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山遥路闻酒香
翌日,沈兰君将自己想去黄山的事情跟随行的众人说了,去的目的当然不能说是拜师学武功,而是旅游散心。
众人面面相觑,小翠道:“姑娘,县令老爷吩咐我们,要好生照顾姑娘,还特意叮嘱不要跑到远离钱唐县管辖的地方,这去黄山的路途遥远,听闻山上有财狼虎豹,危险的紧,姑娘执意要去,得先回去禀告老爷罢。”
衙役点头道:“小翠姑娘说的是,我这去禀告老爷。”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客栈门。
沈兰君心道:县令老爷定是不会让我去这么远的地方的,怕是万一出了事情没法向陈大哥交待罢,我得自己想法子。
她随即捂住肚子道:“我肚子疼,我去上茅厕。”便匆匆跑到后院,到马棚里牵出一匹马,骑上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小翠等人发觉,为时已晚,沈兰君已跑出客栈外好几里。
沈兰君行驰至一个岔路口,已是荒郊野岭。
她不知往哪个路口走,打量四周无人,也不知道问谁,路边有片草地,草地里有个小土堆,旁边堆了几块大石板,一男子嘴里叼着草横卧石板上歇息,悠闲惬意。
沈兰君定睛一看,这男子蓬头污面,满身酒气,正是徐遥容。
沈兰君道:“徐大哥,你在这里干嘛。”
徐遥容睡眼惺忪,见是沈兰君,道:“你没看到我在睡觉么,你怎么就一个人,这是去哪里。”
沈兰君道:“我去黄山拜师学艺啊,他们不让我上黄山,我就独自跑出来了。”
徐遥容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小丫头,还挺有胆量。”
沈兰君道:“徐大哥,前面两条路,走哪边啊。”
徐遥容指了方向道:“这边一直走,估摸晚上就能见到村子了,可以在村中借宿一晚。恩,你还不出发。”
沈兰君道:“徐大哥,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你不一起去,又如何见证赌局结果呢。”
徐遥容道:“别吵我,我还要睡一会。”
沈兰君笑嘻嘻掏出银两,道:“到了黄山,我请你喝酒。”
听到有酒喝,徐遥容酒瘾上头,跳了起来,道:“那赶紧走。你骑马先行,我随后就来,看谁先到前面的村子。”
两人随即出发,在太阳快下山时分,果然见到一处村庄,便在村里一大娘家里投宿。
沈兰君给大娘十两银子当作住宿的费用,道:“大娘,我这位朋友想喝酒,你家里有么。”
大娘从没见这么多银子,从地窖里搬出几坛老酒,笑道:“姑娘,这是自家酿的红曲酒,你们尝尝。”
徐遥容也不客气,拆掉封泥,拿来个大碗,将坛中酒倒出一大碗,但见酒水不像白酒清亮、黄酒橙黄,酒色却是鲜红,便饮了起来,边饮边道:“酒气清香,味道甘醇,好酒好酒。”自顾自饮了几大碗,一坛酒竟要喝完了。
沈兰君见状,吓了一跳,心想这么喝下去,明天就不用起程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徐遥容睡到下午才醒,醒来后晃晃悠悠,又要找酒喝。
沈兰君气的直跺脚,心道:“这个大酒鬼,整天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到黄山呢,居掌门说起的中秋节成都之约,算来也只有一个月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沈兰君偷偷去了地窖,将剩下的两坛酒水倒掉一半,掺了些井水,又掺了些醋,心道:“嘿嘿,看你再喝。”
待徐遥容喝时,沈兰君笑眯眯的望着,道:“徐大哥,好喝吗。”
徐遥容皱眉道:“好酸,怎么没那个味道了。”
沈兰君道:“这坛是不是坏了,换一坛再尝下。”
徐遥容换了一坛,又是酸了,一时酒瘾都酸没了,他既然没酒瘾了,两人便整理下,继续起程。
这一路上,山路崎岖,荒郊野岭不少,两人相互扶持,倒也相安无事。
每逢到了村子和客栈,徐遥容酒虫上头,就要喝酒,沈兰君大方坐庄,自然是请客买单。
徐遥容每次都喝得不省人事,只得休息耽搁一日,就这样走走停停,原本几天的路程竟走了十多天,离中秋节只剩十多天光景。
这日,两人已行至黄山山脚。
徐遥容道:“小丫头,已经到山脚了,找个地方歇歇罢。”
沈兰君道:“徐大哥,每次你喝的酩酊大醉,都歇了好几天,不行,得赶紧上山。”
徐遥容道:“都走了一天了,明天再上山也不迟,你有这么着急学武功吗。再说,偌大的门派,迟一天也跑不了。”
沈兰君道:“我得先上山拜师,然后还赶着在中秋节前到成都呢。”
徐遥容疑惑不解,道:“你去成都干嘛。”
沈兰君便讲跟居无雪的成都之约说了。
徐遥容吃惊道:“原来你认识巫山派的掌门人,巫山派是名门大派,你拜她为师不就行啦,还跑到黄山来拜师。”
沈兰君道:“巫山派太远了,在千里之外,路上需要一个月时间,我可不想离家这么远。”
徐遥容正要埋怨她几句,道:“你这丫头...恩,哪里的酒香。”
原来前方处有一家客栈,那酒香就是从客栈里飘出来。
第四十五章 仙师收徒展绝技
徐遥容酒瘾早就上来,肚子又饿,闻着香味跑向客栈。
两人点了酒菜,大吃一顿。
沈兰君问店小二,道:“黄山还有多远才到。”
小二道:“这里已是山脚了,前面走一里路,就可以沿着山路上山了,姑娘,你们是来游玩的?”
沈兰君道:“不是,我是来拜师学...”
话没说完,就被徐遥容夹了块肉塞到嘴里,沈兰君瞪了他一眼,徐遥容拉着她的衣角,道:“拜师学艺,要保密。”沈兰君点点头。
两人吃完后,要了两间上房,分别回房间,赶了一天路,疲惫不堪,早早睡了。
翌日,两人上山,黄山素有“天下第一奇山”的美誉,山上高峰峻峭,怪石嶙峋。
两人攀登半日,被山上美景吸引,沈兰君停下脚步道:“徐大哥,你说的门派在哪里啊。”
徐遥容微笑不答。两人又走了一炷香时分。
沈兰君精疲力竭,坐在石阶上,大叫走不动了,只见远处从山上走下一人,原来是山里的猎户,沈兰君道:“大叔,黄山上的门派可叫黄山派吗,该怎么走?”
猎户摇摇头道:“没听过有黄山派的。”
沈兰君跳了起来道:“大叔你不会记错了罢,就是黄山上的名门大派,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猎户瞪了她一眼,像看一个疯子似的,道:“我从小在这山里长大,一山一石都很熟悉,但从来没听过有什么门派。”便走开了。
沈兰君回头看看徐遥容,只见他掩嘴偷笑,顿时心中明白大半,从地上捡起树枝,就要朝徐遥容打来,叫道:“徐大哥,你是耍我的是罢,根本就没有黄山派。”
徐遥容闪身躲过,道:“你别打我啊,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你竟然真信了,你倒是真好骗。”
沈兰君气的小脸通红,眼泪都快掉了,道:“枉我花费了这么多天,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上花钱请你喝酒吃饭,你干嘛骗我,眼见中秋之约都赶不上了,被你害的好惨啊。”
徐遥容道:“我可没骗你噢。之前跟你打赌是怎么说来着。”
沈兰君道:“你说‘我若是爬上了黄山,当引荐名派仙师,收我为徒。’”
徐遥容道:“对啊,你可以拜师了。”
沈兰君道:“山上并没有黄山派,我拜谁啊?”
徐遥容笑道:“你要拜师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做你的师父可好?”
沈兰君面露疑惑之色,瞧见眼前徐遥容头发蓬乱,衣着邋遢不堪,哪有半分名派仙师的模样,道:“拜你这个酒鬼为师父吗,你又骗我。”说完,伤心的哭了起来。
徐遥容安慰道:“没骗你,你瞧这景色。”
沈兰君擦拭眼泪,身旁有块巨石,走上巨石上向远处眺望。
但见群山云雾缭绕,天空明净清亮,犹如身处仙境之中,远处山峰高耸,彰显雄壮,近处石峰上奇松异树,秀丽多姿,其中一棵松树,侧枝伸出一截,犹如伸出臂膀欢迎远客到来,蔚为奇观。沈兰君心里稍安。
徐遥容道:“这里便是玉屏峰,景色很美罢,师父带你来看此美景,你还想报仇吗。”
沈兰君心中明了,原来徐遥容带她来这里,是帮她排遣心中烦恼,眼前美景让她悠然神往,沉醉其中,种种忧愁烦恼早已烟消云散。
突然,沈兰君叫道:“哎呀,我得下山去了,得赶路去成都了。”
徐遥容拉住沈兰君道:“约定是中秋节前到吗,来的及,难得到此,看完山上的美景再走也不迟。”
两人在山上游玩了一日,下山回到客栈。
沈兰君点了酒菜,徐遥容却没喝酒,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成都。”吃完饭就回房间了。
沈兰君心中奇怪,心道:“这酒鬼竟然转了性了。”摸摸日渐干瘪的钱袋,心想这些天已经花费不少,剩下的盘缠后面路上够不够用,真令人担忧。
第二天,大清早有人敲房门,沈兰君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青衫,手提长剑的男子。
男子面容白净,衣衫整洁,丰神俊朗,潇洒飘逸。
沈兰君奇道:“你找谁啊。”
男子一笑,道:“我找我徒弟。”
沈兰君道:“你徒弟是谁,你找错人了罢。”
男子道:“恩,我这徒弟,性子活泼好动,喜欢四处奔跑,偏不愿做门阀士族的大家闺秀,却不远千里,风餐露宿,上山拜师学武功,你说是不是呆,不过她本性善良,还是孺子可教也。”
沈兰君楞了下,道:“你是徐大哥。”
那男子正是徐遥容,徐遥容道:“从今往后,你要叫我师父,不叫师父我可要罚你,你记住师父师承,为师正是昆仑派第七十七代弟子。”
沈兰君睁大眼睛,道:“昆仑派?徐大哥,你又耍我。”
徐遥容道:“你不信,那你跟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两人出了客栈,来到山脚一棵大树旁,这大树枝繁叶茂,枝干挺拔,像是插入天空中。
徐遥容转了一圈,仔细查看后道:“就是这里。”
沈兰君道:“你带我到这里干嘛。”
徐遥容道:“准备好了吗,闭上眼睛,挽住我的胳膊,可要抓紧了。”
沈兰君将信将疑,闭上眼睛,挽住徐遥容的胳膊。
只听徐遥容轻念口诀,伸手指向大树,大树枝叶被风吹动,风越吹越大,将树叶刮至空中。
沈兰君听得耳边风声渐响,感觉上身沉重,而双脚却是轻便,不禁偷偷睁眼,发现自己和徐遥容竟在空中,眼见一只小鸟朝正面飞来,马上就要撞上,吓得闭上双眼,谁知小鸟竟从身上穿过,丝毫无损,沈兰君迷惑不解。
徐遥容道:“马上就要到了,闭上眼睛。”
过得一炷香功夫,沈兰君觉得自身在下坠,感觉身体轻盈,而双脚沉重,随即双脚踩在实地上,她睁开双眼,又是在一棵大树下,眺望远处,山下是一座座房屋。
沈兰君道:“这是在哪里?”
身边徐遥容道:“山下便是成都府。”
沈兰君张大嘴巴,这千里的路程,竟然须臾之间便能到达,真是神乎其技。
沈兰君道:“师父,你用的是什么术法,好厉害。”
徐遥容笑道:“这是本派绝学‘恍生咒’,千里之遥,即刻便至,以后为师自会教你,好了,你的几位师兄估计已经先到了,我们进城去罢。”说完,飘然下山而去。
第四十六章 一晃间、悠悠数载篇:昆仑三子
成都由西周建都,被称为蜀都,秦时被称为“天府”,西汉汉武帝置益州,东汉时仍为蜀郡,三国时期成为蜀汉的国都,一直是各朝代的州郡治所。
沈兰君跟着徐遥容进了城,大街上商贾林立,人来人往。
徐遥容带着沈兰君走进一家酒楼,店小儿道:“客官,大堂人已坐满,包厢还有位置,包厢保底消费二两纹银。”
徐遥容道:“徒儿,咱们就包厢罢。”
沈兰君心道:钱袋瘪瘪,还到包厢吃饭,花钱倒是大方阔绰。
店小二带两人到了包厢,坐下点菜吃饭,所谓的包厢就是用屏风隔断的座位,在包厢里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大堂的情况。
刚坐下不久,沈兰君就道:“哎呀呀,居掌门上次给了参会地点,我给忘了。”
徐遥容笑道:“别急,先吃完饭再去寻找,总能找到的。”
店小二上了菜,沈兰君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瞧见每只菜里都有红油,一只菜是麻婆豆腐,一只是口水鸡,一只是回锅肉。
她夹了一块鸡肉吃了,麻辣鲜香,她吃不了辣,辣的眼泪直流,赶紧喝了两杯茶水,方能解辣,叫道:“好辣,好辣。”
徐遥容笑道:“成都菜都是这么辣的,原来你吃不来辣?”
见沈兰君辣得小脸通红,只得再点两个素菜。
两人正吃饭间,外面走进三名青年汉子。
三人在沈兰君隔壁落座吃饭,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二,赶紧上菜。”
另一人道:“吃完饭,我们就赶去‘上林庄’,从天山千里迢迢赶过来,累死老子了,巫山派的那帮小妮子太催人了。”说话之人声音浑厚有力。
沈兰君听见他们说到巫山派,便竖起耳朵,透过屏风望去,见三人都身着玄色衣裳,手提长剑。
只听沙哑的声音又道:“可不是吗,真想慢慢过来,在路上拖上个十天八天,让她们多等大爷我两天,不过听说这次有重要之事,所以急急忙忙叫天玄派各派门人过来参会,不知道要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浑厚的声音道:“等陶师叔到了,就知道了,陶师叔说接到巫山派居掌门的书信,说是有大事商议,好像事关楚掌门的事情,说是非常紧要,陶师叔便让我们先行前往,他说随后就到,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忽然又走进来几人,都在隔壁落座,其中一清亮的声音道:“小二,上菜。”
那清亮的声音转而又对玄色衣裳的三人道:“哟,真是巧,原来天山派的各位师兄弟也在,是来参加巫山派的会罢。”
天山派中浑厚的声音道:“你们昆仑派的三人都来了啊,听说自从你们师叔失踪后,整个昆仑派门人寥寥,此次参会,看来昆仑派是倾巢出动了,不过纵使如此,也是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啊,哈哈哈。”
原来昆仑派近几代人丁稀薄,七十八代内门弟子只有区区三人,其他皆是外门弟子。
昆仑派三人听了后,脸露不悦之色。
沈兰君听了,心道:原来他们是天山派和昆仑派的弟子,那昆仑派的弟子岂不是徐大哥所说的我的师哥?…
她透过屏风张望,昆仑派的是三名青衣男子,手持长剑,这身上的青衣跟徐遥容穿的有些相像,她正欲说话询问,却被徐遥容打个手势叫停,他向沈兰君摇摇头。
这时,又进来一人到天山派弟子座位落座,那沙哑的声音道:“陶师叔,这次这么急忙的叫我们到‘上林庄’,到底所谓何事?”
在场的天山派众人之中,辈分最年长的正是最后进来之人,名叫陶云迹,正是唐云傲和楚云笑的师弟,是天山派七十七代弟子。
他望了一眼身后的昆仑派弟子,道:“先吃饭。”
众人都回桌吃饭。
第四十七章 相会上林庄
陶云迹吃了几口,压低声音道:“听居掌门说,她查到打伤楚掌门的人的来历了。”
天山派中声音浑厚的那人叫陆江平,是天山派七十八代弟子,道:“正是两个月前,打伤楚掌门的那人?是什么来历?”
陶云迹道:“居掌门没在信中说,去参会就知道了。”
只听身后一人道:“堂堂天山派掌门,竟然败在外人手里,传出去真是丢了我们‘天玄三派’的脸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天山派算是名门大派,哎,那楚掌门在上届‘论剑大会’上不是很威风吗,我看以后‘天山派’还是不用参加‘论剑大会’了。”
原来天山派四人的说话,被身后昆仑派三人听见,昆仑派三人正气刚才的挤兑之言,故意出言还击。
陆江平道:“你们几个‘昆仑派’的手下败将,忘了在上届‘论剑大会’上,是怎么输给我们,只会在嘴上厉害逞能。”
昆仑派弟子大怒,一拍桌子,准备来个全武行,道:“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先比划比划。”
天山派弟子道:“来就来,怕你们不成。”
陶云迹喝道:“别吵了,陆师侄,我在门外已听见你所言,是你先挑起事端,天玄三派,渊源深厚,同气连枝,理当摒除异见,共御外敌。”
陆江平道:“可他们取笑掌门。”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徐遥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行礼道:“陆师兄,有礼了,别来无恙,各位天山派的师侄好,好久不见,陆师兄你又变英俊了嘛,不愧是天山派俊杰,真是气宇轩昂啊。”
按辈分来论,徐遥容的师父跟陶云迹的师父是同辈,故以师兄弟相称。
昆仑派弟子见到徐遥容,欣喜万分,道:“三师叔,终于见到你了,师父一直让我们找你,我们找得好苦啊。”
徐遥容从没收过徒弟,沈兰君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那三名昆仑派七十八代弟子都是徐遥容的大师兄何古深所收的徒弟。
徐遥容道:“我也很想念你们。”
陶云迹道:“徐师弟,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我看几位师侄间有些误会,起了争执,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徐师弟,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徐遥容道:“陶师兄所言极是,师兄海涵大量,师弟我一向来是极其佩服的。”
陶云迹拿起桌上酒杯,道:“徐师弟,来来来,我们喝一杯,我记得你喜欢喝酒。”
徐遥容笑道:“陶师兄,我已经戒酒了,我可只喝一杯哦。”身后昆仑派的三位师侄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两人喝完一杯,各自回桌吃饭。
徐遥容招呼三位师侄一起吃饭,对沈兰君道:“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的三位师兄,这位身高修长,长相帅气的是你的大师兄高景澈,这位身材有点走形的,是你的二师兄宋逸峰,这位瘦小的就是你的三师兄张林耀了。”
沈兰君向三位师兄行礼问好。
徐遥容又对三位师侄道:“这位叫沈兰君,是我收的弟子,你们不能调皮捣蛋,不能欺负她,否则我可不轻饶你们。”
宋逸峰和张林耀向沈兰君点头示意,高景澈却道:“师叔,昆仑派向来不收女弟子,就算收的那九个外门弟子,也皆是男子,您怎么偏偏收了个女弟子。”
徐遥容道:“师叔我收弟子全凭喜好感觉,感觉对了就收,不对就不收,不管是男是女,是猪是狗,感觉不对,就算你是皇帝儿子也是不收的。”
宋逸峰和张林耀见气氛有点不对,岔开话题,道:“三师叔,这半年来,你不在昆仑派的时候,师父可想你了,老是提起你,让我们几次下山来寻找,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知道你爱喝酒,蜀中的酒家、荆楚的酒楼、江南的酒肆,各地都找遍了,你到底去哪里玩了。”
徐遥容道:“这半年来一言难尽,下次有功夫再跟你们说,掌门师兄身体还好吗?”
二师侄宋逸峰道:“师父吃好,睡好,身泰体健,只是派中事务繁忙,全靠大师兄打理。”
徐遥容在昆仑派辈分排在第二,派中事务理应是他操持,可他生性闲散洒脱,不要说打理事务,一年里人都见不到几回,他心下感到歉意,道:“大师侄,派中事务有劳了。”
高景澈道:“这是弟子本分所在,三师叔,师父也需要你,二师叔跟随太师父仙逝后,本门少了两个顶梁支柱,请三师叔多为本门着想,多为师父分忧啊。”
提起此事,众人心中黯然不语。
徐遥容望着天空,沉咛半晌,道:“吃完饭,就赶紧去‘上林庄’罢,不要让巫山派的人久等了。”
五人吃完饭,见天山派四人已经离开了。
第四十八章 琴台日暮云
五人根据名帖上的地址,来到琴台路,但见汉代遗风犹在,在一个路口拐角,见一块石牌,上面写着“上林庄”,下面写着“琴台日暮云”。
山庄门口有两名蓝衣女子,手持长剑,正是巫山派弟子,高景澈递上名帖。
门口女子见了名帖,道:“原来是昆仑派众位师兄师叔驾临,快快请进。”将他们迎进山庄。
沈兰君见庄里古朴素雅,檀香袅袅,桌边架着一张古琴,琴身黑色,隐隐泛着绿幽,旁边摆着一本琴谱。
沈兰君心道:这庄子的主人真是素净雅致之人,这庄子取名“上林庄”,想必是取自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司马相如是成都人,最爱弹琴,看来庄子主人跟司马相如兴趣相投。
众人走到花厅,只见巫山派和天山派弟子早已就坐,坐在上首之位正是巫山派掌门居无雪。
居无雪见是昆仑派门人到,起身迎接。
高景澈道:“昆仑派弟子高景澈拜见居掌门,家师让弟子向居掌门问好。”
居无雪道:“高师侄好,何掌门还好罢?”
高景澈道:“承蒙居掌门挂怀,家师身体安泰。”
徐遥容道:“昆仑派徐遥容拜见居掌门,居掌门别来无恙。”
居无雪道:“徐师兄,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原来徐遥容较居无雪年长,居无雪未当掌门时,就称呼徐遥容为徐师兄。
其他昆仑派弟子也都拜见过了,最后轮到沈兰君,沈兰君道:“居掌门你好,我来了。”
居无雪拉住沈兰君,惊喜道:“你是怎么来的,可想煞我了,我左等右盼,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在场众人心底奇怪,心想居掌门乃一派之长,怎么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亲切,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顿时对沈兰君令眼相看。
就连一旁的高景澈心道:这小姑娘跟三师叔和居掌门的关系都很亲密,不简单。
居无雪对沈兰君低声道:“会后来内堂找我。”便安排昆仑派众弟子落座。
居无雪落座后,向天山派陶云迹问道:“陶师兄,楚掌门还好吗?”
陶云迹叹了口气,道:“两月前,掌门师兄在天池修炼,被一伙奸人偷袭,身受重伤,所幸的是性命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居无雪松了一口气,道:“过几日,我就去看望楚掌门,带‘巫山霁月丹’给他,他服下后,对他的恢复会有所帮助。”
陶云迹心知“巫山霁月丹”是巫山派疗伤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心中感激,道:“居掌门谢谢了。”
沈兰君在边上心想:他们说的楚掌门,应该就是唐云傲的师弟罢,听起来楚掌门没性命之忧,那就好。”
陶云迹的三师兄杜云朗有些不耐烦,道:“居掌门,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重要大事,您就说罢。”
居无雪笑道:“杜师兄不要心急,今日各位师兄师侄光临鄙庄,让鄙庄蓬荜生辉,此次劳烦大家急忙赶来是为了一件重要大事,这大事关系到天玄派的命运前景。数日前,我在钱唐县遇见了天山派的唐师哥。”
此言一出,天山派众人大惊,陆江平跳起来道:“你是说唐师伯?”
唐云傲是天山派前任掌门,在天山派声望盛隆,不亚于现任掌门楚云笑,后来平白无故退出山门,辞让掌门之位,消失于江湖,像似人间蒸发一般,当然,天山派弟子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陶云迹道:“唐师哥怎么了?”
居无雪道:“你唐师哥二十年前在钱唐县灵隐山上出家为僧,在我跟他见面后,我们遇到了‘九龙印’,他为了救我,跟‘九龙印’大战一场,重伤不治,已经去世了。”
说到这里,她两眼含泪,随即将在钱唐县遇到九龙印前后的事说了。
第四十九章 当年论意气风发 而今叙儿女情长
陶云迹起身道:“岂有此理,这帮人欺人太甚。”一掌拍下,将身前的茶盏击个粉碎。
他在天山派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遇人温文尔雅,此时却是满脸通红,他想起两位师哥,曾经意气风发,在江湖叱咤风云,被人誉为“笑傲双剑”,如今均惨遭九龙印黑手,大师哥以命相搏,二师哥瘫痪在床,落到这般境地,想到这里,双眼顿时红了。
居无雪明了陶云迹心中感受,道:“陶师兄...”她回来后,每当回忆起钱唐县永福寺之事,心中何尝不是如刀割一般,但今日的大会并不是怀念兄长,也不是叙述儿女情长。
她镇定心神,道:“天玄派同根同源,派中弟子如兄弟姐妹一般,其中一派的弟子出事,其他门派弟子也会感同身受,最近天山派的唐掌教和楚掌门接连出事,我们巫山派弟子也是难过不已,但大敌当前,当痛定思痛,必须联合起来想个法子来对付九龙印,九龙印是天玄派宿敌,我们如不联合,必然会被他们各个击破,届时,不要说是巫山派、天山派、昆仑派中的一派会遭遇灭顶之灾,就连天玄派这个名头都可能不存于世间了。”
只听席间一人道:“居掌门言过其实了。”
众人看去,原来又是杜云朗,他道:“天玄三派人才济济,岂会怕九龙印那区区几人,杜某不才,如遇上他们,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天山派‘星言剑阵’的厉害。居掌门贵为一派掌门,怎么这么惧怕他们,不过说起来巫山派毕竟是一群女流之辈,倒也难怪。”
言语中充满鄙夷之意。
陶云迹道:“杜师兄,你这话说的……”
居无雪微微一笑,道:“杜师兄武功盖世,自然不会将九龙印放在眼里,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并没有坏处。”
徐遥容道:“居掌门言之有理,昆仑派和九龙印也有深仇大恨,定和巫山派一起对付九龙印,居掌门尽管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居无雪道:“我回到神女峰后,思前想后,到‘武神阁’查阅古籍,想从中找到克制九龙印的方法,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众人道:“想到了什么?”
居无雪道:“那就是倚仗天玄派的镇派神器,来对付九龙印。大家都知道天玄派是由轩辕黄帝创建,后一分为三,分立为巫山派、天山派、昆仑派,相传轩辕黄帝在创建时,一起制作了十把神器,每件神器具有通天彻地的能力,或是用来临阵杀敌,或是用来术法结阵,有的也有收魂聚魄、起死回生之力,这是专门用来克制九龙印的龙印石之力。这十把神器其中三件便是巫山派的镇派神器‘启星印’,天山派的镇派神器‘青御翦’、昆仑派的镇派神器‘轩辕无极剑’。如使用好这几把神器,定能对付九龙印。”
杜云朗道:“居掌门说的我们都知道,但天山派的‘青御翦’在二十年前‘论剑大会’上已经丢失,师父到处寻找不得,最后羞愧而终,你现在重提此事,又是何意。”
居无雪道:“杜师兄,对不住了,我只是帮大家找到破解之法,理清整件事情脉络,言语不周,望杜师兄莫怪。”
陶云迹道:“居掌门所言极是,可‘青御翦’丢失也是事实,一时也难以找回,剩下就只有‘启星印’和‘轩辕无极剑’罢。”
徐遥容道:“说来惭愧,昆仑派上下,只有家师会使用‘轩辕无极剑’,这‘轩辕无极剑’不比寻常宝剑,具有灵性,只认主人吩咐,自从家师失踪后,其他人都不能驾驭它。”
居无雪道:“‘启星印’虽然是神器,但是一件法器,擅于术法,临阵对敌恐怕还没有达到克制九龙印这么大的威力。”
杜云朗、陆平江等人道:“那这么说来,等于白说,都是不成的。”
堂上众人沉默无语,有的眉头紧锁,深思熟虑,有的望窗发呆,一时万分安静。
第五十章 镇派神器
众人沉默半晌,忽听杜云朗道:“我倒有个提议。”
陶云迹道:“师兄,你有什么提议。”
杜云朗道:“再过三年,又是一届‘论剑大会’,每届‘论剑大会’,三派中各派选出弟子,进行比武切磋,最后胜者不仅将会得到胜者头衔,并且有资格到其他两派的藏经阁里参透武学,是不是,居掌门。”
居无雪道:“杜师兄说的没错,这是历届的规矩。”
杜云朗又道:“既然之前有这规矩,可以再加一条:胜利者可以参研其他两派的神器。”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心道:这参研武学倒是不打紧,天玄派同根同源,武学之间有共通之处,也不会有偷师学艺的概念,况且其中一派的剑招、练气等基础武学倒是容易学,可再高深的武功心法,没有师父的言传身教,亲自答疑解惑,又怎么能轻易学会,弄不好反而会走火入魔,残害自身,所以以往比武胜利一方纵使能进经阁参阅武籍,但都是自学,别人也不会教你,最终都是学了些基本招式。而镇派神器可是一派立派之根本,被外人拿去使用,重则破损丢失,酿成大祸,这天山派的‘青御翦’的丢失不就是前车之鉴。
昆仑派众弟子心道:“启星印”专攻术法,只有巫山派弟子会用,其他两派弟子拿来也没用,那言下之意就是冲着“轩辕无极剑”来的咯。
徐遥容道:“镇派神器乃各派立派之本,有人自己保管不力,丢失镇派神器,却要觊觎别人家的,真是胆大妄想,这个提议我看行不通,自家的东西就轮不到别派之人参研了。”
杜云朗道:“哼哼,徐师弟,你若能驾驭‘轩辕无极剑’,或者你们昆仑派中有人会用,那当杜某没说,可你们都不会用,不是暴殄天物吗,‘轩辕无极剑’厉害无比,你没能力使用,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没能力使用,何不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来用呢。居掌门也说,是为了一起对付‘九龙印’。”
徐遥容道:“对付‘九龙印’,可以想其他办法,而要将昆仑派的镇派之物占为己有,我可不答应。”
杜云朗道:“你不答应,口气大的很那,若是你们在‘论剑大会’上胜了,那就没事,否则哼哼……”
徐遥容道:“否则将如何?”
杜云朗道:“若是你们昆仑派在‘论剑大会’上输了,那就为天玄派考虑,把‘轩辕无极剑’拿出来给我们两派参研参研。是不是,居掌门。”
居无雪道:“杜师兄,这倒不必,‘轩辕无极剑’是昆仑派至宝,我想何古深掌门师兄和徐师兄定能驾驭这把神器,用于对付‘九龙印’。”
徐遥容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想对付九龙印,当年师父和二师兄与‘九龙印’中的慕容光定下“洛水之约”,师父师兄两人一去不回,十几年来音讯全无,竟成永诀,他对师父感情甚深,如父子一般,想到这里,心痛不已。
只听杜云朗道:“徐师弟,杜某一直以来有一件事不解。”
徐遥容回过心神,道:“杜师兄有何事不解。”
杜云朗道:“想当年徐师弟‘炎冲剑’的名气大的很呐,不过我听说,你在昆仑派萧掌门失踪后,你就疯疯癫癫,下落不明了,今日看见你,杜某倒是吃惊不小,这几年你跑哪里去了?”
徐遥容淡淡道:“徐某云游四海去了。”
杜云朗道:“原来如此,徐师弟倒是闲情雅致,怪不得当年萧掌门赴约之时,没带上徐师弟,想必徐师弟自由洒脱,昆仑派之事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这话像似一根尖刺,刺进徐遥容心间。
这么多年来,徐遥容每日夜晚梦回,都会自责,若是当时跟师父师兄一起前往赴约,人多有照应,那师父师兄可能就不会遭奸人迫害,如今尚在人世,也未尝可知,都怪当时自己在出行前贪杯,没能赶上师父的行程,可这一切只是如果,无法从头再来,多年来他将师父失踪的责任都揽在身上,都怪他自己一时贪杯,从此他不管昆仑派中之事,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终日只是酗酒浇愁,成了别人眼中浪荡不羁之人,也有了沈兰君在富春江客栈第一次见到的邋遢醉酒鬼。
徐遥容身后三名师侄见杜云朗这么咄咄逼人,心中气愤,宋逸峰道:“我三师叔喜欢云游四海,管你屁事。”
天山派杜云朗弟子陆江平,见有人言语冲撞他师父,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你说什么,怎么对我师父说话的?”
眼见两派的弟子又要吵起来。徐遥容和陶云迹赶紧喝止。
居无雪见状摇摇头,原想能联合三派弟子,但事与愿违,眼见这联合是不成了,叹了口气。
第五十一章 亭亭少女论英雄
只听一女子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弟子,自认为武功盖世,才智过人,自诩天下罕有敌手,不将‘九龙印’那伙人放在眼里,可试问谁有跟他们交过手吗?谁曾经击败过他们吗?”
众人望去,说话之人是个小姑娘,正是沈兰君,她见众人意见不合,吵吵闹闹,不能联合对敌,心中气愤不已。
沈兰君道:“居掌门在钱唐县跟‘九龙印’中两人交过手,知道他们厉害,那时我也在。那两人其中一人叫萧宝炎,另一人叫慕容雁踪,我亲眼看见唐掌门和他们决战,你们都说跟‘九龙印’有深仇大恨,有些是师父被杀之仇,有些是师兄被弑之恨,我也是,我的父亲死于萧宝炎之手,是被他一掌震断全身经骨而死的,我为了报仇,扔下亲人,离家出走,从建康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参加你们天玄派的大会,却见你们为了一点私人缘由吵吵闹闹,你们还算什么英雄豪杰,算什么名门正派。”
她一席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有人低下了头。
只听门口有人道:“哈哈哈哈,说的好,天玄派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种。”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黑衣少年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黑衣少年约莫十五岁年纪,适才正是黑衣少年说话,他身边跟着一位身着灰衣的中年汉子,两人身后带着二十余人,都是头带皮质面具,身着黑衣。
沈兰君心惊,这些黑衣人的打扮,她最熟悉不过,正是之前劫持她的兰陵铁卫。
陆江平走出来道:“你们是何人,竟然乱闯‘上林庄’。”
居无雪身后的粉衣女子道:“陆师侄,他们就是‘兰陵铁卫’,之前我就是被他们打伤。”
这粉衣女子正是居无雪的师妹林无音,之前在置办年货时,被兰陵铁卫围攻受伤。
众人听了,眼见是来找事的,都站起身来,手按宝剑剑柄。
陶云迹不知这伙人来意,示意大家先不要动手,自己走到黑衣少年跟前,拱手道:“在下天山派陶云迹,不知几位尊姓大名,来‘上林庄’有何贵干?”
中年汉子见陶云迹自报家门,态度谦让,便道:“本座是北魏将军贺拔岳,这位是‘兰陵高家’少主高佑,我们都是从北魏而来,今日拜访贵庄,是想来跟贵派和谈。”
黑衣少年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贺拔将军,你跟他们啰嗦什么,还把我们的底细跟他们说,是要干什么。”
贺拔岳被黑衣少年数落几句,沉默不语。
黑衣少年高佑道:“天玄派门人,你们的头头是谁?赶紧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众人听中年人是北魏的将军,都心里一惊,心道:梁朝正和北魏打仗,北魏的将军来这里干吗。又见高佑虽然年纪不大,态度倒是傲慢蛮横,皆是不悦。
居无雪道:“我是巫山派掌门居无雪,你有什么事?”
高佑道:“都闻天玄派第七十六代是一代翘楚,其中要数昆仑派萧长清最为厉害,自从他输给家师慕容光后,整个人就失踪了,除他之外,失踪的各派高手还有巫山派的花无情,天山派的唐云傲,从此天玄派群龙无首,一蹶不振,今日来看,的确是一盘散沙,难成大器。以我的意思,我们龙城太学,威名远播,掌教慕容光武功盖世,料想你们都听过他老人家的名头罢,你们不如都投靠我们龙城太学,成为龙城太学分支下属,以后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天玄派,岂不美哉。”
杜云朗跳出来道:“放屁,你这个毛头小子,胡说八道,管你是北魏兰陵,还是南魏绿陵,快给老子滚回家去,否则信不信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居无雪道:“高少主,这位杜师兄言语顶撞,切莫勿怪,这天玄派是祖传的基业,居某虽没花师姐武功高强,但光大我派,也是时刻铭记于心的,这基业怎么能在我辈手上断送,这是万万不可的,让我辈如何去见列位祖师爷。”
在场众弟子点头称是。
高佑道:“哼,不知抬举。”左手一摆,身后兰陵铁卫拔出刀刃,朝天玄派众人杀将过来。
第五十二章 双龙战群雄
天玄派第七十八代弟子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见对方先动手,昆仑派高景澈大喝一声:“干就完了。”
昆仑派众人杀入阵中,这边天山派陆江平道:“高师兄,我们比比,谁打的多。”和两位师弟也杀入阵中。
兰陵铁卫虽然人数众多,但武功平平,怎么禁得起昆仑派和天山派的高手冲击。
昆仑派高景澈手上长剑隐隐有雷光闪现,长剑击出,雷光电闪,瞬时击倒两名兰陵铁卫。
宋逸峰剑势沉重,如山岳临渊之势,剑光闪动,剑气生成一把巨大的长剑,将几名兰陵铁卫击得东倒西歪。
张林耀不似两位师兄剑招威猛,却也是剑招飘飘,如风林秀域,剑意绵绵,逼得几名兰陵铁卫步步退让。
徐遥容在一旁观战,看到自己三名师侄占据上风,微笑的点点头,对沈兰君道:“你的三位师兄这两年进步很大,特别是高师侄,不错不错,徒儿,你得多跟他们学习学习。”
沈兰君见他们上下翻飞,剑招灵动,吐吐舌头,心道:学个鬼,叫我读书写词可以,这个耍剑难度太高,我怎么学的会,哎,要学武功报仇真不容易,本想在守孝三年里学个大成,现在看来,没个十年八载,是学不成的了,恩,我要是有唐掌门的那身功夫就好了。
这边天山派弟子也不甘示弱,天山派剑招大开大阖。
陆江平和两位师弟,各自一把长剑舞动,又幻出两把长剑,三把剑时而合为一剑,时而又分成三剑。
兰陵铁卫看的眼花缭乱,还怎么抵挡,几名兰陵铁卫又被刺伤。
几轮下来,二十余名兰陵铁卫尽数挂彩,其中一名被剑气撞飞。
眼看就要撞上高佑,高佑右手一抬,接住这名铁卫,铁卫道:“谢谢少主搭救。”
高佑道:“哼,一群饭桶。”手上掌力急吐,将那铁卫震飞数丈,那铁卫经脉尽断,眼看是不活了。
在场众人大惊,天玄派众人皆没想到高佑连自己手下都杀,一个少年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上林庄花厅里,闯庄之人只剩高佑和贺拔岳,两人面对天玄派众多高手,神情自若。
高佑对贺拔岳道:“贺拔将军,该你出手了。”
贺拔岳并没有出手的意思,道:“高贤侄,本座是遵循师兄之命,想跟他们好好谈谈,你这么贸然出手,结果不仅坏事,还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罢,哼哼,现在要本座来给你收拾残局,适才你杀手下倒是干净利落,你武功不错,可以跟他们切磋切磋,又何必劳烦本座。”
两人所言不想让天玄派人听去,故说的是北魏鲜卑语。
高佑道:“临行前,师父吩咐此行一切听我命令,贺拔将军,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贺拔岳哼的一声,并不答话。
高佑又道:“本座父亲是当朝太尉,位高权重,贺拔将军你只是区区一个强弩将军,芝麻大的官品,难道要违抗军令吗?就不怕本座回去禀告父亲来惩治你。”
贺拔岳道:“高贤侄,你以为本座会怕你吗,论起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叔’,就算师兄在此,都要对我礼让三分,又何况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高佑气道:“你...”
天玄派弟子见这两人不来打架,只在那头一直说话,说的还都是北魏鲜卑语,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第五十三章 黑衣少年展金身
天山派陆江平等的不耐烦了,道:“你们打不打了,不打快滚。”
高佑心中大怒,他出身北兰陵高家,高家是北魏名门望族,从小心高气傲,谁见到他都是谦恭之至,现在竟然在异乡被几个南朝蛮子无礼小觑,顿时积聚内力,飞身而上,一掌击向陆江平。
陆江平原先见他是个少年,没做多少防备,待掌风到时,心中一惊,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掌速度奇快,结结实实打在胸口,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杜云朗见爱徒倒地,心中大怒,提剑杀来,他使得是天山派“天山星云图”中的“星言”剑法,一招“一字乾坤”,从高佑头顶上劈将下来。
高佑心道:闪身躲避岂不是显得我怕他,得给他颜色瞧瞧。
他不躲不挡,一掌向杜云朗身上击出,此掌看似平平无奇,但内含“亢龙掌”的劲力,威力无比。
杜云朗见高佑不躲不闪,只是一掌袭来,十分惊讶,心道:他要跟我两败俱伤?他只得中途变招,出掌与高佑对掌,他这一掌也是积聚天山派数十年内功修为。
两掌相抵,发出强烈撞击力,杜云朗大叫一声,竟被高佑掌力击飞,身体撞到墙上,手臂骨头已经折断。
众人大惊,杜云朗为天山派七十七代弟子,武功修为虽不及两位师兄唐云傲和楚云笑,也比在场其他人略强一筹,可是跟这少年对掌,竟然输的如此狼狈,众人不得不收取轻视之心。
林无音和其他巫山派弟子赶紧将杜云朗、陆江平扶到后面房间,服下疗伤圣药“巫山霁月丹”。
徐遥容心道:杜师兄太过大意,导致惨败,那少年年纪虽轻,武功却很高强,不能大意轻敌,料想七十八代弟子中,无人能靠单打独斗赢下此人,只有我亲自上阵了。
他道:“我来。”
高景澈等人道:“师叔小心啊。”
徐遥容拔出长剑,剑尖指地,轻念口诀,一道火光将剑身裹住,正是他的拿手绝技“红莲真火”,他抬手一剑,刺向高佑,剑身火光跟着扑向高佑。
高佑眼见火光来势汹汹,暗暗称奇,但也不躲不闪,掌中积聚内力,一掌击出,掌力凶猛,正是“亢龙掌”。
两股劲力相击,只见真火的威力和掌力时而相抵,时而缠绕交织,一时相持不下。
众人看去,真分不清是火力略胜一分,还是掌力略胜一筹。
徐遥容心道:这样僵持下去,没有胜算。他随即一掌击出,掌中冒出一团火焰,向高佑飞去。
高佑冷笑道:“来的好。”大喝一声,全身精光环绕,精光形成一个龙首豺身的金身,正是龙二子“睚眦”,将高佑团团罩住,金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将徐遥容的真火全数震开,震得徐遥容虎口生疼。
高佑笑道:“你有真火,我有金身,真火虽然威力,但我‘睚眦’金身无坚不摧,你能奈我何?”
在场的天玄派弟子除了居无雪和沈兰君,没有人见过此景,都瞋目结舌,都想这还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如此厉害。
一旁居无雪心道:他的金身虽不及萧宝炎威猛,也没有慕容雁踪的金身大,但也是很厉害了。
沈兰君心想,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呢,哎,愁人。
徐遥容心道:要克制他金身,此招要用尽全力才行。
他之前被杜云朗的话所激,此时一心想为昆仑派正名,催动体内红莲真火,真火从他双手中喷薄而出,环绕至他全身,将他团团围住,他顿时就成了一个火人。
对面高佑见此情形,有点吃惊,也催动内力,抬起右手,手心里冒出一道银光。
两人正剑拔弩张,蓄力一拼之时,贺拔岳道:“住手。”随手一掌,掌力雄浑,将两人震开。
这打得正激烈,被贺拔岳强行叫停,众人都是不解,朝他望去。
贺拔岳道:“你们这么打,好好的一个庄子要被你们毁了,要打就出去打,随即走了出去。”
高佑心道:真多事。
第五十四章 众侠乱斗群龙舞
众人只得走出上林庄。高景澈三人对徐遥容道:“师叔,这小子厉害,我们一起上罢。”
沈兰君道:“是啊,师父,对面的不好对付,你可得小心啊。”
徐遥容摆摆手,道:“以多打少,对付一个少年,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随即又对沈兰君眨眼道:“徒儿,你终于肯叫我师父了,你看仔细了,师父可要出绝招了。”
只听高佑在对面道:“你还打吗。”
徐遥容道:“当然要打。”
高佑道:“你武功不错,被打死怪可惜的,不如投靠北魏,我去跟父亲说,让父亲到皇上跟前推荐你当将军,如何?”
徐遥容笑道:“我生性散漫又懒,怕是当不了将军。”
高佑启用金身,手心积聚内力,道:“真是不识抬举。”随即手心中内力激荡,竟生出一个银色之物,形状像剑一般,高佑大喝一声,手中“银龙剑”向徐遥容刺来。
徐遥容轻念口诀,用剑格挡,身上的火焰燃烧起来,随即后退一步,将手中宝剑掷向高佑。
高佑用剑一挡,那宝剑被击飞,高佑步步紧逼,徐遥容左右闪避。
高佑道:“你剑都没了,输定了。”徐遥容微微一笑。
沈兰君对高景澈道:“你们还不去帮忙。”
高景澈道:“再等一等,师叔有办法的。”
一旁观战的贺拔岳心中纳闷,抬头望天,但见天上已布满百十把火剑,将高佑上空团团围住,喊道:“高师侄,快看头顶上方。”
高佑抬头一看,心中大惊。
徐遥容指尖一点,空中的火剑如雨点般射落下来,正是徐遥容绝招“红莲火雨”。
火剑击到高佑金身上,发出“噗噗”撞击之声,剑身碎裂,高佑的金身也受到震荡,出现丝丝裂痕,但随即自我愈合。
众人看这景象,眼见高佑的“睚眦”金身刀枪不侵,火雨也是连绵不绝,心中都暗暗称奇。
徐遥容心道:我的绝招虽不能强破他的金身,但不信他的金身没有丝毫破绽,百密一疏,总能找到破绽所在。
高佑头顶上的火剑越来越少,逐渐消耗殆尽,他被火剑阻挡,一时也是动弹不得。
徐遥容大喝一声,掌中带有火焰,瞅准金身的裂缝,等裂缝还未愈合,一掌击去,高佑知道他意,也手上汇聚银龙剑气,两掌相交,发出巨响,两人各后退几步。
庄里的陆江平服下“天山霁月丹”,运功疗伤后,气息平稳。
“天山霁月丹”乃疗伤圣药,他顿时好了大半,见师父手骨已断,恼羞成怒,冲出庄门。
他见高佑正和徐遥容激战正酣,随即对两名师弟木江晨和刘江华道:“两位师弟,这贼人打伤我师父,准备‘天山星言剑阵’对付这贼人。”
两位师弟道:“是。”
天山派陆江平、木江晨和刘江华三位弟子手持长剑,衣袖飘飘,脚踩阵位,向高佑奔袭而来。
“天山星言剑阵”正是推演天罡北斗七星运行轨迹之位,七星曲折如斗,七个阵位相互照应,顾此顾彼,其变化多端,威力莫测,故需要七名弟子,才能达到最大威力。
陆江平手捏剑诀,冲在最前,正是七星中的“天枢位”,剑尖前刺,一招“贪狼突刺”,直刺高佑,高佑用“银龙剑”抵挡。
木江晨走“天璇位”,刘江华走“天玑位”,“天璇位”和“天玑位”护住“天枢位”后方,形成犄角之势。
高佑以一敌四,内力丝毫不殚。
陆江平对陶云迹道:“师叔助我。”
陶云迹大喝一声,拔剑助阵,走七星中的“天权位”,一招“文曲下凡”,击在高佑金身上,金身出现一条大裂缝。
高佑此时以一敌五,对贺拔岳道:“贺拔将军,你还不出手吗?”
贺拔岳喝道:“你们堂堂名门大派,对付一个小孩,竟然以五敌一,真是欺负我们龙城太学无人。”拍掌击出,正是数道“亢龙掌”,将徐遥容逼出阵来。
昆仑派这边,高景澈、宋逸峰和张林耀三人见贺拔岳掌力雄浑,怕徐遥容有失,便道:“师叔,我们来助你。”提剑杀来。
徐遥容心道:单打独斗变成了大乱斗,也罢也罢。
第五十五章 昆仑天宇显霸气
高景澈提剑向贺拔岳刺去,剑身隐隐有电光缠绕,具有奔雷之势。
贺拔岳掌中积聚内力,与来剑相抵,他掌中内力连绵不绝,形成一个鳞甲气盾,只听他大喝一声,内力疾吐,高景澈被震飞出去,贺拔岳随手拍出一掌,掌力雄浑,正是绝招“亢龙掌”,向高景澈背心袭去。
宋逸峰和张林耀见师兄危险,忙飞身相助,宋逸峰一剑击出,剑身蕴含山岳之力,在高景澈身边形成一个护盾,“亢龙掌”击在护盾上,产生巨大震荡撞击,护盾碎裂,“亢龙掌”也余力已竭。
张林耀暗念口诀,开启“风林域间”之力,从贺拔岳脚下钻出数名木甲武士,贺拔岳吃惊,心道:这是传说中的“木甲之术”?到底是术法还是武功?
正当他在寻思间,木甲武士已将他牢牢制住,他动弹不得。
张林耀大叫道:“师兄,就是现在。”
高景澈催动内力,剑身周围分出十几个闪电光球,光球越来越大,最终积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半人大的闪电光球,高景澈剑尖一点,大闪电光球向贺拔岳袭来,宋逸峰剑气击出,一道山岳之力也击向贺拔岳。
大闪电光球击中贺拔岳,产生巨大的爆裂之声,形成一股巨大烟尘。
张林耀喜道:“成功了。”
烟尘被风吹散,只见一个巨大的金身,金身似龙似龟,精光环绕,正是贺拔岳的龙六子“霸下”金身。
贺拔岳笑道:“打得不错,没有这‘霸下’金身,就要败在你们手上了。”他飞身跃至空中,道:“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罢。”
在场天玄派弟子皆惊。
居无雪心道:昆仑三子配合默契,打得很好,贺拔岳竟然没受一点伤,实力不低于萧宝炎,九龙印各个都有金身护体,不要说慕容光、萧宝炎和贺拔岳了,就算是实力稍逊点的高佑,都很难击败啊,想到这里,眉头紧锁,愁上心头。
贺拔岳笑道:“你们没有的话,就该本座出招了。”
他掌中积聚内力,竟生成数把光刃,正是绝招“玄光斩”,数道“玄光斩”飞向高景澈三人,高景澈急忙用剑挡格,宋逸峰启用山岳护盾,顶住“玄光斩”,“玄光斩”风疾迅猛,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其所伤,轻者皮开肉绽,重者生命之攸。
高景澈三人避其锋芒,一时左支右绌。
高景澈、宋逸峰、张林耀想继续进攻,可心悸“玄光斩”光刃威力,难以接近。
一旁徐遥容见此情景,心道:这两人武功太强,唯有施展绝技,才能拼上一拼。
随即对三人道:“三位师侄,准备使用‘昆仑天宇阵’。”
高景澈、宋逸峰和张林耀三人道:“是,师叔。”
徐遥容跃至空中,念动口诀,一剑击向天空,天空中隐隐出现七星天宇形状,徐遥容长剑生火,火焰逐渐布满周身。
贺拔岳见此情景,道:“好家伙,能引天上星宇之力,不能小觑啊。”随即收起轻敌之心,积聚内力,备战迎敌。
只见天上雷声轰轰,一道闪电劈下,正是高景澈“雷电剑”起剑式。
他跃至空中,手中长剑剑身电光闪烁,打出一击,正是“昆仑天宇阵”第一击“雷兮狂电闪”,闪电击中贺拔岳“霸下”金身,金身表面震荡不止。
宋逸峰长剑击出,打出第二击“山兮岳临渊”,剑气犹如山岳临渊而立,威风凛凛,击中金身后,却含有山岳崩塌之力,贺拔岳暗暗吃惊。
张林耀舞动长剑杀来,剑气纵横交错,犹如老树狂风,正是“昆仑天宇阵”第三击“木兮风林摧”。
贺拔岳金身受此三击,出现数道裂缝,惊异不止,却见天空中一个火人扑面而来。
来者正是徐遥容,徐遥容掌上积聚“红莲真火”之力,打出“昆仑天宇阵”第四击“火兮焚烬月”,击中贺拔岳,“昆仑天宇阵”四击之力,威力无比,纵使贺拔岳金身厉害,也被击破一个缺口。
贺拔岳遭受四击之力,口吐鲜血,体中内力爆发,双掌发出数道“玄光斩”,击中昆仑四子,众人被击中倒地,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第五十六章 天山星言阵 仙咒移山海
这边天山四子和高佑激战正酣,天山派陶云迹道:“三位师侄变阵。”
天山派三弟子道:“是。”
三人转换“天山星言阵”阵位,木江晨转变走“玉衡位”,刘江华走“开阳位”,陆江平走“摇光位”。
陶、木、刘三人凝聚内力,将内力汇聚给陆江平,陆江平将内力凝聚剑身,一招“紫薇破军”袭向高佑。
高佑打出也打出数支“银龙剑”击向天山四子,“紫薇破军”正中高佑金身,高佑金身破裂,震飞出去,天山四子也被“银龙剑”击中,倒在地上。
高佑感觉气血不畅,知是受了内伤,心道:对面高手如云,没必要耗斗下去。随即和贺拔岳飞身离去。
上林庄一役,天山派五名弟子和昆仑派四名弟子力战九龙印中两人,两败俱伤,打成平手。
巫山派居无雪和林无音等弟子马上给伤者医治,巫山派医石无双,伤者调理了两、三日,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第三日,天玄派众弟子又在花厅聚会商议。
经过大战,众弟子都心知九龙印不好对付,单打独斗,很难取胜,只有三派联合团结,才有胜算。
天山派杜云朗和陶云迹带着众弟子道:“居掌门,各位师兄弟,天山派弟子深知自身武功低微,得回去闭关修炼,告辞了。三年后的‘论剑大会’,我们再一较高下,后会有期。”众人拱手别过。
待天山派弟子离去,徐遥容对沈兰君和三位师侄道:“我们也回昆仑山罢。”
正向居无雪告辞,居无雪对沈兰君道:“兰儿,差点忘记件事情,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居无雪带沈兰君进了内堂,从柜中拿出一本书,沈兰君瞧见是一本佛经,封面已经蜡黄破旧,问道:“这是什么?”
居无雪道:“我在给唐师兄收拾衣服时,发现这本经书,这是唐师兄的遗留之物,当时走时匆忙,忘了给你们了,我想这本经书给你义兄最为合适,你碰到你义兄时,交给他罢。”
沈兰君点点头,将经书用帆布包好,放在怀里,道:“居掌门,我跟师父去昆仑山了。”
居无雪抚摸沈兰君额头,道:“你真不跟我回巫山派吗,唐师兄将你们二人托付给我,我真有点舍不得你。”
沈兰君道:“我已经答应了徐师父,还是得跟他去昆仑学武功。”
居无雪道:“也罢,徐师兄武功很好,你在昆仑派定有所成,昆仑山寒冷,多带几件棉衣罢。”
居无雪送昆仑派众人出庄,在“上林庄”石碑前分别,沈兰君有些念念不舍,徐遥容道:“我们走罢。”
昆仑派众人来到城外山上的大树下,徐遥容教了沈兰君“恍生咒”口诀,道:“为师教你口诀,你多多练习,就会了。”随即众人各自施展起“恍生咒”。
“恍生咒”原是天玄派不传之秘术,不知何原因,传到数十代后,只有昆仑派还会使用,天山派和巫山派对这秘术渐渐生疏了。
“恍生咒”能移形山海,沈兰君顿觉耳边风声响起,恍若景转梦回,时过境迁,待睁眼时,已是在云山之中,她所处之地正是昆仑山。
昆仑山云雾环绕,远处山峰终年积雪,只有栖云峰却是常年春秋交替,万物生长,百花盛开。
徐遥容眺望云山,睹物思情,高景澈、宋逸峰、张林耀三人回到家,觉得说不出的舒坦。
高景澈道:“三师叔,你大半年没回来了,师父格外想念你,他老人家见你回来了,肯定欢喜,我们快去见师父罢。”
宋逸峰已是肚中空空,道:“还是回来好啊,这趟真是辛苦,晚上吃饭我要加个鸡腿。”
张林耀则是担心所种花草,道:“我还得给房中的小花浇水,几天没浇水,是不是都枯死了。”众人说说笑笑,走进山门。
沈兰君见昆仑派的殿宇楼阁都是建在山峰峰顶,格外别致,其中几间房屋高悬山腰,在山门外感觉十分寒冷,走进山门倒是暖和了很多。
殿前有一片花林,待走进时,眼前是一片雪菊,红黄相间,花团锦簇,绚丽多姿,张林耀对沈兰君道:“这可是昆仑山独有的千年雪菊,怎么样,漂亮罢。”
沈兰君点点头,道:“这山上的景色可真美。”
张林耀道:“当然,这里跟江南的景色可不一样,后山的一片树林更漂亮了,待会儿带你去瞧瞧。”
沈兰君道:“好。”
前面徐遥容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加快步伐。
第五十七章 初上昆仑见掌门
众人进了大殿,殿上一名青衣老者,已是等候许久,徐遥容道:“掌门师兄。”
青衣老者见到徐遥容,又惊又喜,道:“师弟,这大半年没见,你又跑哪里去了。”
徐遥容道:“师弟任性顽劣,又让师兄担心了。”原来这青衣老者正是昆仑派掌门何古深。
高景澈、宋逸峰、张林耀行礼道:“师父。”
何古深点点头,拉着徐遥容的手,端详半天,笑道:“让师兄看看,你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恩,你看起来精神多了,还喝酒吗?”
徐遥容道:“师兄,我已经戒酒啦。”
何古深点头道:“你竟然能戒酒,不错不错,你肯戒酒,是想要承担起肩上重担罢,小师弟,你长大了,昆仑派需要你啊。”
徐遥容听了师兄的话,觉得不好意思,他从小调皮捣蛋,没少让师父和大师兄操心,也得到了师父和师兄最多的疼爱。
旁边三位师侄见师父这表情,要不是强行忍住,都要笑出声来。
何古深见了沈兰君,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徐遥容道:“师兄,她是我新收的徒儿。”
何古深吃了一惊,心道:师弟生性散漫,最怕麻烦,竟然转了性子收徒,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他围着沈兰君转了一圈,抚须道:“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沈兰君道:“我叫沈兰君。”
高景澈三位弟子听不明白,道:“师父,你说哪里不错。”
何古深道:“这小姑娘资质不错。”
高景澈道:“可是师父,昆仑派从来没有收过女弟子啊。”
何古深瞪了他一眼道:“很早以前也是有女弟子的,只是最近几代没有,昆仑派也没有不收女弟子的规定。这样罢,明日举行这位沈姑娘的入门仪式。景澈,等她入门仪式办好后,她也算是你小师妹,你这个大师兄就先教她一些基本功罢,等她练熟了基本功,通过‘试武殿’的测试,就可以学习徐师弟的‘火宇之术’了。”
高景澈道:“可是师父……”
何古深道:“就这样了,我去闭关了。”转身走了。
沈兰君听了大惊,心道:怎么还要测试?谁都没说起过,那个徐遥容之前说的简单,以为会是他来教,乖乖,竟是这个大师兄教,这个大师兄整天板着臭脸,跟我有仇似的,这怎么能通过嘛。
她转头对徐遥容道:“师父,不是你来教我吗?”
徐遥容笑道:“徒儿,你就先跟景澈学几天基本功,也是好的,我回屋睡觉去了,你明天入门仪式别忘啦。”扭头走了。
师命难违,高景澈没有办法,对沈兰君道:“明天入门仪式,你回去准备准备。”便走了。
沈兰君道:“要准备什么?”
张林耀道:“就是焚香沐浴,换身干净衣服,我带你去住所。”
宋逸峰摸摸肚子,道:“小师妹,你肚子饿不,我带你去吃饭罢。”
沈兰君道:“早饿扁了,今晚吃什么?师兄,刚才你说有鸡腿?”
三人边走边聊,一路上,张林耀道:“小师妹,大师兄就是这样的,比较严格,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沈兰君点点头,心道:陈大哥说学武不容易,我来学武,早就准备好吃苦了。
三人吃完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张林耀带沈兰君到偏殿住处门口,道:“这偏殿远离大殿,环境清幽,是之前巫山派掌门住过的,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小师妹,你先住这里罢,昆仑派都是男弟子,有些不方便,有什么事情就找我。”
沈兰君道:“张师兄,谢谢你。”张林耀说完就走了。
沈兰君打开房门,走进房间,见房间里倒是整洁素净,心道:还不错。忙活了一天,身子也疲乏了,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翌日,昆仑派掌门何古深给沈兰君举行了拜入山门的仪式,众弟子都来参加。
何古深宣讲了昆仑派的教规,道:“今日起,你便入了昆仑派,投在徐师弟门下,当心中时刻念着本门,谨记教规,切记切记。”
沈兰君道:“是。”
仪式结束后,昆仑派众弟子前来祝贺,沈兰君见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加起来也就十几人,心道:外面听起来很威猛的名门大派,就这么几个弟子,还没我家府里的家丁人多,哎,这有希望报仇吗,我是不是投错人家了,真愁人。
高景澈走过来道:“师妹,明天开始练功,早晨寅时,在这里等我,我们做基础训练。”
沈兰君道:“啊,师兄,明天就开始训练啊。”
高景澈道:“是”,转身走了。
第五十八章 师妹请挑水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兰君就从床上惊醒,赶紧爬起来,啃了几口前日的馒头,跑到大殿,大殿里没人,寂静无声。
沈兰君心道:难道我是来早了。
等了一会,高景澈来了,他见沈兰君,道:“你来的挺早,饭吃了吗,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
沈兰君道:“吃过了。”高景澈道:“那就跟我来。”
两人走到大殿后山,是一片树林,其中有一片杏林,时值深秋,杏树还未开花,树叶金黄,其中几棵结了果实,还未采摘,远看一片金黄景色。
高景澈捡起石子,打落树上果实,伸手接了果实,仍两个给沈兰君,道:“吃罢,杏树耐寒,林师弟种载了不少。”
沈兰君咬了一口,肉质细软,味道甜美,不禁连声称赞。
高景澈望了她一眼,道:“看你是大家闺秀,怎么到昆仑山来拜师学武功。”
沈兰君道:“我学武功是为了报仇。”
高景澈道:“在昆仑山学武功很辛苦,多少外门弟子,一心想转进内门弟子,结果吃不了苦,都跑了。”
沈兰君咬着牙道:“我不怕。”高景澈笑笑不语。
两人穿过树林,翻过一个山坡,来到一条小溪旁,高景澈道:“到了,你在这溪中挑几桶水回去,将水送到膳房噢,接满膳房中的水缸哦,不要偷懒,我等下会询问膳房的弟子的。”
沈兰君一愣道:“不是说练功吗,挑水干嘛。”
高景澈道:“挑水就是练功。”
他指着小溪边的水桶,道:“今天先用桶积满一缸水,不挑完不能吃饭。”说完,就离开了。
沈兰君小嘴一撇,心道:挑就挑,整天板着脸,像欠他工钱似的。她将溪中水舀到桶里,拿起扁担挑了起来,可她在家里没做过这些,没有经验,脚底一滑,“嘭”的一声,水桶打翻在地,只得从头再来。
这时,从远处走来两人,沈兰君一看,原来是宋逸峰和张林耀,张林耀道:“我说嘛,肯定是在溪边挑水。”
沈兰君道:“宋师兄,张师兄,你们也来挑水?”
宋逸峰道:“有你在挑了,想来膳房的水也管够,就不用我们挑了。”
张林耀道:“是师叔让我们来看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沈兰君道:“我自己能行,没有要帮忙的。”
张林耀见脚下湿了一地,知晓是水打翻了,便教起了沈兰君挑水方法,道:“慢慢来,别急,挑一次你就知道方法,这种活都是熟能生巧,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沈兰君微笑点头,心道:张师兄真是好人。
宋逸峰道:“挑不完,大不了没饭吃,没什么,不吃饭可以吃馒头,我会给你带馒头的。”
沈兰君道:“两位师兄,你们可真好。”
直到下午,沈兰君才将膳房的大缸接满了水,直喘气,累的不行。一连几日,都是挑水。
每日回房,沈兰君都觉得手疼、胳膊疼、肩膀疼、浑身都疼,疼痛之余,心中又骂了大师兄十几遍,心道:我本以为自己千里迢迢是来学上乘武功的,没想到却是干杂活出苦力的,这可比读书写字难上百倍,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沈兰君每日来溪边打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打水日趋熟练,原先打满一缸水要大半天,现在小半天就能打完,高景澈不仅让她打水,还让她将水桶平举、扎马步,练习基本功,可就是没练习剑招。
沈兰君每天心里骂大师兄一遍,心道:大臭脸,整天让我干杂活,不教我武功,还有那个懒师父,去找他学武功,整天不是睡觉推脱,就是睡觉。
她眺望远山,想起家来,心道:此时母亲会为我担心吗,宗哥哥在干什么,会想念我吗。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此时,张林耀走过来,道:“小师妹,你武功练的如何?”
沈兰君道:“别提了,大师兄一招一式都没教我。”
张林耀道:“大师兄只教你基本功,剑招恐怕得由徐师叔来教。”
沈兰君道:“啊,要那个懒师父教……”话说出来,又觉不妥,急忙捂住嘴巴。
张林耀笑道:“师叔看起来散漫不羁,其实内心却最认真。恩,我带你去个地方,给你看点东西。”沈兰君道:“好。”
两人来到了大殿后的一片空地,有几座石塔,中间一座七层石塔高耸,两人走到门口,门口匾额上写着“试武殿”,沈兰君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张林耀道:“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两人进塔,来到一层,张林耀道:“这‘试武殿’是练武修行之地,昆仑派的弟子每月每周都要这里进行修炼比试,经过几场比赛,一来,看自己武功是否有所长进,二来,掌门对弟子的武功水平都会有个了解。比试后,成绩最好的,会得到掌门的亲自指导。”
沈兰君听后,吐了吐舌头,心道:我武功稀烂,不用比试就知道了。
张林耀笑道:“你已经跟大师兄练习一月了,再过一月就要来比试了,你得准备好了,我先带你来熟悉熟悉,你好心里有数。”
沈兰君道:“谢谢师兄,请问师兄,那比试后,武功最差的会咋样?”
张林耀笑道:“逐出师门。”
沈兰君听了差点晕倒,武功最差的非她莫属,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她道:“师兄,是不是一个月后,我要被逐出山门了?”
张林耀:“你得加把劲,找你师父一起努力罢,我看好你哦。”拍拍沈兰君肩膀,独自走了。
晚上,沈兰君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起张林耀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感觉肚子饿了,心想睡不着,就去找点吃的。
她来到膳房,拿了馒头,正吃着,看见有一人穿过长廊,向殿外而去。
沈兰君心道:这么晚,谁不睡觉去闲逛啊,她好奇心起,便偷偷的跟上去。
她随着那人穿过后山杏林,来到一座石碑前,沈兰君躲在树后观望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