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钢甲重骑之威
李啸军枪兵的全力一击,至少400名敌军步兵哀嚎着倒下。沿着盾牌下端,组成一条由尸体排列而成的直线。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剩下的几千名刘泽清部步兵,将李啸军的盾兵挤压成半圆弧状,敌军步兵凭借人数优势,开始用力向李啸军两边挤过来,试图将李啸军的盾兵与枪兵包夹中间。
李啸心下暗叹,这部敌军果然是刘泽清的精锐,李啸军从开始的放炮打铳,到现在的枪兵突击,已给对方造成了近三分之一的伤亡,敌兵竟然没有崩溃,还能如此奋勇地作战。
李啸断然下令,让横行队立刻突击敌军步兵右侧翼。
一直在蓄势待命横行队,有如一只由许多条人腿组成的钢铁怪兽,带起一股强劲的步风,高声吼叫着冲向正与李啸军枪盾兵酣战的敌军步兵。
全部着装6毫米厚的共析调质钢甲,里面复穿着棉甲与牛皮甲,手持重型武器的横行队,有如一只凌厉嗜血武装到牙齿的变态野兽,战力无双,防护无匹。甫一接触,便立刻开始对敌军步兵大砍大杀,沉重的虎刀、虎枪、长柄挑刀等重型武器大肆挥砍捅刺,将所触及的范围,变成了一座血腥屠宰场。
敌军步兵迅速不支,连连后退,渐露败相。
眼见得战事向着不利于已方的方向倾斜,对面的刘泽清猛地挥手下令,由姚文昌率领的500名重骑兵同时呐喊冲锋,马蹄隆隆,地动山摇,向李啸军的横行队集中冲来!
刘泽清放手一搏了。
“全体骑兵出击,挡住敌骑!”李啸冷冷下令。
一直摩拳擦掌整装待发的110多名骑兵,发出一声昂扬的呼喝,迅速地摆成护骑队居首,突骑队居中,哨骑队居尾的楔形阵。随即。数百根马蹄开始奔跑加速,要与敌骑打个对冲!
骑兵对冲,是最考验骑兵胆量与素质的战斗模式,生死悬于一线。胜负决于毫厘,非勇者不能为。
仿佛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啸军骑兵与刘泽清骑兵狠狠对撞在一起!
出乎所有人预料,500人的刘泽清重骑兵,竟被李啸的楔形军阵如刀割黄油般捅了个对穿!
李啸军骑兵的楔形军阵。从这500名呼啸而来的重骑兵中,犁出一条宽阔的血路。这短暂而血腥的冲杀,让近200名敌骑非死即残!
原本以为能安全地躲在骑兵阵后的姚文昌,惊恐地看到护骑队长黄策劈波斩浪般直冲过来,还未来得及做出逃跑的动作,黄策手里雪亮的骑枪,就有如一条狞笑的毒蛇,一头钻入穿了双层盔甲的姚文昌胸口,狰狞的枪尖从姚文昌背后迅速透出。
骑兵统领姚文昌大口喷血,无声地从马上倒栽下来。立刻被楔形阵中那数百根马蹄踩成肉酱。
李啸军骑兵,一击而胜!
这就是钢甲重骑的力量!这就是严整阵列的威力!
相比于只是骑兵穿了双层普通铁甲,便号称重骑兵的刘泽清所部,李啸军的骑兵,才是这个时代真正武装到牙齿,防护到近乎无敌的钢甲重骑!
其中,突骑队每名骑兵都穿着3毫米厚的共析钢盔甲,每匹马都披着披3毫米厚的上品高炭熟铁制成的颈甲与胸甲。
而作为楔形阵阵尖的护骑队,则是李啸军中最重型化的部队。全队骑兵采用横行队的加厚铠甲样式,皆用6毫米厚的共析调质钢制作。同样将脸颈覆盖包裹。而同时,还给马匹制作了用4毫米厚的上品高炭熟铁,每块3厘米大小的片状用结实牛皮绳所组成的披挂式头甲,颈甲。胸甲以及臀甲,对整个马匹的外露部分,进行了全方位的包裹与防护。
这有如一架铁甲坦克一般全方面防护的护骑兵,才是真正让人望之胆寒的重型骑兵。
李啸的这只人马俱全身着共析调质钢重甲的精锐护骑队,可以说,其防护还是战力。堪称明朝第一。与后金的白摆牙喇重骑相比,都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与中国古代最重型化的鲜卑铁骑相比,还是与中世纪最重型的波兰翼骑相比,都绝无逊色。
有这样精锐的重型部队担任楔尖,训练艰苦,战阵严密,战场经验丰富的李啸军骑兵楔形阵,能迅速将对面一窝蜂冲了过来的500骑兵一击而散,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奇怪的事情。
在这样的酷厉凶狠的钢铁力量面前,残存的300多名骑兵,再也没有作战的勇气,他们仿佛得到了统一的号令一般,纷纷拔转马头,向后仓皇逃去。
骑兵逃走,敌军步兵愈加慌乱,面对枪盾兵与横行队的交互攻击,左支右绌,已到崩溃的边缘。
返身杀回的李啸军骑兵,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00多名骑兵,没有追击逃得飞快的敌军骑兵,而是拔转马头,呐喊着冲向敌军步兵的背部!
钢甲重骑的凌厉一击,让敌军步兵立时崩溃。
大部分步兵立刻弃了刀枪,跪地乞命。少数人转身逃跑,却立刻被骑兵追上,骑刀一挥,轻易地砍去逃跑步兵的脑袋。
李啸颇为遗憾地看到,在骑兵返身攻击敌军步兵之时,对面的刘泽清部剩下的200多精锐家丁骑兵,汇集逃回的300多名重骑兵,在家丁队长常行禄的带领下,立即簇拥着刘泽清、李化鲸等人掉头向新泰县方向亡命奔逃。
追之不及的李啸军骑兵,心下颇为恼怒,他们立刻对跟在刘泽清家丁骑兵后面的火铳兵、火炮手、辎重队员大加屠戮,发泄怒火。这场战斗中,纯粹当了看客的刘泽清部火铳兵、火炮手和辎重队员们,在这惊慌纷乱的逃窜中,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面对从后面呼啸追来的李啸军骑兵,一些机灵的敌兵立刻跪地求饶,方留得性命,而一些不开眼幻想逃脱的敌兵,则立刻做了刀下之鬼。
经过近二个时辰的激战,这场夹龙道阻击战,以李啸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刘泽清部一万兵马,除了逃走的500多名骑兵外,余者皆灭。
很快,战场打扫结果报了上来,俘获敌军步兵1768人,火铳兵293人,火炮手105人,辎重队员284人。
缴获物资为,战死敌军盔甲3043副,战马58匹,各类普通火炮40门,火铳375根,炮弹近千发,铅弹数万发,粮草5000石,银子3万两,从战死敌兵身上搜得散碎银子6000多两,刀枪剑盾无算。
而李啸军伤亡情况为:枪兵76人死亡,23人重伤,33人轻伤。盾兵39人死亡,16人重伤,15人轻伤。横行队5人死亡,6人轻伤。哨骑兵4人死亡,3人受伤,突骑兵6人死亡,8人受伤,护骑兵2人受伤。
这完全是一场消耗不对等的战斗,在李啸的指挥下,李啸军以轻微的代价,获得了重大的胜利。
这样一来,加上不久前歼灭郑隆芳的缴获,李啸军共获得的俘虏为步兵2820人,重骑兵72人,轻骑兵66人,火铳兵293人,火炮手105人,辎重队员446人。
缴获物资则总共为3350副战死敌兵的盔甲,战马196匹,各类普通火炮40门,其中佛朗机18门,神威炮12门,虎蹲炮10门。火铳375根,炮弹近千发,铅弹数万发,粮草5500石,银子35000两,散碎银两7500两,刀枪剑盾无算。
红霞漫天,夕阳渐坠,如血的余晖,将整个夹龙道战场涂抹成一副大气磅礴的抽象画,李啸军中,每个战兵脸上都是满满的亢奋之色,他们兴奋激动的议论被李啸听入耳中。
“这刘泽清,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咱们千里迢迢赶赴登州,一去就救了他部下,封赏没有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厮恩将仇报,竟欲来图我雄唐所,哼哼,这下全军皆灭,知道我军的厉害了吧。”
“刘泽清这个怂蛋倒是逃得快,跟了他这样的窝囊主将,那些敌兵也是倒了血霉了。他娘的,要是下次被老子追上,老子非把这厮倒挂起来,从肛门处倒劈成两半。”
“还是咱们李大人厉害,硬是设得巧计,先斩郑隆芳,再破刘泽清,竟然以二千多的兵力,生生地干掉了敌兵1万兵马,真真好生了得!咱这辈子,就跟定李大人干了。”
“那可不,跟着李大人,打胜仗,得赏赐,全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样的好主官上哪找去,俺前世积德,这辈子招子放得亮,能跟了李大人,日后,定然还有大功可立,咳,想想就爽啊!”
。。。。。。
很快,如雷般地欢呼声立刻响起。
“同知大人万岁!”
“我军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
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李啸,微笑着向他的全体士兵们挥手致意,浓重的血色夕阳,将他英俊的脸庞涂抹成粗犷的黑红两色,把在马上挥手致意的他,定格成一副永恒的胜利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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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贫道若死,道友陪葬
在李啸全军欢天喜地打扫战场之时,刘泽清、李化鲸等人正在通向济南府新泰县的道路上亡命奔逃。
黄昏时的春日田野,金黄的小麦已近成熟,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片麦子组成的海洋,随着暖暖春风的拂动,翻滚起暗红的波浪,绵绵叠叠,直至天边。
只是刘泽清一行人,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这样的如画美景。他们全都低垂着头,神色仓皇地匆匆打马而去。
惨败之仗啊,除了身边这500多骑兵,其余的近万兵马,竟然全部在夹龙道或被杀或被俘,军械钱粮全部失弃,堪称自已当了将领以来,最为悲惨的一仗。
刘泽清想到这里,漠然四望,满目凄凉。
就在上午时分,带着一万多兵马的自已,浩浩荡荡向雄唐所进军时,心中是多么地充满了壮志豪情。而现在,带着这一丁点仅存的残兵败将匆匆而逃的自已,心里的苦涩与悲凉,复与何人言之。
“狗入的李啸,来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刘泽清咬牙发狠,这句话,在这一路奔逃中,他至少对自已说了一万遍。
刘泽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一旁一直沉默的李化鲸说道:“化鲸,我军新败,可要去通知朱大人刘良佐他们注意防范?”
李化鲸眼光复杂地仰望天空,脸上是浓重地失落与不甘,一时没有回答。许久,他才淡淡地回道:“大人,莫为他人作嫁衣裳。”
“哦,此话何意?”
“我军如此大败而归,若将此消息报给朱大人他们,他们必会不敢再进军雄唐所,极可能就此撤军回济南。这样一来,大人这场败仗,今后定会成了朱大人手里想捏就捏的把柄。”李化鲸平静地说道。
“化鲸你的意思是?”
“我等径归济南府,不禀告他们。让朱大人他们与李啸战个你死我活吧。”李化鲸冷冷说道,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刘泽清怔了一下,他一脸疑惑地望着李化鲸,不明其意。
李化鲸眼睛望着遥远的地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贫道若死,道友陪葬。若朱大典亦是大败而归,大人你当不会受其指责了。”
刘泽清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良久。他仰头长叹,声音满是迷茫与无奈。
。。。。。。
打扫完战场的李啸军,把敌军那几千具剥了盔甲的尸首收集起来,由1000名辅兵统一在蒙山天壶峰下挖坑埋葬。
李啸没有让士兵们斩首级,毕竟这种内战也不可能有地方去报功。因李啸的一念之仁,这些死去的敌兵,得到了保留全尸的机会。
辅兵挖坑埋尸体时,李啸军开始进行功劳评定与分发奖赏。
整个战功评定工作,以严知节的镇抚队统计数据为参考,并按军阶的不同分发赏赐。
在功劳相等的情况下。队长哨长一级每人赏银40两,副队副哨每人赏银35两,甲长一级每人赏银25两,副甲长每人赏银20两,锐士赏银20两,上士赏银15两,中士赏银10两,下士与镇抚队赏银5两,辅兵与后勤队、医疗队每人赏银2两。
而牺牲军士也按军阶补偿抚恤金,本次战死的160多名李啸军兵。最高军阶者为中士,共2人,每名补偿抚恤金40两,其余的下士战兵。每名补偿抚恤金20两。另外抚恤金与本次作战奖金累叠发放,这样一来,每名战死的中士得银50两,下士得银25两。
受伤的军兵则分别为中士每人抚恤20两,下士抚恤10两,抚恤金与本次作战奖金同样累叠发放。
镇抚队迅速地将统计结果报给李啸。各类奖赏与抚恤总计约近3万两银子。李啸核对了一下,一一照准。
接下来,镇抚队上报,横行队第5甲副甲长额弼纶与护骑队长黄策两人,因分别阵斩敌军大将郑隆芳与姚文昌,可授予鹰击勋章一枚。
李啸亲自给这两人颁发奖章。
所有的军兵都极其眼热地看着他俩受勋。鹰击勋章,一次性奖励银子50两,见甲长不拜,全家免除赋税。这样的条件,让众多军兵向往不已。
腰带上别着寒光闪闪的精钢制成鹰击勋章的额弼纶与黄策,受到了全军的欢呼,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自豪与骄傲。
尤其是额弼纶,戴着鹰击勋章的他,心下更是感慨莫名。
他越来越觉得,自已这个后金的前甲喇额真,这个皇太极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罪臣反逆,能投奔到李啸军中,实在是最大的幸运。
反复用手摩擦那枚充满质感的鹰击勋章的额弼纶,感觉自已在李啸军中越来越有奔头。原本以为自已躲到明国后,只能隐姓埋名度此一生,却未曾想到,自已能有更好的前程与未来可以追求。
这算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么?
也许,过段时间,自已可以娶个明国女子,正式地把自已与大明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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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啸军凯旋高歌快速回返雄唐所后,朱大典刘良佐等人正在大岘山的绵延山林中艰苦跋涉。
行到大岘山丘陵地带,全是难行坑洼,高低不平的之路,让已是连日快速行军的1万军兵苦不堪言。每个军兵的脸上都开始挂起愁苦之色,最初旅游踏春的好心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听到士兵们众多不满地抱怨之声,朱大典、刘良佐两人亦是满脸忧色。
尤其是刘良佐,心下在狠狠地大骂刘泽清不是个东西。让对山东路径不熟的自已,错误地选择了这条难走的北路。当初以为自已占了便宜的他,现在后悔不迭。
朱大典亦是心下颇恨,他现在也明白了,这分兵计划,表面是刘泽清出于公心,分兵作战让李啸应顾不睱,实际上,偷偷藏了刘泽清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就是,自已尚在这崇山峻岭中跋涉之际,一路顺畅无碍的刘泽清部,长驱大进,估计早就把雄唐所攻下来了。
只是,路已行到此处,再后悔,亦是无用。
唯有早日走出这大岘山,还有其后的箕屋山,到了五莲县境,就会好走得多了。
“各位军兵加把劲,等攻下雄唐所,全军自由行动三天。” 行走得气喘吁吁的刘良佐,大声地向全体军兵允诺。
军兵中爆发了一阵欢呼,大家都明白所谓的自由行动是什么意思。
很多老兵眼中,立刻流露出向往与贪婪之光。
这三天时间里,老子一定要多抢些金银财宝回来,才能对得起老子这番辛苦。还有,要再抢几个白白嫩嫩的大姑娘,嘿嘿。。。。。。
全军士气顿时一振,行走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听到刘良佐这番充满暗示的鼓舞士气之话,巡抚朱大典没有吭声。
朱大典并不是对士兵们将来的抢掠奸**的行为有所不满,而是,他心中忧虑地想道,那个杀叛军,打鞑子,计谋百出,威名赫赫的李啸,真的就这样龟缩在雄唐所,等待着他们攻上门来么?
李啸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未来在等待自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是战还是和
五天后的中午时分,朱大典刘良佐的一万兵马在崇山峻岭中的辛苦跋涉,终于快要结束了。
一身污垢满面风尘喘着气行走的全体军兵,都能看到前面那个模糊的隘口。
每个疲惫的士兵脸上,都不觉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们已听朱大典说过,只要过了前面的这个隘口,就正式进入五莲县地界,从此一路坦途,再无高山丘陵阻隔了。
“全军加快速度,过了隘口再埋锅做饭,各位弟兄吃饱吃好,然后一路杀向雄唐所,取了那李啸的狗头。”同样疲惫不堪肮脏憔悴的全军统领刘良佐,大声地向全体军兵鼓舞士气。
全军一阵热烈的欢呼。
巡抚朱大典脸上却毫无笑意,脸色阴沉的他,喝令十几名哨骑赶到队伍前面去,去哨探一下隘口有无敌兵动静。
刘良佐用不满的眼神斜了他一眼,心下很不以为然。这里是五莲县地界,离李啸的雄唐所还有好一阵路呢。那李啸只有这点兵马,守城尚且不足,如何敢来野战。
朱大典仿佛看穿了刘良佐的心思,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良辅,为何我军已至五莲县内,却未得到刘鹤洲部的一点消息?”
刘良佐一时怔住,这种费脑子琢磨人的事情,不是他这样的武人所长。他眨着眼睛使劲想了一会儿,然后探询地说道:“该不是刘泽清部已打下雄唐所?”
朱大典摇摇头:“不可能,鹤洲为人,狂放夸功,若真打下了雄唐所,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本官夸耀功劳,而决不会没有任何动静。”
刘良佐沉默了,朱大典所说的话语,让他无可辨驳。不过他在心里嘀咕,谁知道刘泽清出了什么情况,咱们已走到这里了。难道还掉头回去不成。
朱大典长叹了一口气,他心下虽疑虑颇多,却也不敢想此时刘泽清已被李啸彻底消灭,这未免太耸人听闻了。故还是跟随队伍默然前行。
在离隘口还有一里多地。朱大典饭听得隘口的另一处传来阵阵惨叫。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糟了,怕什么来什么,自家的哨骑,怕是遇上李啸的部队了。
“全军止步!”朱大典断然喝令。
很快。全体军兵停下行进脚步,这时,残存的二名哨骑飞奔打马而回,朱大典遥遥看到,两个人脸上都满布惊恐。
“报!前面隘口,李啸军已列队摆好阵势,我哨骑猝不及防,被敌袭击,只剩我二人逃回。”二人奔行至朱大典坐骑前,跪地禀报。脸上犹是满满的惊惧之色。
“嗬嗬,这个李啸,还真狗胆包天,敢来与我军野外阵战呢。”刘良佐一脸怪异的神情,嘴巴丝丝地吸气,有如牙疼一般。
“可曾看清敌军有多少兵马?”朱大典喝问。
“禀大人,敌军约有两千多人,据道列阵,正好堵住隘口。”哨骑的声音犹在发抖。
“朱大人,李啸这狗贼来得正好!我军现有一万之数。正是敌军数倍,不如强行冲过隘口,一举击灭李啸之军。”刘良佐在一旁大咧咧地说道。
刘良佐说完,惊奇地注意到。朱大典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
朱大典木然摇了摇头,心中极其苦涩。
一根筋的刘良佐不明就里,但朱大典知道,另一路的刘泽清部,必定已是全军大败了。
如果不是彻底消灭了刘泽清部。那李啸,如何敢把全部的家底都拉到这里来。
这个李啸,真真不简单啊。
朱大典懊丧的心中,忽然又怒火腾腾。
刘泽清,你这个狗入的混蛋,要不是你提什么分兵进击,那李啸如何会有机会分兵击破我军!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朱大典突然心间满是悲凉,这狗入的刘泽清,打了败仗也不向自已通报,说不定正盼着自已也打个大败仗呢,这样的话,自已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斥责他了。这厮,真真是个卑鄙小人。
现在,该怎么办呢?
南部一万兵马已经尽丧,现在自已这一万疲惫不堪又饥肠辘辘的军兵,要强行冲过养精蓄锐整好以遐的李啸军的战阵,谈何容易!
对面的刘良佐的眼神中,明显地露出了不耐烦的焦躁之色。朱大典长叹一声,缓缓而道:“良辅,我军行军至此,甚是疲累饥饿,要想强行冲阵,只恐不易。”
“那怎么办?难道,我军就此撤退?”刘良佐说完,脸上露出揶揄的苦笑。
“不如讲和。”朱大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讲和?我一万大军这般辛苦跋涉,脚板都快磨破了方到此地,就是为了与李啸军讲和?!朱大人之语,岂非笑谈?”刘良佐暴走了,他大声喊道,一脸莫名的愤怒。
“刘将军,莫非你执意要战么?难道你没看到将士们皆是饥疲之态?”见刘良佐显出桀骜不服的一面,朱大典也恼了,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朱大人,我军虽远行至此,但胜在人数众多,兵法云,军入敌境,必将奋而死战。如能以全军之力,一鼓作气冲过隘口,必可胜之。”刘良佐硬硬地顶道。
在朱大典与刘良佐开始争吵之时,李啸全军缓缓推进,至隘口处,重新摆好阵势停下。
此时,朱大典刘良佐的一万兵马,正好在李啸军的十六门红夷大炮的射程之内。
“这样吧,刘将军,我分兵马五千予你,你若能冲破敌阵,自是大功一件。若不能,我与李啸讲和,你不得再反对。”朱大典最终拗不过刘良佐,无奈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刘某若不能冲阵成功,朱大人要如何,在下决无二话。”刘良佐昂然而道。
刘良佐选了一千火铳兵,三千五百步兵,五百骑兵,列好阵势力后,准备擂鼓进兵。
而朱大典则带着剩余的5000部队退至一箭之外,摆出一副静观其变的姿态。
在刘良佐还未来得及下令出击之时,对面的隘口处,响起了十六声震耳欲聋的炮声。
十六枚呼啸的十斤炮弹,以一种绝对死亡的姿态,从已摆好阵式的刘良佐部中,犁出了十六道血肉模糊的笔直通道。
刘良佐亲眼看到,一枚呼啸的乌黑炮弹,以眼睛看不清的速度,将他旁边一名家丁骑兵的胯下座骑击得脑浆迸裂,随即又呼啸着钻过这名骑兵的胸膛。
那名骑兵的胸膛如同气球一般爆开,鲜血与内脏四处迸洒,包括刘良佐在内,附近的人,脸上都落满了溅起的细小血珠。
惨烈的喊叫声四处响起,本已饥疲不堪的刘良佐部,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刘良佐的家丁们连忙喝骂着维持秩序,努力让队伍恢复正常。
刘良佐心下明白,敌军用这样的远程打击,无非是想让自已士气崩溃,从而一举歼灭。
自已不能固守了,一定要立刻冲锋,彻底打碎李啸军那怯懦的算盘。
见队伍的阵形稍好,刘良佐刷地拔剑,大声嘶喊:“取功名,得富贵,就在今朝!全军出击!”
“冲啊!”
“杀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败军言和
望着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军,李啸全军每个军兵脸上竟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李啸心下亦是冷笑。
这场景,与刘泽清部的进攻方式,何其相似。这个刘良佐的军事水平,也不过与刘泽清半斤八两罢了。
奔跑中的一千名火铳兵,想点火绳,装弹药皆极困难。看着他们笨拙而费力的举动,后面的三千五百名敌军步兵,颇嫌他们无用而碍事,纷纷加快跑步速度,将他们挤到后面去,然后摆开阵型,高声呐喊着,快步向李啸军冲去。
后面的骑兵同样呐喊着,与步兵保持了一段距离前进,准备等会步兵打开缺口后,再来个快速冲击,将李啸军一举击溃。
隘口很近了,跑在最前的步兵,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那16门红夷大炮,皆已炮口放平,在他们接近二百步之际,震耳欲聋的炮声几科同时响起。
敌军步兵只看到了十六门红夷大炮炮口飘起了炽热的红焰,几乎在眨眼之间,呼啸的16枚炮弹立刻将前面迎面而来的军兵打了个通透,100多名正疾速前冲的敌军步兵被击得血肉横飞。
敌军步兵加快了行进的脚步,依然呐喊前冲。红夷大炮的炮手们,开始拉着红夷大炮向后撤退。此时,73门佛朗机、虎蹲炮、神威炮均被缓缓推上前,迅速作好了开火准备。
李啸的火炮部队,在经与刘泽清部一战后,迅速壮大,李啸随及将熟练的火炮手作为火炮手,带着一批新加入为炮手的辅兵进行操作射击。
新加入的炮手们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他们很高兴,能这么快就获得实战的经验。
在敌兵行到一百步时,佛朗机,神威炮,鲁密铳等一并打响。五十四门火炮呼啸而出的炮弹,直线击杀了前面所遇的敌兵。这五十多门火炮和21杆鲁密铳的射击,给敌军带来了大量的伤亡,总共击杀击残了近500名步兵!
敌兵前进的脚步立刻大大放缓。看到身旁的战友迅速地变成一团四处飞溅的模糊血肉,很多幸存军兵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不要怕,冲过去,把他们都宰了!”后面被一大堆骑兵包围的刘良佐大声怒吼。
敌军步兵硬着头皮进攻,很快。全体敌军行至五十步内。
在敌军离李啸军只有五十步时,19门虎蹲炮与760名火铳兵一同开火。
19门虎蹲炮中,全部装填霰弹,在这个近距离内,对敌人的杀伤可以达到最大化。同样,射程为六十来步的普通火铳,在这个距离也是最合适的射击位置。
巨大的炮声与刺耳的枪声,绵绵密密有如死神的欢歌,开火的枪口与炮口白烟飘飞,红光灼灼。组成了一道死亡的狰狞火幕。
漫天飞舞的无数细小的铁石碎片,七百多颗滚圆铅弹,有一张张开在天地之间的死亡网络,呼啸着将对面的叛军步兵笼罩其中!
连绵的惨叫响起,敌兵阵中仿佛突然飘起一阵可怕的血雨,在这血雨中,碎肉与残肢四处纷飞。
李啸军这雷霆一击,造成了至少1000名敌军步兵伤亡。甚至还有跟在队伍后面的几十名骑兵同样中弹倒下。
原本就饥疲交迫的敌军,立即崩溃了。
他们一窝蜂一样转身向后逃去,有些步兵跑得太急。甚至把猝不及防的骑兵都撞倒了。
“别跑,稳住!”刘良佐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响起,但对这已被吓破了胆的部下,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甚至还有十几个骑兵同样掉头逃去。
刘良佐无奈。只得喝令惊恐不安的骑兵们也同样往后撤。
骑兵如遇大赦,立刻调转马头,簇拥着刘良佐,向后飞奔逃去。
呈现在敌我两军面前的,是一副有如地狱般的场景。
遍地都躺满了全身布满大大小小血洞的伤兵,他们血肉模糊。挣扎打滚,在地上发出濒死的哀嚎,凄厉的喊声,让所有闻听到的人,都心魂打颤。
不过,李啸军的炮手与火铳兵见此情景,皆是兴高采烈。一顿枪炮打轰,就能把敌兵彻底消灭,足见自已这支火器部队的威力有多强大。
相比一脸兴奋的火铳兵与火炮兵,李啸军中,那些枪兵,盾兵、横行队、骑兵,皆不觉一脸失落。
这算什么啊,才打了几炮,就把对方干得这么惨,自已想出手都轮不到。
很多军兵双眼热望高最高指挥官李啸,期待其立即下达追击的命令。
不料,李啸却一直保持沉默,只是缓缓纵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因为,他看到,已溃散而逃的敌军中,同样缓缓地一人纵马行到队伍前,与自已约一箭之外站定。
此人,便是脸色灰败的山东巡抚朱大典。
充满血腥味的春风拂过朱大典的脸孔,让他经过长途跋涉的脸,更显苍老憔悴。
“李同知,还望手下留情,不要赶杀绝吧。”朱大典遥遥向李啸拱手行礼,一脸悲痛之色。
“朱大人,分明是你打算把李某赶尽杀绝吧。”李啸冷笑道。
朱大典默然,良久方道:“李大人,往事休说,我军已败,不若我们就此讲和,从今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朱大人,你也知道,我军获胜不易,如何就可凭你一句话就作了结,这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吧。”李啸摇头笑道。
“难道,李同知一定要将朱某全军歼灭,方肯罢休么?”朱大典脸色更见凄然。
李啸长叹道:“那倒也不必,李某也不是非要穷追加猛打之人。这样吧,我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等就此停火息战,再无干系。不然,我军定要将尔等全部斩尽杀绝,决不留情!”李啸话语冰冷,结尾斩钉截铁。
“不知李同知要何条件?”
“赔偿我军20万两银子,全部盔甲、武器、辎重、马匹统统留下。我便可放尔等离去。此事,不容商量。”李啸冷笑说道。
朱大典闻得此语,如挨了一发枪弹一般,脸色霎时苍白,他急急而道:“李同知,这急切之间,本官去哪里寻这20万两银子?”
“那是你的事。”李啸的回答简洁明快。“怎么样,答应不答应,快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惹不起的李啸
朱大典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样吧,本官以1000军兵为抵押,待本官回济南府后,再用银两来赎他们。”
李啸笑道:“不必,这些人马你皆可带走,留在我这,李某还得管饭,不划算。刘泽清部现被我军俘获3000多人,李某不怕你不来赎人。”
朱大典惨然一笑,向李啸拱手道:“那本官就答应李同知的条件了。”
至此,双方达成停战协议,李啸军将朱大典刘良佐这北部兵马的全部盔甲、武器、辎重统统带走,撤军离开后,由朱大典等人将剩余的那些垂头丧气的兵将,以及那遍地的伤兵与尸体带走。
后勤队长刘扬壮一脸兴奋地向李啸禀报:“大人,这一仗打得真他娘的爽。我军未伤一兵一卒,就获得了8000多副完好盔甲,粮草5000石,银子5万两,各类火炮40门,普通火铳1000根,战马500匹,弹药数万发,刀剑枪盾无算。在下真没想到敌军会如此不堪一击。”
李啸笑道:“我军能胜,是为必然。敌兵连日跋山涉水,已是饥疲不堪,故以逸待劳的我军,能一顿炮火猛轰,就让敌兵即行崩溃。”
刘扬壮大笑道:“李大人神机妙算,这连接两番大胜,想必朱大典刘泽清等人已是胆破,再不敢起图我之心了。”
暮色苍茫,晚风萧萧,朱大典刘良佐率领着被剥去盔甲武器与辎重的队伍,有如一只庞大的徒手旅行团,踉跄地沿着崎岖不平的来路返回。
刘良佐一路沉默,战败心虚的他甚至害怕看向朱大典本人的脸孔,而队伍中那众多伤兵的惨叫,让他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
而那些战死的军兵,则皆已被草草埋葬了事。
朱大典仰头看着阴云渐起的天空,良久,方长叹道:“李啸。真良将之才也。我们惹不起啊,此番进军雄唐所,实为自取其辱哉。”
刘良佐低低地跟了一句:“早知此人如此善战,我等便不去触他这个霉头了。”
两人再没说话。只有晚风劲拂,如泣如诉,有如那些战死的灵魂的一首哀歌。
。。。。。。
李啸没想到,他刚回到那雄唐所不久,便有亲兵来报。说莒南县令邱行本与其公子邱任押着一人至雄唐所,请李大人发落。
李啸闻言,颇感惊奇,邱行本押人前来,这却是算怎么回事啊,不及多想,连忙让亲兵带自议事大厅相见。
李啸正端坐堂上,忽听得外面呼喝连连。
李啸远远看到,邱行本与邱任,带着几个衙役。押着一个蓬头垢面书生模样的人,向议事大厅走来。
精瘦的邱行本方带着众人进入议事大厅的门槛,便一脸笑容向李啸拱手大声说道:“李大人,欣闻贵军一举击败朱大典刘泽清等人之乱军。我等闻之,不然欣然之至,今天特来道贺。”
李啸大笑,然后望着正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那名书生模样的人说道:“邱县令不必客气,只是,你等将此人押来,却为何事?”
李啸刚说完。旁边的邱任狠狠一脚踢在那名书生肩上,那人一声惨叫,趴倒在地。
“孙之獬,还不从实招来!”邱任大喝。脸上的那颗赘瘤一跳一跳,滑稽而恶心。
李啸一时怔住,这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邱行本向李啸拱手言道:“李大人,我今天前来,是有事要向贵部禀报。此人名叫孙之獬,是朱大典之幕僚。受朱大典指派,连日唆使我等与大人作对。前段时间,大人与刘泽清部激战之时,此人反复劝说我等趁大人兵力不足之际,从莒南出兵攻打大人后部,幸得我等志向坚定,知道大人必然能取胜,坚绝拒绝此人之蛊惑,方未中此人挑拔伎俩。”
邱行本还未说完,旁边的邱任急急地插话:“大人,为表我莒南百姓一心忠于大人之心,我等今天特将此人押来,请大人发落。”
李啸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看着邱任一脸讨好的笑容,心下极其想笑,还好忍住了。
孙之獬,这个史书上闻名的汉奸,没想到,在今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得见。
李啸看着一脸落水狗表情的孙之獬,心下快慰莫名。
他随即之想到,邱行本等人应与这个孙之獬相交良久,说什么忠诚于自已之话,纯属形势所逼。自已的军队能这么快速地击败朱大典2万大军的卓越战绩,足以让有心作贼的邱行本等人赶紧改换门庭。
“邱县令贤父子能忠于我军,立场坚定,实是让人赞扬。今后,更要多多配合我军,断不可生出异心。”李啸瞥了邱行本一眼,缓缓而道。
李啸那半是敲打半是表扬的话语,让邱行本一脸欣喜,连连点头说道:“一定一定,日后,我莒南县唯李大人马首是瞻。”
旁边的邱任也一脸笑得稀烂地插话过来:“当日李大人在大街教训得亲切,邱任能有这样的缘份遇到李大人,实在是三生之幸也。”
李啸纵声大笑,也捎带着表扬了邱任一句,邱任闻言,更见欢喜,让李啸心里更为鄙视。
接下来,李啸开始审问孙之獬。
“你叫孙之獬?”李啸以一种揶揄的口气问道。
孙之獬木然无应。
“啪!”
狠狠一掌击在孙之獬脸上,却是邱任所打。
“聋了么,李大人问你话呢!”邱任恶狠狠地大声喝道。
被打得口鼻流血的孙之獬,以一种呜咽的语气说道:“在下孙之獬,上了朱大典的贼船,竟不自量力与李大人作对,现在悔之何及。”
李啸一脸鄙视地看着孙之獬的可怜相,缓缓说道:“那你速速从实招来吧。”
孙之獬双手伏地,断断续续地讲出了朱大典的安排与自已的劝说计划。
听过多孙之獬的诉说,李啸冷笑道:“我军兵强马壮,久经战阵,朱大典的山东兵马,如何是我军的对手。可叹你不识时务,为虎作伥,着实可恶!”
说到这里,李啸故意加重了语气。
孙之獬血糊糊的脸上满是惊恐,连连叩首道:“在下糊涂油蒙了心,受人指使与大人作对,实非本心啊。求大人饶命。”
李啸脸上满是鄙视的笑容,随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念你亦是受人指使,死罪就免了。只是这活罪,却是难饶!且在我军挖矿场服苦役一年,然后,立刻滚出雄唐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两方角力
离开雄唐所,莒南县令邱行本与公子邱任皆是一脸轻松之色。
邱行本衣袖一拂,长叹一声道:“幸亏本县反应迅速,立刻拿下孙之獬这厮,这才免了我莒南一场大难,不然,那李啸若发现我等与朱大典有来往,定然兴兵问罪。我等岂不是自陷罗网。”
邱任亦笑道:“那孙之獬,一嘴乱跑,当日我就看他不靠谱。这厮可恶,不惜将我等往火坑里推,以图自身飞黄腾达。哼,老子才不上他的当呢。”
父子两人大笑,心下庆幸不已。
李啸这边,已是立即写了亲笔书信,将与朱大典刘泽清的战斗经历详细写明,随即派方胜带哨骑甲队立即出发,将信件与银两送给温体仁与曹化淳。
其中温体仁送银两5000两,曹化淳送银两2000两。
望着方胜快速打马而去的身影,军前赞画李长材叹道:“方胜这一去,又要在朝廷中掀起滚滚大浪了。”
李啸脸色亦是凝重:“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本官只是禀公直报,朝廷作何反应,又岂是我等所能料想。只是,现在朱大典等人,该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李啸没有猜错,朱大典一回到济南府,就立刻开始行动。
他首先派亲信向周延儒汇报这次战争的结果,随即,又给兵部尚书张凤翼紧急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朱大典将此次战斗简略描述后,向张凤翼详细地讲明,是李啸有与流寇勾结的嫌疑,自已才不得不出兵戡乱。
写完信后,朱大典召集刘泽清、刘良佐,三个聚帐密议,统一口径,皆一口咬定,说李啸有与流寇勾结。自已才出兵的。绝不能说是为了灭李啸之口才出兵雄唐所,欲以此上下一口之辞,来掩盖自已杀良冒功的重大罪行。
接下来,三个人一同凑钱。派人去向李啸赎回被俘军兵。鉴于这些皆是刘泽清部之俘虏,三个人争吵了半天,最终定下,刘泽清出赎金数额的一半,银两10万两。朱大典与刘良佐各出剩下的另一半,各5万两。
见来人带着20万银两来赎人后,李啸倒也爽快,立刻将这3000多人交还给来人带回去。当然,是全身空无一物地回去。
在朱大典派人来赎人之前,下面的将领有人提出,不如让这些军兵加入李啸军,从而快速增加兵员数额与战力。
李啸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提议者的建议。
因为,首先这些俘虏的家属,皆在外地。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第二,这些人很多都是老兵油子,吃喝嫖赌等恶习极多,这么大数量地加入李啸军,很可能将身上的恶习传染给纯朴的李啸军兵。第三,这些人将来若上战场,因不知为何而战,又有临阵脱逃的恶习,很容易稍遇挫折便打退堂鼓。这样一来,会给全军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七天后,一路纵疾驰的方胜,将李啸的亲笔信与银两5000两交给温体仁。随后,又去拜见曹化淳,将另外的2000两银子赠送给他。
方胜离开后,温体仁立刻让人去请曹化淳前来议事。
温体仁脸上的笑意,有如这春天的天气一般,一脸**。
曹化淳手捧精瓷茶杯。笑道:“李啸真真将才也,以少击多,竟将那朱大典打了个落花流水,实实让人钦佩。咱家在想,这周首辅令朱大典出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温体仁脸上笑容愈见得意:“周延儒也是被我等逼得慌了手脚,方出此下策。那李啸若如此不堪,岂能连破叛军与鞑子。“
曹化淳低声说道:“这样一来,周延儒又有如此把柄在温大人之手,怕是再也在首辅之位上呆下去了。“
温体仁冷笑道:“这也算他咎由自取。若他早早识相退出首辅之位,我等何需如此相逼。可见,此人不识时务,不知进退。且待我写好奏章,便向皇上禀报。”
一个时辰后,崇祯皇帝在东暖阁接见了温体仁。
看完奏章的崇祯皇帝,脸色苍白,神情木然。
随后他又紧急翻看了一下李啸写给温体仁的信件,顿时,脸上已是隐忍不住的愤怒与杀机。
怎么会这样?
朱大典与刘泽清等人,竟敢为了掩盖杀良冒功的罪行,而杀人灭口!
这山东的形势,失控到了何等境地。
温体仁不失时机地提醒皇帝,朱大典背后,定然有人指使。虽然他含糊其辞不明白直说,却也让崇祯知晓了,这背后指使者,当为首辅周延儒。
崇祯感觉浑身发冷,他瞥见温体仁兴灾乐祸的表情,忍住了要大发其火的**。
“你且退下,待朕好生思虑一番,再做决议。“崇祯无力地挥了挥手。
温体仁眉头一皱,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拱手告退。
温体仁刚走。兵部尚书张凤翼紧急求见皇帝。
张凤翼刚从周延儒处出来,两个人得到朱大典的紧急奏报之后,便立刻聚在一起商议。
其实张凤翼与首辅周延儒关系皮颇好,两个人都是南直隶老乡,同朝为官,自然颇多亲近。
张凤翼一见周延儒,便跺脚摇头道:“玉绳,为何行事如此鲁莽,竟这样送个把柄予人。”
周延儒一脸悲色:“温体仁那厮逼迫太紧,周某也是万般无奈,方出此下策。现在错已铸成,悔之奈何?”
张凤翼叹道:“唉,该缩头时且缩头,不可争强于一时矣。现在事情如此,我等需赶紧定了决议,禀报皇上,以求其从轻发落了。”
周延儒闻得此言,双目顿时隐隐含泪,他向张凤翼拱手说道:“伯起,我料此时温体仁定已将此事报于皇上,我置身其中,难于出面。还请伯起紧急面见皇上,以求事情得以转圜。”
张凤翼叹道:“也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以死中求活了。”
两人随后详谈了阵,将各类情况商量了一番,随后,张凤翼从周延儒府中离开,便紧急前来东暖阁求见皇帝。
看到皇帝那张阴悒得能滴下水来的脸,站起身来的张凤翼,心下骤然揪紧。
“张伯起,你这个兵部尚书当得好啊,孔有德叛军未灭,河北流寇肆虐,而这山东之地,刚刚平定登莱之地,竟然又出现自相攻伐之事。”皇帝满脸冷笑,呼吸却十分粗重。
脸色黯淡的张凤翼闻言,连忙扑通跪下,拱手而道:“微臣失察,以至山东内乱,同室操戈,恳请皇上责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朝中巨变
皇帝拂袖而起:“张伯起,一句失察就完事了么?整件事情,你就毫无责任,这般把自已身事外,你这个兵部尚书,当得如此轻松!”
张凤翼感觉背上冷汗涔涔,他颤声言道:“禀陛下,这段时间以来,臣一直在山西之地督管剿灭流寇的事情,对山东之事,一时未有拂及,微臣之罪,却是难免。陛下若要责罚,微臣毫无怨言。”
崇祯望着一跪于地的张凤翼,心中突觉莫名烦躁,他怒喝道:“惩罚你是小事,现在,如何收场山东之事,方是最为要紧!”
张凤翼闻言抬头,低声禀报道:“陛下,臣反复思虑,今有一言,还是要说与陛下听。”
“讲!”
“陛下,微臣之言便是,小惩大戒,适可而止。”
“哦,这话却有意思,张伯起,你且起身,详细说来。”崇祯的脸上,毫无表情。
张凤翼起身后,目光深沉地缓缓说道:“陛下,眼下大明之中,流寇肆虐,鞑子猖狂,复有孔有德叛军作乱未息,国势如此动荡,岂可再自酿其祸。眼下,登州初定,山东民力已竭,正是急需安稳发展之际,决不能再复增战乱了啊。”
“朕亦知国势艰难,只是,这与对朱大典等人处置有何关系?”
“陛下,朱大典等人是有杀敌冒功的嫌疑,也有不禀明朝廷便出兵攻击李啸的不是之处。但其也有不得已这苦衷。据悉,朱大典等人是查获了一批李啸与流寇勾结的信件,大惊之下,方未禀明朝廷便出兵进攻雄唐所,以期将李啸捉拿问罪。”
“这是何道理,难道仅凭一批来历不明的信件,便可自相攻伐,这将朝廷置于何处,将朕置于何处!”崇祯明显愤怒了,他狠狠地一拳敲在桌子上。
“陛下。朱大典与刘泽清此举莽撞,行事不当,皆当受罚,微臣之意。是希望皇上把握一个合适之度。”张观翼说到这里,脸上黯然之色更加明显。
“你这话是何意?按你所说,那国家法度何在,朝廷纲纪何在,朕。朕竟然不能从重处罚此二人以儆效尤了么?”崇祯愤怒地站起来。
“陛下,臣说句诛心之论,山东已出了一个孔有德,莫要再出第二个孔有德了。”张凤翼说完此句,又扑通一声跪于地上。
“真是岂有此理!”崇祯咬牙喝道,脸上却隐现出悲凉之色。
“陛下,朱大典刘泽清在山东已久,纵被李啸所败,手中亦有重兵,若陛下逼之太急。定要将他们下狱治罪,只怕他们情急而反,步了孔有德的后尘,则我大明复有何可出剿之兵?又从何处筹得剿灭之粮饷?这好不容易平定的山东局势,又复要战乱至何时?请陛下深思啊!”张凤翼说完这段话,不觉悄然落泪。
年轻的皇帝无声地跌坐回龙椅上。
崇祯不是傻瓜,张凤翼将话说到这份上了,皇帝心里也明白,眼下,决非意气用事的时候。
东暖阁中。一片死寂。
“张伯起,那按你之意,此事当如何处置?”良久,皇帝的声音响起。话语之中,带着隐隐的虚弱。
“皇上,按微臣之意,可将文官朱大典降职调任他处,那刘泽清、刘良佐等武将,仍着统领山东兵马。只不过要分别降官阶,以示惩戒。这样一来,纵他们因为登州克复没有奖赏而心有怨言,也会因为擅自出兵攻击同僚之罪而抵消。如此一来,山东局势可定,我大明便可全力对付流寇与鞑子,以图中兴啊。”张凤翼急急地说完这段话,一时岔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龙椅上面,长久地没有回话。
许久,上面传下来一个低沉无力的声音:“伯起,你退下吧,你之意,朕已知了。”
张凤翼缓缓退下,离开东暖阁时,外面下起了雨,神情憔悴而疲惫的他,怔怔地站在台阶上,伫望连天的雨幕飘然而落,心下是说不出的酸涩与悲哀。
不多久,朝廷最终的处置决定安排下来了。
朱大典,因不禀朝廷擅自攻伐同僚之罪,贬为福建布政使,降散阶二级,从中顺大夫降为中议大夫。着左副都御史李懋芳继任山东巡抚。
刘泽清,因不禀朝廷擅自攻伐同僚之罪,降散阶二级,从昭毅将军降为怀远将军,为保山东宁靖,暂不外调,继续任山东副总兵一职,统领山东兵马。
刘良佐,因不禀朝廷擅自攻伐同僚之罪,散阶除去,仍任参将一职,其部兵马从山东调往山西,受山西巡抚许鼎臣节制,因其以往与流寇作战得力,以期其戴罪立功。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行动迟缓,办事不力,以至山东局势生变,降散阶一级,罚俸三月,着太监诉责,仍令其掌锦衣卫指挥使司,戴罪立功。
最让朝廷震动的是,首辅周延儒,因为一系列罪名,被勒令革职还乡。
而首辅继任者,则是心思阴鸷,手段狠辣的温体仁。
坐上首辅之位的温体仁,登上首辅宝座两日后,便禀奏皇上道:“陛下,山东之事,可算尘埃落定,只是此事之中,擒得叛军2000余名的李啸,至今未得任何封赏,似有不妥。”
崇祯点点头:“李啸一心报国,前日又因朱大典等人擅自兴师攻伐,确实颇有些委屈他了。那长卿之意,当如何奖赏呢?”
温体仁目光灼灼:“陛下,臣以为,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那李啸一心报效朝廷与皇上,杀叛军,击鞑子,实为难得之将才。陛下当潜心笼络,让其感恩戴德,更思为国效力,方为上策。”
“爱卿详细言之。”
“微臣之意,李啸现为指挥使同知,可升其为指挥使,另从莒南县与五莲县各划一部分与雄唐所相临的荒僻土地,并入雄唐所。将雄唐所升格为雄唐卫,其李啸任雄唐卫指挥使。”温体仁言毕,一脸期盼地望向崇祯皇帝。
“准奏,另升李啸散阶为正三品昭武将军,加荣衔上轻车都尉,以示朕恩宠之意。”崇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吾皇恩德浩荡,微臣谨遵圣喻。”
七天后,李啸押送进京的2000多名叛军俘虏到达京师,崇祯献俘太庙,告祭列祖列宗后,下令将这些叛军全部斩首弃市,并将头颅筑成京观,让全京师百姓官员观看,以戒不臣。
那名杀了主将毛有顺率军投降的叛军副将郭洪信,李啸念其有功,没有将其与那些俘虏一起上押京师,却让其去蒙山带着那522名土匪俘虏挖河砂,郭洪信对李啸如此宽仁安排,欣喜若狂,连连表示要全力效忠李啸方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雄唐卫指挥使
崇祯献俘之日,宣旨太监带着恩旨与奖赏来到了雄唐所。
“。。。。。。雄唐所指挥同知李啸,海战破敌,至二贼酋授首,斩首数百,俘敌两千有余,懋建大功,功勋迭立。朕览奏毕,不胜嘉悦之至。朕再效皇祖有功必赏之命,雄唐所容并旁土,升格为卫,李啸升为正三品雄唐卫指挥使一职,并升散阶为昭武将军,加荣衔上轻车都尉。并赏黄金百两,锦袍一袭,绸缎五百匹,所部有功将士,俱谕所司从优议叙。望尔毋骄毋矝、戮力中兴,以上报皇恩,下护黎民,得成功业,青史勒名,钦哉!。。。。。。”
宣旨太监一脸笑容地念得唾沫横飞,念完后,低喝道:“李啸,领旨谢恩。“
“李啸接旨,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啸接过圣旨,一脸忍不住的笑意。
李啸心下高兴,这次升赏,不单是因为他自已升职,水师总头马屿等人也各有升赏。另外还有斩首与俘虏的赏银总共8万两,绸缎1000匹。
不过,最让李啸高兴的是,雄唐所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旁县划入土地,升格为卫。按温体仁的安排,足足有400多里的临县土地并入雄唐卫内。
这样一来,自已的发挥空间大大扩充,现有人员与产业也可更好安排。
李啸让手下送给宣旨太监500两银子,宣旨太监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双眼紧盯着李啸呈上的那一盘沉甸甸的雪花银,口里却连连推却道:“指挥使大人如此客气,咱家如何使得。”
李啸不容置疑地将这500两银子往太监怀里送去:“公公远路迢迢前来宣旨,着实辛苦,这点银子,聊表李某谢意。”
“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太监笑容更甚,随即接过银子不提。
送太监上马回去后,李啸换上了官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头戴绿玉铰金束发冠。穿着一身前胸后背均绣着有一只斑斓猛虎补子图案的大红官袍,腰系金银散答花锃带,足蹬墨犀皮直缝厚底官靴。整个人看上去,英豪勇猛之气十足。
李啸心下感慨。自已这二十一岁的正三品指挥使,在整个大明朝,也是独一位了吧。
估计很快,整个山东各地的官员都会知道,大明帝国一颗崭新将星就此诞生了。还皇帝钦定的正三品指挥使,不知多少人会眼红嫉妒,却又只能望之兴叹。
崇祯对李啸的恩宠优渥还不至于此。本来按正常程序,指挥使的位置,远比指挥签事,指挥同知要重要,需要李啸亲自上京入朝,通过兵部武选清吏司的考核,才能正式得到指挥使一职。随后领取告身印信官服等物,方正式成为一员地方卫所主官。
而现在。崇祯还是让其直接在山东就职,着太监送来官服印信与赏赐,也是明确表示信任与亲近之意。当然,估计其中温体仁也出了主意,毕竟山东方定,李啸还是呆在雄唐卫,不致事情生变方好。
“属下拜见指挥使大人,恭贺指挥使大人步步高升。”张行猛带头下拜,其余属下,亦跟着他下跪参拜。
李啸大笑着叫他们起身。众人复大笑恭贺。
随后,心情极好的李啸着刘扬壮安排盛宴,让全军将士家属一并痛饮。
李啸心下欢喜非常,放开肚量大喝。凡有下属劝酒,皆是不避,很快便大醉于桌。
是宴,李啸全军,尽欢而散。
回到房间的李啸,卓那希上前帮他宽衣解带。准备侍候他**休息。
让她没想到的是,大醉中的李啸,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卓那势一惊,险些惊叫了起来,她试图推开李啸,却发现他抱得极紧,根本推不开。
她不知道,喝醉了的李啸,在迷蒙中,似乎看到了吴之菡的到来。
她一身衣袂飘飘,满面温和的笑容,还有那熟悉的体香。
李啸将卓那希搂得更紧,嘴中喃喃说道:“芝菡,你的箭伤好了没,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雄唐卫了。”
李啸此语一出,卓那希心中突然感觉一阵失落。
原来,他是在想她,而不是我。
只是她在李啸的怀中,越挣扎越无力。
她随即被李啸推倒在床上,听着李啸呼唤着吴之菡的名字,随着李啸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已身体中粗暴用力,卓那希心中五味杂陈,美丽的眼角,两行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为什么。。。。。。
一个多时辰后,筋疲力尽的李啸从她身上滚落,随即鼾声如雷。
头发散乱一脸通红的卓那希,忍着下面的疼痛,默默起身穿衣。
看着李啸熟睡着的英俊的脸,卓那希心下,欢喜,酸涩,无奈,幸福,种种心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以言表。
我算他什么人呢?
不知道,亦说不清。
也许,能这样成为他的红颜知已,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卓那希安慰自已,却忍不住又流下泪水。
她轻轻地俯下身去,在李啸的脸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随后,开门离去。
次日,李啸睡至辰时方醒。
见到一脸通红得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般的卓那希,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进来,李啸突然明白了昨天的荒唐。
李啸不觉脸上有些发烫。
“对不起。”李啸的话语有如蚊鸣。
卓那希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将拧好的毛巾递给他。
李啸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眼睛却不敢卓那希。
“对不起,昨天我酒后失礼,卓那希,我把你当成。。。。。。”
卓那希伸出一根手指,作了个不要再往下说的手势。随后,她低声地说道:“李大人,没什么。”
房间里,一时一阵压抑的沉默。
李啸沉吟了半天,缓缓而说道:“卓那希,我想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卓那希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卓那希,让我纳你为侍妾,一生一世永相伴,可以吗?”李啸的声音温柔而真挚。
“我愿意,大人。”卓那希的脸上,红得直到耳边。
“别叫大人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李啸,便好。”
“哦,啸哥。。。。。。”
李啸刷地转过身,一把抱起卓那希,便往床上抱去。
卓那希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感受着李啸的雄性激情,心下,却半点没有昨天的失落感,而是满满的幸福。
一缕温柔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顿时,浓浓春意绽满了整个房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孔有德投鞑
崇祯六年五月十六日。
在海上经过了一个多月漂泊的孔有德、耿仲明两人,终于躲过了各路明军水师的围剿,带着大部分人马船只,来到了盖州海岸,受了在此久候多时的汉军旗旗主,额附佟养性的热烈欢迎。
身材颀长,脸型长瘦的青旗汉军旗主佟养性,见到孔有德等人带来了这么多士兵、武器、工匠、妇人,一脸的欢喜如阳光般灿烂。他连声向孔有德等人说道:“两位将军海上奔波,历经辛苦,矢志不渝来投我大金,实乃我大金之幸也,本官定当立即禀明大汗,给两位将军加官进爵,重加赏赐。”
一脸风尘仆仆的孔有德,大喜而道:“贵旗主如此盛情,代为引见,孔某不胜感激矣。”
三人大笑,佟养性随即给孔耿二人安排盛宴接风,又急忙派出信使去盛京向皇太极紧急禀报。
三天后,皇太极在清宁宫中接到了佟养性的奏报。
皇太极的欢喜简直无以复加。
身材极度肥胖的他,以一种敏捷的姿态腾地从龙椅站起,随后激动地来回踱步。
“明朝不能用人,竟使这样的重要将领来投我朝,实是天命在我大金啊。”皇太极仰头大笑,一张大胖脸笑得肥肉乱颤。
“大汗威名日隆,卓誉远扬,虽汉武唐宗不能及也。故声名播越之处,八方贤士皆愿不远万里来投也。”文馆大学士汉臣范文程一脸谄笑地说道。
“哈哈!范先生过誉了。为表我大金对孔耿二将军的赤诚之心,二位将军的部下,全部安置在辽阳,我派先生与龙什、爱巴礼、敦多惠四人前去迎接孔耿二将军来盛京,本汗要亲自接见二人。”皇太极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舒心落座,肥厚的大手拍得龙椅的椅把啪啪响。
“奴才谨遵大汗谕令。”
一周后,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在范文程等人陪同下,来到了沈阳城外的浑河北岸。
听闻孔有德等人来到了盛京。皇太极大喜,立刻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前往浑河北岸,迎接孔耿二人到来。
这一天上午,金锣震天响。画角动地鸣。但见盛京皇宫的大清门大敞四开,金瓜、钺斧仪仗队导前,旌旗如林,铠甲耀日,众位大臣、旗主、贝勒簇拥着天聪汗皇太极。从大清门中出来,顺着朝阳街一路南行,然后浩浩荡荡地走出德盛门,直奔浑河北岸而去。
当时,浑河北岸早已搭建好一溜营帐,足有十多顶。其中,正中间的绣着盘龙纹饰的黄色营帐最大,那便是皇太极的御帐,其余的营帐规格相比之下,要小得多。而且均为青色。皇太极到达御帐前,文馆大学士范文程和龙什、爱巴礼、敦多惠等人,立即引导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迎上前来。
“奴才孔有德拜见大汗。”
“奴才耿仲明拜见大汗。”
在离被一群白摆牙喇兵保卫于龙椅上的皇太极十步开外,孔有德耿仲明二人跪于地上,大声地向皇太极拜伏行礼。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起身。”一脸笑容的皇太极站起身来,伸手虚扶。
皇太极流利的汉话,让孔有德耿仲明二人心头不觉一惊,随即起身致谢。
皇太极大步向二人走过去,与二人行了女真族最隆重的抱见礼。
只见皇太极让孔有德抱住他的腰。头脑左右摆动两下,而皇太极自已则松松地搂抱着对方的肩背,以示抚慰地拍了两下。
随后,皇太极与耿仲明同样行了这样的抱见礼。
这种模仿孩子依恋父母而演变的礼节。是女真族最隆重的礼节,只有得到皇帝极大的恩宠,才能得到这种礼遇。故皇太极与孔耿二人行礼之时,一旁的代善,济尔哈朗,阿巴泰等人脸上。都不觉流露出嫉妒之色。
孔有德、耿仲明二人,对皇太极如此礼遇,心下简直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
“大汗如此恩遇我等罪臣,我二人必誓死效忠大汗,绝不变心。”孔有德、耿仲明二人眼中含泪,大声拱手言道。
“哈哈,二位将军放心,本汗用人,向来不拘一格,不问来路。明国皇帝不能重用二位,我大金却视二位为左右臂膀!只要二位将军忠心效力,功劳赏赐,本汗绝不吝予!”
皇太极的大胖脸上,笑得肥肉直颤。一旁的代善等人,神情愈妒。
随后,皇太极与孔有德等人一道,登上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坛,向着长白山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皇太极以这个方式,表明后金已正式接纳了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并视其为自已集团的一份子。
大礼过后,皇太极赏赐二人蟒袍、貂裘、撒袋、鞍马等物品。随后下令,就在浑河北岸设下盛宴,款待前来归降的孔有德耿仲明二人。
席间,皇太极用雕龙金杯向孔有德、耿仲明一一赐酒。
“二位将军,能来投靠我大金,本汗着实高兴。二位将军皆为能征善战之杰出名将,明国却不知珍惜,着实可笑又可叹。”皇太极微笑举杯与二人致意,嘴中犹是挑拔之词。
“唉,往事休提,想当日东江镇毛文龙大帅,一心为明国朝廷效力,结果竟落了个身首两处惨死的下场。我等毛帅下属将领,更是动辄得咎,备受猜疑,这日子过得憋屈得紧。”喝得一脸泛红的孔有德,长叹一声,将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我等早知大汗声名卓著,威德兼备,只恨未能早投大汗,于今想来,甚是后悔啊。”耿仲明举杯回敬,脸上全是谄媚的笑意。
“哈哈,明国如此内乱不休,昏暗混乱,安能得有才之士之心。依本汗看来,明国之中,能征善战之将,除却二位将军外,却复有几人。”皇太极笑着说完,一杯饮尽杯中剩酒,随即让侍从满上。
一旁的范文程插话过来:“范某听明国细作传言,说近日明国新得一人,极有智谋勇力,此人名叫李啸,现在雄唐卫指挥使,不知两位将军识否?”
让范文程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刚一问完,孔有德竟然脸泛微红,似有惭愧之状,而耿仲明则目光讪讪地望向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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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若得李啸,远胜十个孔有德
见到二人如此尴尬之状,皇太极不觉心疑,他转过头去,低声对范文程问道:“范先生,这雄唐卫指挥使李啸,究竟是何来路?”
范文程略一皱眉,急忙答道:“具体情形,奴才亦不甚明。只听得细作奏报,那李啸乃墩卒出身,极其卑贱,却不知竟有何手段,于这大半年内,从一名墩卒做到了正三品卫指挥使的高位。”
皇太极心下一惊,眼中便有寒光射出,他缓缓而道:“此人出身如此微末,却能升擢得这般快速,却不简单。”
皇太极顿了下,以一种和气的语气对孔有德说道:“孔将军,这李啸,你可曾有耳闻?”
见皇太极亲自发问,孔有德无法再装糊涂,他放下酒杯,讪讪回道:“李啸此人,奴才倒是与其打过交道。”
“哦,且说与本汗听下。”
“禀大汗,这李啸不过二十来岁,乃山东安东卫一卑贱墩卒出身,父母族籍皆无可考,向来寂寂无名。只是后来被调至登州,与我军为敌作战。此人作战悍勇,多有智谋,且甚得军士之心,其下皆能效死力。此人能升擢高官,皆为杀我军将士所得也。”孔有德说到这里,咬牙切齿。
“禀大汗,我军大将陈友德,毛有顺,毛承福,及我军副帅李九成,皆是被这厮所杀。此人的官位,乃用我军将士鲜血所换啊。我全军将士,与这狗贼李啸,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旁的耿仲明同样咬牙愤怒地加以补充。
宴会一时陷于沉默。
皇太极细眯着眼,一脸古井不波之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代善、济尔哈朗等人,则脸上明显的震惊之色。他们低声交着接耳,议论纷纷。
在这一片沉寂的氛围中,孔有德瞥见,在那些旗主贝勒中,有一年轻旗主。相貌英俊,气色雍容,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手中的酒杯却停在半空中,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
“我观此人,不过二十来多岁,却如此镇定自若。莫非,此人便是那素有威名与智谋的正白旗旗主。多尔衮?”孔有德心下暗自嘀咕。
他想得没错,此人,正是时年22岁的正白旗旗主多尔衮。
因在前年在大凌河之战中,率领正白旗将士英勇作战,斩杀明军极多,加上其往日从征蒙古诸部的众多功劳,皇太极龙心大悦,授于其墨尔根黛青的称号,并任命他为新组建的六部之一的吏部主事。
孔有德不知道,表面不动声色的多尔衮。在内心之中,亦是满满的震惊之情。
这个李啸,如此年轻,打仗竟这般厉害,此人,断断不可小看。
多尔衮在心中对自已说道。
见氛围一时冷场,范文程出言道:“二位将军,那李啸如此年轻,侥幸能胜贵军,亦是多有运气所助。亦未见奇。倘我大金天兵一出,那李啸,定会不堪一击。”
脸泛酡红的耿仲明听得江范文程这般说话,一时酒意上头的他。口舌不太好使地说道:“范先生有所不知,那李啸,为人甚是骁勇。去年,此人尚是一小小百户,便敢渡海攻打大金。据悉,当时攻下大金黄骨岛海堡者。便是此人。”
耿仲明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代善狠狠地一掌击在桌子上,大喝道:“原来竟是此人!这厮端的可恨!竟趁我军攻伐明国大同、宣化之时,见海堡守军兵力不足,竟渡海偷袭,几乎杀尽我黄骨岛堡全军将士啊。此奸诈狗贼,我必杀之!”
济尔哈朗、阿巴泰等人皆表示了类似的观点。
没有人注意到,连忙用低头饮酒来掩盖自已切齿的愤怒与痛恨的正蓝旗旗主,户部主事德格类,心下,几乎想把李啸碎尸万段。
“狗入的李啸!要不是你这厮渡海来袭,还栽赃嫁祸给我正蓝旗,我大哥莽古尔泰与一众忠勇的正蓝旗将士,如何会这般死于非命啊!”
德格类几乎想痛哭一场,好在他强自忍住,没有失态。
与一众旗主贝勒一脸痛恨之状不同,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正白旗主多尔衮,竟是一副隐隐向往的神色。
能在大金如日中天般百战百胜之际,一个小小的明军百户,以手上几百人马,便能打大金这些久战精锐一个几乎彻底的歼灭战,其下手之狠准,胆魄之雄豪,足以让人赞叹钦佩。当然,尽管此战规模极小,但是这样漂亮的战斗,决不是明国那些庸碌的将领能做到的。
“李啸,真英雄也。”多尔衮终于在心中,给了李啸一个明确的评价。
皇太极脸上表情极其复杂,脸上的笑容早已丝毫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之情。
“李啸此人,竟然如此猖狂,倒是本汗疏忽了。二位将军放心,本汗来日一定替你们,以及我屈死的数百名守岛的镶黄旗的将士报仇雪恨。”
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听得皇太极此语,皆一脸喜色,忙拱手而道:“多谢大汗,来日若征讨李啸,我二人皆愿为前军,为大金投效驱驰。”
一旁的范文程眼望皇太极,似欲说话,皇太极暗地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不必多说。
李啸的话题,至此结束,宾主之前,又恢复了那种看似欢乐无间气氛。
酒宴一直开到傍晚方结束,皇太极给二人安排了豪华舒适的房间休息。并告诉两人,明天再于皇宫举行盛宴,以表衷心欢迎之意。
二人心下甚喜,又是连连大声表达感激效忠之情。
皇太极一脸笑容地与二人告别,孔耿二人离开后,他脸上的笑脸倏忽不见。
“去唤范先生前来,本汗要与他细聊一番。”皇太极对侍卫吩咐道。
很快,范文程匆匆前来,两人随即于密室细聊。
“范先生,今天酒宴之上,你似有话要对本汗说。”皇太极让范文程落坐,然后以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奴才听闻大汗要征伐李啸,以为孔有德等人报仇,感觉似为不妥。”范文程小心地说道。
“哈哈,范先生真是心细之人啊。你想想,孔有德、耿仲明二人初投,本汗说这番虚话,以宽其心,有何不可。”皇太极大笑道。
“呵呵,大汗英明决断,看来确是奴才多心了。”范文程脸露轻松之色。
“那李啸,如此年轻,却仅凭一已之力,便能取得如此惊人之战功,实为明国栋梁之材也。明国皇帝气量狭小,这样的杰出良将却不知加以重用,仅仅只任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实实可惜。”皇太极眯起眼,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莫非大汗已决意招揽此人乎?”
“知本汗者,先生也。哼,若得李啸,远胜过得到十个孔有德!明国皇帝不能用他,本汗定要大用之。”皇太极话语凛然,双眼之中,满是灼灼的期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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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皇太极论政
“只是此人杀了我镶黄旗几百名将士,大汗不究其责么?”范文程问。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李啸为明国效力,击杀我大金将士,虽然可恨,却也无可指责。况且,本汗是不能容人之人乎?那明军将领祖大寿,杀过我多少大金将士,几次三番虚假投降,本汗尚不记其过,刻意招揽。怎么现在这天才维艳,勇谋绝伦的少年名将李啸,本汗反倒要记其旧仇不成?”皇太极笑着说道。
“大汗真是胸襟宽阔如海,容人之量,惜才之心,莫说明国皇帝,我料当日唐太宗李世民亦不及也。”范文程连连点头,然后马屁紧紧跟上。
“哈哈,范先生过誉了。先生你说起那明国皇帝,本汗倒也想说一句。依本汗看来,这位长于妇人之手,寺宦之怀,难得出过几回宫门,更休提上阵厮杀的明国崇祯皇帝,才识有限,武勇更无,若非赖其祖德,恰逢其运,安可得以成为偌大一个明国的君主。”皇太极说完,脸上兀自冷笑连连。
“哦,大汗之观点倒是一针见血,剖析得极是。”范文程附合道。
“明国历代皇帝,本汗只欣赏两人,一个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另一个是永乐皇帝朱棣,这两人,才是真正凭本事当皇帝的杰出人才。尤其是朱元璋,由一个破落和尚起家,终建明国,真乃英雄也。”
“大汗看人真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想那朱元璋,一介淮右布衣,纵横大战数十年得到天下,确实英雄了得。”范文程一脸深思之状。
“本汗近来多读汉书,越发觉得,一个国家,一个部族之所以得以兴盛,在于得人。尤其在于其首领是否优秀杰出,是否具有眼光谋略,这才是兴盛的根本。”皇太极轻叹一声,缓缓而道。
范文程尚未答话。皇太极眼光深沉继续说道:“想当年,本汗只有20岁,便跟随父汗出征海西女真乌拉部,斩敌酋,克六城。这般功业。那明国崇祯皇帝,莫说敢为,只怕想都不敢想。”
“大汗英勇绝伦,智谋卓著,莫说崇祯皇帝朱由检万难企及,便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难及大汗也。”范文程瞅准机会,又是一番马屁拍来。
“哈哈,先生过誉,本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汗才智,应逊于朱元璋。但与明国的崇祯皇帝相比,过之远甚。”皇太极微笑而道。
“大汗谦逊明察,人所罕及。范某钦佩之至。”
“当今之世,天下方乱,正是勇力与智谋争逐之时。明国皇帝,难担其任矣。本汗有时在想,如若明国皇帝处于我之汗位,那么,他能统治得下去么?本汗这一众兄弟中,莫说诸如褚英、莽古尔泰之类怙恶难驯之徒。也不提代善、济尔哈朗等年长有势力之辈,便是幼弟多铎,费扬果,怕亦是轻其才智。鄙其怯弱。置身这群狼环伺之境,崇祯若坐我之汗位,以本汗观之,莫说一年,便是一月,甚至三天。也难坐得安稳啊。”
皇太极说完这长长一段,让范文程心惊不已。
他迅速地反应过来,急急说道:“大汗才智过人,武勇殊绝,那崇祯断不能比。可见,天命在我大金,此为气数也。”
皇太极大笑,摇头道:“气数之说,他人信之,本汗却不以为然,只信事在人为耳。本汗在想,崇祯才智虽平庸,但若能知人用人,亦可自救。”
范文程未及回话,皇太极复说道:“以本汗观之,明国之中,其实不乏明臣猛将,只惜皇帝未能尽用其材。崇祯为人才智不足,又优柔寡断,多受制掣。如此君主,守成尚且艰难,更何况置身于今战乱相争之世。”
“大汗所说甚是有道理,那明国皇帝识人不明,其国中乱象,只怕会日甚一日。”范文程捋须附合道。
“本汗且说一事。天命年间,我女真族缺粮,一石米粮高达15两银子,部众几近饿死。结果,竟有明国山西商人运来大批粮食布匹来买我女真部落所产的东珠、貂皮等物,方让我部族得以存活。这些走私商人,用宝贵的粮食与布匹,来换无用的东珠与貂皮,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资助敌国。若是本汗为崇祯,必将这些商人全部抄家灭族,凌迟处死,一个不留。明国皇帝连小小的商人都无力管控,其他方面,更是可想而知。”皇太极说到这里,一脸的冷笑。
“大汗说得是啊,君主暗弱,国生乱象,自古皆然矣。想来,那孔有德与耿仲明,胆敢反逆明国,却在大汗面前只能恭顺如斯,大汗之威德,岂是崇祯所能比也。”范文程一脸谄笑道。
“哼,你以为那孔有德与耿仲明是什么良善之人么?非也。这等人,情义寡薄,只能威逼利诱加以使用,崇祯不能为,但本汗能用之。本汗将建一个乌珍哈超火器营,让此二人负责,从而充分利用其火器专长,成为我军的重要力量。哼,此消彼长,明国失此重器,而我大金却军威大增矣。”皇太极说到得意处,抚掌而笑。
“大汗量材为用,统御非凡,得遇如此杰出之君,实是我大金臣民之幸矣。”范文程极其熟练地恭唯道。
“范先生,本汗在想,这招揽李啸之事,便让你来负责吧。你告诉他,本汗可不会这么小气只给他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将赐王侯之位予他!”皇太极眯起眼,话语森然,脸带莫测的微笑。
“奴才谨遵大汗谕令。一定会尽力招揽李啸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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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烛光昏暗闪烁的密室之内,多尔衮面对烛光,默然而坐。
“二哥,收了孔耿二降将,皇太极这厮的势力又要大大扩充了。”站在他背后的,是他的同母弟弟多铎。
多铎比多尔衮小两岁,时年20岁,与多尔衮的沉毅有城府的气质不同,多铎生性狂放,游玩做事皆好走极端,有“疯狂王爷”的著名称号。眼下,他被多尔衮叫到密室中,商议今天收降孔耿二降将之事。
多铎说话时,脸上是隐隐的阴狠之色,让他俊秀的脸上,多了一丝可怕的狰狞。
“相比他收得孔耿二降将,我倒是更怕他对那李啸起了招揽之心。”多尔衮久久不语,最后长叹一声说道。
“哦,今天他不是在宴上说,要替那二降将杀了李啸报仇么?”多铎不解发问。
“哼,这般掩人耳目之语你也会信,我料皇太极此刻必已派人潜入明国内地招揽,而且,条件一定会开得相当不错。”多尔痛说到这时,狠狠地咬了咬牙。
“那,那李啸会招受皇太极的招揽么?”多铎问道。
多尔衮摇了摇头:“难说,我对李啸其人也不了解。只是他这样的人,来了我大金,则必成为皇太极的得力助手,为其凭添臂助,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只是,若其留在大明,则又是我大金的冤家死敌,也让我无法接受啊。”
“若是这般,这李啸来与不来,却是两难?”
“唉,惜我未能有足够的好条件开给他,不然,这等顶尖之人材,定要归于我多尔衮麾下。”多尔衮叹息说完,双目之中,灼灼精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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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海水制盐
在皇太极等人招降孔有德耿仲明之叛军队伍时,李啸这边,正在研究一项新事物。
这新事物就是,煮海水制成食盐。
这所谓的新事物,其实在大明已是沿海遍地皆有,只不过,在雄唐卫,却是一直没有开展。
用海水制盐的想法,李啸其实一直在心中计划过,只不过,因为人力不足,而且自已也不太懂这些,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
直到最近,常正带着一个登州招来的流民薛大富,主动求见李啸。
此人是登州盐场的作头,对制盐流程极熟悉,因叛军掠夺烧杀,盐场被毁,他也成了流民,幸得被前来登州招揽流民的水师总头马屿作为工匠选中,来到了雄唐卫,一家人才避免了冻饿街头而死的命运。
“大人,我看雄唐卫之沿海滩涂极多,若能规划出一大片盐场出来,可是源源不断的利润啊。”黑瘦的的薛大富,向李啸唾沫横飞地讲述开发盐场前景。
薛大富尤自滔滔不绝,李啸却陷了深思之中。
与薛大富侧重于食盐的生产相比,李啸更多考虑以后食盐的销售。
李啸看过一些明末的历史书,书是提过明末的盐引制度。
明朝时期,如果想要合法贩盐,商人必须先向政府取得盐引。商人凭盐引到盐场支盐,又到指定销盐区卖盐。
这种盐引,每引一号,分前后两卷,盖印后从中间分成两份,后卷给商人的,叫“引纸”——盐引;前卷存根叫“引根”。商人凭盐引到盐场支盐,又到指定销盐区卖盐。
在明初之时,朝廷鼓励商人输运粮食到边塞换取盐引,给予贩盐专利的制度。又称开中法。开中之制系沿袭宋、元制度,但明代多于边地开中。以吸引商人运粮到边防,充实边境军粮储备。
不过,现在已是明末之时,开中法早已成为历史陈迹。取而代之的是纲盐法。
《明史?盐政议》中说道,纲盐法的大体内容为,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10个纲,每纲盐引为20万引,每引折盐300斤。或银六钱四厘,称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运输)银三两。以‘圣德超千古,皇风廓九围‘命名,未入纲者,无权经营盐业。
当然,这史书上的说法,是明朝中朝的价格与税率,与明朝末年相差很大。不足为据。但它说明了一点,朝廷现在直接把盐从官营专卖,变成了承包盐商专卖,官府只管收银子收税,然后指定盐商垄断官盐专卖权,并且该盐商的子孙可以世袭这种垄断权。官府再给这些盐商们划定区域运销食盐。
那么,什么条件的盐商有资格卖盐呢?
首先,这个盐商要拿到窝单。
所谓窝单,其实就是一件合法运销官盐的证明文件,一个大明政府颁发的特许执照。窝单上会注明该盐商所取得的盐引数量以及运销区域。那些盐商们。通过各种门路,向朝廷的盐运司申请资格,然后交一笔保证金,再找人具保之后。就能拿到朝廷颁发的窝单。
有了这个东西,这个盐商就有了垄断专卖的权利,并且,这个窝单是可以子孙世袭,也可以象银子一样,用来买卖与交易。
有了窝单以后。这名盐商就成了官方指定的食盐专卖商,拥有某块地域的垄断权。各盐商根据朝廷的指划,在各自的专卖区域内运销官盐,各盐商不得越界销售。也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鉴于该盐商的力量较小,不足以支撑起一片地域,那么他还可以伙卖。
所谓伙卖,就是由多个盐商合伙经营一片区域,内部再划分销售数量。
有了这窝单以后,以后这名盐商,每一年再向朝廷先交钱办一个本年度的资格证,就是年窝。有了年窝,就有了本年的专卖权。
总之,在这种纲盐制下,最重要的就是窝单,有窝单就有垄断专卖权。
李啸没有这样的专卖权。
他也不打算去急急地向朝廷申请窝单,贩运食盐。
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又因为贩盐将要触到太多人的利益,李啸不希望在自已的发展初期,碰到太多的发展障碍,所以,他不打算向朝廷申请盐引窝单,以免使自已显得过于贪婪,给那些看他眼红的朝臣,留一个太过明显的把柄。
李啸打算先给有辽东窝单的海商蔡守供盐,让他代为销售。
这样一来,李啸的雄唐卫所产的盐,不需要盐引窝单之类,就有了隐蔽的销售渠道,同时又不会引人嫉恨,并且,还可以逃税。
现在市面上,一百二十斤的一担私盐收购价是三钱银子,为了打击对手,收得更充足的盐,不少收购私盐的贩子的收购价,都偷偷地提到了五钱甚至六钱银子。
李啸给蔡守报了四钱银子一担的优惠价格,这蔡守一脸笑得稀烂,连连答应,生恐李啸反悔改。
根据薛大富的意见,李啸对盐场作了一番改进。
李啸初步设计了八十亩盐场,全部用水泥铺地,用内燃砖砌成如同方格子一般的盐田。盐田通过一条弯折的涌道,与大海连接。
这种盐田的设计原理是,每当涨潮时,打开闸门,把汹涌而来海水灌入盐田。在田中暴晒蒸发掉水份,约浓缩到盐度15度左右。再打开盐田地闸门。从沟渠流入卤水池。在池中沉淀泥沙。澄清后地卤水用人力抽水车抽入结晶池。于饱和状态下继续蒸发。很快就能结出白花花的海盐结晶。
现在军营设施已建设完成,李啸立刻抽调全部的建筑工人去兴建盐场。
近千人的建筑队伍,在充足的水泥与砖头供应下,只过了两周时间,八十亩盐田,卤水池,结晶池,海水涌道,以及卤水池结晶池的防雨棚等设施,全部修建完毕。
李啸任命薛大富为盐场总作头,招入200人到盐场工作,整座盐场正式开始运行。
李啸记得以前化学课中教育过,海水含盐量大约百分之三点五。那么,一百吨海水即能制盐三点五吨。
经李啸测定,在这北方的初夏时节,盐田日极限蒸发量能达到7毫米,这样一来,即使算上雨天不能生产,阴天产量再减半的情况之下,这八十亩盐田,最保守的产量也在三十万斤以上。
这个数量看上去很大,其实相比整个大明朝的食盐消耗量来说,实在有点微不足道。
史书记载,在明朝,每人每年平均消耗十五斤盐,李啸每年的盐产量,只不过够24万人吃一年。
也就是说,除了雄唐卫这4万人多外,每年顶多只有20万人次的对外销售额。
这点可怜的数量,相比大明近亿的人口,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这食盐的销量却很可观,按李啸每年产3万担的量来算,一年便是12000两银子的利润。
“大人,这盐场,若再扩大个十倍,按大人的价钱算,一年便是12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呀。”薛大富一脸笑的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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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进度喜人
李啸心下亦是十分欣喜,他随即下令,在这八十亩基础上,让那近千的建筑工匠,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扩建十倍,最终让盐田总数达到八百亩。
这样一来,整个盐场年产量可达30万担,使用工人1000人,每年除去近7000两工人薪资外,可得赚11万两多的银子。
制盐贩盐,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按薛大富的意思,八百亩盐场尚嫌不足,他还想往上增加盐田数量,被李啸拒绝了。
毕竟,沿海的土地宝贵,还必需留有空地建港口、码头、船厂,以及留有将来进行海产加工业的土地。
忙完盐业之事,李啸重点开始对从莒南县与五莲县中并入雄唐卫的400里新获土地,进行规划。
李啸心下感叹,这大明朝廷,对自已还是防范得紧啊,为了限制自已的发展,所得的400里土地,皆是乱石盐碱地居多,可供开垦的土地极少。
最终李啸作了如下规划。
靠近西壮区的100里之地,都是乱石沙砾之土地,李啸将其并入西壮区,以后作为枪械厂、弹药厂、火炮厂的研究与生产基地,毕竟这些行业都有一定危险性,与马耆山重工业区隔开一段距离方好,即便出了意外,也不会导致重大损失。
另外靠近北兴区的100里地,基本都是盐碱地,故全部并入北兴区,作为日后进一步开拓桑蚕种植的备用土地。
剩下的200里土地,基本都是半沙质化,半草甸化的劣质土地,李啸打算将其改建成牧场。
原本因为土地紧缺,李啸只打算在军屯区内建个30里左右的小型牧场,现在有了这么大块的新得土地。李啸可以将牧场扩建得更具规模,让马匹有更大范围活动,从而更有利于马种的培育与繁殖。
这样军屯区内,原本用于牧场的土地,可以更好地用来修建新的军用设施,从而更有利于扩军备战。
新建的牧场,为农牧司下属单位,李啸提拔了一名伤残的骑兵中士丁威担任牧场课课长,组织了现有的45名伤残退伍的士兵进行前期的牧场土地整改和草场改良工作。
人忙光阴速,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一个多月,到了六月底。
到现在为止,李啸的雄唐卫内,已有下列工作完成了进度。
1、4座大型砖窑扩建完毕,每周产砖量近二十万块。
2、两座全新的30立方米,内衬了高铝釩土耐火砖的炼铁高炉,以及一座熟铁炒炉,均已建立完毕,加以原有的熟铁炒炉。每天产熟铁量均在25吨以上。
3、1座大型炼焦炉兴建投产,加上原来的1座中型炼焦煤炉,每天出产焦煤30吨以上。
4、3座大型水泥炼窑建成投产,加入原来的一座中型炼窑。每天出产水泥在10万斤以上。
5、南和区开荒完毕,共开垦荒土3200亩,以每户15亩的量分发,共安排205户家属。总共安排人数568人。
6、北兴区9000亩桑田开发完成,安排桑蚕户900户,每户十亩。总共安排人数2250人。
7、缫丝厂建设完成,预计可容纳立式纺纱机500座,李啸让商业司派人乘坐水师船只,去松江府先采购100座立式纺纱机,同时出月薪5两的高价,从松江府招一批熟练的女工过来,作为技术指导。
8、用工大户锻造场中,增加了大小水锤近100座,3000多人在里面同时劳作,每天主要出产各类李啸设计的盔甲与武器,同时,还有少量其他钢铁制品和生活用具产出。
9、蒙山煤矿厂筹建完毕,开始试产。
10、蒙山瓷器厂建成投产,在现在的试生产阶段,每月能产各类生活用的瓷器5千多件。
11、蒙山小型铜矿厂建成,每天产铜约8吨,同时兴建的铜具厂,各类诸如铜盆、铜箱、铜碗、铜匙、铜镜之类的生活铜制品,每月能产近2万件。
12、蒙山砂金矿已投产,每日出金量为10两。
13、由500多名土匪俘虏组成的苦役挖砂队,每天出产300多吨河砂。
14、八百亩盐田扩建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估计再到下月中旬可全部建成。
15、现在捕捞队有两艘作业船只,每次的捕捞鱼虾数量为15万斤,每月出海15次,共获得鱼虾225万斤,再加上从渔民处收购的10万斤,总共每月有235万斤的渔获,可供全雄唐所的4万居民单纯吃鱼都可吃20多天!
16、四个区的四所初级学校均已建成,每所可容纳学生约800人,为更好地进行教育学习,李啸紧急扩招了30多名教师,让每所学校的语文、数理、国史老师的总共数量都达到了10多人,到现在为止,雄唐所全部的7-13岁适龄学生数千人,均已就近入学。
17、作为雄唐所的重点工程,连接蒙山特别区与雄唐卫本部的明光大道已修建了近三分之一,贯穿雄唐卫本部东西方向的雄唐大道已修建完成了一半多。
接到了这一系列奏报的李啸,连日来,脸上都是欣慰莫名的笑容。
谁能想到,四个月前还是一片荒凉,人烟稀少的雄唐卫,现在,已是一片兴旺蓬勃的景象。
而作为雄唐卫的最高指挥官的李啸,现在反而有点闲下来了。
他一时心血来潮,决定去马耆山前的西壮区市镇看看。
原本李啸只想带着两名护卫,微服私访般地下去探访,没想到那卓那希听说要去逛市镇,高兴极了,吵着要跟他去,李啸无奈,只得将她也带去。
各人随后皆换了日常衣着,李啸身着一身湖绿织丝提花绸衫,头着淡青翡翠束发冠,腰系白玉犀皮腰带,手执一把泥金黑边折纸大扇,一番打扮下来,配上他英俊的容貌,卓然一位飘逸出尘的贵公子矣。
身着一身青花细纹女襦裙,外罩一件淡粉色比甲的卓那希,那傲人的身材,越发显得风姿绰约,美艳动人。只是,她看着装束一新的李啸时,目光不觉痴了。趁人不备,这个调皮的姑娘,悄悄地给了李啸一个热烈的吻。
一路上,卓那希颇为亲昵地靠着他行走,李啸也毫不以为意,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彼此已是亲密无间,这样的亲近举动,旁人也早已见怪不怪。
很快,骑着马说笑而行的李啸一行人,便来到了西壮区的市集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兴旺市集
一行人在离得市集有一百步远处,下得马来,便听到市集上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人声喧哗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上好的南直隶细棉花布,布料均密厚实,价格实惠,每匹只要二两银子呀。。。。。。”
“各位客官看过来,本店有最新进的上好福建铁观音,喝一口解渴,喝两口润胃,喝一壶便是神清气爽万事无忧啊,各位客官速来免费试喝。。。。。。”
“真正山西老陈醋,酸劲足,后味缓,成色一流,价格公道实惠,各位客官速来买啊!。。。。。。”
“烧饼,热乎乎鱼肉烧饼,好吃又实惠,十块只要半钱银子啰。。。。。。。”
闻听得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呼喊,卓那希顿时一脸喜色,两只眼睛中满是欢喜期待之情,急急地拉着李啸,便快步进入市集而去。
李啸心头亦是欣喜,这集市不过才开了几个月,便有这般热闹气象,如何不让他高兴。
几个人一路看过去,只见一条宽阔的青石路两边,各类店铺林林总总,什么布店,米行、油铺,醋店,酒楼、茶行、胭脂水粉店、医铺、刀坊、器具店,瓷器店等等,甚至说书铺子,算命摊子等等应有尽有,李啸一时都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不同的店铺能见缝插针地开设进来。
“李忠文的商业司管理得不错啊,这般气象,来之不易,真让人心里欢喜得紧。“李啸心下暗想。
一只四个人的镇抚小队在市集上来回巡逻。为头一个队长般模样的人见到李啸等人过来,脸上立刻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忙跑过来,便要参拜。
李啸急忙制止了他。并示意他不要大声嚷嚷。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李啸和颜悦色地问道。
“小人名叫程一全,原为枪兵丙队4甲枪兵,因当日在高龙堡守卫战中被叛军砍断手指。落下残疾,故因伤退役,现被镇抚大队队长白一铖安排在此管理市面。”程一全急急回道。
李啸哦了一声,心中在想。这个白一铖,当日是枪兵丙队队长,因在高龙堡守卫战中,被砍断脚筋,不得不因伤退出军旅。没想到现在竟在西壮区任镇抚大队长。
“在下疏忽,没想到竟是李大人您来到这里,小人有失迎讶,请大人治罪。”程一全拱手致礼,低声而道。
“程一全,你忠于职守,何罪之有。本官问你,近来市面,还宁靖否。”李啸又问道。
“禀大人,西壮区市场秩序颇好。民政司分所长刘一显大人,对治安抓得极严,但凡市场上如有打架斗殴,欺行霸市,短斤少两,强买强卖之类罪行,一律从严治罪。是故,街面宁靖,商家安稳,整个市场越来越繁荣。”程一全笑着地回答道。
“很好。你们做得不错,要再接再厉。”李啸一脸舒心的笑容。
“谢指挥使大人夸奖。”
“行了,你们去巡逻检查吧,好好干。我等再去市场探访一番。”李啸拍拍程一全的肩膀说道。
程一全向李啸恭敬致礼,随后,带着三名跟班离去。
卓那希在一个玩偶店里流连忘返,看到满屋的各色玩偶,她欢喜得合不拢嘴。
李啸等人,则在同店掌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掌柜的。是哪里人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开商铺呢?”李啸笑着问道。
“客官, 小老儿是济南府人氏,听说李大人的雄唐卫这边治安良好,管理有方,便来此处开设分店。”掌柜的一脸笑容地答道。
“哦,那掌柜的现在确是这般认为吗?”
“咳,比小老儿想象得还要好得多呢。以前我在济南府开商铺,每个月都要给官府送礼孝敬,要给街面上的流氓地痞送保护费,还要防着行会敲诈,大商家恶意倾轧等等,生意不好做啊。倒是李大人的雄唐卫管理极好,从不收什么孝敬钱,街上也没有地痞流氓之类,更没有行会与大商家来排挤倾轧,每个月只要交当月预计销售额的八分之一商税,便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好生经营开店,实实省心多了。你说,这样的好地方,上哪找去?”掌柜的说完这一大段话,一脸的感慨与庆幸。
李啸与两名护卫对视一下,都不觉大笑起来。
卓那希挑了半天,终于选了两个可爱的布娃娃,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手拉着手,笑得开心极了。
卓那希吃吃地笑着,指着娃娃说道:“啸哥你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李啸深情地望着她美丽的眼眸,笑着说道:“你喜欢便好,这两个娃娃,我买了。”
李啸付了半两银子,买下这两个娃娃,卓那希开心得如一个孩子一般,将两个娃娃紧捧在怀里,脸上笑成一朵花。
众人又行看了一阵,便觉有些肚饿,李啸带着几个人向那几家酒楼走去。
顿时,立刻有几个酒店的伙计迎了上来。
“这几位客官请了,俺们这里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万历皇上登基那年小店就在南京城开张啦,现在这雄唐卫开分店,那更是绝不敢欺人。本店菜品丰富好吃,价格实惠,天气眼看得就要热起来了,几位客官看来也是走了些路的,行长路的人心脾火旺,俺们小店有现成的桂花清酿酸梅汤,可送予各位客官消热解渴,另外,本店有南京来的大师傅,做得一手好鱼脍,割得片片透光,骨刺皆去,入口就化。几位客商老爷能照顾小店生意,实实有眼力价儿,咱这么说罢,要是本店做得不好吃,这饭小的不收钱。”
这个店伙计刚说完,旁边另一个店伙计便迎了上来。
“客官老爷们骑马至此,一看就是是走长路的,要口味重、份量足、耐得饥荒方好,吃这些精巧的东西作甚?俺们小店虽然没几十年的招牌,却也一直在北地通州城本本分分开店,踏踏实实经营,前段时间才在雄唐卫开了分店,经营与总店毫无二致。现有从塞外买来的上好羊肉,有从安东卫城进来的新鲜猪肉,另外,邻村才老死一条牛,民政司已经销了牛籍,大理花石一般的上好牛腿肉现在也是随时可下锅。这般肉料,用浓油重酱蒸煮透了,骨酥肉烂,再炒上一份三两重的鸡蛋面饼,嘿,吃一分倒要长十分的气力,价钱更是分外克己,到时客官老爷们看着给便成。”
另有几个伙计同样说着邀请的话,一脸热情地向向几人介绍。
一名护卫吞着唾沫,一脸讪笑地悄悄对李啸说道:“这几个家伙,说得都快把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李啸扭头问卓那希:“想吃哪家,都依你。”
卓那娇媚一笑,撒娇般说道:“那我要是都要吃呢?”
“行,那就都点上。几位伙什,我们寻一家入座,你们几家的好吃菜品,都给我们端上来。”李啸大笑起来。
几个伙计一怔,立刻大声唱诺道“客官豪气,小的们这就去准备。”
初夏的艳阳高照,在一家窗明几净酒楼上,李啸等人,笑语欢声,饮宴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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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金说客
李啸等人吃饱喝足,已是午时已过,几个人方起身回去。
顺着来路返回的他们,犹在街上慢慢地边行走边观看,却均没有注意到,在一家茶楼的二楼临窗位置处,两个主仆模样的人,一边喝茶,一边悄悄地盯着他们看。
“老爷,小的刚去楼下看仔细了,那个贵公子打扮的人,便是雄唐卫指挥使李啸,他旁边那女子,确是和硕贝勒的前妻,卓那希。”一个穿着下人衣服,脸容尖瘦,一双鼠眼闪着熠熠精光的年轻人,低声而急切地,对坐在对面的一名身躯肥硕,正摆出一副端庄喝茶的主人模样的人说道。
那主人约摸四十来多岁,闻得此言,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抖,茶水几乎洒出。
“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卓那希我在盛京我见过,她与豪格贝勒一同出游时,小的在街面上见过好几次,
至于那李啸,前段时间他们在海边建盐场时,我在一旁仔细看过他,绝对错不了!”
“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这个当日逃走的卓那希,竟躲到这雄唐所了,还与那李啸这么亲近,呵呵,这事儿,倒是有趣的紧。”主人模样的人摇头笑道,随即仰脖将杯中残茶一口饮尽。
谁也不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二人,却是范文程派来的细作说客。
主人模样的人,是范文程亲随,姓潘名朴,那名下人打份的人,则是潘朴的得力下属张朝。
这两人,都是作惯细作之辈,原先一直在辽西锦州处假扮商人收集情报,最近方被范文程召回。
范文程选择他俩,乃是看中他们经验丰富,办事可靠。而且一直没有剃发易服,当是派去招揽李啸的最佳人选。
得到了范文程要求招揽李啸的任务后,两人立刻出发,乘坐明朝的走私船只。几近辗转,来到了这雄唐所。
两人小心谨慎,向民政司报了自已在辽西锦州的户籍,进得雄唐卫内,随即向商业司申请。说打算在雄唐卫内考查地段,开办商店,方以这个名目在雄唐卫落了脚。
两个人没有立刻冒冒失失地去见李啸,而是先将这雄唐卫仔细考察了一番,让自已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所以这将近半个月来,他们一直在雄唐卫各地闲逛考察,除了军屯区与马耆山重工业区因有军兵严密把守不让进去外,其他地方,两人都看了一遍。
潘朴、张朝两个人都被这雄唐卫兴旺蓬勃的气象给惊呆了。
在他们印象中,那个李啸应该只是个会打仗的赳赳武夫。却没想到,此人竟还有这么经营之材,将这个荒凉偏僻的雄唐卫建设得这般富有生气,潜力无限。
“这李啸,真真经世之材矣。辽东各明将,何其等而下之。”见惯了辽东那些庸碌粗鄙的所谓将门的潘朴,不由得发出衷心的感叹。
这还是他们只看了雄唐卫的外围而产生的印象,真不知潘朴若能看到马耆山那些他前所未见的重型工业时,复会做何惊叹感想。
“此人打仗经营皆有如此本领,若一直为明国效力。实为我大金之劲敌也。”张朝一脸忧心之状。
“希望我等能尽力招揽他,让其投我大金,为大汗效力。这等人中龙凤,失之可惜啊。”潘朴长叹道。
于是。这一天,两人正在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低声暗谈将如何面见李啸之时,却无意中发现了李啸带着卓那希等人闲逛。
“老爷,可要立刻将卓那希在此处的消息禀告汗廷?”张朝眨着鼠眼,急急发问。
“这事不急。待我等回返之时,再说也不迟。毕竟,我等此行之目的,是为了说动李啸,至于那卓那希,乃是莽古尔泰余逆,在大金那边,其实也与一个死人无异了。”潘朴冷冷说道。
在傍晚时节,李啸得到亲兵禀报,说是有两位辽东商人,要求见李啸。
李啸初不以为意,喝得有点上头了的他摆手说道:“却是何事?如是开办商店之类,自去找商业司便可,何必定要见本官。”
亲兵忙道:“大人,这两人说,有重大消息要向你禀明。”
李啸顿时站住,他略一沉吟,便说道:“速带两人到议事大厅相见。”
“是!”
李啸匆匆洗了把脸,便往议事大厅而去,方坐定,便见亲兵带着一胖一瘦两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人过来。
“在下潘朴,这位是小人手下张朝,见过指挥使大人。”潘朴一脸灿烂笑容地向李啸躬身打揖。一旁的张朝也急忙作揖。
“二位免礼,此番来此见本官,却是所为何事啊?”李啸平静地问道。
“这个。。。。。”潘朴用眼光示意李啸,李啸会意,屏退身后两名护卫,让他们暂去厅外等候。
潘朴、张朝二人落坐后,潘朴轻轻地呷了口茶,笑着说道:“在下来到大人的雄唐卫,但见处处规划经营都是极好,李大人治理之材,实实高明,让在下由衷佩服。“
“承蒙谬赞,潘掌柜过誉了。”
“李大人,小的在想,大人的雄唐卫,虽然经营规划得颇好,只可惜地局一隅,发展空间终是有限。”潘朴缓缓而道,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复杂。
“哦,潘掌柜此番言语,倒是有些深意。”李啸心下一凛,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李大人,以在下观之,你若能得有比这雄唐卫大十倍之地,发展的空间,当会更不可限量矣。”潘朴直视着李啸,双眼之中,满是期盼之光。
李啸明白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两人是为何而来这雄唐卫,又是为何要来求见自已。
这二人,当是鞑子的说客无疑。
李啸心下冷笑,没想到,自已这样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竟也已是声名在外,连这后金朝廷要派人前来招揽了。
“原来,潘掌柜是奉命而来,倒是李某不明就里了。”李啸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
“李大人真是个爽快人,说实话,以李大人之材,屈就这不过千余里的小小雄唐卫,实为大材小用啊。如另投明主,何至于此。在下甚为大人惋惜。”潘朴一脸诚恳又惋惜的表情。
“这般说来,想必二位的条件已是给李某开好了?”李啸一脸莫测的笑容。
“李大人,此番前来雄唐卫,我等略备了些薄礼,请大人收下。”潘朴向一旁的张朝示意。
张朝连忙站起身来,指着身后一个巨大的箱子,向李啸禀告道:“我等带了黄金300两,貂皮200块,积年野山参30根,上好东珠50颗,皆送于大人。”
李啸大笑道:“看来,这般厚礼,李某倒是受之不恭了。”
潘朴见李啸看似心动,急急而道:“这些须薄礼,不算什么。若大人真能来投我大金,大汗说了,将不吝于王侯之位,赐于大人。”
潘朴说完,一脸急切地看着李啸,他满以为,这个丰厚的条件一定能打动李啸,谁知道,李啸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莫非大人不信?现在我家主人范大人的亲笔书信在此。请大人过目。”潘朴急急地将书信递上去。
李啸快速地看了一番,见信中满是阿臾之词,并说皇太极已亲口答应,只要李啸率部归降,一定大封其地,并赐于王侯之位。
李啸将信轻轻地扔在桌上,淡淡地笑道:“李某与你等,素未相识,岂可轻信。这般礼物,顶多只是作为我与尔等平等交往之条件,若要本官来投,却是远远不够。”
“哦,那大人你是要甚条件?”
“黄金三千两,上好辽东骏马1千匹,貂皮600张,东珠200颗,本官尚可考虑。”李啸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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