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何对付李啸
“大人,你开这条件,未免太高了些。”潘朴面带难色,小心问道。
“潘掌柜,你回去跟你们的大汗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可以随便谈成的好事。他若是连点这点诚心都没有,让本官率众往投,却是休想。”李啸平静地说道。
潘朴与张朝从李啸处离开后,一脸的丧魂失魄状。
“他娘的,这李啸真他妈不是东西,送他这么多贵重礼物,竟只得了这番答复。真真贪婪之极。”二人行得远了,张朝忍不住大骂起来。
“这李啸的心意,猜不准啊,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罢,咱们且回大金,向范大人如实禀报吧。”潘朴叹气说道。
这二人离开后,李啸看着那巨大的箱子中送来的各类礼物,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却是越来越浓重的阴沉。
没想到啊,后金的触角,竟然不知不觉中伸到了雄唐卫,这两个家伙在雄唐卫呆这么多久,自已却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这情报工作,实在太过滞后,看来必须要立刻成立专门的情报安全部门了。
经过一夜熟虑的李啸,于第二天,向全军通报了成立安全司的决定。
李啸任命当日反水陈友德,向李啸通报陈友德军队行动情报的苟言担任安全司副司长,而正司长一职,暂由李啸亲任。
苟言自投靠李啸以来,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虽然再无显山露水的机会,但他的机敏与谨慎已给李啸留下深刻的印象。
随即李啸从辅兵中招入20名心思缜密,反应敏捷之人,作为首批安全司情报人员。
李啸给苟言等人的任务是,秘密监察雄唐卫内,有任何异动的人或事物,并及时向李啸禀报。
李啸给了苟言等人监察与举报的权力,却没有给他们逮捕和审问的权力,这是李啸吸取明朝锦衣卫的教训。以防止这个特务机构权利过大,以至于为所欲为。
受到重用的苟言,一脸郑重之色,在向李啸表达了要尽心职守做好监督工作后。率一众安全司人员领命而去。
当然,李啸也希望安全司能够从雄唐卫外面获得有价值的情报,只是,现在他没有这样合适的人才与实力支撑,所以。先搞好雄唐卫内的内部肃反情报工作,抓出各类敌国间谍细作,才是李啸要做的当务之急。
半个月后,潘朴回到后金盛京。
他随即向范文程禀报了与李啸见面的情况。同时,把那个卓那希也在雄唐卫中的消息告诉了他。
范文程掂须而坐,一脸凝然之色。
“主子,李啸如此贪婪,却是真假难辨啊。”潘朴一脸无奈之状。
“你等且退下,待我禀报大汗后,再安排尔等如何行动。”范文程想了半天。最终对潘朴张朝二人说道。
范文程随即进宫,紧急面见皇太极。
皇太极此时正与豪格在凤凰楼中议事,见他前来,立刻宣他进来。
范文程低低地将潘朴的禀报说给皇太极听,皇太极听完,面上不动声色,那豪格听了,却是脸色大变。
“李啸这个可恶的尼堪,竟,竟然无耻占有了卓那希。我,我要砍了他的狗头!”豪格神情激动,大声吼叫,一脸青筋直涨。
他还想骂更难听的话。皇太极那两道细眯眼中,两道寒光射过来,让他心思一凛,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依然满脸气愤不已之状。
“豪格,莫非。你还在记挂那个反逆余党不成?”皇太极的话语,比寒冰还冷。
豪格打了个冷颤,低声忙道:“汗阿玛,孩儿。。。不敢。”
“哼,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你竟为一个早该抛弃掉的女子如此失态,实在让父汗失望。”皇太极冷冷而道。
“汗阿玛,孩儿,知错了。”
“豪格,你记住,一个人一旦儿女情长,则必然英雄气短。这不是成大事者的素质啊。”
“汗阿玛,孩儿记下了。”
皇太极随即将目光转向范文程,平静地说道:“现在看来,这个李啸倒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了,本汗若是给他吧,怕他得到之后又反悔,若是不给吧,则反而显得本汗不够诚心。这个李啸,真够狡猾的。”
“汗阿玛,我观李啸,毫无诚意,我等花了这般厚礼,又许以王侯之位,那李啸却纯粹是虚以委蛇,让我等徒费功夫。”豪格在一旁,愤怒地插话过来。
“范先生,你怎么看?”豪格的话,皇太极仿佛未听到一般,却向范文程发问。
“大汗,依奴才看来,李啸说这番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范文程缓缓而道。
“你详细说来。”
“大汗,那李啸与孔有德不同,孔有德等人已走投无路,故只能来投我大金。而李啸刚得了雄唐卫,在明国尚有发展的空间,故要他立刻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高位,来投奔我大金,其有顾虑是必然的。”
“范先生说得对,本汗也是这样想的。说实话,如果李啸立刻就一口答应下来的话,这般利禄之徒,本汗也许会轻看他。他有这般顾虑,要开个高价,却也是人之常情。”皇太极平静地说道。
“只是,汗阿玛,我等若真依此条件,将这样的重礼送给他,他若反悔不来,那我等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豪格脸带急色,赶紧说道。
“所以说,这个李啸,给我们出了个两难的问题啊。”皇太极缓缓说道,脸上露出莫测的冷笑。
“奴才也是为此事而心忧,一时未能思得良策。”范文程叹息道。
“哼,明国人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李啸,以为我等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过来,却不知,本汗还有另一手,定要逼他过来。”皇太极轻轻地咬了咬牙。
“不知大汗有何良策?”
“请将不如激将。李啸既然不识抬举,那本汗就要借明廷之手,将他逼过来了。”皇太极冷冷说道。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范先生,我着你派人前往明朝京师制造流言,就说李啸已与我大金有秘密来往,将要投我大金,让那明国皇帝生疑。将来不论明国皇帝对李啸是另行调任,还是撤职查办,都会给想首鼠两端的李啸造成重大打击。而那李啸定会舍不得自已辛苦建成的雄唐卫,从而对明国皇帝极其不满。在这李啸与明廷离心离德之际,我等再派人去送重礼邀他,那李啸置身如此窘迫之境,必定会答应投我大金。”
范文程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他立刻拱手说道:“大汗睿智过人,端的好计策,奴才这就去办。”
范文程走后,豪格低声地问皇太极:“汗阿玛,这样做,那李啸真的一定会投我大金吗?”
皇太极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道:“把握很大,但也不能说没有异数。豪格,你要记住,对于这样文武双全的顶尖人材,如果不能得到他,那么,就一定要毁灭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虎啸军
在后金准备给李啸撒下一张无形的网之时,李啸在雄唐卫,利用现有的盔甲武器和缴获的马匹,正在积极扩充军队。
李啸给自已的军队,取了个极其威猛的名字,虎啸军。
李啸取这个名字时,潜意识中,是想自已的军队能有如啸傲山林的猛虎一般,将那些在白山黑水中的鞑子与遍布全国的流寇盗匪,全部一口吞掉,为饱受苦难的大明百姓,创造一个真正安稳和平的美好国度。
现在李啸军中,现有的全部战力为,盾兵400人,枪兵1000人,横行队100人,哨骑40人,突骑60人,护骑20人,火铳兵760人,红夷大炮16门,普通火炮33门,还有辅兵1310人。
而在上次与朱大典刘泽清的战斗中,李啸总共缴获了盔甲12000多副,战马696匹,普通火炮80门,火铳1375根。有这个基础,让李啸的扩军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扩军的顺序,还是按李啸以前所制定的,优先补充骑兵,然后补充步兵;优先补充精锐,然后补充普通部队的原则进行。
李啸首先扩建骑兵部队,具体情况为,哨骑增加一倍,达80人,突骑则翻了五倍,达到300人,护骑也扩充一倍,达40人。总共补充人数为300人。
横行队从现有的枪盾兵中抽选取精锐补充,达到200人,增加人数为100人。
盾兵补充为600人,增加人数为200人。
枪兵补充为2000人,增加人数1000人。
李啸尝到了火器部队强大威力的甜头,这一次火器部队大大扩充。他将火铳兵扩充为2000人,普通火炮部队扩充至100门,总共需补充兵力1640人。剩余的135根火铳和13门普通火炮作为备用物品保存于军屯区的火器部队仓库中。
这样一来,李啸军总共补进人数为3240人。
现有的1310名辅兵全部补充进战兵队伍之中,另外的1930人则从预备役中招入。
李啸总共从6632名辅兵预备役成员中。招了3000人成为李啸军的正式成员,其中1930人成为战兵后,剩下的1070人都安排为辅兵。
这些辅兵预备役兵员,主要是从建筑工人中挑选。毕竟现在李啸军中,已完成了相当多的各类工厂设施建设,李啸抽调这些人,既可以立即补充部队,又可以防止这些人闲下来没什么事做。
现在虎啸军全部战兵人数分别为。盾兵600人,枪兵2000人,横行队200人,哨骑80人,突骑300人,护骑40人,火铳兵2000人,红夷大炮16门,普通火炮100门,另有辅兵1070人。
虎啸军战兵总兵力达到了5700人。加上辅兵,将近7000人。比一个平常指挥使所能拥有的部队略多些。
为保证公平与合理,所有补充进新军种的人员,原有军阶不变,这样一来,横行队与骑兵中新补充者,除了原有的上士、中士外,其余皆为下士。这些新加入的军兵,他们只有努力训练,刻苦锻炼本领。才能在半年进行一次的考核中,增加自已的军阶。
这些军兵,按李啸根据不同军种制定的要求,首选锻造场中打制的盔甲。如没有,则再在仓库中挑选类似的盔甲穿上。
李啸算了下,这样一来,加上水师,他的军费每个月薪水开支近7000两,一年便是近8万两。
在伙食方面。因为有充足鱼肉供应下,每年可按每个人消耗2石粮食计算,那么全军人吃马嚼,所需的伙食费银两数额约为7万两。
两相叠加,在李啸军不出去作战的情况下,李啸每年便要支付的军费总额为15万两。
供养军队, 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不过,现在的李啸,可不比当初在牛蹄墩那般窘迫,现有朱大典等人为签下停战协定而赔付的20万两银子,加上以前李啸积累的20多万两存银,他现在手头上银两充足,并且又有各类雄唐卫生产的商品皆开始获利,足以支持这只近7千的部队。
部队人数补充完毕后,李啸开始把部队的编制也进行一番整顿。
全军编制,从上至下等级排序,分别为部、哨、队、甲四部分。分别任命正长与副长。
现有军队的战兵,分为两部,分别为甲乙两部。
每部兵马均为盾兵300人,枪兵1000人,横行队100人,哨骑40人,突骑250人,火铳兵1000人,红夷大炮8门,普通火炮50门。
当然,全军分了两部之后,甲乙两部的兵力也可随时因战场形势而重组改变,如全部骑兵集中使用,全部火炮集中使用等等,以更好地适应战争需要。
李啸随后任命了相关的主要将领。
甲部主将张行猛,副将胡大能。
乙部主将雷傲,副将上官云杰。
甲部盾兵哨长由原盾兵甲队队长姜尊担任,乙部盾兵哨长由原盾兵乙队队长刘道钦担任。
甲部枪兵哨长由原枪兵甲队队长杨振担任,乙部枪兵哨长由原枪兵乙队队长高小飞担任。
甲部横行队由原副队长金钢担任,乙部横行队由原第5甲甲长任光楷担任。
甲部哨骑队队长由方胜担任。乙部哨骑队长由已经伤愈归队的费大广担任。
甲部突骑队长由原副队长鲍昭担任,乙部突骑队长由原突骑一甲长龙炳担任。
护骑队依然是黄策任队长。
甲部火器部队总头为赵杰,乙部火器部队总头为顾子发。
后勤辎重队长为刘扬壮。
医疗队长为徐肃。
李啸随后亲自设计了一面与自已所取的军队名字相称,标志着自已军队样式的军旗。那就是,鲜红镶金的的旗帜上,用金钱绣着一只布满旗帜幅面的斑斓猛虎,正对在太阳怒吼咆哮。
巨大的校场上,大明的标准军旗苍龙日月旗,与并列而立的李啸军猛虎哮日旗,在夏日的暖风中,烈烈飘扬。
李啸把张行猛、雷傲两个人叫过来,郑重说道:“现在补充入我虎啸军中新进人员较多,为防止他们拖后腿,你们一定要多加督导,努力训练,争取早日让他们成为合格的战兵。”
张行猛、雷傲两人均严肃地拱手致礼:“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已所能,让这些人员迅速成为合格兵员。”
艳阳高照下,李啸昂然站在校台之上,看着各个校场上,各类军兵喊声震天杀气十足的训练,李啸脸上不觉露出欣慰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陈子龙
军队扩充完成后不久,李啸带着李忠文,黄策等人前去视察明光大道进度。
几人乘马出行,几个时辰后,来到了沂南县境。
此时,整条明光大道已修至沂南县中段之地,李啸等人远远望去,只见多如蚁群一般的建筑工人在分工劳作,整个工地上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李啸欣喜地看到,工人们的操作,与现代建筑工艺已经很相象了。
在已开挖好的路基上,先有工人铺上厚厚一层散碎青石块,铺好后,随即有人用大石辗子用力压实捣平。
完成这一步后,又有一批工人用已搅拌好的水泥砂浆混凝土在已压平实的青石块抹上水泥砂浆,随着他们一边抹砂浆,后面又有工人开始用细浆水泥放砖铺设,建造高度比路基两条的青石条的水平面稍矮。
砖头铺设完后,又有工人在砖头上铺上一层水泥砂浆混凝土,达到与青石条的水平面相平。同时每隔个十米长的距离,每段水泥砂浆混凝土间均有与水泥厚度相同的木板隔断,以防止路面到时因为热胀冷缩而开裂。
看到这井井有条的铺路流程,李啸等人脸上皆是满满的喜色。
“忠文,按这个进度,大概还要多久,全线方能铺好?”李啸问道。
“禀大,现在明光大道,已修好从蒙山至沂南中段,约摸完成了五分之二的量,估计最迟在三个半月内,可以全部完工。”李忠文欣喜回答。
几个人正笑谈间,忽见到不远处一阵喧哗骚动,李啸正惊讶怎么回事,一旁的李忠文笑道:“定是沂南县令刘乃印来参观工程进度了。这位县太爷对我们的明光大道工程极感兴趣,每每过来观看,倒是有趣。”
李啸大笑,立刻带着众人迎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身材颀长,颇有儒雅气息的沂南县令刘乃印,也发现了身着正三品指挥使常服的李啸,他大笑着领一众随从。向李啸迎了过来。
大明朝文贵武贱,刘乃印向李啸长叩一揖,便算是致礼了。
李啸虚扶了他一下,大笑道:“刘县令,怎么有雅兴来这工地参观?”
刘乃印笑道:“李大人。你这路修得与大明其他地方之官道,完全不同,倒是颇为有趣,让本县开了眼界。刘某公务闲暇,来这看看这明光大道在我沂南县境的修建进度,也算是体察民情之举啊。”
“刘县令关心民生,体察民情,倒是让人钦佩。”李啸赞扬道。
“哪里哪里,说来本县倒是有些惭愧,李大人修建这贯穿我沂南县境之路。大大方便我沂南百姓出行,却未让我沂南县出一分钱,派一个人,我等纯粹沾光,倒是实在过意不去。今天,本县令送来了十口猪,让修路的工人们改善一下伙食,以表本县微薄心意。”刘乃印一脸讪笑,随即令人将十口活猪牵过来,交给李忠文带去。
刘乃印这一举动。让李啸对他印象极好。
“刘县令客气了,我们身为父母官,理当为民尽心,刘县令如此亲近体察民情。必是大得民心矣。”李啸笑容灿烂地说道。
两人复大笑,乃寻了一处稍为僻静之地细聊。
刘乃印颇为健谈,与李啸谈笑十分投机。聊得兴头处,刘乃印叹道:“刘某看过的大明将领亦是不少了,这些人中,一心为已谋私利者众。而象李大人这样一心为民,忠勤国事者,却是少见。大明得李大人,何其幸矣。”
“刘县令过誉了,李某不过尽已所能,尽力为国为君分忧担责矣。现在大明之中,内忧外患,李某身为指挥使,才具有限,也只能尽力护佑一方罢了。”李啸说到这里,长长一声叹息。
“李大人何必过谦,我看李大人,心志非小也。”刘乃印旁边,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看似幕僚的年轻人,从一旁插话过来。
李啸一惊,他凝视这个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人,眼光中,满是探询。
刘乃印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说道:“大人,相聊甚欢,本县忘了介绍了。这位乃是南直隶的名士,姓陈,名子龙,字卧子,别号陈大樽是也。”
刘乃印方说完,那陈子龙起身,抖擞下衣衫,向李啸拱手道:“在下陈子龙,南直隶松江人,正欲一路游逛至京师,参加明年年初的会试。因刘县令与家父有旧,故这段时间,一直在沂南之地盘桓,却不想能认识李大人,实为幸会。”
李啸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脑海中迅速地回忆了一下前世看过的明末资料,弄清了陈子龙的大致情况。
陈子龙,明末官员、文学家,复社名士。初名介,字卧子、懋中、人中,号大樽、海士、轶符等。南直隶松江华亭人。此人忠贞耿直,文武兼备,是个难得的人才。曾任绍兴推官,论功擢兵科给事中,命甫下而明亡。清兵攻陷南京后,他和太湖民众武装组织联络,开展抗清活动,事败后被捕,投水殉国。
此时的陈子龙,刚刚娶了湖广宝庆府邵阳知县张轨端之女为妻,为考取功名,去参加明年的会试,于今年上京,一路游玩,在这沂南县内故交刘乃印处,暂住时日。
李啸记得历史,陈子龙参加的这次崇祯七年的会试,因其在会试畅言国事艰难,乃是朝廷诸多高官不作为之故,被温体仁等人深忌之,让其不第还乡,一直到温体仁下台后,此人方考中进士。
想到这里,李啸心下极喜,自已穿越至今,能遇到这样的明末知名人士,对自已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啊。
李啸微笑道:“原来是卧子先生,今天得见,亦是幸事。却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陈子龙昂然而道:“大人,以学生观之,大人修这明光大道,虽为便民之举,实是方便联接蒙山至大人的雄唐卫矣。”
未等李啸回答,陈子龙复说道:“学生听说,大人已在雄唐卫修理多处厂矿,砺精图治,整个雄唐卫皆是一片欣欣向荣。大人如此奋进,岂是那些普通将门所能为!学生曾想,只恐大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怕多有虚言假辞。但今天见得大人这明光大道修得这般严整有序,结实宽阔,超出大明官道不知凡几。学生管窥蠡测,知微见著,可想见大人的雄唐卫,定是建设得极其整齐有序,一片兴旺啊。”
陈子龙说完,脸上满满都是欣赏的笑容。
李啸心下暗自赞叹,这个陈子龙,真真是个思维敏捷,谈吐犀利之人。几乎在瞬间,李啸便起了招揽之心。
“卧子先生之赞,倒让本官心生惶愧。其实,雄唐卫各处尽皆新建,不足之处良多,先生如有空,不妨随我前去雄唐卫游览一番,如何?”李啸一脸诚挚的微笑。
陈子龙立即应诺:“学生早已对大人的雄唐卫渴慕多时,正欲往观,大人如此诚邀,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夜谈延揽
见陈子龙答应得这般爽快,李啸心下甚喜,又和刘乃印闲聊了一阵后,李啸方与其分手道别。
随后,陈子龙亦辞别刘乃印,带上仆人与行李,与李啸等人一并骑马返加回雄唐卫。
暖风薰人马蹄疾,几个人一路笑谈,纵马疾驰,三个时辰后,便返回了雄唐所内。
几人先到了西壮区,李啸带着陈子龙,骑着马环绕着马耆山重工业区跑了一圈。
看到一座座工厂的繁忙景象,陈子龙一脸欣赏赞叹之色。连连说道:“李大人的雄唐卫建设得这般兴旺蓬勃,严整有序,竟是学生前所未见,称大人为大明治政第一人,亦不为过矣。”
李啸大笑道:“陈先生过誉了,雄唐卫土地偏狭,又多为乱石盐碱之地,屯田种粮俱是艰难,只能走厂矿经营之路,本官亦是边探索边实施,岂敢称为治政第一人。”
二人大笑,李啸复说道:“天色已晚,其它地方,先生可明日再去观看,我已命人摆下酒宴,为先生接风。”
陈子龙笑着拱手道:“多谢李大人盛情,学生客随主便。”
这场宴席,李啸把雄唐所内,各名主要官员与将领叫来作陪,一时间,宾主融洽,气氛欢快,时到天已黑透,方尽欢而散。
众人离去后,李啸复于客厅之中,与陈子龙单独闲聊。
两人随意拉扯了几句闲话,陈子龙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学生有一心事,不知当不当问?”
“卧子先生但问无妨。”
“李大人,现在我大明国事日蹙,内忧外患,大人以为,朝廷还能重新再图振作吗?”陈子龙脸上,笼罩着一层莫名的忧色。
“先生,李某以为。大明虽积弊已深,诸事不顺,但未并到了无可挽救之绝望之状。李某作为地方守将,唯知忠心报国。尽心做事,以期拯救万一,便足愿矣。”李啸缓缓而道。
陈子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李啸这番话说得颇有保留,他长叹一声。又说道:“如果我大明之中,所有官员将领皆能如李大人一般忠勤国事,我大明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李啸笑道:“其实我大明之中,绝非没有能臣,杰出的文臣武将其实颇多,只不过,没有条件让他们尽力发挥材干罢了。另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积弊已久,岂能骤改。除弊图振。尚需时日。”
陈子龙摇头道:“大人想法是好,学生只怕大明坚持不到这一天!现在流寇日益猖獗,北边的鞑子也甚是嚣张,有如两面大石磨,将大明夹在其中,我只怕大明终有一天,会被这两面大石磨磨成齑粉矣。”
李啸心里顿时又是一惊,这个陈子龙,对时局的看法倒是颇为清醒和有见地,比起朝中那些只知道党争内斗的高官。却是高明了不少。毕竟按真实的历史来看,从今年开始,不过11年的时间里,明朝便将走向其终点。
李啸愈发坚定了招揽之心。
“陈先生。凡事也不可太悲观。李某相信,事在人为,我大明虽国势艰难,但也没有到风一吹就垮的地步。”李啸安慰他道。
陈子龙脸上露出苦笑,他望着李啸说道:“学生请问大人,流寇与鞑子。何者最能动我大明根基?”
李啸一怔,未曾想到陈子龙会这般问话。
李啸在想,自已能把历史的真实未来走势告诉他吗?估计就是自已全部直说了,这陈子龙也未必能信吧。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而道:“以本官看来,对我大明危害之急切程度而言,流寇为先,鞑子其次。但最终最根本的危害,却是鞑子为重,流寇为轻。因为流寇是为夺我大明之江山,而鞑子是要亡我华夏之文明啊。”
陈子龙闻言长叹,又复说道:“现在流寇猖獗,所到之处,一片狼籍,并且胁迫良民,令其加入贼众,以致大明四处崩坏,人心背离,着实可恨之极。”
李啸看着陈子龙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缓缓而道:“陈先生,依本官看来,流寇猖獗,固然是有野心家窜捘之故,但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朝廷之政失当。”
未等陈子龙回答,李啸接着说道:“从天启末年到崇祯初年,陕甘等地,连连灾荒干旱,朝廷失于赈济,反而大力搜刮粮饷,如此一来,百姓本已在死亡线上挣扎,如何经得起这般盘剥。是故弱者填沟壑,强者树反旗,以本官看来,现在这流寇遍地之困境,首为祸者,当为朝廷治政之责也。”
陈子龙久久无言,最后,一声长叹。
李啸复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大明现在沉沦至此,我等更应努力奋发,以期尽已之力,以拯国势。李某的雄唐卫,现为草创阶段,正是急需人才襄助之时。我观陈先生才思敏捷,腹笥奇丰,应是颇有才学之人,如先生愿意,我愿重金聘请先生来我雄唐卫,以为本官之臂助。“
李啸说完,用一种热切期待的眼神看着陈子龙。
陈子龙陷入沉吟之中。
虽然他已想过李啸会招揽自已,但真正当李啸提出邀请之意时,陈子龙心下还是颇为踌躇。
毕竟,明年的会试,只有半年就要开考了,而且这雄唐卫的发展空间,未免也小了点。。。。。。
李啸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着说道:“卧子先生可不必立下决断,我也知先生多年寒窗苦读不易,如先生仍愿前往京师参加会试,本官绝不阻拦,并资予先生路费盘缠。只是,若是先生万一不第,仍盼先生回我雄唐卫襄助本官。“
陈子龙叹道:“李大人如此看重学生,学生心下甚是感激。那学生这段时间就在雄唐卫内暂住数月,以期能为大人助些微劳。若明年会试不第,学生定来雄唐卫投先生,决无二话。”
“好,先生是个爽快人,我李啸也极盼与先生共事,那这段时间,我算临时聘请先生了,每月本官开给先生5两银子,先生就留在本官身边,以为李某之凭助。”李啸大笑起身。
“学生谨遵大人之安排。”陈子龙同样大笑回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帝的隐忧
夏日炎炎,却无一丝微风,只有树上的蝉儿一声接一声地嘶嘶鸣叫,为整个皇宫凭添了一份焦躁的暑热。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手执一封密奏,顶着时至正午的热毒太阳,向着皇帝正在办公的乾清宫方向快步疾跑。
他跑得大汗淋漓,薄绸所制的指挥使春夏官服,已被汗水浸得湿透,但骆养性却丝毫不敢稍停奔跑的脚步。
不多时,跑到乾清宫门口的他,气还未喘匀,便被崇祯皇帝宣入觐见。
崇祯皇帝端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地看着锦衣卫指挥使送来的这份密奏,快速阅毕后,他一咬牙,将这封密奏团成皱缩的一团,狠狠地扔在御阶之上。
骆养性伏跪于地,大气也不敢出。
“哼,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流寇与鞑子的重大情报未得一件,实实无用!现在这般街头巷尾之流言,却让你趋之颇急。你说,这封皆为猜测之词的奏报,何用之有!”崇祯恼怒的话语,从龙椅上冷冷地飘下来。
“禀皇上,卑职办事不力,对鞑子与流寇失于探查,请皇上责罚。只是,在下也是担心,这流言万一为真,则到时悔之晚矣。卑职若不据实奏报,恐有失职之嫌。”骆养性趴在地上,低声急急而答。
龙椅之上,久久无言。
“骆养性,你的密奏,可皆是实情?”好一阵后,崇祯的话语,冰冷无生气地传了过来。
“禀皇上,微臣已派人四处探查京师各地,确是皆在流传这般流言,说得有声有色。在下不敢耽搁,故特来紧急奏报皇上。”
上面又是一阵沉默。
“好了,你且退下。”崇祯烦躁地挥了挥手。
“是!”
骆养性退下后,崇祯回想这封密奏中的内容,心时莫名烦躁。
这封密奏的内容是。现在京师之中,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山东雄唐卫指挥使李啸,与后金暗中勾结,接受了后金的重金贿赂。不日便要反叛朝廷,率全雄唐卫兵马人口往投后金而去。
说实话,崇祯皇帝看完这封奏章的第一印象便是,这纯粹是毫无意义的瞎编乱造。所以他才会对奏报的骆养性这般愤怒生气。
只是现在冷静下来的他,却发现自已竟然也开始莫名地怀疑此事有些须真实之处。
让崇祯生疑的地方。有以下几点:
1、大明的卫指挥使从南到北如此之多,为何单传李啸要叛变,而不是其他人?
2、李啸前段时间被怀疑与流寇有勾结,不得不与朱大典刘泽清等人打了一仗,而战后,朱大典刘泽清等人皆未受到朝廷重大处罚,李啸此人,会不会因此对朝廷心生怨愤?
3、流言中说,鞑子会许其以王侯之位,那么。相比自已给他封的这个小小指挥使,吸引力着实大得多,那李啸,真的还会保持忠诚吗?
想到这里,崇祯愈觉心烦,更夹杂着缕缕失落。
年轻的皇帝发现,自已似乎不知何时开始,有些越来越倚重这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李啸了。从去年至今,大明朝对叛军对鞑子,那屈指可数的胜利中。竟然件件都有那李啸参与,虽然都是以配角的面目出现,但谁知道真正的实情是怎么样的呢?
而且,近段时间以来。每当自已接到了其它地方那些战败失守的沮丧消息之后,心中往往会潜意识地在想,如果,是李啸在当地驻守,那么,当地的事情还会这般糜烂么?
这样被自已内心倚重之人。真的会叛变吗?
崇祯在心中找不到答案。
他扭过头去,对一旁的侍奉太监不耐烦地喝道:“去把首辅温体仁叫过来。朕有话问他。”
“是,奴婢遵命。”
半个时辰后,温体体匆匆而来。
一脸阴沉之色的崇祯皇帝,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又让太监将那团扔在地上的密奏递给温体仁看。
温体仁快速看完,在这大热的暑天,却觉背上似有冷汗渗出。
“陛下,微臣断定,此必鞑子反间之计,陛下万不可轻信之。”温体仁急急拱手言道。
“长卿,朕问你,为何流言只传是李啸欲反,而非他人?”
“陛下,微臣认为,必定是去年那李啸率军渡海攻下鞑子海堡,鞑子为报此大仇,方实施这反间之计,欲借陛下之手以除此我大明之良将矣。那李啸,乃我大明新得之少年良将,鞑子估计其日后必为其之大患,故欲趁早铲除,陛下万不可中了鞑子奸计啊。”温体仁额头涔涔出汗,一脸急色。
崇祯脸色缓和了一些,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朕亦觉此事极为可疑,故召卿来问。”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却不知,李啸可否会为对朕没有从重处罚朱大典等人而心生怨愤?”
温体仁闻言,心下暗道:“哼,当初你偏要听那张凤翼之言,对这些周延儒余党从轻发落,现在知道李啸等人心下也会怨愤不平了吧。”
只不过,他在表面没有任何不满之色,平静地说道:“陛下,李啸勤于王事,为人忠直,应不会因此而心怀不满。况且,其人年仅二十一岁,便得陛下知遇之恩,升其为卫指挥使,我大明独此一人有此殊荣矣。臣料李啸心下感激尚是不及,如何会心怀怨恨。”
崇祯听完,长叹一声道:“若是平时,此等殊荣,自是极为难得。只是那流言中说,那鞑酋皇太极对其许以王侯之高位,我怕李啸受此重诱,心生动摇之念矣。”
温体仁心下沉吟:“这鞑酋皇太极倒是出手阔绰,能对一个小小卫指挥使封以王侯之位,这一对比,倒是我大明显得小气了。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名目,再对李啸另加封赏。这倒是个难题啊。”
见温体仁没有回答,崇祯心急,连声问道:“长卿,鞑酋皇太极这般拉拢,卿可有何良策反制?”
温体仁心下急如乱麻,脸上的汗大颗滴下,这情急之中,这位善于内斗的著名奸相,也一时没什么好办法想出。最终他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料那李啸定会心秉忠义,不为所动,还请陛下宽心为是。”
“哦。”崇祯皇帝脸上顿露失望之色,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爱卿退下吧。”
一阵静默后,崇祯挥手让温体仁退出殿外。
温体仁脸上肌肉一颤,最终只得无奈地拱手应了一声“是!”
温体仁走后,崇祯心下颇觉不安稳,他沉思了一阵,又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去,将兵部尚书张凤翼唤来,朕有话问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蝴蝶效应
不多时,兵部尚书张凤翼颠颠地前来,颤颤地在崇祯面前跪下, “微臣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陛下。”
崇祯注意到,这样大热的暑天里,兵部尚书张凤翼脸上却是一团青黑之色,神情颇为憔悴,甚至整个人都显得颇为佝偻。崇祯心下暗叹,现在大明到处兵荒马乱,战火遍地,可以想见张凤翼每日是何等操劳,这个兵部尚书,实在是个难做的职位啊。
崇祯示意让小太监给张凤翼搬来一个小凳子,让他坐下说话,受此恩宠的张凤翼一脸受宠若惊之状,再三致谢后,方斜签着身子坐了半个身位。
“伯起,你且看看这个。“崇祯让一旁的小太监将那封骆养性的密奏递给他。
张凤翼迅速地看完了,崇祯看到,这个兵部尚书的神情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一种呆滞,手捏着密奏的纸页,双眼怔怔出神。
“爱卿,此为骆养性奏报之京师近来流言,伯起你是兵部尚书,对此可有何看法?”崇祯轻声询问道。
张凤翼仿佛在瞬间回过神来,他颤颤地站起,向皇帝拱手而道:“微臣以为,此事断不可轻忽,可将那李啸详细审查,如情况属实,当从严治罪。”
崇祯吃了一惊,这个张凤翼的处理办法,与温体仁所说,可谓截然相反。
见崇祯皱着眉头地保持沉默,张凤翼接着说道:“陛下,祸患常积于忽微,李啸纵往日有功,若真有投鞑之心,却不可不防啊。”
崇祯绷着脸道:“伯起,此事尚是流言,并无实据,如何可对李啸大加审查?”
“陛下,正因此事尚在流言阶段。方可防患于未然啊。若真等到李啸率众投鞑之际,朝廷复有何法可制!”
张凤翼说得急切,顿时咳嗽连声。
“伯起未免防患太过,朕恐此举会寒忠臣良将之心啊。而且。此事若真是鞑子所造的流言,到头来,最终损害的是朝廷与我大明将领的关系。”崇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年轻而憔悴的脸上,满是忧虑。
张凤翼闻言一颤。正欲说话,崇祯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伯起,若今后,鞑子每造一个流言,朕便对相关将领怀疑审查,则我大明能战之将必然人人自危,复有谁敢再为朝廷效力!” “陛下所虑甚是,臣只是希望防微杜渐,莫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之境再来处理,就麻烦了。”张凤翼低声回道。
宫殿中。一阵短暂的沉默。
“陛下,在下在想,此事,当可从两手准备。”张凤翼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
“讲。”
“第一步,立刻暗令山东巡抚李懋芳与山东副总兵刘泽清严密注意雄唐卫动向,如雄唐卫确有异动,可紧急出兵制止李啸投鞑。”
“哦,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可相机将李啸调出雄唐卫,改任他卫指挥使。最好安排至山西、河南等地,一可让其发挥作战才能,二可将其与鞑子更远地隔开,李啸便是想投鞑子。想离开我大明之境,却非易事。”
张凤翼说完,心下自以为得计,他一脸期盼地望向崇祯皇帝。
谁知,崇祯听完他的计策后,却并没有多少开心之色。反而更是愁眉不展。
“伯起,你这计策看似防范良好,只是,朕只恐李啸会因此而寒心。”
“陛下,李啸不过大明之指挥使将领,难道竟有不能调动之理!李啸若果真如此,岂非更验证了其有不臣之心?”
崇祯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宫中一片死寂之时,忽然,殿外,有脚步声紧急传来。
一头一脸汗出如浆的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乾清宫门口。
“曹大伴,为何如此急切。”崇祯急忙发问。
“禀皇上,奴婢接到监军卢九德的紧急奏报,说京营总兵王朴与河南总兵官左良玉不和,原定倪宠、王朴、左良玉、李卑、邓玘等将领一同聚剿流寇之计,因左良玉不愿与王朴配合,故意迁延不进,未能按时到达指定战场,导致流寇罗汝才部,趁我大军合围不密,窜出包围圈,一路东进,已入山东兖州之境矣。”
曹化淳气喘吁吁地说完,崇祯脸上已是怒色勃然,而张凤翼原本青黑的脸色,则又增加了一层土灰般的黯淡色彩。
原本讨论李啸之事,迅速地被转移到河南的战局上来。
“张伯起!那左良玉为一已私怨,竟至朝廷剿匪大计于不顾,着实可恨至极!你速速去调查此事,若情况属实,定当严办!”崇祯愤怒地对张凤翼吼道。
张凤翼立刻伏跪于地,口中连声说道:“属下一定严肃查事此事,请陛下宽心。”
崇祯其怒犹未遏,他朝着张凤翼继续吼道:“速令山东巡抚李懋芳与总兵刘泽清,调集山东兵马,一定要将进入山东的流寇全部消灭!”
“微臣谨遵圣谕!”
。。。。。
崇祯六年七月十九日。
流寇罗汝才部,率部下近4万之众,跳出明军的包围圈,全军一路东行,从河北开州之地,进入山东兖州府曹州之境。
罗汝才,陕西延安人,明末农民起义军首领之一,为人狡诈多谋,反复无常,别号曹操。崇祯初率众起事,后为农民军三十六营主要首领。
外号被称罗曹操的罗汝才,高材却是相当高大,一张满布疤痕的国字脸上,两只三角眼炯炯有神,他身穿一身缴获的华贵山文甲,头戴六瓣明盔,系着红绸披风,手执马鞭,领军前行,模样好不威风。
手下大将东山虎一脸谄笑地附过来:“罗大帅,小的没说错吧,明军全部集中在河南,想一举聚歼我等,现在我等跳出这包围圈,来到了兖州之地,却是再无人能制了。”
“嗯,幸得你的手下禀明了消息,让军得以趁虚进入山东,现在我军已一路顺利到达兖州,岂非天意。”罗汝才仰天大笑。
有熟悉历史的读者肯定会问,这罗汝才不是一直在河南河北之地与官军激战,并最终南窜勋阳、襄阳吗?却为何,到了山东来了?
说起来,罗汝才能不按历史的真实走向南窜向湖北襄阳,却来山东,却是源于李啸的一次小小的改变历史的举动。
今年春际,罗汝才手下大将东山虎的属下一部,窜入山东蒙阴县的蒙山上,与当地匪部合流,相机攻占县城起事,后被蒙阴县令董加谟邀请李啸军迅速击败。
李啸不知道,正是自已的这一举动,竟造成了一场蝴蝶效应,成了罗汝才部进入山东的契机。
李啸军攻占蒙山之后,残存的十多名东山虎部属下立刻逃离,几经辗转,返回了河北之地,立刻向东山虎禀报了山东的实际情况。
因为这些人的提醒,东山虎随即向其他进入山东的匪徒下达命令,要他们密切注意山东的当地局势,随时禀报情况,若有不利,紧急撤回。
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从此开始不时向他禀报消息的匪徒,最终把山东之地朱大典刘泽清等人与雄唐卫指挥使李啸内战的消息告诉了他。
东山虎随即把这个消息告诉本营统帅罗汝才,头脑敏捷外号曹操的罗汝才,立刻知道,机会来了。
现在这山东兵马互相攻伐,不论谁胜谁负,其内部必然削弱空虚,那么,自已趁乱而入,当是极好的选择。
于是,在趁着王朴与左良玉不合的天赐良机,罗汝才部立刻跳出包围圈,一路向东行至兖州之境。
“传本帅之令,攻下曹州后,全军大掠三天,再向其他州县进军。”罗汝才一脸得意的冷笑,刷地拔出腰刀,向全军大声喝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官军大败
罗汝才部流寇,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攻下了兵马稀少,不过寥寥一千几百号兵马的曹州。曹州县令张绍荣兵败身死,全家被杀尽。
攻占曹州后的流寇,立刻露出了凶残的本性,纵兵全城大掠,烧杀**秽之状不可形容,曹州顿成人间地狱。
三天后,曹州已成断壁残垣的一片废墟,从曹州各地收罗掳获的万余百姓被收编入流寇军伍之中,充为马前卒和炮灰。
经此一战,罗汝才部大大扩充,已近6万余人。
在罗汝才的部队中,最精锐的一部,是他从陕西起家时所带之兵,称为老营军,约有五六千人,皆为骑兵,在其队伍的最后位置押阵,然后前面一部便是早先投靠其部的马军部众,再前一部则是步军部众,最前面的则是最新被抓入其军的新附百姓,称为新附军,作为全军的开路之军与炮灰部队。
流寇的这种行军布阵,有其独有的狡诈之处。
那就是若前军获胜,便可全军鼓噪而上,利用人数优势将敌军击溃。而若前军战败,则能立即后军变前队,迅速从战场上撤离,这样一来,顶多损失那些炮灰新附军与一部分步兵,大部分的马军与老营军则得以保留。这些人马,随时又可裹胁新的百姓加入,从而迅速东山再起,成为明军怎么也剿灭不完的头痛对手。
罗汝才随即下令,大军立刻再向东行进,攻击巨野县。
在罗汝才之军快到巨野县之际,罗汝才部遇到了李懋芳与刘泽清统领的山东兵马主力5万余人。
这批山东兵马中,没有李啸的军队。
刘泽清对李啸又恨又惧,故这次征集山东各地卫所兵马之时,故意不征雄唐卫的兵马。共从各地卫所征得兵马近2万,加上驻守在济南府的3万常备兵力,共召集大军5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往兖州而去。
进军巨野的罗汝才。心情极好,此时的他,正躺在一张特制的由几十个人所抬的在帐篷中,他身旁。是几名新近掳来,正在哀哀哭泣的曹州女子,她们全部赤身**,一边哭泣一边被罗汝才狞笑着尽情发泄兽欲。
罗汝才为人极其好色。罗汝才起事前,娶不上媳妇。最喜调戏良家妇女,为全村百姓所痛恶。当了流贼首领之后,身边有从各地掳掠而来的美女不下百名,个个颇有姿色,供罗汝才尽情玩弄。当某个女子被其玩腻后,便将此女或杀掉,或赐于手下部将,随即又有新的女子被选了进来。这种夜夜当新郎,**遍天下美色的快乐,才是罗汝才喜欢做流贼的真实理由。所谓的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个哄骗百姓的可笑口号罢了。
为了方便行**。罗汝才特制了这由几十个人才能抬起的大帐篷,人称锦帐,在战事有把握之时,他便不着盔乘马,而是在这让人抬着走的大帐篷中尽情**乐。
曹州如此顺利地被攻下,罗汝才志得意满,心下满是对山东兵马轻视之情。故在路上如此大咧咧地乘坐这锦帐之中,一路行**地去攻打巨野县。
在巨野县城外的麒麟镇,罗汝才部与正一路向曹州方向疾进的李愗芳刘泽清部相遇。
“敌将何人,敢犯我山东地界!”一身明盔明甲的刘泽清。扬鞭跃马,行到阵前,对着罗汝才部大喝道。
已紧急换了盔甲的罗汝才,缓缓纵马来到与刘泽清一箭之外。同样沉声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明狗,敢挡我罗大帅之路。”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三十六营流贼之一的罗汝才啊。狗入的流贼听好了,本将乃是山东总兵刘泽清,尔等若是识相,速速下马投降。可饶尔等不死!”刘泽清冷喝道。
“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逃跑将军刘泽清啊,哼,尔这等无用之将,还敢挡我替天行道义军之路,今天,老子就要砍了你的狗头来撒尿!”罗汝才纵声大笑。
罗汝才手下军将与兵士亦皆放声大笑。
刘泽清恼羞成怒,大吼道:“全军出击,斩杀流寇,有功将士,可得重赏!”
罗汝才亦大吼道:“弟兄们,把这股不知死活的明狗子全部杀了,杀了这股明狗子,山东之地,再无人能挡我军了。”
双方大军几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喊,随即展开激战。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刀剑相砍的叮当声,与人受伤濒死的惨叫互相叠加,一并被掩盖在漫天扬起的尘土中。
不多时,罗汝才部开始不支,最前面的阵脚开始不断后撤。
杀得一脸血污的东山虎跑了过来,急急禀报道:“敌军士气正旺,难撄其锋,我军新附之兵为多,一时难胜,不若退而歼之。”
罗汝才咬牙道:“好,就依你之计而行。”
正指挥全军血战的刘泽清,忽然看到一副奇异的情景。
许许多多的流寇,开始纷纷向后撤退,同时边撤边抛扔出大把的银子、铜钱、和绸缎布匹之类金钱财物于路上。
这是流寇的惯用伎俩,交战不利之时,抛洒金钱财货,利用明军对财货的贪婪,使其陷入混乱抢夺之中,从而让自已顺利逃脱或回军掩杀。
刘泽清的几万军兵登时秩序大乱,这些饱受欠饷之苦的军兵,有如恶狼看到肥嫩的羊羔一般,再也顾不上追击敌兵,而是纷纷开始疯抢流寇抛下的财货。甚至有军兵为了争抢财货而互相砍杀。
“不能捡,这们这些混蛋,快快追击敌兵,不要中了流寇的诡计啊。”刘泽清纵声大吼,他与手下的家丁队伍砍杀了十几名疯狂捡拾财物的军兵,却丝毫不能对这些已被这遍地财货弄得丧失了理智的军兵产生任何行动。
巡抚李懋芳急急纵马行了过来,神行紧张地对刘泽清说道:“刘总兵,现在军队如何混乱,若敌军复掩杀而回,我军何以挡之?”
同样一脸焦急之色的刘泽清来不及回答,便立刻惊恐地看到,对面之处罗汝才之部,已是后队变前军,由精锐骑兵组成的老营军,组成楔形战阵,向刘泽清部呐喊冲来。
老营军的后面,流寇的马军,步军,新附军,亦逐次尾随跟进。
“我军完了。”刘泽清一颗焦急的心,顿时落入冰渊之中。
脸色灰败的他大吼道:“全军速速撤退!”随即,在罗汝才部的楔形阵尖快抵达自已那混乱的军伍之时,山东副总兵刘泽清与李懋芳等人,连忙带领全部家丁与骑兵,掉头而逃。
在罗汝才这五六千精锐老营兵组成的楔形战阵的剧烈冲击下,主帅逃跑的刘泽清部5万军兵,立刻全部崩溃了。
是役,官军大败,只有1万多人溃散逃脱,罗汝才部追亡逐北,斩杀官军近3万之众,另有1万多官军兵马投降流寇。
罗汝才挥舞佩刀,纵声大笑:“明狗子此败,山东再无人可挡本帅之兵锋矣。”(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李代桃僵
暮色苍茫,漫天如血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地堆于天空,有如一幅巨型抽象画。◎頂點小說,
被如血暮色浸染得同样暗红一片的地面上,一支队伍散乱,几乎不成阵列的军队,人人脸带惊恐万丈之情,正沿着官道,向着济南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支在暮色中仓皇逃命的军队,就是刘泽清部战败溃逃的队伍,这些只剩万把人,被流寇杀得破了胆的官军,尽管后面已看不到有流寇追兵赶来,但他们却丝毫不敢停下逃命的脚步。
刘泽清等人,一路疾逃,沿途的巨野县、兖州府皆不敢入,这些人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尽早赶回济南府,躲入济南府那巨大宽厚的城墙之后,以结束这噩梦般的战败历程。
过了兖州府后,一脸黑沉的山东巡抚李懋芳与副总兵刘泽清分道扬鏣,刘泽清兀自向北疾奔回济南,而李懋芳却掉头向东,带着一众护卫,直奔李啸的雄唐卫而去。
李懋芳,字国华,号玉完,明代上虞人,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中进士,初任福建兴化县令,随后一路高升,最后被首辅周延儒提为左副都御史,周延儒倒台后,因朝中两派角力的结果,向来以孤介自守,不参与结党营私的李懋芳,最终取代被贬职的朱大典,继任山东巡抚兼山东都指挥使。
李懋芳上任之初,便感觉自已在山东有处处受掣的感觉。
这位初来乍到的文官官员,被担任都指挥佥事兼山东副总兵的刘泽清极其轻视,带头对其阳奉阴违。尤其是在军事上,基本上山东一省之军事,都是刘泽清说了算,李懋芳虽内心极其愤懑,但心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已不懂军事。只能忍受刘泽清的专横跋扈。
这次向南援救曹州的行动,便是由刘泽清全权决断,李懋芳竟然在一旁难以置喙。不过,为了尽快完成击退流寇的皇命,李懋芳又一次忍受了刘泽清的骄横与擅专。
只是这次近5万大军的阵战大败,让他彻底看清了刘泽清的无能。
跟随逃回的路上,李懋芳思虑了很久,终于在过了兖州府后,他做了个决定,不随刘泽清返回济南府。而是直奔雄唐卫向李啸求援。
一个堂堂的巡抚兼都指挥使向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求援,这听起来,颇为滑稽。但李懋芳已顾不上这些所谓的面子问题,现在的局势如此严重,山东能战之兵马几乎尽失,除了能向尚有可战兵马的李啸求援,他还能去找谁呢?
而且,李懋芳清楚的知道,要是山东的局势再糜烂下去。任由流寇在山东肆虐的话,他这个巡抚,也就算是当到头了,罢职回家还是小事。弄不好,皇帝一怒之下,砍了自已的脑袋都有可能。
所以巡抚李懋芳向李啸求救,也可以说。是在拯救他自已。
带着十几名护卫,纵马向雄唐卫疾驰而去的李懋芳不知道,积极自救的他。已经有人打算来他的脑袋来顶罪了。
在他率众离开刘泽清的溃兵队伍时,他背后,一双阴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离去。
阴狠地在背后盯着他的人,便是刘泽清的亲随李化鲸。
见李懋芳离去,李化鲸悄悄地与刘泽清并马而行。
“大人,眼下我军大败,大人要速作决断啊。”李化鲸双眼之中,冷光闪烁。
“我军如此惨败,悔之何及。只得收兵回济南府,再向朝廷告罪了。”刘泽清脸色灰暗地长叹道。
“大人,你可想过,我军如此大败,几乎尽丧山东兵马,现在流寇肆虐山东不可复制,朝廷若知了此消息,我等轻则治罪入狱,重罪当街斩首啊。”李化鲸的声音,冰冷之极。
刘泽清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一咬呀,对李化鲸喝道:“那当如何?总不能去投降流寇吧。”
李化鲸连忙说道:“大人,若投流寇,大人的全部身家名誉,可就皆化乌有了。这事断不可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当如何?”刘泽清满脸焦躁。
“大人,在下有一计,李代桃僵。”李化鲸低低说道。
“详细说来。”
“大人,可趁现在巡抚李懋芳去雄唐卫求援之际,我等紧急上书朝廷,就说,此次战败,皆是那巡抚李懋芳不懂军事,却要强行指挥,一直不听刘大人之固守坚城与敌周旋之建议,强行要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与流寇进行野战,刘大人你苦劝不听,终致此败。”李化鲸说完,一脸阴狠的冷笑。
“嗯,不错,好个李代桃僵之计啊!这样一来,朝廷若要问罪,定会先拿李懋芳开刀,我等最多有个作战不力的轻罪,而且,因为有战前这番苦谏,说不定,还会有功无罪。”刘泽清脸上泛起了怪异的笑容。
“化鲸你速拟奏章,就按你所言写好,速速派人送去兵部。”
“是,学生遵命!”
。。。。。。
在李懋芳等人纵马向雄唐卫奔去时。李啸正在马耆山前,热烈欢迎从澳门买马回来的赵杰、上官云杰及三个葡萄牙人。
285匹健壮的柏布马被赵杰等人牵到李啸面前。
李啸欣喜地观看这些万里运来的珍贵马匹,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他看到,这些马,基本上身高都在150公分到160公分之间,毛色皆为灰色、黑色、栗色、骝色、深骝色与深棕色,头型长而狭窄,耳朵长度中等,鼻梁有点凸起,鼻孔的位置较低,眼睛看起来极其有神。颈部长度中等,弓弯强壮,四条腿精致强健,蹄子很硬,没有钉马掌的蹄子踩在地上都是槖槖有声。
“真是好马啊。”李啸赞叹道。
赵杰随即跪地禀报:“在下赵杰,已从澳门采购回285匹柏布马,本已采购300匹,沿途死亡15匹,请指挥使大人责罚。”
李啸扶起他,安慰道:“海路迢递,马匹死亡在所难免,300匹马只有15匹死亡,倒是大功一件。”
谁知他这路一说完,一旁的上官云杰也跪下禀报道:“请大人恕罪,我等回来时,买了马匹后,船上用丝绸所换的银两,还剩余3万多两,可惜路遇大批海盗,将剩余银两全部抢去。属下无能,请大人治罪。”
“何处海盗,竟如此大胆,敢抢我大明水师之船?”李啸皱眉而问。
“禀大人,抢我军水师船只的海盗首领,名叫郑芝豹。”(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巡抚求援
上官云杰说完,李啸不觉心下一惊。『頂『点『小『说,
读过明史的他知道,这个郑芝豹,乃是在东南海域纵横无敌的郑芝龙的三弟。
1628年,长期与明朝为敌的大海寇郑芝龙,接受了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安,率全体部众加入明军水师,并被任命为海防游击。
据史载,郑芝龙部加入明军后,积习难改,仍喜假扮成海寇在海上截掠商船。若是熟悉商船,则每艘视船体大小,交保护费3千至1万两。若是陌生船只,则干脆连货带船一并抢走。
李啸没想到,这个郑芝龙的三弟郑芝豹,竟然连同为明军水师的船只都敢抢。
“哼,这个郑芝豹,倒是狗胆包天,连我军的财物都抢。”李啸咬牙怒喝。
“禀大人,郑芝豹率一众海寇,最初本欲将我船只全部截夺。在下忙向其说明,说这是我雄唐卫的明军水师之船,所运之马匹乃是为了抗击鞑子所买。这帮海盗方极不心甘地放我等离去,但却将船中所有银两一并夺走。”上官云杰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痛恨之状。
“狗东西,总有一天,老子要你们这般狗杂种见识我李啸的厉害,把这抢去的银子,加倍地给老子还回来!”李啸心中大怒,脸上强忍没有发作。
李啸扶起上官云杰,温言勉慰道:“你们能顺利回来就好,银子被抢了可以再赚,若你们有个意外,那才是我李啸最大的损失啊。”
上官云杰一脸感动,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从一个厚大的袋子里拿出一大把近半米高的绿色草料。
“大人请看这个。”上官云杰手指这绿色草料,一脸欣喜的笑容。
“这个,却是何物?”李啸问道。
“大人,这是美州玉米草。乃是我们在澳门发现的,当地葡萄牙军队用来饲养马匹的专用草料。我等用了几十两银子,才换来这一大袋呢。”一旁的赵杰笑着抢答。
“大人,这玉米草的原产地,那些葡萄牙人说是来自什么美洲墨西哥,在下也不知是在哪里。这玉米草可是好东西啊,茎秆粗壮,枝叶繁茂,质地松脆,具有甜味。比一般如紫云苜蓿之类的普通牧草强多了。这东西马、牛、羊、猪、鱼、鸡、鸭、鹅都喜食。且再生能力强,只要不割掉分蘖之处,每隔个20来天又可收割一次!每亩草田可以出产茎叶3万斤以上!”上官云杰一脸喜色。
“真有这么多么?”李啸一脸惊讶。
“在下在澳门亲眼见过,这玉米草随割随长,好侍弄得很。不仅适合在肥水好的地块栽培,同时也可在贫瘠土壤上栽种,我雄唐卫多贫瘠盐碱之地,正好大规模种植此物。不单可以用来养马,养牛羊猪鸡鸭鱼等皆可。这样一来。我雄唐卫日后,当可不缺肉食了。”赵杰说到这里,一脸向往之状。
李啸心下大喜,他暗自想道。有了这个玉米草,雄唐卫内的马匹养殖与肉食生产,都可以规模化开展进行了。赵杰等人此番澳门之行,带来这么多好东西。实在是太划算了。
“各位此行漂泊辛苦,但真是收获巨大。我李啸,代表雄唐卫的百姓与军兵们。感谢各位了。来人,看赏。”李啸一脸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被郑芝豹抢走银两的愤怒,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大人。”赵杰与上官云杰齐齐拱手。
李啸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三个葡萄牙人却站着不动,他们用期待而内疚的眼神望向李啸。
李啸脸上露出微笑,他很明白这三个葡萄牙人在想什么。他们一定是想要赏赐,却又因为路上被海盗抢走了银两而负疚。
李啸唤来侍卫,给每个葡萄牙人130两赏银,赵杰与上官云杰每人100两赏银。葡萄牙人每个人多发的30两,便是当日他们提出用丝绸换种马建议的奖赏。
当时李啸留了一手,怕他们一去不归,故提出要等他们回来后再给,现在三个葡萄牙人皆随船归来,李啸自然毫不犹豫地兑现了自已的诺言。
“各位这五个多月的海上生活确实辛苦,这些银子,便赏给各位了。”李啸一脸笑容地给他们逐个分发赏银。
阿弥额尔脸上满是感动之色,他眨着蓝色的眼睛,率先开口说道:“指挥使大人,你真是言而有信之人,我真诚地希望上帝保佑你。”
“我认为李大人完全具备了骑士的七种美德,尤其是第四美德---慷慨。”说这话的是萨琮。
拂朗亚兰达挠了挠头,这个以前一直想脱离李啸军而去的葡萄牙人,脸带尴尬之色,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赞美之词,只能向李啸充满歉意地耸肩微笑。
“三位先生,谢谢你们的赞美,我更希望你们能长期留在我军中,为我虎啸军创造更多更好的火器。那么,我李啸,一定还会有更多的赏赐给你们。“李啸微笑着对三人说道。
三个葡萄牙人一并再致谢意,随后,方与赵杰等人一起下去休息。
李啸随即叫来牧场区负责人丁威,让他带着一众手下,将这些辛苦运回的285匹柏布马,和那一大袋玉米草一齐带回牧场区,好生放养马匹及种植草料。
众人刚散,正欲休息的李啸,得到了亲兵的紧急奏报,说山东巡抚李懋芳已到雄唐卫,要立刻见李啸这位指挥使。
李啸心下大惊,这位山东巡抚李懋芳,自其上任后,李啸还一直未与他打过交道,本来自已打算择日去济南府拜访他,以尽下属的礼节,却万没想到,今天,他竟没有任何通报地自已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啸不敢怠慢,连忙率手下众将,前去迎接。
经过了三天狂奔,终于赶到雄唐卫的李懋芳,风尘仆仆,满脸憔悴,牵马站立的他看到远远前来,身着官服,一脸恭敬之状前来迎接自已的李啸,心下徒地一酸,险下滴下泪来。
李懋芳心下暗叹,唉,本官堂堂一省巡抚兼都指挥使,竟然如此屈尊亲自跑来向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求救,大明朝内,我李懋芳算唯一一人了。
正思忖间,李啸一众将领已行至面前几步外,立刻向李懋芳跪地行礼。
“下官李啸,参见巡抚大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兖州危急
“李指挥速速起身。”李懋芳脸上挤出笑容,伸手虚扶。
李啸起身,仍恭敬地向李懋芳拱手而道:“下官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唉,本宪现在是。。。。。。”李懋芳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露无奈而懊恨的神色。
李啸心知有异,低声说道:“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下官去议事大厅详说。“
在狮子峰的议事大厅中,李啸屏退旁人,与李懋芳单独密谈。
听完李懋芳长吁短叹地讲述完这次战败的经过后,李啸亦是眉头紧皱。
“哼,刘泽清轻敌冒进,如此轻易地中了敌兵圈套,真真罪无可遣。”李啸站起身来,双眼之中,满是愤恨。
“当时本官亦曾提醒他要小心,毕竟流寇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恐难骤胜,奈何此人刚愎自用,不听我言,还以本宪是文官而嘲弄之,现在官军大溃,此人又只会躲入济南府中保存实力,着实可恨之极。待山东之战结束后,本官定要向朝廷重重弹劾于他。”李懋芳在一旁咬牙恨恨而道。
李啸长叹一声,脸色凝重:“在下只恐流寇如此大胜之后,其势愈炽,官军再难压制于他了。”
“正是如此,现在我山东兵马大部已失,流寇猖獗难制,若复要等到官军从他处调来镇压,则山东各处只怕均已是崩坏涂炭了。如此燃眉之急,如何解之。“李懋芳一脸焦急至极之色,双眼直直地望向李啸。
李啸看得懂他的眼神,只是,他保持了沉默。
李啸很清楚,如果按李懋芳所说的,与官军作战时便有6万之众的流寇,到了现在,估计又裹挟了新的百姓,恐怕8万都不止了。
而雄唐卫可战之兵只有5700人。要去对付正士气高昂猖獗一时的8万流寇,决不是件容易之事。
而且,这些流寇作战方式极其灵活,忽聚忽散。胜则进,败则退,并不以逃窜以耻,这样一来,就算拥有武器与装备优势的李啸。精心设得巧计,也很难毕其功于一役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么,就只剩下拼消耗一条路了。
李啸知道,8万流寇之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2至3万人,但是敌兵的数额实在巨大,哪怕是拼消耗,自已也不一定拼得过。
李啸是个精细的人。不打无把握之仗是他的底线,所以,尽管李懋芳断断续续地说了那么多,但在自已没考虑清楚如何作战之前,李啸始终没表态。
“李指挥,山东如此危急,我等身为守土官员,如何可坐视大明国土沦陷,百姓生灵涂炭啊。”李懋芳见李啸一直不说话,心下愈急。话语之中,满是无奈。
李懋芳这般话语,几乎是在哀求李啸出兵了。
李啸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又仔细思虑了良久。终于在心中拿定了个主意。
“于今之计,普通州县恐难分兵保全,唯一的办法,便是集聚兵力于一处,依凭坚固的府城固守。挫敌锐气于坚城之下,待外省援兵一到。两处夹击,方可取胜。”李啸缓缓地说出自已的看法。
没想到,李懋芳听了李啸这般话语,却似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急急说道:“李指挥此计甚好。莫非,李指挥是打算凭据兖州府城而守么?
“正是此意。且待一两日,我军将粮草器仗等物准备齐全,便立刻出兵兖州。”李啸平静而坚定地说道。
“好!那到时,本宪与李指挥一同出发。”李懋芳一脸欣喜,双眼之中,满是希冀之色。
谁也没想道,只过了一天,李啸全军正在紧张准备明天一早出发之时,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神情焦急而匆忙地赶到了雄唐卫。
这一位,来头却是颇大,乃是当今鲁王朱寿鋐之弟泰兴王朱寿镛。
朱寿镛时年三十八岁,一张保养得颇好的白晳脸庞上,三绺清髯修剪得极好,只不过,这看上去颇为儒雅俊秀的面孔上,却满是因为长途奔波而凝结的汗垢与灰尘,显露着明显的焦急与恐慌。
听得此人来了,李啸与李懋芳均觉心下一沉。
明朝对宗事限制极严,非特殊情况不得擅离封地,若是有事要去外地,需得事先向朝廷禀报,得到批准后,方可在限定的时间内离开与返回。
这些形如囚徒一般的宗室子弟,在没有朝廷批准的情况下,擅离属地,乃是重罪。史载,崇祯九年时,唐王朱聿键见鞑子入关,乃集义兵北上勤王,却被勒令解散兵伍,随后被关于凤阳高墙大狱之中治罪。其唐王封号也被剥夺,崇祯改封其弟朱聿鐥为唐王。
这个泰兴王朱寿镛,今天竟然冒着违搞朝廷定制的重大罪名,亲自来到李啸的雄唐卫,可以想见,现在局面已崩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李啸与李懋芳两人不及多想,急急前来迎接。
李啸等人来到朱寿镛跟前,方欲行礼,便被朱寿镛立刻打断。
“局势如此危急,便不来这些虚礼了。”朱寿镛叹息着虚扶起两人。
“王爷,现在兖州境内,敌情却是如何?”李懋芳在一旁小声地问道。
朱寿镛听他这般一问,咬牙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叹气说道:“前几日,山东官军被流寇打得大败,贼势大盛,一路裹胁民众加入。那巨野县令赵延庆,见贼众如此汹涌而来,被吓得弃城潜逃,巨野县城,遂不战而降。贼势愈加猖獗,据说已有8万之众,正一路声势浩大直向兖州府城袭来。现在兖州府中,王府守卫不过千余人,另有任城卫一部两千余久疏战阵之兵,如何可守之!故本王在这万不得已之时,乃不顾祖制,特来雄唐卫请李指挥使紧急出兵,入援兖州,则兖州之地,尚可有保全之机啊!”
朱寿镛说到这里,这位往日时养尊处优的王爷,眼中竟有欲要滴泪之状。
李啸一脸紧绷,眉头紧皱,他没想到,现在山东的局势恶化得如此之快,这内地的明军,怎么就到了这般不堪一战的地步。
“李指挥,我等需紧急出兵,不可贻误了战机啊。若是汉寇攻陷了兖州,把大明宗室的鲁王一族掳去,这失陷亲藩,可是族诛之罪!我等山东官员,只怕皆无活路矣。“脸色煞白的李懋芳在一旁,颤声对李啸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兵发兖州
在朱寿镛到来的这一天下午,李啸下令,虎啸军全体战兵,立即出发。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旌旗蔽天,盔甲耀目,铁流滚滚,精神抖擞战歌高扬的全体虎啸军军兵,排着整齐的阵列,沿着已修了一半的明光大道向西疾进而去。
虎啸军行进,极其严整有序。最前头,是80名哨骑前行探路,其后,是虎啸军的步兵部队,其中盾兵600人,枪兵2000人,横行队200人,镇抚队30人,逐次而行。
步兵部队之后,是火器部队,包括火铳兵2000人,红夷大炮16门,普通火炮100门。
跟随火器部队行进的,是后勤队480多人,押送着8000石粮草行进。另有医疗队80人,辅兵1070人跟行。
队伍的最后,是突骑队300人,哨骑40人,作为最后的押阵。李啸带着泰兴王朱寿镛、山东巡抚李懋芳、以及自已的幕僚陈子龙等人,在护骑队的簇拥下,一并打马前行。
整个虎啸军全部战兵约为5700人,辅兵与后勤医疗等加起来,另有约一千六百多人。
李啸将整个雄唐卫的可用兵马全部带上。敌军如此势大,现在俨然已是山东最后的柱石的雄唐卫指挥使李啸,不得不把全部兵力都用来奋力一搏了。
现在雄唐卫中,李啸另从辅兵预备役中抽出1000人,扩选为辅兵,由南和区民政司分所长常正与东升区民政司分所长付铁临时带领,在李啸率军离开的这段时间中,共同守卫雄唐卫。
而雄唐卫这段时间的全部工作统筹与开展。李啸任命蒙山特别区区长李长材为总负责人,商业司司长李忠文协助。
一路上,军纪整肃、秋毫无犯的虎啸军,受到了沿途百姓的热烈欢迎。
李啸军出兵抗击流寇进犯的消息。不知怎的,竟在这一二天内,迅速地传遍了雄唐卫附近县镇。
这些纯朴善良的百姓们,闻听消息后,纷纷带着食物。来到明光大道旁,拿出自已都舍不得吃的米酒、鸡蛋、熟肉等物品,硬往虎啸军的军兵们的怀里塞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军兵竟然纷纷拒绝接受,而且言语客气,说什么虎啸军有严格规定,不得擅拿百姓一钱一物,而且自已每天都有粮饷,这些食物还是留着乡亲们自已吃。让送行的百姓们感慨不已。
朱寿镛与李懋芳两人见状,皆是不住地点头赞叹。这大明官军,能这般受欢迎,整个大明朝中,李啸是独此一人了。
幕僚陈子龙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这位满怀济世报国之心的热血青年,心下暗叹:“李大人治军如此严格,那宋代冻死不穿民衣,饿死不入民宅的岳家军,也不过如此吧。”
最后还是李啸下令,为防止行程受阻。保证行军速度,由刘扬壮的后勤队统一接收乡亲们的馈赠,这才让军兵们从热情的百姓们怀中挣脱出来。
望着烟尘滚滚大步离去的虎啸军,沿途观望的百姓犹是感慨不已。
“李指挥使大人亲统大军。去为咱山东的百姓抗击流寇,真真了不起啊。俺听说,咱们山东的官军被流寇打得大败,流寇在兖州可猖狂着呢,逢人便杀,有物便抢。真真禽兽一般。”
“哼,俺也听说了,那流寇简直比禽兽更恶毒,奸杀掳掠,无恶不作,这兖州的百姓,可真是遭了大难了。”
“唉,幸亏咱们青州府有李大人,才保得咱们这一方清平安靖。李大人心存仁厚,现在又去解救兖州的百姓,真真是万家生佛再世啊。”
“等俺长大了,俺也要去投李大人的虎啸军,杀流寇,杀鞑子,就象李大人说的那句话一样,为天下穷苦百姓寻一条生路。”
。。。。。。
李啸率军一路前行,沿明光大道的各县县令,也纷纷送来米粮肉食等馈赠。
尤其是蒙阴县令董加谟,更是率领全县百姓出地相迎,并赠给李啸军米粮2000石。
董加谟表面如此大方豪气,其实心中计算得极为精明,他知道流寇若攻下整个兖州后,向东行进的第一个县城,便是他的蒙阴县。所以,这位曾邀请李啸军蒙山剿匪的精明县令,把阻挡流寇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李啸身上。
李啸向董加谟深表谢意,并向他保证,自已一定会在兖州之地打败流寇。董加谟闻言,欢喜得合不拢嘴。
见到自已的队伍这般受欢迎,李啸军兵更加豪情满怀,满江红军歌唱得高入云天,每个人都深深地为自已是虎啸军的一员而骄傲自豪。
李啸全军西行至蒙阴县后,折向西南,全体军兵日行夜歇,每天只睡四到五个小时。一路行经泗水,曲阜等处,终于在五天之后的上午,走得疲惫不堪的李啸军兵,远远地看到了兖州府城那模糊的身影。
洪武十八年(1385),明太祖封其第十子朱檀为鲁王,藩兖州,升兖州为府,隶属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复置嵫阳县为兖州府治所在地,辖济宁、东平、曹、沂四州二十三县。
李啸记得前世读过的历史中说过,明代的兖州,是由嵫阳县改建而成。城池位于泗河拐弯处,凭依着北部防山余脉而建,清澈的泗水河从城池的南面折向东边流过。整个兖州城,呈东西长而南北短的形态,经历年扩建改制后,整个兖州城的城墙长达十四里又两百步,成为山东数一数二的大城。
最让人称道的是,兖州城的城墙高达十米,全部包了厚实青砖,城墙宽度是达到了近七米,可并五马而行。上面女墙,堞垛,箭楼等防御设备一应俱全。全城共开了三座城门,分别是东、西、南门,每个城门都建了瓮城,大大加强了府城的防御力。
全军向着兖州城直行而去,王爷朱寿镛一脸喜色,急急向正在沉思观望的李啸走过来,他手指着城墙上的明军旗帜,连声说道:“我军来得及时,现在敌军应该还正在济宁州一带烧杀掳掠,尚未来到此处,我军速速入城要紧。”
朱寿镛一口一个我军,让李啸心头喀碜得慌。他随即点头同意,全军绕向南门,渡过那座泗水大桥,准备由南门入城。
行过泗水大桥时,李啸仔细观看了这座座建于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的泗水大桥。
整座大桥长约200米,宽8米,桥身有15孔,纯以巨石砌成,气势宏伟,造型优美,有‘鲁国石虹‘之称。桥面两边石栏及护板雕刻精致,两端还有石狮水兽等装饰。据记载,此桥建筑耗银数十万两,历时五载方建成,在当时为全国二十四名桥之一。数百年中此桥都是南北交通的要冲。
李啸记得历史有记载,清代康熙、乾隆、光绪时及1957年的大洪水中,该桥均有所毁坏,历经重修改建,基本上尚保持原貌,在他的前世,为兖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李啸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座精美的桥梁,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虎啸军前头,忽然喧哗不已。
李啸等人正惊疑中,忽听得南门瓮城之上,一个炸雷似的声音猛地响起:“狗入的李啸!竟敢带兵来此,尔等休逃,且吃我军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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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见面冲突
李啸心中猛地一惊,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纵马向前赶的李啸,远远地听到前头自家甲部将领张行猛怒吼回道:“娘个x!哪里来的狗东西,老子千里迢迢来此救护兖州,你他娘的不开城门欢迎我军入城,还敢辱骂我家大人,还想向我军开炮!你们这些肮脏泼货,莫不是活腻了么!”
李啸正欲说话,旁边的泰兴王朱寿镛却已急急纵马地掠过了他边,行近南门外,一脸急色地对着城头上喊道:“城上可是徐州卫的来援将士么?万万莫要开炮!都是大明官军,岂可无端自戡!李啸之军乃本王亲请,还请将士们速速开门为是!”
城头一阵喧哗,随即楼上一个峻刻的声音响起:“在下不知是王爷回来,还望恕罪。只是我军与那李啸往日有重大怨仇,心中之愤着实难平。既王爷您这般发话,在下如何敢不遵,日后再与那李啸计较便罢!”
随即此人立刻发话:“打开城门,迎接王爷入城。”
李啸心头一颤,原来,这兖州府竟然还去南直隶的徐州卫援请了兵马,难怪他们对我军这么熟悉。
想起当日李啸全军,在碑廓百户所与徐州卫的兵马那番大战,杀得徐州卫军兵尸横遍野,主将大败溃逃的情形,李啸心中满是感慨与无奈。
唉,这世界怎么这么小,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城门轰然大开,李啸全军与朱寿镛、李懋芳等人一并入城。
李啸眼见得一行人脸色阴沉地从城墙上下来,他定睛一看,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竟原来是徐州卫指挥使刘知俊与其家丁队长董茂。
李啸心想,难怪刚才的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正是董茂这厮这般喊叫。
刘知俊董茂两人快行至朱寿镛面前时,欲下跪行礼,被朱寿镛赶紧扶起。
“刘老将军,莫要来这般虚礼了。你来带徐州卫将士来援我兖州,本王不胜心慰矣。”朱寿镛一脸感动之色。
“鲁王亲派郡王前来相邀,在下安敢不从。我等得到鲁王大人的援请后,便立刻出兵赶来。总算于昨天赶至府城,今日方接管了这城池防御。”须发皆白的刘知俊拱手而答。
李啸心下暗想,历史上说,鲁王朱寿鋐无子,刘知俊所说的郡王。应该是泰兴王朱寿镛的长子朱以派。
按真实历史的走向,鲁王朱寿鋐于崇祯九年去世,继任鲁王者,为朱寿镛,朱寿镛继位三年多后便死了,随即又由其长子朱以派于崇祯十二年任鲁王。
这位朱以派,更是命途多舛,仅仅只当二年多鲁王,便在崇祯十五年之时,因清兵入寇山东攻克兖州后。为不落于清兵之手,自缢身亡。长子朱弘及弟朱以衍、朱以江一并殉难。两年后其弟朱以海嗣位。后来,成为了明末著名的鲁监国。
刘知俊董茂两人,参拜完朱寿镛之后,又向一旁的山东巡抚李懋芳致礼。
李啸一直保持沉默,冷冷地看着两人。
刘知俊与李懋芳致礼完,瞥见旁边一脸冷峻之色的李啸,他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刘某没想到啊,忘恩负义出卖恩主的小人。今天竟然也坐到了指挥使的高位。”
朱寿镛闻言,眉头顿是紧皱,李懋芳亦是一脸沉重之色。看来,两人之间。又要开始好一场摩擦了。
“刘指挥使,李某与王铭世之间的恩怨,你等外人,其实难知。我可以告诉你的便是,李某做事,向来坦荡磊落。决非你所说的忘恩负义之辈。”李啸平静地回答道。
“哼,李啸,当日我徐州卫四千精锐,几乎被你杀尽,现在来援兖州,我等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三千兵马。你说,要不是你,我徐州卫怎么会是今日之状!”刘知俊一旁的董茂,怒喝着说道。
李啸心中突然一乐,忍俊不禁想笑出声,却见一旁的刘知俊忽地老脸通红,正用眼神恶狠狠望着自知失言的董茂,李啸连忙忍着笑,继续保持平静。
朱寿镛在旁边听得满是尴尬,这流寇还未打,自家便先闹不和,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二位指挥使,莫要再作意气之争了,两位都是我大明官军,还是需共同对付就要入寇的流贼要紧啊。”朱寿镛叹气说道。
李啸与刘知俊两位对望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警戒与排斥。
朱寿镛走到两人中间,挽起两人手腕,笑着说道:“两位,什么也别说了,速随本王回府,一并参见王兄吧。”
见到这位王爷放下身段,做出这般亲密姿态来挽回两人的关系,李啸笑道:“王爷客气了,我与刘指挥使之恩怨,已是往事,不提也罢。现在,当然要一齐对付流寇要紧。”
朱寿镛笑道:“李指挥使心胸宽大,格局长远,确该如此,确该如此啊。”
刘知俊脸上又是一红,他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与李啸一起,随王寿镛前往座落于城北的鲁王府。
那家丁队长董茂也低头跟着他们而去,偶尔还会不甘心地向李啸这边瞥上一眼。
山东巡抚李懋芳,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一并而去。
此时,另有王府人员来带着李啸的军伍安排入住,吃饭休息不提。
李啸一路行看,发现这交通要枢之地的兖州市面上,街巷宽阔,两旁民房、庙宇、商铺、欢场、酒家等各类建筑鳞次栉比,倒是好一处繁华之地。
整个街面上,虽有颇多各地所来的外地流民,但并未影响市容与人流往来,往来叫卖的小商贩与三三两两的行人摩肩接踵,在这炽热的夏日,组成了一副极具明代生活气息的市井图。至此,兖州给李啸的印象是,这里完全不似一幅大战将至的情形,与平时的太平安乐之时相比,没什么两样。
见到这般繁荣热闹的景象,李啸心中,却是是十分地揪紧。
现在大战在即,这兖州城中,竟然未做丝毫战备,何以堪忧!
李啸猛地又想起一事,顿时更是眉头紧皱,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他什么也没说。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鲁王府外。
李啸被眼前壮丽恢宏的鲁王府,深深地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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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鲁王府论兵
鲁王府在兖州城北的中央地带,这是朱元璋下令,花费巨资,为其第十子朱檀,也就是第一代鲁王所建造的王宫。
为了保证皇族的安全,也是为了体现皇族的神秘和与众不同,在隔了约两条街的位置,百姓便不允许进来。因此,当李啸等人行到这里时,街上的行人已是瘳瘳无几。
李啸首先注意到,这鲁王府,有点模仿城池的修建模式,四处均建有高大的城墙,完全可以看做是兖州的内城。
据明史记载,鲁王府的城墙高二丈九尺,东西长约700米,南北宽约600米,占地面积极为广阔。并且也和城池一样,开有四处城门,四个城门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
李啸等人来到的,正是南门端礼门。
李啸凝视着鲁王府那巨大的正门,这刷了鲜艳红漆的大门,两面朱红铜铆的门扇十分地厚重端严,象征着大明亲王的高贵权势。
这大门给李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甚至心下暗想,可能那至今未见过的紫禁城内的皇宫大门,也与这门差不多吧。
一旁的山东巡抚李懋芳,则被大门两边那巨大粗壮的石柱上两排镏金大字所吸引,他从左到右,轻声地读道:“羽翼大明辅国邦”、“世镇鲁南泽万年”。
李啸心下十分感慨,这鲁王府,端的是天家派头、气象万千,那大门两边雕得活灵活现的石狮子,个头便足足比州衙所见过的的大了两倍不止,高高的七重丹陛只比京师紫禁城短了两重,仅次大明天子一等而已。
在李啸仔细观看鲁王府的外面之时,已有许多的仆人,从大门旁的小门出来,手持长鞭、上马凳、洒扫用具站在门口,男仆一水儿的茧绸青衣、无翅乌纱,每个人都是眼神居高临下。鼻孔朝天。
在仆人们出来,并立刻打扫门庭之际,小门之中,又涌出许多仪卫司的武官。他们顶盔贯甲,拿着雪亮的刀枪,掌着鲜明的旗鼓,迅速地沿着大门分站成两排。
仿佛掐好了时间一般,在仆人们迅速打扫完门庭之时。两扇厚重无比的朱漆大门,发出吱吱的门铰扭动的声响,缓缓开启。
大门开启后,只见一堆盔甲更加鲜明艳丽的仪卫司的武将兵丁,各各扛着刀枪剑戟一拥而出,仪卫正、仪卫副左右分列,典仗两两相对,众旗牌、校尉雁翅排开,各各肃立。
头戴双角龙纹的乌纱折上巾,身着五章青衣。两肩纹金龙,系着素表朱里的大带,上挂金纹玉龙形珮,下着赤红袜舄的鲁王朱以鋐,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缓缓从大门正中而出。
李啸注意到朱以鋐约四十七八的年纪,鬓边的头发已多有花白,与儒雅雍容的朱寿镛不同,这位鲁王朱以鋐的脸上,多了许多酒色过度的痕迹。微微浮肿的圆脸上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李啸感觉到,这位脸上挤出和气笑容的鲁王,虽穿着崭新贵重的大明亲王常服,却总给人一种精力衰竭萎靡不振的感觉。
朱寿镛率着李啸等一众来人。向朱以鋐跪拜行礼。
“各位免礼,速速起身。”朱以鋐的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与苍老。
众人起身后,朱以寿一一向朱以鋐介绍各人,朱以鋐脸带微笑,与所介绍之人分别寒暄几句。
当朱寿镛介绍到李啸时。朱以鋐那昏沉散淡的眼神,明显的一亮。
“哦,这位便是雄唐卫的李指挥使啊,真真一表人材,英武俊朗。听说李指挥使打叛军,打鞑子,均建得偌大功绩,依孤王看,果是英雄出少年啊。”
看着朱以鋐一脸欣赏的笑容,李啸微笑道:“鲁王殿下谬赞了,下官何以克当。”
“李指挥使客气了,现在流寇压境,兖州岌岌可危,非是李指挥使这样的少年英雄,复有何人能救这兖州啊。”朱以鋐脸上的笑容更显热切。
朱以鋐那带着明显演戏成分的热情笑容,让李啸一时感觉很不习惯,他心下暗想:“这位鲁王如此肉麻吹捧于我,无非是希望我的虎啸军能在这保卫兖州的战斗中,更加尽心尽力吧。”
于是,李啸拱手笑道:“请鲁王殿下放心,在下一定恪尽职守,尽心心力保住这兖州城池,决不让其落入流寇之手。”
“好,好,有李指挥使这番话,孤王便放心了。”鲁王朱以鋐的圆脸,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他边说边亲密地拍了拍李啸的肩膀。
不多时,客套话说完,朱以鋐让众人随他一并入府议事。
李啸随着众人一路前行,边走边看。
明史记载,鲁王宫的建筑物基本分为三部,由南向北方向分别为:“承运殿”(面宽十一间),“园殿”(面宽九间)和“存心殿”(面宽九间)。“承运殿”两庑还有左右二殿,五殿两侧各建屋一百三十八间。四周建有围墙,前设承运门”,后设“存心门”,这便是鲁王宫的主要建筑。另外还有由“前宫”“中宫”和“后宫”,各面宽九间,三宫两侧各建屋九十九间,外建围墙及前后宫门,所形成辅助宫殿群落。
对于一路跟行穿殿过廊的李啸来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进得鲁王宫后,众多宫殿回廊门楼等处,均饰以青绿点金,蓝黛细缀,金涂铜钉,窠拱攒顶,红绡彩云,中画蟠螭,看得李啸眼花瞭乱。
尤其是鲁王宫中,各类假山峰峦叠立,高低起伏,亭台楼阁座落其中,中殿两侧靠后处,则是一座极大的花园,养着仙鹤、孔雀、梅花鹿等珍禽异兽。处处匠心独运,每每巧夺天工,真真说不尽的雕梁画栋,道不完的富丽堂皇!
众人大约行了十来分钟,到了存心殿中,这便是鲁王日常接待重要宾客的地方。
鲁王随即招呼众人落坐看茶。
朱以鋐带头寒暄了几句,很快,话题便进入到了如何防卫兖州抵御流寇之上。
出于对老人的尊敬,朱以鋐先向刘知俊请教要如何守卫兖州。
刘知俊呷了口茶,昂然而答:“禀鲁王,在下认为,流寇虽然势大,但其远来,其势必疲。现在兖州府城中,我徐州卫兵马有3000人,李啸兵马有6000多,加上兖州城中的任城卫兵马2000多人,共一万多兵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乘势击之,纵不能一举大破其兵,也可给其重大杀伤。此后,我军再退回城中固守,敌兵锋芒已挫,如何攻得坚城。待其粮尽,我军出城击之,必可大获全胜。”
鲁王朱以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正要说一番表扬之话,却听得旁边李啸冷冷地说道:“刘指挥使如此作战,李某只恐我军又要步刘泽清部5万兵马战败的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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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李啸定计
李啸这番话刚说完,刘知俊脸上立刻满是怒色,他旁边的家丁队长董茂跳了起来,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大喝道:“李啸,你口出狂言,竟敢如此蔑视我刘大人!告诉你,我刘大人乃是久经沙场之老将,所提之策,乃是久经考虑,深思熟虑之计也。”
李啸冷笑一声,正欲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仆人叫道:“任城卫指挥使冯嚣大人,兖州知府尼澄大人到。”
朱寿鋐连忙让两人进来,然后亲自向李啸等人介绍,随后落坐看茶。
李啸对这个任城卫冯嚣不太熟悉,只见他身体健壮,面皮粗黑,两只大大的牛眼,一脸粗硬的络腮胡子,一副典型的武人外貌。
对于兖州知府尼澄,李啸却因为前世的《兖州史话》一书中,曾对此人详细描写过,故而印象颇深。
尼澄,字登甫,北直隶钜鹿人,崇祯年间进士,崇祯五年时,因前任知府王厂干与鲁王朱寿鋐不和,只干了不到一个月的知府,便被朱寿鋐诬陷入狱,最后死于流放途中。随后由尼澄接任。
尼澄为人,比性格耿直一条筋的前任知府王厂干要圆滑得多,待人接物皆是不卑不亢,和缓有度。但此人内心之中,极有主见,相当机敏决断。在崇祯十一年的清兵入寇山东时,正是此人率领兖州兵将拼力死守,才击溃了来袭的清军,保得兖州府城不失。时任鲁王的朱寿镛大哭而道:“非是尼公救命,我合府皆亡矣。”
尼澄最后由于操劳过度,于崇祯十三年病亡。他死后,兖州百姓集资为他立了德政碑,碑文出自文学大家范淑泰之手。
李啸笑着向尼澄拱手而道:“久闻尼知府大名,今日得见,李某何其幸甚。”
尼澄见李啸如此客气,也拱手笑着回道:“李指挥使少年英雄,多有功业,尼某得见李大人。亦是平生难得机缘矣。”
两人大笑起来,原本紧绷的会议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因两人新来,朱寿鋐让刘知俊又将刚才的抗敌策略再讲了一遍。
刘知俊原本以为。自已的这份看似完美的计划,除了李啸居心叵测要加以反对外,其他人应该是皆会赞成了。没想到,他话一说完,那看似粗豪的武人打扮的任城卫指挥使冯嚣。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连连摆手道:“刘指挥使此计,某家看来,甚不妥当。别部兵马,冯某不了解。但某家任城卫这二千多兵马,说实话,非是自贬,皆是久疏战阵之兵,如何能上阵与流寇打野战,某家只怕这点兵马一撒出去。就如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无回了啊。”
刘知俊闻言,深深地皱起眉头,还未说话,旁边的尼澄也开口言道: “尼某曾闻,流贼之战,忽聚忽散,从无定势,并且最擅伏击,其左右埋伏。更番迭承,令官军防不胜防。现在敌军已破济宁州,尼某估计,敌兵一路裹胁民众百姓。现在恐有近十万之众,我军所有部队加起来,不过万余人,敌军之数为我军十倍,焉可骤胜!并且我军各部战力参差不齐,号令也难于协同。想与敌兵野战,打个突袭,尼某却认为实在不妥。”
尼澄说完,存心殿内,顿时一阵沉默。
被冯嚣与尼澄轮番反对,徐州卫指挥使刘知俊面红耳赤,低头无言。他旁边的家丁队长董茂一脸不满,嘴唇瓮张了几下,似乎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终于,一脸灰白的鲁王朱寿鋐,呐呐地说道:“诸位这般说来,那流寇岂非无法可制,如之奈何?”
李啸望见朱寿鋐旁边的泰兴王朱寿镛用探询的目光向自已望来,李啸知道,现在,到了自已说法表态的时候了。
“诸位,兵法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李某认为,流寇之势虽大,但也并非全无弱点与失误。”李啸站起身来,缓缓而道。
朱寿鋐双眼一亮,急急说道:“李指挥使请详细言之。”
“各位,刚才尼知府说了,流寇攻占济宁州,已将队伍扩大至近十万之众,这一招,看似流寇之大胜,但是,李某认为,实为流寇之失误与败笔。”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集聚在李啸身上,李啸继续侃侃而谈。
“试想,如果当日流寇攻克巨野县后,立刻集中兵力直扑兖州,那么,我军哪怕不吃饭不睡觉日夜兼程赶来,也难于赶上流寇进军的速度。待我军来到兖州之时,兖州府城必然已被流寇四面包夹围得水泄不通。若到这般情形,李某认为,便是子牙复生,孙武再世,也难保全兖州城池。”
“李指挥使且说下去。”朱寿鋐在一旁急急而道。
“幸得天佑我大明,给于我兖州城保全之机。那流寇,贪图眼前利益,攻打相离最近的济宁州,虽已取胜,但却大大延缓了其进军兖州的速度。现在我军已入兖州,便可立刻开展兖州防御,从而争取到了宝贵的准备时间。流寇攻克济宁,再到兖州,李某估计,应该还要二天才能到达。这二天时间,对我军守卫兖州之准备,乃是至关紧要。”
“那依李指挥使来看,我军该做何准备呢?”说这话的,是泰兴王朱寿镛,他眨着眼望着李啸,显然听得入神。
“王爷,依李某看,这第一步,便是坚壁清野。”李啸的回答简洁有力。
“哦?”
“鲁王殿下,这二天内,我军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把兖州城外的各个村庄百姓,连同他们的存粮,牲畜,全部紧急拢入兖州府城,以防其为流寇所用。”
未等朱寿鋐回答,李啸接着说道:“与此同时,兖州城中,全部的流民集中看管,不得让其随意在街面行走,各类商铺也全部关张停业,府城中商贩百姓皆居于其家中,亦不得随意在街面上胡乱走动。此举为防止已混入的敌军细作间谍,在城中大搞破坏,甚至与攻城的敌军内外呼应。此为不得不防之举措。”
尼澄在一旁叹道:“李指挥使这般举措,实实极为必要。尼某亦曾闻,贼善用细作,或携药囊蓍蔡为医卜,或缁流黄冠,或为乞丐戏术,或为流民散兵,以观各城虚实,潜为城中内应。他们明作良善,暗施破坏,往来城中,难知其细。现在限制其在街上行走,却可极大地保障我兖州城内安靖平治,没有内患之忧。”
李啸见他插话,连忙点头说道:“尼知府之话,正合李某之意。李某认为,这两日内,城外收拢村庄百姓之事,可以由冯指挥使带任城卫兵马紧急实施。而城内集中流民,整肃街道之事,可由尼知府带全体衙役立刻开展。”
李啸说完这话,双眼目光炯炯地望着鲁王朱寿鋐。
朱寿鋐看懂了李啸的眼神,连声说道:“李指挥使行事颇有条理,孤王心下深以为然。这样吧,这兖州城池的守卫防务,便由李指挥使全权负责,其他各将各人,均受李指挥使调遣安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防卫之策
朱寿鋐说完任命李啸为兖州防卫总指挥的话,冯嚣便大笑着说道:“某是粗人,李指挥使说话甚有条理,冯某自是心服,咱没二话,这任城卫的两千兵马,就全听李指挥使的。”
尼澄亦在一旁笑道:“尼某亦唯李指挥使之命是从,要尼某做何事,请李指挥使吩咐便是。”只有徐州卫指挥使刘知俊没有吭声,他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李啸也不多理他,继续说道:“从即日起,立刻安排工匠,日夜不可停歇,务必将兖州南门外的的泗水大桥拆断。”
泰兴王朱寿镛跳了起来,他大叫道:“李指挥使,这如何使得!这泗水大桥,乃是南北交通要冲,朝廷花了近三十万两银子历时五年方才修成。你,你竟然要把它拆断?”
鲁王朱寿鋐亦是一脸忧色,他皱着眉说道:“李指挥使,这泗水大桥,实为国朝之重要枢杻,还是不拆为好吧。”
李啸一脸凝重,他沉声说道:“鲁王殿下,泰兴王爷,这泗水大桥,乃是国朝二十四名桥之一,拆除这样的大桥,我李啸心下,亦是有如刀割,极其难过。之所以李某下定决心要拆除此桥,实有不得已之考虑。”
“李指挥,请详细说下吧。”一直没说话的山东巡抚李懋芳低低地插话过来。
“诸位请看,现在兖州府城,共有三座城门,北面是防山余脉,崎岖难行,又无城门,那么敌寇若来,只能攻打我东、南、西三座城门而入。李某认为,三座城门中,东门的防守压力最轻,因为东门之外,不过数百步便到泗水之处。空地极为狭窄,敌寇难于施展兵力。而相对的,西门的防守压力则是最大,因为西门外。空旷无阻,必定会成为敌兵的主要进攻方向。那么接下来,便是南门,现在泗水从我兖州南面弯折向东流过,这宽阔的泗水之上。仅有这泗水大桥可过,流寇便可从泗水大桥一拥而过,全力进攻我南门,这样一来,南门的防守便会相当吃紧。”
“所以,李指挥使若拆断泗水大桥,那么南门便可与东门一样,因为距离泗水不远,又无舟橋可渡,敌兵同样难于施展兵力。并且敌军要进攻的话,只能从西门城墙之侧勉强挤过来,这样的话,我军的南门防守的任务,便可大大减轻了。”尼澄听李啸说到这里,连忙补充道。
“尼知府说得对,李某之意,便是如此。现在军情紧急,拆断泗水大桥之任务刻不容缓。李某说句诛心之论,若兖州不能保全。一旦城破,这泗水大桥再好,又与我等何干,又与我兖州城中四十万军民百姓何干!”
“李指挥使说得对。军情紧急,保全兖州军民百姓方是第一要务,只要保得兖州不失,这泗水桥拆了后,还可再建嘛。”冯嚣在一旁大声嚷道。
“刘某亦赞成李啸此举,泗水大桥。决不能成为敌寇肆意进攻之通路。”
李啸心中一惊,因为,说这话的,是徐州卫指挥使刘知俊。
这个刘知俊,倒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李啸心下暗道。他悄悄向刘知俊瞥了一眼,却发现他正一脸思索之状地望着窗外。
“好吧,还是保全兖州城池要紧,就把泗水大桥拆了吧。皇上到时若是怪罪下来,孤王一人担此重责。”朱寿鋐一脸沉重地点头说道。
李啸长吁了一口气,鲁王同意拆除泗水大桥,无疑让整座兖州城池的防务压力大为减轻。
李啸略一沉吟,随即说道:“这拆除泗水大桥的任务,便由泰兴王爷安排吧,王爷亲自出面,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为加快拆桥进度,李某让自已的一千多名辅兵,也参与到拆除大桥的任务中去。”
朱寿镛大声说道:“好,那这拆桥之事,便由小王负责了。”
鲁王朱寿鋐在一旁插话:“九弟,可从我鲁王府中,抽去兵将仆人一千人,让他们也前去参加拆桥,务必在这两天内,将泗水大桥全部拆断。”
朱寿镛连声称谢。
朱寿鋐突然问道:“李指挥使,这准备工作完成后,城池防守又该如何安排呢?”
“禀王爷,在下已规划好了。若敌寇来攻,则城外宽阔无阻的西门,必定是敌军的主攻方向,防守压力最大,这里,便由我雄唐卫的虎啸军来守卫吧。至于其它两门,兖州城南门,我安排刘指挥使的徐州卫军兵守卫。东门,则由冯指挥使的任城卫兵马守卫。”李啸平静而清晰地说道。
“李指挥勇担重责,光明磊落,真真令人佩服。”朱寿镛一脸称赞的表情。包括鲁王在内的其他各人,脸上同样均是满满的佩服之色。
刘知俊与冯嚣两人均无异议。李啸把最艰苦的西门守卫一肩挑了,他们只守这两座拥有巨大地利的城门,还能说什么呢。
“李大人,只是这样一来,你的西门守卫,却是极其吃紧啊。”冯嚣脸上颇有担忧的表情。
“放心吧,我虎啸军,一定会把西门守得固若金汤。”李啸笑着回答。
随后,李啸又下令,从今天开始,城外的空地上,要打挖出密密麻麻的大洞坑出来,以增加敌人进攻的难度。这项工作,由各地门的守卫军兵各自包干,刘知俊与冯嚣皆答应不提。
李啸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向尼澄问道:“现在我兖州之中,粮秣库存还有多少?”
尼澄急忙答道:“李大人,兖州府地存粮颇丰,至少有三十万石。”
李啸平静地说道:“这些粮食,看是颇多。但现在战备之时,军民皆要从中就食,粮食消耗还是很快的。我命令,粮秣分配由你负责,优先配给军用,城中那些流民与贫苦百姓,每人每天以最少进食量配给。”
尼澄连声答应,保证会将粮秣供给工作做好。同时,他向李啸提出,再成立一支由城中青壮组成的二千人队伍,以更好地给各守城军队打下手,搬运物品与伤员等,李啸同意了他的做法。
最后,李啸又交待了各种后勤注意事项,与各城墙之间的沟通协作之类,整个兖州守备会议到此结束。
朱寿鋐脸上顿时满是轻松之色,连连招呼各人,说现在宴席已准备好,让各人入席就坐。
李啸拒绝了了他的安排。
他脸色沉重地说道:“鲁王殿下,现在分秒如金,我等还是先去准备战备要紧,这宴席,待兖州城解围之后,再畅饮不迟。”
鲁王朱寿鋐一脸感动,他怔了一下,竟向李啸作揖而道:“那孤王便将兖州全城百姓的性命安危,都寄于将军身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