斤几两的。
他们根本没有系统修行过道法,之所以能到如今的修为,不过是运气好一些,再加上长期和灵秀之物接触的缘故。
这些泥匠中的灵基修士,最多不过会一些三脚猫的小法术,最多骗骗凡人,其实斗战之能近乎于无。
乔谷道:“听说道长寻小女,想要买一些灵泥,这些是我和阮兄在家中秘密藏下的,请道长过目。”
说罢,他摆出十多个玉瓶,漂浮在空中。
江凡生鼻子微微动了两下,皱眉道:“若只是这种样式,恐怕远远不够。”
两人面面相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应该入不了道长的法眼,只是……目前这些是能拿到的最好的了,不然只能去南海派购买了。”
江凡生道:“你们身为经验丰富的泥匠,又去远海采过泥,自然知道好泥产自哪里。
我希望你们能随我去海外一趟。”
这些普通之物怎能让江凡生满意?不如去海外看看,说不定就能碰到上等之物。
乔谷迟疑片刻,咬牙道:“好,道长救我于水火,冒一次险也是值得的,我愿意随道长一行。”
阮经忽然跪下叩首不止,乔谷不由地被吓了一跳。
“阮兄……你这是为何?”
江凡生微微抬手,阮经便不由自主地直起从地面上站起,再也跪不下去。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阮经低头道:“小人膝下育有一女,天资横溢,聪颖非常。原本要拜入南海派,只是南海派负责收弟子的道人和小人交恶,因此耽误了修道……
小人斗胆,还请道长能将她引入苍凌宗门下。”
这些泥匠在南海中数量不多,每日手下经过的最差的白玉泥都是以万灵石为计,看似生活无忧,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与凡俗之间一样,种地的农民反而吃不饱饭,而不干活的却能吃的脑满肠肥。布庄里纺布的匠人手下纺出的绸缎可值万金,然而自己的孩子却饿昏在街头。
泥匠赚得的微薄灵石只够勉强负担自己孩子的修行,期待孩子能摆脱这匠人身份,甚至连给自己买一本低级道法都舍不得。
毕竟,苍凌宗中这些能修到元丹的道法是大路货,几百灵石就能买到。可在这南海,却要数千灵石,道书还有可能残缺不全。
江凡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接下来说什么。
阮经见江凡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便知有戏,他继续道:“小人家祖辈都是作这泥匠的,因此,小人知道一个元泥出产的方位……”
“元泥!”乔谷惊讶道:“你竟然还知道此物的方位!”
所谓元泥,和其他白玉泥不同,因为此物是元丹蚌妖所遗之泥!
平常蚌场中的玉蚌,泥匠自然可以用特殊手段诱导它加速产子,从而加快泥的产出。
但元丹大妖有了自己的意识,根本不可能用特殊手段刺激,而且本身也根本不可能人工饲养,因此是无法从蚌场中获得的。
这种宝物,可遇而不可求。
阮经低声道:“这元丹蚌妖的消息,家里祖辈相传,每过几年便会有人前去探查此妖的生活情况。
根据小人前几年探知的情况来看,这蚌妖寿元将至,已经结泥,是摘取的时候了。
其实若不是南海派把我抓起来,说不定我已经把这元泥拿到手了。”
江凡生皱眉道:“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现在去会不会已经晚了?”
阮经摇头:“普通玉蚌一身的精气短则三日,长则一月,就能全数转移到包裹玉珠的泥上。
但元丹大妖一身精气非同小可,恐怕三五年都不一定散的尽。
就算是有些晚了,刮下玉珠上包裹着的泥,也足够道长所用。”
“把你孩子带来,我看一看。”
阮经大喜,回头道:“君雀,过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从门外探出头来,微微顿了顿,随后有些拘谨地走了两步,站到江凡生面前。
她不施粉黛,如孩子一般水灵,虽看起来略显稚嫩,却浑然天成,如天工玉琢,道韵自成。
江凡生和颜悦色道:“你今年多大,可曾修过道法?”
阮君雀老老实实道:“我今年十二,未曾修过什么道法,只是我爹爹给我吃过一些丹药……”
她站在江凡生面前总有些拘谨,双手交叉在身后,时不时稍微抬眼,偷看江凡生的反应。
江凡生微微点头,未曾修行过道法,就还可以塑造,而且十二岁也是恰好修道的年纪。
“好,我答应你。”江凡生点头道。
白玉泥是关系到他道途的关键之物,这份因果他必须要接下。
而且阮君雀的天赋的确极为惊人,甚至有元婴之姿,一句天资横溢不足以概括。
阮经大喜过望,忙道:“多谢道长……”
江凡生抬手:“我若要引她入门也无不可,只是她要先拜在我的门下才行。
不然,我只能带她参加入门考验,至于能否通过考验而入门,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这……”阮经还在犹豫,他虽然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但对于江凡生在苍凌宗中的地位并不清楚,万一他在门中有不少仇家,对于自己女儿反而不好。
阮经还在犹豫间,阮君雀却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父。”
出海
江凡生眼含笑意,摸摸阮君雀的头,随后探手把一只铃铛送到她面前。
“此物权当为师送你的拜师礼吧。”
阮君雀抬起手来,歪头偷偷看了江凡生一眼,然后小手一探,便把那铃铛攥在手心里。
铃音轻响,她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融入全身,颇为舒适,不由心下高兴。
“我爹说不能拿外人的东西,不过师父应该不算外人……”
对于收徒这件事,江凡生还是有所考量的。
毕竟,按照宗门规矩,凡是元丹修士,至少要收下一徒弟,以传递道统。
若是无有弟子,便会有聚灵院长老从小灵城中择取几位灵秀孩童,由你选一位当做弟子。
江凡生并不喜欢小灵城里的凡人,倒不是说他们天资不好,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小灵城中的那些人,一生都是为了得以踏入玄门,一步登天。在这种环境下的孩童,功利心太重,心性容易不稳,不堪大用。
正好这阮君雀的天资卓绝,心性纯良,恰是个可造之材。
而且此处又是苍凌宗所占岛屿,可以把阮君雀托付给九老暂为照看,有机会的话送回苍凌宗自己的洞府里。
江凡生粗略浏览过九老给他的书,知道结丹所用的其他灵物,皆分散在大陆各处,而且都不是苍凌地界,恐怕一行要经历极多凶险,无法带着徒儿一起。
当下,江凡生便带着阮君雀去寻九老,让她奉上拜师茶,再正式三跪九叩,拜过自己和门派祖师,也算是正式被江凡生收入门下。
不过,现在阮君雀也只是个普通弟子而已,连身份玉牌都没有,只是在苍凌宗的道册上暂录了姓名。
江凡生打算,待十七年以后,阮君雀应当有十足的把握通过那入门考验,届时自然就能成为真传弟子。
那时她也不过二十四,并不算晚。
正式行完拜师礼,也算是成为苍凌弟子了,江凡生便让阮经领着她先回去了。
待两人走远,阮经低声道:“你怎么说磕头就磕头,都不和爹商量一下的……”
阮君雀抬头笑道:“我师父看起来比那些胡子花白的道人舒服多了,而且……长的也好看。”
阮经懊恼道:“万一这个人……我是说万一。万一他并不想收徒,只是为了那个宝贝……
或者是他修道举步维艰,又怎能分心照顾你。女儿啊,这些拜师前不都得打听一二么?”
阮君雀低头,有些不高兴,她并不怎么理解阮经说的这些:“爹,你不是让我进大宗派么……我现在不是正式拜入苍凌宗的山门了嘛。”
“……这倒也是。”
阮经不知道,江凡生的神识极为强大,因此把他们二人话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江凡生倒也能够理解,阮经作为父亲,应该更想让自己的女儿拜入九老的门下。
但也只是想想,九老位高权重,能被苍凌宗派来主持这一岛的事物,自然很不简单。
纵然阮君雀天赋异禀,可总要讲究个缘法。
这阮经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本性不坏,不过自己还是尽量快些让阮君雀回苍凌山门,和此人分开,不然如何静心修道。
九老感慨道:“江凡生,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若是顺风顺水,元婴可期。
只是……你不会是想把她放在我这里么,我可没空教她什么。”
江凡生笑道:“自然不是。”
说罢,他将一根玉简交给九老:“我苍凌使船来的时候,还望长老托人把这根玉简交给丹生院的钱得福。”
九老抬手把玉简收入怀中:“罢了,我帮你一次也无妨。”
江凡生回头看向阮经和乔谷两人,道:“两位准备好了吧。”
乔谷笑道:“这种事我已经做多了,只是一直都提心吊胆。如今有道长相随,也安心了许多。”
江凡生点头:“放心吧,我已经把秋香引荐到苍凌宗下辖的宗派内。”
乔谷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天赋很差,年龄也已经过了修道的最佳时刻,因此有这个结果也相当满意。
阮经也道:“此行我必然尽心尽力。”
江凡生抬手取出两件保命的法器,递给这二人。
“这两件法器便送于你们防身,一旦出现危险,也好有些自保之力。”
两人惊喜的接过,这两件法器一鼓一盾,灵光盎然,见之便知是上好的宝物,甚至南海那些法器店里卖的都要比之差一些。
而且看江凡生的样子,是不打算再收回的,当下二人便称谢接下。
这些法器都是江凡生从青叶仙宗弟子的储物袋里搜得的,能被玄门弟子放在身边的法宝,自然非同寻常,远非外面的可比。
“好了,出发吧。”
江凡生抬手卷起二人,落到飞舟上,腾空而去。
原本他是打算叫上盛玉虎的,可是后者正和包长杰喝的高兴,江凡生想想便算了。
海面上非他这种陆兽所长,何况那个地方虽然说是远海,倒也没有什么元婴海兽盘踞,应当问题不大。
为了安全起见,江凡生还是选择绕行南海。
虽然说他并不害怕南海派的弟子,但带着泥匠大摇大摆的从别人领地上经过,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元泥可是百年难见的珍宝,江凡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江道长,出了南海以后东行,等走的远一些握我在寻那玉蚌的踪迹。”
江凡生点点头,这附近还是有不少南海派弟子和其他人在寻觅一些海里的天材地宝,因此去远一些再施法寻找更好一些。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再往东就距离魔修的地界很近了,虽然海面上依旧有云柱大阵,但江凡生却不知是何人在驻守。
从北往南,云柱大阵一直都是由各处的玄门派人镇守。
而南海则不同,这里虽然有大阵,却无有玄门大派派人看守,而南海人才稀缺,多是商人之流,哪里看的住此阵?
就算是苍凌宗,每过数十年云柱大阵中就会有魔修越过,更何况是这里。
可令人奇怪的是,这里虽然藏着不少魔修,却没有从东面过来的魔修,说明这里的云柱大阵绝对是有人看守的。
江凡生想不明白这些,索性不再去想,总之小心一些就是。
已经逐渐远离了近海,时而出现的礁石和小岛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无穷无尽的水面,令人望之几以为延伸到天上去。
江凡生抬手略微遮住三人的气息,将飞舟升上半空,以离下面的海兽远一些。
虽然他的神识极强,可这里是海兽的领土,他们蛰伏在水底,几乎无声无息。
江凡生能察觉到水面下有一些晦涩不明的气息,无法探得分明,只好暂且避开。
这里的确是处处危机,若是在此处采泥,危险可想而知。
“江道长,差不多了,我来施法。”
江凡生停下飞舟,阮经从怀里摸出一张灵气充沛的白纸,此纸竟然是拿白玉泥制成的。
阮经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上面,血液却并没有渗到纸里。而是在上面凝成一团。
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使什么术法。
这些泥匠世代相传的东西的确是有些门道,看起来也是一门寻物的高深道法。
纸上的血液开始流动,围绕着纸张四下乱窜。
江凡生看不出何处有蚌,他抬头看去,只见阮经皱着眉头,额头见汗,不停地将那句咒反反复复地念着。
乔谷道:“阮兄,这是……这是找不到了么?”
阮经颓然道:“不应该啊,我祖先捡到了这玉蚌壳的碎片,然后以之为引,每次都能很快地找到此妖。至少还好好的,可现在怎么失灵了?”
乔谷道:“阮兄,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阮经道:“上次是三年前,那时它似是将要诞子。”
江凡生思索道:“会不会是玉蚌妖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才寻不到?”
阮经摇头:“不应该,我这秘法寻找的是它的壳,就算是死了,玉泥包裹住了玉珠,也仍然能找到。
除非……除非它极短的时间里走了极远的地方。”
乔谷道:“这也不应该,你我都知道,玉蚌的习性本就是喜静不喜动,更何况将要产子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江凡生道:“不若先去上次见到它的地方,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有可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阮经连连点头:“只好这样了。”
他心中有些慌张,毕竟他是以元泥为引,江凡生才会收阮君雀为弟子的。
可现在若是找不到那元泥,江凡生反悔了怎么办?
江凡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阮兄,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是此次毫无收获,也只是说明我与此物无缘,不会怪罪于你。”
阮经擦擦额头的汗,心下稍安。
“江道长,我上次便是在前面约百丈的地方发现那蚌妖的……”
“你确定?”江凡生问道。
“确定确定,我在这附近的水底设了个小手段,作为记号。”说罢,下面的水面上飞出一根铁杆,落到阮经手里。
“可在你说的那个位置,有一只蛰伏的元丹海兽,似乎……是一条海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