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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者归来全文阅读

作者:长生门     重生之王者归来txt下载     重生之王者归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算计

    “你认为我是故意趁火打劫?”詹温蓝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清冽,冷得如寒冬里的腊月,一望无际的阴森雪白,点点霜白。

    云溪脸色一僵,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一松,不约而同地微微喘了口气。

    云溪站起来走到门口,开门,见是张博拎着个袋子,便扯了个笑容:“老师,找我有事?”

    “我听工作人员说你就要了点熟食,怕你吃得不习惯,就让他们准备了点甜汤,怎么?不欢迎我?”张博说完,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挡在他面前的云溪,侧着头,窥了眼房间。

    只可惜,视线有限,她又挡得严实,他根本看不出个究竟。

    “怎么会不欢迎,只不过正在和金贸的人开会,就……”

    话还没说完,张博就打了个手势,“没事,那你忙你的吧,东西拿好,记得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会了,到时别迟到。”

    竞标案的工作量有多大,张博不是不知道,见她刚下飞机就忙得没完没了,索性也不再追究。只不过,心底还是有些疑惑。

    如果她是在和金贸那边的人开会,那么詹温蓝又是在哪?

    在餐厅的时候他也就晃了一圈,转眼就不见了,总不会是出去透透气吧。

    将手中的甜汤递过去,张博正准备回房间,里屋突然传来淋浴的声音。

    “云溪,我衣服忘带了,你帮我去房间拿一下。”水汽将男人的声音掩得有些迷蒙,蒙蒙的,有种难言的蛊惑,就像是喝了龙舌兰,吐出的那种酒香,只一闻,便可醉倒其中。

    虽声音有些飘忽,但一听,便知那是谁的声音。

    云溪只觉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来,望着张博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恨不得冲进浴室剁了那厮。

    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人竟然就是个腹黑。

    “我……。”她才张口,张博就笑嘻嘻地转过身:“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说完,就怕有谁追上来一样,抬腿就走,根本连个机会都不给云溪。

    我cao!

    云溪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爹,转头,黑着脸走进浴室。

    詹温蓝浑身上下都不着一件衣服,半裸着的后背,匀称有力,此刻正围着浴巾背对着门,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冲了头发,见她回来,对着镜子中的倒影淡淡一笑:“是谁?”

    “滚!”云溪捉着块毛巾就直接丢到他头上去,连眼角都带着几分怒气。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詹温蓝捏着毛巾,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心情没有来的阴转多云,继而阳光普照。

    不急,慢慢来,他徐徐吐口气,在心底道:就不信你这龟壳硬到油盐不进。

    将手搭在腰上,见云溪的脸色越加诡异,甚至控制不住地通红起来,他低头看一眼自己,原来,上半身不着一丝,下半部分也只松松地搭着块浴巾,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恶意来。

    “在看什么?”挑逗的眼神在那湿漉漉的黑发衬托下,越加的惊心动魄。就像是海上的黑妖,能让人生出即使放弃生命也要追在身后,云溪指尖一动,就想要转过身避开。

    她刚一动,詹温蓝就知道她下步动作一样,双手一并,将她的手紧紧捉住,邪气一笑:“别动。”

    云溪下意识地就定住了。

    哪知道,他拉着她的手就轻轻地勾着他的腰上那松松的浴巾。

    浴巾本就系得不紧,这样一碰,简直危机重重,眼看就要掉下来。

    云溪一愣,立马反映过来他要做什么,使劲地抽回手:“詹温蓝!人至贱才无敌,你再这样下去,信不信以后我看见你就当不认识!”

    “你不会的。”他无所谓地抵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爸爸,你爷爷可都认识我,你想怎么和他们解释?”

    云溪一噎,呆呆地回头:“你算计我!”

    大脑这才反映过来今天这人发疯根本不怕后果的原因。

    如果她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即使是个误会,光看冷老爷子对他爸的喜爱,估计也是乐见其成。

    云溪又挣扎了一下,哪知身后什么东西突然起了变化,有什么抵在她的身上,炙热的温度高得吓人。

    她嘴角一抖,即便是青春少女碰到这情况怕是也明白自己撞上了什么,心底把这人骂了不下一百遍,却连头都不敢回了。

    “怎么,这就不敢动了?”低哑的声音贴着耳根从背后传来,性感得几乎让人腿软。

    他恶意地舔了口她的耳根,“我不介意你再动动。”

    云溪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来。

    和她耍流氓是吗?想和她玩是吧?

    她还从来没有怕过!

    她忽然镇定了神色,手掐着他的窄腰,慢慢地转过身。

    小指尖若无其事地在敏感部位画了个圈,听到一阵猛烈的吸气声,她妖娆转身,脸上已经挂上了妖孽的笑容:“玩够了没?”

    不够!他轻喘一声,捏着她手心的劲道越来越大,“你个妖精!”

    云溪却不理他,手指轻轻在他腰间盘旋,时而轻轻抚摸,时而一笔带过,最后慢条斯理地停在围巾打结的那个位置,自下而上地看进他的眼底,就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一样:“詹温蓝,你确定要和我玩下去?”

    她突然像是一只空灵的精灵,眼底一片清澈,嘴角的笑却摄人心魄,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似有银光闪过,“祁湛是什么情况你没看到?”

    詹温蓝忽然想起那晚在ktv包厢里,祁湛拉着她的手让她留下来陪他过生日时,她便是这幅表情,一时间觉得就像是时空转换,他成了那个空旷房间里凄冷的背影。

    这么一个女人,时而清纯如处。子,时而精明如狐妖,妖媚起来简直可以要了命,冷情起来却可以让他沉入冰窟。

    转过脸,任那冰冷的水珠浸透眼帘,垂着眼角,他轻轻地问:“云溪,你让我怎么办?”

    声音缱绻而忧伤,带着沉沉的压抑,扣人心扉……

第六十一章 会场

    云溪匆匆忙忙地和金贸那边的人重新联系上并把詹温蓝委婉的提示告诉他们的时候,已经离晚上开会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关了电脑,揉揉了肩膀,她听到工作人员在门口打电话的声音,才知道已经差不多时间要开始研讨会了。

    换了身衣服,洗了个脸,觉得轻松了一点,才带上资料,走进会场。

    一进门,人山人海的黑压压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约好了,大家统一都一身黑色制服。

    昂贵的手工质地,衬着那四肢,竟多了几分贵气和难言的绅士风度。

    云溪忽然想起刚刚在她浴室里,那赤裸的后背和雄浑有力的肩膀,呼吸不觉慢了半分。

    他的呼吸似乎还在耳边,将浴巾一下子拆开,冷着脸,露出里面的短裤时,他回头朝她低低一叹:“云溪,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云溪苦笑。

    谁都来问她怎么办,可她去问谁?

    她不要命地奋斗了那么多年被人当作玩物,她的外公因为她的爱情粉身碎骨,脑浆四溢,她的怨恨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她真正的身份也是一个秘密,谁也不能吐露,她又该去问谁,该怎么办?

    接机的中国通正好坐在她的身边,见她的脸色一片惨白,便轻轻地拍了拍云溪的肩膀,关心地问了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溪晃过神来,见有几个人都眼睛盯着她的脸在看,便稍稍抿了抿唇,露出个“还好”的表情,干巴巴地说了句:“没事。”

    “张博士是下一个发言的,你要不要去那帮他准备材料?”这人又好心地指了指张博的位子。一长串的嘉宾席上,张博位于最显眼处,左右边都是业界闻名遐迩的经济专家。几个人交头接耳,不时开开玩笑,气氛倒是挺轻松。

    云溪望过去的时候,张博的眼神正好望向这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云溪下意识地就想起一个小时前某人“恍然大悟”的表情,顿时,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追问一句他到底说了什么。

    张博见她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终于大发慈悲地挥挥手:“丫头,过来。”

    全场的人几乎都在盯着主席台的那几个大拿看,眼见他的动作,顿时回头看去,竟是一妙龄女子。

    男人们下意识地上下打量,良久,啧啧地惊叹声几乎传遍整个会堂。

    有个大胆的人甚至跑到了云溪原来的位子,拉着那个中国通追问:“这是哪位?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云溪若无其事地在众人堪称雷达扫射的目光中窜梭过去,正要走上嘉宾席,却被一人拉住右手。

    云溪只觉得拉着她的手硬的像钢铁一样,根本挣脱不了。闻到这熟悉的气味,顿时僵直了身体。

    全场男士一阵嘘声,有几个人甚至哇哇大呼。指着云溪身边的男人就巴拉巴拉地大声嚷嚷。

    神经错乱!

    云溪头疼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见对方丝毫没有反映,反而大大方方地搂着她,狠狠地用高跟鞋的脚后跟踩了他一脚。

    詹温蓝忍耐地贴着她的耳朵,轻柔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回房间去。”

    流氓!云溪狠狠地想,一个司令怎么教出来这么个痞子,詹家真是家门不幸。

    见威胁奏效,詹温蓝拉着云溪一路穿过嘈杂的人群,一直带她走到了张博的面前,才停下。

    “老师,云溪脸皮薄,您就不要逗她了。”

    “我什么时候收你做徒弟了?”张博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他是看出来了,小姑娘不乐意呢,你一个愣头小子这么容易就想攀上关系,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不是?

    “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不叫您老师,还能叫什么?”见张博故意挑唆,他淡淡一笑,又恢复了平日在学校的那种清俊优雅。根本不上他的当,虚晃一招,将老头的问题直接挡回去。

    张博脸色有点挂不住。

    很好,你小子敢拆我台,我们倒看看最后谁谁求着谁。

    老头子心里开始阴暗了。

    云溪满头黑线,这两人奋力厮杀地这么兴致高昂,需要她提醒一下,这时研讨会现场吗?

    她转头,见所有人都用一种莫名的八卦的眼神望着她们三个人,似乎激动地想要一探究竟,恨不得眼下就听得懂中文。

    同志们,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专家的身份,自己来伦敦是学术交流的吗?

    云溪无语,背过头,将投影仪摆放好,直接将需要的资料放到上方。

    “啪”整个会议厅的灯光骤然全黑,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讲台。

    一道轻缓的女声从麦克风徐徐传来,就像一阵清风,舒缓了所有人心中的燥热。

    地道的伦敦腔,完美的发音,讲究的用词,无不让人侧目。

    詹温蓝的脸色越加柔和,倚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温柔在静静发芽。

    他突然发现,每当他以为他认识了她所有的风貌,她又能以另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闪耀着,夺目着,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张博不知合适站在了他身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却听到云溪在麦克风中开场白几乎已经落到尾声,正要介绍他上场,停在嘴边的话,便又噎了回去。

    “welemr。zhang!(欢迎张先生讲话!)”云溪说完这一句,姿态曼妙地下了讲台,带起了一批人的眼光。

    张博正在这时走上去,两人肩并肩而过的时候,他低低叹了口气。

    “云溪,对他和自己都好点,不要太苛刻了。”

    她脚步一顿,片刻间,恢复了常态,在许多人瞩目的眼神中,神态自然地走到台下的位子,施施然落座。

    张博的学识厚重,语言幽默,再加上近段时间的最新专利已经获得多国瞩目,许多在场的人事都已经有所了解,讲解起来更是水到渠成。

    渐渐的,所有人八卦的眼神已经转为专注,慢慢地,变得炽热疯狂起来。

    云溪知道,这是钻研学识的人独有的眼神,心中渐渐也沉下来,仔细听起报告。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当热烈渲染的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云溪已经完全沉迷了进去。

    为了复仇才进了商学院的云溪第一次发现,金融、商道的知识竟然闪亮得不可思议……。

第六十二章 密室

    张博虽然平时对云溪看上去平常的很,除了交了个金贸的案子给她,几乎连课业方面都丝毫没有联系。相比较前面几个带着的学生,完全就是放养状态。当然,为了做好这次研讨会的发言,准备工作也分了大半给她,从这点看来,还是完全压榨状态的放养。

    不过,今天,在会场,听完了张博的发言,云溪才发现,张博实在是另有打算。

    “听完了这么多人的发言,有什么感想?”当最后一个专攻国际金融的学者发完言,张老头对着她悄悄问道。

    云溪的脸上绽出从未有过的光彩,眼睛半分不离主席台:“很精彩,见解独到,但不仅仅是学术,都是结合了商界最新实例进行分析,内容精辟。特别是对中国市场的解读,眼光毒辣,绝不跟风。”这些个老学究都是浸淫在这个学界数十年的人物,各个手上都有大把的成功案例。

    刚刚一个看似最普通的退休老头,竟是促成上世界最有名的风险投资的幕后首席,还有一个长相慈祥的女教授,竟然白手起家了全球最著名的联锁企业。说实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这句古话的真正含义。

    而最最让她吃惊的是,这些人并不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相反,他们始终想的是未来,未来自己还可以成就什么样的工程,做出什么样的努力,留下什么样的痕迹。

    她原本注重的股市几乎是随着市场风向变幻,虽被外界看作风云莫测,但和这些人追根溯源的底蕴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思想却极为活跃,稍稍一个引线,便可旁征博引,推出许多问题,发现案件的本质。

    “经济学十大原理,云溪你知道几条?”喝了口咖啡,张博笑眯眯地递给她一个杯子,将桌上的糕点递了过去。

    “只听说过,具体什么内容并不太清楚。”云溪知道他有话要说,接过东西,低低道了声谢,看着张博,等待他后面的话。

    张博叹息一声,见主办方已经在总结陈词,便轻轻拉着她走到暗处,以免被人打搅:“十大原理中,有一条许多人都明白,但明白不一定能做到。常言道‘某种东西的成本是为了得到它而放弃的东西’。你要知道当做出任何一项决策,比如说,在决定是否上大学时,决策者应该认识到伴随着每一种可能的选择而来的机会成本。实际上,决策者通常是知道这一点的。那些到了上大学的年龄的运动员如果退学,转而从事职业运动就能赚几百万美元,不是因为大学教育是浪费时间,而是因为他们深深认识到,他们上大学的机会成本极高。他们往往如此决定:不值得花费这种成本来获得上大学的利益。换到我们的生活中,年轻人常常靠着牺牲健康来赚钱,加班、熬夜、不知疲倦,可老了之后,又明白了健康的重要,所以使劲地花钱去医院去保养。云溪,你是个心性坚定的人,我很少能看到一个大一的学生有这么坚定的信念,可是在你做出选择之前,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要得到你需要的东西,放弃的成本是不是值得。”

    云溪呆滞地看了眼充满智慧的老人,几乎无法把他和平常那个爱随性的老师联系在一起。

    张博拍拍她的手,轻轻道:“即便你再执迷于某件东西,你也不要忘记了沿路的风光。”

    云溪看了整个会场所有人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慢慢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只当学商是一种手段,而现在,她却比谁都明白,即使是报复,这一世为的还是自己而活。

    学商是她的决定,不是只为了目的,而是她新的生活。

    想通这一点,云溪忽然觉得全身一松。

    “今天我发言的稿子你带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随时来问我。”见云溪眼底带着深思,张博笑笑,只将演讲稿递给她,便不再多说。

    “excuseme,miss。(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姐。)”就在这时,一个绿眼睛的年轻男子突然焦急地走到云溪面前,脸上泛白,带着明显的焦虑。

    “whatcanihelpyou?(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云溪见他手心都开始冒汗,心知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也不啰嗦,直接走上前。

    男士说了一通,语速极快,似乎不敢缓上半拍。

    詹温蓝走过来的时候,见这位男子正拉着云溪的手往二楼走去,怔怔地愣在原地,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线,眼色越加深沉。

    “还发什么呆,跟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张博恨铁不成钢地推了詹温蓝一把。

    他英语一般,只能应付一般对话,那人说得太快,他只抓到几个关键词,见詹温蓝这副表情就明白他误会了。

    心中不免嘀咕,一个心机太沉,一个城府太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是良配。

    张博叹息一声,刚转身,便见主办方笑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迎来过来。

    苦笑一声,看来,今晚的应酬是跑不了了。以往还有徒弟挡驾,眼下,云溪也不知道给拉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是跑不掉了。

    这厢,张老头苦着张脸去应酬了,那边,被拉着狂跑的云溪几乎没惊悚地吓掉半条命。

    这外国人竟然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密室。

    通过第三间隔离房,在一众手持消音手枪的高大男士注视下,她被丢进了一间小小的卧室。

    一进门,云溪的眼泪哗地就掉下来了。

    那惊人的温度和闪得发白的光线几乎能晃瞎人类的眼睛。

    房间的四个拐角处各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员把手,见男人带着她进来,只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便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愣愣地望着坐在房间最中间处的男子。

    云溪眯着眼睛适应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

    这一看,心跳几乎完全停止。

    层层把守,处处监视的房间最中心处,竟是个被绑在电椅上的中国人……。

第六十三章 熟面孔

    云溪从没有想过,在异国他乡竟然还会碰上这样的熟面孔。

    她忽然记起第一次和老金她们去“不夜天”的时候,在二楼专属包厢里碰上陈昊时,这人就在一边。犹记得当时,他夸张地吹着口哨夸她live超赞,她当时就瞟了眼他的手。修长,紧致,食指与中指间带着薄薄的茧,原以为不是个普通的二世祖,但也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的场面。

    竟然被人给完全圈禁了起来。

    看这群黑衣人的架势,枪不离手,怕是即便是搭上他也断不会让此人离开房间半步。

    汗湿了的头发贴了脸颊上,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吊儿郎当,冰冷的面上一片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好像被困在这里挟持的并不是他一样。

    拉着云溪的男人看云溪一副吃惊的模样,张口一大串的说了一通,脸上紧张兮兮的。大意却是和这个被圈的“犯人”语言不通,交流都成问题,一整天下来,这人油盐不进,就连吃的都没有动,想要找个懂得中文的人给翻译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各退一步,只要他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他们立马就放他离开。

    云溪低垂着眼,冷笑地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椅子上的男人。

    即便被绑住了手脚,天生的贵气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陈昊身边的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竟然会听不懂英文?

    笑话!

    你信不信,就算是说个意大利语或者葡萄牙语,这人也能流利得就和说母语一样。

    云溪转身,懒得参合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局面里。

    谁的困难,谁自己解决。她没那个闲工夫来做老好人。

    刚一转身,刚刚还彬彬有礼的西装男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劲道大得吓人,几乎可以将她的手腕捏碎一样,低着声,慢条斯理用英语缓缓道:“不好意思,麻烦配合一下,事成之后,我们会重金酬谢。”

    望了眼手上的桎梏,云溪挑眉,软的不行,竟然开始威胁?

    不过的确是大胆,刚刚研讨会现场,众目睽睽的,竟然就这样直接在张博面前把她拉走,她还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看这架势,怕远非这么简单……。

    云溪拍了拍男人手腕处的某点,一个弹跳,男人手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竟是转眼间,便失去了主动,狼狈之极地松开了云溪的手腕。

    静……。

    整个房间里所有手持枪械的男人都开始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在他们的印象中,东方的中国有一种神秘的体术叫“功夫”,可以飞檐走壁,四两拨千斤,就像李小龙那样,身板瘦小却可以单挑巨人。

    就连一直低垂着头的王纲都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她。

    这一看,他眼中的神色顿时如风云般变幻莫测。

    竟在伦敦碰上了“不夜天”的驻唱歌手!

    还是个排场比天大,行踪比鬼神秘,让陈昊露出过诧异表情的大一女孩!

    王纲差点没给自己这一眼给噎着。

    转而,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又笑不出来了。

    真他妈见鬼,被人活捉也就算了,现在被人瞧见了,他妈的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见云溪一副“不管闲事”的架势,王纲有些挣扎。

    碰到熟人总好做事,毕竟名义上他也是“不夜天”的老板,算起来还是她的boss,无论如何,让她帮一个小忙总不是问题。

    再说,瞧这妞认穴道这股精确的劲,怕也懂两手拳脚功夫……

    王纲被囚禁了整整三天几乎用都没用的脑子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怎么打暗号,怎么寻找机会逃出去,几乎是一条线地早脑子里开始模拟逃跑路线。

    云溪看着他那副故作深沉不认识的样子觉得好笑,望着警戒状态的众人,随意提了提手,用英语解释了句:“不好意思,晚上我约了人,都是刚刚在对面开会的专家。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我没有时间。”

    望着王纲脸上一副惊讶到极点的表情,云溪笑笑:“当然,这里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都没有听到。要是不放心,你们也可以派人跟着我,总归我明天的航班就要离开的。”

    听到她的保证,众人都一愣。

    的确是个好办法,多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总归是个麻烦事,再说,他们也是需要情报,又不是亡命之徒,何必把事情弄僵。

    离云溪最近的那个男人刚想点头,一道火爆的男声突然在房间里炸开:“臭娘们,你要是敢离开这个房间半步,信不信,我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三天以来,王纲第一次开了口!

    说的竟然是中文!

    这也就意味着房间里只有云溪听得懂他的话。

    眼见,刚刚略有松动的黑衣人们突然警备地拿起手枪,全部对准了自己,云溪冷笑一声,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只拿一双清幽冷淡的眼静静地扫视着像刺猬一样被绑着还叫嚣着让她好看的王纲。

    要不是这人和陈昊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才懒得看这人一眼。

    “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手臂已经停止痉挛的男人又退后一步,任所有人枪支都对准了她,才放心大胆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云溪扫了一眼所有人手中的标配,通通都是市面上少有的枪械,与她在李叔房间里见识过的那些基本装备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当年,李叔算是从中南海保镖的位子上退下来,才到了冷家,当了安全侍卫官。这些年下来,什么爱好都没有,唯独枪械是心头号。连李叔都不一定能拥有的兵器,她可不认为联邦政府或哪个特务机构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展现在群众视线中。

    唯一的解释是……

    云溪冷冷一笑,这群人估计也就是个雇佣兵的角色……。

    当然,以这阵势看来,打过仗,爬过死人堆是铁定有过的,问题在于,值不值得为了这个脾气暴躁的王纲冒险……。

    妖娆妩媚的笑容从唇角慢慢溢出,就像是一杯蕴藏着各色酒味的佳酿,谁也不知道,抵在舌尖的下一口,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这个女人,让人看不懂。

    王纲低头,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

第六十四章 羊入虎口

    “问你话!女人!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手持枪械的男人不耐烦地用枪口对准了云溪的太阳穴,又一遍催促。

    冰凉的触觉从穴道的位置蔓延开来,坚硬,冰冷。

    云溪皱了皱眉,心底暗叹,王纲,你真是好运气。

    要不是最恨被人威胁,你就等着被人收尸吧。

    低低沉着的头微微一侧,对上王纲正懊恼的表情,云溪冷淡一笑,她抬头,用一口最流利的伦敦腔慢慢道:“他刚刚告诉我,你们囚禁他是希望获得一些机密。如果我可以帮他离开这里,他会支付比你价格高出十倍的酬劳。”

    王纲一惊,呆呆地望着云溪,脸上的惊异连半点遮挡都没有,明晃晃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明明这女人刚刚已经打定主意不踏入这滩烂泥,怎么现在改主意了?还有,他什么时候开出十倍酬劳的?

    可他这幅惊呆了的模样落在所有的黑衣人眼里,便成了被出卖的铁证。

    试想,一个知道进退,懂得厉害关系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豁出小命?更何况,她还是被枪给抵着。

    枪口又往前紧了紧,贴在云溪的肌肤上,几乎内嵌了进去,压得穴道鼓鼓得疼。黑衣人冷笑:“那你的决定如何?”

    云溪耸肩,轻松一笑,用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轻轻一叹:“中国有个成语叫‘无福消受’,即便他真付了十倍的价格,我怕到时没命拿钱。”

    她本就长得修长柔弱,即便刚刚露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架势,依旧看上去楚楚可怜。此刻,眼波辗转,嘴角依稀带着请求的意思,颇有几分娇怜的样子,黑衣人心头一痒,慢慢地移开了枪口,眼神却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来。

    王纲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

    她这话到底是要帮他,还是在推卸责任?可是,刚刚那副表情,任哪个男人见了,多会动歪脑筋,没有帮他离开就算了,结果被这些人给狠狠玩了才是最可怕的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是这么笨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王纲迟迟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男子已经走到云溪面前,暧昧地挑起她的下颚,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畔,浅浅的摩挲了两下。滑腻的感觉让对方忍不住眯了眯眼:“既然你不准备帮他逃走,那留下来如何?”

    王纲大惊,心里最坏的设想得到印证,几乎想都没想就要跳起来:“我cao你大爷的!冷云溪!你个猪脑子,还不快跑!”

    王纲身后的高壮男子冷笑一声,见王纲蹦跶起来,从后面直接给了他一击,力道之大,几乎让他耳鸣。

    “嘭”——

    王纲连着被绑住的椅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下,随即传来一阵痛苦的声音。

    云溪却像是看都没有看到这场景,只是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房间里所有人戏谑的眼神。

    就连隔间刚刚都没动静的几个守卫都已经不知不觉聚拢到这里,来看好戏,更为了分一杯羹。

    在他们看来,既然王纲和这个陌生女子开了口,她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断不能轻易放了这女人离开。

    至于留下她用来做什么?

    散发着浓烈荷尔蒙的众人挑逗一笑,神情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来。

    1,2,3,4……。

    一共十一个,就在他们心底打着如意算盘时,云溪打量清楚了四周,算好了对方人数,在心底默记。

    “怎么不回答?”黑衣男子见她沉默,又靠近了一步,手心慢慢扶上她的腰肢。

    这纤细的手感令他嘴边的笑容更大,几乎忍不住就想把对方压在地上,好好享受一番。

    “叮呤~”

    最外间的门铃突然响起,房间里的气氛一窒,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房门,弄不清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领头的男人打了个眼色给众人。

    下一秒,有人直接捂住了云溪和王纲的嘴,甚至连他们的身体也按住,以防他们发出丁点声音。

    确定一切无误,那个拉着云溪来的斯文男人才整了整衣裳,不慌不忙地问了句:“哪位?”

    “客房服务。”门口传来客客气气的回答。

    斯文男子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外间的人都退到房间里去,三秒后,从猫眼里确定对方是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子后,才打开了门。

    “你可以走了。”待对方将所有酒店用具放好之后,他抽出一张大面额的纸币,冷冷地下逐客令。

    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接过小费,道了句谢谢,转身,关门,十分敬业。

    过了两分钟,见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斯文男子确定了一遍门锁,又望了一眼猫眼。走廊内静悄悄的,安静无比,一个走动的人也没有,和以往一样。做好这一切后,他这才走进里屋,对着被压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云溪猥琐一笑:“好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了。让我来想想,谁第一个上呢?”

    所有人同时笑了出来,有得意洋洋,有欣喜若狂,更有急不可耐。

    王纲乘靠在最近的男人一个不注意,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

    猩红的鲜血蜿蜒直流,嘶哑的吼叫顿时充满房间。

    立即有人朝着王纲的脑门上就是狠狠一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纲竟是丝毫未动,似是铁了心要咬断对方的耳朵一样。

    “放开!”黑衣人大吼,见王纲不为所动,抽出枪械,嘭嘭嘭,就是三声灭音手枪的声音。

    “你再不放开,下一枪就在你身上开洞!”男人冰冷的声音并非弄虚作假。

    云溪和王纲都知道,这些人,每个人都背着人命。关键只在于,王纲对他们来说,价值是死大于活着,还是当个死人更方便。

    王纲即便再冲动,也只能暂时松口。

    随即看了眼云溪,颇为愧疚,竟是连眼神都不敢直视。

    还算是有点良心。

    若是王纲此刻抬头,定会惊得连嘴都何不拢。

    在他看来已经羊入虎口的小可怜,眼下正一副审视的眼神静静地打量他。

    那模样,竟完全不像是个陷入层层危机的女子。

    “轰隆!”就在黑衣人颇为自得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一阵巨响。

    回头看去,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那些个拿着防毒面具破门而入的人,究竟是谁?……

第六十五章 出人意料

    “警察!”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房间里顿时大乱。

    烟雾弹被丢在他们众人之间,只一个房间的大小,根本无处躲藏,没几秒的功夫,视线立即模糊起来。

    带着面具的警察们迅速地占领房间里的有利位置,开始有选择地开始扫射。

    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只会最快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作为雇佣兵,谁也没有白痴到这种地步,所以所有的黑衣人同时失去了联系。

    但是,毕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物。就像是无数次事先演戏一样,扎到躲避遮挡处的众人很快地聚拢到了一起。

    十一个人,转眼间组成一个阵队。

    两个人负责王纲和云溪,剩下的九个人,分为三个小组,每组三人。

    一个人负责射击,一个人作为观察手,还有一个垫后。

    行动十分迅速。

    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几乎片刻就已经到了战斗状态。

    云溪被一个人捂住了口鼻,扣在肩下,在烟雾弹中穿行。

    四处都是混乱。

    这些穿着警服的人员和以往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竟没有人出来谈判,直接行动进行武力镇压。

    只是,在发现对方挟持人质的时候,强烈的火力顿时小了不少。

    云溪只觉得自己耳边风声呼啸,这么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烟雾弹的作用开始渐渐散去,已经集合在窗边的黑衣人,打开了靠海边的窗户,三个人在火力掩护,其余所有人以云溪和王纲为中心,在迅速地撤退。

    竟没有任何漏洞!

    云溪心里一阵焦急。

    她有些低估了这些人的专业素质,竟然在警察面前能有这样的反应,实在让她大吃一惊。

    “嘭”,一声枪响,透过窗户传到了酒店外面。

    顿时,引来几个在海边散步的客人的注意。

    下一刻,慌乱如瘟疫一般开始蔓延开来,所有客人开始惊叫,四处狂奔,着急地寻找酒店保安。

    海滩上的人潮迅速消退,众人这才看清,这个酒店所有的沙滩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想要从这里迅速撤离,无疑是痴心妄想。

    黑衣人一惊,稍一分神,再转头时,已有两个同伴倒在地上。

    王纲这时才察觉出异常。

    这些警察的手段十分诡异,竟然不是以镇压为主,而是一枪毙命,直接射在了这些黑衣人的脑门上。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击毙,连点交涉的余地都不留。

    他惊恐地看向云溪,却见对方在烟雾散开后,专注地望着所有警察身后,像是要透过众人,盯着某一处一样。

    那眼神如此专注,竟是连眼前的射杀都丝毫不在她的眼中。

    就像是完全处于另一个世界。

    这个在“不夜天”驻唱的女孩到底是谁?

    只一个寻常的大学生?

    王纲心中一阵疑惑。

    但还没有给他迟疑的时间,挟持着他的黑衣人已经采取了行动。

    一阵紧密的射击,枪声在夜幕中再也无法掩藏,很快,酒店的保安人员报警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

    眼下,只要拖延住这些黑衣人的步伐,等到支援,王纲他们便安全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算盘,在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面前怎么可能行得通?

    领头的人冷笑一声,一个回旋,直接转开枪口,将枪口对准了云溪她们。

    “嘭!”

    清脆的一声枪响。

    王纲应声倒地。

    云溪回头看去,王纲的右手被开了个窟窿,血水汩汩地流出来,湿红了他半片肩膀。

    很锐利的判断力。

    云溪低头,在心底静静地分析,击中了王纲的手臂,并不会影响带着他离开,却也很好地震慑了众人。

    良久,在这难耐的寂静中,她轻轻吐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烦躁负面情绪都一吐而尽。

    果然,就像她分析的一样,王纲被射击了之后,火力密集的警察顿时安静了不少。

    黑衣人领头人充满杀气的声音突然在这空荡的空间里响起:“如果再开枪,我们便杀了人质!”

    云溪握紧了手心,深深地吸气,再吐气。

    在这场枪战里,第一次失去了镇静,手指开始下意识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明白,这群亡命之徒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初衷都放弃了。

    和王纲这种有利用价值的人质比起来,她才会是第一个用来牺牲的祭品。

    射击王刚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开枪,直接的目标,便会是她。

    而且,不会再有任何迟疑,她会被直接被灭口。

    毕竟,她于他们来说,存在价值远远低于王纲。

    警察们似乎有些迟疑,静静地,没有人吭声,但是,枪声确实停下来了。

    黑衣人开始带着王纲、云溪有条不紊地后退。

    领头男人站在最前处,挡住了狙击手的所有视线。

    情况一时间,急转直下。

    就在这时,云溪的眼神一僵,她的红唇有些发白,静静地看着警察们的身后,这一刻,似乎被无限制的拉长。

    突然,她咧开唇角,露出了一个勾魂摄魄的微笑,竟是蚀骨妖娆。

    扣着她肩膀的黑衣人一个闪神,下一刻,手臂一阵痉挛,再转头时,已是一枪击头,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动静不过在一秒间完成。

    黑衣人的领头心口一动,正要转头给云溪一枪,却没想刚抬起手臂,整个人的手臂就被一击爆破弹炸得粉碎。

    他眼睁睁地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血肉,痛觉还没有袭便神经,三秒后,歇斯底里,恍如野兽的怒吼响彻天空。

    他刚转头,一点红心正瞄准在他的眉心,还没来得及躲闪,又是一颗子弹飞过来。

    世界,沉静了……。

    警察们一阵诡异的沉默,乘着黑衣人惊呆了瞬间,迅速上前,朝他们的膝盖扫射。

    血水开始噗噗地流向地面,凡是活着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拥而上的警察们按到在地。

    云溪坐在原地,却是慢慢,慢慢地笑了。

    王纲傻傻地看着从警察们身后走出来的那个拿着狙击枪的男人,张了张嘴,良久,却吐不出一个字。

    却听那一边的清冷女声在这凄冷的夜空中慢慢地开始回荡:“詹温蓝,你到底还是来了……。”

第六十六章 单纯的人

    黑暗中,他徐徐缓缓地走过一地鲜血,跨过死尸。

    猩红打湿了裤脚,黏稠一片,他却恍然未觉,脚步没有半分停滞。

    被压在地上击穿了膝盖的黑衣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俊美得不可思议的亚洲男人从床上拆下厚厚的羊毛毯,弓着身,如看着易碎水晶一般,呼吸轻浅地凑上前,将那个女人搂进怀里。

    温暖厚实的羊毛毯被他披在女人的肩膀上,牢牢地围得滴水不漏。

    然后,他低着头,轻轻地压在她的耳畔,将头埋在她的肩侧,徐徐徐徐地轻嗅着。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眼神忽明忽暗,有股幽泉似乎在其中盘旋、呼啸,如同一只正要失去控制的野兽。

    良久,他伏在她的胸口上,听着那均匀有力的心跳声,轻轻道:“幸好,你没事。”

    近在咫尺的云溪感觉到他身体正在下意识地颤抖,眼神一僵,心脏似被什么撞了一下,酸酸涨涨的,疼得难受。

    这么多年来,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同行里的倾轧陷阱,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过。

    外公说,这是她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自己走下去。

    可那么个倔强的老人,到底在背地里为她承受了萧家多大的压力,她却从来不知。

    直到,萧然撕破了她看似幸福的一切的伪装,外公破产精神崩溃跳楼自杀,这世上默默承受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云溪伸出手,慢慢地攀上詹温蓝的肩膀,不知不觉地收紧手心,任那一抹霸道的气息充盈全身,才缓缓地道:“詹温蓝,我没事。”

    她这话似是一句魔咒,骤然间,伏在她肩膀处颤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

    他的右手紧紧地勾住她的腰,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不要离开我”,他深深地呼吸,脑中刻着刚刚黑衣人射击王纲时,她那双冷然和幽寂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

    她是知道的。这个女人比谁都清醒,也比谁都聪明。

    他几乎听到她在面对死亡时的不甘以及那一刻的冷笑。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她变成这样,他不敢想象。明明是个出身高贵的名门千金,为什么她的眼底满是秘密。不自觉地收紧胳膊,詹温蓝将云溪紧紧圈禁在自己怀中,然后直直地看进她幽深的双眼,终于将印在心头的名字缓缓地吐出:“云溪,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心甘情愿,埋尽自尊只求一个允诺的一天。

    但,为什么,这一刻,拥着她,他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云溪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满满地只装了她一人的双眼,苦笑一声。

    终是躲不过了。

    这个男人或许强悍,或许霸道,但是面对她时,是真的毫无隐瞒。

    她慢慢地伸出右手,一路蜿蜒,最终触上他嘭嘭的心跳处,随即,弯着唇角,在他诧异的眼神下,拉着他的掌心,袭上了自己同样的地方。

    心跳,似乎透过掌心,传进了另一具身体的灵魂深处。

    他们的心跳开始急速跳跃,然后,慢慢地趋缓,一点一点地平稳下来。

    在他亮的几乎璀璨的视线下,他们的心跳,轻轻轻轻地开始稳定,然后,

    “嘭”“嘭”“嘭”,同步了……。

    恍惚间,似乎,他们在这一刻成了一体。

    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酒店枪击事件,在詹温蓝的运作下,很低调地平息下来。

    云溪没有问他那些带着面具的警察是什么来路,同样也没有质疑他在伦敦如何拥有这种特权,正如同詹温蓝不过问她过去的秘密一样。

    有些人天生强大,他们不会质疑自己相信的人,相反,他们对于同伴的强大予以绝对的尊重。

    王纲手臂上受了一击枪伤,不过好在当时黑衣人只是用来威赫,以防拖累逃跑步伐,那一枪打得十分有水准,穿骨而过,连子弹都没有卡在身体里。

    王纲在医院里满脸黑线地听着医生无数次地赞叹这个凶手技艺是如何高超,几乎恨不得拿起把枪,直接向这人嘴里喂一颗子弹。

    没有警察的调查,没有医院上报枪伤的复杂手续,甚至连当地媒体都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热点,一切风平浪静地让人无法想象。

    即便是冲动如王纲,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眯着眼,恍惚间想起当时被挟持时,客房服务的服务生。

    从身形来看,绝不是后来拥着云溪的那个詹温蓝,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服务生身上的疑点也不少。

    首先,酒店应该知道房间入住人数的多少,即便黑衣人们是后来进房,走廊里的监控设备也会“提示”该房间有“访客”。既然是酒店服务人员,就更应该对房间里诡异的安静生出些好奇。可那个服务生,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

    王纲忽然一笑,他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一个服务人员为什么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客人?这才是最最可疑的一点。

    答案很简单。

    这个服务生是专门来探路的。

    王纲在心中忍不住喝彩。

    好缜密的计划,好冷静的思维。

    一石二鸟,既可以探出房间里是否有异常,也可以先用服务生放松黑衣人们的警惕,方便警察突袭。

    这样的人,竟然也是个学生。

    和冷云溪站在一起,竟有种不分日月的气势。

    想起老友陈昊看云溪的眼神,王纲忍不住低叹,这可真是一场大戏。

    以他对陈昊的了解,那两个人想安安生生地过甜蜜小日子,无异于痴人做梦。

    哎,算了,反正也不干他的事。倒是因为他的缘故,云溪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其中,最后还被她朋友救了,真是欠人情欠大发了。

    躺在病床上,打着呵欠的王纲懒懒地想。

    第二天,办好出院手续的王纲在从北京飞来的助手协助下,终于踏上了回京的飞机。

    晚上十点整,北京飞机场大厅中,他眯着眼,看着站在一众西服精英人士中间的女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那个,不是冷云溪吗?

    她怎么在机场?

    和几个金贸国际刚出差回来的高层说话的云溪敏感地察觉出一道诡异的视线,回头看去,正见胳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地王纲满脸惊奇地看着她。

    “我怎么发现,你基本不呆在学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这人拒绝每周到“不夜天”驻唱就是借口自己是学生吧?王纲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云溪周围的人。

    cucci,c&d,竟然还有阿玛尼。

    吹了声口哨,他可不认为现在普通大学生的社交范围可以达到这个档次。

    云溪诡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她是谁?陈昊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人?……

第六十七章 电话

    “你伤养好了?”云溪瞟了一眼王纲身边的助手,将话题转开,懒得回答他那个没有建设性的话题。

    王纲心想,爷问你是关心你,得,你不说,爷还懒得问呢,也笑嘻嘻地打哈哈地回答:“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只要不是在原来地方再穿一个洞,蹦极都没问题。”

    蹦极?

    很好,满嘴的跑火车,证明脑子还没坏。

    云溪忽然很好奇,这人在陈昊面前是不是也这么没脑子。

    “对了,你那个朋友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好歹,他救了我条命。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也差点因为我的缘故出事,我很抱歉,以后有任何用得着的地方,开口就行。”王纲是典型的北方少爷,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惯了,却信奉真正的义气。

    知恩图报,在他看来,是最低等的为人准则。

    听到他这话,云溪满意一笑。

    王纲的能力如何她暂且不知,但是他身后的陈昊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可是唯一可以和萧然平起平坐的奇才。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难得好心情,正准备开口,调戏王纲两句,却见一个身着藏蓝色西服的男子从大厅入口处,到处张望,脸上都是汗,连里面的衬衫都湿了一片。

    他张望了片刻,似乎找到了方向,一阵狂跑,目标直指他们二人。

    锃光瓦亮的皮鞋在地面上闪过一道奇异的亮光,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

    云溪看清来人后,刚刚有点喜色的脸上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人擦了把汗,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满脸焦急,大气喘得几乎连腰都直不了:“咳咳,咳……。不好了,评审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决定提前评标时间。刚刚通知我们,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怎么会这样?”“被摆了一道!”“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个个已经熬夜熬得赤红着双眼的金贸国际的人一听这消息,完全震得连理智都没了。

    明明还有将近大半个个月的准备时间,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个临时决定就将他们打入地狱?

    明天?明天可能吗?

    手上和几个金融机构的合同还在洽谈中,更别说那些竞标的细节,几乎还在完善阶段,要钱没钱,要科技完备没完备,这个时候去竞标?

    找死!

    云溪的眼渐渐地冷了下去。

    她扫了一眼众人。

    瞬间,所有金贸的人全部噤声。

    在她的视线里,有人开始不安地整了整衣衫,揉了揉脸颊,恢复了几分理智后,可几乎不约而同地,所有人低头,不敢对上那一双宛若暴风雪般的眼眸。

    “现在是二十二点过十分,离明天竞标正式开始还有十个小时五十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听到一句抱怨,一句废话。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工作!”

    她的声音有种冰峰撞击海洋的味道,沉默的外表下包裹着炽热的灵魂,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就已然在寂静中忽然爆发。

    所有员工只觉得有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剩下的是无边无尽的清冷。

    这个少女,又一次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做临危不乱,什么又叫做真正的气魄。

    拿着出差回来刚出炉的资料,所有人果真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大厅出口处走去。

    十一个人,统一的西装革履,表情凝重,气势惊人,和刚刚的颓废背道而驰,竟是形成一种独有的气势,惊得所有等候飞机的人都在一旁低声议论。

    云溪转身,看了一眼被好奇心挠得心痒难耐的王纲,只冷冷道:“我现在有点急事,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

    说完,看也不看王纲身后那崇拜地几乎露出星星眼的助理,迈着迅速的步伐,朝着出口处那些静默等待的十一人走去。

    王纲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声莫名的肃然起敬。

    这一刻,他竟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和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发小——陈昊,几乎一模一样。

    商场竞标啊。

    一个大一学生竟然成了整个集团的灵魂人物。

    她到底什么来路?

    或许,是真的该找个人,好好查查了……

    想到此,他侧着头,微微笑,拿出手机,想起了一个最合适的人:“喂,陈昊,我是王纲啊。对,回来了,刚下飞机。你猜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电话那边的呼吸慢慢一顿,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

    “哎,别挂电话啊。就是开个玩笑,您是谁啊,工作以秒计价的,我怎么敢浪费你时间呢?”王纲猜到陈昊立马要挂电话,赶紧嬉皮笑脸地补救:“哎,说真的。你还别说,我和这小妞还真有缘。在伦敦被绑架的时候,一起做肉票,回了北京还在一个机场碰到,你说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

    他似是故意地一样,特意将最后的两个字说得格外的重。

    王纲是什么人?

    或许许多不熟的人,背地里都不齿地笑他是抱着陈昊的大腿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可自小和他一起长在一个大院的陈昊却是比谁都明白,这人耍起狠起来,连他都要敬畏两分。

    “是谁?”到底,陈昊还是问了。

    王纲邪气一笑:“就是在咱们不夜天唱歌的那个小妞。叫冷云溪来着。”他敏锐地察觉到,吐出这个名字时,电话对面的呼吸忽然一静,小样,他心里闷笑:“哥们今个儿可算见识了,啧啧,一顺溜的精英男啊,在她面前就和小白鼠没两样,她指东没人敢往西。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一大学生?我看不像。”

    “咯。”一声清脆的声音,宣布了对方已经没心情听他的继续啰嗦。

    “詹温蓝啊詹温蓝,虽然你是我救命恩人,但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可别怪我啊。”王纲惬意地将手机丢给了助理,抽出根烟,慢慢点燃。

    云雾缭绕间,他那双充满兴趣的眼显得格外迷糊:“看来,很快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题外话------

    我可以吐槽一句,某人很腹黑吗?让我想起了某个腹黑专业户……。

第六十八章 措手不及

    云溪到达四季酒店时,金贸国际的所有高层人员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个个眉头紧锁,嘴边泛着苦味,很明显,这次的通知几乎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让评审组的那群老狐狸点头同意改期?

    云溪注意到蓝朝升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和所有人急躁的表情不同,他全身都带着股冷冷的压迫力,他只看了云溪一眼:“有熟人递出消息,萧氏的副总裁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萧然的代理人吗?云溪的眼睛眯了眯。

    在她还在萧氏操盘的时候,这个人她就听说过。

    典型的美国做法,务实,讨厌酒桌文化,却是极为懂得看透人心,可以捉住对方的任何漏洞,然后各个击破。

    与其说他是商人,云溪觉得,在某种程度上,称他是心理学家才更为贴切。

    “我记得报告上有说他在校期间曾参与到当年名动一时的核能谈判事宜?”

    所有人一个哆嗦,却没想到云溪竟然会突然问出这一句。

    专门负责资料的人拿起手中的记事本,翻了许久,终于沉重地点头:“是的,这个项目当年非常受重视,貌似他在白宫的照片也被人翻出来,最近媒体把这个炒得很热。”

    果然外行看人哦,内行看门道。

    这么早就拿准“核能”的这个关注度超高的曝光点,再加上萧氏的综合实力,耍些手段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以他们的能力,如期进行竞标,照样不会失去胜算,为什么弄得这么难看,非要提前日期?

    云溪转着笔头,一点一点地思索。

    玩了这一手,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好处。相反,只要是业界明眼的人都能瞧出端倪来,到底还是对企业形象不光彩。

    正大光明的赢得最后的招标,萧氏不是没有这么实力,那么,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了方针?

    詹温蓝那天在酒店里缓缓吐露的一些细节,像是画面一样突然连接起来,生动,形象起来。

    改变招标日期,对他们来说是损人不利己。

    突然利用打量的资源,不惜牺牲品牌声誉,这样做……

    除非……

    云溪眼中骤然大亮,映得整张脸都极为耀眼起来。

    她在心中慢慢地推算出最后的结果。

    萧氏这么吃力不讨好地促成招标期改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萧氏是知道,再拖下去,他们必定会输!

    也就是说,在萧氏那边,同样有手眼通天的人物,能够弄到詹温蓝传给她的消息。

    她忽然弯唇一笑:“所有的人,放下和金融机构的合同,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相信我,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在舒适的大床上,享受着胜利的一切果实!”

    她的眼睛似乎有魔力,她的全身似乎有魔法,所有人被她这样清淡淡地扫了一眼,在这样的绝境中,竟觉得胜利,几乎已经放在鼻尖下,那芬芳的香味已经散开出来,触手可得!

    蓝朝升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带头走出了房间。

    所有其他的高层看着老板这样的表态,哪有不识时务的意思,客客气气地将工作的地方重新让给云溪,摸摸鼻子,老实地退了。

    接着,便是真正暗无天日的加班。

    如果说,前一个月,他们是恨不得将一分钟掰开来,当成十分钟来用,那么现在,他们是恨不得将一秒钟化作十分钟来用。

    所有的注意力空前地集中起来。整个房间里,除了苦涩的咖啡因,连一句交谈的声音都没有。

    这一夜,过得分外的艰难和缓慢。

    每一秒,客房大钟上的“嘀嗒”声似乎都敲打在大家的心头上一样。

    然后……。

    无论他们多么不愿意,天终于开始放光了。

    云溪整了整头发,歪着头喝了一口冰水,再抬头时,脸上所有的倦怠一洗而空,似有又成了那个尔雅地穿梭在最奢华地段的轻盈女子。

    所有人熬着一双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眼睁睁地将自己辛苦了通宵的成果交到了云溪的手上。

    抬头看钟,八点一刻,离竞标正式开始只有五十分钟。

    “好了,是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了!”拿着所有的文件,她抿唇轻轻一笑,空灵之气四溢开来。

    随即,拿着外套,披在肩头,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度。

    四季酒店门口来来往往的宾客,顿时看痴了……。

    云溪这一行人到达会场的时候,整个会场上已经各色大佬云集。

    无论是商界相关行业的,就是平日很少在杂志或媒体面前曝光的一些隐形富豪也来了不少。

    很明显,这一场近期内在北京传得热火朝天的竞标案,引来了八方目光。

    不过,最最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评审组旁边竟然还坐了一位高级官员。

    因为穿着便装,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职权,但是,光看着评审团那些常日里高高在上的狐狸们一个个扒光着心思往前招呼的样子,也明白此人身份不低。

    祈湛是整个会场最后一个到的竞标商代表。

    眉目间满脸的疲倦,连胡须都多出了不少。可奇就奇在,他虽没怎么整理易容,却偏有种落拓性感的味道。

    云溪几乎已经听到在场所有女性小心灵一阵流口水的声音。

    “昨晚不在国内?”从北京到上海的飞行时间,再怎么长也不至于把他累成这样。云溪看着他眼里的血丝,漫不经心地猜测。

    “我昨天还在迪拜谈生意。”祈湛苦笑,拉了下自己的领子,解开了衣服最上面的纽扣。顺进,云溪又听见周边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祈湛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有的没的,最近集团里的事情多得没什么功夫顾到国内,本来和荷兰那边的合同一签,基本上胜算已定,和云溪的赌注他也十拿九稳。

    谁知道萧氏的这个副总裁突然来这一招,竟然提前日期竞标?祈湛冷笑,深怕别人不知道萧氏的背后势力能直接影响国家招标案吗?

第六十九章 震惊

    祈湛朝评委席扫了一眼,随即眼神一顿,微微仰头,形成一个性感的弧度,若有所思地问云溪:“那个人什么来路?”

    云溪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是评审组旁边坐着的高级官员。

    年过四十的样子,倒是长得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没有任何架子。

    云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主席台上,已经有人站在上面开始试音,离九点也只有五分钟的样子。她朝祈湛点了点头,就自行离开,走到自己团队那边入座。

    不可掩饰的是,整个会场上,明明有数家竞标商,但是光从气势上就可以分出,最占优势的一方是萧氏。

    萧然的代理人,也就是箫氏的副总裁坐在最显眼处,耀目的金发在灯光的照射中散着不可思议的光泽。他侧着头,微微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从祈湛身边走开的冷云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界传闻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浑身的气场华丽惊人。

    明明眉目漂亮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电脑上ps才可以做出的那种精致魅力,可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吞山河的味道。

    似乎,一切的手段,在她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他捏了捏指尖,才集中了几分精神。

    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有种习惯,每次不论是参加比赛还是正式参与商业案件,遇上竞争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析对方的性格、特长、优缺点。

    可,无论他怎么看,这个女孩就像是返璞归真一样,说气场有气场,说魅力有魅力,却是根本瞧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浑然天成!

    他突然想起这个成语。

    转头,见评审团的人已经宣布竞标正式开始,遂放弃了分析冷云溪的打算,转而从身边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相关材料,郑重其事地站起身,递交上去。

    竞标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竞标商依次分别阐述己方特长与优势,结合这次的能源案详细展示一下未来规划。每个代表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要求主旨清晰明确,言语简要,规划详尽。

    由于是提前了评标日期,大家明显地发现许多竞标商代表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这其中,除了祈湛是有种独特的男人魅力,便只有冷云溪和箫氏代表的精神最清爽。

    箫氏是促成这次竞标改期的始作俑者,早有准备,这可以理解,但是,前段时间爆出管理丑闻的金贸代表为什么这么气定神闲?

    无疑,这个疑问引来四方关注。

    当云溪站起身,递交相关资料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全场的视线顿时亮了一亮,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马力全开。

    甚至,就连那个神秘的高层官员也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细细地打量她。

    她不紧不慢,对那些眼神没有任何不适,一双清幽明澈的眼,直直地望进评委席众人的眼底,眉峰轻挑,单刀直入地进行了竞标案规划的阐述。

    她的语速很均匀,几乎没有停顿,似乎所有的内容几乎不用想就可以脱口而出。身后配合着投影仪做演示的工作人员却发现,她的时间把握精准得吓人。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重点,她都能一点就透,精确、简练,简直就像是事先研习了千百次一样。

    当她坐下来的时候,许多人下意识地开始拍掌,傻愣愣的,几乎忘了这是竞标,根本不需要鼓掌。

    可是,实在是说得太好了。

    有人忍不住在心底惊叹,逻辑条理这么清晰,思维这么谨慎,竟然是为职场新人,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评委席上一阵交头接耳。

    祈湛在一旁看着,唇角微勾,眼中掩不住地赞赏和淡淡自豪。

    他从来都知道她的优秀,亦陪着她从最青葱癫狂的岁月一步步地走过来。

    这个女孩曾在他怀里撒过娇,扮过傻,如今,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争锋相对。

    这一刻,他心中顿生出一种豪迈。

    岁月静好,能认识这么一个女孩,或许是他上辈子积累下来最大的福分。

    将近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所有竞标商都已经展示完毕,评审组的那些人都已经走到隔壁的会议室进行打分评比了。

    这个时候,就变得分外地难熬。

    所有的员工面色冷然,心底却焦急得抓心挠肺,对着自己领导不敢露出分毫,对着竞争对手,还是一副淡定做派,简直恨不得来个双面人格。

    当评审组出来的时候,几乎,整个会场的空气都凝滞起来了。

    所有加班加到胃抽筋的精英们,不分彼此,皆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手中的那一张信封。

    这,将是决定他们未来时刻的唯一凭证!

    拿着竞标结果的是个白发老头,看年纪便知是里面最有经历的一个,他看了眼那个神秘高层,见对方丝毫没有“代劳”上台宣布的意思,便捏着信封走上主席台。

    “经过刚刚各家代表的阐述,我们基本上了解了各公司对于这次能源开发和利用的大致规划。鉴于资金、策划、未来远景等各方面的考虑,我谨代表代表团宣布此次竞标案的结果……”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顿。

    眼神在所有代表商的面前一扫,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所有人呼吸又开始压抑起来。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箫氏的副总,那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商人的脸上,接着,便是,浅浅一笑。

    会场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眼的意思。

    那眼神几乎就和直接宣布箫氏取胜没有两样!

    老头慢条斯理地开始拆信封,纸张折叠拆开的声音在麦克风的作用下,放大得几乎刺耳。

    祈湛眼神微冷,看了眼面上依旧保持着儒雅镇定的箫氏副总,嘴角渐渐失去弧度。

    与此同时,金贸国际这一边的所有人员几乎都闭上了双眼,脸色一片泛白。

    商场上,失败乃是常事,但是输得这么不甘心的,这还是第一次。

    老头终于在众人的注目中拆开了信封,一点一点地展开,露出了一张红纸。

    眼尖的人已经看到那老头张开嘴,准备公布结果。

    “叮——”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横空降世!

    就像看电影正看到了最激动的时候,被人按了暂停键,吊着脖子眼看就是大结局了,结果后面的一切都停下来了。

    这一幕,显得那么的违和。

    所有人面面相觑,进行竞标的时候,大家都礼貌性地调了震动,到底是谁的手机在响?

    此刻,就见端坐在上方的那个高层中年人神色奇异地接起电话。

    还没有发出声音,电话对面似乎就已经劈里啪啦地一阵急速语速。

    然后,就像慢镜头分析一样,那个表情镇定的高层脸色越来越诡异起来,嘴角的弧度渐渐地变得僵直,最后,干脆站起来,一副震惊到无法理解的样子。

    可最最让所有人错愕和好奇的是,他震惊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一个人身上——一个现场年纪最小的女人身上!

第七十章 大杀四方

    当世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一点的时候,即使再细微的细节,都会被无数倍地放大。

    许多人在一开始,只觉得这是一个早慧早熟的商业才女,独立抗下近年来关注度最大的竞标案,能力超群。或许,再了解点详情的人,还会认为,这是找了个业界大拿做师傅的幸运儿。可现在,当这个身份超然的高层用这种震惊到无以言语的神情静静地看着冷云溪时,全场气氛突然静静地冷了下来。

    这一通电话,不仅打断了即将公诸于众的结果,更改变了整个竞标案的气氛!

    云溪勾着下颚,眼角轻轻一勾,带起一道似笑非笑,在下方,淡定地迎视上方评委们各色的打量的眼神。

    这时电话对面结束了谈话内容,再三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同时,会场里拿着电话的高层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神还呆滞地望着云溪,手上却已经“啪”地一声关了手机。

    从所未有的,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怎么宣布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么大的一个竞标案,国家相关部门特别关注的能源问题,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从背后箫氏的主人——萧然的身份来说,竞标只是个履行程序的过场,结果早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可今天,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直接截下了箫氏这块到嘴的肥肉!

    从来不干涉政务竞标的某部门首长,竟然专程打来电话,通知他由于云溪提交的一份递交军委的报告,详尽地阐述和分析此项能源未来的军事用途及设计规划,经商定,已由上层拍板,今天的竞标案,无论如何,必须将由冷云溪代表的金贸国际拿到合同。

    “由上层拍板”……。

    对方用了这五个轻飘飘的字,可它们背后代表的含义如何,这对混迹政界打滚了几十年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清楚了。

    只是,直达军委的报告?这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高官的眼神沉了沉,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把底下那个冷云溪拎到眼前,好好地看清楚她到底是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围得像铁桶一样,从来不接受商界贿赂的军委,竟然会下达这个命令。

    匪夷所思!实在是让他连基本的思考都已经不能。

    脑子里各种猜测闪现,但面上,却已经镇定至极,自然地重整了表情,在全场惊讶的眼神中,走到了主席台。

    他笑得如沐清风,轻声细语地接过麦克风,礼貌地站在那里,浑身自有种儒雅气质,似乎刚刚出现在脸上的惊愕都只是别人眼花。

    可下一刻,在所有人狐疑的眼神中,他却是神色自然地压了压评委手中的红纸。

    出了什么事?

    老头迟疑地看了眼对方,全场的空气也随之顿时一凝,呼吸也渐渐变得几不可闻。

    箫氏一众员工,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原本宣布他们为胜利者的红纸被高官收到一旁,就像废物一样,闲置了!

    箫氏副总裁就算是再不熟悉中国政界那些弯弯绕绕,此刻脸色也白了下去。

    这已经是明显地宣布,箫氏的竞标,不成功!

    此刻,祈湛已经震惊地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静,他站在自己团队的最前处,怔怔地望着那浅笑尔雅的女子睁着幽冥双眼,神色平静地坐在座位上,挑眉,转头,凝视着他,随后,优雅地摇了摇头。

    红润的双唇无声地作出两个口型,祈湛只觉得全身的鲜血都向脑门涌去。

    那形状,那表情……。

    他低头,任漆黑的鬓发挡住自己失态的神色。

    她说的分明是两字——“赌约”。

    这个看似箫氏必胜的赌约,竟是被她用了神鬼莫测的手段,从中收入囊中。

    而且,实在所有的评委都明显偏向于箫氏的情况下。

    她到底做了什么?

    各个公司的职员已经开始低声簌簌的讨论起来。

    “看来,金贸要赢了。”

    “箫氏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弄得灰头土脸,真他妈的不值。”

    “我就好奇了,刚刚打电话给这弥勒佛的是谁?看他刚刚给惊得。”

    嘈杂的会场里,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结局。

    虽然,情感上,他们觉得这种猜测毫无逻辑可言。

    巍巍箫氏,傲然整个商界的王者,十拿九稳的竞标案竟然会在嘴边给人夺食?

    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这笑话竟然是真的。

    真金白银的“真”。

    因为,下一刻,那个手持麦克风的高层笑眯眯地向全场宣布:“经过评定,此次能源竞标案,中标公司为金贸国际,恭喜!”说完,竟还走下主席台,神色恭敬地上前,亲自向冷云溪伸出手,表示恭贺。

    这种事情,以前别说没发生过,就算谁说做过这种梦,也会被人嫌弃脑门子坏了。

    可偏偏,这么玄幻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在眼前发生了!

    精英们,一时间,毫无反应能力。

    与此同时,宣布金贸获胜的话音刚落,祈湛就忽然失去支撑力一样,跌坐在椅子上。

    全场依旧还是静。

    对于这样一个“非常规”的竞标结果,所有人,几乎都没有诧异到摸不着头脑,更不用说去关注祈湛的失态。

    就连金贸国际的人都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傻傻地看着那张被嫌弃地放在边角处的红纸。

    有人戳了戳同事的腰间,用蚂蚁大的声音轻轻道:明明是箫氏要中的标,怎么会,半途移了主?

    众人正晕得找不着北时,冷云溪,却突然绽开一个笑容。

    雪白的柔荑,在高层那厚实的手掌衬托下,白得似雪。

    银白璀璨的灯光下,她轻轻地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就如皑皑雪山中,一抹贵气天成的疏离背影,刺得对方竟不敢直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得这样的女子。

    临别之际,高层官员脑中竟只有这一个念头。

    会场上,众人表情各异。数金贸的人最梦幻,数箫氏的人最不可思议,数祈湛的脸上最失魂落魄。

    以至于,当大门打开,大票媒体蜂拥而至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这经典的一幕上。

    亮的几乎刺眼的闪光灯中,一个打扮利落的女记者将采访用的麦克风递到了冷云溪的面前:“冷小姐,作为金贸国际的代表,你获得了这次竞标的胜利,现在有何感想?”

    这一句,像是一句导火索,瞬间,会场里的人都反应过来。

    从未有过败绩的箫氏,在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手上狠狠地跌了一跤。

    巍巍箫氏,有史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败绩!

第七十一章 不屑掩饰

    “据报道,最近炒得最热的能源竞标案,目前以最戏剧化的结局落下了帷幕。金贸国际的代表在公布竞标商的最后时刻给了所有人一个最吃惊的答案。根据记者目前掌握的资料,该公司成立于三十年前,由董事长白手起家。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此次的竞标案负责人竟然不是公司正式人员,而是一位大学生,眼下,金贸国际方面拒绝透露一切信息,我们也没能采访到当日最大的赢家,金贸国际的代表——云溪……。”

    最近,北京只要和财经扯得上关系的媒体都在播着这种新闻。

    纵横天下的箫氏,竟然败了!

    这情况几乎可以媲美世界大爆炸前,人们的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可能!

    那可是雄霸整个商界的箫氏。背后站着的男人,几乎可以被称为神的萧然,竟然会输?

    即便萧然是在国外,这个竞标案他根本没有接手,但打败了箫氏的人,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谁有这个本事赢?谁又有这个能力赢?

    打死也不信。

    可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北京城的商圈,往上数十年,往下数十年,估计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盛况。

    媒体人疯了,企业家们更疯了。

    几乎,全部的人,现在所有的话题都只围绕着两个字——云溪。

    谁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她背后藏着什么势力?

    只知道这么一个刚进b大的学生,拥有一手厚黑学的高超技术,“杀”人不见血,后来居上,悄无声息间大刹四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是蛰伏了许久不管事的那些大鳄们,都不免为箫氏竞标失败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惊得一愣,更何况,完成这项奇迹的竟然还是一个女娃娃。

    可,最传奇的一点,不在这!

    事到如今,竞标已经结束了整整三天,究竟为什么最后会选择金贸?为什么她能将一只脚踏进胜利的箫氏掀倒在地?这么多的疑点,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论实力,金贸和箫氏连站在一起比拼的资格都没有。

    论势力,箫氏真正的王——萧然的能力,人脉,资源,都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

    云溪,她,到底凭什么创造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结局?

    目前为止,大概除了冷云溪本人,以及那天接电话的高官,谁都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这场胜利。

    一切都是谜!

    评审组成员拒绝一切采访,金贸这些天更是低调行事,连个可以用微型摄像机的机会都没有。

    在冷宅里狠狠睡了两天的云溪,却没有管这些。

    她依旧记得祈湛落魄离开时看她最后一眼的眼神,悲凉,忧伤,不舍,以及浅浅的骄傲。

    向来,他是真的喜欢她的这个前身的。

    只可惜,世事弄人。

    云溪坐在床上轻叹,忠心希望,祈湛以后能过得顺心些。

    李嫂端着牛奶出现在她床头的时候,眯着眼,连眼珠子里都透出一副喜气:“哎哟诶,我的好小姐哦,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起床?詹少爷可是在花园里等你有一个小时了。”

    詹温蓝?

    掀开床单的右手在空中一顿,云溪回头,脸上有些奇怪:“不是二姐一直在花园里陪着他吗?关我什么事?”她可不想不识时务地去挨自家老姐的冷眼刀子。

    李嫂立马用那种“你甭骗我,骗我我也不信”的表情看她:“小姐,您就傲娇吧。你看看詹少爷望着你时的表情,就你还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是来看望二小姐的。”

    云溪黑线,她没有自欺欺人好吧。

    她只是觉得李嫂冤枉她了,詹温蓝明明没有和她打招呼今天要来拜访,她昨天也只是临时决定今天要回冷宅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在花园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这么浪漫的桥段好吧。

    李嫂叹了口起,有些怜惜地摸摸她稚嫩青春的脸颊:“小姐,詹少爷来的时候看到你在睡觉,特地让我不要告诉你他来了。”想起詹温蓝看着小姐睡觉时浅浅勾起的唇角还有那温柔的眼神,李嫂语重心长地道:“相信李嫂,詹少爷是真的喜欢你。”

    云溪突然想起在伦敦那晚的吻,湿湿的,暖暖的,却有股沁在骨子里的霸道,脸上一热,有些心不在焉地脱了睡衣开始换衣服:“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

    那个人,骄傲地不允许她装傻。

    喜欢就是喜欢。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掩饰过。

    或者说,詹温蓝根本不屑于掩饰。他是巴不得她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再也逃不掉,再也装不起。

    说到底,他就是吃定了她!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会觉得这样很好?

    至少,很温暖。

    不像以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即便有一弯臂膀在侧,都会睡不安稳,凌晨爬起来,对着电脑查阅股市大盘,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拉下马,输得再无翻盘的可能,连睡觉都丝毫不得安稳。

    那么冰冷无助的日子,她苦苦熬了一千多个日夜。

    如今想来,如履薄冰,一口鲜血含在嘴边,吞不得,吐不得……。

    “小姐,怎么了?”李嫂只觉得眼前的冷云溪有一瞬间几乎都透明了起来,明明站在那里,却似乎离得很远,眼底透出刺骨的冰寒来,遗世而独立。

    这一刻,她竟是觉得服侍了多年的人,这么陌生。

    云溪缓过神,摸了摸有些泛白的脸颊:“没什么,大概睡多了,脑子有些缓不过来。”她笑笑,迅速换上衣裳,梳洗过后,漫步走向楼下的花园。

    远远的,阳光下,一个人正对着一株月季侧头凝思,打扮时髦的女子正挖空心思地和他说话。

    他只礼貌笑笑,不答。

    空气中带着抹独有的清新味。

    他突然仰起头,似是早有预感一样,眉梢稍挑,目光直直地看向漫步的她。

    霎那间,一个清湛的笑容从他眼底慢慢绽开。

    云溪一愣,不知不觉间加快脚步。

    她却不知,与此同时,正在箫氏顶层的大楼上,一个人拿着电话,谈论到的对象,正是她和詹温蓝二人……。

第七十二章 萧家掌门人

    萧氏最高的大楼上,有一人正拿着手机踟蹰,思前想后,犹豫良久。

    身边的人各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许久,倒是房间里职务最高的箫氏副总裁开了口:“竞标案的事,萧总到现在还不知道。您也知道,他现在在温哥华,公司年度最大的案子他正在亲自洽谈……。”

    原本,箫氏的副总裁不是这么没担当的人,毕竟也是常青藤大学里的有名的才子,经历、背景、手段一个都不缺。不过是和顶头上司说一声,事情办砸了,而且还摸不清这个非正规军——一个不过十八的小妞是用了什么手段,扭得军委都来“关照”了。可,在中国做生意,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大家做生意有时候比得不是商品,拼得是关系。

    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箫氏。

    出了冷云溪这么个奇葩,说真的,箫氏副总裁的心态不是恼羞成怒,相反,倒是好奇多过于嫉恨。

    一个还没出校门的丫头竟然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关键是,竟然还真的给她耍赢了。连他心底都忍不住要赞一声,英雄出少年。

    输了,就输了。反正问题不是出在公司内部,责任不在他。

    汇报一声案子败了也就成了。

    但是,奇就奇在,几个月前,箫氏这个顶级boss——萧然,行事莫名其妙有点古怪起来。

    从来都是坐镇北京的人,也不知道吃了哪门子药,一专机飞到国外,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公司的事情,说着萧然是定时开会听汇报,可他总觉得萧然的心思渐渐不在上面了。

    可你说他在外面春风一度,霸气潇洒又不像,每次在视频会上看到,整个脸色就和霜降一样,哪个有点眼色的人碰到这种败了案子的事也知道不要撞上去的道理。

    拿着手机的人是多聪明的人,知道对方是不想在老板面前挨骂,拉他来顶缸,可他能怎么办?

    事先却是答应好了的,转脸就变卦,箫氏的人到现在和客客气气地对他,还不是看在他的身份的面上吗?民不与官斗。

    可他这个官,在箫氏这位当家人的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叹息一声,他无可奈何地拨了号码。

    国际长途的效率还算高,只响了两声,听筒里就响起对方慵懒的声音。

    听语气,怕是刚刚睡醒。

    打电话的人捏了把冷汗,声音不觉低了两度:“萧公子,是我。”

    箫氏副总裁怎么看,此刻拿着电话一头冷汗的人都和竞标案会场那个高深莫测的高层不是一个人。一边心里暗叹,中国官场里混着的人,不是一般会装x,另一方面,很自觉地开始清场,将办公室留给高层官员一个人。

    离开时还默默地想,这人至少也该有四五十了吧,喊萧然“箫公子”这么顺口,这得是养了多少年的习惯?

    “看样子,竞标案是败了?”萧然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高官此刻通的是视频电话,怕是会清晰地看到,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萧然的唇微微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此刻,拿着手机,这人却只是凭着语气才能猜测一二,萧然的心情。

    可让他害怕的是,他竟是从萧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心中湛冷。

    下意识地,就皱着眉,想起了会场上,和他对视的那个冷云溪的一双眼。

    深幽的像是一座古井,波澜不惊,偏偏,转瞬间,就有银光闪过,乍暖还寒。

    政界的人,别说是惹上萧家,就算是无意间冲撞了,都要想着法子来婉转地道歉。

    从萧然的嘴里,虎口夺食。

    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是没碰过。

    想到此,他又有些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未来怜悯起来。

    “说说吧,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有个服务生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先生,是否要加糖?”

    显然,箫公子此刻是一心两用,正在饮着咖啡。

    高官心里顿时一阵紧缩,想起数年前,有一领导办事不甚规矩,给纪检委查出来了,眼看就要双规,上老首长家去求情,涕泪纵横,神色仓皇。箫老爷子神情淡然,只说了句,我早就已经退下来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插手。领导几近绝望,转头跪下来低声请求箫公子救命。

    那时,这公子正在饮着咖啡。

    高官还记得,那时,这位箫公子正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听这位领导指天起誓,再也不会犯浑。随后,只扫了这领导一眼,转眼间,却是直接把那一杯滚烫的咖啡扔到了他脸上,——还是连着瓷杯一起的。

    脾性之大,竟是连萧老爷子都比不上一二。

    从那时起,每每看到这位箫公子喝茶或者饮料,多有多远躲多远。更不用说,是“咖啡”这个原产物!

    高官哪里还敢捂着,将这三天内,找人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报了:“金贸的代表是冷云溪,冷家老爷子最疼爱的第三代。她父亲想来您也听说过,外交部的实权人物,现在和r国那边的交涉,基本都是他作为发言人。不过,竞标案的事情,我查了下,倒并不是冷家这边通的关系。毕竟,军界那边向来是个铁桶,冷家老爷子若还手握重权,对方或许仍要多有倚仗,现在,冷家的人倒是很少插手军部的事情。打电话给我说‘上面决定’的是南京军区xxx,不肯透出一丝风声。但能让他出面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前些日子,听说冷老爷子过大寿,詹家的人不辞路遥也去贺了寿,詹家的那位小公子这些日子去冷宅也去得勤……。”

    他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萧然是什么人。

    从小就是从权利圈子里浸泡出来的。

    冷家,詹家的历史,他闭着眼睛都能数出一二。

    的确是有些来头。

    只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詹家的那个小子向来是个低调的人。

    祈湛这样的人,在上海的圈子里已经算是钻石级王老五了,可放在詹温蓝的身边,总觉得还是少了几分世家的绝然风采。

    倒是冷家,他只听说过专门惹祸的小——冷云溪。

    冷素,强悍,气场惊人,气质艳压全场的冷云溪?

    不巧,他还真没听说过。

    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这人太能藏。

    喝了一口现煮咖啡,任那香醇苦涩的味道在味蕾轻轻绽开,良久,他才开了口:“知道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追究了。

    高官捏了捏掌心,万幸。谁知,对方又丢过来七个字:“过两天,我就回来。”

    平地炸雷。

    振聋发聩。

    冷家小姑娘和詹家小公子怕是要有狠骨头啃了,而北京的商界,怕是要变天了。高官挂下手机的那一刻,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念头……。

第七十三章 围观

    冷云溪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堪比暴风雨过境。

    她从来不知道,她们院竟然有这么多人,简直比报道那天的盛况还夸张。

    望着眼前人山人海,赶着过来围观的众人,她握了握拳,面色淡淡,气场十足地从主干道一路走了过去。

    这场景,就还像摩西分海一样,她莲花濯濯,气质泠泠,每跨出一步,所有人就下意识地向两旁退后一步,几乎害怕惊扰到她一样。

    打败箫氏第一人啊,这种神人还是同校校友,不来观摩,几乎对不住自己的人生。

    可是,横看竖看,这,这,这也长得太漂亮了吧。

    学长们都几乎要五体投地状了。

    小白白站在一旁,拉着老金,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傻乎乎地爆了句:“大神!”

    老金拍拍她的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就这气场,就这淡定安然样,谁敢说她是普通人啊。

    不过,能一个多月就帮金贸拿下这么重量级的案子,云溪的手段,还是太超乎她的想象了。

    司徒白心想,什么叫超乎想象,武力值完全爆表好不好!

    云溪明显感觉到两道熟悉的视线露在自己身上,那模样,几乎就和围观恐龙差不多,想了想,到底还是回了头。

    这一回头,几乎引发了一翻暴动。

    “别挤啊!我还没看清楚呢!”有师姐站在前面被后面的师哥推了一步,回头,狠狠地盯着对方:“排队懂不懂啊?”

    师兄很无奈,很无辜:“不是我推你,是后面有人推我啊。”

    云溪一眼看见小白白和老金这两个吃货一边捧着奶茶,一边笑得春意盎然,眼睛里放出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猥琐的光芒。

    师兄,师姐,你们快打起来吧。我们正好可以踩过你们的尸体,找云溪蹭饭吃。

    几乎不用动脑子,云溪都可以猜得出她们的心声。

    无奈地叹了口气,乘着所有人被师兄师姐的戏码吸引,云溪迅速地拉着这两只,果断遁了。

    “请客,请客,要豪华的,绝对要管够,管饱,管上档次的。”等司徒小同志反应过来没有好戏看的时候,人都已经被云溪拉着走到校门口了。

    老金笑得不怀好意,“啧啧,能源竞标案啊,赚了不少吧?”

    云溪想想,按照合同来,张博把案子全权委托给她,她应该能拥有这次能源案利益的百分之十。的确不少。翻了翻手机上的向导,很自觉地道:“选地方吧,随便挑。”

    “哦,哦,你真是我眼中的女神。偶像,来,亲一个。”小白白立刻跳起来,拿着手机靠着云溪,粘在一起就不停地自拍:“以后我这些照片可都能卖钱的啊,来,多拍几张。看以后那些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还敢说姐不认识名人。”

    被作为名人背景墙的云溪,很有气质地挑眉,望向老金:“她受谁刺激了?”

    什么叫“那些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谁得罪她了?

    老金表示自己很无辜:“上课的时候,某些人说这吃货抱你大腿,完全是贱受啊贱受。”

    “操,姐怎么看都是御姐强攻好伐?敢说我是贱受,妈的,眼睛也不知道给那根黄瓜给戳的!”小白白恨不得跳起来就给那群人一巴掌。

    云溪仰头,很无力地叹息一声:“再不选地址,别怪我撤了。”

    御姐立马化身绵羊,“哎呀,我听说那个xx私房菜很赞,要不,我们去那家尝尝?”

    老金举手表决,瞬间表明立场。

    云溪很惆怅,为什么一说到吃,这两只眼睛都会唰唰唰地发光?

    点了点头,刚想说打车吧,哪知左右突然传来一声惊叹:“太拉风了吧。”

    顿时四周都人声鼎沸,连向来比较淡定装x的b大才子们,眼底都流出一串惊叹来。

    云溪转头看去,正见一辆豪华加长的宾利从街头驶过。

    瞧这车型,流线华丽,宝石款式油箱盖,黄色车身腰线,配以新款19吋12幅镀铬合金轮圈,尽显独特尊贵;更嵌有由宾利mulliner铸造的“宾利限量版”标识,沉实中彰显显赫非凡。

    根本不是一般豪车可以媲美的车型。

    就连毒舌如老金,都几乎被叼了舌头一样,傻傻地望着它,什么也说不出来。

    车,一直行到云溪的面前,突然,停了……。

    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一顿,望向云溪的眼神都变了。

    云溪瞟了眼漆黑的车挡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后座车门缓缓从里面打开,露出了一张久违的笑脸来。

    蓝朝升。

    “哎呀,豪车里走出一个气质中年男。”小白白心想。

    “这不是那号称三十年前白手起家的金贸董事长?”老金心想。

    “冷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参加今晚公司的庆功宴?”蓝朝升看了眼云溪身后两人,眼神颇为温和地打了个招呼,随即看着冷云溪,礼貌地开口。

    “庆功宴?”云溪有些犹豫,心想这段时间不理学业大概也有点太夸张了,这两天上次考试的成绩就要下来了,眼下竞标案既然已经落幕,还是冷处理了吧。

    “知道冷小姐事情比较忙,所以,我亲自来请。还请给我一个面子。”蓝朝升依旧笑得不急不慢,伸手将一张制作精美的请帖递给了她。

    “届时,还有许多商界的朋友会过来,如果不介意,我想帮你引荐一二。”这是要帮她打开人脉,引进高层的意思了。

    站在一旁的老金都已经不受控制地拉了拉她的下摆,意思是天上掉的馅饼,你傻啊,这么好的事情还犹豫。

    云溪眯了眯眼,看着手中烫金的请帖,良久,勾出一道绝美的弧度:“一定准时到场。”

    “既如此,恭候大驾。”蓝朝升朝老金和司徒白又点了点头,随即上了车。

    华丽的车身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渐渐远去。

    司徒白还回不过神:“中年美叔叔啊,幺儿,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这么忙的一董事长没事跑到他们校门口来送请帖?有没有搞错啊!

    云溪和老金鄙视地看这娃一眼,深度怀疑,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考进全国顶尖的商学院的。

    商人,什么叫商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识过蓝朝升发现内鬼时表情的人,估计都不会白痴地以为这人会单纯地喜欢上什么人。

    要说蓝朝升的最爱,怕是,只有利益了吧。

    老金颇信任地拍了拍云溪的肩膀:“多好的事啊,哭着喊着冲上来帮你铺路,这么好的事情,错过了,会天打雷劈的。”

    云溪无聊地招手,一部出租车一个急刹车,顿时停到她们眼前。

    “不是说要吃饭的吗?”

    司徒白顿时泪了,你还可以再淡定点吗?偶像!

第七十四章 邀请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

    当三个志同道合的女性,特别其中两个还是非常爱吐槽的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进食的品质还是非常有保证的。

    更何况,小白白作为老牌子吃货,点名的这家私房菜,的确有两手,菜的味道美得几乎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小白白一边吃,一边幽怨抱怨刚收到消息,明天期中考的卷子就要下来的。到时候,大好河山,一去不复返。

    啧啧。平日里就算是横着走的大神们,这次估计都得来个大红灯笼高高挂。

    云溪表示很淡定,高分她不确定能不能搞定,挂科,那是绝无可能的。

    这次连老金都风中凌乱了,把她从里至外恨不得用显微镜放大一万倍看个清楚,最后,深深吐槽,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好不好!

    下午,酒足饭饱,三个人闲逛回学校,兵分两路,老金和司徒白去寝室躺着,云溪到张老头家销假。

    话说,自从伦敦回来之后,张老头这边几乎和她就没有一点联系,要不是旷课了这么久,学校里教导主任都没有和她“沟通”过,她几乎以为这个老师已经把她忘到脑后去了。事实证明,有一个大拿可以做靠山,旷课神马的完全都是浮云啊,有木有?

    教师宿舍楼这边依旧比较宁静,师母今天下午有课,房子里只有张博一人。

    张博大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瓶年代极品的香槟。

    喜!大喜!眼睛亮得几乎可以媲美探照灯,接过酒瓶,完全无视某人存在,让她随处坐。

    云溪摇头,好贪杯的人被媳妇管着不容易啊,厉氏掌门人如此,她师傅也如此,有老伴的地方,想喝酒都别没法。

    酒精含量这么低的香槟都能把他馋成这样,平时该多可怜啊?

    老头子不知道某人心里正同情他像同情小白鼠一样,还乐呵呵地想,老子有远见啊,收的这关门弟子够机灵啊。案子做得顺风顺水,人情世故也机灵的一塌糊涂啊。瞧瞧眼力劲,不像她上头几个师兄,成天送来的东西都是什么补品。

    他又不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了,至于吗!

    心里已经嗨得一塌糊涂,脸上还依旧假装淡定样:“案子都结束得差不多了,该上课还是要上课了。学校这边,终究还是有明文规定的。”

    学生嘛,再神童,也不能不上课。就算是你是我得意弟子,我也不能后门开得太过是不是?

    云溪理解地点点头,本来也没准备再赖着不来上课。客客气气地向老头保证,会乖乖上课,不拖累他的名声。

    张老头心里暗爽,小徒弟还挺尊师重道,不错不错。

    大手一挥,得,爱上哪去哪,有事咱给你当靠山。

    于是,下午三点,今天没课的冷云溪表示毫无压力地回家,准备晚上晚宴的行头去了。

    话说,金贸国际作为此次竞标案最后的大赢家,受瞩目的程度几乎到了每天都要上一下头条。

    作为低调了三天毫无动向的金贸突然宣布今晚要举办庆功宴,想当然也知道,本阜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会到场。

    就像老金调侃道的一样,蓝朝升要帮她引荐,几乎和“哭着喊着冲上来帮她铺路”没有两样。

    冷云溪前任虽然是个千金小姐,可是眼光实在有点太过特殊。偏爱那种绝对的正红,传说中的coco香奈儿的纯红色。

    橱柜里的常服倒还好,所有正式点的礼服都红得一塌糊涂。

    这个,也有点太超龄了吧。

    好歹才十八,整得像是二十八岁样的。

    上次老爷子的寿宴她也是在外面定的。不过那也是提前了许多天,眼下急着救场,估计还真不行。

    云溪摇头,想了想,给某人挂了电话过去,果断要求介绍一家品质上层的沙龙。

    作为堂兄,冷偳在他们圈子里也是经历过无数国色天香的,这种专门打造美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

    很潇洒地抛了句:“乖乖等着,哥哥马上到啊。”

    云溪很忧愁地揉了揉脑筋,是不是这段时间忙得有点太厉害了,她怎么听着冷偳说“哥哥”的时候要多猥琐就多猥琐呢。

    翻了个身,懒得想太多,随便抽了张卡,拎着包就走到车库,等着某人火速杀来。

    电话另一边呢?不得不说,自从听说自家小妹以“小白兔狂摔巨人之姿”将箫氏撂倒后,冷偳已经想了无数个法子准备把这个宝贝挖到自己公司来卖命。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乘着小妹有要求,赶紧伺候好,这样才好开口不是?

    所以,你看,皇城这样的交通状况,就算不是节假日,二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给他飙到十分钟就搞定,就可以发现,这人现在什么心态了。

    云溪装作没看见冷偳眼睛里几乎已经谄媚得像是要着尾巴的狐狸样样,上了车就闭目养神,完全当他是摆设。

    冷偳撇嘴,老老实实地开车,反正,今天他就是护花使者,爷就不信你还能跑了不成。

    于是,千年第一回啊,圈里最有名的高傲人士像是老佛爷身边寸步不离的李莲英一样,指哪往哪。那脸上的小心翼翼哦,看得周边的人小心脏都一颤一颤的。

    所以,可以完全想象到,当名少低声下气为某人选购礼服时,碰到正在附近商场泡妞的王纲时,这丫的眼睛都几乎脱窗了。

    那,那,那是圈子里脾气比牛还厉害的冷偳,整个一应声虫好不好?

    再一瞅,得,果断坏笑,为什么?有好戏看了啊。

    陈昊从隔壁间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己发小一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表情,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你说,这少爷什么时候这么跌过分啊。难道是玩真的?”王纲瞅着自家发小,不怀好意地笑。

    陈昊只扫了眼就没兴趣再看,回头,几乎是用眼角的斜边睨着王纲:“玩真的?除非他想乱伦。”

    手眼通天的好处就在于,任何事情都一清二楚。不像眼前这个二货一样,天天说要好好查查云溪的身份,到现在连人家的堂兄都不认识。

    王纲以掌拍头,哥们,你注意力有点问题啊。

    不是我二,而是你啥时候对别人家的亲戚都一清二楚了,咱可记得你可是对“生意”以外的事从来不上心的。

    装,你就继续装吧!

    王纲无聊地翻了个白眼,果断地搂着新欢撤了。

    陈昊却倚着落地窗,看着楼下那一个摄人心魄的背影,缓缓地勾了勾唇。

    选购晚礼服?

    看来,今晚有必要去金贸国际的宴会转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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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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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者归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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