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四皇子来了
余落落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时间,她收拾完后,和海棠一起来到了膳厅,一进去就发现了四皇子的身影,他十分厚脸皮的坐在桌子旁边,正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
卓然坐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很不满,余落落看见了四皇子,四皇子也看见了她,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然后又同时说道:“我先问你的!”
最后还是卓跃先妥协了,“我自然是来找他的!”
“六皇子?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但是不能告诉你!”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她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卓跃却故意卖起了关子,“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能这么轻易地告诉你。”
“那你要怎样?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求我倒是不必,只要你以后对我态度好点儿就行。”
“我对你态度怎么不好了?再说我的态度重要吗?”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余落落不想跟他啰嗦,于是自顾自地坐下道:“吃饭吧,我饿了。”卓然点点头,侍女们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余落落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她忽然发现四皇子一直盯着她,于是停下筷子问道:“你有事吗?干嘛一直盯着我?”
“没事,就是觉得你吃饭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他说完端起碗,拿起筷子,也吃起饭来,余落落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真是莫名其妙!一边的卓然此时脸色一点也不好看,他不客气地道:“四哥吃完饭就回去吧!”
卓跃道:“为什么?”
卓然:“你既然是带兵来的,把大部队扔在那里不合适。”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你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别留在这里!”
“你管我!我就要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赶我走又是为了什么?你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这是我的地方!”
“行,让我走也行,那我要把余落落带走!”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试试看!”
这俩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余落落一脸无语地道:“四皇子你要把我带走,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可知道我愿不愿意跟你走?”
卓跃快步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这有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卓然闪了过来,一把推开他的手道:“拿开你的手,别碰她!”
“她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为什么不能碰!”卓跃气愤地反击。
“你怎知她不是我什么人?”
“她不是已经赐婚太子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缠着她不放?”
余落落想哭,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吵起来了吗?是为了她?竟然有一天会有两个男人为了她吵架?余落落不敢相信,她在心中对自己喊道: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他们本来就不和,吵架是常有的事,就连打架也时有发生,与你无关!
萧杨在旁边看的也是一脸不明所以,六皇子在四皇子面前一向都表现的比较克制,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寸步不让?
事态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了,余落落不得不站出来,“四皇子,你还是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你走。”
“我不信,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走?”
“我就是不想跟你走!”
“那你得告诉我原因啊!”
“因为我想跟六皇子待在一起。”
卓跃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想跟老六待在一起?”
“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难道你跟老六?你们?”
余落落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刚要开口说话,卓跃就拦住了她:“不用说了,我明白。”说完他就转过身失落的走了。
余落落回过头就看到卓然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的脸涨红了起来:“刚才……。”话还没说完卓然立即接话道:“不用说,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明白你想说的话啊。”
“不!你不明白,其实我想说的是……”
“我明白的。”
余落落头都要大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又一个的,说绕口令呢吗这是?她不想再说话了,于是低下头默默地吃饭。卓然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她怎么这么可爱?
下午,卓然把赤鸢召了来:“四皇子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据我们的人来报,他是拿着您的画像去了每一个客栈问。”
“还真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可他是如何知道您来了南境的?”
“我猜应该是冯建功告诉他的。”
“冯建功?他为什么要告诉四皇子?”
“大概以为我们是一起的吧。”
“那现在怎么办?冯建功会不会把军饷的事也告诉他了?”
“军饷关系到他弟弟的生死,他不会这么没分寸。你带人去一趟,把那批军饷运出来,送到冯建功手里,记住不要惊动那里的守卫,办法自己想。”
“是!”
“另外,你告诉冯建功这批军饷不能从他手里交出去,否则冯建业的贪渎罪更加洗不清了。”
赤鸢点点头,“属下告退。”
……
直到第二天中午,赤鸢才回来复命,“事情都办妥了,不过冯建功让我带个话儿给您。”
“什么话?”
“他说西越国之所以答应出兵,并非自愿,也是受人胁迫。”
“受人胁迫?受何人胁迫?”
“这他倒是没说。”
“能使西越被胁迫,此人来头定不会小,冯建功既然知道这件事,那想必此人很可能与南离有关,南离国主战的人?”他沉思了一下,“那想必就是南离国太子了。”
“殿下英明!”赤鸢是真的佩服六皇子这脑子,仅仅凭这一些只言片语,他就能把所有事联系起来,真不愧是他的主子!
晚上吃晚饭时,卓然对余落落说:“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启程去西越。”
余落落:“哦,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都解决了。”
“好。”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早早地出发了,余落落还困着,上了马车找好位置倒下就睡着了,卓然依然在旁边看书,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到了余落落的脸上。
余落落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纤长的睫毛浓密微卷,在眼底留下了一片小小的扇形,她的嘴唇红润有光泽,微微地嘟起,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脸颊粉白粉白的,仿佛春天盛开的桃花,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闻一闻她的芬芳。
于是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马车忽然颠了一下,他的唇一下子碰到了她的唇,卓然感受了一下这触感,软软的,微微凉,还不错,正当他沉浸其中的时候,余落落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来了,卓然赶紧退开,余落落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问他道:“怎么了?”
“没,没事。”
“没事?那你说话干嘛结结巴巴的?”
“刚才路不平,马车颠了一下。”
“哦。”她又躺了回去,接着睡了。
卓然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17 六皇子的桃花运真旺盛
他们走了七天,终于进入了西越国境内,再走五六天,就能到达西越国都了,一路上还算顺利,风景也很好。
南境传来消息,说是南离国有退兵的打算,只是由于南离国太子的原因,现在还在僵持着,看来只有把西越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彻底瓦解了他们的联盟,南离太子才能死心,到时退兵就指日可待了!
马车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卓然见车停了开口问道:“何事?”
萧杨道:“公子,旁边又来了一队车马,路太窄,无法同时通过。”卓然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女声:“你们闪开!让我们先过!”
卓然听了这话,对外面的萧杨道:“不用理她,走。”萧杨道了声是,赶着车往前走去,后面的侍卫赶紧跟上,谁也没理那个女子。
谁知那女子见大家无视他,手里握着鞭子,气呼呼地走到了卓然的马车前拦住了他们,“车上坐着的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萧杨不客气地道:“我家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能问的?”
“你家公子是何许人也?我怎么就问不得?”
“少废话!让开!”萧杨面色阴沉。
没想到那女子完全不怕,反而双手一插腰,把路堵得死死的,“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萧杨攥起了拳头,他想要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顿,就在他要跳下马车的时候,时候,没想到那女子先一步窜到了车窗旁边,一把掀开了帘子,对里面的人道:“你们退开……。”
她越说声音越小,还没说完就停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卓然,半晌没开口,这时萧杨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推开她:“放肆!你敢唐突我家公子?”说着就要大干一场。
看到这边起了冲突,那女子的侍从也上前来了,“你敢推我家大小姐?谁给你的胆子?”
双方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那女子忽然喝道:“退下!”侍从心有不甘:“大小姐……”
“退下!让他们先过。”她又重复了一遍。侍从不甘心地道:“是!”
萧杨见他们让开了路,也没再纠缠,赶着车走了。马车内,余落落看着卓然道:“她刚才一直看你。”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怎么没有?我都看见了。”
“好吧,那就有吧。”
“你!”她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怎么?你吃醋?”
“我没有!”
“你有。”他低低的笑着。
“好吧,那我有。”
他笑了,妖孽一般的脸如朗月清风,俊美无俦。余落落呆呆地看着她,心想:难怪能把刚才那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看看这张脸,谁看了不迷糊?
很快他们进了城,找到了一家客栈,今晚准备住在这里了,两人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定好了房间后,小二正带他们往楼上走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一进来就高声道:“掌柜的,给我两间最好的上房。”
余落落听到这声音,立即回头看,正是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子,她的头发高高地竖起,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窄袖长裙,披着一件红色披风,看起来英姿飒爽,她跟掌柜的说着话,眼睛却往这边瞟过来,有意无意的看着卓然。
余落落觉得她很不矜持,心里鄙视了她一通后,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前面的卓然回过头,拉住了她的手问道:“在看什么?”
余落落道:“没什么。”卓然:“走吧。”他们二人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余落落的房间和卓然挨着,他们进去看了一圈,觉得这里很干净,环境也算雅致,物品也一应俱全,萧杨和海棠带着人把行李搬了进去。
正当他们安置的时候,又有一拨人上来了,为首的正是那个红衣女子,小二把她领到了卓然隔壁的房间,余落落在卓然左边的房间住,而那个女子则住在了卓然右边,侍从把她的行李搬了进去。
她则朝着余落落和卓然这边走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卓然道:“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卓然理也没理她,转身走了,余落落赶紧跟上,红衣女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心仪已久的猎物一样。
卓然带着余落落下楼吃饭,余落落边吃边感慨,这家店不光客房干净,菜也做的这么好吃,卓然觉得她还真容易满足,这菜做的真的很一般。
这一路走来,跋山涉水的,其实真的很辛苦,可她从来不觉得辛苦,反而总是开开心心的,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住哪里都觉得舒服,还真是个会苦中作乐的人,他都不得不佩服起她来。
他们正吃的开心时,旁边有一道声音响起:“介意拼个桌子吗?”又是那个红衣女子,余落落心想: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卓然刚想开口拒绝,余落落道:“介意!那边不是有位置吗?”
红衣女子也不退让:“那里临街,吵得很!”
余落落道:“那你把饭端到房间里去吃吧,安静。”她扯开嘴角假笑一下。
红衣女子被噎了一下,随即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看着余落落气势逼人地道:“我偏要坐在这里!”
余落落看也不看她一眼,“随你!”随即她就埋头吃饭,越吃越快,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不止,卓然看着她,不解地道:“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快点吃完,好快点回去啊。”
卓然笑着无奈的摇摇头,对面的红衣女子看着他直发愣,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自我介绍道:“我叫程蝶衣,是宁远镖局总镖头的女儿,你们要去哪里?不知顺路吗?可否结伴同行?”
余落落从饭碗里抬起头,脸颊鼓鼓的,嘴里还嚼着菜,连连摆手:“不顺路不顺路,还是各走各的!”
程蝶衣顿了一下,不满地看了余落落一眼:“我问的是他,关你什么事?”
“不顺路,我娘子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卓然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娘子?你成亲了?”
“是,这位就是我娘子。”他牵着余落落的手道。
程蝶衣一脸的失望,她站起来,去了另一张桌子吃饭,余落落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高兴了,连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后,他们去街上逛了一圈,据说今天有庙会,卓然没让人跟着,就他和余落落两个人,庙会不远,他们走路去的,一路上热闹极了,来往的行人很多,余落落心情格外好。
她抓着卓然的手一直摇啊摇,还挠他手心,卓然忽然停了下来,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带,余落落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余落落慌忙挣扎,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嘛,不准随便亲我,得经过我的同意!”
“好,那我下次注意。”
“你每次都这么说。”
“那我重新来一次。”
“什么重新来一次?”
她心知肚明,飞快地跑了,卓然怕她走远了,赶紧追了过去。余落落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她倒着往后走,边走边朝卓然的方向看,走着走着,忽然背后撞到了一个人。
18 难缠的女人
余落落赶忙回头道歉,结果发现她撞到的人竟然是程蝶衣,她顿时头都大了,又是她!这个女人怎么没完没了了呢?
她肯定是故意跟来的,余落落不想理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卓然也仿佛没看见程蝶衣,和余落落一起朝着庙会那边走去。程蝶衣追了上去,看着卓然道:“我已经跟你的侍卫打听过了,你们根本没成亲!”
卓然停了下来道:“哪个侍卫?”
“那个叫萧杨的。”
“很好!”
“什么很好?”
“与你无关!”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余落落见他过来了,好奇地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卓然咬牙切齿地道:“说萧杨。”
“萧杨怎么了?”
“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你怎么知道?”
“回去再告诉你。”
两个人牵着手继续往前走,程蝶衣快跑了几步,追了上来,也跟着他们一起逛,余落落看见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她撒欢似的跑过去,买了两串,拿到手后,想了想,又买了一串。
她把其中一串给了卓然,另外一串给自己,还剩一串,她给了程蝶衣,程蝶衣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余落落会给她也买一串冰糖葫芦,她犹豫着该不该接,想了半天,看到余落落一脸真诚的样子,还是接了过来。
接过之后她还是对余落落说了一句:“我是不会为了一串冰糖葫芦就让着你的!”
余落落莫名其妙,“让着我什么?”
她指着卓然道:“他!”
“那你尽管试试,我也不会让着你的!”
卓然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对,千万不要让着她!”
余落落被他这么一说,脸迅速红了,她赶紧用吃糖葫芦来遮掩,唉,怎么就没忍住总是暴露真实想法呢?他们一路吃一路逛,渐渐的余落落发现,这个程蝶衣也不是那么坏。
虽然她总是对卓然一脸花痴的样子,但她身上有一股坦荡之气,心里有什么想法都会说出来,不会遮遮掩掩的搞事情,是属于一眼能看到底的那种性格,不是心机深沉的人,余落落对她倒是也没那么防备了。
走着走着,她就看见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人群中传出一阵阵的叫好声,余落落很好奇,于是拉着卓然往里面挤,卓然不想让她进去,人太多了,他怕走散了,可是已经晚了。
余落落拨开人群挤进去了,卓然拉着她的手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挤开了,他赶忙拨开人群往里去找她,可是却不见了余落落的踪影,卓然喊她:“落落!”可是无人应答。
他喊了半天,根本没有余落落的身影,他左看右看,在人群里来来回回地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他有点着急了,于是挤出了人群,程蝶衣见他一脸急切地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卓然:“落落不见了!”
“你先别急,或许她就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被吸引过去了。”
“可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我们分头找吧!”
“好!”
他们两个分别往两个方向找去,沿着路把周围有人的地方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余落落的身影,最后又回到了原地,卓然开始有点担心了,“她一定是出事了!”
程蝶衣道:“你先别急,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定的联系方式?比如走散了要去哪里汇合?”卓然听了这话,脑中灵光一闪,对了!灵雀!
落落说过,她和灵雀之间是有感应的,灵雀一定能找到她,想到这里他拔腿飞快地往客栈的方向跑去,程蝶衣赶紧跟上他。跑出去了一段路,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偏僻路段,卓然忽然停了下来。
程蝶衣问他:“怎么了?”他环视四周一圈,“有埋伏!”话音刚落,从前方不远处的房顶射来一支冷箭,直冲卓然而来,他闪身躲开。
接着又有第二支箭第三支箭射过来,卓然一脚踢开旁边的商铺大门,闪了进去,顺便把门板卸了下来,他抓起门板挡在身前,箭都射到门板上了,房顶的人见射不中他,急了,纷纷持刀从房顶落了下来。
他们把卓然团团围住,旁边的程蝶衣慌了,她心想:完了!这么多人,卓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知道武功怎么样,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她心里特别惋惜,自己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怎么他还遭遇了这些?
杀手中有一个人发话了:“上!杀了他!”于是一群杀手一起围攻卓然,卓然闪到了其中一人身后,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瞬间夺下了他的剑,然后抓住他的衣服挡在自己身前转了一圈。
那些杀手的剑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只听那人发出惨烈的叫声,然后倒在了一滩血泊中,杀手们见自己的剑刺中了同伴,非常气愤,更加发狠地围攻卓然。
卓然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他出剑迅速而又凌厉,剑剑都是杀招,杀手们丝毫没有讨到便宜,被他放倒了好几个,且都是一剑毙命,程蝶衣看见这架势,心想她真是多余,她就不该担心卓然,她该担心的是那些杀手,看样子这几个人根本不够卓然杀的。
于是默默地在旁边看起戏来了,杀手渐渐败下阵来,其中一个杀手忽然把目光转向了她,并且迅速朝她奔了过来,抄起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冲卓然喊道:“不想她死的话就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他万万没想到,卓然连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与那些杀手厮杀得依旧激烈,转眼又放倒俩,眼看着他们的人就快被他杀光了,他又喊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卓然:“杀就杀吧,与我何干?”
杀手愣住了,这个女人不是跟他在一块儿的吗?他为什么连她的生死都不顾?这六皇子当真这么冷血吗?他不信他完全不管她,于是握着剑的手往前推了一点。
剑刃划破了程蝶衣的脖颈,程蝶衣惊呼出声,可卓然理也不理,放倒了最后两个杀手,这回只剩下这个拿着剑抵着程蝶衣脖子的杀手了,卓然见麻烦已经解决,挡路的都被处理了,于是转过身走了。
杀手很想叫住他,继续威胁他,然而他感觉没用,卓然是真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啊!于是他放弃了,程蝶衣颤颤巍巍地道:“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吗?”
杀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他都不管你的吗?”程蝶衣无奈地道:“你都看见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你杀了我也没用。”
杀手觉得她太没用了,不想听她啰嗦,正准备给她一刀时,程蝶衣袖子里忽然射出一根银针,直直地插进了杀手的喉咙里,杀手应声倒地。
程蝶衣飞快地逃走了,她回到了客栈,发现卓然和他的侍卫全都不在,包括那个小婢女海棠也不在。
……
余落落此时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帐顶,她转过头往旁边看去,只见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
她看见那人的脸,大吃一惊道:“四皇子,你怎么在这?是你把我掳来的?”
卓跃不置可否,余落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卓越道:“我怕他们下手没轻重,伤了你。”
“谁?”
“我派去的人。”
“你派了谁?去做什么?”
她忽然想到了出事前她和卓然在一起,“你想对六皇子下手?”卓跃一阵沉默。
余落落道:“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亲兄弟!”卓跃脸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我也不想的,可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他不死我就得死。”他脸上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
19 我很担心你
余落落看着卓跃的样子,觉得他不可理喻,不想跟他废话,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往外走:“我要去找他。”卓跃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她:“不许去!”
余落落生气地甩开他:“凭什么?”
“你去了也没用,卓然此刻恐怕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不许你这样说他!”余落落气得眼圈红了。
“你就这么维护他?”
“对!”
“他到底哪里好?”
“他哪里都好,他不像你一样无情无义!”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比我更无情无义,我们所有兄弟中,最无情无义的就是他。”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他!”
余落落眼圈更红了,说话都带了哭腔,她真的很担心卓然,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真像卓跃说的那样已经命丧刀下了?
“你清醒点吧!”
卓跃抓着她的肩膀摇晃她,余落落使劲推他:“你放开我!”
卓跃不肯放开她,他就是要让她认清现实:“他回不来了!”
余落落见推不开他,就张开嘴咬在了他的手上,卓跃疼得松开了手,余落落趁机赶紧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卓跃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拉了回来:“去哪儿?回来!”
余落落气得不行,她用力推卓跃:“让我出去!”
卓跃正把她往回拉的时候,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过来,一把挥开卓跃的手,“放开她!”卓跃被他的力道震得后退了几步,嘴里嘟囔道:“不可能的!我明明派去了那么多高手,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卓然:“让你失望了。”
卓跃:“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他夺过旁边侍卫手中的剑朝卓然劈了过来,卓然护着余落落闪身躲开了。
他把余落落推到了安全的位置,回身和卓跃打了起来,不到五招,卓跃就被打翻在地,他不敢置信地道:“我竟不知道我的六弟身手如此了得,这么多年,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我从未隐藏过,是你自己蠢没发现罢了。”
“你的心机真够深的!”
“难道比你聪明就叫心机深吗?”
“你想怎么样?”
“别担心,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举起剑,一剑扎在了卓跃的腿上,卓跃的哀嚎声传遍了整个院子,惊得侍卫们都纷纷赶了过来,两方人马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卓然拉起余落落的手,“我们走。”
侍卫们没得到指令,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卓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不甘来,他用力地锤了一下地面,侍卫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他疼得龇牙咧嘴,冲侍卫吼道:“还不快去找大夫来!”侍卫麻溜地去找大夫了。
卓然牵着余落落的手走出去,刚出了大门,他忽然停住,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余落落:“没事吧?”
余落落看到他的手微微地抖,她也回抱住了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我很担心你。”
卓然低声道:“我没事。”
余落落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灵雀。”
余落落了然,看来灵雀是来对了,卓然的马就停在门外,他把余落落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一打马鞭,马儿迅速奔跑了起来,月色下,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客栈,余落落拉着卓然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她看了一眼门外,迅速关上了门,卓然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好笑,余落落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知道四皇子为什么派人刺杀你!”
“哦?说说看。”
“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秘密。”
“哦,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震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卓然但笑不语,余落落觉得卓跃有一句话说对了,这家伙还真是心机深沉。她追问道:“你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卓然:“他与南离国有勾结。”
余落落大吃一惊:“什么?他竟然勾结南离?那岂不是通敌之罪?”
“所以他才费尽心机地想要除掉我。”
“那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你担心我?”
“担心啊。”
“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就没人罩着我了啊。”
“我不会死的,我要一辈子都罩着你。”
“这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不反悔!”
余落落看着他,仿佛从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个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贴到了她的脸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脸,余落落刚想往后躲,卓然就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余落落感觉到了软软的冰凉的触感。
这时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影,看到屋里的景象她立马转过了身:“抱歉,我不知道……”她还没说完,卓然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出去!”
余落落赶紧退开了,她尴尬得要死,语无伦次地道:“那个……我去看看……海棠做好了饭没有。”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程蝶衣回头看了卓然一眼,见他一脸不欢迎自己的样子,也跟着出了去,她还没忘记卓然看着杀手把刀架她脖子上,头也不回冷酷地走掉的事,这男人真是铁石心肠啊,见她性命攸关竟然不为所动,当真是冷心冷肺!
下午,许久不曾露面的如影终于回来了,他一进来便单膝跪地,向卓然行礼问安,然后禀报道:“殿下,太子的其中一个贴身侍卫,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留了活口,属下故意刺偏了半寸,那些话也隐晦地透露给了他,并且没有让他起疑。”
“好,他现在情况如何?”
“他受伤后属下一直暗中跟着他,他被一农户所救,一直在那家养伤,直到近日才痊愈,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继续盯着他,如果他进不去皇宫,适时地帮他一下。”
“是!”
“去吧。”
卓然在决定对太子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这步棋,太子被刺杀身亡,皇上一定会彻查到底,赤鸢他们做的干净,必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越是这样皇上就越会起疑,肯定会把怀疑的目光转到他们几个兄弟身上。
卓然就是要推出去一个挡箭牌,让他去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这个活口是他故意留下的,毕竟什么证据能有太子的贴身侍卫说的话可信呢?这个侍卫可是亲身经历过刺杀的人,他的话就是真相!
20 程蝶衣押送的镖
又走了五天,他们赶到了离西越国都最近的一座城池,离西越国都只有四十里左右,天已经黑了,这程蝶衣依旧是一路跟着他们,或许真的是因为路途遥远,想找个伴解解闷儿吧。
找了地方安顿下来后,卓然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武灵王府的事,回来的消息说武灵王妃病重,武灵王四处打听名医为王妃治病,卓然想等明日到了西越国都后混进武灵王府去看看。
他想出了假扮神医的办法,这法子需要有人协助,但他不想让余落落跟着他去冒险,一旦露出破绽就随时会有危险,于是他没告诉余落落,准备瞒着她和萧杨一起去。
程蝶衣一路上跟余落落倒是熟络起来,卓然那个人不好相处,动不动就冷脸,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程蝶衣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再脸皮厚,也不好总是对他献殷勤。
余落落就好相处多了,她不像卓然防备心那么强,两个人接触得多了,慢慢的也能找到一些话题聊了,程蝶衣讲了许多自己遇到的趣事,余落落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自小在天信山庄长大,很少出远门,对外面的人和事不是很了解,她每天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师兄师弟们,大家都和她一样不谙世事,远没有程蝶衣讲的人物那么有趣,两个女孩子一路说说笑笑,也有了几分交情。
程蝶衣告诉余落落她这次的镖是要押往武灵王府的,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贵重东西,这一趟走镖的费用竟然高达两万两银子,雇主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交到武灵王手中,不可出半点差池。
本来没什么,可他越是这么谨慎,程蝶衣就越好奇里面是什么,不过好奇归好奇,镖师的基本操守她还是有的,她再好奇也不能打开看。
余落落听到武灵王府四个字,留意了一下,卓然好像跟她说过他们此行要去的也是武灵王府,跟程蝶衣聊完后,她悄悄去了卓然屋里,神秘兮兮地告诉了卓然程蝶衣的话。
卓然听完,眉头一紧:“她真这么说?”
“嗯!”余落落点点头。
“这趟镖赶在三国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候押送,一定非比寻常,看来里面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那怎么办?这镖局有规定,不能看委托人押送的货物。”
“镖局的人不能看,若不是镖局的人呢?”
“你想偷看?”
余落落压低了声音,随后赶紧捂住了嘴巴。
卓然好笑的捏了捏她软白白的小脸蛋,“对,必须要看,事关这次战事能否平定,不弄清楚我不安心。”
“好!”
她附到他耳边说道,气息飘到卓然的耳边,痒痒的,惹得他有点心猿意马,他的手覆在余落落的腰上,开始不安分起来,来来回回地搓磨着。
余落落好似察觉到了,站起身来坐到了对面去,并对卓然道:“老实点儿!”
卓然看着自己的手,面露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余落落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今夜溜过去看看,你知道她押送的货物在哪里吗?”
“在她房间里,需要我帮忙吗?”
“好,你引开她。”
“没问题,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
“好!可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我只是看看,不会动里面的东西,放心吧。”
其实用不了一个时辰那么久,但卓然留出了余地,他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便罢了,如果是事关重大的呢?总得想点办法来应对。
余落落去了程蝶衣房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程蝶衣看出了她不太高兴,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余落落:“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我师兄了。”
“你师兄?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卖面人儿的,我师兄以前就经常给我做面人儿,他做的面人儿特别漂亮,各种各样的,栩栩如生。”
“那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高兴?”
“可三年前我师兄走了,说是他要出去闯一闯,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开始他还往回寄信,后来慢慢地就失去联系了,我很想他。”
“哦,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挺难过的。”她拍了拍余落落的肩膀,“我能理解你,我也有个哥哥,他对我很好,我从小就喜欢粘着他,不过我哥哥倒是没失踪,他只是跟他师傅去游历了,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很想他。”
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孩子情绪都有点低落,程蝶衣看不得余落落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带你出去喝酒!”
余落落正想着怎么找借口和她一起出去呢,听到她这样说,立即痛快地应道:“好!”
程蝶衣没忘自己的使命,她把自己的侍从召了进来,让他在屋里看着,她则拉着余落落走了。
待他们走远,卓然从隔壁房间走出来,长身玉立,目光深邃,他很好奇,余落落说的是真是假,那个师兄是真实存在的吗?等余落落回来,他定然要问个清楚。
卓然对身后的萧杨使了个眼色,萧杨心领神会,快速走到程蝶衣房间的窗户前,拿出匕首,轻轻地在窗户纸上划开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用手指戳破的洞太圆太明显,用匕首则是很细的口子,不容易看出来,萧杨从怀里拿出一根特别细的管子,插入那个细缝里一吹,大约等了一刻钟,屋里渐渐地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了。
他们二人环视了四周一圈,确定无人看见,推门进了去。他们看见程蝶衣的侍从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萧杨走过去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走到窗边,把后面的窗户都打开,让迷烟往外散,他和卓然已经提前服了解药,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卓然走到桌案前,四处打量着,找能藏东西的地方,萧杨也帮忙找,但他们都只看不会随便动,如果动了这里的东西又没有复归原位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端倪,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卓然拉开桌案最下面的一个抽屉,见里面躺着一个玉质的盒子,盒子用铜锁锁着,应该就是它了,卓然把盒子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铜锁,他正在思索要怎么在不破坏这把锁的前提下打开这个盒子。
就看见萧杨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针,从锁的一端伸进去,前后左右的拧了几下,锁应声而落,卓然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他觉得自己以后得防着点萧杨,萧杨立马解释道:“属下只会开这种简单的锁,小时候闲着没事学着玩儿的。”
卓然却觉得这锁一点也不简单,况且他们不是每天训练安排得满满的吗?怎么还有空闲学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看来得给那些还没出师的人多安排点任务才行,那些还在训练的死士根本不知道,就因为萧杨的炫耀,他们的训练强度无形中又被加强了。
萧杨很无辜,六皇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小小年纪也不知哪来这么深的城府。
卓然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有一个小瓶子,似乎是装着一些药丸,有一封信,写着武灵王亲启,还有一支鹿皮卷轴,卓然解开鹿皮卷轴的系带,展开卷轴,他的面色立时变了变,萧杨好奇:“是什么?”
“永定国南境军事布防图!”
“军事布防图?”萧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在这里?”
卓然觉得此图很重要,但他不能把它拿走,那样会露出破绽,打草惊蛇,反而更麻烦,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图是仿制本,并非原图,很快有了办法。
他把布防图平铺在了桌子上,拿起桌上的毛笔,小心地模仿图上的字迹,做了几处修改,等字迹干了后又把布防图恢复原样放好,他拿起了那封信,端详了一会儿,看了看旁边的萧杨问:“搞得定吗?”萧杨立即点头:“嗯!”
这些都是一个合格死士的必修课,对他来说很容易,然后他就看到六皇子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的讳莫如深。
萧杨心里叫苦不迭,在您身边伺候到底要能还是不能啊?不能你又嫌弃人家笨,太能你又会对人家有戒心,您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子!
卓然冲萧杨伸出手,萧杨谨慎地道:“什么?”卓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匕首。”萧杨掏出匕首递到他手上。
21 南离太子贼心不死
卓然用匕首小心地片开蜡封,抽出信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是南离国太子写给武灵王的。
那瓶药是给武灵王妃续命用的,但不能彻底解毒,如果要想彻底解毒就要跟他合作,联手攻打永定国,等事成之后,解离珠必双手奉上,还说这南境军事布防图是他费尽心思弄到手的,让武灵王好好保管,切莫辜负他一片苦心。
原来武灵王妃并非生了重病,而是中了毒,看来此事与南离国太子脱不了干系,还有这军事布防图,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布防图乃是军事机密,军营里除非是三品以上的核心武将,否则其他人连碰的机会也没有,怎么会落到南离国太子的手里?看来南境军营需要好好清查一番了。
看完后他把信原样折好,塞了回去,萧杨接过信封,仔细地封好蜡封,把信放回了盒子里,又把盒子原样锁好,放回了抽屉里,做好了这一切后,他们看时间差不多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
余落落此时正和程蝶衣在一间酒馆里喝得忘乎所以,这个程蝶衣酒量太好了,喝了十几杯依然丝毫没有醉态,余落落以前以为自己酒量很好,现在才发现,是根本没有人认真跟她喝。
现在她已经开始有点晕了,她的脖子枕在右手手臂上,举着杯子,“来,喝!”说完就跟程蝶衣碰杯,程蝶衣按住她的杯子:“你还好吗?要不别喝了。”
余落落推开她的手:“没事,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她还记得卓然交代的任务,如果她能把程蝶衣灌醉,就可以为卓然争取更多的时间,程蝶衣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和卓然?你们两个?”她有些好奇,想趁余落落喝醉套一套她的话儿。
余落落道:“我们两个怎么了?”
“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嗯!”
“那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什么程度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别装听不懂,谁都能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他那个人冷血无情……”
“不许你这么说他,他哪有冷血无情,他很好的,很细心,很为别人着想,而且很善良。”
“善良?你说的是卓然吗?”
“是他啊。”
“恐怕他只有对你是这样的。”程蝶衣有些失落地道。
“不是,他对小动物都特别有爱心,还不善良吗?”
“小动物?哪个小动物?”
“灵雀啊。”
“好吧!”程蝶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因为,灵雀是你的小动物,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把它炖汤喝了。”
“怎么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没看到他把我丢在杀手那里管也不管的样子,当真是冷心冷情。”说起这个程蝶衣还是很气愤。
“嗯?把你丢在杀手那不管,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在庙会失踪的那次啊。”
“有这回事?”
“对啊。”
余落落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要说说卓然,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即使不认识,也不能任由一个姑娘家落到杀手手里不管啊,这样多危险啊!万一他们杀了程蝶衣怎么办?
……
卓然已经回来了好久,左等右等,余落落也没回来,他有点着急了,这深更半夜的去哪喝酒了?不会喝醉了吧?她不是说自己酒量很好么?
陪着余落落一起出去的侍卫回来报信:“公子,余姑娘喝醉了,在酒馆睡着了,属下不知该怎么办,回来请示您。”
卓然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带路!”
卓然上了马,让萧杨把马车赶上,一路赶到了酒馆,进了大厅就看到余落落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程蝶衣仿佛没什么事,桌上歪七扭八地倒了四五个酒坛子。
旁边守着他派来跟着余落落的两个侍卫,见到他赶紧行礼,现在已经是深夜,酒馆里没什么人,就她们这一桌,掌柜的和小二都在柜台后面打起盹来了。
卓然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喝了这么多,怪不得会喝醉,他没说什么,走了过去,轻轻地扶起余落落的身体把她抱了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程蝶衣都以为跟他认识的卓然根本不是一个人,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也不是不会呵护,只是他的温柔呵护都给了别人,不是她程蝶衣而已。
卓然走到门口,对身后的一个侍卫说:“送程姑娘回去。”程蝶衣有点意外,他竟然没有扔下她不管,还让侍卫送她回去,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无情呀!她不知道的是,卓然只是因为怕余落落醒来问起,他没法交代而已,毕竟是她俩一块出来喝酒的。
他把余落落抱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萧杨坐到马车车辕上赶着马车往前走去,另外两名侍卫牵着卓然的马在后面跟着,马车走的不快,因为余落落喝多了,怕颠,卓然叮嘱萧杨慢点赶车。
车里的余落落已经完全进入了沉睡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身体也绵软无力,卓然搂着她,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酒量这么差还敢出来喝酒,不是说千杯不醉吗?”
余落落小声地哼唧了两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卓然好笑地道:“该不会把我们的秘密都说出去了吧?”
余落落靠在他的怀里,手开始来回地乱动,动着动着,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面,轻轻挠着他的胸口,卓然一把按住她的手,低下头看着她:“别乱动!”
余落落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她只是感觉手被束缚住了,就往回抽手,卓然松开了她的手,那手立马又钻了进来,卓然赶紧按住:“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他把余落落的手抽了出来,握在手中,没一会儿,余落落又攀上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喃喃地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卓然的表情瞬间变了,“师兄?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师兄!”
余落落半梦半醒,“你就是我师兄啊,你怎么不认我?”
卓然攥紧了拳头:“你很想你的师兄吗?”
“嗯!”她竟然还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师兄很疼我,我很喜欢师兄。”
卓然感觉自己气血有点上涌了,他接着问道:“你喜欢师兄?”
“嗯,师兄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瞬间,那点上涌的气血又退了下去,原来是这种喜欢,吓了他一跳,他以为是那种喜欢,正盘算着派赤鸢去一趟,这样看来就没必要了。
他抬起余落落的下巴,在她嫣红柔润的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你要是敢喜欢别人,我就把那人杀了!”他恨恨地威胁道,余落落哪里管他说什么,早就跟周公见了面了。
回到了客栈,他把余落落抱回了房间,放到床上,给她脱了鞋子,让海棠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擦了脸,嘱咐海棠给她煮一碗醒酒汤,很快醒酒汤就煮好了,卓然端着碗,把余落落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怀中,对她道:“喝完了再睡,舒服点儿。”
余落落竟然推开了碗:“不喝了,今天喝的够多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卓然哭笑不得,“你还知道醉呢?知道还喝那么多。来,再喝一口!”他又把醒酒汤送到她的嘴边,。
余落落又往外推:“不行,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阿然会生气的。”
卓然一愣,“阿然?”是他吗?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有点好听呢!
旁边的海棠听见了,慌忙解释道:“六皇子息怒,小姐她喝多了,胡说的。”
卓然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
“可是奴婢……”
她的话在六皇子的眼神中吞了回去,“奴婢告退!”六皇子的眼神太可怕了,她感觉浑身凉透了。
22 去武灵王府
海棠退了出去,在门外看到了萧杨,萧杨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海棠于是跟她来到了客栈后院的廊下,萧杨率先开口:“我家公子向来不喜欢别人干涉他,以后在他面前切记少说话,多做事。”海棠点点头,“我明白了。”
余落落已经喝完了醒酒汤,出了一身汗,感觉舒服了许多,海棠已经回来了,卓然叫她进来给余落落擦洗一下,她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他自己则退了出去,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海棠来做吧,他在不太合适。
第二天余落落醒来,感觉头有点疼,海棠进来伺候她起床,“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有点,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六皇子把你接回来的。”
“他人呢?”
“在房里。”
他们刚说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余落落:“进来。”
卓然迈开步子走了进来,到了床前,看着余落落微微有些苍白的脸,“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办完了事就来接你。”
“你是不是要去武灵王府?我和你一起去。”
“你现在不适合赶路,况且那里很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不要!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卓然看了海棠一眼,海棠默默地退了出去。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后颈,“听话!你去了我会担心的。”
“可是你不让我去我也会担心的!”
卓然不为所动,余落落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边亲边晃他:“带我去行不行?”
卓然的呼吸变得凌乱了起来,他一个翻身把余落落压在下面,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行!”
余落落生气了,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威胁道:“很好!你不带我去是吧?那我就自己偷偷去,到时候被他们抓到更惨。”
卓然眼睛一眯,低下头在余落落唇上咬了一下:“你敢威胁我?”
“威胁了,怎样?”
他认命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启程。”
余落落瞬间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好!”
“那你怎么回报我?”
“不是回报过了吗?”
“不够!”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儿,卓然才离开,余落落叫海棠进来收拾行李,没多久他们就出发了,程蝶衣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走,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他们终于来到了西越的国都——岘城。
这个地方因三面被群山环绕而得名,从地势上来看,有天然的保护屏障,属于易守难攻之地,难怪西越的都城建在这里,如果打起来,也很难被攻破吧,不过因为西越境内大部分都是这种山地,所以导致西越的农业落后,粮食产出低,相对于其他几个国家是贫穷的。
不过西越的矿产却比较丰富,尤其是铁矿,质量上乘,卓然想此行如果顺利的话,可以跟西越打通一下贸易,互通有无。
他们进了城,安置好一切后,程蝶衣准备去武灵王府把货物送到,领了另外一半的钱就返程了,这一趟出来除了银子也没什么收获,她都十八了,本以为这次出门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好不容易碰到个自己喜欢的,可是人家根本对自己无意。
要说她长得也不差,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可偏偏对上了余落落那个小妖精,那小脸蛋儿长得,那身材好得,那小声音软得,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呀?连她一个女人,都喜欢呢!
她和卓然还真是绝配,都是仙姿玉貌,容颜绝色,就他俩往那一站,谁还敢上前去自讨没趣呢?程蝶衣这么想着,释怀多了,她收拾好拿上东西就出门了。
一出来就碰见了余落落和卓然,他俩竟然穿着平民的衣服,程蝶衣再次感叹道: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余落落没戴任何的发饰,只是把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披在身后,依然难掩绝色风姿,她今天要假扮女神医。
而卓然还是束发,只不过把头上的玉冠换成了一把木制的簪子,他今天要扮成女神医的关门弟子,所以打扮要朴素点,不过气质这种东西掩也是掩不住的,他只能微微低着头,作出谦逊的姿态。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去治病的,到时见到了武灵王看看形势再说吧。程蝶衣见到他们好奇地问道:“你们要出去?”
余落落很自然地答道:“是啊,我们要去武灵王府。”
程蝶衣很震惊:“你们也要去武灵王府?去那做什么?”
余落落眼也不眨地编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杏林阁的人,因为听说了武灵王妃病重,所以前来相助。”
卓然没想到,余落落随口就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他看着余落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为她竖起了大拇指,余落落你可以哈?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竟然编得跟真的似的!
程蝶衣听完,一拍余落落的肩膀,爽快地道:“正好我也要去武灵王府,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有我在你们进去更容易些。”
余落落立刻附和道:“好呀好呀,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冲旁边的卓然眨眨眼睛,卓然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余落落竟然还有这种忽悠人的本事,倒是省了他许多事。
一行人来到了王府门口,程蝶衣说明了来意,还介绍了余落落和卓然的神医身份,门房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儿出来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他们跟着小厮走了进去,这武灵王府倒是典雅别致,修得一步一景,活泼有趣,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正厅,小厮请他们坐下,就去请王爷了,有侍女进来上茶,他们坐下来等。
不一会儿,一个气度尊贵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也就三十六七的样子,他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卓然身上,这通身的气度,若不是出身王公贵族又如何能有?
程蝶衣上前一步:“王爷,我是宁远镖局的镖师,奉命押送一个玉盒到您手上。”她捧起玉盒,“现在货已送到,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武灵王看了她一眼:“这两位是?”
“他们是杏林阁的神医,是来帮王妃治病的。”
“杏林阁?可是那个享誉江湖号称能起死回生的杏林阁?”
“王爷过奖,江湖朋友给面子罢了。”卓然得先把这个高帽子摘掉,不然一会儿要是拿不出真本事岂不露馅儿了?
武灵王点了点头,吩咐道:“来人,带镖师去账房,把费用结一下。”小厮走上前来,带着程蝶衣下去了。
武灵王开门见山地道:“二位想必已经听说了王妃的事情。”
卓然:“听说了。”
“那二位可知,王妃并非生了病,而是中了毒。”
“知道。”卓然这么说,让武灵王有些意外。
“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的事总会知道,左右不过是多费点心思。”
听他这么说,武灵王更加怀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爷不要管我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能帮你解决问题就行了。”
“既然你这么说,莫非有办法解王妃的毒?”
“王妃的毒并非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莫非你能找到解离珠?”
余落落一听,连忙接话道:“解离珠我能找到啊!”
卓然和武灵王都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她,盯着她看了许久,余落落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真的能找到。”
卓然把她拉过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余落落回给她一个确定的目光,示意他她说的是真的。
武灵王的声音明显带着惊喜:“你真的能找到解离珠?”
余落落再次点点头:“能!”
见她说的十分肯定,他们二人都信了。
23 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武灵王听了她的话,心下踏实了许多,接下来就好说了,“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王爷果然快人快语,我们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您退兵!”卓然从容不迫地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都不需要请示一下皇上吗?”余落落不淡定了,她有些替武灵王担心,万一皇上怪罪他怎么办?
武灵王爽朗地笑了一下,对卓然道:“你的小朋友有点可爱!哈哈!”
卓然也回给他一个微笑。又说了几句紧要的,他们二人便辞别武灵王走了。
回去的路上,余落落问卓然:“武灵王为什么不跟皇上请示一下就答应你了?”
卓然看着她真诚发问的样子,耐心为她解答:“西越皇帝三年前被人暗算,生了重病,已经时日无多了,西越皇室凋零,武灵王手握重兵,一家独大,无人能与他相抗衡。”
“哦,原来如此!那他要是有不臣之心西越岂不是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嗯!”
“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会为了自己的王妃四处求医问药,受人威胁。”余落落不无感慨。
“再厉害的人物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也厉害不起来。”
“谁说的?”余落落抬起下巴傲娇地看着他。
卓然揉了揉他的脑袋,“傻样儿!”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说你能找到解离珠?”
“是啊!”
“在哪?你为何能找到?据我所知,这解离珠乃解离草的果实,解离草三年开花,五年才能结果,十分稀罕,你从哪里得来的?”
“稀罕是挺稀罕的,要说有多难寻却不见得!”她扬起小脸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得意极了,娇俏的模样让卓然恨不得上去亲一口。
“怎么说?”
“我家里有,天信山庄自古就与毒药有不解之缘,灵雀能识百毒,既然认识,自然也有解法,而这解离珠是一些剧毒解药的必备药材之一,我爹自然也有种植,但这解离草的培植比较困难,对环境温度要求都比较高,所以也没有大面积种植,家里也就有十来株左右吧。”
“十来株?寻常医馆一株难寻,你家竟然有十来株?那可有结果的吗?”
“有啊,我来之前就有三株结果了。”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卓然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余落落:“还说呢,因为这解离珠我小时候还被我爹教训了一顿呢!”
“你爹揍你了?”
“可不?那时候我爹不知从哪得到了一株解离草,十分珍视,精心呵护,这解离草长得十分漂亮,我娘也特别喜欢,就时常带我去看看,有一天我看见它开花了,于是就把花揪下来戴头上了,我爹看见了大发雷霆,打了我十下手板,差点把我打死!”
“你怎么那么淘气?”
“才不是我淘气,是我娘带我去的,我爹不敢说我娘,就打我!”余落落觉得甚是委屈,她哪懂什么珍贵的药材,就看见好看就给摘了。
“你爹很怕你娘?”
“是啊!我爹在我娘面前胆小的很,就会收拾我出气!”余落落边说边撇嘴。
“以后我帮你。”卓然一想到余落落被打手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想笑。
“好!”
“不过话说回来,我看武灵王妃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定州离这里少说也有几千里,这解离珠要是送来能来得及吗?”卓然有些隐隐的担忧。
“送什么?让灵雀回去取呀,灵雀的速度比一般鸟儿快很多,不出三日定能回来!”余落落信心十足地说。
“如此甚好,这样武灵王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他也可以跟他谈谈两国开展贸易的事情了,卓然在王府的时候没有开这个口,他觉得要想跟对方谈合作的事情,就先帮对方解决了大难题,那么再开口的时候对方就会更有耐心和兴趣听你说。
当他们牵着手回来的时候,萧杨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原来六皇子竟然也会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六皇子也会那样无所顾忌地流露出对一个人的喜欢,以前他最怕自己有软肋,最讨厌感情用事,最讨厌跟女人有牵扯,萧杨还以为他不会喜欢任何人,自从遇到了余姑娘,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会跟她开玩笑,会跟她闲聊,会和她一起出去逛街,甚至会在她不舒服时照顾她,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谁能享受到六皇子的照顾?想也不敢想!
程蝶衣走了,给余落落留了一封信,说认识了她这个朋友,很高兴,还留了自己的地址,让余落落以后去的时候找她,并且说她和卓然很相配,祝福他们,余落落还挺惋惜的,程蝶衣可是她在天信山庄和皇宫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很喜欢她,因为她坦坦荡荡,从来不藏着掖着,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与这样的人相处心里踏实。
回到了客栈,余落落就召了灵雀过来,写了封信拴在它腿上,又对它仔细吩咐了一番,让它回天信山庄了取药了。
卓然召了如风来,“你去一趟南境,秘密调查一下军事布防图是怎么泄漏出去的,记住谨慎行事!”
“主子放心,此事应该不难,南境有我们的人,初八,十一和十五他们现在都在南境军营历练,与他们对接上即可。”
“让他们暗中行事,不要暴露身份。”
“是!”
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是当时年仅十岁的六皇子将他们捡了回来,并买了地,建了宅院来安置他们,后来六皇子带回来越来越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并且请来了教授读书和武功的师傅教他们读书识字习武,训练他们生存的技能,虽然训练很苦,但他们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且可以每顿吃饱饭,每季有新衣服穿,他们都很满足,也很感激六皇子,师傅们告诉他们,他们将来要效忠的主子就是六皇子,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在心中认定了六皇子,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在他们长大成人后,六皇子跟他们说:读书好的,去参加科举,练武好的,去军营历练,不怕死的,就跟在他身边,做他的侍卫,不过他身边危机四伏,步步惊险,并没有安逸的日子可过,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反悔。现在想来,六皇子从那时起,就在筹划布局了,把他们安排在各处,关键时刻能发挥出用处,如风不得不佩服六皇子的未雨绸缪,深谋远虑,小小年纪的他竟然能想到这些,心思之深,让人既敬佩又害怕!
24 本王十分感激
到了第三日夜里,余落落已经睡下了,忽然听见窗户那里有声音,她起身小心地打开窗户查看,果然是灵雀回来了。
它停在窗棂上,脖子上有个布袋子,系的很结实,余落落把布袋子解下来,里面是两颗解离珠,余落落很惊喜,我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问他要一颗他竟然给了两颗,难得!
袋子里还有一封信,说了解离珠的用法,还嘱咐余落落照顾好自己,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余落落把信抱在怀里傻笑,感觉有点暖心。
看完了信,她立即拿起两颗解离珠,去了卓然屋里,卓然似乎已经睡下了,萧杨在门口守着,竟然也没拦她,余落落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边走边试探着问道:“公子,你睡了吗?我有事跟你说。”
没有回应,她继续往里走,快走到床边的时候,床上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过去,余落落惊呼了一声,倒在了床上,卓然侧躺在她旁边,手拄着头,似笑非笑地道:“落儿想跟我说什么?”
余落落高兴扬起自己的手,“解离珠,你快看!”
卓然见她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两颗十分漂亮的珠子,晶亮晶亮的,泛着点微微的淡黄色光泽,他伸出手拿起其中一颗,“这就是解离珠?”
余落落点点头:“嗯!”
“真漂亮!”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武灵王府吧,把这解离珠赶紧送过去,让他们配制解药。”
“好!”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卓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卓然把脸伸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余落落会意,在他脸上快速地啄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起身跑了。卓然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余落落就起来了,海棠还奇怪,她家小姐平时不起这么早啊,今儿这是怎么了?她伺候余落落梳洗完,六皇子也从房间出来了,他们一起吃完早饭就出去了。
来到了武灵王府,下人把他们引到大厅里,武灵王很快就来了,一进来业簿寒暄,开口便问道:“丫头,可是解离珠送来了?”
余落落见他一脸急切的样子,也不跟他卖关子,她点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袋子,将一颗解离珠倒在武灵王手中,武灵王很欣喜:“这就是解离珠?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余落落给了他一颗,她知道一颗已经足够,另一颗她自己留了下来,一是这解离珠比较难寻,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的着,二来如果一下拿出来两颗,也就不能显示出解离珠的珍贵了,毕竟阿然还要跟武灵王谈生意呢,这个人情得大点儿。
余落落趁机添油加醋道:“这解离珠非常难寻,是我小时候一位高人所赠,只此一颗,我自己都很珍惜的,一直精心保管,从来不拿出来给别人看,这次是事关王妃的生死,而我们又跟王爷很投缘,所以才让人千里迢迢送来,路上马都跑死了两匹。”
武灵王爽朗地一笑:“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们白拿出来的,答应你们的条件一定会做到!”
余落落用力点点头:“嗯!”
卓然在旁边看得一脸佩服,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余落落竟有这般心眼儿,她这是管武灵王要人情呢!
武灵王哪里知道这两个小鬼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赶紧派人叫来了府医,把解离珠交给了他,让他研制解药,府医见到了解离珠也很激动,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它退了出去。
武灵王留卓然和余落落在府里用午膳,余落落想去看看王妃,武灵王同意了,带着他们去了王妃的院子,进了王妃的屋子,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里面有丫鬟伺候,武灵王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的脸色异常青白,脸颊没有一点肉,本来就小小的一张脸,这下更小了,口唇也呈淡紫色,可见这毒有多猛烈,定然是折磨了她许久。
不知怎么地,床上的武灵王妃忽然咳嗽了起来,武灵王赶紧走过去,扶起她,给她顺气,她越咳越剧烈,一声接着一声,最后吐出了一大口血,全都吐在了武灵王的身上,武灵王丝毫没有嫌弃之色,只是紧张地看着她,一声一声的询问:“嘉若,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
武灵王妃根本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没说话,但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在旁边,慢慢地咳嗽声停止了,武灵王小心地把她重新放回床上,抚摸着她的脸,看了好久,余落落看着他的背景就知道他肯定很难过,他看起来那么悲伤,那么孤独。
武灵王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转过身来:“这段日子一直就是这样,时不时地吐血,我都怕她再这样下去就支撑不住了。”
余落落安慰道:“王爷别担心,王妃看起来是有福之人,定会好起来的!”
武灵王:“你说得对,定会好起来的!”
武灵王嘱咐丫鬟们好生照顾,然后带着他们两个出去了,他由于刚才被吐了一身血,所以先去换衣服了,让下人把卓然和余落落引到前厅。
不多时,他换好衣服出来了,这时府医来了,说是解药已经研制好了,这就准备伺候王妃服下,武灵王有点激动,“那还等什么,快去!”
他们一行人又返回到王妃的屋子里,府医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武灵王,武灵王捏开王妃的嘴巴,把药丸喂了进去,但王妃没有力气咽,武灵王用内力帮她送了下去。
看见她的喉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才放心,府医说王妃中毒已久,药效的发挥需要一段时间,让大家耐心等一等。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王妃的脸色慢慢变好了,唇上的淡紫色也慢慢消退了下去,呼吸渐渐的平稳了,府医赶紧上前把脉,然后一脸欣喜地道:“启禀王爷,解药已经发挥了作用,毒已经解了,王妃只需好好调理,不日即可痊愈!”
武灵王一拍大腿,激动得从床上站了起来:“好!太好了!赏!”
府医拱手抱拳:“谢王爷。”
武灵王看着余落落和卓然,竟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余落落也十分高兴,“恭喜王爷!”卓然也弯起唇角,冲武灵王点头示意。他难得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没办法,谁让这个人关系到两国的战争和贸易呢,他可是真心希望武灵王妃能好好活着。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说午膳准备好了,武灵王盛情邀请他们一块去用膳,刚在膳厅坐下来,武灵王就朗声对下人吩咐道:“来人,上酒!本王今天要跟两位贵客好好喝一杯!”
武灵王定定地看着卓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卓然站起身来,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乃永定国六皇子。”
武灵王十分淡定,似乎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余落落不淡定了,“王爷不惊讶吗?难道您早就猜到了?”
武灵王瞧着余落落的样子,不吝为她解惑:“以停战作为条件为王妃治病,想来必然是永定国居高位之人,况且这与生俱来的气度,不是出身皇室恐怕也是学不来的。”
余落落趁机溜须拍马:“王爷果然智力超群,佩服!”
卓然真是对余落落刮目相看,别的不说,就这讨好人的本事她敢当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他笑着摇摇头。果然,武灵王对他的溜须拍马很受用,直夸她有本事,竟然能弄来解离珠。
这时,下人把酒端了上来,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武灵王举起酒杯,“这次王妃的毒能解,幸亏你们的帮忙,本王十分感激,这杯酒敬你们!”
余落落和卓然也举起杯子,跟武灵王隔空对了一下:“王爷客气了。”
25 拟定两国贸易合约
武灵王仰起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脸上带着温情,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我与嘉若年少时便相识,我一直心悦于她,可是她那时与我三皇兄快要成亲了,是我把她抢回来的!”
余落落眼睛睁得溜圆:“啊?你把她抢来的?你怎么抢的?”
武灵王:“我带着人包围了三皇子府,跟三哥打了一架,我打败了三哥,但三哥怎么都不肯退让,后来是我以太子之位为条件交换,三哥才退出了。”
余落落更吃惊了:“原来你三皇兄就是皇上,那这么说太子之位本来是你的?”
“先皇是曾属意与我,不过对我来说,太子之位远不如嘉若重要,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余落落感叹:“您还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武灵王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本王的人!”
卓然见气氛差不多了,适时开口道:“王爷,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事想跟您谈谈。”
武灵王很痛快:“什么事?你说。”
卓然:“我见你们西越的山地多,粮食产量跟不上,想必您也为此苦恼过吧?”
武灵王正色起来:“你说得对,西越这种情况由来已久,为此朝廷还推出了一系列利农政策,鼓励百姓耕种,可是由于地形限制,每年粮食产量有限,这一直是西越朝廷的心病。”
卓然:“我倒是有一解决之法,不知王爷可愿一听?”
“愿闻其详。”
“西越虽然粮食短缺,但矿产却充足,我永定却正好相反,何不以你西越的矿产换我永定的粮食,各取所需,岂不美事一桩?”
武灵王一听,立即赞叹道:“这个办法好啊,我西越的矿产多的用不完,留着也是浪费,而你永定的粮食想必也是如此,如果可以交换,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一拍即成,于是拟定了开展贸易的条约,商量了一下午,就在余落落数到三万八千片叶子时,他们终于商量完了,武灵王说要把条约正式拟定细化,加盖玉玺后给他们送过去。他们俩于是告别了武灵王离开了。
这次西越之行很顺利,他们准备尽快启程回永定国,第二天中午,西越的文书便送到了,很正式,加盖了玉玺,一式两份。
余落落好奇道:“怎么有两份?”
卓然:“各自保存一份,等我们回到永定,要加盖玉玺,把其中一份送回来,这样就正式生效了。”
余落落了然。
……
他们启程了,西越国都离永定国都可不近,这一去,他们少说也得走上一个月左右,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余落落还是很开心。卓然觉得这才是个开始,奉城一定还有更多的腥风血雨,阴谋诡计等着他们。
走了半个月左右,马上到两国边境了,过了边境,就进入了永定国境内了,他们中途停下来休息,余落落下了马车,和海棠一起去河边洗手,卓然在听萧杨汇报前方打探回来的消息。
卓然感觉前方树上的叶子动了一下,他立刻对河边喊道:“快躲起来!”余落落回头一脸懵圈地看着他,他俩对视了一下,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带着海棠躲到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树林里飞快地飞出了几十人,将卓然他们团团围住,卓然抽出佩剑,随行的侍卫也都严阵以待,双方厮杀在了一起,余落落看得心惊胆战,海棠也是担心不已:“小姐,那么多人,六皇子他们能打得过吗?会不会有危险?”
余落落压下心里的担忧,安慰她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海棠还是安慰她自己。
卓然一招神龙摆尾,一下子挑了两个杀手的脖子,又一招白虹贯日,又放倒了两个,再一招青龙出水,继续放倒,余落落看的一脸崇拜,以前她就知道卓然挺厉害的,但从没见他正式地跟人打过,主要是以前那些对手太弱,在他面前不够看的,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卓然是个高手呀,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不过卓然这边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杀手人数太多,敌众我寡,他们丝毫不占上风,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吃亏,这边正打得激烈,四周涌出了一批暗卫,他们都戴着面具,很快就加入到战斗中去,余落落不知道他们是哪边的,有些担心,可打着打着,她就发现他们是卓然的人,她终于放下心来了,照这么看来,结局似乎没什么悬念了。
杀手头领观察着四周,线报上说与六皇子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六皇子对她十分看重,他想着如果把那个女人抓住,威胁六皇子,也许能缓上一缓,不然这么打下去,他们不仅杀不了六皇子,还有可能尽数折在此处。
他慢慢地退出了战局,找了一圈后,终于看到石头后面露出了女子的衣衫一角,他运起轻功飞快地过了去,一把抓住了余落落,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海棠惊恐地叫道:“小姐!”
杀手冲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大喊:“都给我住手!”这声喊加成了内力,清楚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卓然心觉不好,转过头,就看见余落落被抓住了,他立即收了剑,对众人下令:“停手!”
所有人都停了手,杀手抵住余落落的后背,推着她往前走,对卓然道:“放下剑,不然我就杀了她。”
余落落冲卓然喊道:“不要听他的!他不是守信的人!”
杀手一听,举起手就准备抽余落落一个耳光,卓然冲他喊道:“不要伤害她,我这就把剑放下!”说着就扔了剑。
手下的人出声制止:“公子!”
卓然抬手示意他们无需劝阻。
杀手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女人真是你的心肝宝贝呀,堂堂六皇子,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余落落十分生气:“你也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杀手:“管它上三滥还是下三滥,管用就行,你看看你男人本来是胜局,还不是为了你让到手的胜利飞了,所以女人就是红颜祸水!”他恨恨地看着余落落。
卓然道:“你想怎么样?”
杀手:“让他们全部放下剑!”
卓然:“按照他说的做!”
“主子!”侍卫和暗卫们都不理解,敌方已经是手下败将了,为什么要放下剑?放下剑就完了,岂不是要全部被屠戮殆尽?但他们也不得不听从号令都纷纷扔下了剑。
杀手头领对一个杀手下令道:“把六皇子的手筋脚筋给我挑断!”
余落落一听,急了,大喊道:“不要!”
杀手道:“谁让六皇子太厉害了,不废了他的武功我不放心啊!”他阴毒地咧嘴一笑。
萧杨和赤鸢他们都急了:“主子!”
卓然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可他们哪里还能平静的下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们心中六皇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手挑断手筋脚筋,即使过后会被责罚,他们也得阻止。萧杨和赤鸢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一个杀手走上前来,一步,两步,三步,他边走边举起了剑,他也怕卓然使诈,他得防着点。
26 回程遇到刺杀
余落落看着他慢慢靠近卓然,急得不行,不能再等了,她不能让他们伤害他。她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拿刀抵着她的脖子的杀手手上,死命地咬住,杀手一吃痛,松开了手,卓然立即抬起右手,袖中迅速射出了一支短箭,同时抬腿一脚踹飞了那个朝他靠近的杀手。
杀手头领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气愤地正准备出手拧断余落落的脖子时,一支利箭从前方射来,箭尖泛着冷冽的寒芒,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萧杨和赤鸢他们一看到危机解除,立时一拥而上,将余下的杀手三下五除二地清理得差不多后,留下了两个活口。
卓然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余落落走过去,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抱的很紧很紧,余落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他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抱着她,余落落也抱着他,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过了许久,头上才传来卓然略带颤抖的声音:“以后绝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余落落乖巧地点点头,也郑重地对他道:“那你以后也不要随便放下你的剑。”
卓然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拿剑抵着你的脖子!”
卓然抱起了她,回到了马车上,他现在还在后怕,如果那个杀手真的杀了她,他想象不到他会怎么样,光是一想,他心里就痛得不能呼吸。
余落落坐在他的腿上,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安慰他:“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吗?”
卓然双手环住她的腰,脸埋在了她的肩窝,“以后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可我要是不咬他一口,他万一真的挑断了你的手筋脚筋怎么办,我也会心疼的!”
卓然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傻瓜。”其实他当时也没想过杀手要是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怎么办,他当时就是希望他按照杀手说的去做,他就不会伤害余落落。
余落落好奇地问:“你那个短箭出现的好及时,你怎么会想到在袖子里藏箭?”
“说起这个还要感谢卓跃。”
“四皇子?为何要感谢他?”
“是他上次刺杀提醒了我,得有些特殊的武器防身,于是我就在袖中藏了这个。”
余落落脑中灵光一闪,好像忽然想起上次她和程蝶衣喝酒时,程蝶衣说了什么刺杀,但她那时喝多了,具体说了什么记不起来了,于是她只能说起了别的。
“那我们这次遇到的刺杀会不会也是四皇子所为?”
“不像。”
“为什么?”
“武功路数不一样。”
“哦。”余落落点点头。
如果是卓跃的人,不会对余落落下手,虽然卓然很不想承认,可他心里明白,上次刺杀前卓跃把落落掳走了,无非就是怕刺杀伤到她。
走了半日,他们终于过了两国交界,回到了永定国境内,余落落已经躺在马车里睡着了,卓然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还活着,真好!
到了傍晚,看到了一座城池,他们马不停蹄地进了城,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栈,卓然叫醒了余落落,带着她下了马车,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去用了晚膳,余落落已经忘了被刺杀的事情,开开心心地吃了两大碗饭,吃完又去外面散了会儿步,就各自回屋了。
她进屋后打开了窗子,觉得今晚的月色很不错,他们这一走已经走了三个多月,转眼快到仲秋了,她好想念爹娘啊,以前每年仲秋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在一起做月饼,酿酒,赏月,她这一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家跟他们团聚。
正想着,一双手从背后圈了过来,抱住了她:“我的宝贝在想什么?”余落落倚在他怀里,“我想爹娘了。”
“那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他们?”
“想!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忘了吗?当初你可是向父皇请了旨的。”
余落落一拍脑门:“对呀!我可是奉旨回去探亲的。”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幸亏卓然提醒。
“我把你送回定州,然后回京向父皇复命,等京里的事情安排好后我就去接你。”
卓然知道京城中定会有一番争斗,而他就是那个众矢之的,他不想让余落落跟着他回去陷入危险,也不想她受人指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先回天信山庄,如果他胜利了,那他就风风光光地来接她,如果他不幸失败了,那余落落依然是天信山庄的大小姐,不会受到波及。
“好。”余落落回过身,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高兴极了!
卓然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低头笑看着余落落道:“那么,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另一件事儿吧。”
“什么事儿?”
“明天开始,我们来学一些防身之术吧。”
“你想教我学武功?”
“学武功太慢了,我也舍不得你吃那份苦,我们来学暗器。暗器携带方便,又不用很大的力道,而且可以出奇制胜。”
“好啊,是什么样的暗器?”余落落很有兴趣,她虽然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在那些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动不动就被人制住了,这样可不好,容易吃亏还连累别人,她也想变得强大一点。
卓然的指尖出现了一枚银针,他把它举到了余落落面前:“就是这个。”
“银针?”
“对,银针。别小看这一枚小小的银针,若你以银针刺中了他的重要穴位,即使内家高手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余落落十分欣喜:“真的?这么厉害?”
卓然点点头:“当然!”
“好!我要学!”
“那明天早起我们就开始学,先练上一个时辰再启程,争取到定州之前把你教会,然后你回去自己勤加练习,要练到百发百中才行。”
“好!就这么决定了!”
“嗯,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你也早点睡。”余落落朝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
卓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又亲了一下,然后才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余落落就起来了,海棠很惊讶:“小姐,你今天怎么又起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要起来练功。”余落落这人有个优点,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就很能坚持,她觉得学点防身术很有必要。
海棠端来热水,伺候她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出去了,想不到卓然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余落落问:“去哪里练?”
卓然:“先用早膳,吃完再练,不然待会儿没力气。”
萧杨在旁边心道:这心上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六皇子何时这样为别人着想过?还管别人吃不吃饭呢?别人死不死他都不管的。
他们吃完早饭后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片空地,卓然让萧杨把昨天买来的靶子和银针都摆好,余落落站在了十步开外的地方,拿起一枚银针,用力掷了出去,银针斜斜地掉在了三步开外的地方。
卓然抓起她的手,捏住银针,教她要领:“你要先把银针放平,然后捏住它的一端,把力量集中于指尖,最后瞄准目标,一刺。”
“叮!”银针刺入了靶子正中心,余落落飞快地鼓掌:“哇!好厉害!”她很开心,仿佛是她刺中的一样。
卓然:“你来试试。”他递给余落落一枚银针。
余落落拿起来,按照卓然刚才教她的要领,又掷了一次,这次比刚才好了一些。
卓然道:“有进步,再来。”
余落落又拿起银针掷了一次,这次又更好了一些,如此反复几次,一次比一次好,卓然摸了摸她的头:“很好,你的悟性很高,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成为高手。”
萧杨心道:这就可以了?这也差太远了吧?平时他们练功,比这不知道好多少倍,也没见殿下夸赞一句,怎么到了余姑娘这儿,随便上来挥舞几下,就成了殿下眼里的高手了?殿下到底还有没有原则了?为了让心上人高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27 回奉城夺权
萧杨不知道的是,卓然不是敷衍,他是真的觉得余落落做得很好,谁让余落落是他的小宝贝呢?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好。
余落落竟然真的坚持练了一个时辰,卓然本以为她会觉得累的,毕竟第一天这个强度真的不小,可是余落落兴致勃勃,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走了四天,他们终于进了定州地界,马上就要到天信山庄了,卓然心里非常不舍,想到要跟她分开那么久,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余落落也一样,她依偎在他怀里,玩着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很漂亮,余落落握在手中,情不自禁地拿到嘴边亲了一下,抬头看到卓然正一脸魅惑地看着她,眼中是一片炙热。
她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卓然一个翻身,把她按倒,自己也倒了下去,他一只手屈起手肘支撑在余落落左边,另一只手支撑在余落落右边,看着余落落的眼睛道:“做什么?”
余落落:“你呢?做什么?”
“做心里想做的事。”
“我也是。”
她攀上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了下来……
意乱情迷之时,卓然扯开了她的衣领,余落落渐渐理智回笼,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卓然也找回了理智,压下凌乱的气息,停了下来。他翻过身在她旁边躺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等着我!”
余落落侧过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坚定的光芒。
“嗯!”
他们在距离天信山庄三十里左右的地方分开了,这里是去往奉城的官道,余落落往东,卓然往北,他把赤鸢留给了她,还留下了十个身手好的暗卫。送余落落上了马车,看着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他才转身。
回到了马车上,他对车夫下令:“加速回城。”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正常行驶需要五天的路程,他们日夜兼程三天就赶到了,由于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锁,现在进不了宫,卓然回了皇子府。沐浴过后,他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书案后方,不知在想什么,萧杨进来后就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他拱手道:“殿下,那两个带回来的杀手审问出结果了!”
卓然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是五皇子的人。”
“卓胥?果然是他。”
“殿下早就猜到了?”
“太子已死,老二和老三都去了封地,老七老八还小,剩下的还有谁?”
“那您为何不怀疑四皇子?”
“他已经刺杀失败一次,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来第二次,否则岂不留下把柄?”
“殿下英明!”
“太子的贴身侍卫现在如何?”
“在我们的暗中帮助下,他见到了太子太傅,并且把太子遇害的前后始末都告诉了他,皇上前几天亲自召见了那个侍卫,在御书房与他谈了半个时辰,期间屏退了所有人,谈话内容无从知晓。”
卓然沉思了片刻,屏退所有人?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卓跃?
“四皇子何时回的奉城?”
“十天前。”
“南离那边如何?”
“已经退兵,国书三天前送到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四皇子本身是个没脑子的,再加上太子遇害这件事,即使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会让父皇动摇立他为储君的决心,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这个老五?一直躲在暗中,伺机而动,有点意思。
第二天一早,卓然就带着西越国的贸易文书进了宫,皇上传他到御书房觐见,南离的国书皇上已经看到了,这个老六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当初他自请去南境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他能做到,只是他当时立了军令状,皇上也不好不给他机会,不过他还是将老四派了出去,作为最后的防线,如果最后不得不打起来的话,那就让老四领兵,还能挣些军功,立储时他也更有底气。
没想到这个老四如此不争气,一点作用没发挥不说,竟然连太子的死也与他有关,他连一国储君都敢下杀手,将来会不会对付起他这个父皇来,也毫不手软?
更蠢的是,他做下这等忤逆之事还被人拿住了把柄,现在连太傅都知道了此事,他要是还坚持立他,岂不受人指摘?
卓然对皇上下跪见礼,皇上让他起来:“你此去路途遥远,想必吃了不少苦吧,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谢父皇。”
卓然站了起来道:“儿臣此去,幸不辱命,南离和西越忌惮我永定的大国之威,皆退了兵,西越还与我永定国定下了五十年贸易条约,文书已经带回,还请父皇过目。”
太监把贸易文书呈了上去,皇上心里很震惊,这老六是如何做到的?不仅让那两国退了兵,还带回了西越国的贸易文书,他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哪里来的这般能耐?是他深藏不露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尽管皇上心里有疑惑,但他还是高兴的,他对卓然赞扬了一番,这下不仅外患解决了,贸易也能取得一定发展,完全与他的休养生息,富国安民的决策相契合,这老六也算是为他分忧了!
“你这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为国效力,只是运气好点罢了,不敢居功。”
“不必谦虚,朕之前说过,谁能解决南离和西越的战事问题,就立谁为太子,朕乃一国之君,说过的话必然算数,但这是家国大事,不算是赏赐,赏赐是指针对你个人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只要是合理的,朕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父皇什么都可以答应吗?”
“自然,你说。”
“那儿臣想要父皇为儿臣和余落落赐婚?”
“什么?你想要余落落?”
“是。”
皇上看着他,沉思良久,也不是不行,这余落落本来就是要当太子妃的,只不过太子遭遇了意外,这才不得不取消了婚事。
可是天信山庄乃龙脉所在,不能弃之不管,必须要掌握在朝廷手中,老六既然当了太子,那么让他娶了天信山庄的嫡长女再合适不过了。
“好,朕答应你。”
“谢父皇!”
卓然知道皇上一定会答应,只要他能当上太子,那父皇就没有反对他和余落落的理由了。
皇上让卓然退了下去,他则召了内阁大臣来御书房议事,议的自然是立储之事,四皇子和五皇子暗中联络了一部分大臣,想要他们在第二天的早朝时站出来反对立六皇子为太子。
本来他们已经答应的好好的,不知为何在早朝上又临时反悔,竟然开始倒戈,纷纷支持起六皇子,还有一些保持中立,不发表意见,于是早朝过后,卓然立为永定国新任太子,册封大典定在半月后。
……
六皇子府
卓然站在廊下,一身黑衣,萧杨站在他身后:“殿下英明,要不是您一早就派人调查了那些老臣,要拿到他们的把柄还真不容易。”
萧杨对太子殿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永远能想到别人前面去,怪不得他非嫡非长,却能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坐上太子之位,就这脑子直接当皇上也不为过呀!想到这儿他赶紧飞快地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皇上还活着呢,怎能如此僭越?该打!
卓然:“如风回来了吗?”
“快了,传信说不日就到。”
“好,下去吧。”
“属下告退。”
28 师兄回来了
三天后,如风回到奉城。
卓然在书房里等他,如风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主子,属下经过多方查探,得知军事布防图的泄露与一个叫做容音的军中将领有关,可这个容音在事发后就失踪了,初八他们把和容音认识的所有士兵都盘问了一遍,无一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卓然:“很可能并不是失踪,是他一开始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他的名字,身份,甚至是容貌都有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属下四处打听,始终没有半点音信。不过属下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何事?”
“与容音对接的那个人很可能与兵部有关。”
“何以见得?”
“有士兵曾在他们拴马的地方方便,看见了那人的马鞍,上面有兵部专用的印迹,那士兵起先不肯说,怕引来杀身之祸,后来属下用了点手段,他才说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发现。”卓然冷笑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
“继续盯着,先按兵不动,这步棋我要留着,好好用,兵部可是掌握了永定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如若用好了,将是一把利刃。”
“那容音之事还要继续查吗?”
“查,此人背后定不简单。”
“是!”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今天是举行册封大典的日子,卓然起的很早,宫人们忙着进进出出地伺候,洗漱完毕后,开始更衣,太子的冕服昨晚就送了过来,宫人们给他一件一件地穿好,太子殿下真是天人之姿,这冕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威仪,一国储君的气势当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双喜进来提醒:“殿下,时辰到了。”
卓然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坐上轿辇进宫了,今天他的行程安排得比较紧,先要进宫接受册封,接受文武百官朝贺,接着要去中宫朝谢皇后,最后还要去太庙祭祖,才算礼成。一切规矩流程自有礼部操心,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去做就行了。
一天下来,终于把要走的流程走完了,太子之位正式确立,卓然也正式搬进了东宫。晚上躺在寝殿里,他开始想明天要做的事。第二天一早,太子去了御书房跟皇上讨来了一道赐婚圣旨,亲自带着圣旨离宫了。
……
定州,天信山庄
余落落已经回来二十多天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她每天可以上山采采花,溜溜鸟,和她的小朋友们做做游戏,和师弟们一起切磋切磋。
虽然她武功不怎么样,不过大家都不嫌弃她,愿意教她,她也很努力地去练,并且卓然教她的暗器她也练的有模有样,等他来的时候定要让他看看长进。
家里哪里都好,就是没有阿然啊,余落落很想他。她在家里待的无聊了,准备去后山溜达溜达,海棠突然急火火地跑进来:“小,小姐!”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余落落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慢慢说。”
“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喜地问道:“你是说大师兄?”
“是!”海棠立即点点头。
余落落迅速跑了出去,一到前院,果然看见了一个风度翩翩,丰神俊朗的男子站在院子里,她试探性地道:“大师兄?”
那男子转过身,余落落看到了他的正脸,那不是大师兄是谁?袁书扬也看见了余落落,眼中满是惊喜:“师妹!”
他张开双臂,余落落奔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师兄,你去哪里了?走了这么久,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师兄,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留下来陪着你!”
余落落十分高兴,“太好了!”
余若玄和曲慕茵也很高兴,让他俩别站在院子里说了,赶紧进屋,又让下人准备了膳食,一家人坐下来边吃边聊。
袁书扬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去了军营历练,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也立过功劳,如今是无事一身轻,闲人一个。
由于多年未见,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袁书扬话锋一转:“师傅,师娘,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带了聘礼,我想娶落落,望师傅师娘恩准!”他说完就跪了下来。
此话一出,余若玄和曲慕茵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书扬对落落怎么会有男女之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兄妹之谊才对啊!余落落自己也懵,师兄在说什么?要娶她?这怎么可能啊?
门外的赤鸢表情瞬间变了,不行!得赶紧通知主子,这要是让那小子捷足先登了,回头主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门房来报:“庄主,太子来了!”
一屋子人都惊讶极了,太子?哪个太子?永定国现在有太子吗?虽然一头雾水,但余若玄还是带领一大家子快速去了大门口迎接。
余落落站在众人中间,也跟着去迎接,她心里其实有点预感,但不确定,所以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跟着走,待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人时,她瞬间开心了。
“阿然!”
她说着飞快地跑了过去,卓然站在那里张开了双臂,一下子接住了飞奔过来的余落落,余落落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紧紧地抱住对方。
余若玄赶紧出声制止:“落落,退下!不得无礼!”
卓然:“余庄主无需多虑,我和落落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余落落冲余若玄做了个鬼脸。
赤鸢趁人不注意偷偷挪到了卓然身后,悄声说了几句话,卓然的表情立刻变了。他当即对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即上前高声唱道:“天信山庄庄主余若玄接旨~”
余若玄立即率领一大家子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天信山庄嫡长女余落落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持躬淑慎,秉性端淑,特赐婚太子为正妃,三年后完婚,钦此~”
圣旨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各异,余若玄和曲慕茵是出乎意料又有点庆幸的表情,余落落自然是开心。
可袁书扬就仿佛当场被一个炸雷劈中了,脸上都是不甘和愤怒,他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紧抿着嘴唇,不说一句话。
余落落很没眼力见儿地拉着他给卓然介绍:“阿然,这是我师兄,他回来了!”
卓然伸出手把她拉过来,“既是师兄,那就与亲哥哥无异,从今往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余若玄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子殿下里面请!”
卓然拉着余落落,余落落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往里走,在正厅里坐下,卓然道:“你们在吃饭?”余落落开心地道:“对啊,你是不是也饿了?一起吃吧!”
卓然摸了摸她的头:“好。”
下人添上了一副碗筷,卓然刚拿起筷子,余落落就飞快地往他的碗里夹菜,卓然十分自然地吃了起来。
余若玄和曲慕茵倒没什么,只是觉得余落落有点不分尊卑,不过看太子的样子,仿佛乐在其中,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但袁书扬的表情可不太好看,他随便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对余若玄和曲慕茵道:“师傅师娘,徒儿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径自走了出去。
余若玄和曲慕茵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些许无奈,一顿饭在大家各怀心事中吃完了。
饭后,余若玄让下人收拾出最大的一间客房,余落落带卓然过去了。
29 早点带她回去
推开客房的门,余落落立刻显摆了起来:“你看,我爹可是把庄里最好的一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拉了进去,嘴巴被封住了。卓然的吻炙热而疯狂,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都融进这个吻里,一一倾诉给她,余落落笨拙地回应着他,这个吻很长,吻了好久,余落落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师妹,你在里面吗?”余落落一个激灵,赶紧推开卓然,喘着粗气回应:“师兄,我在呢,有事吗?”
门外的人停顿了几秒:“我想去后山看看师傅种的药草,你和我一起去吧。”
余落落刚想回应,卓然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瞪着眼睛威胁道:“不准去!”
余落落扒下他的手:“为什么?”
“总之不准去。”他蛮横地道。
“那你得告诉我原因啊。”
卓然无奈地看着她:“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那就走吧。”
余落落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袁书扬在门外站着,看到他们走出来,他的目光落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停顿了一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转身走在了前面。
余落落刚想追上去,卓然手腕一用力,把她拉了回来,余落落不解地看着他,无声地询问:“干嘛?”
卓然没回答,只是拉着她慢悠悠地在后面走。袁书扬走的也不快,但他们中间却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后山,余落落拉着卓然开心地跑了上去。
一大片芍药花映入眼帘,她张开双臂,拥抱着风,“看!这都是我爹为我打下的江山!”
袁书扬制止道:“师妹休要胡言,太子殿下在此,你说什么江山?”
卓然道:“以后孤的江山就是落落的江山。”
余落落立即行了个万福礼,调皮地道:“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殿下。”
卓然抓住她的手,深情地道:“以后孤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孤这个人。”
余落落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脸,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袁书扬把头转了过去,不看他们,他指着前面的另一处药圃道:“那是什么?是师傅新种的药材吗?”
余落落往那边瞟了一眼,兴奋地跑了过去,边跑边道:“对啊,它叫剪秋罗,漂亮吧?”
卓然站在原地,无奈地闭了闭眼,然后转身跟了上去,他得防着点儿这个心眼儿多的师兄。
袁书扬先一步走上前去,“嗯,真漂亮!我记得我们庄里还有一种药草叫解离草,也很漂亮。你小的时候还偷偷地摘过一朵它的花,后来被师傅发现了揍了你一顿。”
余落落委委屈屈地道:“是啊,我爹也太狠了!”
卓然越过袁书扬走到余落落身边,“打手板很疼吗?”
“是啊,特别疼!你小时候没被打过吗?”
“没有,父皇国事繁忙,没有功夫管我们,太傅也没有打过。”
“那一定是你小时候太听话了,没有犯过错误。”
“是人就会犯错,有谁能没犯过错误呢?小时候我真希望也有人能打我手板。”
“这个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伸出手来!”
卓然还真听话地伸出手来,余落落举起小手,“啪!”地打了一下,打完无辜地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卓然宠溺地看着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坏蛋!”
袁书扬看着他们,眼里是一片冰霜,连声音都冷了下来:“我们回去吧!”
余落落:“好呀。”
于是三个人依旧分成两队回去了,袁书扬惹了一肚子气,先行回房了,卓然略带得意地把余落落送回了房间,也回去了。
随后赤鸢被召了进去,卓然开口道:“说,怎么回事?”
“袁书扬是今天上午回来的,只比殿下早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就在殿下进门前,他对庄主和夫人说要求娶大小姐,聘礼都带来了,属下正准备给您传信时您就到了。”
卓然瞥了他一眼:“你应该在他进门时就传信给孤。”
“属下那时并不知道他对大小姐的心思。”
卓然定定地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发毛,赤鸢立即抱拳道:“属下知错。”
“你这段时间做的不错,回去论功行赏。”
“谢殿下!属下告退。”
卓然洗了个澡,换了宽松舒服的寝衣,躺到了床上,他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明天就带余落落回宫。
余落落早晨起来,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把海棠叫进来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说今日要启程回宫,宫人们忙着收拾呢。”
余落落迅速洗漱完,换好了衣服跑了出去,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卓然,她上前问道:“我们这就走了?不多待几天吗?”
“宫中事多,我们这就返程了。”
余落落心道也是,卓然身为一国太子,自然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卓然柔声道:“去跟岳父岳母告个别吧,我们用完早膳就走。”
余落落点点头,转身走了,走出去一段路她才反应过来,他这就叫上岳父岳母了?又转头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一家人送他们出门,余若玄对卓然拱手道:“落落自小在庄里长大,礼数不周,还望殿下以后多多教导。”
卓然:“岳父大人想多了,孤觉得落落这样很好,有孤在,她不需要那么周到。”
余若玄:“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曲慕茵也嘱咐了他们几句,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袁书扬也开口道了声珍重,余落落也道:“师兄保重!”双方告别后,卓然带着余落落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袁书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眼睛里是重重雾霭,夹杂着一些不明的情绪。
……
马车上,余落落靠在卓然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师兄才刚回来,我就走了。”
卓然扳过她的脸,“不许想他,只能想我。”
“你不就在我面前吗?”
“这段时间在家里有没有想我?”他捏着她的脸问道。
余落落回过身,搂住他的腰,“有啊!每天都在想你,很想很想。”
卓然回抱住她:“我也是!”
他抱住她,闻着她的发香,慢慢地把唇凑了过来,温柔地亲吻着她,余落落攀在他身上,身体发软。
过了好久,他们才分开,余落落害羞得把头埋得低低的,拉过卓然宽大的袖子盖住自己的脸,别扭地道:“别看我。”
卓然好笑地点点头:“好~不看!”
30 东宫里的美人们
他们走了五天,终于进了奉城,余落落掀开车帘往外看,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卖东西的小贩在路边摆了一个个小摊,小孩子们放学后三三两两的往回走,边走边打闹,一群少年抱着蹴鞠,勾肩搭背地往蹴鞠场去,好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马车进了东宫,卓然一推开车门,外面就有一群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向他行礼请安:“恭迎殿下回宫。”卓然的脸色立刻变了,余落落探出头来好奇地朝外面看,“这是怎么回事?”
卓然不悦地看向那群女人:“谁让你们来东宫的?”一个身材纤细,模样标志的女子开口道:“回殿下,是皇上下旨让妾身来伺候殿下的。”
卓然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都退下去!”
那些女人退到了三步开外,卓然回过头牵着余落落下了马车,那些女人看着余落落,目光不善,心思各异。
余落落看着卓然,打趣道:“殿下好福气!”从她决定嫁入皇家起,就料到会有今天,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卓然把余落落送回他的寝殿,交代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找父皇。”
余落落点点头。
……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御案后面,抬起头看着卓然:“什么?你让朕把她们送回去?”
“是!”
“胡闹,朕才下的旨意,怎能出尔反尔?”
“可是儿臣还未娶正妻,就有了一堆妾室,这于理不合。”
“有什么不合的?她们只是伺候你,又不成亲,不必顾虑那么多。”
“皇祖父三年丧期还未过,儿臣又刚登上太子之位,根基未稳,暂时还不想想这些。”
“你有孝心肯上进那是好事,可是也不必矫枉过正。”
“儿臣已经有婚约,不想再跟其他女人有牵扯。”
“混账!身为一国太子,妻妾成群再正常不过,等你以后当了皇上,还要三宫六院呢!”
“可儿臣并不想要那些!”
“不想要?这能由得了你吗?再说,你要是不喜欢她们,不宠幸就是,没必要把她们都送回去。”
“父皇……”
卓然还想要说,皇上已经不耐烦了,他加重了语气:“住口!出去!”
卓然跪了下来:“儿臣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怒了:“放肆!你让朕收回朕就收回,你把朕的话当什么?滚出去!”
卓然依旧跪在那里,脊背笔直,倔强执拗的样子让皇上看的怒火中烧,他抡起桌上的镇纸丢了过去,“邦”的一声,打到了卓然的额头上,血瞬间流了下来。
苏公公赶紧上前劝道:“殿下,皇上近日身体不好,您莫要再说了,先回去吧。”
卓然看了苏公公一眼,苏公公冲他使了个眼色,卓然只能站起身,“父皇莫要动怒,以免伤了龙体,儿臣先告退了。”
皇上气得转过身,背对着他,理也不理,肩膀微微颤抖,看得出来依旧很生气。
……
余落落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的长椅上,侍女进来禀报:“姑娘,殿下回来了。”
“在哪儿?”
“在正厅。”
余落落提起裙子就跑了过去,一进正厅就看见卓然正被两个人围着,其中一个人似乎正在查看他的额头,另一个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摆了药瓶,布条和剪刀。
余落落立刻冲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是卓然满是血迹的脸,还有额头上那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受伤了?”余落落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没事,小伤。”
“还说小伤,流了那么多血。”她说着,声音带了哭腔,眼圈瞬间红了。
卓然抚摸着她的脸,安慰她:“伤口不深,养几天就好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余落落却听得无比心疼。
太医给卓然处理好了伤口,叮嘱道:“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卓然点点头,太医又对身边伺候的人叮嘱了一些饮食上要注意的事项,就退了出去。
余落落攥紧卓然的手:“是皇上打的?”
卓然点点头。
“他为什么打你?”
“我想让他把那些女人送走。”
“你去找皇上是为了说这事儿?”
“嗯。”
“你不要命了?皇上说过的话怎能收回?他可是一国之君啊,不会听别人的。”
“是啊,父皇很生气。”
“所以就动手打了你?”
“嗯。”
余落落伸出双手从侧面抱住了他,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下次不要这么傻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好。”
……
第二天,皇上下了一道旨意:封余落落为明和郡主,赐居落熙宫。
落熙宫以前是三公主的宫殿,三公主出嫁后一直空着,皇上命人收拾了一番,改了名字,赐给了余落落。
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想让余落落在宫里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住处,以彰显皇家对她的重视,二来是要她和太子离得远一点,免得太子有事没事地又来找他这个父皇闹。
卓然皱着眉头接旨,一脸的不情愿,传旨太监传达完旨意,回去复命了。
御书房
皇上看着宣完旨回来的太监,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他怎么说?”
“殿下没说什么,就是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不高兴就好,那朕就放心了。”
太监看着皇上一脸得逞的样子,摸不着头脑,这父子俩还真是让人搞不懂。
余落落搬进了落熙宫,卓然也一起来了,他得来看看父皇给他的小宝贝赐了间什么样的宫殿,如果不像样子,他得命人修缮一下,宫人们见了他们纷纷行礼。
走进了里面,余落落觉得这间宫殿不错,宽敞明亮,干净雅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她很是喜欢,卓然也觉得勉强凑合吧。
正看着小太监进来禀报:“殿下,东宫的侍卫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卓然对余落落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
余落落点点头:“嗯!”
回到了东宫,如影正站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回来立即走上前来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去说。”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卓然在桌案后面坐下,手随意地翻看桌子上已被皇上阅览过的奏折。
“说吧。”
“关于兵部和南离国探子有勾结一事,之前我们只知道是兵部的人,不知道具体是谁,现在已经查证,此人正是兵部尚书——尹长升。”
“竟然是他?”
“嗯。”
“他放着好好的兵部尚书不做,勾结外敌做什么?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属下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四皇子有关?。”
“继续查,孤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另有其人。可有容音的消息?”
“还没有,不过初八传信回来说,军营里曾经有人跟容音比试过,发现这个容音左手受过伤,握不住剑,一拿剑就会哆嗦。”
“知道了,继续查,这个容音是个关键。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下去吧。”
“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