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邀请余落落参加比舞大会
搬了新宫殿,余落落有点兴奋,新奇劲儿还没过,她美美地泡了个澡,换了舒服的寝衣,躺到了床上,开始规划她的一亩三分地儿。
后院有一大片空地,她要种上自己喜欢的花,比如说芍药,风信子,蓝眼菊,还要做一个大秋千,夏天坐在上面边荡秋千边吹风,岂不美哉?还要建个小凉亭,没事儿的时候坐在里面喝喝茶,想想都觉得快活呢!
想着想着,就有了困意,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刚睡过去,就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她立即睁开了眼睛,卓然静静地看着她:“吵醒你了?”
余落落坐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过晚上要过来吗?”
“什么时候说的?”
“你连我什么时候说的都不记得了,可见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
他手扶额头,一副受伤的样子。余落落赶紧上前去拿下他的手。
“你额头上有伤,不要乱碰。”
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凝视着她的脸。
“心疼了?”
“有一点儿。”
“才一点儿?”
“很多。”
“有多多?”
“就这么多。”
她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下。
卓然伸手抱住了她躺到了床上,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肩窝。
“傻瓜。”
“我不是!”
“你是。”
又来了!余落落心想,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说这么幼稚的话题吗?为什么感觉傻傻的,还有点甜蜜呢!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今天我去给太后请安,在那里碰见了四皇子和五皇子。”
“嗯,他们说什么了?”
“四皇子只是问候了几句,倒是没说什么,可五皇子……”
“嗯?他怎么了?”
“他说让我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什么意思?难道你背着我?”他一副探究的目光。
“你说什么呢?”
余落落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去了一趟宁国寺,再就是来奉城了,其余时候根本没出过远门好吗?”
“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调皮地眨眨眼。
“你明天还要上早朝,早点回去睡吧。”
“不要,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余落落立马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行,我们还没成亲,不能睡在一处,你赶快回去!”
“好~”
他认命地站了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走了。
……
东宫
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了屋内,卓然一身玄青色锦袍,衣襟处绣四爪金蟒,负手而立,赤鸢走了进来。
“殿下。”
“你在天信山庄的这一段时间里,可否见过谁与她走的近?”
“除了庄主和夫人,再就是师弟们,不过大小姐对他们都一视同仁,没发现有特别的。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刚回来的袁书扬了。”
“他?”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袁书扬会是老五口中的旧人吗?”他沉思着。
“殿下说什么?”
“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
卓然坐在桌案后方,反复地念这个名字“袁书扬”,他难道投靠了老五?否则老五为什么那么说?还是他想多了?袁书扬根本不是那个旧人,可余落落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若说有些交情的那就更少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
第二天一大早,余落落就被海棠叫醒了,说是有人来向她请安。余落落不明所以,请安?谁来向她请安?平时都是她向别人请安?她何时有了这么大的面子?
海棠端来热水,伺候她洗漱好,余落落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一来到正厅,就见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余落落认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天他们回来时在东宫迎接他们的女人,看来又是那群人无疑了。
她走过去,在主位坐下,开口问道:“你们来我这有事吗?”
为首的那个女人一脸善意的笑容,回道:“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姬妾,是来给郡主请安的。”
余落落一听到姬妾这个词就格外的不爽,瞧瞧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当别人的小妾有什么可显摆的吗?明知道人家已经有了婚约,还要给人家当小妾,这种女人简直是太不知羞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还是得过得去,她可不想给卓然惹麻烦,前几天卓然被一方镇纸抡到头上的事她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看到他受伤了。
于是对那些女人道:“都坐下聊吧。”
那些女人说了感谢之后都纷纷坐下了,为首的那个开口道:“妾身是东宫的尤美人,这次来是想请郡主来参加我们在东宫举办的比舞大会。”
“比武大会?”她惊了一下。
“是啊,是我们姐妹自己私下举办的,上不了台面,就是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熟悉熟悉,来的也都是东宫的姐妹。”
余落落有点底气不足,东宫的女人现在都要求会武功吗?都能举办比武大会了,可见她们的武功定是不差的,自己这三角猫能上得了台面吗?怎么跟她们比呀?
于是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能不能,用暗器呀?”她的暗器倒是练得还不错。
底下纷纷议论开了:“暗器?”
“什么暗器?”
“为什么要用暗器?”
尤美人也疑惑道:“跳舞也需要用暗器吗?”
余落落恍然大悟,跳舞?原来比舞大会比的是这个舞,而非那个武,看来是她理解错了。她立即给自己找台阶。
“我是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
大家纷纷赞叹她真幽默,尤美人问道:“那郡主会去吗?”
“去,当然去了!”
余落落觉得整天待在宫里实在无聊极了,既然有乐子,怎么能不去呢?再说,她也想看看卓然这些姬妾到底有什么本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见余落落答应了,那些人也没多做逗留,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余落落用了个早膳,刚吃完准备去后院溜达一会儿时,太后宫里来人了,说是想请她过去说说话。
余落落于是来到了永寿宫,太后让她上前来,坐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道:“宫里住得还习惯吗?”
“回太后的话,宫里很好,习惯。”
“习惯就好,太子性子沉静,不会关心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哀家说。”
性子沉静吗?她倒是没感觉。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太后。”
太后见她一脸乖巧的样子,很是喜欢,随后又跟她介绍道:“这是兵部尚书尹长升的嫡次女,尹雪娇,她今日也进宫来给哀家请安。”
尹雪娇站了起来,对余落落行了一礼,“雪娇见过郡主。”
余落落:“不必多礼。”
她打量着尹雪娇,还真是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嫩嫩,娇娇柔柔的,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还真是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坐了一会儿之后,尹雪娇起身告辞了:“太后恕罪,雪娇还得去姐姐那坐一会儿,母亲记挂十九公主,特意给她做了两件小袄子,让雪娇一并送过去。”
太后非常和蔼地道:“你母亲有心了,那你就快去吧。”
32 比舞大会正式开始
余落落有点好奇,“不知尹姑娘的姐姐是宫中的哪位娘娘?”
“可不就是芳兰宫的尹贵妃。”太后道。
“哦。”
余落落心道,原来尹贵妃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难怪没有皇子傍身也能坐上贵妃之位,这皇家最是重视子嗣,没有子嗣那就得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做后盾了。
虽然她心里很鄙视这种母凭子贵的做法,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现状,也是大多数嫁入高门女子的悲哀。马上她也要嫁进来了,哪里还有功夫同情别人。
……
芳兰宫
尹贵妃靠在软塌上,看着桌子对面的尹雪娇。
“见到了?
“嗯。”
“觉得如何?”
“怪不得能入了太子的眼,真真是一副狐媚子样儿!”
“狐不狐媚子咱先不管,主要是男人喜欢,听说这婚事可是太子自己求来的。”
“自己求的?”
尹贵妃点点头,面带同情地看着她的傻妹妹:“嗯,你与太子相识多年,可曾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他那是一心扑在国事上。”尹雪娇嘴硬道。
“行了,别自欺欺人了,他是六皇子时可没有多少国事需要他去处理,那就是没遇到喜欢的。”尹贵妃不得不泼了她一盆冷水。
“姐姐你能不能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尹雪娇不满道。
“我是要让你趁早认清现实,别心存幻想,难道你想给他做妾吗?”
“为什么要做妾?我要做的是他的正头娘子。”
尹贵妃看了妹妹一眼,觉得她在痴人说梦:“且不说你以前每次找借口去接近他,都被他冷漠拒绝,就说皇上给他们赐了婚,你就该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我没法死心,自从小时候他在皇家围场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爱慕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你少自作多情了,他那哪是为了救你?他是为了猎那头野猪好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当他从天而降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天神一般。”
“死心眼儿!”尹贵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
天气渐渐转冷了,合路县今年进贡了一批上等丝绸,东宫自然也分到了几批,卓然命人都给余落落送了来。
余落落看到这些丝绸的时候很是赞叹,这手艺也太好了吧?竟能把布织得这么漂亮,不愧是“丝绸之都!”
海棠也在一旁附和道:“小姐,太子殿下对你真好,这么多漂亮的丝绸都给你拿来了,三日后您不是要参加比舞大会吗?奴婢把料子拿到尚衣局去,让他们给您做几件新衣服。”
余落落高兴地点点头,“好。”
时间一转眼过了三日,今天一大早海棠就早早地起来,派人去尚衣局取衣服,她则把余落落按到梳妆台前,给她打扮,余落落道:“差不多就行了,我没打算上台。”
“那怎么可以?即使不上台,我也得把小姐打扮得艳光四射的,把她们都比下去,虽然小姐本来也能把她们比下去,可锦上添花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余落落看着她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坐在那里,任她折腾。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去取衣服的侍女回来了,她一进门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海棠问:“回来了?衣服呢?”
“尚衣局的人说还没做好。”
“没做好?为什么?”
“她们说尹贵妃也要做衣服,并且做了好几件,她们都忙着去给尹贵妃做衣服了。”
海棠气愤道:“那么多人都去给尹贵妃做衣服了?就不能分出一个人给我们小姐做吗?”
余落落安抚她道:“天冷了,后宫做衣服的嫔妃很多,她们定是忙不过来的,反正我们又不是非穿不可,不用急于这一时。”
海棠:“她们分明就是故意怠慢,奴婢定要去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每天国事繁重,如果这种小事我们也找他,那他即使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
“那我们就这么忍了?”
“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好了,别不高兴了,去把我那件雾青色襦裙拿来。”
海棠虽然不满,但还是听话的去拿了。给余落落穿好后,她们就往东宫去了。
余落落到时,就看到那些妃嫔们一个个都打扮得十分隆重,见到她来,大家纷纷过来问候,有个穿的仙气飘飘的女子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余落落:“郡主果然是绝色美人,闻名不如见面。”
余落落客气地道:“你是?”
那女子微笑着回道:“妾身是史奉仪,早就听说郡主才华横溢,今天定要好好露一手,好让我们姐妹开开眼啊。”
余落落心道,谁说她才华洋溢?这编得有点太离谱了,她有点心虚,于是道:“我除了会那些大家都会的,别的也没什么。”
那女子见她犹豫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肯定她不会什么,毕竟一个在民间长大的野丫头,哪里会有什么才华?
“这是比舞大会,郡主既然来了,那想必是会舞了?”
“会点儿,不多。”余落落心道,哪是我想来,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吗?
“那就请郡主待会儿也上场跳一段儿。”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家切磋切磋嘛。”
“倒显得像是我欺负你们。”
“瞧郡主这话说的,怎么能叫欺负呢?就是姐妹们之间玩闹玩闹,联络一下感情罢了。”尤美人也出来帮腔。
余落落道:“这可是你们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位嫔妃看她刚才一脸犹豫的样子,都觉得她不会,可是这会儿她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着实是把大家搞懵了,她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呀?
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余落落自顾自地找好了位置坐下喝茶,边喝边看台上的表演,首先上场的是尤美人,她一曲长袖舞,舞得是飘若浮云,婉转流长,让人意犹未尽。
一曲舞毕,她走下台在大家的注视中回到座位坐好,底下开始议论开了:“看不出来,尤美人竟有此等舞蹈功底,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和她住得近,天天都能看到她练舞。”
“怪不得能跳得这样好,背地里都是下了功夫的。”
“听说她为了能使身材保持纤细,每顿只吃两口饭。”
“啊?这是真的吗?”
大家七嘴八舌,说来说去不过是惊叹于尤美人跳的太好了,让她们有点自愧不如,怪不得她敢第一个上场呢!
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嫔妃表演完了,刚下台的史奉仪也又一次惊艳了大家,余落落忽然明白了,怪不得这两位敢站出来激她,感情是自己都有两下子,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呗?
她其实不想上场,本来就是自己私底下喜欢,练着玩儿的,没必要拿出来比来比去的,可是那些妃嫔们好像没打算放过她,纷纷站出来邀请她上场。
33 一舞绝尘
余落落换好了舞衣,在大家一副看好戏的视线中,上场了,她先是走到乐师面前,对他们交代了几句,随后缓缓走来,乐声起,竟然是久负盛名的《庄周梦蝶》。
这首曲子之所以久负盛名,是因为旋律时而非常舒缓,节奏较慢,时而又很急促,节奏很快,所若以此曲作舞,在节奏变化处需转变自然,难度较高,并且很难出彩,一般寻常女子,在跳舞时很少会选这首曲子。
庄周梦蝶的美妙意境在于如梦似幻,虚实难分,人与自然的高度契合。
余落落侧卧在舞台中央,随着乐声缓缓起舞,她双臂修长,张开的柔美弧度,就像蝴蝶的一双翅膀,飘逸出尘,轻盈潇洒,却不失力量感,仿佛庄周已入了梦化为了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悄然飞入百花丛中。
……
远处的桃花树下,一名武将打扮的年轻男子连连赞叹:“此等风姿,令人折服!”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余落落身上。
旁边的卓然睨了萧杨一眼,萧杨会意,赶紧上去扳过那个将领的身子:“简统领,我们先去书房吧。”
简统领是个武人,直肠子,他不明所以,萧杨却硬是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走了。
……
乐声一转,节奏加快,舞台中央的余落落翩然而起,莲步轻移,腰身纤细,就像那婀娜多姿的蝴蝶流连于竞相盛放的花间,与她的同伴追逐嬉戏,愉悦地玩耍。
它已经忘了它是一只蝴蝶,现在的它是天地间最自由快乐的一只精灵,台上的余落落也不再是余落落,她是人世间最轻柔的一缕风,是天空中最绵软的一片云,是大地上最蓬勃向上的一粒种子,她有无限生机,又有极致的美丽,仿佛沧海中一颗最耀眼的明珠。
她旋转在舞台中央,裙裾飞扬,眼波流转,容颜惑人,台下的众人也都跟她一起入了梦,远处一只蝴蝶悄然飞来,落在了她的指尖,随着她一起翩翩起舞,这般美好而又不真实的意境,让人忘了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人间。
蝴蝶是五彩斑斓的,就像蕴藏了我们无数个奇思妙想而又光怪陆离的梦境,明知不真实却又令人心驰神往,欲罢不能。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情都是这样的,让人无限期待却又不忍亵渎,无限畅想却又不敢接近,生怕打破了这份美好。
曲子的节奏慢慢转变,一切都在渐渐远去,世间的风,天上的云,大地上的种子,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天光,那舞台上的女子也放缓了脚步,身姿曼妙,衣袂飘飘,好似那只悄然而至又无声退场的蝴蝶,慢慢地飞走了……
不知到底是蝴蝶入了梦,还是美人化了蝶。
一曲舞毕,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和她一起经历了一次梦幻的旅途,久久不能回神。史奉仪心道:她这哪是会一点儿,分明是很会呀,怪不得说欺负了她们,隐藏得还真好!
尤美人是很佩服余落落的,她自幼习舞,接触过不少舞蹈大家,能把此舞跳出这般意境的女子她没见过几个,余落落算是其中佼佼者了,果真不一般。
卓然从不知道,余落落还有这样的一面,什么都做到极致的一面。他刚才原本要和简统领去书房商议秋猎的军事布防问题,走过回廊的时候路过这里,就看到了余落落在跳舞,于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
余落落从台上下来了,卓然也转身离开了。
……
五皇子府
卓胥和袁书扬相对而坐,中间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旁边的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二人正在对弈,卓胥开口道:“你要与我合作?”
对面的袁书扬点了一下头:“是。”
卓胥好奇道:“为什么?”
袁书扬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卓胥:“为了她?”
还是没有回答。
卓胥感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啊。”
袁书扬不想再谈论这个,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七日后的秋猎,殿下可有什么部署?”
“我倒是想,可那负责守卫安全的简统领,是铁板一块,我无从下手啊。”
“我倒是有一计,殿下可作为参考。”
“哦?说来听听。”
……
东宫,太子书房
简统领已经从萧杨那里知道了,刚才那一舞绝尘的女子正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永定国的准太子妃,此时他坐立难安,不敢抬头看太子。
卓然坐在桌案后面,定定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直把他盯的浑身发毛,才开口道:“说吧。”
简统领不得不佩服,太子这气势也太强了,虽然他是太子的人,可他也不敢得罪太子呀,毕竟太子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雷霆手段倒是有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把自己对秋猎的守卫安排和规划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卓然,希望自己这样周全的安排能抵消太子殿下心中的一点小小的不满。
卓然半天没有开口,简统领以为他不满意,立即补充道:“殿下是觉得不够周全吗?”
“不,太周全了。”
“那这么说,殿下是同意了?”
“不同意。”
“那殿下的意思是?”
不知是不是简统领的错觉,他总觉得太子殿下看他的目光凉飕飕的,让他觉得脊背发冷。
卓然:“不用这么周全,留出几个守卫薄弱的地方。”
“为何?”简统领有点懵,不是应该加强守卫才能确保皇家安全吗?
“按孤说的去做就行。”
“是!”
简统领退下去了。
萧杨:“殿下觉得有人会趁秋猎动手?”
“这么好的机会,孤不信有些人能忍住。”
“殿下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还不好说,总之他们要做什么,给他们机会就是,告诉暗卫,不必防守太过严密。”
“是。”
余落落回来后,有点累了,就摘了发饰,脱了衣衫,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就在她跟周公下棋下得胜负难分时,突然感觉喘不上气来了。
憋得不行了,最后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卓然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人,正在捏着她的鼻子,余落落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满地道:“殿下好讨厌!”
卓然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小懒虫!”
余落落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盖起来:“我才不是。”
卓然拍了拍她的屁股,“起来吧小懒虫,带你去个好地方。”
余落落一听好地方立刻精神了,喊海棠进来伺候她洗漱,一切收拾好之后,她兴奋地拉起卓然的手:“走吧。”
34 卓然的私产
卓然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
他们乘坐马车出了皇宫,一路上余落落都很好奇,一直追问卓然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卓然相当沉得住气,就是不告诉她,说到了就知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马车出了城,又行驶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停下来了,余落落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果园,现在正值秋季,园里的果子都成熟了,挂在树稍红澄澄的,煞是好看。
余落落被这片景象深深地吸引,兴高采烈地朝果林跑去,卓然在后面跟着她,他从果农手里接过一个筐子,抱在手里,余落落摘了果子,就放在这个筐子里。
萧杨可看不得他的太子殿下拿筐子,于是很有眼力见儿地道:“属下来拿吧。”
谁知卓然竟然不领情,一副他多管闲事的样子,还让他站远点儿,萧杨只能挠挠头,退到了一边。海棠看不下去了,悄悄地对萧杨道:“不是你说的吗?殿下不喜欢别人干涉他。”
萧杨看了前边的太子殿下一眼,就看到郡主冲他招招手,他颠颠地就拿着筐子过去了,好吧,是他多事了,人家乐在其中呢!
这回他也不上前了,和海棠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打扰人家。
不一会儿,筐子就装满了,卓然向四周看了一圈儿,就看到萧杨离他们那么远,他顿时不满道:“萧杨。”
萧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身边:“殿下有何吩咐?”
“筐满了!”
“哦,好。”
“好什么好?拿走!”卓然看他那个蠢样子,就想让他立刻消失。
“哦,好!”
“再拿一个空的来!”
“是!”
余落落在前面逛得不亦乐乎,卓然追都追不上她,她看见了一大片柿子树,柿子已经熟了,发出诱人的香味,随风摇曳,在等待着采摘。她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发现这树好高啊,她踮起脚也够不到,她只能跑过去拉着卓然的袖子对他道:“我要摘柿子,就是那些最上面的,帮我找个梯子来。”
卓然看了萧杨一眼,萧杨立刻心领神会,“属下去找。”
很快他就把梯子找来了,并且架好,余落落毫不费力地踩着梯子爬了上去,卓然扶着梯子仰头看着她,叮嘱道:“当心脚下。”
余落落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没事,我小时候经常上树掏鸟蛋。”
很快就有一个个圆滚滚的柿子从树上被扔下来,海棠和萧杨负责在下面捡,两个人捡得不亦乐乎,余落落也摘得不亦乐乎,她看见最高的枝头上还有几串大柿子,于是伸手去够,往前,往前,再往前,还差一点就够到了。
卓然看到她的举动,吓得够呛,赶紧道:“落落,别摘了,危险!”
余落落也觉得摘不到,她准备放弃了,可是由于刚才身子往前探出太多,她重心不稳,一下子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卓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她,她直接砸在了卓然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地。
卓然在下面,余落落在他身上,旁边的海棠和萧杨都吓了一跳,慌忙跑过去,同时惊呼出声。
“殿下!”
“小姐!”
卓然还保持着护住她头的姿势,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样?摔到没?”
余落落摇摇头:“没事。”
她看着他灿若星辰又写满担忧的眼睛,觉得好看极了,忽然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后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站起来,拉了他一把,“你呢?”
卓然看着她一脸不想负责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我没事。”
跑过来的萧杨和海棠看到刚才的一幕,连脚步都停住了,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于是只能若无其事地往柿子树上看。
卓然帮余落落拍干净身上的树叶,余落落还想往梯子上爬,他一把拉住她:“好了,不准再上。”
余落落也不甘示弱:“不!我要上!”
卓然看着她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也不想扫她的兴,只能妥协道:“你不就是想摘上头的柿子吗?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卓然吩咐萧杨去拿一根长竹竿和一把镰刀来,他把镰刀绑到了那根长长的竹竿上面,绑得十分结实,然后拿给了余落落。
“用这个。”
余落落看了这个工具,表示满意,于是拿着这个新工具开始摘柿子。萧杨从没看见太子殿下在谁面前这般妥协,即使在皇上面前,遇到意见相左时,他也顶多就是沉默,可是在郡主面前,他竟然会妥协,还帮她想办法,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摘着摘着,余落落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新工具虽好,但是会对柿子树造成伤害,镰刀举到高处不一定能对的那么准,有时候就直接把树枝割下来了。
她对卓然说了自己的顾虑,她主要是怕待会儿走的时候,果农让他们赔钱呐,赔钱还算事小,万一让他们赔树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一片柿子林赔给人家呀?
谁知卓然摇摇头道:“尽管摘,不用赔。”
“为什么?”
“在自己家园子里摘柿子,谁管得着?”
“自己家?”余落落不淡定了:“这片果园是你的?”
“嗯,那边几座山上的也是。”
他说的平淡极了,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小事,听在余落落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目之所及之处,竟然全是果树,这片地少说也有百亩了吧。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地?”
萧杨立即炫耀道:“这算什么?殿下名下的产业多了,这果园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这奉城哪个皇子也不如咱们殿下有钱。”
听了他的话,余落落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亏她还一直觉得卓然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有那么多心狠手辣的哥哥弟弟,天天变着法儿的陷害他,原来竟是她想多了,她真是杞人忧天,一天天也不知道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卓然看着她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变化莫测,他拉起她的手,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余落落一听,顿时开心了,他搂住卓然的脖子,到他脸上亲了一口,一点也不推辞:“谢过殿下。”
卓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就完了?”
“嗯,完了!”她十分自然地点点头。
卓然一脸失落:“我这么大片果园就换了这么一点点?”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你还想要多少?”
卓然一把拉过了她,吻了上去……
……
萧杨和海棠立刻捂住了脸,跑远了。
35 又遇见了老熟人
在果园待了小半天,她们回程时天都黑了,马车上,余落落倚在卓然屈起的一条腿上,捧着一个大碗,开心地吃水果,海棠早就给她洗干净了,她们还带回来好多,留着回去慢慢吃。
马车慢悠悠地往回走,余落落时不时地往卓然嘴里递一个果子,卓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顶,低下头看着她道:“少吃点儿,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余落落立马反驳道:“不要!我肠胃好得很。”
卓然拿她无奈,于是也不再说了,转而说起了别的:“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了,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想!”
余落落毫不犹豫地答道,这种好玩儿的事她怎么能不去?小时候她就经常跟着爹和师兄师弟们去山上打猎,那是她童年的几大乐趣之一。
卓然就猜到她肯定想去,已经提前安排了暗卫保护她的安全。
马车走着走着又停下了,外面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你们往后退,让我们先过!”依然是熟悉的声音,依然是霸道的语气,余落落和卓然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程蝶衣!”
由于天已经黑了,程蝶衣根本看不清这车驾的模样,只听最前面的侍卫居高临下地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余落落掀开车帘叫了一声:“程蝶衣!”
程蝶衣听到了这个声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朝着他们的马车走了过来,快到跟前时,侍卫赶紧伸手拦住,余落落飞快地跳下车,拿开了侍卫的手:“你怎么在这儿?”
程蝶衣道:“我是来押镖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和阿然出去玩儿了,刚回来。”
“他也在?”程蝶衣赶紧朝马车门那儿看了一眼。
旁边的侍卫立即喝道:“大胆!竟敢唐突太子!”
余落落无奈地看了那侍卫一眼:“行了,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侍卫立即低下头抱拳道:“郡主恕罪。”
余落落扶额摇头,这些侍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点变通能力也没有,都说了不让他说话,他偏要说,是故意气她的吗?
程蝶衣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太子?郡主?”
虽然她早猜到卓然和余落落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可没想到竟然不简单到这种地步,天呐!她到底是什么命?竟然与一国太子和郡主成了朋友,呃……虽然,卓然似乎也没把她当成朋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太子唉,有骄傲的资本。
余落落拉着她道:“别管这些,你刚来奉城,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我爹与蓬莱客栈的掌柜相识,我应该会住那里。”
“好,我记住了,过几天我去那里找你。”
“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们就此分开了,余落落回到了马车上。
卓然心道:上次遇见程蝶衣,是在三国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程蝶衣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无形中成了南离的帮凶,这次又遇见她,会不会其中又有什么阴谋?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很快秋猎来了,余落落一大早就起来了,对于这种出去游玩的事,她一向很积极,海棠正在给她梳洗打扮,一名宫女捧着个托盘,十分高兴地走了进来,对余落落道:“郡主,这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的。”
余落落走过去掀开盖在上面的红锦缎,原来下面竟然是秋猎的服装,窄袖收腰的设计,方便活动,很适合狩猎期间穿,她抚摸着这两套衣服,心道:想得还挺周到!
海棠看到了衣服,激动坏了,不住地夸赞道:“小姐,太子殿下可真好,他那么忙,还能想到要为小姐准备衣服!”
旁边的宫女立刻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可心疼咱们郡主了,还对尚衣局下了令,说是以后不管多忙,咱们郡主的衣服要先做,不得拖拉,否则就是怠慢太子妃,要治她们大不敬之罪!”
海棠一脸崇拜地道:“小姐,原来太子殿下都知道,他知道尚衣局怠慢了您,他还帮您报了仇。”
余落落看着海棠,好笑又无奈,这丫头,这点仇也记这么久,当真是小气。
侍女们帮余落落换好衣服,纷纷感叹道:“郡主真是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余落落收拾好之后出发了,在宫门口跟大部队汇合后,坐上马车行驶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皇家猎场。
这个地方依山傍水,云雾缭绕,空气清新,余落落一下马车,感觉迎面扑来的都是泥土的芬芳,她好喜欢这里呀!
卓然也下了车,远远地朝她这边看来,他今天穿的是玄黑色窄袖锦袍,绣暗云纹图案,袖口处以金色丝线滚边,内搭丁香紫色里衣,领口微微露出一点紫色边缘,腰间配麒麟玉佩,细腻光亮,莹润无暇,看上去儒雅贵气,又气势十足,余落落沉迷在他俊美无俦的美貌里,无法自拔。
直到看到一个打扮得隆重靓丽的女子走到他身边跟他说话,余落落才反应过来,她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尹雪娇?她怎么也来了?
……
尹雪娇来到卓然面前,行了一礼,微笑着道:“多日不见殿下,殿下近来可好?”
卓然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尹雪娇继续道:“不知殿下今日可有空,雪娇得了一些极品秋茶,想邀殿下一品。”
“没空。”卓然扔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留尹雪娇在原地一脸茫然,无限委屈。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好,太子殿下为何连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委屈地红了眼眶,远处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尹贵妃无奈地摇头叹息,她这个傻妹妹可怎么办呦?
……
卓然走出去一段路后放慢了脚步,等余落落过来了,他才和她一起往行宫走,行宫建在半山腰上,从上往下看,整个猎场一览无遗,因为有台阶,大家只能步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上行去。
刚踏上台阶时,余落落还能健步如飞,走了一会儿后就不行了,开始大口地喘气,腿软得不行,她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走了,她感觉这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听使唤,再走下去要废了。
卓然也停下来等她,余落落不想走了,看着他道:“我不上去了,今晚就休息在这儿,行吗?”
卓然点点头:“行啊。”
余落落一脸兴奋,“真的?”
“只要你不怕喂狼。”
“啊?这里有狼?你可别骗我啊!”
“没骗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余落落赶紧抓住他的袖子站了起来,卓然:“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我等你。”
“不用了,我已经歇好了,走吧。”
她抓着他的胳膊一路往前走,再也没有停留过,卓然心觉好笑。
走在前面的尹贵妃和尹雪娇一直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尹贵妃道:“看吧,这就是男人,对喜欢的那个有万般耐心,对不喜欢的,连看一眼也不愿意。”
尹雪娇心里难受极了,她看着太子对余落落的百般宠爱,又想到他对自己的漠然不理,心里下定了决心。
36 尹雪娇给卓然下药
马上就要到行宫了,已经能看见行宫的房顶,余落落回过头,看着自己走过的台阶,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就在这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人……怎么那么像大师兄?可是他的脸又跟大师兄长得不太一样。
就在她看着那人的时候,那人也在看着她,他俩对视上了,那人慌忙地挪开视线。
卓然看她一直盯着前方,问道:“怎么了?”
余落落:“没什么。”
终于到了行宫,一干人等都安置好了以后,皇上下令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狩猎于明日正式开始。
卓然去了皇上那里,聊完后刚出来,就有一个宫女过来了:“殿下,太后有请。”
卓然:“带路。”
一路来到了太后居住的宫殿,见了礼后,太后叫他坐下,说是要跟她聊聊天,卓然坐下后,发现尹雪娇也在,太后让侍女给卓然上茶,卓然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这茶甚是特别,与以往的不太一样。
他随口说了一句:“皇祖母这茶甚是特别,与以往的不大一样。”
太后笑眯眯地道:“太子喜欢吗?哀家这里还有,一会儿给你拿上。”
卓然:“谢过皇祖母,但孙儿对茶一向不是很爱,就不劳烦皇祖母了。”
他总觉得今天这事不会是简简单单地喝茶。
果然,太后开口了:“哀家也不瞒你,这茶其实是雪娇送来的,是南离国的贡茶,雪娇本想给你也送点,但怕你不收,这才让哀家把你请过来。”
卓然:“哦?既是南离的贡茶,那应该是专供南离皇室了,不知尹小姐从何处寻得?”
这话把尹雪娇问住了,她结结巴巴半天,“是,是,一位友人相赠。”
“既是友人相赠,尹小姐直说便好,为何吞吞吐吐,言辞闪烁?”
尹雪娇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答不上来一句话。
太后看不下去了,假意责怪道:“雪娇对你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你能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儿,不要整天板着个脸,小小年纪,整天那么严肃做什么?”
卓然:“孙儿对尹小姐无意,自然也不会给她希望,让她误会。”
太后的脸拉了下来,对太子这种不给她面子的行为很是不满:“行了,你下去吧,再待下去哀家非得被你气出个好歹来。”
卓然行礼道:“请皇祖母恕罪,孙儿告退。”
太后拉着尹雪娇安慰道:“太子一向不解风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尹雪娇:“臣女知道,臣女不怪他。”
太后看着尹雪娇一脸失落的表情,于是开解道:“哀家知道,你自小便钟情于他,可是感情这种事最是强求不来,即使是哀家,也无法干涉他喜欢谁,不喜欢谁。”
尹雪娇:“臣女明白。”
……
卓然回了自己殿里,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淡淡的,不是很浓,但又让人无法忽略,他环顾四周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床榻边矮几上摆的那盆花上面,他记得刚进来时屋子里是没有这盆花的,这花开得妖艳诡异,如果有他定会记得。
他把屋里伺候的宫人叫了过来,询问道:“这盆花是何时摆到这儿的?”
宫人:“回殿下,是刚刚太后派人送过来的,奴婢瞧着好看,就摆在了殿下的床头。”
卓然不高兴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拿走!”
小宫女慌了,忙跪下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把它拿走。”她端起那盆花,转身准备出去。
卓然忽然感觉自己浑身不对劲,躁热得很,小腹那里仿佛有一团火要窜出来,他叫住要往外走的小宫女:“等等!”
小宫女回过头,战战兢兢地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把花放下,叫萧杨进来。”
不多时,萧杨就来了,他抱拳行礼道:“殿下是有事要吩咐吗?”他发现卓然脸色潮红,额头上在往外冒虚汗。
卓然:“把这盆花端下去,好生照看,另外,把送来这盆花的人秘密扣押,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萧杨看着他担忧道:“殿下没事吧?”
“没事,去办吧。”
“属下告退。”
卓然扶着床边的柱子,浑身颤抖,不停地冒汗,他大概知道自己怎么了,正想着该不该叫太医的时候,侍卫进来禀报说尹小姐来了,卓然沉声道:“让她滚!”
侍卫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想要赶尹雪娇走,谁知道尹雪娇说她是来传太后懿旨的,一把推开了侍卫,大步走了进去,侍卫知道她是尹贵妃的妹妹,不敢对她动手,只能一边拦着一边看着她走了进去。
尹雪娇看见卓然手扶着床边,一脸难受的样子,就知道药效发作了,于是她故作惊讶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卓然剜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尹雪娇连忙走过去,扶住他,“殿下小心点儿,当心伤到自己。”
卓然一把挥开她:“别碰孤,滚!”
尹雪娇被推到了地上,也不恼,又站了起来,“殿下是不是很难受?”
卓然抓着床边的栏杆,闭上了眼睛,不想跟她说一句话,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无数的火苗在乱窜,烧得他浑身都要炸开了,这时,尹雪娇又贴了上来,“我可以让殿下不再难受。”
卓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想死就趁早滚,趁孤的耐心还没用尽之前。”
……
余落落来找卓然,在门口见到侍卫眼神躲躲闪闪的,她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郡主有事找殿下?”
“嗯!他在吗?”
“在。”侍卫连连点头,“殿下在里面,不过尹小姐也在。”
“尹雪娇?”余落落有点纳闷,她来干什么?
她带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卓然拿着把剑直指尹雪娇的脖子,而尹雪娇吓得瑟瑟发抖,她惊呼了一声:“殿下!”
卓然回过头看她,余落落就看见他眼眶发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她赶紧跑过去,一脸关切地道:“殿下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就感觉他浑身震了一下,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无碍,是这个女人给我下了媚药。”
“什么?媚药?那怎么会没事?”她转过身一脸愤怒地瞪着尹雪娇,并朝她伸出手:“解药呢?解药拿来!”
尹雪娇冷笑道:“解药?你是傻子吗?哟给他下药就是为了成全我们俩的好事儿,难道我还会随身带着解药吗?”
余落落听了这话,一巴掌扇了过去,她怒吼道:“蠢货!你想害死他吗?就为了你自己的一点龌龊的小心思,你就对他下这种药,你是不是疯了?”
卓然看着她义无反顾地维护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似乎每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是这么坚定地维护自己,毫不犹豫,从小时候就是,从未变过。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无论什么原因,如果这世间有一个人最在乎他,那一定是余落落。
尹雪娇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脸颊道:“你少危言耸听了,不就是一点媚药,至于吗?”
余落落愤怒地看着她:“你不在乎他的生死,可我在乎,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说着,她一把拎起尹雪娇把她丢了出去。
卓然看着余落落,眼眶更红了:这就是他爱的女人,为了他,可以由小绵羊变成母老虎。
尹雪娇被丢出殿外,这一幕让门口的侍卫惊呆了,余落落厉声对他们吩咐道:“我现在要回去一趟,你们给我守住这里,再让人进去打扰太子殿下,回来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记住了吗?”
37 余落落被罚
侍卫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记住了!”
余落落回头对卓然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卓然点点头:“好。”
尹雪娇捂着脸跑了,她要去找姐姐,让姐姐为她讨回公道。
……
余落落一回到寝殿,就开始翻箱倒柜,把她爹给她带的所有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她现在特别后悔,她小时候为什么那么懒,不跟她爹好好学学医术和毒术,不然也不会连解药都找不出来。
海棠看着她一脸慌乱的样子忙问她怎么了,余落落简单说了一下,海棠拉住她乱扒拉的手道:“小姐,问灵雀。”
余落落一拍脑门,对啊,她怎么把灵雀给忘了,还真是关心则乱,它是最清楚这些的,于是她一吹竹哨把灵雀给召了回来,“雀儿,快帮我看看,哪瓶是解媚毒的?”
灵雀走到了那一堆瓶瓶罐罐中间,啄了啄一个紫色的小瓶子,余落落欣喜地拿了起来:“这个?”
灵雀点了一下头,余落落拿着瓶子飞快地跑了出去。来到卓然的寝殿,她一眼就看见卓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着白,咬紧牙关,不停地打颤,似乎在极力忍耐。
余落落立刻跑到床边,打开瓶子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到他的嘴里,对他道:“是解药,快咽下去。”
卓然的喉咙动了一下,余落落知道他已经咽了下去,她抱着他的头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好。”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卓然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再颤抖了,咬紧的牙关也终于松开,眼眶的红色慢慢消退,呼吸也渐渐平稳了,看着他一点一点好转的脸色,余落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毒是解了。
卓然睡着了,余落落为他掖好被角走了出去,她知道尹雪娇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件事肯定没完,她不想打扰他休息。
她决定先去皇上面前请罪,海棠跟在她后面,“小姐,您要去哪里?”
“去皇上那里请罪。”
“可是小姐何错之有?为何要请罪?”
“如果我不主动去,尹贵妃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派人来找我,太子殿下定不会放人,到时一旦闹起来,势必不好收场,殿下难免受人指摘,有人对殿下用媚毒之事也会传出去,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
“可是小姐若受到惩罚怎么办?”
“没事,皇上肯定不会杀了我,无非就是小惩大戒,我受得住!”余落落已经在心里默默做好了准备。
海棠在心里盘算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上的殿门口,询问了太监后,方知皇上去了花园赏花。
余落落找了个宫人带路,抬步往花园的方向走去。来到花园,皇上和太后还有一群臣子都在,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尹贵妃,还有跪在那里的尹雪娇,她直奔御前,下跪道:“皇上,臣女来请罪。”
坐在上首的皇上看到她,半天没说话。余落落不敢抬头,只低着头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皇上终于开口了:“身为永定国未来的太子妃,竟然动手殴打臣女,太不像话了,说说吧,你为何动手打尹雪娇?”
“回皇上的话,臣女是因为不满尹雪娇总是缠着太子殿下,所以才会动手打她。”
“放肆!你身为太子正妻,当有度量,怎能如此容不下他人?”
余落落老老实实磕头:“臣女知错,请皇上责罚。”
皇上想了一会儿,开口道:“罚你向尹雪娇道歉,然后回去抄十遍女德,你可服气?”
“臣女心服口服。”
皇上摆摆手,想让余落落退下去,这时尹贵妃开口了:“皇上罚得未免太轻了,臣妾不服。”
皇上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那你说该如何?”
“臣妾觉得应该罚她在外面台阶下跪满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好,就按你说的办。”皇上面上没什么表情,对下面的余落落道:“下去吧,去外面跪着。”
“是。”
余落落听话地去了,端端正正的在外面台阶下跪好。
……
跟着余落落的暗卫走进了太子寝殿,看到萧杨守在里面,他招招手,把萧杨叫到了外殿,萧杨问他:“何事?”
“郡主被皇上罚跪,说是要跪满三个时辰。”
“皇上为何罚郡主?”
“因为郡主打了尹贵妃的妹妹。”
萧杨明白了,他已经从太子那里知道是尹雪娇给他下了毒,想必郡主是气不过,所以才会打了尹雪娇。
他走进内殿,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卓然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问道:“余落落呢?”
“殿下,郡主她……”他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卓然从床上坐起来:“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郡主被皇上罚跪。”
“什么?”他立即站起身。
“替孤更衣。”
“可是殿下的身体……”
“少废话!”
卓然的语气不容反驳。
萧杨于是叫了宫人进来迅速地替卓然穿好了衣裳,他们在暗卫的指引下径直往花园走去。
一走进花园,就看到亭子台阶下跪着的余落落,卓然快步走上前去,拉起了她:“起来,我们去找父皇说清楚。”
余落落被他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旁边的太监立即提醒道:“殿下,郡主是奉旨……”
“住口!孤自会找父皇说清楚,用不着你置喙!”
他声音冰冷,像是要把人冻死似的,吓得小太监不敢再说一句话。
亭子里的皇上听到了声音,往这边看了过来,卓然拉着余落落来到皇上面前,一众大臣都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过来,不明白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卓然和余落落一起跪下:“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你要说什么?”
“关于郡主和尹雪娇起争执一事。”
旁边的尹贵妃开口道:“殿下可知,郡主一巴掌把雪娇的脸都打肿了,如此刁蛮任性,殿下认为不该罚吗?”
卓然:“打了便打了,有什么要紧?难道贵妃的妹妹身份尊贵,孤的太子妃打不得吗?”
余落落赶紧拉了卓然的袖子一下,皇上不满道:“朕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郡主也认罚。你身为一国储君,怎能如此护短儿,传出去,怕不是要落下个有失公允的名声。”
“父皇只知道郡主打了尹雪娇,可知郡主为何打她?”
“无非就是后宫争宠的把戏,朕心里有数。”
“不,父皇不知道,郡主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尹雪娇对儿臣下了媚药,企图蛊惑儿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尹尚书的女儿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对太子使这种手段?太子可是千金之躯,她竟然敢给太子下药,是不是不想活了?
连尹贵妃都震惊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她看着尹雪娇,只见尹雪娇目光闪烁,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她顿时心里明白了,可给太子下药可是重罪,往轻了说那是想借机承宠,往重了说那是心怀不轨,有意毒害一国储君。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尹雪娇这辈子就完了,她虽然怒其不争,可这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她不能坐视不理。尹贵妃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冷笑着开口道:“太子殿下说雪娇给你下药,有何证据?”
卓然就冲着亭子外面道:“带上来。”
尹贵妃没想到他还真有证据,顿时怒瞪了尹雪娇一眼,蠢货!下药也就罢了,还留下证据让人指认,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萧杨押着一个侍女,手里捧着一盆花走了进来。
38 严惩尹雪娇
萧杨下跪行礼,那名侍女也跪了下来,皇上开口问道:“她是何人?”
卓然:“儿臣一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中的毒,现在想来,今日所接触的一应物什中,就只有这名侍女以皇祖母的名义送来的花和今日在皇祖母那里饮过的茶。”
太后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哀家从未让人给你送过花,这花也不是哀家宫里的。”
“孙儿知道,看来是有人想借皇祖母的手害孙儿。”
“哀家就说,这个尹雪娇平日有什么好东西也没见往哀家这里送,这回倒是殷勤,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后非常气愤,怒道:
“来人!去哀家宫里把剩余的茶叶取来!”
很快宫人就取来了茶叶,太医也被宣了过来,他仔细地查看了那盆花和茶叶,上前禀报道:“回皇上,这盆花和这些茶叶都是无毒的。”
尹贵妃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底下的众人表情各异,纷纷猜测太子到底有没有证据,是不是故弄玄虚,太医接着道:“分开看都是无毒的,但若混合在一起,就是一种罕见的媚毒——醉云欢。”
皇上白了太医一眼,不悦地道:“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太医低头认错。
醉云欢,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欢云欢,顾名思义,就是云雨之欢,想不到尹雪娇一个堂堂大家闺秀,竟然会有这种药?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家看尹雪娇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一直坐在旁边没开过口的兵部尚书尹长升老脸一拉。
这个孽女,把他的脸都丢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给太子下个药,竟然留下了这么多把柄,废物!
皇上赶紧让太医给太子把脉,太医把完脉回道:“陛下,太子殿下的毒已经解了,只要悉心调养,不日便可痊愈。”
听了这话,大家就放心了,不过随之也很好奇,纷纷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在太子和尹雪娇之间打量,尹雪娇给太子下药,明和郡主打了尹雪娇一巴掌,会不会太子和尹雪娇已经……
太医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不知殿下这毒是怎么解的?”他想说是不是殿下和尹小姐?但他不敢,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却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卓然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朗声道:“孤身边自有医官,是他帮孤解了毒。”
他不能说出余落落,否则他中了媚毒,而余落落却有解药,到时又说不清了。
此事已经分证清楚,那名侍女见无法狡辩,赶紧跪下来磕头认罪:“皇上饶命,是小姐让奴婢谎称是太后的人去给殿下送花的,奴婢只以为那是普通的花草,根本不知道是要用来毒害太子的,否则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送啊!皇上饶命啊!”
皇上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尹雪娇:“你还有何话说?”
尹雪娇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是臣女做的,臣女无话可说。”
“好,那朕就罚你……”话还没说完。
“求皇上手下留情!”尹贵妃跪了下去。
“求父皇严惩,否则无法服众!”卓然也开口道。
皇上看着他们两个,很是头疼,这尹贵妃和尹雪娇一母同胞,她不可能不管她,况且这件事尹家也会受到一定牵连,她岂能袖手旁观?
而太子,太子原来是多好说话一个孩子,事事谦让,可自从有了媳妇后就变了,什么事一牵连到他媳妇,他就开始不依不饶,真真是令皇上头疼!
其实皇上是不想尹雪娇跟太子有任何牵扯的,太子自身有能力,有手段,若再让他有了兵权,那着实令人忌惮。
另外,对皇家下药这个先例绝不能开,否则人人争相效仿,今日她们敢毒害太子,明天就敢毒害他这个皇上,所以必须严惩不贷!
皇上心中有了决断,对跪在地上的尹雪娇道:“朕就罚你落发为尼,居白雀庵,终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尹贵妃声音颤抖地道:“陛下是要让雪娇出家为尼?万万不可啊,雪娇还小,如果出了家,她这辈子就毁了!”
余落落也很吃惊,她想不到皇上会罚尹雪娇出家,她还以为会是禁足,抄书,或是打板子之类的,想不到会是这样一步到位。
只有卓然不是很满意,他上前一步道:“父皇,这个处罚不痛不痒的,未免太轻了。”
尹贵妃立即看向他,愤怒道:“太子殿下,雪娇一心爱慕于你,她虽有错,可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卓然:“她明知孤有婚约在身,还要纠缠孤,属于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需得严惩。”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女人是吗?”尹贵妃指着余落落眼圈发红。
“婚是皇祖父赐的,贵妃娘娘此举是在指责谁?”卓然半步不让。
此话一出,尹长升坐不住了:“贵妃娘娘慎言!雪娇既犯了错,就当受罚,贵妃娘娘又何必替她求情?”
他是在提醒尹贵妃适可而止,再闹下去可就不好收场了,尹贵妃逐渐找回了理智,不再求情了。
卓然:“求父皇严惩!”
皇上要被他气死了,严惩严惩,都出家了,还要怎么严惩?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六是真难缠,他瞪了卓然一眼,无语道:“就你媳妇金贵,别人说不得,碰不得,她受点委屈你就不依不饶的!”
卓然被噎了一下,随即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什么不是?不就是罚她跪了一下吗?你至于吗?赶紧带你媳妇回去,不要在朕这里碍眼!”
卓然心里有数,今天这事儿他们占理,借题发挥一下父皇也没辙。
余落落却赶紧拉了一下卓然的袖子,卓然随即点头道:“是,儿臣告退!”
余落落也行礼道:“臣女告退。”
皇上赶紧摆摆手,总算把他给送走了。
……
五皇子寝殿
卓胥和袁书扬在一张桌子两面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盘棋,棋盘旁边的香炉里冒出袅袅轻烟。
卓胥道:“想不到卓然竟然如此心细,竟能发现那茶叶和花的蹊跷之处。”
袁书扬:“所以我才说寻常的方法根本就治不了他,他恐怕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只不过没想到我们从尹雪娇这儿下手罢了。”
“可惜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都怪这个尹雪娇太蠢,不堪大用!”
“殿下莫急,对付卓然这种人,一定要沉住气,您没看出来吗?今天在御前,卓然看似不依不饶,实则进退有度,他了解皇上,知道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才会那样说,他远比我们想的更加狡猾。”
“我岂会看不出,父皇压根就是想借机打压一下尹家。”
“殿下明白便好,我们还是另寻良机,从长计议吧。”
39 我有事跟你说
卓然拉着余落落往回走,余落落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殿下没事了吗?”
卓然:“以后不许做这么傻的事!”
“什么?”
“谁让你去请罪的?你何罪之有?”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你从来没有惹过麻烦,即使你惹了,也有我,不需要你去承担。”他转过身,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道。
余落落知道他担心她,于是安慰他道:“没事,你看我不是很好嘛。”
卓然:“走,回去说。”
很快回到了寝殿,卓然把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拍了拍自己的床榻,对余落落道:“坐下!”
她瞪大了眼睛,紧了紧胸前的衣服,“你要,做什么?”
卓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用一副防备的眼神看着他:“反正你想也不要想,你身体还没好,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坏的人吗?”
她很认真地点点头:“是!”
卓然冷笑起来:“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坏。”
他一个用力把余落落按到了床上,自己覆到她身上,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疯狂地亲她,边亲边问:“够坏么?”
“够,够!”余落落好不容易有个喘气的空隙,赶紧回答他。
“嗯?”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满意,于是她又改口道:“不够,不够!”
“好,那就再坏一点。”他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手开始不受控制地乱伸,很快两个人的呼吸开始凌乱,衣衫也开始凌乱,卓然解开了她的腰带,余落落也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应他。
过了一会儿,卓然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去丹田处窜起的小火苗,把脸埋在了她的肩窝处,声音里透着无尽沙哑呢喃道:“宝贝,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成亲。”
余落落渐渐清醒过来,找回了理智,她平静了一下,拍了拍卓然的背:“先起来,保持这个姿势早晚得出事。”
“我不要!我还要再靠一会儿。”他开始胡搅蛮缠。
“你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怎能如此不讲道理?”
“太子怎么了?太子也有享受的权利。”
“好,你说得都对,那你可以起来了吗?我有事跟你说。”
卓然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也拉了余落落一把,她一坐起来赶紧背过身去穿好了衣衫,系好了腰带,随后义正严辞地对他道:“以后不准再这样!”
“哪样?”他明知故问。
“就是刚才那样。”她气得低下头不想理他。
卓然又凑了过来,余落落赶紧把他往外推,这次他却是挽起了她的裤腿,余落落惊慌道:“干嘛?”
卓然按住她的手:“别动。”
只见她的膝盖处一片淤青。
“果然受伤了。”
“没事,也没跪多久。”她不想他担心,伸手往下拉裤腿。
他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处:“疼吗?”
这不按吧,余落落也没觉得疼,一按它怎么就这么疼呢?她点了点头:“嗯。”
卓然到匣子里拿来了活血化淤的药酒,一边给她涂药酒一边轻轻地按摩,余落落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忍一下,很快就好。”
“嗯。”
她发现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随着他手掌的不断推揉,伤处的痛感慢慢地消失了。
“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就是尹雪娇给你下药的事,尹雪娇并不是学医的,对医理一窍不通,她怎么会想到给你下这种罕见的毒药?”
“那自然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会是谁?”
“还能有谁?无非就是我那几个兄弟。”
“你的兄弟,那目前在奉城并且能成事的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了。”
“那种花并不常见,至于那茶就更不普通了,那可是南离国皇室的贡茶,在永定根本没有。”
余落落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今天上山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个身影,感觉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谁?”
“大师兄。”
“袁书扬?”
“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确定是他,明明脸长得不一样,但就是感觉像他。”
“可能是人有相似吧。”
“可能吧。”
他把她送回了寝殿,叮嘱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狩猎呢。”
“好,你也早点休息。”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了。
……
卓然回到自己的寝殿,坐在书案后方,沉思:尹雪娇不懂医理,落落又说看到了袁书扬,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气质神态却是很难改变的,落落和袁书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觉得她会看错。
如果袁书扬是背后那个人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袁书扬作为天信山庄大弟子,山庄里那么多奇花异草,余庄主又精通毒理,袁书扬又岂会一窍不通?
那袁书扬又为何要做这种事呢?他是怎么进来的猎场?猎场的出入口都有禁军把守,想必是有人带他进来的,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老四自从他上位之后老实了许多,很少在他面前出现,不知是真的想通了还是保存实力呢,至于老五,他倒是野心大得很,断不会看他坐稳太子之位,难道这次的事会是他主使的?
卓然对双喜道:“叫如风过来。”
双喜出去了,很快如风便来了,他行过礼后:“殿下,您找我?”
“去查查四皇子和五皇子身边,最近有没有多出什么人来。”
“属下一直有注意四皇子那边的情况,发现他的侍卫没变过,一直是那几个,至于五皇子,他一向谨慎,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五皇子身边的人倒是没多,不过却换了一批,不是之前那几个了。”
卓然摩挲着下巴,这就很值得怀疑了,那些侍卫跟随他多年,怎么会轻易换掉?老五如果心里没鬼,何必要多此一举?难道袁书扬真的投靠了老五?
尹雪娇能为他们所用,想必其中定然也少不了兵部尚书的手笔了,之前军事布防图泄露一事最后查出不是四皇子做的,那想必就是他这位五皇兄了,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不过这些目前还都只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要想找到证据,只能继续调查,或者等他们再出手。
“盯紧五皇子和兵部尚书,记住谨慎行事,不要暴露。”
“是。”
第二天,皇上带着众人下山,秋猎正式开始,男子们都谨慎抖擞,英姿勃发,扬鞭打马往猎场冲,尤其是那些年纪不大的王孙公子们,他们精力旺盛,干劲十足,就等着在猎场上释放呢。
女子们则在空地上玩耍等待着战利品,旁边搭起了帐篷,可供他们休息,舒适得很。但余落落不想在这待着,她想进林子里面去打猎,毕竟她从小就参与这种活动。
40 无事献殷勤
卓然不想让她去,怕她受伤,可又怕不带她,她会自己偷偷地去,想了想,还是把她带上了。
余落落一进了林子就开始撒欢,骑着马跑得飞快,卓然一直跟着她,根本没心思打猎,胡乱跑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打到。
中午回来时,余落落看到别人打回来的猎物,顿时眼红了,她拉着卓然的袖子摇来摇去,直跺脚,就想要一只小鹿。卓然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下午给你打。”
这时,四皇子拎着一只兔子走了过来,对余落落道:“给你!”
余落落盯着四皇子手里的兔子,不知该不该接,虽然她有点想要,可是她又觉得无功不受禄,于是她看了卓然一眼。
卓然很自然地伸出手,夺过兔子,“多谢四哥!”
卓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余落落问卓然:“你怎么接了?”
“卓跃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他俩正在研究,如何烹制这只兔子时,五皇子扛着一头鹿走了过来,他把鹿放到了余落落面前:“给你的。”
余落落一头雾水,五皇子干嘛给她鹿啊?她记得跟五皇子并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虽然她想要一头鹿,但她可不敢随便收别人东西。
一旁的卓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意思?看他没有打到猎物,就在他的太子妃面前表现是吗?余落落都有婚约在身了,为什么还是能招蜂引蝶?
他不悦地对卓胥道:“拿走你的鹿,我们不要!”
卓胥:“鹿是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没权利决定要不要。”
卓然看向余落落,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要吗?”
余落落心道: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敢要啊!于是她对五皇子回绝道:“多谢五皇子好意,但无功不受禄,您还是拿回去吧。”
卓胥:“反正我是送到了,要不要是你的事,剩下的我可就不管了。”
余落落不明所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让他送这头鹿过来?余落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她回望过去,就与那人对视上了,目光在空中相会,竟然是昨天上山时见到的那个令她感觉很熟悉的人。
那人与她对视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卓胥走了,余落落回过神,就看到卓然一脸不高兴,她问:“怎么了?”
“没事。”
“可你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
“我是看他们一个个的太闲了,想给他们找点事。”
“太闲了?”
“当然,不闲干嘛到处献殷勤?”
余落落被他逗笑了,原来这家伙在吃醋,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这么小心眼儿。
……
卓胥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旁边,袁书扬正在烤一只野鸡,他手里拿着那根串着野鸡的树枝来回转动,卓胥走到他对面,蹲下身和他聊天:“已经帮你送过去了。”
“多谢殿下。”
“你何苦呢?”
“什么?”
“你这么瞒着她,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你做的。”
“无需她知道。”
“她不知道,就不会了解你的心思,那你们俩怎么能走到一起?”
“现在还不到让她知道的时候,总有一天她会了解的。”
“我看未必,她的眼中心中只有老六。”
袁书扬终于抬起了头,只是沉郁的眼睛里不见一丝暖意。
“那就让老六以后都不存在好了。”
卓胥不解:“我不明白,凭你的出身,难道还会找不到女人吗?你为何要一棵树上吊死?”
袁书扬苦笑了一下:“殿下还没遇到心仪之人吧?”
卓胥感觉自己被奚落了,“笑话!本皇子若是想找,那女人不得上赶子过来。”
“我说的是殿下真正的心悦之人,让你心动的。”
卓胥很底气十足地道:“没有!我也不要!”
“若是真遇到了,可就由不得你了。”他的嘴边泛起了一抹笑意。
卓胥懒得理他,这种苦情的男人他还是远离为妙。
……
在猎场待了三天,大家都收获颇丰,卓然也给余落落猎来了两只羚羊,两只鹿,一只兔子和一只野猪,余落落高兴极了,抱着心心念念的小鹿不松手。
大家都玩尽兴了,皇上下令拔营回宫,于是大部队又浩浩荡荡地返程了。回到了落熙宫,余落落累得浑身无力,像要虚脱一样,玩的时候光顾着开心,根本不觉得累,一停下来后劲儿就上来了。
她脱了外衣,摘了头饰,爬到床上睡过去了,不管外面有什么热闹她都不想看了,睡觉比天大。
卓然一回到宫里,就把萧杨召到了书房。
“叶夕在尚衣局?”
“是,上次郡主衣服的事就是她把消息传回来的。”
“让她想办法取得尹贵妃的信任,潜伏到她身边。”
“殿下的意思是?”
“尹雪娇的事尹贵妃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有后手。”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去吧。”
“是。”
第二天上午,宫里就传开了,尚衣局的一名绣娘给尹贵妃送衣服时,为救尹贵妃被阁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破了脑袋,那血流了一地,后来经太医抢救,终于保住了小命,尹贵妃被她的护主之心感动,把她要到身边伺候了。
海棠也和余落落谈论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名绣娘忠勇可嘉,可惜救的不是个好人!”
下午,余落落想要出宫去找程蝶衣玩,程蝶衣已经来奉城好几天了,余落落说去找她也一直没去,今日得空,她就想出去了。
卓然有事走不开,就派赤鸢带人跟着她,并且给了她一枚令牌,余落落可以拿着这枚令牌自由出入皇宫,她开心极了!
马车一路来到了蓬莱客栈,余落落准备找掌柜的打听一下,程蝶衣说这个掌柜跟她是认识的,余落落向掌柜的说明了来意,掌柜问:“您就是那位余落落姑娘吧?”
余落落很惊讶:“你认识我?”
“蝶衣早就交代过了,说她有一位朋友可能会来找她,名字叫余落落。”
掌柜的把程蝶衣的住处告诉了余落落,她把赤鸢他们留在下面,上楼了,掌柜的惊叹: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他开客栈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也不乏美人,但像这位姑娘这般容貌的还真是少见。
很快,余落落就找到了程蝶衣,两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了,天南海北地聊了一大通,余落落提议上街逛一逛,她好不容易出趟宫,当然得逛个够本儿了。
程蝶衣也想出去逛逛,她来这好久了,一直也没出去,主要是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是一个人,逛起来也没意思,余落落来了她们就可以一起逛了,两人一拍即合,一刻也不耽搁地走了。
41 偶遇五皇子
一下楼,程蝶衣就看到了赤鸢带着一群侍卫在等着,她被这阵仗惊了一下,卓然的人怎么都跟他一个德行,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余落落看出了程蝶衣的想法,她也觉得带这么多人去逛街太张扬,不尽兴,就让赤鸢一个人跟着,其他人原地待命。反正赤鸢厉害,能打得过他的没几个。
大街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余落落牵着程蝶衣东逛西逛,看见前面有卖面具的,他们跑过去,拿了两个,分别带到自己的脸上,余落落选的是一只小老虎图案的,程蝶衣选的是一只狐狸。
她对自己的小老虎不太满意,于是摘了下来,继续在摊子上找,程蝶衣带着狐狸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余落落赞叹道:“你带这个狐狸面具真好看!”
正挑着,旁边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竟然在此碰到郡主,还真是巧啊。”
余落落一回头,就看到来人竟然是五皇子,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出来办点事儿。”
程蝶衣把面具摘了下来,头歪到余落落面前问:“他是谁呀?”
卓胥晃了下神儿,自我介绍道:“在下卓胥,不知姑娘是?”
“我朋友。”余落落回道。
“也姓卓?那跟卓然是?”
“兄弟!”他似笑非笑道。
程蝶衣张大了眼睛,又来一个皇子?她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尽认识这些大人物,他们都难伺候得很,还是离远点儿吧。
程蝶衣悄悄地拉了拉余落落的衣袖,小声道:“咱们走吧。”
余落落点点头,跟五皇子告辞,卓胥看着她们远去的背景,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程蝶衣拉着余落落去了不远处的花市,一进去就被里面的花吸引住了,姹紫嫣红,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程蝶衣走过去,撩过一朵花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啊!
她转过头悄声对余落落道:“我这次押送的货物也是一盆花,那才是真漂亮,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花。”
余落落:“你怎么知道货物是什么?不是不让看吗?”
程蝶衣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傻呀你!涉及机密的信函当然不让看,可这是活物,不让看那不得干死了,我还得时常给它浇水呢!”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花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
“他包起来了,我只能从浇水那个洞里看,不认识是什么品种,只知道非常罕见,而且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余落落若有所思:“那花大概长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
“花朵是特别耀眼的红,形状就像是人的耳朵一样。”
“那除了这盆花,你还押送了什么东西?”
“还有一包包装很精美的应该是茶叶之类的,说实话我有点不理解,这千里迢迢地送这些玩意儿干啥?虽说这东西罕见,可也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不见得。”
“为何这么说?”她狐疑道。
“我就是瞎猜的。”她打马虎眼。
“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什么事?”
“你记得我上次押的那趟镖吧?”
“记得呀,怎么了?”
“上次找我押送货物的人和这次我送货物到他手里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虽然他带着面具,可是他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你确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余落落故意作出不相信的样子,但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卓然。
她不想把程蝶衣卷进这些漩涡,她只是个镖师,应该有自己平静的生活,不应该被这些争斗牵连。
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大堆东西,赤鸢的手上,肩上,甚至是脖子上都已经挂满了东西,还好余落落有点良心,买的都是不重的小东西。
赤鸢心里嘀咕道:他堂堂太子一等暗卫,怎么会做起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这要是回去让那些小子看见,他的威仪形象全没了。
果然,当他们回去客栈时,那些等在原地的侍卫眼睛一个个瞪得比铜铃还大,赤鸢若无其事地把东西放到了马车上,理也没理他们,高冷得很。
余落落回到了皇宫,她没回落熙宫,而是直接去了东宫,问了伺候的宫人知道卓然在书房,她直奔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才知道卓然正在跟大臣商量事务,她也没让人通报,反正也不着急。于是她就四处逛逛。
来到了那天跳舞的小花园,碰巧遇到了逛园子的尤美人和史奉仪,她们过来跟她打招呼,史奉仪看着余落落身上穿的衣服,酸不溜丢地道:“郡主这衣服用的可是合路县进贡的那批烟霞锦?”
“是呀,怎么了?”
“原来殿下把好东西都给了郡主。”她的语气充满了嫉妒。
余落落:“你们都没有吗?”
史奉仪和尤美人同时翻了个白眼儿,瞧瞧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故意气人呢?
史奉仪不高兴地嘟囔:“殿下好生偏心。”
史奉仪拉了她一下:“殿下的事岂是我们能置喙的?少说两句吧你!”
史奉仪不服气:“凭什么?我们都进东宫了,而明和郡主和殿下还未成亲,她只是个外人而已。”
“闭嘴!”尤美人喝了她一句,然后看了看余落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史奉仪一向性子直,郡主别放在心上。”
余落落一脸的无所谓,“没事,我得到了,她什么也没有,说我两句找找平衡也是应该的,反正我又不会放在心上,就让她说说解解气吧。”
尤美人被噎了一下,史奉仪更是瞪大了眼,这余落落还真会开导自己,啥话也不往心里去呀,她到底长没长心呐?每次想要奚落她两句,她总能找到话给你堵回来,顺便还能怼你两句,真真是让人牙根痒痒,想掐死她。
史奉仪心里非常不高兴,她觉得余落落就是在炫耀,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着吧,等她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定要把余落落踩在脚下!尤美人看着史奉仪的脸色,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双喜过来了,“郡主,殿下说让您过去。”
余落落跟着双喜走了,史奉仪看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过去,心里更加嫉妒,东宫的书房三十米开外都不准靠近,之前有个妃嫔想借机接近太子,结果误闯了禁地,第二天人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可余落落呢,不仅闯了禁地,还大摇大摆地进了书房,太子竟然允许?史奉仪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妒意:“东宫只要有余落落一天,我们谁也别想上位!”
尤美人看着她的表情,摇摇头,笑而不语。
42 去找十二公主
余落落进了书房,卓然正坐在书案后面看公文,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对余落落伸出一只手,“怎么样?玩儿得可尽兴?”
她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拉过了他的手,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开心地道:“尽兴,很好。”
他拉过她,坐到了他腿上,她搂着他的脖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他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问道。
“程蝶衣跟我说她这次押送的货物竟然是一盆花和一包茶叶。”
“什么?”他有点惊讶。
“我当初听到的时候也很吃惊,她跟我描述了一下那盆花的样子,跟送到你宫里的那盆一模一样。”
“这么说,找她押送货物的人很有可能跟设计我的人是一伙儿的。”
“不仅如此,据程蝶衣所说,之前找她押送货物去西越的人,与这次接收货物的是同一个人,她记得这个声音。”
卓然觉得事情绝不会是巧合,据初八他们查到的消息可知,负责跟兵部尚书的人接头的是容音,后来军事布防图就被程蝶衣押送去了西越,那找程蝶衣押镖的会不会就是容音?
后来容音就消失了,如风他们查了好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按程蝶衣所说,容音来了奉城,再联想到之前在猎场的事,那这个容音似乎和一个人很能对上——袁书扬!
卓然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如果真是这样,袁书扬的心计城府,远比他想得要深许多,他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余落落伸出两只魔爪,掐住他两边的脸颊:“在想什么?”
卓然回过神,拿下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师兄和我站到了对立面,你帮谁?”
“为什么你们会站到对立面?”
“我就是假设一下。”
“这个假设不成立。”她转过头开始逃避这个问题。
卓然擎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我要听实话,即使那可能并不是我想听的。”
“我帮你。”他话音刚落,她立马答道。
他震惊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呀。”她歪着脑袋看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的吻便落了下来,温柔而深情,余落落猝不及防,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儿,余落落才离开。
萧杨终于敢上前去敲门,刚才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也不敢进去呀,这要是坏了殿下的好事儿,他的小命儿还要不要了?
卓然看到萧杨进来,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殿下,叶夕有消息传回来。”
“何事?”
“她在无意中发现云台宫的玉贵人经常假扮成小太监偷偷溜出宫。”
“玉贵人?可是前些日子被关家送进宫的那位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正是。”
自从前太子出事后,皇后娘娘的母家,也就是关家就担心以后没了靠山,所以又送了一位姑娘进宫来,就是这位玉贵人了。
听说她长得花容月貌,美艳绝伦,关家本想借她再辉煌一把呢,结果她进宫快一个月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
“这皇宫戒备森严,她如何能溜出去?”
“她与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小太监相熟,每次那小太监出宫时,她都打扮成太监的样子跟随。”
“可知她出宫之后去了哪里?”
“还不知。”
“派人跟着她,查清楚来报。”
“是”
……
余落落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十二公主了,好想她呀,今日便去韶华宫找她了。
十二公主名字叫卓云姝,余落落跟她熟了,便跟卓然一样,叫她“姝儿”。
卓云姝知道余落落来了,很开心,跑出来迎她,天越来越冷了,她穿得比较多,余落落就看到一只裹得圆圆的粽子朝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皇嫂。”
余落落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她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过多少遍了,不准这么叫,我们还未成婚呢。”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卓云姝撇撇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至少还有两年半。”余落落在心里掰着手指算。
“皇嫂莫不是等不及了?”卓云姝打趣她。
“呀!你这个坏丫头!”余落落追着她打。
两人一路回到了韶华宫,卓云姝神秘兮兮地对余落落道:“我前几天新得了个小玩意儿,有趣得很,姐姐想不想看看?”
“不想。”余落落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想逗她。
“哎呀,姐姐~~”果然,卓云姝上当了,一副被泼了冷水的表情。
“好吧,好吧,拿来!”余落落心想:我要是直接说看,你定会为难一番,现在我不想看,你就得求着我看了吧?
卓云姝哪里知道余落落心里的小算盘,她一听说她要看,立即让宫女把她的宝贝拿了出来。
一个很漂亮的笼子被提了出来,里面竟然是一只小刺猬,圆圆的眼睛,尖尖的嘴巴,身上长满了刺,刺上扎满了红红的果子,余落落忍俊不禁。
她逗弄着小刺猬,随口问道:“哪来的?”
“御花园抓的。”
“你抓的?”
“不是,是玉贵人抓了送给我的。”
“哪个玉贵人?”
“就是月前进宫的,皇后娘娘的侄女。”
余落落恍然大悟,似乎有点印象,不过没见过面,也不熟悉,只是听说长得很漂亮。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不算认识,之前从未见过,就是那天在御花园碰见了,她见我在追这只小松鼠,就帮我抓了。”
“她为人怎么样?”
“不了解。”卓云姝摇摇头。
她们俩在韶华宫玩了小半天,还动手做了些点心,虽然有嬷嬷指导,但由于二人都是第一次做,又没什么天赋,所以成品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她们自己都很满意,余落落特意找来一个精美的食盒,把点心摆了个漂亮的盘儿,准备带回去给卓然尝一尝她的手艺。
她与十二公主道了别,带着海棠开开心心地往回走,走到半路,碰到尹贵妃带着一大群人往这边过来了,余落落知道尹贵妃之前因为尹雪娇的事心怀不满,一直想找机会报复。
她不想招惹她,于是尽量保持低调,没有主动上前,可尹贵妃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她趾高气昂地走到了余落落面前。
阴阳怪气地问道:“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余落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尹贵妃上下打量着她,忽然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海棠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于是走了过来伸手夺食盒,“这是什么?”
海棠不肯松手,她知道小姐是要带回去给太子殿下的,两个人僵持着,余落落看她要抢食盒,赶紧阻拦道:“这是臣女自己做的点心,手艺不佳,上不了台面。”
“哦?你会做点心?”
“刚学的,还不太熟练。”
“那你跟本宫走吧,去芳兰宫给本宫做些点心尝尝。”
43 余落落挨打
余落落心道:你谁呀?让本姑娘给你做点心?做梦呢吧你?但她嘴上却道:“臣女今日还有事,赶着回去,等改日得空了必定亲自去芳兰宫跟娘娘讨教。”
尹贵妃听了这话顿时面露不悦,话锋一转道:“本宫请你去,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余落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尹贵妃今日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所以她更不能跟她去,谁知道芳兰宫里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她对尹贵妃行了一礼:“娘娘恕罪,臣女还有事,便先告退了。”于是绕过了尹贵妃一行人,准备往回走。
尹贵妃却对身边的嬷嬷下令道:“抓住那个丫鬟。”
嬷嬷上前一把抓住了海棠,海棠挣扎着,面露惊恐之色,“小姐”
余落落回过头看着尹贵妃:“不知贵妃娘娘抓了我的侍女,是什么意思?”
“本宫怀疑她在这点心里下了毒,要带她回宫亲自查验。”
海棠大惊失色:“奴婢没有!”
尹贵妃厉喝道:“大胆贱婢,竟然还敢顶嘴,来人!给本宫掌嘴!”
抓着海棠的那个嬷嬷一把把海棠按在地上,浑厚有力的大掌直接朝海棠的脸上扇了过来,余落落喝道:“住手!”
然而嬷嬷根本没理她,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海棠的脸上,海棠被打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嬷嬷抬手准备在打的时候,余落落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嬷嬷的手。
尹贵妃见状,脸上漾起一抹得逞的笑,对身后的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个嬷嬷上前抓住余落落的手,摆脱束缚的嬷嬷一巴掌打在了余落落脸上,这一巴掌她卯足了劲儿,余落落的脸火辣辣的疼。
尹贵妃见状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你们怎么打到郡主了,快住手。”
嬷嬷也仿佛才发现打错了人:“郡主息怒,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伤了郡主,老奴该死。”她嘴上说着这话,眼里却都是得意之色。
海棠看着余落落被打得红肿起来的脸,心疼不已:“小姐!”
余落落回过头,脸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红得就像能滴出血来一样,头上的珠钗都被打掉了下来,足以看出那嬷嬷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尹贵妃看着她,面露满意之色,说出来的话却虚伪至极:“郡主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宣太医?”
余落落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眶发红,她盯着尹贵妃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不必!臣女告退!”
回到了落熙宫,海棠扶她坐到了榻上,想要给她上药,余落落拒绝了,她说想一个人待会儿,让海棠先出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海棠虽然担心她,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
萧杨匆匆地走进了东宫的书房,一进来立刻行礼道:“殿下,叶夕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尹贵妃打了郡主一巴掌。”
“什么?”卓然大惊失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人呢?”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从桌案后面疾步走了出来。
“回芳兰宫了。”
“孤是问太子妃!”
“回了落熙宫。”
“走!”
他一路走得飞快,后面的太监宫女追都追不上,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一走进落熙宫的寝殿就看到守在外间,脸上一片红肿的海棠,卓然开口问她:“郡主呢?”
“在里面。”
海棠推开门,卓然急切地走了进去,来到了床边,只见床上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都不露出来,被子一抖一抖的,抖得他的心一痛一痛的。
他轻轻地去掀被子,可被子里的人紧紧抓着被子不松手,他叫了她一声:“落落。”
没有回应,他又去掀了一下被子,掀开了,只见被子下面的人蜷缩成一只小虾米的样子,背对着他,脸朝里。
他扳过她的身子,就看见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那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又红又肿,她皮肤本来就白,衬托得那五个指印格外鲜红,深深地刺痛了卓然的眼睛。
他的心骤然一紧:“谁打的?”
她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唰唰地往下掉,打湿了他的衣襟,他感觉这眼泪灼热,穿过胸前的皮肤刺痛了他的心。
他搂紧她,任她哭,让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否则他怕憋坏了她。她哭了好久,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平息了。
屋外的赤鸢听着里面的声音,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海棠听见里面的声音,也跟着哭,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压抑着自己,委屈而又隐忍,看的旁边的萧杨也难过不已。
余落落哭完了,抬起苍白的小脸,她的声音一抽一抽的:“你怎么,来了?”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能不来?”
“我没事。”
他扶正她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你记住,在这个皇宫里,没人能给你委屈受,你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委屈求全。即便是父皇让你受了委屈,孤也照样儿要去讨个公道,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贵妃。”
“可是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卓然抱住她,两个人一起躺到了床上,她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他亲吻着她的发顶:“傻瓜,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你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有了你,我才感受到活着的意义,我才知道原来人生有那么多的乐趣,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美好,体会了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她抽抽嗒嗒地问。
“比这还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听了你的话,我觉得我受得委屈值了。”她破涕为笑。
卓然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不允许你受委屈,谁若是伤害了你,我必百倍千倍地找她讨回来!”
“那害我的人岂不是惨了?”她调皮地笑着看他。
他没做声,轻轻地摸了摸她那边肿着的脸颊:“疼吗?”
“嗯!”她扁着嘴巴点点头。
“谁下的手?”
“尹贵妃身边的嬷嬷。”
卓然起身去药匣里拿来了消肿止痛的药膏,他用手指挑起一点,轻轻地抹到了她肿起的脸上,均匀地涂抹开,抹完了药,余落落渐渐感觉脸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舒服了许多,她慢慢的有了困意。
不多时,就在卓然的怀里睡着了,卓然陪着她躺了一会儿,等她睡熟了,他才轻轻地起身,给她掖好被角,随后走了出来。
海棠和萧杨还有一群宫女太监等在外面,卓然看了海棠一眼,沉声道:“你,跟孤走!”
海棠听话地点点头:“是。”
44 卓然杖毙嬷嬷
芳兰宫里,尹贵妃正洋洋自得,今天开心极了,终于收拾了余落落那个小贱人,想想就痛快!
她随手拿起一只翡翠镯子,对身旁的严嬷嬷道:“今天做得好,赏你的!”
严嬷嬷双手捧过镯子,赶紧谢恩:“老奴谢娘娘赏赐,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旁边的邓嬷嬷心道:我也参与了,怎么只赏她一个人,若没有我抓住那丫头,她一个人能成事?”
就在这时,外面有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刚要说话,尹贵妃就训斥道:“没规矩!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小太监立即禀报道:“娘娘,太子来了!”
尹贵妃脸色一变,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亲自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旁边的严嬷嬷和邓嬷嬷也有点慌,太子不会是来算账的吧?邓嬷嬷忽然就不那么想跟这件事沾边儿了。
尹贵妃对那个小太监道:“拦住他。”
她话音未落,卓然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贵妃娘娘现在才想拦孤,不觉得晚了吗?”
尹贵妃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竟敢善闯后宫?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父皇若想治,让他治便是,但孤该算的账,却也要算得清清楚楚。”
“是余落落无理在先,本宫不过是教训她一下。”
“孤没功夫听你啰嗦。”
卓然看了海棠一眼:“去,把她们找出来。”
海棠走到了那一群站着的宫人旁边,指着其中的严嬷嬷和邓嬷嬷道:“殿下,就是她们两个。”
严嬷嬷和邓嬷嬷立刻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太子殿下,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老奴是一时失手,请殿下饶命!”
“老奴没有参与,只是帮了一下忙而已,求殿下宽恕!”
她俩忙不迭地讨饶,其实她们心里是不太担心的,有贵妃娘娘在,太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过就是训斥一顿,顶多再惩罚一下,毕竟关系到面子问题,不意思意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只听卓然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却没有任何温度:“拉下去!杖毙!”
两个嬷嬷顿时大吃一惊,杖毙?有这么严重吗?只是打了郡主一巴掌而已,就要了她们的命?她们吓得惊慌失措,脸都白了,纷纷喊道:“殿下饶命!”
“贵妃娘娘救我!”
然而没有任何用处,卓然看着她们,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萧杨,赤鸢,你们亲自打,若是少了一下,孤唯你们是问。”
“是!”
两个嬷嬷被拖了出去,尹贵妃在后面大喊:“太子,你敢?”
卓然冷冷一笑:“有何不敢?”
尹贵妃冲过去,对着萧杨和赤鸢道:“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
然而没人理她,他们把那两个嬷嬷绑在了椅子上,举起了大棍子,抡得老高,啪啪地打在了两个嬷嬷身上,两个正直壮年的习武之人,力气大的可想而知,一棍子下去两个嬷嬷头上的汗就流下来了,哀嚎声此起彼伏,传遍了整个芳兰宫。
卓然让小太监搬了把椅子过来,他坐在上面,冷眼看着。
两个嬷嬷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浸透了衣裳,流到了椅子上,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整个芳兰宫的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被迁怒。
尹贵妃也被吓得不轻,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切,感觉浑身发冷。
打到第八十多棍的时候赤鸢道:“殿下,没气了。”
卓然看了萧杨一眼,萧杨打得更加卖力,没几下,他就道:“这个也没气了。”
卓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好,把尸体运出宫,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尹贵妃一听自己最得力的两个嬷嬷都没气了,愤怒地道:“太子可满意了?”
“满意?”卓然睨了她一眼:“罪魁祸首还站在这里,孤如何满意?”
“你还想怎么样?”
“别急,贵妃娘娘,你会知道的。”
说完,他看也不看尹贵妃一眼,径直带着人走了。
……
承明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外面太监来报,说尹贵妃来了,哭哭啼啼的,皇上皱了皱眉,沉声道:“让她进来!”
尹贵妃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一步步挪到皇帝面前,哭得伤心欲绝:“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面露不悦:“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有事起来说!”
“皇上,不是臣妾要哭,实在是太子殿下他欺人太甚啊!”她又开始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皇上不解道:“太子怎么了?”
“太子殿下带着人冲进芳兰宫,把臣妾的两个贴身嬷嬷杖毙了,那可是看着臣妾长大,一路跟着臣妾进宫的老嬷嬷,是臣妾的乳娘啊皇上!”
“太子干的?不可能,他做不出这种事!”皇上根本不信。
“此事千真万确,芳兰宫所有宫人都看见了,陛下要是不信可以传他们来问问。”
皇上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疑惑道:“太子为什么要杖毙你的嬷嬷?”
尹贵妃顿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地道:“因为,因为臣妾今天,在路上碰见了,明和郡主,发生了点,口角,臣妾就,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越说声儿越小。
皇上明白了,怪不得,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尹贵妃一眼:“你明知道老六那个媳妇是他的心头肉,你干嘛还要去招惹她?”
尹贵妃心道:人家媳妇都是心头肉,就你媳妇是个沟里的草,人家都知道护媳妇,就你帮着别人骂自己媳妇!
但她嘴上却道:“皇上~~那臣妾还是您的爱妃呢,您可是一国之君,您的爱妃被人欺负了,您也不管吗?”
这话让皇帝很受用,这倍受崇拜的感觉谁能不喜欢呢?他整了整衣襟,对尹贵妃道:“朕自会教训他,你先回去吧。”
“皇上~~”
“嗯?”皇上目光一厉,尹贵妃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她站了起来,盈盈一礼。
“臣妾告退。”
……
余落落醒来时,海棠已经回来了,睡了一觉,她感觉脸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问海棠:“殿下呢?”
“殿下被皇上召走了。”
“哦。”
她坐起身,海棠忙伺候她洗漱,更衣,余落落看着海棠的脸,依旧红肿着,她问道:“疼吗?”
“本来是挺疼的,不过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真的?”
“真的,奴婢现在是感觉浑身舒服,哪哪都得劲儿!”她得意地道。
余落落不懂她为什么那么高兴,难道真的是天性乐观?海棠也没告诉她,殿下吩咐了,这事回去不能说,所以她一个字也没吐露。
尹贵妃去找皇上
45 帮朕一个忙
卓然被皇上传召去了承明殿,刚一迈进殿门,就有一本竹简飞了出来,他侧身躲过。紧接着,皇上的声音就从御案后方传了出来:“好大的胆子!朕打你你竟然敢躲?”
卓然跪下:“儿臣知罪!”
“你何罪之有?”
“儿臣今日擅闯后宫,发落了尹贵妃手底下的人。”
“你倒是挺明白。”
卓然不做声,皇上揶揄道:“又是为了你那个媳妇儿?”
“与她无关,儿臣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皇上瞧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行了,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朕还能不知道?”
卓然抬起头:“父皇此话何意?儿臣不懂。”
“别装了,你没媳妇之前是什么样子,有了媳妇之后又是什么德性,朕看得清清楚楚。你从小惯会做人,明哲保身,从不卷入纷争,有了余落落之后你就开始偏袒护短儿,没有原则,也不怕得罪别人了。”
“父皇,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而已,她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你紧张什么?朕也是从你那个时候过来的,朕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想守护一生的女人,可惜……”
“父皇……”卓然觉得今天的父皇好像有些不一样。
“朕是觉得,你现在更有人的鲜活气儿了,正如你所说,余落落没背景,没有依靠,朕难道还会针对她不成?”
卓然心里其实隐隐能感觉到父皇对余落落挺满意的,在猎场那次他就看出来了,他只是想试试父皇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他完全没想到的是,父皇今日竟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他有点震惊,没想到看着一向冷漠威严的父皇,内心竟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皇上话锋一转:“惩罚就免了,你只要帮朕一个忙就行。”
卓然心道: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亏他还以为父皇转性了呢!
他试探性地问道:“不知父皇要儿臣帮什么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你来说很容易。”
“但凭父皇吩咐。”
“就是最近南方不是受灾嘛,国库的银两……你明白的!”他知道老六有钱,反正他也花不了,留着也没用,不如为国家做点贡献。
卓然心想:原来是这事儿啊,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儿。
但他嘴上还是谨慎地道:“父皇想要多少?”
皇上伸出两根手指,卓然试探地问道:“二百万两?”
皇上惊了一下,这小子挺有钱啊,上来就给个这么大的数儿,他本来是想说二十万两的,现在?嘿嘿!
他压下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面上不动声色:“对,如何?”
卓然故作为难地道:“儿臣一下子拿不出,您得给儿臣三天时间,儿臣去凑一凑。”
“行,朕就给你三天时间,去吧。”
“儿臣告退。”
卓然回去的路上,心道:父皇真是没见过世面,区区二十万两,也值得张一回嘴?那他就用十倍的数量,把他的嘴封上。
他回到落熙宫的时候,看到余落落正在院子里扒草丛,他走过去,扶起猫着腰往草丛里看的她:“找什么呢?”
“我想看看草丛里有没有刺猬?”
“刺猬?”他疑惑道。
“今天我去韶华宫,看到云姝养了一只小刺猬,可好看了,可爱极了!”她边说边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从哪里弄的?”
“从御花园里面抓的。”
她想起她被皇上叫走了的事,问道:“皇上找你有事?”
“嗯。”他点点头,拉着她往殿内走,看着她依旧红肿的脸,心中对尹贵妃越发憎恨。
“什么事?”
“要钱。”他说的无比平静。
她却瞪大了眼睛:“皇上管你,要钱?”
“嗯。”
余落落心道:这两父子都不是寻常人,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卓然和余落落一起用完了晚膳才走,回去的路上,萧杨发现走错路了,于是提醒道:“殿下,这不是去东宫的路。”
赤鸢嘴角微微弯了弯,他知道殿下要去哪,卓然道:“谁说要回东宫了?去御花园。”
“这么晚了,去御花园干什么?”
“抓刺猬!”
“啊?”
萧杨瞪大了眼睛,就因为郡主的一句话,殿下就大晚上带着他们来御花园抓刺猬,这,这传出去谁能信?
很快来到了御花园,卓然早就让人备好了蜡烛,待蜡烛点燃后,卓然对一众侍卫吩咐道:“今日,抓到刺猬者,赏银一千两。”
众人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千两!那可是一笔巨额财产啊,要是得到这一千两,就有聘礼了,可以娶个漂亮媳妇了,那不得让兄弟们活活羡慕死啊!于是纷纷卯足了劲儿,今晚一定要抓到一只小刺猬!
卓然也挽起袖子,钻进了草丛,他拿着蜡烛,东找找西看看,找了半天,别说是刺猬,连只虫子都没看见,倒是把御花园里的花给踩了不少。
那些侍卫也一样,一大帮人,都要把御花园夷为平地了,他们完全都没想到明天要怎么交代。
找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小刺猬的影子,侍卫们开始怀疑太子诓他们,但他们又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
卓然感觉身旁有几株草动来动去的,他悄悄地拨开草丛,拿着蜡烛一照,顿时又惊又喜,这不是小刺猬是什么?
他伸出双手,把小刺猬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举到众人面前:“孤找到了,又省了一千两!”
侍卫们纷纷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又让他得逞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们只有上当的份儿!屁颠屁颠地跟来,结果只能当陪练。
卓然兴奋地捧着小刺猬走了,赤鸢也跟了上去,留下一众侍卫风中凌乱,萧杨道:“你们不用跟着了,先回去吧。”
“是!”
……
余落落脱了衣服,摘了发饰,正准备睡觉,门忽然被推开了,她吓了一跳,只见卓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衣摆上还沾着草叶,鞋子上也有些许泥土,但他满脸笑容,手上似乎还捧着什么。
待走近了,他把手摊在余落落面前:“落儿,快看!”
余落落看见他的手里静静地趴着一只小刺猬,蜷缩着身子,正用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他们,可爱极了!
她欢喜地接过来问:“哪儿来的?”
“抓的!”
“谁抓的?”
“我。”
余落落看着他的狼狈样子,被他逗笑了,谁能想到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跑到草丛里去抓刺猬呢?
“喜欢吗?”他问道。
“喜欢,特别喜欢!”她凑过去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谢谢!”
“喜欢就好!”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余落落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惊讶道:“殿下是在害羞吗?”
“哪有?”他辩驳。
“就是有。”她坚信自己没看错。
“没有。”他继续嘴硬。
“有。”她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好吧,有。”
两个幼稚的人逗了好一会儿小刺猬,卓然才站起身道:“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不要玩到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