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毁容
(333)
翌日一清早,这苏清宛刚用完了早膳,这白梅便火急火燎的进了殿内,急色开口道:
“娘娘不好了,今儿一大清早这陈妃便到王上面前告了一状,说是她的脸因为涂抹了膏药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厉害了,满脸的红疹子和斑点,看起来当真吓人。”
“这会王上正派太医们四处查探,说是有人刻意的要想毁了陈妃的容貌,您还是赶紧的过去看看吧!”
清秋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平静的某女一眼,缓声开口道:
“这陈妃向来最为看重自己的那副好容貌了,若不是因为昨儿夜里这薄姬得宠,恐怕陈妃也不会这般愤怒的在御前告状了。”
苏清宛神色悠闲的搁下碗筷,旋即又拿着方帕子沾了沾嘴角:
“走,去看看吧!”
因为昨晚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此刻路面上还带着些许潮湿。
过了片刻后,苏清宛便走进了承乾殿内,此刻这陈妃面上蒙着一层白纱正跪在地面上哭哭啼啼的。
薄薄的面纱浮动,隐约可见她那张惨不忍睹的布满红斑溃乱的面容,底下的丫鬟奴才们还有太医们都径自跪了一地。
这旁边的刘太医细细查探了一番,略显疑惑不解的开口道:
“王上,这白玉膏乃是驱散疤痕最好的良药,上次微臣还特意的去给陈妃看过。”
“只是若是按照微臣的法子早晚各自涂抹一次,不出三五日便可以痊愈,怎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了,恕微臣无能,实在不解其中缘由。”
刘太医暗自思量了半许后,又略感狐疑的挑眉开口道:
“不知陈妃这段时日除了涂抹这白玉膏外,可还曾涂抹其他的东西?”
陈妃此刻已然哭的泣不成声,凄凄惨惨的开口道:
“王上,臣妾除了用这白玉膏之外,便偶尔会跟从前一般涂抹一些胭脂水粉,便再也没用其他的药物,也不知道谁心思这般恶毒。”
“因为臣妾得王上宠爱便心里如此嫉恨臣妾,想要彻底毁了臣妾的面容,王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绝对不能放过那个肖小心思歹毒的毒妇啊。”
苏清宛也跟着有板有眼的严肃出声道:
“既然这陈妃除了用过这白玉膏之外,还用了胭脂水粉,那便将所有这些东西全部彻查一面,看究竟是谁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对陈妃下此毒手,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苏清宛又抬眼瞥了一眼刘太医,吩咐了一声:
“还劳烦刘太医亲自跟陈妃身边的丫鬟去宝月宫走一趟,看这陈妃平日里所用物品有何不妥当之处。”
刘太医和丫鬟彩云领命纷纷转身退下了。
此刻,隼逸寒端坐在红木椅子上,这苏清宛待行完礼之后,便端坐在男子的右手边,瞧着今儿这架势倒是有点执掌后宫的凤仪和威严。
反而,夜凌音面色有些难堪的站立在男子的左手边,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以前都是她跟王上同时入座主持后宫之事的,这才两年的光景都不到,这王上身边的那个贤内助便不知不觉的换了人,心里头很不似滋味。
尤其是这段时日,她打理后宫,尽然有序,尽然不输她半分之姿。
大约过了片刻之后,这刘太医方才匆匆忙忙的进了殿内,禀告开口道:
“王上,皇贵妃娘娘,微臣确实在这胭脂盒内发现了一种名为剑叶草的草药,此草药跟这白玉膏内的某种药材相冲突,这才导致会产生轻微的毒药。”
“尤其是对于皮肤有轻微的腐蚀作用,轻者会导致红斑瘙痒难耐,重者便会导致皮肤溃乱生疮,看陈妃今儿这情形便知中毒不浅,怕是日后好生的调养着,恐怕也会留下疤痕啊---。”
这刘太医的话音刚刚刚落定,这陈妃忽地宛如疯魔似的朝着那边的慧贵妃冲了过去。
旋即便恨意盎然的朝着她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声道:
“慧贵妃,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表面上跟我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干这种龌龊卑劣的手段来坑害我,你简直是猪狗不如的蛇蝎毒妇。”
夜凌音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么一巴掌,显然一下被打蒙了,白皙的面颊上顿时落下了五个愕然的巴掌印迹。
就连头上的一支珍珠珠钗也被打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顿时断裂成了两截。
连带着发髻也被弄得有些凌乱,显得极其狼狈。
可见,这陈妃是卯足劲的下了重手的,若不是这底下的太监见状忙上前来拉住了陈妃,指不定殿内要闹出何等乱子。
此刻,这夜凌音也顾不得平日里端庄温雅的形象,神色仓皇的径自跪在地上,委屈的哭诉开口道:
“王上,这陈妃所用的胭脂确实是出自臣妾之手,可臣妾实在冤枉啊,绝对没有毒害陈妃的心思。”
“王上您想想,若臣妾真的要对陈妃下毒手,为何会在胭脂内动手脚,这不是明摆着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臣妾想着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成心想要诬陷臣妾,臣妾跟陈妃无怨无仇的,又怎出干出此等卑劣之事,还望王上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苏清宛轻轻的啜了几口茶汤,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我也知晓夜姐姐不会有这般恶毒的心思,许是无意间这胭脂的某种成分恰好跟白玉膏内相互冲突而已,夜姐姐一时疏忽导致,所谓不知者无罪。”
“况且这陈妃平日里也太爱惜她那张面容了,本就面容有损,好好涂抹着白玉膏仔细保养着便是。”
“非得还跟平日里一般瞎折腾涂抹什么胭脂水粉,也算是自己的过失,既然如今事情闹出来了,又证据确凿。”
“这陈妃也因此毁了容貌,总该有人出来要担当此责的,说起这夜姐姐这胭脂盒,也不是这一次出事了。”
“还记得上次我怀孕的时候,也是恰好沾染上了这种胭脂差点导致小产的。”
“这屡次三番的都跟夜姐姐的胭脂有关,虽然我也知道这夜姐姐也是出于好心方才精心调配了独特鲜艳的胭脂送给诸位姐妹。”
“可接二连三的出事,这可不是好的兆头,即便夜姐姐没那份害人的心思,恐怕也难免惹得后宫非议,会不由自主揣度夜姐姐是否用心不良,毕竟人言可畏啊。”
“反而给夜姐姐带来不好的影响,依我之见,以后夜姐姐的胭脂还是留给自己自用,莫要赠予其他各宫姐妹使用了,免得又惹了什么祸端便不好了---。”
第(334)章 公报私仇
(334)
夜凌音没想到这苏清宛这般伶牙俐齿,看起来是替她伸冤抱不平,却字里行间全部是在戳她的脊梁骨。
还故意的在众人面前将她之前差点先兆小产的一事不动声色的揭露出来。
当时,这王上龙颜大怒,明着是因为烟妃小产一事,实则是因为她的胭脂盒差点导致她滑胎从而迁怒于她而已。
况且当初她就是靠调配胭脂水粉才笼络人心的,如今她调配的胭脂有问题,那些后宫姐妹都是见风使舵的主。
还不得暗地里对她恨得牙痒痒得,以后谁还敢用她调配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间便不由自主的给她的身上安上了居心叵测的毒妇的标签,其心思可真是缜密,步步为营啊。
如今弄得她旗鼓南下,百口莫辩了。
她有些戚戚然的开口道:
“王上,臣妾绝对不会在胭脂盒内放什么剑叶草的,王上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臣妾给其他姐妹送的胭脂是否也存有剑叶草,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构陷臣妾啊---。”
隼逸寒神色之间已然有了一丝不耐烦,微微皱眉,温怒出声道:
“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至如慧贵妃以后自己调配的胭脂就莫要再赠送给其他嫔妃,免得再节外生枝。”
“另外这陈妃毁了容貌,便是由你的胭脂引发的祸端,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今日起,寡人便褫夺你的封号,贬为妃位,禁足三月,罚抄佛经百面,以示惩戒,引以为戒,若是下此再因胭脂闹出什么乱子来,寡人绝对不会轻饶!”
夜凌音顿时面色苍白的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嘴角似无助而绝望的洋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这才心里拔凉拔凉的颤抖着双唇开口道:
“臣妾谢王上隆恩!”
苏清宛瞅着夜凌音心如死灰的模样,顿时心里肆意欢快。
以前都是她憋着一肚子的坏水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这下应该让她也尝尝被别人给算计的滋味吧。
只是待她还未畅快多久,那边,男子漠然的嗓音再次无情的响起:
“此番这陈妃出了此等祸事,跟皇贵妃未能尽其职责掌管好整个后宫也有不可推卸的失责懈怠之处。”
“即日起,暂时剥夺皇贵妃执掌六宫之权,好生回宫反省己过,另外暂时由淑妃和刘妃代为掌管后宫。”
闻言后,苏清宛脑袋还有些蒙。
忽地无意间便瞥见跪在地上的夜凌音嘴角牵起的一抹得瑟的笑意,她万万没料想到此事居然还无辜牵连到她的身上。
她忽地意识到这个男人肯定是公报私仇,旋即,她便下意识的扫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男子面色除了肃穆之外便只剩下了疲倦和不耐之色,只瞅着旁边的男子神色烦躁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撤退了下去。
苏清宛暗自抿了抿红唇,想说点什么,看男子好像面色阴沉的模样,只好忍气吞声的福身跟着退了下去。
她就知晓这个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些错综复杂的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了。
待走到长廊某处后,这苏清宛心里挤压得怒火便跟着蹭蹭的往上冒,没好气的开口道:
“他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不就是上次没把他哄高兴,这不,今儿便借题发作,剥夺了我后宫之权---。”
清秋看了看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行了,娘娘,奴婢早就劝诫过您,这荣辱恩宠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您又何必跟王上怄气了,所谓伴君如伴虎啊,他随便寻个错处便够您吃一壶。”
“好在这次也没白搭,既惩戒了陈妃,也顺便杀了杀夜妃的气焰,也算是一举两得了,至如后宫之权,等王上气消了,还会回到您手上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
一晃眼,便不知不觉到了年关,今儿恰好是除夕之夜。
宫里自然跟往年一般热热闹闹的隆重而奢靡的办了一场宫宴。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推杯问盏间,一派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场景。
优美的歌舞声和鞭炮声闹到后半夜才罢休。
这会苏清宛刚从宴会出来,便瞥见外面鹅毛大雪正沸沸扬扬的下着,白茫茫一片。
苏清宛不由裹着身上的毛皮大衣,又眉目温雅,随意的问了一句:
“小滢儿人呢?”
身后跟着的清秋立马回道:
“今儿王上难得高兴,宴会上便一直抱着小滢儿不撒手,又加之上个月这玉贵姬肚子争气,给王上诞下了皇子。”
“奴婢倒是忘记这岔了,刚才这王上还给玉贵姬晋升了位分,如今应该唤玉贵嫔娘娘了。”
“依奴婢之见,即便是皇长子又如何,终究不是从您肚子内爬出来的。”
“今儿宴会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这王上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抱了小皇子一会,后来便一直抱着小滢儿没放开手过。”
“看的出来王上心里还是喜欢小滢儿的,这王上还打算今晚留下小滢儿在承乾殿内歇息呢。”
苏清宛凉飕飕的勾唇一笑:
“说到底还是这玉贵嫔肚子争气啊,倒还真的替夜家盼来了一个皇子,看来这夜妃是想要凭借这皇子母凭子贵,鸡犬升天,只是本宫不会让她这般轻而易举如愿以偿的。”
清秋看了看女子的神色,方才嘟哝了一句:
“那是主子您心性好,不屑对王上的子嗣动手,之前这烟妃小产,还有您的先兆流产,这其中一桩桩的,那个不是跟夜妃有关联。”
“奴婢倒是听说过,这太后还亲自在王上面前提及了一嘴,说是想让夜妃代为抚养皇子,王上倒是含糊其辞的说这皇子毕竟还年幼,离不开母亲。”
“反正这贵嫔暂时便住在凤仪宫内,以后由着她和夜妃共同抚养也是一样的,这太后又不死心的拿出当初王上说什么谁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后的说法。”
“没想到却被王上直接挡了回来,说什么这玉贵嫔虽然生下了皇子,但究竟不是王上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做不得数,当时这太后听了,整个脸都气绿了。”
“说王上这是明晃晃的偏心您,有点太过厚此薄彼了,这夜妃如今的位分还在淑妃之下了,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啊,恐怕她现在还在心里盘算着觊觎王后之位。”
“虽说这玉贵嫔当初是太后一手送进来的,可这玉贵嫔只是这夜妃的远房表妹罢了,这中间隔着好几层的关系呢,娘娘,您有没有想过要抚养这个皇子的想法---。”
第(335)章 一家三口相聚团圆?
(335)
提及此事,苏清宛便心里有些泛酸难受不已,不由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说到底是当初自己义无反顾的作贱自己的身体。
当时她确实决绝的想过这辈子都不给隼逸寒生孩子的,因此她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养。
恰好太后不让她生反而更加省心,如今想要再次怀上却千难万难,好似老天爷故意为难她似的。
况且,就算她要抚养其他嫔妃的孩子,借此母凭子贵的上位,也不会选择这玉贵嫔的孩子,反而自寻烦扰。
老实说,当初她提拔了薄姬,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万一以后她不能有孕,这薄姬的孩子,她也会视若己出的。
清秋看了看主子凝重的神色,忙宽慰了一句:
“反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主子毕竟还年纪轻,说不定以后便怀上了,况且这段时日,这王上甚为宠幸薄姬,说不定这薄姬是个福气好的,便一举怀上了。”
“至如这陈妃据说自从毁了容颜之后,便整日魂不守舍的将自己关在宫殿内,疯疯癫癫的,她的恩宠算是彻底到头了。”
苏清宛幽幽叹息了一声,前世的时候她差点谋害了她的性命,这一世,她毁了她的容貌,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清秋又转目看了主子一会,方才犹犹豫豫开口道:
“自从上次您跟王上发生争执之后,这王上已然晾了好几个月没搭理您了。”
“奴婢想着今儿好歹是除夕夜,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圆的喜庆的好日子,恰好这小公主也到王上那里,要不您今晚---,说不定这王上气消了也就愿意原谅您了。”
苏清宛思及此,她的面色不由略显几分阴郁暗淡,这男人比以前还难以哄好了。
这些时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跟男人示好。
可他却把她当作空气般,视而不见,甚至连承乾殿都不让她进去。
清秋说的没错,她这次算是彻底的把他招惹的不轻。
可当时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宠爱着她前世的眼中钉,她心里气不顺,难免会忍不住跟他闹脾气。
可如今陈妃毁了容颜再也不能侍奉王上了。
况且他乃秦汉一国之君,未来可能是这天下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注定此生会后宫佳丽三千。
她不可能跟前世那般痴迷于情爱无可自拔,期盼着不切实际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飞蛾扑火般的爱情。
最后将自己逼死在死胡同内整日悲天悯人的,不仅害死了自己,也害惨了北凉子民,如今好不容易的重活了一世。
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理智清醒了,也不再痴念着儿女私情,况且这王上待她也确实不错。
偶尔还会纵然她一些小性子,衣食住行从未苛待她半分,锦衣玉食的娇贵的养着。
即便以前她失宠的时候,也从未让内务府那边在衣食上面怠慢她,她觉得这王上能做到这一点,她已然知足了。
人一旦贪恋奢望太多,就很容易将自己陷入无可自拔的泥潭内,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一旦想明白这些,她的心便舒缓了许多,毕竟这后宫千娇百媚的佳丽数不胜数。
可谁能有她这份本事和造化可以在王上的心目之中始终的占据一席之位的。
苏清宛沉默了许久后,方才廖漠的叹了一声:
“算了,那就陪我去承乾殿内走一趟吧!”
清秋面色一喜,忙爽快的应答了一声。
大约片刻后,这苏清宛又再次折回到了承乾殿门口,她还未开口说话,那刘公公便面色苍白的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娘娘,您怎么今夜又来了啊,您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呗,就是因为上次老奴擅作主张的把您给放进来了,惹得王上大怒,罚了老奴二十大板,这会还疼着呢。”
“这王上早就下了严令,不想见到您,您就行行好,等那日这王上气顺了,愿意见您了,您再来好呗,您这样隔三岔五的跟老奴耗着也无济于事啊---。”
上次,若不是这皇贵妃非得死缠烂打的直接大摇大摆的在殿门口搬了一把椅子跟他磨蹭了快两个多时辰。
刘公公也不会无奈之下只好放她进去了。
可才片刻功夫不到,这王上便恼羞成怒的亲自将她给打横抱起直接给扔了出去,还罚了他二十大板。
如今他还心有余悸了,看来这次王上对皇贵妃怕是气的不轻。
不管皇贵妃使用何种争宠招数,王上压根就油盐不进,对她不屑一顾。
说到底,他觉得都是这皇贵妃自个给作的,把自个给作死了。
上次,这王上特意去宛居宫一趟本来是想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
可这皇贵妃却将王上晾在了偏殿两个多时辰都没搭理他,甚至连晚膳也没留他。
就让他冒着大雨怒气冲冲的回宫了。
这王上好歹是天之骄子,身份极其尊贵,尤其又重脸面,又怎会忍受这般轻视怠慢。
苏清宛微微清了清嗓子,面色略显严肃的开口道:
“今儿本宫不是来求见王上的,本宫想念小滢儿了,是来看望小滢儿的。”
“况且今儿可是除夕一家人和和美美团聚的好日子,刘公公非得在如此喜庆的日子来阻拦我们一家三口相聚吗?”
一家三口相聚团圆?
这种话也只有这皇贵妃敢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道:
“今儿好歹是除夕之夜,你尽管放心,王上不会责罚于你,若是敢罚你,本宫陪同你一块领罚。”
刘公公一脸为难的战战兢兢开口道:
“娘娘,老奴这条贱命怎能牵连娘娘一块受罚呢,求娘娘高抬贵手,莫要让老奴为难---。”
他的话音还未落定,这苏清宛便不管不顾的直接冲进了殿内。
此刻,这小滢儿正乖巧的瞪着圆溜溜的雪亮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瞅着男子腰间上系着一块清透碧绿的玉佩,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把玩着上面带着的流苏正起劲。
而男子神色之间带了几分微醺和轻柔就这般慈爱的盯着小滢儿,这一副温馨的画面看起来极其的和谐美好。
第(336)章 吃瘪
(336)
此刻,这小滢儿正乖巧的瞪着圆溜溜的雪亮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瞅着男子腰间上系着一块清透碧绿的玉佩,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把玩着上面带着的流苏正起劲。
而男子神色之间带了几分微醺和轻柔就这般慈爱的盯着小滢儿,这一副温馨的画面看起来极其的和谐美好。
隼逸寒没想到这丫头未经通禀便直接冲了进来,顿时面色也跟着微微黑沉了几分,不由呵责道: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苏清宛眯眼一笑,似暗送秋波婉转,显得流光溢彩,这才喜滋滋的扬眉柔软娇嗔出声道:
“王上,今儿好歹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喜气的好日子,您又何必跟臣妾置气呢,这样很不吉利的。”
旋即,苏清宛又赶紧上前来,嫩白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拽了拽男子宽大的衣袖,继续撒娇软声的开口道:
“王上,您这都气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消气啊,都是臣妾的错,可您当时宠着陈妃,这宫里人都说您对她的荣宠都快赶上臣妾当初入宫的时候了。”
“又加上这陈妃性子骄纵无礼,屡次对臣妾不敬,出言不逊,这宫里的人都等着瞧臣妾的笑话呢。”
“臣妾也知道要有容乃大,可心里还是有点小肚鸡肠的,难免一时忍不住跟王上怄气使了小性子。”
“臣妾也知道王上心里还一直介怀,臣妾服用麝香一事,可当时毕竟臣妾还年纪太轻,加之太后一直不喜臣妾,那时候王上待臣妾也是忽冷忽热的。”
“臣妾心里畏惧着您和太后,这才一时犯了糊涂偷偷的喝了麝香药用来避孕的,可没想到却因此坏了身子骨。”
“臣妾心里也很难过,好在老天爷眷顾让我们有了一个宝贝的公主,否则臣妾必定追悔莫及,万念俱灰啊。”
“臣妾也知晓王上宠幸其他的嫔妃只是传宗接代而已,自然对她们跟臣妾不可同日而语的,可是那陈妃太仗势欺人了,臣妾何曾受这份委屈啊---。”
隼逸寒瞅着面前的丫头一副梨花带雨般的惨兮兮的模样,加上她的嗓音软糯轻柔的,好似搞得他欺负她似的。
这丫头打小就性子古灵精怪的,嘴里没有一句大实话,他自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的。
若不是她辛苦的替她诞下了小滢儿,他也绝对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原谅她。
其实这段时日,他一直气她,也不是单纯的因为上次她将他晾了这么久没搭理他的事,毕竟他心眼还没这么小。
他还是气不过她因为服用麝香导致彻底的伤害了自己的身子骨的事。
一个女人究竟有多果断和冷血方才宁愿伤害了自己,毁了自己,也不愿意替他生孩子。
不过,今儿好歹是喜气洋洋的除夕夜,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他再恼怒于她,也于事无补了。
毕竟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得继续过下去,即便念及女儿的份上,他也不想真的从今往后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况且这段时日他一直冷着她,已然宫里有不少的流言蜚语了,多少他还是得顾及她一下脸面的。
这般想着,他阴冷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几分,语气却颇显几分冷淡:
“陈妃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莫要提及了,她不是个好的,你也比她强不了多少,这后宫嫔妃谁不想方设法的一朝得宠从而母凭子贵扶摇而上。”
“也只有你这般愚昧无知自己作贱自己的身子骨,简直荒谬至极,寡人都懒得说你,你赶紧的立刻从寡人眼前消失,寡人见到你就烦。”
苏清宛忽地紧紧的抱住男子的手臂,就这般带着几分薄弱的楚楚可怜的依偎在男人的怀内。
嗓音似带着几分暗哑更咽出声道:
“王上,您罚也罚了,骂也骂了,上次您将臣妾从承乾殿内给扔出去,已然在后宫内落下了笑柄了。”
“今夜好歹是除夕夜,您就莫要撵臣妾出去,否则臣妾无地自容,将来还有何颜面在后宫内立足,好歹臣妾这皇贵妃还是当初您亲自封的呢---。”
隼逸寒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奚落了一句:
“当初是谁口声声说这辈子都不侍寝的,这才过多久就改变主意呢?“
苏清宛灵动狡黠的目光微微转了转,暗自嘟哝着红唇,颇为有些不满的揶揄了一句:
“王上可冤枉臣妾了,应该是王上嫌弃臣妾未能给王上传宗接代,还说往后不让臣妾侍寝,是免得辜负了王上的圣恩,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又怎敢出自臣妾之口呢?”
隼逸寒剑眉狠狠的蹙了蹙,冷哼一声道:
“听爱妃这口吻莫不是在埋汰寡人的不是,若不是你口无遮拦,狂妄无知,寡人又怎会---。”
他的话音还未落,忽地,怀内的小滢儿扭捏着身子,两只手舞足蹈的胖乎乎的小手胡乱挥霍着。
一只手扬起便朝着男子的俊容上面招呼了过去,瞬间发出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猝然的响了起来。
顿时惹得身后伺候的桂嬷嬷和丫鬟们心惊胆战的,心想这个小祖宗居然还敢扇王上。
关键是小丫头打了人,还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傻乎乎的乐的屁颠屁颠的。
小家伙许是觉得挺好玩似的,又扬手轻轻的捏了捏男子的一张俊容。
惹得底下的桂嬷嬷吓得花容月色的忙上前来,瞅着男子的面色并无恼怒之色。
这才上前来将小滢儿给抱走了,语气略显颤抖开口道:
“王上,这个点了,公主铁定是饿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喂奶。”
一干人等旋即便颤巍巍的纷纷的撤退了下去。
苏清宛刚才眼睁睁的瞅着自家闺女替她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扇了隼逸寒一巴掌,别替她心里多幸灾乐祸了。
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也有被自己的亲闺女动手,一副吃瘪无奈的样子。
她心里这般想着,嘴角的笑容便越发肆意开怀了一些。
忽地,下颚被男子狠狠的掐住,伴随着男子温怒的嗓音:
“看寡人今晚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男子便霸气而强势的狠狠的吻了下去。
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不休的云雨之夜。
第(337)章 三年后。
(337)
三年后。
在宛居宫内。
苏清宛此刻正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给小滢儿绣制春衫的衣裳。
旁边的清秋帮着她整理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各种丝线,略显忧色开口道:
“这秦汉和东晋还是打起来了,听闻这次是王上派的宋少将和夜少将一块去领军攻打东晋,可咱们秦汉军接连失利已然失了四座城池了。”
“这宫里都在传言说是这宋少将吃里爬外,跟摄政王秘密勾结通敌叛国,有不少的朝廷重臣都纷纷进言参了宋少将一本,还有人递给了王上这宋少将通敌的确凿证据。”
“这宋家祖祖辈辈为秦汉出生入死,立下赫赫军功,毕竟树大招风还是落下了被人猜忌疑心的地步。”
“这些年来,这宋家在朝廷上越来越顺风顺水,尤其是这宋少将非常得王上的重用和赏识,手里握着秦汉千军万马。”
“其风头远远盖过了夜家,这下接连打了败杖,这朝廷上的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还不得借此狠狠的打压一下他的势头,奴婢还听闻这次跟东晋交战,屡次失利,王上打算御驾亲征了。”
“只是眼下这宋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也不知道这王上究竟怎么想的,这个节骨眼上,娘娘又跟宋少将以前是那种关系,可千万别犯傻替宋少将求情啊---。”
苏清宛神色微微暗了暗,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僵了僵,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当时这宋家便被人诬陷跟摄政王狼狈为奸图谋不轨,在朝廷后宫闹得沸沸扬扬得。
只是前世因为北凉亡国一事。
这宋煜早就对帝王的冷血残酷无情生了积怨。
后来这王上御驾亲征之后,因为各种流言蜚语对宋煜生了疑心,借此重用夜少将。
而刻意的想要剥削宋煜手里的兵权,惹得宋煜这么多年的压抑和积怨突然蓄势待发,一下便爆发了出来。
真的跟摄政王里应外合勾结了起来,投靠到了摄政王的麾下,估摸着,那时的宋煜是想替北凉和她找隼逸寒报仇雪恨。
当时这嫁给他为妻的六公主早就对宋煜的凉薄无情,一直心里对苏清宛牵肠挂肚心生怨怼。
更没想到这宋煜居然为了苏清宛选择背叛了朝廷,便恼羞成怒的在他的吃食内找人秘密下了慢性毒药。
导致宋煜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体力不支,毒性发作,被人万箭穿心而死。
宋家一脉除了宋老将军被人砍头之外,其他的女眷家仆都被流放,也算是下场极其的悲惨。
她知道前世的宋煜是替她鸣不平,连带着对隼逸寒早就心生怨言,这才被逼的走投无路的造反的。
前世的时候,她一向对朝廷的政务之事漠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这宋少将如今被摄政王逼迫的节节败退。
这其中究竟是何缘由,可她隐约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不简单。
就在她讷神想着事情的时候,这白梅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急上眉梢的开口道:
“娘娘,刚才奴婢打听到王上这两日便会御驾亲征,这太后正要召您过去商议要事呢,您赶紧的过去吧,奴才猜测铁定跟王上御驾亲征一事有关。”
苏清宛点了点头,便撩下绣品,又吩咐了一声,让清秋把小滢儿带上,这才有些心事重重的往重华宫走去。
等苏清宛到了重华宫的时候,便瞥见这殿内除了夜妃之外,还有刘妃和淑妃也坐在旁边。
几人陪着首座上的王上和太后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反而隼逸寒的面色带着有几分心不在焉,好似在想着什么心思。
这会男子见到小滢儿来了,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笑着开口道:
“滢儿来了,快给父王抱抱,父王前阵儿一直在忙着政务事,也没时间去看你,瞧着好似又长高了一些。”
小滢儿身罩一袭粉红色的长裙,倒是有模有样的跟太后和王上行了礼,又跟几位妃子见了礼,教养规矩学的甚好。
这才笑眯眯的扑到了王上的怀内,奶声奶气的清脆的唤了一声:
“父王!”
虽然这三年来,这王上已然有了玉贵嫔生下的二皇子,还有这薄姬生下的三公主。
但是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三位子女当中,王上最看重也最喜欢的还是长公主小滢儿,就连对二皇子也是淡淡的。
此刻,夜妃怀内抱着二皇子,刘妃怀内抱着公主。
虽然刚才她们来的时候,这王上象征性的随意的关怀问候了这二皇子和三公主的一些日常情况。
但是从王上的神态上看的出来,自打这长公主一来,这王上面上便露出了喜色,又迫不及待的将长公主抱在怀内。
一边慈爱的捋了捋她的发丝,一边眉目温和的跟她说着话。
旁边的几位妃子见状,也似讨好的奉承夸赞了长公主几句,说长公主长得乖巧伶俐,听话规矩学的好之类的等等。
若不是这皇贵妃彻底的坏了身子骨,不会生养,便不会有其他的嫔妃的事了。
这幸亏只是个公主,若是皇子还不得被宠翻了天。
众人神色各异不由又隐含着嫉妒和羡慕的暗自看了看皇贵妃和长公主几眼。
这太后自然也觉察出了王上过分的宠爱这长公主了。
虽然她不喜欢皇贵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又加上这小滢儿机灵活泼每回一口一口的祖母唤着,对她也实在硬不下心肠来。
此刻,这小滢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这旁边的太后见状,忙一脸慈爱的递给了她一块马蹄糕,这才微微正了正神色,略显严肃开口道:
“今儿将你们几位妃子唤过来,想必这秦汉和东晋打起来的事,你们也听说了,你们都是伺候王上的老人了。”
“从东宫的时候便一直服侍着王上,想必照顾王上更为妥当仔细,这次王上打算御驾亲征。”
“这一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回,身边没个人跌心跌意的照顾着,哀家也实在不放心,便想着从你们几位伺候的老人里面挑选。”
“这新来的毕竟性子太过轻佻遇事也不稳当,眼下这淑妃已然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侍驾,之前一直都是由淑女打理后宫之事,如今已然有孕了也不易太过操劳了。”
“哀家想着这执掌后宫之事还是得交由皇贵妃和刘妃来打理,皇贵妃上次因为陈妃一事有了失责疏忽之处。”
“哀家希望你这次能谨言慎行,长几记教训,莫要跟之前那般处事不当了。”
“至如这夜妃性子也算是个沉稳可靠的,关键时刻也是个有主意的,这次就让她陪同圣驾一块御驾亲征,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刚才这太后在说话的时候,苏清宛的心里便一直盘绕着小心思。
这太后特意的在此刻恢复她执掌后宫之权,便是担心她会跟夜妃争夺侍驾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当时,也是夜凌音陪同王上御驾亲征的,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让王上误以为这宋煜叛国,又是如何劝说这摄政王最终归顺秦汉的。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她处心积虑的手段秘密策划和筹谋的。
只是她记得,当时这隼逸寒凯旋而归的时候,越加对她信任有加,另眼相待。
据说期间她屡次跟王上共赴生死攸关之际。
回来的时候,她已然身怀六甲,只是来回路途颠簸又受了过度的惊吓,导致早产孩子没保下来。
也从今往后折损了身子骨不能再次有孕了。
此刻,她在心里权衡一下利弊之后,她果断选择在这个时机放弃重新夺回后宫之权,也绝对不能让夜凌音再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目光淡淡的扫了那边夜凌音一眼,微微沉呤了一下,这才起身开口道:
“太后,王上,实不相瞒,自从臣妾的妹妹嫁给摄政王之后,臣妾和她这些年来一直有书信往来的。”
“而且臣妾也没少从旁侧敲的劝诫妹妹多多开解劝导摄政王归顺王上,已然起了不少的疗效。”
“况且如今臣妾的妹妹在摄政王心目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因着跟妹妹这一层关系在,臣妾有把握务必可以劝诫摄政王倒戈相向投靠秦汉的。”
“一旦没了战神的庇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东晋便不费吹嘘之力便可轻易的覆灭。”
“因此此番陪同王上御驾亲征,臣妾愿意力荐自个随君出征,也愿意为秦汉效一份绵薄之力,还望太后和王上恩准!”
太后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来以为给她一点甜头,让她借此恢复她执掌后宫之权。
可没想到这丫头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居心叵测的想要侍驾。
这三年多以来,即便王上不像以前那般整日日理万机的,开始恩宠其他的嫔妃了。
可即便这个丫头不能生养了,这王上对她的恩宠也是无人可企及的。
这次她设法让夜妃陪同圣驾,一是想给她制造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她跟王上的关系缓和一下。
说不定可以借此怀孕也是好的。
另外这秦汉一旦跟东晋开战,她担心宣儿有性命之忧。
虽然这王上极其看重这个王妹,但是在家国江山面前,一切其他的东西都得让道,皆是浮云。
因此有夜凌音在,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寻个机会把这宣儿给救出来。
闻言,她顿时沉了面色,温怒出声道:
“行了,此番是去行军打仗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皇贵妃身子本就薄弱,怕是禁不住此番路途颠簸劳累,还是好好的待在宫里帮助哀家和王上打理好后宫,也是替我们分忧解难了。”
“至如陪同侍驾的事就交由夜妃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第(338)章 没得商量!
(338)
苏清宛见太后态度坚决,又转目扫了一眼隼逸寒,只瞅着他正眉目温和哄着怀内的小公主。
貌似对于刚才她们之间的谈话充耳不闻似的。
她只好跟随其他的嫔妃微微的朝着太后和王上福身行礼,这才拉着小滢儿款款的退了下去。
独留王上和太后在殿内商议着要紧事。
此刻,在殿门外,这夜妃远远的抱着二皇子走到前头,她和刘妃,还有淑妃走到后头。
刘妃逗乐了三公主一会,便将孩子递给旁边的丫鬟。
虽然这些年来刘妃没有任何恩宠,但是王上念及这刘妃性子端庄贤惠,打理后宫之事也得心应手,难免便高看了她几眼。
便借此将薄姬生的三公主交给她抚养,毕竟日后有个孩子傍身依靠,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刘妃眉目深沉的瞥了一眼前面那道纤细柔媚的身影,这才不冷不热的开口道:
“近三年以来,王上对夜妃逐渐冷淡了下来,以前念及太后的面子还会到她的宫殿坐一坐,说上几句话,可如今连去都懒得去了。”
“这次王上御驾亲征,太后还不得想方设法的给她制造跟王上独处的机会啊,想当初啊,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以为这玉贵嫔生下了二皇子便可以自己抚养,从此以后母凭子贵了。”
“结果如何,王上也没因为二皇子高看她几眼,就担心这次她会凭借陪同圣驾再次获宠,这每日朝夕相处的,到时候要是再怀上了龙嗣,那岂不是有了翻身之日了。”
淑妃微微顿了顿神色,淡淡出声道:
“她啊好歹是太后的亲侄女,即便这王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多少得顾忌一下太后的颜面,毕竟刚才太后提及此事的时候,王上也没当面反对,怕是十有八九此番会带夜妃前往了。”
她又微微眯着悠闲的眼眸,打量着旁边的女子,笑眯眯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宛妹妹可以借此努力争取一下,别让她抢走了风头,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苏清宛莞尔一笑,随意的打趣了一句:
“我倒是想啊,可这太后和王上的旨意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三人有一沓没一沓的闲聊了几句,这苏清宛方才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内,若有所思的随意的用了几块点心。
过了半响功夫,这外间候着的丫鬟白梅便进来匆匆忙忙的禀告说,这王上已然回到了承乾殿。
苏清宛方才简单的梳妆一番,又往面上扑了一些胭脂水粉,这才略显满意的匆匆的往承乾殿内走去。
过了片刻后,这苏清宛便由着底下的小太监通禀之后,这才袅袅婷婷的入了殿内。
女子对着正在桌案前忙着政务事的某男福身行礼,还未开口说话。
那边,男子便神色淡漠的开口道:
“若是为陪同寡人御驾亲征之事便免了,这是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路途来回颠簸劳累不说,风餐露宿的是常事,你这丫头打小锦衣玉食的必定也吃不了这番苦楚。”
“你要真想以后陪同寡人出去,那便等寡人彻底平息了这天下的硝烟战乱,到时候将这盛世锦绣江山捧到你的面前的时候。”
“到那时寡人必定陪同你微服私访,四处玩乐,这眼下硝烟四起,生灵涂炭,实在不是最佳时机,你就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寡人添乱了。”
此番跟东晋开战,怕是没几年的光景,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打下来的。
他也心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本来没心思想要身边带着嫔妃随着他出征的。
可太后执拗如此,他虽然不太乐意,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
此刻,苏清宛微微的上前来,她的玉手带着几分撒娇的轻轻的拽了拽男子的衣袖。
一双水灵灵的清透的眼眸带着几分殷切的莹莹润润的凝视着男子。
隼逸寒被她那宛若盛满了泛滥成灾的秋水的美目给撩拨的心神不宁的。
这丫头就是小妖精似的,看着挺清纯干净的,但就是这种纯欲清凌凌的姿态却轻易的能勾搭着他上瘾。
旋即,他忍了忍心里的躁动,便冷着脸色,将她的玉手给丢置一旁,冷淡出声道:
“这次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寡人是绝对不会带着你这个祸水去外面打仗的,你这不是摆明着给寡人添乱呗。”
“你忘记上次寡人恩准你独自去北凉,被摄政王给掳走的事,寡人每回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当初就不该由着你的性子随意的放你回北凉的。”
此刻,女子微微支撑着白嫩的下颚,恰好露出女子皎洁如玉的修长的脖颈,玉手却带着几分轻佻的来回拨动着男子放在案前的大掌,微微娇嗔松软开口道:
“王上,就连太后都说了您这次御驾亲征还指不定猴年马月才会回来,说不定这一别便是一年半载的,难道王上就不想念宛儿。”
“况且上次去北凉是宛儿一人独行,可这次不一样,有王上庇佑臣妾,臣妾自是什么都不害怕,况且王上不是跟宛儿以夫妻相称,既如此那有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难的。”
“宛儿愿意陪同王上同甘共苦,就算跟王上共赴黄泉,宛儿也甘之如饴,又怎会因为受不了苦楚,独自在宫里贪图享乐呢。”
“王上,您就让臣妾陪同您一道去吧,臣妾保证绝对不会任性给您添乱的---。”
隼逸寒面色肃穆的猝然打断开口道:
“不行,别的寡人都可以纵容你,但是此事绝对不行,没得商量!”
这外面世道多乱,硝烟四起,这次跟东晋大战,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大获全胜。
他又怎会让她涉足这般危险重重之地。
旋即,他又冷声下令开口道:
“刘公公,把皇贵妃送回去。”
苏清宛见王上态度坚决的下了逐客令,只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朝着王上行礼后,便缓缓的退了下去。
门口一直守着的清秋暗自打量了一下主子的神色,这才微微皱眉开口道:
“莫不是王上还是不同意?”
苏清宛微微沉思了半响后,方才神色凝重的朝着清秋吩咐了一声:
“之前这秦汉跟西楚交战的时候,这暗巷坊为了给秦汉提供消息和粮草,曾经跟王上提出了三个条件作为交易。”
“你现在立刻悄没声息的去暗巷坊一趟,让幕后的掌柜向王上提出第一个条件,快去快回,莫要让人有所察觉了。”
苏清宛悄悄然的将手里的令牌塞到她的手上。
这清秋谨慎的目光四处环顾了一圈,偷偷的将令牌塞入衣袖之内,这才转身疾走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夜幕降临,月色皎洁,苏清宛刚命底下的丫鬟摆好了晚膳,这王上便来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隼逸寒眉目深邃的带着某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对面面色沉静的女子。
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跟暗巷坊有什么关联。
当初跟西楚交战的时候,为了得到暗巷坊的秘密支持,他曾经允诺过暗巷坊阁主三个条件。
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和底线,他都会竭尽全力的相助于暗巷坊阁主。
可没想到今儿这阁主向他提出的第一个条件,便是御驾亲征,让皇贵妃一块随驾前往,这确实令他感到十分的震惊和诧异。
此刻,苏清宛被男子探究狐疑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
旋即,她微微轻咳了一声,然后笑盈盈的给男子布菜,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王上,莫不是这些菜肴不合王上的胃口?臣妾不知道王上今夜突然驾临,要不臣妾再命小厨房给王上再做几样可口新鲜的菜式如何?”
隼逸寒猝然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然后拿着筷子吃了几口饭菜,这才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不知爱妃可曾听说过坊间的暗巷坊?“
苏清宛不由攥着手帕紧了紧,佯装微微眯眼沉呤了一下,挽唇一笑道:
“倒是有些耳闻,好端端王上怎么突然提及它呢?在王上眼里,臣妾就是一浅薄见识短的妇人。”
“王上若是想要找臣妾聊什么朝政大事,怕是找错人了,想必在这方面,夜姐姐比臣妾更是略胜一筹,见解独到,必定会让王上满意的。”
隼逸寒猝然笑了一下,也是,这个丫头打小跟他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她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的很,除了招惹是非,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可自从提拔她当了皇贵妃之后,她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一些,没跟从前那般胡闹作妖了。
只是这暗巷坊阁主突然要求她随君侍驾,目的究竟何在,他倒是有些拿捏不准。
可毕竟之前受过人家的恩惠,他乃一国之君,自然一言九鼎。
况且,只是让皇贵妃侍驾,也不是什么难以办到之事。
他也不好推脱反而失信之人,只是带上这个丫头是个累赘,有点麻烦罢了。
此刻,隼逸寒目光含着一抹戏谑之色,挑眉开口道:
“怎么,又吃味呢?”
苏清宛微微扬了扬下颚,颇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王上这次御驾亲征宁愿带着夜姐姐,都不愿带着臣妾,还骂臣妾是个祸水,臣妾心里当然不乐意了,要是王上认为臣妾拈酸吃醋,臣妾也只好忍了。”
“臣妾就是心眼小,眼下容不下别人,谁让在臣妾的心目之中,王上便是臣妾唯一可以依靠的天呢。”
第(339)章 庸人自扰罢了。
(339)
隼逸寒听到这犯酸使性子的话语,心里宽慰了许多,唇边的笑意加深,这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行了,你要去便跟着去好了,到时候若是吃苦受了累,可别跟寡人闹脾气抱怨。”
苏清宛面上一喜,重重的颔首。
隼逸寒神色微微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至如夜妃,毕竟是太后亲自提议的,寡人也不好借此驳了她的颜面,到时候就让你们俩一块陪同寡人御驾亲征,只是你可想好了。”
“若是你这次陪同寡人侍驾,到时候这执掌后宫之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落到你手上,这其中的利益得失你可想仔细清楚了。”
苏清宛盈盈一笑,琉璃清透的目光微微狡黠的转了转,柔声细语开口道:
“反正在臣妾的心目之中什么东西都没王上的恩宠重要,只要王上一直这般宠爱着臣妾。”
“臣妾要什么还不是看王上的心意,况且刘妃姐姐秉性端庄,又贤良淑德,打理后宫更是有条不紊。”
“只是眼下淑女怀了身孕,不易过度操劳后宫之事,王上若是信的过臣妾,臣妾倒是可以给王上举荐一个人选。”
“此人倒是可以从旁协助刘妃一块处理六宫之事,还望王上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
隼逸寒抬起幽深莫测的眼眸轻瞥了她一眼,这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你是说沈婕妤吧,这后宫之中除了几位妃子外,也只有她的位分算是最高的了。”
“那就让她暂时协理刘妃处理六宫之事,她也好借此跟刘妃学习学习,说不定日后可以帮你料理一下后宫之事。”
苏清宛忙笑嘻嘻的谢了恩典。
虽然这次王上也让夜妃侍驾,她有点儿不高兴,但既然太后那边开了口,王上也不会果断的拒绝,这不更加变着法子似的让太后越发记恨于她。
反正只要有她一路上好生谨慎的盯着,必定也不会让夜妃在王上面前作妖,刷好感和存在感。
否则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了。
隼逸寒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
“对了,这次路遥遥远必定是不好将小滢儿带在身边,寡人想了想,你跟这沈婕妤关系向来比较亲厚,不如就将小滢儿暂时托付给她养着,这样寡人也安心些。”
苏清宛没想到此刻这隼逸寒心里还惦记着女儿。
这些年来,这王上对小滢儿的偏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公主便偏心眼。
自从这二皇子出生之后,也没见到王上偏爱二皇子比小滢儿多一些。
看来之前她确实是误会王上了,这王上看重她,心里在意她,自然也不会轻视了小滢儿。
这就是成为宠冠后宫的一代宠妃的好处,有宠有女,又加之整个后宫她位分最高。
其他的嫔妃即便难免私底下嚼舌根说上几句酸话,但是台面上也得对她毕恭毕敬得。
前世的时候对于压根不在乎恩宠的她,没想到这王上的宠幸可以得到这么多好处,看来这一世也不算白活了。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为何这后宫嫔妃使劲手段也想要争夺那一份恩宠了,而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唾手可得。
无非是仗着小时候跟王上青梅竹马的情义,加之生的这般惊艳绝色的好颜色。
而王上又向来最为看重颜值的,如今的她倒是在后宫内混的风生水起。
有时候人若是清醒些,不如前世那般沉迷着那一番遥不可及的痴念之中悲天悯人的,便活的自在轻快许多。
有些烦扰,庸人自扰罢了。
***
整整耗费了一个多月左右,这秦汉的兵马方才顺利抵达帛城,跟宋夜两位将军的兵马汇聚在一起。
隼逸寒当日夜里便唤了几个秦汉的重要将领还有军师一块聚集在营帐内商议要事。
这苏清宛因为连续数日不分昼夜的赶路,早就身心俱疲。
因此,待抵达了帛城之后,她匆匆忙忙的沐浴后便倒在床榻上睡得天昏地暗得。
接下来几日,她连隼逸寒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是休养了几日,她的精气神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一夜,她在营帐外四处胡乱转悠着,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小心思。
思量了好一会后,这苏清宛方才转过来来,猝然问了身旁服侍的丫鬟清秋一句:
“最近夜妃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清秋顿了一下神色,回道:
“这几日,夜妃都安静得待在营帐内,看看书或者倒腾一些美食,偶尔会亲自做上几样惊奇稀罕的吃食给王上送过去,只是王上这几日都跟几位将领商议要事,也不得空来见她。”
“对了,据说昨儿夜里这夜妃还捣腾出了什么珍珠奶茶送给秦汉几个将军品尝,纷纷都对她夸赞不已了。“
“要不娘娘也亲自做几样点心给王上和将领们送过去,这个节骨眼上可别被她给轻易的比下去了啊。”
苏清宛微微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
“我可没她哪门子精湛的厨艺,便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苏清宛沉思了一会,忽地又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我还得想法子单独跟这摄政王见上一面便好了。”
清秋神色一惊,忙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娘娘万万不可,如今两军交战之际,你要只身前往跟这摄政王见面,不是等用于羊入虎口,这实在太危险了,虽然这摄政王妃是您的亲妹妹。”
“可家国利益当前,谁还罔顾姐妹情义啊,你难道忘记了上次您去北凉被摄政王强撸立在城门之上用来威胁宋少将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冒险行事啊,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苏清宛神色一正: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我再独自转悠一回。”
清秋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只好磨蹭了一会,便转身走掉了。
她知道今晚这隼逸寒不在营帐内,今晚是找机会跟摄政王见面的最佳时机。
一来她想从摄政王口内打探一下虚实,这宋少将接连败了几座城池究竟原因何在,二来,她想着利用令牌说服摄政王停战归顺秦汉。
这几日,她早就把秦汉军巡逻布防的路线都摸清楚了。
她特意的趁着无人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绕到了后面的茂密静谧无人的小山,她知道这里巡逻的秦汉军最少。
只是待她没跑多久,便被阴森寂静某处蹿出一道高大的人影猛然吓了一大跳。
这才瞧清楚来人,她暗自抚了抚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凝眉开口道:
“宋少将,你怎么在此处?”
宋煜朝着她恭顺的行了一个礼,这才脸色稍微严肃的出声道:
“娘娘不好好的在营账内待着,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后山来干什么,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娘娘还是赶紧的回营账吧!”
苏清宛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没好气的怒声道:
“本宫今儿晚上吃的太多了,这会还撑得厉害,便想着四处转悠散步,也好借此消消食,为何不能来这里?”
“倒是宋少将不好好当值,却半夜跑到这般荒郊野岭的后山来莫不知有何图谋?”
宋煜早就知道这丫头口齿伶俐倒打一耙的本事,只好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恭顺的提醒了一句:
“娘娘,这里实在太过危险,娘娘还是赶紧的回吧!”
苏清宛暗自咬唇思量了一会,若是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走掉了,还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时机来跟摄政王会面。
她暗自端详了一下男子略显复杂难明的神色,忽地一字一句开口道:
“如今朝廷之上有不少的股肱大臣都来参宋少将跟摄政王秘密勾结通敌叛国,你接连失了秦汉四座城池。”
“这其中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和隐情对不对,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的为人如何本宫自是心里清楚,你一定是冤枉的对不对---。”
宋煜神色深谙的抱拳躬身开口道:
“娘娘,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是从未败战的常胜将军也会有失利的时候,终究是末将无能辜负了王上和娘娘的期盼,末将罪无可恕,待大败东晋之时,末将自会回秦汉领罚。”
苏清宛看了看他,挑眉开口道:
“你不说也没关系,此事本宫自会弄清楚的,本宫跟摄政王妃好久没见面,想跟王妃见上一面,你现在就护送本宫去摄政王府。”
宋煜神色之间有些迟疑,略显为难的开口道:
“娘娘,如今两军交战之际,实在不是您跟摄政王妃见面的最佳时机啊,娘娘请放心,末将必将会拼尽全力护住您妹妹的性命的,娘娘无需忧心。”
苏清宛倒是不以为然的幽幽开口道: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护送本宫,今夜你就权当没瞧见本宫,本宫自行前去便是,就不敢劳烦宋少将大驾。”
说完,她便不管不顾的直接绕过男子便径自朝着后山走去。
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把牢牢的拽住,面色似带着一丝薄怒,略显厉色开口道:
“宛儿,别胡闹,现在进城真的太危险了。”
苏清宛一字一顿的严肃出声道:
“你以为我是真的在胡闹吗?我必须跟摄政王妃见上一面,哪怕今日你阻拦于我,等找个时机我还是会去见她的,我跟摄政王有几分交情在,你放心,他不会为此为难于我的。”
宋煜宛如死寂般的幽深的黑眸沉默了一会,只好无奈妥协道:
“我真是怕了你了。”
她知道有宋煜暗中相助,她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也更加容易进城见到摄政王。
第(340)章 成王败寇
(340)
待到了城门外,苏清宛让宋煜躲在隐匿的暗角等着她。
苏清宛便径自来到城门前,报了自己的名讳并说明了来意。
等了好一会,这城门的守将便将城门打开来,然后倒是十分客套的将她恭迎到了摄政王府内。
苏清宛由底下的小厮直接领到了摄政王妃面前。
此刻,摄政王妃身罩一件米黄色的淡薄的纱裙,正在眉目细致的在案前教习着一个看模样大约有三岁左右年纪的男童功课。
苏清宛不由目光带着几分温和细细打量着面前生的极其精致,宛如跟摄政王一个模样雕刻出来的小男孩。
妹妹在书信中跟她提及过她和摄政王生了一个小男孩,跟小滢儿差不多的年纪。
此刻,苏清雅的目光也跟着扫到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子,心念微微一动,忙拉着旁边的小男孩,温笑出声道:
“来,小豆儿,这就是娘亲经常在你面前提及的姨母,快,跟姨母问好。”
小男孩倒是极其有礼貌的朝着面前的女子躬身行礼,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姨母好!”
苏清宛目光越发柔软而慈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略显激动沙哑的出声道:
“没想到一晃眼,你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当时你给我来信,跟我提及你和摄政王有了一个孩子,我便知道他对你是不错的,看你过的好,我便心安了。”
“我啊,还担心你心里一直记恨埋怨我,当初义无反顾的将你嫁给他。”
苏清雅目光温和的看了一眼孩子,示意他出去玩。
这才亲昵的拉着旁边的苏清宛一块往红木椅子上入座。
又吩咐底下的丫鬟沏茶。
这才挥了挥手,让底下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待屋子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后。
这苏清雅微微暗叹了一声:
“起初我刚嫁到这里的大半年的时间,我心里对他还挺畏惧和害怕的,可他倒好,对我挺尊重,也从未对我做过什么过分出格的事情。”
“后来朝夕相处之间,我也慢慢的了解他的秉性,不是那般十恶不赦的令人发指的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我知道他是因为中了一种媚毒这才在府里养着那些如花美眷的,后来他吃了你给他的药方子,好好的养着,倒是也没再发作了。”
“他这些年来对我确实挺好的,一应俱全照顾着我,也挺顾忌着我的感受,后来我便慢慢接受他了,也许当年你说的对。”
“即便当初我一意孤行的留在了秦汉宫能得秦汉王的一时恩宠,恐怕也不会比我如今成为摄政王妃要自在轻快许多,更加不会像他这般怜惜于我。”
“只是没想到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眼下这东晋又跟秦汉开战了,自从这战事一起,我这心里整日便提心吊胆的很,生怕有朝一日王爷便回不来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如今王爷算是腹部受敌啊,这东晋王心性毒辣不只一次想要谋害王爷的性命,我也曾经从旁侧敲的劝说过王爷,让他自行称王。”
“可王爷向来是个固执的性子,当年他曾经在先王的面前立下了誓言,说是这辈子都会效忠于东晋,绝对不会做出谋逆造反违背诺言之事。”
“我也无能为力啊,只是这秦汉王向来暴虐成性,拥有雷霆铁腕的手段,如今又御驾亲征。”
“加之王爷他又不受东晋王的支持,恐怕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本来这次我听闻你随君伴驾,便一直想法子想要见你一面,没想到你倒是找上门来。”
“姐姐,算雅儿求求你,雅儿好不容易得了意中人,万般不想王爷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性命。”
“求求你在秦汉王面前求求情,若是王爷真有个好歹,还望他手下留情饶了王爷性命---。”
说到最后,苏清雅已然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的暗哑着嗓子苦苦哀求。
苏清宛忙将面前的女子给搀扶了起来,温声宽慰开口道:
“若不是我想平息了这东晋和秦汉的战事,我便不会铤而走险的今儿来见你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更加不会让王爷有事的。”
苏清雅暗自吸了吸鼻子,又暗哑更咽的出声道:
“姐姐你有所不知,亏得当时我嫁的是摄政王,若是东晋王的话还指不定沦为何等天底,听闻当时这东晋和秦汉开战之后,这六公主便被人给软禁了起来。”
“就在前儿夜里这宫里头传来消息,说是这六公主不堪受辱已然悬梁自尽了。”
“像六公主那般性子骄纵之人那能受到此等折辱,想必这背后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心酸或者宫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那种腌臜手段。”
“其实以六公主那般性子跋扈傲娇之人并不适合在后宫生存,姐姐说的对,像我这般单纯无暇没什么心眼的人也并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王爷之前就跟我承诺过,此生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有我一人,有他这句话承诺,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苏清宛陪着妹妹细语的闲聊了几句,这会外间候着的丫鬟进来禀告说王爷回来了,想见皇贵妃。
苏清宛便站了起来,又安慰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才不缓不急的走到正厅内。
此刻,摄政王正动作沉稳而悠闲的泡制着一壶香气袅袅的铁观音,见到来者,忙示意她入座。
他又径自倒了一杯香茗递给她,这才缓缓出声道:
“我知道你迟早会找上门来的,抱歉,若是你以暗巷阁的阁主的身份来命令于我,让我对秦汉诚服忍受此等奇耻大辱,我实在做不到。”
“在本王的眼里,只有战死沙场,从来没有屈人之兵,况且当初你被我强撸到东晋,我毫发无损的将你放走,早就还了当年小时候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了,因此我不欠你的恩情了。”
“当然若是旁的小事,只要本王能办到的毕竟会竭尽全力,但是至如让本王投降,那就免了吧!”
苏清宛轻轻的啜了几口香茗,唇边洋溢出淡淡渺渺的笑意:
“确实是好茶,王爷乃身份尊贵之人却能如女儿家这般泡出一番清香可口的好茶出来,怕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吧,看来这些年来王爷和雅儿相处的很愉快。”
“毕竟这茶的口感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若是没有像我和妹妹这般的茶艺高手指点一二。”
“王爷要想达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境地,怕也是一件难事,如今瞅着你们两人情投意合,也不枉费当年我的成人之美。”
苏清宛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闲闲淡淡的开口道:
“其实,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事,我乃一妇道人家并不想掺和其中,你们谁赢谁输各自凭借自己的本事,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可别因为你们男人败了,输了,便祸及自己的妻儿便不好了,当初我将宝贝疙瘩唯一的妹妹交付到摄政王的手上,便是以为你可以庇佑她一生顺遂安稳,而不是因为你整日担惊受怕的。”
“老实说,今儿若不是因为雅儿我也不会冒险来走这一遭,我知道摄政王乃铮铮男子汉,志向高远,可在你施展自己拳脚的时候,也需顾忌一下默默的身后替你付出的妻子。”
“当然若是摄政王冷血无情,全无顾忌,执意要决一死战,秦汉自然也会奉陪到底,那就战场上面一决博弈高低吧!”
苏清宛瞅着面前男子面色涌现一抹纠结复杂难明的神色,看的出来这铁血无情的男子怕是对苏清雅动了心思的。
若是全无顾忌在意,没了软肋倒是件棘手的事情,当初她让苏清雅嫁给她,自然是替她的后路也铺好了。
况且整日面对这般天姿丽色,活色添香的美人胚子。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日子相处久了,自然也就不知不觉的动了真心。
她清丽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细细的啜了几口,悠悠然的开口道:
“我知道摄政王英明神武连续夺了秦汉四座城池,正是军中势气最足,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以摄政王威猛之雄姿这个时刻放弃确实有点可惜了。”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如今秦汉王亲自御驾亲征,也正在军中彻查正秘密跟东晋私通消息的叛徒,就不知道日后若是没了那内线幕后支持。”
“这摄政王的势如破竹的庞大的气势是否可以一如既往的保持下去,当然若是摄政王能一举攻下秦汉,完成毕生之志愿也是好的,届时我自会登门贺喜。”
“若是不然,想必王爷该知晓秦汉王的暴虐残忍之性子,纵然我在他的面前求情,恐怕你的唯一儿子自是保不住了,至如你的妻子恐怕也会遭受终生软禁的凄凉悲惨的下场。”
“说起此事,我不得不为妹妹的未来担忧,当然也为自己的未来惶恐不已。”
“说起来这战事一旦开启,我们这些妇孺儿女怕是最为可怜的,如果有可能我自然希望你和王上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第(341)章 谈判
(341)
摄政王忽地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旋即有些温怒的将手里的茶杯往桌面上一砸,冷哼一声:
“今儿皇贵妃特意深夜造访,难道是来打探虚实的,你要查叛徒不好好的在你们秦汉军营去查,倒是有此雅兴跑到本王面前来试探了。”
“既然皇贵妃这般担忧你的妹妹安危,不如咱们就合作吧!”
“反正你也不甘愿成为那个暴君的宠妃,咱们里应外合,又加上有暗巷坊和青木山庄的助力,务必会如虎添翼的。”
“你放心,若是待本王凯旋而归争夺了这天下的时候,务必会给你一方安隅之地,也会保你们母女二人一世安稳。”
苏清宛勾唇冷笑一声:
“你啊,就是太过自以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多言说些什么,那就战场上见真章,一分高低吧!”
说完,这苏清宛便神色冷淡的搁下茶杯转身走掉了。
只是她刚出门,便被门外守着的几位肃穆凶悍的侍卫给拦截下来了。
摄政王冷着面色,直接下令道:
“让她走!”
几位侍卫神色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这王爷居然放弃这般千载难逢的扣押此妖妃的机会,只好有些不情愿的放行了。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直躲在暗处秘密关注着城门动向的某男见到女子终于平安的出来了。
他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再晚个一时片刻的,他便有些心慌的按捺不住会偷偷溜进城内救人了。
这会见到旁边的女子神色落寞暗沉的利落的上了马。
宋煜也跟着快速的上了马,一边随意的拉着僵绳,一边微微皱眉开口道:
“莫不是跟摄政王谈判的不顺利?这摄政王是个烈性子硬骨头,我跟他明里暗里交战这么多年了,若是能拉拢早就拉拢了,何需等到现在。”
苏清宛阴郁的面色有些暗了暗,本来她来之前有几分把握的,可自从听到连妹妹劝诫他,他都毫无动容。
她便知晓仅仅凭借一个区区的令牌让他听随自己差遣简直天方夜谭。
只是前世的时候是夜凌音陪同侍驾的,她对朝廷之事向来漠不关心。
也不知道究竟夜凌音是如何利用令牌让摄政王甘愿诚服投降的,看来以后只能见机行事了。
过了片刻后,他们利索的驾着马儿悄悄然的来到了后山,这苏清宛一边从马背上下来,一边将手上的僵绳绑到大树上。
透过朦胧而皎洁的月色越发映衬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一身盔甲,显得姿容清冷,琼枝玉树。
苏清宛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笃定开口道:
“宋煜,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本宫和王上从未疑心于你,有本宫在,必定不会让你有事,更加不会让宋家遭受任何祸端。”
宋煜心念微微一动,忽地目光带着几分异样幽深的就这般怔愣的望了过来。
女子今日身罩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上绣制着点点的精致的梅花,三千青丝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花簪别在云髻上,淡上铅华。
眉如远黛,优雅华贵,在妩媚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晕生辉,美玉莹光,令人不忍轻易的亵渎。
即便时隔了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从未忘记过她。
可没想到就在天底下除了亲人之外,所有人都在质疑他通敌叛国的时候,她却不问缘由始终保持着初心选择义无反顾的信任于他。
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信任和安慰。
女子微微勾唇朝着他莞尔一笑,她今日跟他说这番话,就是担心他跟王上之间如前世那般生了误会疑心。
反而会让宋家走入一条不归路,她希望她的信任和肯定可以让他一如既往的保持原本的初心,不动分毫。
就在宋煜神色激动的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忽地,从黑暗某处冲出来一行肃穆凶煞的侍卫出来。
为首的是寒刀统领。
他神色复杂难明的扫了她们一眼,这才正色开口道:
“皇贵妃娘娘,宋少将,王上要见你们!”
苏清宛和宋煜皆是神色微微一变,然后下意识的互相神色复杂的对望了一眼,便相继转了目光。
难免彼此心里有了几分忐忑,王上恰好派人在这里守着他们。
莫不是早就知晓了他们今日偷偷去见摄政王的事。
况且如今这宋煜还背着通敌叛国的嫌疑,她担心因为此事反而越发让王上疑心于他便不好了。
两人一路上都是心思凝重莫测,暗自想着对策。
待他们刚入了殿内,首座上的男子便阴沉着面色,旋即拿着茶杯便往他们这边砸了过来。
恰好砸在他们的脚下,顿时茶水四溅,一片狼藉。
伴随着男子勃然大怒的阴涔涔的嗓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离营,违抗军令,若是论军规处置,直接斩首示众!”
旁边的夜凌音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身从丫头的托盘手里端过一杯茶水递到了王上跟前,细语劝慰了一句:
“王上您消消气,臣妾本来今夜想找妹妹聊聊天,这才突然发觉妹妹不见了,心里着急的不行,忙找了寒刀大人四处寻找,如今见到人总算平安回来了,臣妾也就安心了。”
“只是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妹妹怎么会跟宋少将在一起,宛妹妹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王上解释解释---。”
苏清宛冷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就知晓铁定是这个心机女假惺惺的在王上告发他们。
刚才来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这隼逸寒的暗卫向来神通广大的,想必今夜去见摄政王的事自是隐瞒不了的。
因此,她径自朝着一地的碎片跪了下去,微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这才开口道:
“王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一时犯了糊涂,想着好几年未见妹妹了,一时思念心切便命令宋少将陪同臣妾去摄政王府见了妹妹,如今秦汉和东晋正在如火如荼的交战。”
“臣妾本应该回避,可臣妾究竟是存有私心,实在担忧妹妹的安危,这才迫不得已为之,这一切罪过乃臣妾一人承担,跟旁人无关,还望王上责罚。”
隼逸寒阴霾的面色越发冷凛了几分,旋即便抬手将夜凌音端着的一杯茶水扫落在地面上,顿时哐当一声脆响。
惹得夜凌音面色跟着微微一白,吓得猝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才勉强躲过了那滚烫的茶水差点泼到了她身上,辛亏刚才身旁的丫鬟搀扶的及时。
她稳了稳略显踉跄的身姿,有点慌乱的颤抖着双唇开口道:
“还望王上息怒啊,想必妹妹定是无心之失,必定不会跟从前那般犯糊涂,在两军交战之际,跟宋少将私奔的,还望王上明鉴,饶恕了妹妹这一回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这隼逸寒便一记宛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剐了她一下,怒斥道:
“闭嘴!”
男子又将盛满怒火的目光狠狠的射在跪在地上的女子,恶狠狠的指了指她,歇私底的怒吼道:
“苏清宛,你狂妄无知,胆大包天,屡次三番的忤逆寡人,你别以为寡人不敢杀了你。”
忽地,隼逸寒旋即将寒刀大人憋在腰带上的长剑给利索的拔了出来,就这般冷幽幽的朝着女子白皙的脖颈刺了过去。
只是待冰冷的刀锋仅离女子脖颈半分毫米的时候犹然的顿住了。
旁边的宋煜见状,也吓得面色惨白,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过了半响后,伴随着女子似不屑的冷笑声:
“王上如此龙颜大怒,莫不是也认为今夜臣妾是假意打着跟妹妹会面的旗号,实则是打算跟宋少将趁着夜色私奔。”
“亦或者王上是认为臣妾是替宋少将特意的打掩护,实则是跟摄政王暗中勾结,蓄谋不轨。”
“莫不是王上对于上次摄政王放臣妾回北凉,便对臣妾起了疑心,王上,你我青梅竹马的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情分,难得还抵不过居心叵测之人的随随便便挑唆的三言两语吗?”
夜凌音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委屈至极开口道:
“妹妹是不是误会姐姐的用意了,姐姐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这才情急之下找人四处寻找,怎么反而成姐姐居心叵测的挑拨是非了。”
“我知道妹妹对姐姐有诸多误会,可你怎么能将姐姐的一方真心如此践踏的一文不值。”
苏清宛冷冷一笑,嘲讽出声道:
“行了,这些年来你故意挑唆我和宋少将的事还干的少吗?你啊,就别在王上勉强伪装成一颗无辜而纯良的小白花了。”
“演了这么多年,你不嫌弃累,我都替你累得慌,你处处含沙射影的针对于我,不就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吗?”
苏清宛又转目轻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子,冷哼一声,继续幽幽开口道:
“宋少将,事到如今,你还打算替她隐瞒到什么时候,今夜便趁机在王上面前道出实情吧!”
就着两人多年的默契,她的一个随意的眼神,他便知晓她葫芦内埋着什么药。
旋即,宋煜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抱拳开口道:
“回王上,末将确实有一事隐藏在心里多年,未曾跟王上禀告,实不相瞒,夜妃在嫁给王上之前曾经跟末将屡次示好,表明情义。”
“可都被末将婉拒了,甚至还听闻当初先王下了旨意,将她嫁给王上的时候,她还曾闹着深夜投湖,险些丢了性命。”
“这些年来夜妃处心积虑的屡次挑唆末将跟皇贵妃之间的儿时情分,想必是因为当年末将曾拒绝她的情义便对末将生了报复的心思吧,末将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王上明察!”
夜凌音气的一张巴掌大的俏脸青白交错,颤抖着手指指了指他,怒目圆睁开口道:
“宋煜,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何曾对你许过情义,你别在王上面前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构陷本宫,玷污本宫的清白名誉该当何罪---。”
第(342)章 有喜
(342)
苏清宛又朝着旁边的男子递给了一记暗示的眼色。
旋即,这宋煜将方才这苏清宛偷偷塞入男子手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恭顺的呈到王上的跟前,这才神色坚定的开口道:
“此物便是当初这夜妃曾送给末将的定情之物,末将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归还给夜妃的,可一直未曾找到恰当的机遇,这才一直留到至今。”
此刻,隼逸寒已然将手里的宝剑给重新收了回来,冷冷的撇了男子一眼,这才一把拿过那帕子随意的瞟了几眼。
这帕子绣制着几枝精致兰竹,针线不算精巧细致,倒是也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末端还简单的绣制着一个“夜”的字眼。
旋即,男子便忽地转了身子,冷着面色朝着面色苍白的某女身上一扔,一脸神色阴冷不耐的开口道:
“夜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夜凌音抬起慌乱的眼眸瞥了一眼帕子,这帕子确实出自于她之手。
可她记得这帕子是她曾经送给苏清宛的,什么时候跑到宋煜的手上,很明显是她故意借用此物栽赃陷害。
她忙颤悠悠的跪在王上的面前,哭诉的开口道:
“王上,这手帕确实是出自臣妾之手,可臣妾记得很清楚,此物是臣妾曾经送给宛妹妹的帕子。”
“怎么会突然跑到宋少将手上了,这不是摆明某些人为了掩盖他们的私情便欲盖弥彰,陷害诬陷臣妾的清白。”
“既然宛妹妹如此陷害臣妾,罔顾昔日姐妹之情,臣妾今儿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如今两军交战之际,谁知道这宛妹妹是不是居心叵测联合宋少将勾结摄政王欲对王上的江山图谋不轨,说不定这北凉王也跟着牵连其中。”
“臣妾陪同了王上这么多年来,虽然不得王上的宠爱和疼惜,可对王上一直真心可鉴,日月可表啊。”
“倒不像宛妹妹这般朝三暮四,一直存有私心想要逃离后宫,逃离王上的身边,又怎会错过这般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
那边,宋煜又跟着肃穆开口道:
“夜妃娘娘莫不是记性不太好,忘记了少时曾经屡次三番的厚颜无耻的对末将表明情义之事。”
“对了,若是夜妃娘娘忘性大也没关系,末将那里还存了一些少时娘娘曾经死乞白赖的送给末将的写下的情深意切的诗文,应该可以让娘娘想起来一些什么。”
“若是王上和娘娘质疑,大可以到末将的书房一搜便知末将是否撒谎诬陷娘娘---。”
夜凌音的面色微微白了白,她知道书中原主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偷偷爱慕着宋煜。
当年还为了追宋煜干了不少厚颜无耻的蠢事。
可宋煜对她一直爱搭不理的。
正因为原主为了宋煜寻死觅活的跳了湖,她这才借机穿书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女主今日会联合宋煜倒打一耙,况且若是真的从宋煜的书房内搜查以前原主曾经写给宋煜的情书该怎么办。
此刻,她心里暗自急得团团转,她知道自己在王上心目中的分量,人微言轻的。
若是真得跟宋煜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这辈子算是彻底得完犊子了。
王上必定不会像对女主这般,容忍她,对她仁慈的。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旁边的丫鬟芙蓉见状忙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王上替自己辩白理论。
隼逸寒听了一会,许是有些烦了,本来如今两军在交战之际,他每日忙的团团转。
没想到还要分身乏术的处理此等糟心事。
早知道当初他就不该把两个麻烦女人带出来的,一点都不省心,又加上听闻王妹的死讯,他的心情极其阴郁烦躁。
这会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不耐暴躁的开口道:
“够了,宋少将违抗军令拉下去打三十军棍,夜妃行为不检点,有违宫闱,丢了皇家颜面,直接降为昭仪,暂时幽禁到军营,不得寡人之令不得外去。”
“至如皇贵妃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
夜妃闻言后,整个人顿时软弱无力的瘫在地上,面色煞白如纸,由着底下的丫鬟将她给搀扶了下去。
待其他的人都纷纷撤退下去后,这隼逸寒又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理会那边跪在地上的某女。
旋即便埋着脑袋仔细的琢磨着摆放在桌案上的一副作战部署的地图。
偶尔会凝眉沉思一会,然后在地图上面瞄上几笔,这么一琢磨,差不多两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旋即,男子便命底下的人将地图给收拾好。
压根拿女子当作空气般。
便直接扰到了后面的帘子内由着底下的丫鬟服侍沐浴更衣。
过了好一会后,男子那略带着几分冷意的醇厚温怒的嗓音传了过来:
“让她滚过来,服侍寡人沐浴。”
清秋忙用眼神示意两个丫鬟退了出去,然后便撩了帘子将跪在地上的女子给搀扶了起来。
苏清宛跪了快两个多时辰了,此刻腿脚酸软的厉害。
有些摇摇晃晃的站稳后,这才朝着里面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刚才她也只是赌一把,这些年来,她一直派暗巷坊的人密切的关注夜凌音的一举一动。
这才得知了她之前曾经对宋煜动了爱慕之情。
只是现如今这夜凌音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穿书女,即便换了芯,可她也的想方设法的让她背上这一口黑锅。
这些年来王上早就对她失了信任,她只要随意的煽风点火一下,必定会惹得王上动怒。
只要有她时刻盯着,她休想有靠近王上的机会再次获得王上的信任和倚重。
此刻,男子正闭目养神的靠在浴桶边沿上,女子莹白的玉手轻轻的替男子搓揉着后背,力道适中。
却撩拨着男子面色越发紧绷,心神晃荡的。
旋即,男子忽地抬手便狠狠的一拽,将女子拽到了浴桶内。
男子长臂猝然一伸便将女子柔软的娇躯给揽入怀里,便直接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颚,霸道的吻了下去。
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当初带她来就是为了解决某种需求享乐的,自然也得体现她的价值。
一想起她今夜干的蠢事,他便心里恼火的不行,心里挤压得怒火也需要释放。
只是眼下战事迫在眉睫,他实在没什么精力跟她计较。
***
一晃眼,大半年的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秦汉和东晋的战事依旧处在焦灼状态。
在隼逸寒的率领之下,已然夺回了之前秦汉丢失的四座城池,还接连侵占攻略了东晋的两座城池。
今夜,这隼逸寒龙颜大悦打算诰赏三军,陪着几位重要的将领喝了点酒。
这才有些意兴阑珊的进了军帐内。
便瞥见女子正端坐在桌案旁似眉目精致的在绣制着衣裳。
这大半年以来,他的衣裳若是破了坏了都是她亲手绣制的,这丫头的绣工活倒是做的越来越精致了。
隼逸寒心念微微一动,旋即便握住了她略显冰冷的玉手,带着点儿微醺的沙哑出声道:
“以后此等粗活交给底下的丫鬟去做便是了,寡人不忍心你这般辛苦。”
苏清宛眯眼俏皮一笑:
“跟王上相比,臣妾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况且臣妾亲手绣制的跟旁人自然是不同的,臣妾听闻王上今儿又打了胜仗,要不臣妾陪王上喝上几杯,庆祝王上凯旋而归。”
隼逸寒兴致颇高的微微颔首,旋即便命底下的丫鬟布置了好几样精致的酒菜。
这毕竟是军营自然比不上秦汉宫内的美味佳肴。
平日里隼逸寒吃的也挺随意的。
基本上这底下的秦汉军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什么粗娘干扁扁的窝窝头之类的,他也毫不避讳的吃过。
可却在膳食上让底下的人将最好的吃食留给皇贵妃,不忍心她跟着他吃苦受累的。
今儿这摆放在桌上的有红烧肉和鸽子汤,还有清蒸鲈鱼,另外还有几样小菜,有鱼有肉的这已经算很不错了。
这段时日,苏清宛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没什么胃口,许是天气酷热的缘故。
本来她只是简单的陪同王上轻啄几口白酒的,本来她也不甚酒力,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便行了,王上也不会过度的为难她。
可她刚抿了几小口白酒,她便有点胃里犯酸的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就连巴掌大的小脸也跟着变得苍白了许多。
这隼逸寒神色一紧,忙担忧的唤了太医前来给她诊断。
过了半响后,刘太医躬身禀告道: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皇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隼逸寒面色越显有几分复杂凝重,谈不上心里有多高兴,似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方才开口道:
“若是留下这个孩子,你可拿你的脑袋担保,可以保证母子二人平安。”
刘太医顿时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颤悠悠开口道:
“禀王上,皇贵妃娘娘因为上次生了长公主本就身子亏空的厉害,这几年虽然用昂贵的汤药好好的滋补着。”
“可娘娘本就有宫寒之症,恐怕这一胎也不会太过顺遂,就算侥幸保了下来,恐怕---恐怕---。”
隼逸寒脸色一冷,呵斥道:
“恐怕什么。”
刘太医悄然的看了一眼王上的神色,这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微臣---微臣只能竭尽全力的保住龙嗣。”
第(343)章 保子去母
(343)
苏清宛闻言倒是不甚在意的撩唇一笑,本来生在帝王之家,龙嗣便比嫔妃的命还要重要。
古往今来,为了保住龙嗣可以罔顾母体的性命也不再少数。
说到底就是保子去母。
若是义无反顾的为了生孩子而丢了性命,说不定还会被夸赞一句,为江山社稷做了贡献。
可若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伤及了皇嗣便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刘太医此话一出,顿时惹得男子勃然大怒,将手里握着的酒杯狠狠的便往他的面前轰然砸了过去,怒斥一声:
“滚!”
刘太医顿时心里微微颤了颤,神色仓皇的麻利立刻滚了。
毕竟像这种留子去母的事在后宫之中屡见不鲜,看来这皇贵妃不简单啊,让王上动了这番怒气。
隼逸寒黑着脸,心思复杂的连续喝了好几杯白酒,当初就是因为这苏清宛不能有身孕了。
即便有了,也会有生命危险,他方才宠幸其他的嫔妃为皇家传宗接代的。
他不可能自私自利的让她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替他生孩子,也不想因此而失去她。
他知道,生孩子乃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又加上她身子骨向来虚弱,他又怎敢去赌。
他沉默了好一会后,忽地有些涩然暗淡出声道:
“宛儿,要不这个孩子还是算了吧,在寡人的心目之中,任何人都不比你的命重要。”
“至如孩子,你若喜欢,到时候可以抱其他的低位嫔妃的孩子养在膝间,也是一样的,寡人实在不忍心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清宛心念微微一动,有些动容的痴痴的凝视着他。
虽然,她决议义无反顾的留下这个孩子。
可听到男人这番暖心窝的话语,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至少在这个薄情寡恩的男人心目之中。
他还是始终在意她的。
她主动上前来握住了男子的大掌,柔声细语开口道:
“臣妾知道,王上一直想要跟臣妾有一个皇子,一个可以为王上继承血统的皇子,如今臣妾好不容易怀上了,臣妾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臣妾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况且那些庸医的话只可信一二不可全信,当初这太医院的人都说臣妾此生不可能有子嗣,可结果臣妾还不是顺顺当当的诞下了小滢儿。”
“臣妾相信有王上的龙气镇压,替咱们的孩儿保驾护航,我们母子一定会平安顺遂的,王上无须忧心---。”
隼逸寒眉目微微一拧,果断拒绝开口道:
“不行,虽然寡人想要跟你有个皇子,可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当初你生小滢儿的时候,寡人便心慌的不行,况且寡人和你已然有了小滢儿便足够了,寡人此生无憾了。”
“这个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寡人不能因为他让你丢了性命,听话,不要任性---。”
苏清宛轻笑着安抚了一句:
“臣妾跟王上说句实话,臣妾可惜命的很,之前这太医院的人都说臣妾此生不能有孕。”
“结果臣妾让姑母在民间找了一个神医仔细调养了一段时日,不是照样怀上了,实不相瞒,自打生了小滢儿之后,姑母又找了那神医开了滋补的方子。”
“说是眼下怀孕便是最佳时机,那神医还说了,只要不出意外,务必会顺顺当当的诞下子嗣的。”
“况且这孩子来了便是老天爷赐的福气,难道还非得臣妾亲自残忍的将这福气给弄掉,臣妾实在于心不忍,王上尽管放心,臣妾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隼逸寒瞅着他言辞灼灼的模样,心里有了一丝煎熬和迟疑,他担心自己做错了决定便悔恨终生。
毕竟孩子好不容易盼来了,若是让他这个作父王的亲自扼杀在摇篮内,他又有些不落忍。
沉默了好半响后,他方才稍微妥协出声道:
“既然你决议留下那便就留下吧,希望他是个有福气,可以保佑你们母子平安,另外你说的那位神医,寡人想找机会见上一见。”
若是到时候紧要关头,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的话,他也只会拼尽全力的保住大人的。
既然她想要赌一把,那就随了她的心愿吧。
苏清宛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心思百转的点了点头。
旋即,这隼逸寒又细细嘱咐底下的丫鬟一番,让她们仔细照顾着,又唤了几位随军的太医院的人,借此训斥了一番。
若是没保住皇贵妃母子平安便直接取了他们的人头祭奠。
***
那边,在另外一个军帐内。
夜凌音正吃着干巴巴的大饼和一碗清汤寡水的小米粥。
这会听到底下的丫鬟芙蓉禀告后,顿时脸色猝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眸,惊呼出声道:
“什么又怀孕呢?”
女子气咻咻的直接将桌案上的吃食全部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
这大半年来,她吃着这些粗糙的入不了口的五谷杂粮,忍受着逐渐酷热的天气。
甚至时不时还冒出蚂蚁蛇虫之类的东西爬出来。
虽然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农村姑娘出身,可这儿的苦逼艰酸的日子可比现代农村的生活艰苦许多。
每天吃着没什么营养的干巴巴的烙饼和窝窝头,她都吃的胃口犯酸水,想要吐了。
本来,当初她决议陪同王上御驾亲征,想着跟王上毕竟同甘共苦的过日子,也会让王上对她刮目相待。
可才没来多久,她便被苏清宛那个小贱人狠狠的将了一局,被王上软禁在军帐内那里也去不了,更别说能时刻侍奉王上左右了。
尤其是如今天气越来越闷热难熬,整日待在这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她实在忍受不了,之前好歹这王上将这里最好的吃食都送给她和皇贵妃。
虽然比不上秦汉宫内丰盛美味,但是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
可后来她被王上禁足软禁之后,这底下伺候的丫鬟侍卫们都是见风使舵,见菜下碟的主。
见她失了圣心,对她越来越敷衍苛待,以前在后宫虽然她不得宠,但好歹背后有太后作为靠山,如今越发过的凄苦。
早知道会沦为此等境地,当初她就不会陪同王上御驾亲征受这番苦楚了。
芙蓉忙颤悠悠的跪在地上,这大半年来,她发觉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以前不管遇到何等境地,主子向来都是神定气闲的模样。
可如今主子却脾气暴躁的动不动就摔东西,估摸着都是被那个小贱-人给逼的。
如今两军在交战,粮草又严重储备不足,有口吃的就已然不错了。
今儿这烙饼和一碗清水粥都是她舔着脸死乞白赖的从厨房那讨要了许久才弄来的。
没想到被主子就这么给糟糕了,眼下,这皇贵妃又怀了身孕,恐怕日后只要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的往她那里送去。
她忙小心翼翼的劝慰了一句:
“娘娘息怒啊,眼下咱们在这里是过的要艰难一些,这底下的狗仗人势的东西简直欺人太甚。”
“但咱们总归会熬过去的,等回到宫就好了,到时候有太后给您撑腰,谁又敢小瞧了您去,您暂且忍一忍。”
“至如皇贵妃怀孕之事,奴婢已然找几个太医打听了,说是这皇贵妃若是执拗诞下这一胎,恐怕母体性命堪忧啊。”
“说不定到时候留子去母,对于您来说,不费吹嘘之力便可以除掉了这个祸水,何愁还没有一个好的未来,娘娘千万别泄气啊---。”
夜凌音忽地凉飕飕的勾唇一笑,目光显得凄凉而悲哀:
“王上怎么舍得她去死,说到底都是我无能,技不如人,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穿书女居然会被女主给碾压算计了,不是无能又是什么,若是说出来,恐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芙蓉又在听着主子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压根听不懂的言语,顿时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主子向来运筹帷幄的,何时变得这般颓败无力过。
***
一晃眼又过了三月,烈日灼灼,唯独到了夜间才有细细凉风吹了进来,这才待在军帐内感受凉爽了不少。
这会清秋从外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冰凉而新鲜的羊奶递给正在案前眉目细致的做着绣工活的某女,温声开口道:
“娘娘,歇一会,喝一碗羊奶滋补身子吧,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好的东西。”
“这羊奶还是王上命底下的侍卫跑了好几个山头好不容易弄来的,还新鲜着呢,昨儿这侍卫们还给您猎了好几只野鸡,到时候给您煲汤喝。”
“王上说了,眼下一切饮食都以您为重,本来王上还打算把您送回秦汉宫,这眼看天气越来越热,蚊虫又多。”
“这不是担心来回路途颠簸的,您又有什么好歹,奴婢知道您最近也没什么胃口,可为了肚子内的皇嗣,您也得多少吃一点东西下去---。”
苏清宛瞅着她又开启了如祥林嫂般的叨唠模式,只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旋即,她便搁下手里的绣工活,慢悠悠的喝了几口,这才缓声开口道:
“我听闻好像这秦汉军的粮草又供应不足了,这次毕竟是王上御驾亲征,朝廷的那般老臣子也不敢糊弄搪塞。”
“这秦汉打了快一年的战事了,怕是国库已然消耗的差不多了,眼下这秦汉兵还能吃些烙饼窝窝头的勉强充饥。”
“恐怕过一段时日连这个也吃不上了,你拿我的令牌给暗巷坊传讯号,让他们务必倾尽全力相助秦汉,不惜任何代价补给粮草所需---。”
第(344)章 危在旦夕
(344)
清秋看了看主子,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娘娘,这些年来您明里暗里的为了相助秦汉散尽钱财,这暗巷坊的掌柜也来信了。”
“说是这暗巷坊虽然这么多年来积聚了不少的钱财,可也不能由着您这般金山银山的可劲儿的造弄啊。”
“又加上您如今又免费的替秦汉传送消息,分文不取,加上不许暗巷坊接其他的订单,这眼下暗巷坊的家底也快被掏空了。”
“奴婢虽然知道您跟暗巷坊那边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奴婢该知晓的,可那边的掌柜让您三思而后行,不要如此一意孤行。”
“若是在这般继续造下去,恐怕这暗巷罚怕是也支撑不下去了---。”
苏清宛轻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开口道:
“一群没见识眼皮子浅的家伙,若是这秦汉日后得了势,还能少的了暗巷坊的好处。”
“即便暗巷坊那边快掏空了家底,不是还有青木山庄顶着呗,你给那边也去消息,让她务必倾尽全力给秦汉筹备粮草,毕竟有令牌再手,她不敢不从。”
清秋点了点头。
苏清宛又细细的嘱咐了一句:
“还有你密切的让暗巷坊关注摄政王和夜昭仪那边的一举一动,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立刻来禀。”
清秋复又点了点头,能够使唤暗巷坊和青木山庄的,看来主子果真不简单。
若不是秦汉有它们作为靠山,恐怕即便王上御驾亲征,没有粮草及时供应,这场战事也打的十分艰难。
清秋瞅着主子越发隆起的肚子,又关切了一句:
“娘娘天色不早了,要不您还是早些歇着吧,奴婢听闻刚才这王上跟军师还有几位将领商议要事之后,又出去了。”
“好似这东晋突然夜袭,怕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您现在身子重,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跟从前那般熬夜等王上了。”
虽然主子总是嘴里说着只在乎王上的恩宠,并不会爱上王上,可这近一年以来,她可瞧得真真切切得。
每回王上出去行军打仗,主子便整日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
甚至经常熬夜等到三更半夜见到王上平安归来方才安心,如此忧及王上的安危,又怎能说毫无在意,活的没心没肺呢。
苏清宛一边揉了揉猩红的眼眸,继续绣着手里的绣工活,一边摇了摇头:
“再等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战事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还得赶紧的趁着孩子还未出生,做上几样跌身的衣裳和小鞋子之类的。”
“这里可不比宫里头,服侍的丫鬟又少,可不比宫里头照顾的那般细致妥帖,有些事还得我亲历亲为,这才放心一些。”
清秋见主子执拗如此,只好点了点头,旋即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苏清宛不知不觉忙活到了子时才疲倦不堪的揉了揉昏昏沉沉的惺忪的睡眼,她不由往外瞥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
按理说这个点儿王上应该回来了才对。
她不由缓缓的起身舒缓了一下筋骨,又伸了伸懒腰,手里攥着帕子来回踱步了好几圈。
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带着几分期望和忧色朝着账外瞟了几眼,可王上还未回来。
又静静的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还是未见到王上的身影,她的心里越加忐忑不安。
她忙走到账门外,看了看旁边守着的几名侍卫,吩咐了一声:
“你们赶紧的去四处找找,看王上什么时候回来。”
其中两位侍卫躬身抱拳领命而去了。
等到丑时三刻的时候,苏清宛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了些,王上可是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回来的。
即便忙着公务事回不来也会命底下的侍卫过来告知一声的。
她不免有些心急如焚的又起了身子,夜里风偏凉。
那一抹形单影只的身影就这般站在夜风处,来回的踱着略显急躁的步伐,心也跟着纠结成一团。
过了片刻后,果真这宋少将和夜少将两人带着一群侍卫们抬着担架行色匆匆的往这边疾步走了过来。
苏清宛瞅着担架上面躺着全身血迹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某男。
顿时差点一时晕撅了过去,果真王上出事了。
苏清宛神色慌张的忙叫人去唤了太医们前来诊治。
半响后,几名太医皆是神色凝重无奈之色,皆是说王上中了奇毒。
只是不知是何种奇毒,只能暂时的用银针控制住毒性再行发作,免得毒性快速的蔓延五脏六腑,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另外用上等的金疮药给王上包扎好各处狰狞恐怖的伤口。
此刻,几名太医在那一脸束手无策的细细商量着。
一晚上没入睡,苏清宛脸色看起来显得格外的惨白,没什么精气神。
她强撑着身子骨,思量了好一会后,忽地似下定某种决心方才开口道:
“清秋,你现在立刻让夜昭仪来这一趟。”
她知道,这夜凌音毕竟是掌握全书剧情的穿书女。
况且前世她也曾听闻这王上曾经在御驾亲征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势,差点命悬一线。
恰好是这夜凌音出手相救的,至如怎么救的,她并不知晓。
可眼下迫在眉睫,她只有求助于她,也好过这一群庸医在这里胡搞乱诊。
清秋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小声提醒了一句:
“可眼下这夜昭仪已然被王上下了禁足令,此番不能随意出军账。”
“况且这夜昭仪又不懂医术,这个节骨眼上也着实帮不了王上,要不娘娘还是暂时按照几位太医的法子用温性的方子暂时控制住病情。”
“您不是前段时日便命奴婢去四处找寻神医,说不定过几日便有结果了,等这神医一来说不定便能找出王上所中是何等毒药了。”
自从怀孕之后,她便秘密的让暗巷坊的人找寻神医的下落。
加之她知道王上前世的时候便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势差点命丧黄泉。
她便想着提早预备着,可没想到王上中毒居然来的这般早,有点令她措手不及了。
苏清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满身斑驳血迹的男子。
以前在她的眼里,他先来是神明神武,英姿飒爽的模样,何曾像这般虚弱无力过。
她心里微微一疼,旋即便果断的下令道:
“你赶紧的去办就是,若是出了什么事,由本宫一力承担,王上的病情耽误不起。”
清秋神色难免有几分犹豫和纠结之色,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娘娘,您如今大费周章好不容易的将夜昭仪拉了下去,若是此刻让那诡计多端的夜昭仪在王上面前得了脸,对您尤其不利啊,还望娘娘谨慎行之。”
苏清宛也知道清秋担心的不无道理,可如今王上危在旦夕,她顾忌不了许多了。
若是王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想必她的处境也自然好不到那里去,保住王上才能保住荣华富贵,其他的只能另作盘算了。
她旋即果断的下令道:
“就按照我的意思来办,我自有分寸。”
清秋神色迟疑了一下,只好领命而去了。
大约须臾片刻后,这夜凌音方才不缓不急的步履进了殿内,这会瞅着床榻上病入膏肓的男子。
她眼底似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微微一闪,旋即便拿着手上的帕子装模作样的沾了沾眼角,嗓音略显低啜更咽出声道:
“王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呢,你们究竟是如何护驾的---。”
苏清宛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
恰好军帐内只剩下她和夜凌音两个人。
苏清宛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忽地了然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有法子解王上身上所中的剧毒,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你眼下已然失了势,若是能趁机救下王上一命,到时候我自然会在王上跟前替你邀功请赏的。”
“说不定你也可以借助恢复原本的位分,况且这次天赐良机能够翻身的机会,你不是已然等了好久呢。”
夜凌音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暗自吸了吸鼻子,有些好笑的挑眉开口道:
“瞧妹妹这话说的,好似搞得我巴不得王上受了重伤似的,况且我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妹妹一般都不懂医术。”
“就连太医们都对王上的病情束手无策,更何况我又如何有那等通天的本事来替王上解毒了,妹妹莫不是太抬举我了。”
苏清宛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轻呵一声:
“那就有点可惜了,本来我还以为姐姐会借此机会救下王上的性命,从而立功赎罪的。”
“毕竟我知晓姐姐的外祖父的祖上曾经是中医世家,对医术颇有研究,曾外祖父还曾经在太医院任职正一品的太医院首。”
“本来还以为姐姐见多识广,跟随在外祖父身边也得此真传,说不定对王上的病情有所独特的见解,为王上解了此等奇毒,既然姐姐没这番本事,那我不好勉强,姐姐请便吧!”
夜凌音冷笑一声,也不想跟她继续伪装成什么情深意切的姐妹情了。
毕竟既然已然撕破了脸皮,也就没任何必要演戏了。
这会她语气犀利冷岑的开口道:
“行了,苏清宛你也犯不着利用什么激将法给我戴什么高帽子,这些年我拜你所赐,方才让王上越加厌恶于我。”
“终究是我技不如人,败给你也算是心服口服,如今你我之间便敞开天窗说明话,想让我救王上一命可以。”
“你必须死,只有死人从今往后才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况且这么多年了,你享受的恩宠已经够多了,如今王上命悬一线,你身为她的宠妃为了救他一命而赴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第(345)章 引蛇出洞
(345)
苏清宛凉薄勾唇一笑,讥讽出声道:
“夜昭仪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了,终于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示人了,不跟我演什么姐妹真情了,只是我本以为你虽然虚伪至极,但至少对王上是真心诚意的。”
“可没想到你对王上的情义也是可以拿来当作筹码交易的,你所谓的真情恐怕比不上你心里的野心和滔天的权势地位重要吧!”
夜凌音冷冷一笑,奚落道:
“行了,咱们之间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你处心积虑的争宠还不是觊觎王后之位,贪图权势罢了,只不过你借用王上的情义方才略胜一筹赢了我而已。”
她虽然喜欢王上,但是也不是一味的恋爱脑。
况且她乃现代人自然也知晓这古往今来的帝王向来不是属于她一人所拥有的。
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完全是凭空臆想而已。
况且王上压根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可言。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在她的眼里自己的性命和富贵自然远远胜过所谓的喜欢的。
苏清宛沉默了半响后,忽地点了点头,轻呵一声:
“对,你说的没错,既然咱们是同一种人,你又怎可断定我会为了让你救下王上一命而甘愿赴死了,况且我已经秘密命暗巷坊的人找寻神医的下落了,只是可能会耽误一些时日。”
“我实在不忍心王上受毒药的折磨这才趁机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既然你这般贪心,抱歉,恕我不能答应,夜昭仪还是继续滚回你的军帐内待着吧!”
“只是望夜昭仪自求多福,不知道下次有没有如此天赐良机让你翻身了。”
夜凌音目光露出些许惊愕之色。
她知道书中剧情是这女主利用暗巷坊找寻到了神医给王上诊治,这才救下了王上的性命。
因此男女主的感情线也得到了升华,两人历经各种磨难最终携手共享天下。
“果真你早就知道了暗巷坊的事情。”
苏清宛不置可否就这般平淡的睨着她。
夜凌音内心深处纠结成了一团,眼下确实是趁机救下王上从而立功的最佳时机,她也是在默默的等待此机遇。
她说的没错,若是错过此次良机后,恐怕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她咬唇迟疑了许久后,方才走到桌案上快速的握着毛笔将书中所写的药方递给她,冷淡出声道:
“王上所中的是一种叫做曼陀罗的毒药,按照这个方子服用一个月左右便可痊愈,到时候还希望你言而有信,记住我这份贡献方子的功劳。”
苏清宛拿过药方子细细的扫了几眼,道了一声谢。
等夜凌音一走,她便唤了几名太医们进来,并将手里的药方子递给他们看。
几人神色凝重似带着不可思议的接连惊愕出声道:
“娘娘,看这药方子虽然这些珍贵的药材也不是那般寻找,可这药性实在太猛了些,王上身子正虚弱失血过多。”
“若是用此猛药怕是会适得其反啊,还是需要先行温性的药慢慢滋补着,这才是良策,还望娘娘三思而行啊。”
“是啊,这药方子的药性实在太烈了些,实在不是现在服用的最佳时机,只是若是用温补的法子,恐怕王上积聚的毒气逐渐蔓延下去,侵占了五脏六腑,怕是会危机王上的性命啊。”
“微臣倒是听闻过,这世间罕见的奇毒曼陀罗,只是古书上未曾有任何记载关于此毒的解法,娘娘您这是从何处得到的药方。”
“若是这些烈性的药未能解王上身上的剧毒,到时候对王上的病情无疑是雪上加霜啊,眼下这情形,王上命悬一线,实在不易太过冒进,铤而走险啊。”
苏清宛神色凝重的瞅着几名太医们七嘴八舌的在这念叨着。
她想着以夜凌音的手段和睿智,应该不会这般愚蠢主动的送上有问题的药方来毒杀王上才是。
她沉思了一会后,下令道:
“就按照此药方子来给王上用药,只是这段时日还得劳烦太医们轮番给王上亲自煎药,若是出了任何岔子,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她想了想,一把拿过那药方子,又神色谨慎的开口道:
“算了,不用你们煎药了,本宫亲历亲为,你们都退下吧!”
这个节骨眼上,不容许有一丁点的差错,免得有人在汤药内动任何手脚,她自己亲自盯着还是放心些。
这些太医们没一个可信之人。
接下来三日,都是苏清宛亲自给王上熬煮汤药,王上喝完药之后,倒是气色缓和了几分。
每日都有太医们前来请脉,都说王上的毒性好似减缓了许多,看来皇贵妃的药方子确实是有效的,苏清宛也跟着安心了不少。
这一夜,她刚服侍完王上用完了药,由着旁边的清秋给自己梳洗一番,便有些倦意的往旁边的床榻上径自躺了下来。
清秋正要端着青花瓷盆泼水的时候,恰好历经某一片苍翠茂密的梧桐树下。
她隐约听到那树叶下似传来悉悉索索说话声。
她步履微微一顿,忙侧着身子隐匿的躲藏了起来,便听到一男一女两道模糊细碎的言语声飘飘渺渺的传了过来:
“妹妹,自从王上御驾亲征后,一直在秘密追查跟摄政王勾结密谋一事,整日我这心里头都提心吊胆的,就是担心王上会追查到咱们身上,那可是灭门之祸啊。”
“咱们夜氏一族不能因为我一人而毁于一旦啊,妹妹你可得赶紧的想法子帮帮我,如今证据确凿,王上却迟迟未曾处置宋煜,莫不是心里还存有疑心。”
“据说几日前王上还曾收到了一封密函,那封密函可是天下第一的暗巷坊给王上的,而且那密函对咱们夜家尤其不利啊。”
“这暗巷坊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几乎各个角落都遍布了他们的眼线,简直无孔不入。”
“这世上还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消息,恐怕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的,如今王上病危,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否则咱们夜家铁定遭受灭门之祸,到时候自会牵连到妹妹身上啊,而且摄政王也答应了我,只要帮助他们里应外合夺得了这天下,到时候必定会保住咱们夜氏一脉的荣华富贵。”
“况且如今近几年来,这王上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打压咱们夜氏在朝中的势力,想必妹妹也该知晓的。”
“否则王上也不会不顾忌一点情分,毫不犹豫的降了妹妹的位分,还将你禁足在此处,咱们夜氏一族能否博一搏,完全靠此机会啊---。”
“够了,我早就劝诫过你让你别轻举妄动,哥哥可曾听过我的劝告,现在出了事便让我想法子,哥哥为何如此一意孤行非得拉上咱们全族替你陪葬方才罢休。”
“事到如今,你也别自乱阵脚,若是真的查出点什么眉目,王上早就按耐不住下手了,又怎会按兵不动,说不定就是有心之人刻意的想要引蛇出洞而已。”
“况且这摄政王也不是那般愚蠢无知之人,他就是想要利用反间计,借助你的手来打压宋煜,又怎会将你给供出来。”
“再说,哥哥可曾想过这谋杀君王照样是灭满门的大罪,到时候咱们夜家照样也得完蛋。”
“好歹当初救王上的那药方子是我提供的,估摸着王上会念及我的一份功劳在,自不会迁怒夜家的,你无需忧心---。”
“可这通敌叛国乃大罪,纵然王上念及过往的情分不会对妹妹怎么办。”
“可妹妹也该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啊,若是妹妹日后没有庞大的家族作为仰仗,恐怕日后在后宫也是寸步难行啊。”
“不是为兄说你啊,你啊,就是心肠太软,目光短浅,当初就不该为了讨好王上给他献什么药方子,若是让他就这般一命呜呼上了青天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事儿。”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就赌一把,若是赌赢了,咱们夜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赌输了,也不枉费搏了一回,咱们总不至如坐以待毙吧!”
忽地,苍翠的梧桐树下似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这夜少将忙目光锐利而凶狠的扫了黑漆漆的四周一圈,厉声低吼了一声:
“究竟是谁,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夜凌音有些心烦意乱的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为何在原著的小说内夜家一脉会下场极其的凄惨。
本来夜家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王上多少心里有点忌惮外戚干政。
没想到夜家不仅不知道避其锋芒,反而一直高调张狂的行事,总是在作死的边沿徘徊着。
她当初给王上献了药方子就是想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想着古装宫斗的电视剧内落败的凤凰一般都会死相惨不忍睹,她便毛骨悚然。
她可不想跟着夜家陪葬,心里期盼着到时候王上念及她曾经救他一命。
若是夜家出了事,能侥幸饶过她一条小命便我弥托福了。
只是如今兄长已然理智全无,她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情绪失控的干出什么事来,着实令她有些后怕惶恐了起来。
等夜少将离开之后,这夜凌音也跟着转身走了几步。
待走远了一些,这才悄没声息的躲到杂草推旁。
等了大约片刻功夫后,她便借助皎洁的月色瞥见一道纤细的碧绿色的身影从梧桐树叶下神色惊慌的跑了出来。
夜凌音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寒光咋显。
第(346)章 越乱越好
(346)
那边,清秋慌慌张张的再次回到了军帐内,略定了定惴惴不安的心神,这才来到皇贵妃的床榻旁。
将刚才无意间听到的言语跟主子及时禀告了一番。
苏清宛阴冷的眼眸微微敛了敛,勾唇冷笑一声,果真鱼儿上钩了。
这一年以来,她一直秘密的让暗巷坊调查秦汉军内出的内鬼是谁,可一直查无所踪。
她便趁着王上病危的时候放出了消息,没想到果真是出自夜家之手,方才借此嫁祸到宋煜的身上。
而且摄政王既然从夜少将这里讨了好处,不如借此机会顺水推舟一把。
反而利用反间计刻意的打压宋煜,彻底的除掉宋煜这个眼中钉也是好的。
只是王上足智多谋,并没有中了他们的圈套,即便有确凿的铁证也一直未曾发落宋煜。
她不知道前世的时候,这夜凌音究竟利用她的暗巷坊令牌做了些什么,才让王上跟宋煜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
甚至逼迫宋煜彻底的反了。
如今令牌不在夜凌音手上,她又被王上软禁了许久,想必前段时日她有心而无力。
今来她特意的借助给王上献药方,有意放她出来,便是想知道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如今王上病危,有心之人自然会蠢蠢欲动,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迟早会犯起涟漪来。
现在越乱才越好,只有越乱才能趁机引蛇出洞,就担心敌不动,她想动也动不了。
此刻,清秋反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砰砰直跳,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娘娘眼下这王上危在旦夕,又昏迷不醒的,这底下的人都在蠢蠢欲动,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夜少将私通外敌,谋逆造反,奴婢实在不敢想,娘娘还是早点决策才是啊。”
苏清宛勾唇冷冷一笑:
“慌什么,这团死水平静了一年多,如今是该出现点波浪了,若是一直不动,何时可以抓住他们的把柄,他们越是沉不住气,越是方寸大乱越好---。”
她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
“对了,我让你找的神医大约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你再去暗巷坊那边催一催。”
清秋神色略显凝重的点了点头。
苏清宛似忽地想起前世的时候,这清秋无意间貌似听到了夜凌音跟别人的言语。
当时她吓得面色苍白,仓皇的跑到了她的宫殿内声嘶力竭的说什么夜凌音居心叵测想要谋害于她。
一心想要置她入死地。
后来这夜凌音便笑容可掬的带着一群人冲进了宫殿内,态度极其温和的安慰她。
说是昨儿这清秋做了一场噩梦便在她的面前胡言乱语。
当时她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
加之得知宋煜因为谋逆造反从而被万箭穿心的消息,整日悲伤过度,心情极其的阴霾低谷。
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待她顺利的诞下子嗣后,这王上会放她自由。
因此压根对清秋最后的警告也没搁在心上,可她永远忘记不了清秋被两个丫鬟拽走的时候。
那悲凉而无助的眼神。
她大声的沙哑着嗓子喊着,皇后想害她,让她不要离开皇宫。
最后她被人直接捂住嘴巴给拖曳了出去。
之后不出几日,便传来清秋跟底下的侍卫私通款曲,直接被夜凌音给杖毙的消息,后来果真应证了清秋的话语。
她离开皇宫后不出三个月便病故了。
在皇宫的时候,那时候夜凌音虽然已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但是不好对她下此毒手。
可只要她一离开了皇宫,她便可以随意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思及过往,她难免有些心惊,也不知道这次清秋无意间撞见了他们的谈话,会不会跟前世那般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又神色凝重的嘱咐了一句:
“清秋,这段时日,你那里也不许去,更不要离开这个军帐,若是有要事要办,就吩咐底下的人去做。”
这毕竟是王上的军营,门外有不少的紧锣密鼓的侍卫重重把守。
又加上四周有暗卫密切的守着,想必没有什么地方比躲在这里最为安全可靠了。
这夜凌音也不敢胆大包天的在这里恣意造次。
苏清宛又唤了宋煜前来秘密的商议对策。
大约过了五日左右,他们果真按捺不住了,对王上出手了。
这一日这刘太医突然眼神躲闪的跟她支支吾吾的说什么,王上如今虽然身子逐渐解了毒性。
但因为之前的药方子实在太过烈性了些,需要用一些温性药材进补,给王上调养了一些身子骨。
因为之前清秋偷听了夜凌音和夜少将的谈话。
她这些时日对王上的饮食起居从来不假手于人,更加事事亲历亲为,深怕有人秘密下手。
当时她想着莫不是这温补的药方子有什么问题,便交给其他的太医也一并看看。
说是无任何不妥当之处,苏清宛便让那帮庸医都退了下去。
旋即,她便将昨儿才抵达此处的神医给唤了进来。
那神医已然是垂暮之年,若不是暗巷坊神通广大的怕是请不到此处来的。
他暗自摸了摸胡须许久后,这才道此方子表面上看都是一些温补滋养的方子。
可若是跟之前那烈性的药方子一块进补的话,里面有一处草药的药性是相冲的。
若是同时服用不但解不了剧毒,反而会加重病情,对王上的身体更是负担。
只是这草药很是罕见,就算是道行颇深的太医恐怕也未曾见过。
因此自然也不知道这草药之间会相冲,兴许那些太医也是毫不知情的。
苏清宛眼底似悄然的划过一抹精锐的寒光,便让那神医给退下了。
今日她便刻意的未给王上服用汤药。
翌日一清早,果真王上的病情便加重了些,还呕血了。
她便借此发难将刘太医给扣押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的将药方子直接往他身上砸了过去,怒目圆睁的怒吼一声:
“刘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王上,该当何罪?”
刘太医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磕头请罪开口道:
“娘娘,微臣冤枉啊,微臣只想用一些温补的药材给王上滋补身子,况且那方子娘娘也曾交给其他的太医瞧过,都说那药方子并无问题,微臣真的是毫不知情啊,还望娘娘饶罪啊---。”
苏清宛旋即便慢悠悠的往红木椅子上入座,这才目光冷沉沉的开口道:
“本宫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身为太医,行医本来就是为了救人,而不是谋财害命,更何苦谋害的还是当朝秦汉之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毕竟这药方子可是当初刘太医亲自交给本宫的,如今王上服用了也确实今儿一早便咳血不止,病情加重,你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自个掂量掂量是否可以一人承担这般重的刑罚,当然若是你供出幕后主使,说不定本宫会为你在王上跟前求情,只惩罚你一人,绝对不会祸害你的家族。”
“如若不然,刘太医到了阴曹地府,却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恐怕也会死不瞑目的吧,难道刘太医真想因为一人之过失而祸害九族吗?”
苏清宛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了几分迟疑和凝重,又继续端起旁边的茶盏细细的啜了一小口,添油加醋的开口道:
“本宫也知道刘太医的两位儿子都在镇国公府的门下当差,一时之间被人威胁犯了糊涂也是有的,难道刘太医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忌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吗?”
“若是本宫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来,今儿也不会把刘太医唤到此处来了,当然若是刘太医还是这般犹豫不决,后果自负。”
刘太医无奈而绝望的狠狠的闭了闭眼眸,似沉默了一会后,方才哀切的长叹了一声:
“微臣确实是受人指使,夜少将拿我儿的性命相要挟,微臣没有法子方才犯了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实在有愧于皇恩浩荡啊。”
“微臣自是死不足惜,还望皇贵妃言而有信,饶了微臣那一对可怜的孩儿吧---!”
苏清宛怒然的拍案而起,凄厉的下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夜昭仪和夜少将企图谋害王上,罪不可恕,先将两人扣押起来,等王上痊愈后再行发落。”
旋即,几名侍卫飞快的领命而去。
***
一晃眼,又过了小半月,王上虽然还昏迷不醒,但是有神医相助,他的病情也逐渐得到控制。
身上挤压的毒性也跟着驱散了一大半,面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此刻,苏清宛刚用了晚膳,正懒洋洋的窝在软塌上,抬手抚摸着自己逐渐隆起的肚子。
旁边的清秋一边细心的点着蜡烛,一边温声开口道:
“刚才神医又给娘娘把了脉,虽说娘娘这胎怀的甚为危险,但是有神医在旁边照看着,奴婢便心定了许多,神医还说了怕是过半个多月左右,这王上该苏醒过来了。”
苏清宛微微阖了阖狭长的眼眸,懒懒的出声道:
“摄政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清秋这才猝然想起正经事来,微微挑眉开口道:
“瞧,奴婢这记性,倒是忘记了还有紧要事要跟娘娘禀告,娘娘让暗巷坊的人特意的在摄政王的饮食内动了手脚。”
“今儿夜里这两军偷袭交战的时候,这摄政王突然身上的毒性发作。”
“若不是这青木山庄的人突然出手的话,加上背后又有东晋王步步紧逼,恐怕如今这摄政王早就成为了宋少将手上的俘虏。”
“这摄政王向来孤傲狂妄,奴婢倒是不明白为何这个节骨眼上娘娘让青木山庄的人出手救下摄政王的性命。”
“若是让宋煜抓住了摄政王多好啊,这东晋没了摄政王这个战神在,东晋必定会覆灭,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第(347)章 死无对证
(347)
苏清宛闻言猝然笑了,这段时日整日提心吊胆的,如今总算有了好消息传来,她也跟着眉开眼笑了起来。
旋即拿着旁边的新鲜清脆的果子津津有味的咬了起来。
这荒郊野岭之地可没有时令的各种新鲜的水果。
也只能从林子内的树上采摘一些新鲜的野果子解解馋,这些果子还是宋少将命人给送过来的。
她慢悠悠的出声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摄政王向来清高自傲,若是真的成为了俘虏,恐怕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像这般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征服他们最好的法子便是御心,而不是用粗俗的拳头来镇压,反而适得其反。”
“况且就算这摄政王被俘虏了,他的麾下还有不少的能人猛将到时候必定会为了救摄政王,而增加他们报仇雪恨的嚣张气焰,我们又何必跟摄政王结仇了。”
“若是只降服一个摄政王便可以避免一场生灵涂炭,何乐而不为了,这摄政王毕竟是当初我替雅儿亲自选定的夫婿,总该也得替她和小外孙的未来负责才是。”
清秋微微翻了一个白眼,轻嗤了一声:
“就担心这摄政王是个不识好歹的主,未必会念及娘娘这份恩情,到时候等他东山再起,怕又是一大祸端。”
“毕竟这摄政王若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就不会对娘娘之令视而不见的。”
这些年,为了让清秋替自己处理跟暗巷坊之间秘密联系各项事宜,有些事,她也多少知晓一些。
苏清宛语气轻快的开口道:
“急什么,我可听闻这东晋王一直觊觎雅儿的美貌,一直想要将她居为己有,如今这摄政王下落不明,生死未扑的。”
“恐怕这东晋王对雅儿的美色早就垂涎若渴许久,一直找机会想要下手,你找人秘密的关注摄政王府的动向。”
“一旦这东晋王动手,你就让人先救下来,对外就称雅公主被东晋王给劫走了,生死未扑。”
“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儿子被兄长给抢走了,只要这摄政王是个男人,就不会无动于衷,我就等着他来跟我谈合作。”
清秋抿唇一笑:
“娘娘果真高明,奴婢想着得亏当初是您御驾亲征陪同王上,若是换成旁的嫔妃未必有娘娘这番胆色和谋略,也未必有娘娘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王上的处境只怕越发艰难。”
苏清宛眼色微微暗了暗,并不是非她不可。
当初前世的时候,就是夜凌音陪同王上左右的,她也做到了。
不但说服了摄政王诚服王上,而且还逼迫宋煜造反。
保住了夜氏一脉的荣华富贵。
最终母仪天下登上后位的宝座。
***
大约过了十来日左右,摄政王果真给她传来了密函,说是想要跟她合作之事。
苏清宛勾唇轻笑了一声,旋即便跟摄政王两人私底下见了一面,便秘密的议定了盟约。
只是待她回到军帐的当天晚上,这刘太医却出乎意料的被人杀害了。
苏清宛没想到这夜家的势力这般庞大,这手也够的太长了些,很明显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好在她还有后招。
估摸是听闻王上身上的剧毒逐渐解了,随时随地都可能苏醒过来,便找人按捺不住的先杀了刘太医这个人证。
又过了几日。
这夜,苏清宛如往常般伺候王上喝了汤药,又亲自给王上擦拭着面颊和身子。
按照神医的吩咐给王上轻柔的揉了揉双手和双腿。
这神医说了,这王上因为中毒已然昏迷了一个多月了,长期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的会导致肌肉萎缩,让她时常帮他细细按压搓柔,这样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毕竟以前在少时的时候,她曾经亲力亲为的伺候了王上一阵子,当初为了讨好王上还跟着太医学了推拿之术,这会照顾起来倒是熟能生巧。
旁边清秋细细的禀告道:
“听闻昨儿夜里这摄政王便联合宋少将一块直接导入秦汉王庭,这摄政王倒是个狠角色,不愧享有活阎王之称,昨晚冲进宫殿内便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的直接斩下了东晋王的头颅。”
“奴婢之前按照您的吩咐让青木山庄的人救下雅公主和小公子之后便一直藏匿在东晋皇宫内极其荒芜偏僻的宫殿内。”
“昨儿这摄政王派人前前后后搜查了一宿,这才找到了他们,娘娘放心,这雅公主也不知是何人强撸了他们,又是在东晋皇宫内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这摄政王必定会以为是东晋王下了毒手,自然也不会牵连到娘娘身上,况且当初若不是娘娘出手相救。”
“若是被东晋王给掳走了,指不定这雅公主早就被他给糟蹋了,只是奴婢心里一直有些担忧。”
“若是这摄政王言而无信弑兄夺位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到时候必定会牵连到宋少将身上,到时候这宋少将可就真的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行。”
“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摄政王就是一难以驯服的狼人。”
“娘娘这次铤而走险,就担心这野狼不是轻而易举会被驯服的,到时候反咬一口那麻烦就大了,连带着娘娘也会---,奴婢实在不敢深想下去。”
苏清宛一边轻柔的给男子揉捏着手指,一边淡淡出声道:
“人生在世本来就有无数场的赌局,即便当初我敢赌,自然也相信这摄政王乃真君子,绝非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既然当初我能下定决心的将雅儿嫁给他为妻,自然也是信得过他的为人。”
清秋眉心一蹙,幽幽一叹:
“但愿如此吧!”
她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道:
“对了,这青木山庄的现任庄主虽然一直听候娘娘的令牌行事,不敢违背,可已然秘密传送了不少密函。”
“说是想要单独跟娘娘见上一面,还说当初这老庄主成立青木山庄的时候便下了严令,绝对不掺和诸王之争。”
“可如今娘娘三番五次的举动,早就令庄主有些不满了,说娘娘一意孤行违背了老庄主的初衷。”
“若是娘娘再不出现的话,恐怕会惹得青木山庄民心动摇,难以服众啊。”
“况且奴婢可听闻当初庄主跟青木先生可是议定了婚约的,当初若不是青木先生逃婚,恐怕这庄主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他师妹的手上,娘娘还是想法子跟她见上一面,安抚一下才好啊。”
苏清宛沉呤的片刻后,微微颔首:
“你说的没错,等料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是得见一见她的,可不是我见。”
“等东晋的事一了,我自会亲自告知王上真相的,至如青木山庄也好,暗巷坊也罢,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往后就全权交给王上亲自打理好了。”
清秋看了看主子,心念一动:
“娘娘对王上真好。”
苏清宛挽唇一笑:
“他是我的夫君,生死与共,我不对他好,还能对谁好啊。”
忽地,苏清宛恍惚间,似无意间发觉刚才这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他不由定定的睨着他的手指,又瞅着男子的手指微微弯了弯。
女子顿时面色大喜,惊呼出声道:
“清秋,我刚才好像看见王上的手指动了---。”
她又轻轻俯身,唤了好几声,似隔了好一会后,这隼逸寒便显的略微吃力的缓缓的睁开了黝黑的眼眸。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头痛欲裂。
这些天他一直躺在床榻上,感觉自己脑袋好似被密密麻麻的蔓藤缠绕般一幕又一幕的闪现着各种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的变幻莫测的场面。
刚才他迷迷糊糊间貌似听到有一道轻柔而软糯的嗓音一直在他的床榻边上说着话。
好似这段时日一直有个极其熟悉而软绵动听的嗓音缠绕在耳畔边。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眸,看清楚那女子究竟是谁,可不知道为何总是费力挣扎都动弹不了。
如今总算能睁开了幽深的眼眸,他的眼眸宛如黑洞般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错愕就这般怔怔的睨了睨女子。
男子僵硬着手掌忽地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略显冰冷的面颊,嗫嚅着薄唇好半天才沙哑干裂的嗓子开口道:
“宛儿---宛儿---你还活着---真好,你还活着。”
苏清宛眼底似闪烁着激动的泪光,玉手轻轻的覆盖住男子的大掌,猛然的点头如捣鼓般,兴奋而轻快的开口道:
“恩,我还活着,王上也活着---真好。”
这一个多月以来,王上因为中毒一直昏迷不醒,说不担惊受怕是不现实的。
以前不管遇到何等事,有王上在身边时刻庇佑着她,她便心安不少。
可这次是王上出事了,是该她守护他的时候到了。
即便她心里恐惧惊慌,可这些时日,她也必须强装镇定冷静下来主持大局。
面对四面楚歌的局面,好在她算是应付了过去。
貌似处处依恋着他,打小便是她养成的习惯。
此刻,隼逸寒目光有几分飘飘沉沉的,看的不太真切,他怔怔的望了她许久,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
好似要将她看到自己心底去似的,深怕自己一闭眼,她立刻便变成了云不知不觉便漂浮不见了。
男子似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抬手拥抱面前的女子。
清秋见状忙搀扶了男子一把。
男子便牢牢实实的将女子给结实的抱住,男子的力气太大,勒的女子有点喘不上起来。
她发觉男子貌似有点不太对劲,不由微微皱眉开口道:
“王上,您怎么呢,你勒的臣妾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