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酒了
酒糟在程虎和马大的搬运下,一簸箕一簸箕的装入蒸桶内,吕大山等人一脸心疼却又强行不去制止,神色可谓是纠结到了顶点!
张麟见酒糟装的差不多了,便喊停程虎和马大,同时让狗子和小山子将一只从未用过的新铁锅放到蒸桶上,然后给铁锅里装上凉水。
这又一新奇的举动,着实是将吕大山等人的三观再次重新刷新了一遍!
蒸桶盖上盖子,是为了保持蒸桶里头的温度!哪怕张麟让人换上一块大铁板,他们都不觉得奇怪!可是这直接落上一只铁锅是什么鬼?尤其是铁锅里还装满了水,难道他还想借着蒸桶里的温度,直接在上面的铁锅里煮上一锅汤吗?
所有的准备工序都完成了,张麟感觉这里没有自己太多事情了,便对程虎说道:“程虎,你好好看着火,不要大火!先烧上一会再说!”
想要得到烧酒,只要让蒸桶里头的温度上来就行,然后带着酒精成分的水蒸气就会上升,遇到装有冷水的铁锅,便会凝结起来,最后滴落到蒸桶里头那条带着沟槽的斜面木板上!
所以烧火控制温度,是最关键的事情,温度一大,铁锅里的水就会蒸发的快,蒸桶里头的酒糟就会从缝隙中掉落出去,与铁锅发生接触,从而导致蒸馏出来的烧酒有股子焦味!张麟可不想他第一次弄出来的烧酒是那种带着焦味的酒,自然要吩咐好程虎看好火势!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你见过哪个少爷亲自去烧火的?
交待完事情,张麟对着青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待着,酒坊里头的空间实在是有点小,尤其是所有人都进来之后,感觉空气都有点不太流通了。
张麟领着青竹出了酒坊,吕大山等人却是面面相觑起来,这就完事了?说好的酿酒呢?
吕大山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坐到院中树下的张麟,很明显张麟不太可能短时间内回来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对着正蹲在地上烧火的程虎问道:“小虎子,那小子有告诉你怎么酿酒吗?”
程虎直接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张麟怎么想的!就张麟这一套动作下来,他也看得莫名其妙,他现在的感觉和吕大山他们没有两样!
见到程虎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吕大山双手情不自禁的搓到了一起,张麟这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你们都先出去吧!李茂和断掌留一下。”吕大山手指搓了几下后,突然让站在他身后的酒坊人员都出去。
酒坊里的活计不知道吕大山要干什么,不过他发话了,其他人都自然而然的选择听话。
等酒坊里头的人都出去了,吕大山脸上这才显示出忧心的神色来,他对着佝偻着身子的李茂说道:“这混小子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他连酒水都没有,怎么弄出酒来?糟蹋东西就算了,可我们怎么给他把事情圆回来呢?”
吕大山直接抱怨起来,缺了手掌的断掌不免咳嗽起来,抬手指向还在屋子里头的马大,狗子和小山子三人!
吕大山扭脸一看,对着三人说道:“你们会说出去吗?”
狗子和小山子都是得依靠酒坊生存的,而且又长时间受到吕大山的威压,即便吕大山现在说的是造反,他们也不敢往外说的!
所以当吕大山一问完,两人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摇头!
马大对于现在的处境,微微感觉有些尴尬,在吕大山抱怨的一通话里,他明显觉得吕大山他们之间的想法,和他自己的想法有很多地方应该是相同的!可是他不是属于这个酒坊小圈子的人,反倒是有点最大破绽的感觉!
“我说我的想法差不多是和你们一样的,你们相信吗?”马大不太自信的说着。
吕大山初听这话,心中自然不愿相信马大所说的,不过转念一想,马大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帮着张麟获胜,在马大心中讨好张麟才是头等大事吧?
“既然如此,那么过会咱们就...”
屋子里的人都同意了,吕大山直接开口决定起来,总不能让张麟面子上过不去不是?
不过他这才刚开口,程虎却打断了他的话说,“吕叔,要不等等再说?我觉得小少爷应该是有把握的!”
程虎这突然的反水,让吕大山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一样,心头难受的很!
“等等?等等啥啊?你都看到这些东西了,这要是还能酿出酒来,我这么些年的手艺,不都成摆设了吗?”吕大山强行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怕声音大了,让张麟闻声而来,他真想对着程虎脸上喷上二两唾沫星子。
“我觉得应该相信小少爷!”程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这般坚定的认同张麟。
吕大山这给气的,恨不得一拐杖将程虎的脑袋砸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一个靠着酿酒手艺活着的人,都明确告诉你不行了,你还要确信张麟那小子说的,是他懂?还是我懂?
见程虎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吕大山也恼火的直接放弃对他的劝说了,他对旁边的人吩咐道:“你们跟我一起弄酒!小虎子既然你要瞎折腾,那你就瞎折腾吧!不过不准将我们这里的事情和那小子说!”
程虎微微点头,开始专注的看管起柴火火势来。
吕大山撇了程虎一眼,轻轻的冷哼一声,指挥着其他人开始摆弄起酒水来!
程虎烧火,吕大山他们摆弄酒水,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
“嗯?”李茂耸动下鼻子,眼神到处转动起来。
“好像是酒的味道!”一手拎着酒斗的断掌也闻到了屋子里的味道,直接说了出来。
“从哪里来的酒香?这么浓郁?”吕大山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于他来说,大半辈子跟酒打交道,能闻不出空气中那股不是他们酒坊里酒香的味道吗?
马大一脸迷糊的看着他们三人,不解的问道:“哪里有什么酒香?这屋子里不都是酒香吗?”
“别废话!”吕大山有些不悦的说了一句,神情专注的想要找出是什么地方传来的酒香。
“吕大哥,是那!”李茂指着程虎那边说了一声,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看到李茂所指的地方,吕大山心情很复杂,他也很确定刚才的酒香是从蒸桶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香味越来越浓了!
“咦,还真的有酒香啊!好好闻啊!”马大这回也闻到了酒香。
“这么香的酒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酒出来,要是能够有酒出来的话,小少爷可就妥妥的赢了!”
马大围着蒸桶转圈说着,吕大山现在也顾不得去追究他话里的意思了,他的心思全部被这酒香给笼罩了!
如果这种酒香能够让他们加在水酒里头,那么他们的水酒价钱一定能够翻上一番!到时候他们酒坊里的这些伙计的生活就好过了!
“咦?这里怎么出水了?”吕大山心思沉浸之时,马大突然发现蒸桶外面延伸出来的那根木棒管子突然外面流水起来。
他虽然不明白酿酒的具体细节,不过好歹这个酒坊,他也是常来的,酒坊里头蒸米的时候,是必须把蒸桶给封死的,不然蒸桶里的粮食会夹生,自然不能用来酿酒!所以当他见到程虎管着这蒸桶漏水后,他下意识的将手把那漏水的地方给堵上了。
越靠近蒸桶,酒香味就越重,马大堵上那个漏水的地方后,鼻子中闻着的都是浓郁的酒香,想着这些酒香,他下意识的将堵着的手松开,用掌心接了一点水,往嘴巴里送!
闻着都这么香了,想必这水里也应该有香气吧?
掌心的水,被马大送到嘴里,马大舌头一触碰到这水,整个人一下子就僵直了!
程虎见到马大这个样子,猛的站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马大整张脸涨红,大声喊道:“这是酒啊!出酒了!出酒了!”
第四十三章 愿为小少爷效命
听到马大大声嚷嚷,吕大山支撑着拐杖,用一种比正常人都迅速的步子飞快的蹿了过去,他也顾不得什么,抬手直接将马大给推开。
马大被吕大山差点推倒,脸上极为不爽,不过看到吕大山急切的用掌心去接酒喝的样子,他心中的不爽,全部化为了笑意!
让你这老家伙看不起小少爷!
清澈的酒液滴落在掌心,吕大山整个人都有点发颤,蒸馏出来的酒水滴落速度不算慢,不过吕大山还是嫌弃速度太慢了!
掌心低凹处积攒满酒水,吕大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一吸,一股辛辣的灼烧感,顺着他的口腔,一直到小腹,这种纯绵的感觉,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茂和断掌眼睛死死盯着吕大山,希望能够从吕大山嘴里得知他刚才喝的到底是不是酒。
程虎看了眼吕大山,心头略微一思考,伸手抹了一滴滴落下来的酒水,把沾着酒水的手指往口中一吮,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而酒坊外头,酒坊里的伙计听到马大的大喊声,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一起往屋子这边挤,张麟见到这场面,示意给他揉肩的青竹不用再揉了,笑着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吧!”
张麟和青竹还没走进屋子,便听到酒坊里的伙计在那里大声问道:“吕叔,真的出来酒了吗?”
“能喝吗?给我尝尝。”
“吕老哥,让我见识见识没有水的酒!”
张麟听到这些声音,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不过进入屋子的路线已经被酒坊里的伙计给挡住了,他想进去有点费劲,好在他也不着急,等这些人的好奇心被满足后,他再进去也不迟!
“都挡着门口干什么?赶紧把路让出来,少爷要进来了!”程虎眼尖,看到了众人身后的张麟和青竹,立马出声呼喊道。
酒坊里的伙计听到程虎的话,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讨论场面,一下子冷却下来,纷纷往旁边站去,给身后的张麟让道。
张麟带着青竹从众人留出来的道路中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有些失神的吕大山,看到他那个样子,张麟心中有些好笑,不就是蒸馏酒吗?有必要被震撼成这个样子吗?
“老人家,我做出来的这酒,你觉得怎么样啊?”
张麟的话,似乎是让吕大山回魂了,他微微叹了一下气,最开始的自信神色,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落寞的样子。
“小少爷,你赢了!”吕大山这短短五个字,说的十分缓慢,好像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似的。
吕大山认输,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张麟弄出来的蒸馏酒,可是这个时代跨时代的酒水,这还要赢不了,他就真得有愧了!
“小少爷,想怎么处置老头子我,尽管发话!老头子我要是哼上半个字,都不是爷们!”
吕大山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让张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他怎么样吗?
“少爷!”听到吕大山的话,程虎忍不住的喊了一声。
张麟扭头望向程虎,笑眯眯的问道:“你以为我会将他怎么样吗?再说,我跟他的赌约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张麟有些揶揄的话,难得让程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这关心则乱,还是有道理的!
“老人家,我不会处置你的!不过咱们的赌约还是需要履行的!对了,问你一句,我这酒,怎么样?”
吕大山晃了晃神,他都用那样的脾气对待张麟,怎么张麟却一点要追究的意思都没有呢?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小少爷的酒,我只能说它比御酒喝的爽!”
酒坊里的伙计一听吕大山竟然将张麟酿出来的酒跟御酒比,一双双眼睛全部放到了已经摆到灶边的木盆之中!
他们没有喝过御酒,这是现在这里有比御酒更好的酒,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发痒!恨不得冲过去用指头沾沾好东西!
“哦?御酒?老人家喝过御酒?”张麟对于吕大山口中的御酒来了些兴趣。
“喝过一次!当初是跟着大将军大破二牛山,将北方鞑子赶出关外两百里,朝廷大喜,送了几车御酒过来,大将军仁义,投酒入河,众兄弟连喝了三日!”
说起这段往事来,吕大山喉结还是会不自觉的蠕动着,好像嘴中还有当年御酒的味道!
张麟听的一阵无语,他家老爷子投酒入河的举动,着实是让人感觉豪迈,可这玩意还能算是酒吗?最多是带着一丝酒味的水而已!再好的酒,这么用,也全糟蹋了!
好在张麟也没有要和吕大山讨论当年到底喝的是水还是酒的意思,听着这个故事,他笑着对吕大山问道:“既然老人家你已经认输了,那么以后你可愿意帮我提纯酒水?”
张麟这个问话一出来,吕大山就对着李茂和断掌看了一眼,三人紧接着便默契点头,同时开口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小少爷还有正事要谈呢!”
张麟有些不解的望着突然弄出这么一出的三人,不过吕大山在酒坊中属于德高望重的人,再加之小少爷真的有事情要和吕大山谈,哪怕这些人心中心心念念的想着尝尝吕大山口中比御酒还好的酒,却不得不听话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张麟三人和吕大山三人,张麟笑着问道:“老人家,你这是何意?”
“小少爷,你酿出来的酒,清澈如水,又香味浓郁,喝时辛辣如烈火,比起盛京城里最好的酒楼饭馆卖的酒水,简直要好上百倍!不!应该说两种酒,没有任何可比性!”
张麟没想到吕大山会给这种烧酒这么高的评价,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烧酒而已!而且还是那种质量不佳的烧酒!
“对于这种好酒,小少爷,咱们不能不防!少几个人知道如何酿制的过程,便少上几分泄露的危险!”吕大山一脸严肃的说着。
张麟听着直想笑,这么一件小事,还整出这么大动静来了?难道为了保密,他还得将这酒坊里的人全部给灭口了?
可是当张麟见到青竹和程虎都赞同的点头时,张麟心中那种想要发笑的念头,也消失了!
封建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生产资料!也正因为生产资料的封闭,这才有‘一招鲜吃遍天’‘传男不传女’等说法流传下来!
想到这里,张麟感觉有些悲哀却又有些庆幸,情绪之中还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老人家,你愿意把我提纯酒水吗?提纯过后的酒水,能够治疗伤口,对于沙场上的将士来说,将算是多了几分保命的手段!”
吕大山三人一听这话,纷纷跪了下去,三人抱拳,大声道:“愿为小少爷效命!”
三人齐声喝,依稀恍惚号角连营!
“快起来!快起来!”见到三人跪地的举动,张麟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想到他们都是从沙场上侥幸活着下来的人,他倒是有些明白他们这份感情的真诚,他赶紧说道,同时青竹和程虎也上前去搀扶。
缺了一只手掌的断掌,从地上起来,脸上全是笑意,爽朗的说道:“小少爷,你要是说做这个酒,能够让上沙场的弟兄们多几分活命的希望,那我们还和你叫啥劲?你一句话说出来,就算把这酒坊给拆了,我也是第一个响应的!”
“断掌叔,我倒是想说来着,不过吕叔没有给我机会说!”断掌一说完,程虎就接了这么一句。
吕大山被程虎推送的一刀,顿时给闹了个大红脸!要是他当时能够听程虎说完这话,那就不至于闹出后面这些事情来了!
第四十四章 大棒胡萝卜
张麟看到这倔脾气的缺腿老人窘迫的样子,放声笑了起来,屋内的人也大笑起来,其中的隔阂也消失了。
“好了!言归正传!”张麟笑过之后,又将话题给引了回来。“我生产这种酒水出来,也不全是为了沙场的将士,一部分原因是给你们这些从沙场下来的老卒提供一个能够吃饭的机会,这也算是替我爷爷分担一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有份手艺傍身,总比受人接济,腰杆要挺的直些!”
张麟说出这话来,吕大山三人眼中都弥漫着水雾!他们这种能够还算体面活着的人,自然能够体会这句话中的含义!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手头比较缺钱,想要找点银子而已!”
吕大山三人狠狠的点了下头,他们自然不会相信张麟说的这话,他们都只会认为张麟这么说,只是给他们留面子而已!
张麟见他们情绪好像有点不对,不过他也懒得去追究了,反正他能为那些沙场上以及沙场的下的士卒做点事情,又能给自己赚些钱花,他自然是乐意的。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认为这等酿酒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露的危险,不过想要做大做强,必要的人手还是需要的!所以你们还是将刚才叫出去的人都喊回来吧!我和他们好好说说!”
“小少爷,这...”吕大山很担心,要是这种手法泄露出去,张麟弄出来的这种酒水,很快就会普及,基本上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不用担心!我有对策!”张麟宽慰的说了一句。
吕大山见到张麟这种态度,也暂时不劝了,他朝着李茂看了一眼,李茂转身往屋外走去。
没一会,李茂便带着酒坊所有的人走了进来,马大也跟着凑热闹的跟在后面。
张麟见到所有人都进来了,也不直接说事情,反倒是指着那个已经装了一个浅底酒水的木盆对所有人说道:“都尝尝吧!”
早就心痒难耐的众人,一听这话,那还有什么客气所讲,一窝蜂的跑了过去,一个人拿着一个酒斗,舀起一酒斗,开始慢慢传递起来。
看着众人脸上的那种震撼神色,张麟满脸的自信。
等所有人都尝上一口烧酒后,张麟开口问话起来。“你们觉得这酒水怎么样?”
“小少爷,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小少爷,这酒太好喝了!”
“这不是酒!是仙酒啊!”
“吕叔说这酒比御酒好喝,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喝完之后,我信了!这酒绝对要比御酒好喝!”
吕大山听到有人说这话,笑骂道:“臭小子,你是喝过御酒咋的?”
张麟见到这种场面,笑了一声,道:“那么你们觉得这酒能卖个好价钱吗?”
“必须能!”几乎所有酒坊的伙计都异口同声的喊道。
“以后咱们这酒坊就生产这种酒!”张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所以直接告诉了他们结果。
酒坊里的伙计一听,全部高兴起来了,要是酒坊里生产这种酒,一年当中卖的多点,那么等到年关的时候,他们也能多得点工钱!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干活!你们给我生产这种酒,我给你们每人的工钱多一番!”
“小少爷万岁!”酒坊里的伙计突然学着戏文里的喊话,直接喊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其他人也是高兴,直接跟着附和起来,吕大山三人听着有些担忧,不过见到这场面,也没有制止,不过等张麟回去之后,他们可是要好好训训这些家伙,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对大将军一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群众的感情,都是纯粹的!张麟只不过是给他们加了一番的工钱,他们就这般拥护他!不过这还不是张麟最终的决定。
“你们高兴的有点早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张麟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静了下去,眼中的兴奋劲,变换成了丝丝的担忧。
“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好事!你们给我生产这酒水,年关的时候,我给你们一成的红利!所以能不能赚钱,就看你们了!你们给我赚的越多,你们自己就能够得到越多!”
话说完了,场面却安静的有些吓人!
吕大山三人是第一批回过神来的,刚才张麟给酒坊里的伙计涨工钱,吕大山都已经觉得是大恩大惠了!现在张麟竟然要给他们分红利!这简直...简直...
要知道这家酒坊可是他们张家的,谁家会拿自己的钱分给下面干活的伙计啊?
“小少爷,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人群中弱弱的问着,声音有点颤抖,不过声音里传递出来的,更多的期待!
“当然是真的!”张麟毫不犹豫的肯定道!“你们一年能给我赚一百两银子回来,我就敢给你们发十两银子,让你们分!你们要是能够给我赚一千两银子,那么给你们分的银子就是一百两!”
“啊?哇!”酒坊里的伙计,只剩下惊呼声了!
吕大山感觉这事情让张麟损失太大了,这酒水只要能够把量弄上去,赚钱的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成红利,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能够砸死人的馅饼!
“小少爷,这不合适!”
吕大山最终还是开口说了起来,他这一声,好像是往火堆里泼了一盆冷水,火焰一下子就全灭了!
酒坊里的众人,被吕大山这一盆冷水泼下来,非但没有对吕大山怒目而视,反倒是有些认同的沉默起来。
他们都是依靠酒坊生存的人,还能不懂这酒的影响力吗?只要这酒卖出去,银子根本不用看,绝对会像是秋收的粮食一样,堆满晒场!
银子,谁都不会嫌弃多!可是小少爷已经说要给他们翻倍涨工钱了,他们要是真的贪墨下小少爷给出来的一成红利,他们还是人吗?
张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出现这个局面,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还真是质朴啊!有银子都不要!不过你们也不要以为我是白给你们银子的!我酿酒的步骤,你们差不多都见到了,依靠你们的手艺,想要偷师回去,我想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将这门手艺给传播出去,或者自己独立门户,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张麟这话刚说完,原本一直有咳嗽声的李茂立马接茬道:“谁要是敢泄露出去,老子那柄断刀,可他娘的不认人啊!”
“对!小少爷对我们这么好!谁他娘的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杀他们全家!”断掌也是紧跟其后,眼中冷漠的神色扫向众人脸上,好像一只要下山觅食的饥虎。
李茂和断掌两人这么一吓唬,酒坊里的伙计以及跟着凑热闹的马大,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这两人可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杀人对他们来说,无非是杀一只强壮一点的鸡而已!
马大见到断掌最后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他心中真是对自己为何要过来怨恨的想死!这种事情,他这个明显是外人的人,听到了见到了,真要遇到手艺被泄露的事情,他还能有好吗?
“草他娘的!哪个王八羔子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第一个弄死他!小少爷这么好的人,他娘的要是敢不知足,那一定是要下地狱的!”马大赶紧表态,生怕有天会不明不白的被人给埋了!
见到马大说出这话来,吕大山这才开口说道:“小少爷,给咱们这些苦哈哈一口带着肉的饭吃,咱们不能不知恩!但是谁要是敢吃里扒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小少爷的手艺给抛出去,不需要小少爷亲自动手,我一定把那人一家的皮都给扒了!银子,大家可以一起赚,但是这个秘密,所有人都必须给我守口如瓶,到死都不能说出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吕叔(吕老哥)!”酒坊里的伙计齐声应道。
只要不傻的人,都会明白怎么选择!
感觉下面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其它心思,吕大山这才对张麟说道:“小少爷,红利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张麟要给红利,是要将这群人的利益和他绑在一起的,现在吕大山说不要红利,这明显不符合他的想法。
“老人家,红利还是要给的!不过咱们换了方式!你们一年中能够给我卖出五千两银子来,我给你们半成的红利,要是卖不到,红利就没有了!要是能够卖出来一万两,我给你们一成的红利!超过一万两,也只有一成的红利了!”
吕大山听张麟这么说,和照给他们红利,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想要再劝说,张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就这么定了!你们想要银子,就给我好好酿酒,好好卖酒吧!你们给我赚的银子越多,你们的银子也就越多!干起来吧!”
“小少爷,万岁!”
欢呼声,冲破屋顶!
第四十五章 童骥有约
盛京,富贵巷子。
富贵巷子,这个名号,也是近些年才被人叫出来,这一条巷子中,住着盛京几大有钱的主,相比起那些住着达官显贵的地方,也不输多少。
张文的家,便在这富贵巷子中!
不过张文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中休养,并未踏出家门半步,这倒不是被家中长辈给禁足了,而是实在是没脸出去见人!
被盛京最懦弱的张麟给开瓢了,他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的?尤其是以前他张文还跟着人欺负过张麟!
如果张家趁机过来敲打他家一番,张文还有脸出去见人,毕竟两家的家世差距在那里摆着,被大柱国家里敲打一番,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甚至他还能借这事,让他在盛京的地位,稍微水涨船高点,可惜他连雷声都没听到半点!
一顿早饭过后,张文便斜靠在椅子上,看着买回来的小妾唱曲,一曲未终,他便极其不耐的吼道:“你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天天都是这点破东西,烦不烦啊?”
被张文买来的小妾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起来,身躯不由的缩了几分,青丝中插着的步摇,如同被风吹动的风铃一般。
“草!”看到买回来的小妾如同鹌鹑一样,张文抬手便掀翻了手边的一个果盘,白瓷落地化作一声脆响,水果和瓷片,散落一地。
被张文买回来的小妾吓的尖叫一声,再也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了,只见她双手抱头,直接缩到了墙角,好像只要不去看张文那张脸,她就能躲过去似的。
小妾快要蜷缩成球的样子,一下子激起了张文不堪的回忆,好像眼前这个缩在墙角的小妾,便是那日他在张麟眼前的模样。
“你娘的贱货!”张文火气冒了起来,抓起桌上茶盏,猛力对着那小妾丢了过去。
“啊!”茶盏砸到那小妾的胳膊上,那小妾疼呼一声,更加不敢将手放下来了。
张文见这贱货竟然硬挺着,火气不免又多加了三分!
正寻摸着东西,准备好好教训自家小妾一顿的张文瞧见府中的管家过来,动作没停的问道:“魏管家,你怎么过来了?”
魏管家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骸,又扫了一下缩在墙角的女子,他出声道:“少爷,有件事,要通报你一下。”
“什么事?”张文掂量了一下一个一臂长的花瓶,感觉有点重,用着不顺手,又放了下去。
魏管家见缩在墙角的小妾没有半点要动弹的意思,不由冷声道:“还不走?”
张文的小妾听到这话,如蒙大赦,捻起裙摆,露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匆匆跑了出去。
张文见到跑出去的小妾,倒也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四方形笔筒给放了回去,他用手划着笔筒的上沿,问道:“魏管家,什么事情竟然需要你将那小贱货给支走?”
魏管家好像没有听懂张文话里的意思,他浅浅的摆出一个笑容,道:“少爷,童公子请您去芙蓉阁。”
“那孙子有病吧?”听到魏管家传递过来的消息,张文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魏管家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太知道那童骥到底是什么想法。
“草!我怎么感觉没好事的样子?”见到魏管家也猜不出童骥的用意来,张文有些颓废的往椅子上一坐。
他和童骥的关系,怎么说呢?算不上朋友,但也不差交情,尤其是他家住巷子头,童骥家住巷子尾,不过两人的轨迹却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同道而行的交集,两家门口都是大道,谁也不用从谁家门口过!
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说的是寻常百姓!真到他们家这种层面,无非就是笑里藏刀,表面上能够和你称兄道弟,实则却打着怎么将你家吞并的想法!
正如,张文被张麟给开瓢了,童骥到刚才为止,都没有上门看过一次!哪怕两家相隔不到一盏茶的距离!
但是现在童骥突然说请他去芙蓉阁,张文就算脑子再不中用,也会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要不,我回了他?”魏管家轻声询问道。
“等等,让我想想。”张文伸手叫停魏管家,不过他刚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看着魏管家说道:“我说魏管家,这想事情,应该是你想才对,怎么轮到我想了呢?”
闻言,魏管家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颚下的胡须,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张文见到魏管家这个样子,他心中大定!魏管家是他父亲一手提携起来的,也是他父亲的军师,而且他父亲也说了,凡事多于魏管家请教请教。
既然这种费脑子的事情,魏管家已经有了主意,张文自然不会再去费脑子!
“魏管家,说说你的想法。”
张文再次询问了,魏管家自然不能再端着了,他往张文身边走了几步,与张文并立,开口说道:“那童骥到底是什么用意,我暂时猜不到!不过自从少爷你受伤了,他连派个下人过来问候一声的举动都没有,显然这人不是什么可以长交之人!不过现在童骥突然有约,无外乎两件事而已!求人与求财!”
“不过,他童家真要求人,自然不可能求到老爷那里,而是要通过老爷去求咱家背后的大人物!说句少爷你不爱听的话,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张文神色一僵,有点憋气。
“所以,求人的事情,少爷就不用考虑了!至于求财的事情,这个我就暂时不做评论了!毕竟世间的生意千千万,他童骥要是琢磨一条羊肠小道来,想要少爷冲到前头当先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魏管家有这么说的底气,那便是他没有听到下面有任何声音是关于童家或者童骥的。
张文被魏管家分析的这两条路子,分析的很憋气,没有一条是有他半点好的!他微微有点不服气的问道:“难道童骥就不能是找我去喝喝花酒的吗?”
魏管家看着张文笑而不语。
被魏管家这么一注视,张文自己先败下阵来。要是童骥真的有那份心,那么他就该在他被张麟打了那天出现在他家中。
叹了口气,张文有些感觉无味的对魏管家问道:“魏管家,我今天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干嘛不去?”魏管家笑着看向张文。“听说今日‘白狮子’白凤儿要亲自弹曲谢客,少爷你去了,搞不好会做那白狮子的入幕之宾啊!”
“你这老魏!”张文抬手对着魏管家笑着指指点点,心中已经答案。
魏管家见张文虽知答案,不过心中不像重视之感,魏管家不由出声提醒道:“少爷,饭好吃,酒好喝,不过事情可别张口就答应啊!”
张文有点不耐的挥挥手,道:“这点,我还是知道的!童骥那小子估计没有什么好事情跟我说,我就是过去看看白凤儿,顺便混顿酒喝。”
魏管家见张文多少有点防备,便也放心下来。正欲离开,张文却叫住了他,道:“魏管家,叫人把这里打扫一下。”
看着满地的狼藉,魏管家点了点头。
“对了,顺便把我那小妾给我喊过来,我现在有点听曲的兴致了。”
被吓走的小妾去而复返,脸上挂着笑容,不过眼睛是红的!见到张文点头,她又开始唱起小曲来。
听着小妾唱的小曲,张文脑子里都是白凤儿的相貌,想到白凤儿的样貌,他心中一股邪火升了起来。
眼睛一睁,一把拉过小妾,直接将她拖入房中。
白日宣1淫,春色无边。
第四十六章 童骥
芙蓉阁二楼,临街窗户前,一身穿淡色绸袍的男子端着瓷白小盅望着街道,一双微微倒三角眼,破坏了整张脸的气质。
他见一辆马车驶来,眼皮自然而然的抬升上去,整个人的气质一变,成了温和可亲之态。
童骥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水,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屋外走去,推开门,走上走廊,时间把控的刚刚好,他等的人正好走进楼内。
“文少爷,这边。”
张文刚走进芙蓉阁,便听到了童骥的招呼声,他抬头一瞅,笑着对童骥点了点头,领着身后跟着的家奴往童骥那里走去。
张文走到楼梯转角处,童骥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见到张文,笑着说道:“文少爷,来来来,就等你了。”
“就等我了?还有其他人?”张文听出童骥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道。
“今天可是白大家献艺的日子,能没有其他人吗?”童骥笑着回答道,脸上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神色。
对于这种事情,张文也没有太在意,像他们这种人,呼朋唤友的情况,都是常态,除非是正儿八经谈事情,才会单独请人。
知晓还有其他人后,张文心中反倒是轻快了不少,看样子童骥应该不会找他特意说什么事情了。
随着童骥走到包房中,包房里的两个人立马起身对张文拱手问好,张文见状也是敷衍的应了一下。
屋内的两人,张文有些印象,但与他和童骥的身份相比,就略微差了一点。
四人悉数落座,芙蓉阁的姑娘们开始给四人倒酒,童骥突然端起酒杯,对张文说道:“文少爷,这杯酒,我自罚一杯!”
张文被童骥这一手弄的有点发懵,怎么一上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童骥就要罚酒呢?
“自从文少爷受伤之后,我这做兄弟的,都没有去看过文少爷实在是太惭愧了!”
张文静静的看着童骥,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他倒是想看看童骥这里有什么妖蛾子。
“但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不是我不想去看文少爷,而是家中不肯让我去看文少爷你啊!”
“为何?”张文心中冷笑,看他一眼,又不是去劫法场,有难度吗?
“唉!”童骥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文少爷,你是被大柱国的孙子给打伤的,我家不过就是一小门小户,我家怎么敢得罪他张家?”
这一句说的声情并茂,童骥脸上都写满了无奈!
自古民不与官斗!童骥家没有做出雪中送炭的举动来,而是选择明哲保身,倒也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决定!
张文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嘴上说道:“如果换做是我家,恐怕也会与童少爷家中的决定一般的。”
童骥这个理由说出来,表面上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两人关系没有铁到同穿一条裤子,面对一位朝廷重臣的怒火,自然是能避则避了!不过张文和童骥的关系又有点微妙,两家相隔不远,往日虽说交情不深,但也是有交集的,你说你家怕被张家迁怒,避而不见,这点可以理解,但你总不至于派个下人象征性的过来看望一下也做不出来吧?
“文少爷,理解就好!这杯酒,我罚的痛快!”童骥连连点头,对张文理解他,心头放下了一桩心事。
“罚酒就不必了!大家一起饮上一杯!”即便知道童骥这番话都是虚情假意,张文还是替他圆场回来。
听到张文的招呼声,另外两人纷纷响应,四人一同喝干了杯中酒。
一杯酒下肚,几人的关系好像增进了不少,留着八字胡的刘掌柜开口说道:“其实文少爷这次受伤,伤的有点憋屈。”
张文一听这话,转头望向这个在盛京经营好几家当铺的掌柜,他倒是想听听他被张麟给打了,怎么被打的憋屈了。
刘掌柜见张文看向他,他伸手抹了一下嘴上的胡须,右手成锥形,敲了敲桌面,道:“张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性格,我想文少爷比我们更加清楚!他身上那个‘鳖孙’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这次文少爷之所以受伤,完全是因为文少爷走岔了一步棋!”
听到这里,张文倒是真有了几分听下去的意思。“怎么说?”
“文少爷,容我先卖个关子!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文少爷你。”刘掌柜说话好像茶楼中的说书人,知道如何吊人胃口。
“你问吧。”张文不知不觉中便进了刘掌柜的节奏里。
“文少爷,可曾欺负过那鳖孙?欺负那鳖孙的时候,可有动兵刃的?”
刘掌柜这两个问题,稍微回忆了一下,便先点头,后摇头,算是回答了他。
张麟在盛京的名头很差,而且人也很懦弱,但人家爷爷是不可撼动的大山,谁不要命了才敢在欺负张麟的时候动兵刃呢!再说,欺负张麟需要动兵刃吗?
“这不就对了!”刘掌柜大力的一拍手掌,声音有些大的说道。“这狗逼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生在将门之家的人,被人亮了刀子,那鳖孙还不可劲咬人不撒嘴啊?”
“刘掌柜说的在理!人逼急了,自然能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来的。”带着头巾的文掌柜附和说道。
张文瞧了眼这个办赌坊,长相瘦弱,名字文弱,实则心狠手辣的男人,好像觉得两人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这次我被那只王八咬的不轻啊!”
“不过文少爷你不是也没事吗?他们张家也没有放出一个屁来不是?”童骥立马接口说道,好像张文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张文听童骥这话,确实感觉有点胜利的意思,他虽然被张麟打的开瓢了,不过张家不是也没有追究吗?这和以前张麟被人欺负的时候,好像是同一个情况。
“好像是...啊!”张文开口要承认,不过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明悟过来了,这三人都他娘的是马后炮啊!
而且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被人给打的脑袋开瓢了,疼是他的,他又没有得到什么实际好处,他们这一吹捧,差点都让他信以为真了!
童骥看出张文的想法来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他靠近张文,小声说道:“文少爷,我这里有个能让你治那鳖孙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张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倒是看出来了,童骥喊他过来,估计就是为了这事吧!
不过童骥和张麟往日也不见得有什么过节,就算真的有过节,也最多是童骥跟在某些纨绔的身后踩过张麟这种事情,现在童骥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哪怕是张文都觉得有点蹊跷了!
来时,魏管家已经把一些情况说明白了,张文现在听童骥要闹妖蛾子,也只是不咸不淡的问道:“什么办法?”
童骥这种明显要拿他当枪使的行为,他听听也可以,如果真的可行,他不介意顺势成为童骥手中的枪,但真要不可行,他张文的脑袋里也不是装的浆糊,自然只会当做一个笑话,听完就拉到。
“我听说张麟家里手底下的一个庄子正在大量买粮食,文少爷,你们家中又是做这粮食生意的,不宰他一笔银子,能说的过去吗?”童骥将心中藏着的话说了出来,他那抬起的眼皮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显露出他那对微微有些三角状的眼睛。
张文眉头微皱,他看着童骥问道:“童少爷,你好像很关心这事啊?”
童骥是关心他张文,还是关心张麟,张文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文少爷,我这不是看你受欺负了,所以才说的吗!要是文少爷不想做,就当我说的是酒话!”童骥打了个哈哈,那双显露的三角眼又收了回去。
第四十七章 找场子
张文端起酒杯,用力将酒杯中的酒水给吸进嘴里,砸吧一声,没有去回答童骥的话。
童骥现在摆明的态度,实在是太‘热心’了些,要是关系真的那般亲密,张文指定会认同他的说法,可是两人关系最多平平,童骥这明显‘出格’的态度,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些东西来。
童骥见张文没有接茬,他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咱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其它。”
四人举杯又喝了一杯,喝完这杯酒后,童骥好像完全忘记刚才的事情一般,开始重新找话题聊了起来。
又是几杯酒下肚,张文见童骥没有重提这事,也放松起来,跟他们三人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
几人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谈话之间,自然少不了趣闻轶事,笑声不间断的响起,气氛很是融洽。
“各位少爷公子,感谢你们能够为风儿过来捧场,老身这边先替风儿谢过各位了。”
房间外,响起老鸨的感谢声来,童骥一听,笑着道:“看来白大家要出来献艺了,文少爷,两位,咱们出去瞧瞧?”
“哈哈!我就等着这刻呢!”刘掌柜脸色有些发红的说道,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显然是白凤儿的忠实观众。
张文见到刘掌柜这模样,开口调侃道:“刘掌柜,看来是早有准备!今天是打算做白大家的入幕之宾了吗?”
刘掌柜贼兮兮的笑了一下,将头往前探了几分,小声说道:“不瞒几位,为了在白大家面前露露脸,我可是找了个书生,买了好几首诗词!如果真能让白大家倾心,老刘我那丢出去的银子,可就没白花了!”
听到这话,张文,童骥和那文掌柜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
“走走走!出去晚了,可要错过刘掌柜心上人的献艺了。”笑过之后,童骥揶揄的说着,话里话外都很随意,显然他和刘掌柜之间的关系很好。
刘掌柜笑而不语,不过动作却出卖了他,张文三人见他这个样子,脸上都挂着笑,一起往包房外走。
来到走廊上,四人或扶,或靠,或站的望着楼中中央十字楼梯口处,楼梯口处已经摆设好一架古琴,旁有侍女持拂尘,提香炉,但此刻正主尚未现身。
“滋滋...这种场面,老刘我是百看不厌啊!”看着楼梯口的架势,倚靠在栏杆上的刘掌柜不由说道。
听到刘掌柜的话,张文三人又将目光望了过去,都默契的轻笑起来。
“快点,快点!麟哥,白大家快要开始献艺了。”
众人都在安静等待白凤儿出来献艺的时候,一道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到这声音,不少人都蹙眉起来,这等时候,还这般高声喧哗,这不是对白大家的不敬吗?
不少戴着纶巾的书生都转头往门口瞧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粗痞之人,不知道分寸!
不过当他们见到门口那个穿着锦衣的胖子,拉着一个步伐仓促的公子哥进来之后,绝大对数人都熄火了!不识两人,想要开口讨伐的书生,也在旁人的指点下,闭起嘴来。
很多认识张麟和袁绍的纨绔子弟,见到两人到来,脸上纷纷露出‘有戏看’的神情来,不少人甚至直接将目光投向楼上张文那里,好像在说,你仇人都过来,你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张文也是看到了张麟和袁绍两人,见到两人,张文便感觉头顶隐隐作痛,头上的那道疤,可是拜张麟所赐呢!
“文少爷,要不咱们去屋内看白大家献艺?”童骥见到张麟和袁绍过来了,轻声对张文询问道,似乎要让张文避开张麟似的。
“去什么屋内!就在这看了!量他张麟也不敢无故生事!”对于童骥这种灭自己威风的举动,张文心头有些生闷火。
童骥没有继续要劝说的意思了,他脸上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不过眼底深处闪过带着笑意的冷芒。
走进芙蓉阁的袁绍察觉到楼内的气氛,自然也是看到了与童骥站在一起的张文,他对张麟指了指楼上,张麟看了一眼,全然不当回事。
只要张文不惹他,他才懒得去理他呢!
袁绍见到张麟这副表情,心中马上了然了,他叉着腰对着楼上的张文喊道:“哎,张文,你脑袋上的伤好了吗?要是没好的话,记得不要喝花酒啊!小心到时候烂头啊!”
张麟只想着张文不要惹他,都没有料到袁绍竟然会主动挑衅,他被袁绍这一嗓子弄的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袁绍开口了,那他自然是全力站在袁绍身后的。
他能够给张文开瓢一次,再来一次,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他身后还站着程虎,开他张文脑袋一次瓢,还算是事吗?
楼上的张文听到袁绍的话,一张脸气的黑红青紫,各种颜色都在脸上显现了个遍!
虽说知道袁绍是故意的,可人家当着众人的面,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你,你要直接开口骂娘,自然就落得了下风!
“没想到这死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口才!”一句不知从何处传出,又不遮拦的话语,在这比较安静的楼内传了出来,立马引起了知情人的一大片笑声。
袁绍听到周边的笑声,倒是头一次没有介意有人当众喊他死胖子,他故意拱手朝周边点头,好像多谢这么多人捧场一样。
“砰!”张文一巴掌拍到栏杆上,手掌上的酸麻,都不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文少爷,冷静一下!这袁胖子就是借着张麟的狐假虎威罢了,要是没有张麟在,他敢这般?”童骥趁机又开始劝起张文来。
“这两个王八羔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张文压低声音低吼道,在这时候,他还没有忘记要保持理智。
童骥见张文这快要吃人的样子,嘴角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却又在片刻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要继续劝说张文的时候,一道清冽如泉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公子少爷,来我芙蓉阁,便都是客!切勿伤了和气!小女子不才,愿先献上一曲,以求和睦!望大家能够给小女子一个薄面!”
“啊!白大家!”
一个白纱遮面的女子一出来,楼中就响起一道尖利的叫喊声,声音之尖,好似要刺穿屋顶一般。
张麟一个不觉,硬是被吓的一激灵,刚想找找到底是哪位仁兄‘音域之辽阔’,不曾想那人的呼喊声,便是点燃一堆稻草的火苗,周边都开始高呼‘白大家’了。
环顾四周,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张麟忍不住的微微退了半步,这场面,怎么感觉像是日本宅男为偶像打电话呢?
“白大家!白大家!”
正思索间,身边传来了呼喊声,张麟一脸见鬼的表情望着身侧的袁绍!
肥宅!女神!真特么的标配啊!
袁绍见张麟一脸诡异神色望着他,他举起的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也不知是啥心态,硬是对张麟挤出一个尴尬到死的笑容来。
张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张文一直注视着张麟和袁绍那里,见到他们两人当众羞辱完他后,竟然这般无视他,他心中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扭头对童骥说道:“你不是说他张麟庄子里正在大量采购粮食吗?你跟我细细说说,这个场子,我找定了!”
童骥眼底笑意大盛,嘴上却依旧劝说道:“文少爷,这种事情,切莫冲动啊!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计议个屁啊!没看到那袁胖子都敢骑到我头上拉屎了吗?我要是不找回场子来,我张文还如何在这盛京中立足?”张文低吼了一声,扭头往包房中走去。
童骥嘴角冷笑短暂显露,一双眼睛又成了三角状!
第四十八章 心思(求收藏)
袁绍见张文等人都回了包房,一脸意犹未尽的对张麟说道:“麟哥,我还想多损那孙子几句呢!没想到这孙子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算他识相!”
张麟有些不太确定的望着袁绍,这胖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最近他的性格变化有些大呢?
不过见到张文回避了,张麟也觉得是件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他要和张文起什么冲突。
楼梯口戴着白纱的白凤儿说话算话,端坐在琴凳上后,双手徐徐往琴弦上一扫,楼内喧嚣的声音,一下子便消弭于无形。
“有几分气场!”楼内突然安静下来,张麟忍不住的抬头望去,这白凤儿果然有点手段。
琴声起,徐徐平和,带着让人想要安静下来的韵味,张麟就算是不懂丝竹之音的门外汉,听到这琴声,也有点想要称好的冲动。
再看周边人,一个个表情松弛,不少书生更是跟着琴声摇头晃脑,好像听到圣人抚琴,心中文胆沐浴清泉一般。
“如若相貌不差的话,这白凤儿确实能够成为被人追捧的对象。”张麟低声喃喃说着,这种场面,好似他以前所见的演唱会。
“麟哥,你说什么呢?”袁绍听到了张麟的喃喃声,不过听不清张麟说了什么。
“你好好听琴吧!不要浪费这次机会了。”张麟笑着对袁绍说了一句,对于袁绍他们来说,听白凤儿弹琴唱曲是件难得的雅事,不过对于张麟来说,这事情也不过如此。
前世之时,何种天之骄子的佳作,他听不到?现在不过是亲临现场听人弹琴罢了,虽有几分新奇感慨,不过也只有这些!
袁绍听张麟这么说,张麟又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袁绍便不再关注起来,开始认真欣赏白凤儿抚琴的样子来。
二楼包房内,刘掌柜听着外面的抚琴声,心头直痒痒,不过张文黑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他心中便是有再多的想要一睹白凤儿神采的心思,也只能忍着。
“童少爷,你说的张麟家在大肆购买粮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张文连喝掉三杯酒水后,将手中的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放,问道。
童骥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如果我没有调查清楚,我怎么可能将这事情跟文少爷你说呢?”
“你为何要这般关心?”张文双眼有神的望着童骥,不待童骥开口解释,他就再次说道:“不要拿什么关系感情说话,你这么说的话,就太虚了点!”
童骥笑了一下,干脆就不答了,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起酒来。
文掌柜见到气氛有些微妙,稍微咳嗽一声,说道:“文少爷,你就不要多心了!你们两人都是盛京商行的翘楚,童少爷选择帮你,自然是为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再者说他张麟能够不把你文少爷放在眼中,自然有可能将童少爷不放在眼中,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起同仇敌忾!即便童少爷没有这个心思,依照两位的身家来说,以后还能少的了合作?童少爷现在帮文少爷你,以后文少爷你还能不帮童少爷吗?”
文掌柜的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不过张文却不太愿意相信他,他等着童骥给出答案来。
童骥仰头喝掉一杯酒,这时,没有继续要逃避的意思,他直视张文的眼睛,说了句好像有关的话,又好像无关的话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张文一时半会解读不出童骥这话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他现在也有点不在意了,说道:“你什么打算,我也不在意了!只要你说的办法,能够让我找回场子,我不介意当一次你手中的枪!”
“文少爷,说笑了!”童骥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说了一声,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谈话间,外面的琴声,已经停了,刘掌柜眼中带着大量懊悔情绪,这身旁便能看到白凤儿的神采,可此时却只能坐在包房中听完琴曲。
“文少爷,童少爷和你说的事情,可能需要点时日,但现在张麟便在外头,咱们可以先让他丢点面子!”为了能够去外头看白凤儿,刘掌柜也是充当起出谋划策的军师来。
“噢?刘掌柜,你有什么好主意?”童骥都有点小意外,他喊着两人过来,无非是充当陪酒角色,随便让他俩在某些时候附和几句的,没想到刘掌柜还能给他惊喜啊!
“这白大家不是出来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文少爷要是直接找上那鳖孙说要斗诗词,那鳖孙敢不答应吗?到时候,不就是咱们掌握场面了吗?”
刘掌柜的话,让张文又爱又恨,爱的是这条路子,绝对可行!张麟的诗词,从未有人听到过,而且还有传张麟不喜读书的话语,只要稍微一思考,就能得出张麟是个草包的结论!
他要是在众人面前,直接喊话张麟,让他与他斗诗词,张麟不敢答应,便折了面子!要是敢答应,凭张麟的水准,多半也是会折面子!
可是让张文气恨的是,他的诗词水平,与张麟绝对是半斤八两的水准!他大哥就别笑话他二哥了!
刘掌柜见到张文脸色变了,立马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几张纸来,笑着说道:“原本我打算在白大家面前露露脸的,不过既然文少爷要教训那鳖孙,我自然得让文少爷长脸了!”
看到刘掌柜的拿出这些写满诗词的纸,忽然高兴起来,一手接过,一手拍着刘掌柜的手说道:“刘掌柜,这次我折了他张麟面子,我记你头功!”
“文少爷,客气了!”刘掌柜拱手恭维着,他耳朵微微一动,接着说道:“文少爷,你先看着这诗词,我去外头给你盯着点张麟他们!”
“行,如此甚好!这事过后,你到我家去领银子,这诗词花了多少钱,全都算我买了!”
刘掌柜点头称好,听到外头琴声响起,他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番,对张文点点头后,快步走出了包房。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看着急匆匆走出去的刘掌柜,文掌柜轻飘飘的说了一声。
童骥扫了文掌柜一眼,倒是颇为认同他说的,明明已经赢得了张文的好感,刘掌柜却为了一个女人,白白将一个人情做成了一桩只赚吆喝的生意!
刘掌柜出包房之后,往楼底下看了一眼,寻到张麟和袁绍所坐的位置,见两人都在专心听白凤儿抚琴,他也就放心了!
看到白凤儿专心抚琴的样子,刘掌柜眼睛都直了!要能够赎起白凤儿的身,有不少大人物都盯着,他早就将白凤儿藏在家中,视作禁脔了!
白凤儿这次弹的曲子,春花秋月,好不风流,听者全然一脸陶醉,舍不得成为曲中知音!
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张麟!
初听白凤儿弹琴,张麟感觉确实挺好的,不过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梁人,自然听不懂这等阳春白雪的雅致,一曲听完,能够说是陶冶情操,但接连来第二首,就有点吃撑了的感觉!这等古典的艺术,他实在是欣赏不来!
他瞧了一眼身边如痴如醉的袁绍,他也不想打扰袁绍的雅兴,悄悄起身,对程虎招手,不在此处浪费时间了。
一群人都在听着琴曲,张麟这个起身边走的举动,十分的突兀,自然被正在弹琴的白凤儿瞧见了。
见有人毫无留念的往外走,白凤儿黛眉轻皱,手底的动作也受到了一丝影响,好在她及时回神过来,些许瑕疵,无人听出来!
看着张麟走出去的背影,白凤儿将他记住了!
第四十九章 袁绍是主角(来点收藏票票吧!)
曲终,余音袅袅,有绕梁三日之感!
袁绍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气,正要问张麟,白凤儿抚琴水平如何,却发现身旁已经无人。
“麟哥呢?”发现身边没人,袁绍困惑的往周边张望着,似乎要在人群中搜寻出张麟的身影来。
袁绍东张西望的动作,让周边的人注意到他,一纨绔见袁绍这个找人的样子,那人开口说道:“别看了!你那张大少爷早就走了!”
“哼哼!也就他那种人才欣赏不了白大家的琴艺!”张麟离开时,这人正好看到了,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鄙夷!
白大家的琴艺,是想听就能听到的吗?张麟竟然听着听着就走,不正是看不起白大家吗?他看不起白大家,那又置他们于何地呢?要是张麟敢回来,他都要当着他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他!
袁绍听完这人所说的,心头也是一阵无语,白大家很少在芙蓉阁里当着众人面前献艺,好不容易献艺一回,他麟哥竟然没听完就走了,这是应该出现的事情吗?
要是他麟哥当真有急事,他倒是能够理解!但是张麟一个招呼都没有跟他打,直接走人了,显然是没有急事,这就让袁绍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心中这么纠结着,一时间都忘记去反驳那人了!
楼上,张文已经将刘掌柜交给他的诗词给背熟了,出门来,他拍了一下刘掌柜,问道:“张麟人呢?”
刘掌柜一脸沉醉的样子,被张文一拍,也只是稍微收敛了些,他指着楼下,眼神依旧往白凤儿那边瞧,完全没有注意楼下,回答道:“就在那里。”
张文顺着刘掌柜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袁绍一人在那里,他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说道:“张麟人呢?底下就那死胖子在!”
“啊?”听到这话,刘掌柜终于回过神来了,稍微有些紧张的往楼下一看,果真只看到袁绍在。
童骥和文掌柜也站在栏杆处往楼底下望,确实没有发现张麟在。
刘掌柜一见张麟消失了,脸上稍稍有点不自然起来,小声说道:“可能去茅房了吧!”
不过这个理由,刘掌柜都有点不确信,因为张麟和袁绍都是在白凤儿刚开始献艺的时候到的,而白凤儿接连献曲两首,时间都不长,除非张麟是个酒鬼,一进来就开始大肆饮酒,才有可能等白凤儿献艺完后,就着急忙慌的去茅房了。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袁绍那张桌子上连一只酒壶都没有摆出来,张麟又怎么可能喝多了酒水去茅房呢?
张文听到刘掌柜这个回答,心头很是不满,连看个人都看不住,今后又有什么用处呢?
在心中给刘掌柜定性下来,张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盯着底下的袁绍,轻声说道:“如果张麟不在,那就拿这死胖子开刀!反正我见他也烦!”
童骥站在旁边笑而不语,文掌柜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刘掌柜,色字,果然比刮骨刀都要锋利啊!
“喂,死胖子,张麟张少爷哪里去了?”打定主意之后,张文开口朝着袁绍喊道。
“草你娘的!你这孙子骂谁呢?信不信爷爷再往你脑袋上开个口子?”对于‘死胖子’三字很敏感的袁绍,抬头见到张文在楼上喊他,猛的一拍桌子,直接骂了起来。
袁绍拍桌子骂娘的动静,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而站在楼上的张文脸皮一阵抖动,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袁绍会是这种反应!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张文感觉脸皮被人给踩了好多脚,正要反击,楼底下的袁绍直接开口说了起来。
“楼上的孙子,你是那根葱?你麟爷爷是你能够直呼其名的吗?他去哪里了,需要让你知道吗?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袁绍说完这些,还觉得有些不够,又伸出那短粗的手指指着张文继续骂道:“姓张的孙子,你要是再敢骂你爷爷一声胖子,爷爷让你走不出这个门!一个商家之子,也有这种劲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吗?”
袁绍这一番接二连三的喝骂,让芙蓉阁的纨绔们都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起来,以往的袁胖子可不是这种敢公然叫板的性子!
不过见楼上的张文憋气的脸色,众纨绔心中倒是挺舒服的!
他们欺负袁胖子,那是因为他们身份摆在那里,祖辈都有功勋,自然而然是和袁胖子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物!他们怎么欺负,都觉得不为过,可是张文现在直接挑明要和袁胖子干,那就有点跨过界了,他们心中自是不会同意!
如果袁胖子没有这番话,他们其中的某些人也会出声的!如果任由张文挑衅袁胖子,那就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家中无官身的人,踩了一个家中有官身的人,那就显得他们也跟着低人一等了!当然,如果张文身前有一个同圈子的人在,结果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
童骥见到张文被气青的脸,又感觉张文想要开口回骂过去,他急忙拉扯了一下张文的衣袖,小声道:“文少爷,不可冲动!底下还有很多膏粱子弟在!”
童骥是看到了那些纨绔子弟投来的眼神,这才出声制止张文的,不然的话,他希望闹的越大越好!
张文被童骥这么一提醒,眼光往下面一瞅,也晃然的冷静下来!
冷静归冷静,可心中不平之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两位公子,都是我芙蓉阁的贵客,有什么事,好好言语就行,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白凤儿清冽的话语适时的响起,袁绍一听,如闻圣旨,立马恬着脸说道:“白大家说的极是!今天我就给白大家一个面子,不与这孙子计较了!”
听到袁绍这么说,白凤儿隔着白纱对着袁绍展颜一笑,冲着袁绍施了个万福。
袁绍脸色神光焕发,一双半开合的李子眼都睁大了几分,身板更是挺起了几分。
他心中想道:“果然还是学麟哥比较爽啊!”
张文胸口憋闷,不过楼底下那些纨绔子弟的目光,却让他不得不忍着,此刻只能咬着牙,顺着台阶下,说道:“我今日给白大家面子!”
白凤儿笑着也对张文施了一个万福,算是把矛盾给化解开了!
“袁少爷,既然今天白大家都献艺了,那么咱们再来助助兴怎么样?咱们比试一下诗词如何?”台阶下了,给不表示张文能够咽下那口气。
袁绍听到张文的话,当即想要摇头。
笑话,他都是属于那种不学无术的人,肚子哪里来的笔墨?
“怎么?袁少爷害怕了?要是袁少爷害怕了,尽管说上一声便可!”张文步步紧逼起来。
这次,芙蓉阁里的纨绔子弟们都抱着看戏的心情来观看了!刚才张文主动挑衅,他们有制止的心思,那是基于阶级圈子之间的地位问题,不过袁绍刚才明显赢了一筹,现在张文想要找回场子,他们自然就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了!至于袁绍到底是赢还是输,那就看袁绍自己本事了!
袁绍被张文架在半空中,想要不应,也不成了!他扫了眼周边的书生,心中微微有个念头,大不了今天大出血便是了!
“草你娘的!老子怕你不成?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袁绍说的豪气,张文却冷笑连连,他是有准备的,如何会输?既然袁绍接招,那就新仇旧恨一并还了!
“好!袁少爷有这雅兴,咱们今日便以白大家这等美人为题如何?”
张文的话一说出来,不少人都对他投去了目光,感觉他这话说的很有门道。
白凤儿也是美目流转的望向张文那里,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袁绍一听这话,差点就抬手抓头了,要是寻常花草为题,他还稍微能够对付一首,不过现在张文说要以白凤儿这等美人为题,他就有点慌了,因为他看到周边的那些书生们都开始凝思细想起来了。
“狗日的!”袁绍心中骂娘,真恨不得带着人直接冲上去学着张麟的手法,直接给张文开瓢了。
苦恼间,袁绍突然脑袋一通透,想起一事来,脸上又恢复起自信来。
“哈哈,我有了!你这孙子给我听好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袁绍,张文刚说完题目没多久,袁绍竟然说他有诗词了?这是不是妖孽了点?古人好歹也要七步成诗,他袁绍半步未迈,竟然直接有诗词了?
不少书生脸上都带着不屑,估摸着从袁绍口中说出来的东西,是有些不堪入耳的打油诗!
袁绍倒是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半句一出,所有书生都‘咦’了一声,出乎意料啊!
“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半句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袁绍瞧着这场面,心中可乐!腰杆不自觉的挺直了!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来!”
芙蓉阁内,寂静无声!
唯有袁绍负手而立!
第五十章 竟然是他(跪地打滚,就让你们给我一点阳光吧)
看到那一帮帮自识文采斑斓的书生士子一脸吃屎,眼睛中又掩藏不住的惊艳之色,袁绍恨不得大笑三声,果然还是踩人爽快啊!
良久过后,白凤儿轻轻发出一声轻叹,将脸上的白纱摘下来,声线清冽的问道:“敢问此诗可是袁少爷所著?”
白凤儿一句话,让众人回过神来,尤其是看到白凤儿将脸上的白纱给摘下,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凤儿摘下白纱的举动,不可谓不是一种态度,在寻常时候,白凤儿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形象,自是白纱遮面的样子,唯一几次摘下白纱,都是请人入阁楼。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能够让白凤儿摘下白纱的人,都能够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当然,白凤儿被达官显贵邀请至家中,自然不可能是面遮白纱的!
很多人都想着以进入白凤儿的闺房为荣,暗自收集诗词,更不在少数!现在袁绍竟然让白凤儿摘下了白纱,这个冲击,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所以白凤儿这一声问话出来,立马有人激动的喊道:“袁胖子,你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来!你这是在欺瞒白大家!”
搁在以前,袁绍听到有人叫他袁胖子,自然免不了要和对方骂上几句,不过现在他很享受这种别人吃醋的感觉。
面对那人的质疑,袁绍答都不答,直接把脑袋往上一抬,其意思足够把人给气死!
反正白凤儿已经为他摘下白纱了!你们这群渣渣,还能骄傲个屁啊!有本事,也让白凤儿给你们摘下白纱啊!
袁绍没有回答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想上前揍死他,不过最为受气的,不是刚才质疑袁绍的人,反倒是张文。
袁绍这一首诗念出来,他背熟的那些诗词,简直无法拿得出手了!
要是他先念出来刘掌柜买来的诗词,他好歹还有点面子,最多是两人互斗诗词,袁绍的诗词胜他一筹罢了!
自古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
但是现在袁绍已经念出诗词来了,他胸中虽无笔墨,可也明白个好歹!他现在要是再将刘掌柜买来的诗词念出来,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
为了挽回面子,张文只能黑着脸,顺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袁少爷,你诗词是什么水准,盛京城里的老少爷们都心中有数,你今日拿出这样一首好诗出来,也不过是取巧而已!”
“我就取巧了!”袁绍脸上没有半分羞愧之色,甚至还略带着嘲笑的表情,对张文说道:“如果你张文看不惯的话,可以拿出胸中的文采,直接压死我啊!”
“你...”张文被气的无话可说,他手中要是有比袁绍念出来的诗词更好的,他哪能让他如此嚣张?
袁绍对张文说完那话之后,根本没有理会他,反倒是颇为嚣张的环顾全场,说道:“你们要是谁能够拿出比我这首诗词还好的来,今天你袁爷爷就算输!”
这话说的霸气侧漏,袁绍好像要借着这次机会将他这么些年来受到的欺负都还出去似的。
当然,这也不是他头脑一热的想法!这首诗虽然厉害,但你也敢保证,有人能够拿出比这更厉害的诗词来!好不容易踩着所有人扬眉吐气一番,袁绍自然得考虑的清清楚楚的!要不是看过这芙蓉阁里的书生士子都是那种表情,他还真不敢放出这等狠话来!
随着袁绍喊出这种地图炮似的言论来,不少看戏的纨绔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袁绍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袁胖子,意思意思就够了!别拿着狗屎当本事了!”
袁绍见又有人出声,他斜眼望了过去,讥笑道:“我要是拿着狗屎当本事?那你呢?”
“你个死胖子!”被袁绍当众讥讽,刚才说话的那名纨绔腾的就起来了,作势就要往袁绍那个地方冲去。
好在他身旁的人,及时拉住了他,那人劝道:“别冲动!现在袁胖子和鳖孙两个人的势头正足,谁知道他们敢不敢真改头换面?要是他们性子真改了,吃亏的可就是你了!”
这人劝的直切重点,被拦下的纨绔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而且眼神还往张文那边看了一下。
最好欺负的鳖孙张麟都敢给人打的脑袋开瓢,现在袁胖子又是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而且他还在白大家面前这么大大的露脸了,此间种种,即便是把他换做袁胖子,为了能够保住在白大家面前的面子,他也不会任由人欺凌的!
更何况,要是袁胖子和那鳖孙张麟真被人给欺负的性子变了,两人一联手,他就是再呼朋唤友来上十来家人,也不够他们两家收拾的!
念及此处,被拦着的纨绔顺着同伴的给的台阶下了,不过嘴里还说念叨道:“不就是花钱买的诗词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有钱的爷,多了去了!”
袁绍一脸玩味的看着他,盛京城里纨绔圈子里,能够比他有钱的主,不说没有,但绝对也是凤毛麟角的!“你袁爷爷就是有钱咋的?你要是能够把写这首诗的人给找来和你袁爷爷当面对质,你袁爷爷也能给你们服软的!况且你们这群人敢说没有找那些书生买过诗词吗?你们敢说没有因为买的诗词吟唱出来而沾沾自喜吗?自欺欺人,好歹也要有个度啊!别活在自己的梦中!”
袁绍这通话,气的不少纨绔少爷都脸红脖子粗,自家事自己知道!可是你这死胖子拉着大家一起死干什么?
要不是白大家在场,他们一定要上去将这个口无遮拦,又惹人讨厌的死胖子给打的躺床三月!
当然,在场最气的不是那群纨绔少爷们!反倒是芙蓉阁内的书生士子们!
袁绍当众说着这种银钱买诗词的勾当,无异于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你们肚子中的仁义道德几钱一斤’一般!
几乎是等同于将不少衣着不算清贵的书生士子,挡在脸上的那层遮羞布给掀开了!赤果果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而且芙蓉阁这种地方,是没有银子就好进的吗?
袁绍站在风暴的顶端,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之处,反而十分享受!享受这种被人记恨,却又干不掉你的感觉!
白凤儿见到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她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开口说道:“袁少爷,敢问这首诗词的作者是谁?愿袁少爷引荐一番!只需袁少爷引荐,凤儿今日可请袁少爷登楼听曲!”
袁绍都承认这首诗词不是他所作,白凤儿自然不能当做没有听出,不过她还是给袁绍留了很大的面子,只需袁绍能够引荐一下,就可登楼听曲,这无异于捡了一个大便宜!
白凤儿的这种做法,给足了袁绍面子,同时也照顾了芙蓉阁里所有人的情绪!同时也将袁绍和他们之间的相对立的情绪给转移了,处理的十分妥当!
袁绍一听这话,立马笑了起来,这首诗是来的路上,他在张麟耳边呱噪,张麟随口说出来的,他本想拿着应付一下场面,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让他出了这么一个大风头!
既然白凤儿说出这话来,袁绍他怎么可能不想着张麟呢?
“这首诗是我麟哥作的!刚才他还来了的,不过他有事就先走了!白大家想要见他的话,只管说个日子,我与麟哥说上一声,我麟哥自然会过来的!”
“竟然是他!”白凤儿美目一亮,想起张麟那个背影来!
“原来是张家少爷!既然如此,他日凤儿必当打扰张少爷!”白凤儿微微躬身说道。
袁绍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好像为张麟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一样。
也幸亏张麟不在场,要是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暴揍袁绍的,一个青鸾坊的妙玲儿,就让他遭受了几次皮肉之苦,现在袁绍又为他招惹一个盛京城里最有名气的花魁,依照他爹那性子,还不打断他的腿啊?
第五十一章 福祸之间(给收藏,给票票的,都有福)
袁绍根本就没有想到张麟家中情景,见白凤儿说要改日单请张麟,他立马接话道:“白大家,你可能不知道,我麟哥对你可是仰慕许久,要是他知道白大家要请他登楼听曲,他一定会欣喜万分的!就这情况,绝对算是圆了他一个梦想。”
白凤儿闻言一愣,想到诗词中所说之情,心中难免想道:“难道张家少爷真对我有爱慕之情?不然如何能够写出这等夸赞人美貌的诗词来?”
心中所想越发觉得殷实,白凤儿脸上不免有了一丝红晕,她轻轻点头,道:“他日定当与张少爷一聊欢颜。”
袁绍听的直乐,他这算是给张麟铺好路了吧?
正事处理完,袁绍还没有忘记张文呢!
“张文,你的诗呢?你袁爷爷还等着听呢!”
袁绍这一嗓子,所有人都望向了张文,他们几乎被袁绍说的张不开嘴,可一旦有人比他们更惨,他们自然会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
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张文一张脸漆黑如墨,他是将刘掌柜买来的诗词给背熟了,但两者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他要是真念了,那不正是上了袁绍的圈套吗?
但,不答的话,面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张文脸色越来越差,一双手掌死死握住,指甲都快插进肉里去了!张文从未感觉过这般憋屈的时候!
“文少爷,先忍他一时,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童骥此刻也感觉脸上有点燥热,明明是张文先出言挑衅袁绍的,没想到袁绍竟然弄出这么一首惊艳的诗词来,他作为张文的同伴,面子上自是不好过,但他又不得不开口劝。
张文脸颊上的肌肉,咬动了几次,牙齿更是吱吱作响,不过好在最终听进了童骥的劝言,一张漆黑的脸对着袁绍说道:“袁少爷所作之诗,张某不可及,张某认输!”
张文将‘所作之诗’咬的极重,诚心要恶心袁绍一下,不过袁绍丝毫没有听懂的意思,仰着头对着张文嘲讽道:“你这种草包,连应答都不敢,也敢提出来吟诗这个要求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不过还在你袁爷爷心慈仁厚,就不跟你这种草包计较了!算了,算了,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我还要和白大家一起探讨诗词呢!”
袁绍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在心头鄙视,说人家是草包,你自己呢?估计比草包都不如吧?
不过,谁都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袁绍会借题发挥,让他们作出与之相媲美的诗作来!真要那般的话,开口出声,无异于自取其辱!
张文听着袁绍的讥讽,一口钢牙差点咬碎,眼神也渐渐变化起来,这等羞辱,让他如何接受?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现在冲下去揍他袁绍一顿,然后由着他父亲将他打个半死,再去给袁绍赔罪罢了!
张文心思转向极端之时,童骥走过去拉扯住张文的衣袖,张文感觉到动静,转头一看,见童骥对他摇头,张文眼中怒火终究没有再冲昏头脑了!
深吸几口大气,张文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对童骥说道:“我们走!”
听到这话,童骥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跟随着张文匆匆下楼,袁绍看到张文他们下来,摇晃着身子,笑着问道:“这就走了?我这里还有些诗词,等着跟你斗呢!再留一会呗!”
袁绍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终究是让张文紧握的双掌被指甲刺穿!
他凝神盯了袁绍一眼,好似要将今时之态,刻入心间!
没有狠话撂下,也没有出声言语,张文一声不吭的往芙蓉阁外走去!
看着张文没有应对,袁绍‘切’了一声,有些无味的说道:“真是个软蛋啊!”
众人听袁绍这般评论他人,不由神色古怪的看向他!
盛京城中,他和张麟不称一二,谁敢称第三啊?
张文闷头走出芙蓉阁,站到街心,回头一望,脸上尽是厉色!
“童少爷,你说的事!我干了!他张麟和袁绍这般欺我,我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还如何在盛京立足?”
童骥心中大笑,脸上却是一脸同仇敌忾的模样。“文少爷,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助你!”
天色黑暗,日如人心!
芙蓉阁内,袁绍已换上另外一副嘴脸,讨好的对白凤儿问道:“白大家,咱们是否登楼啊?”
众人听到袁绍这话,嘴上不说,所有神色都写到了脸上。
白凤儿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悔的念头,她对着袁绍微微欠身,请袁绍登楼。
袁绍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趾高气昂的沿着楼梯往上走,那神态是生怕芙蓉阁里的众人不知道似的。
白凤儿与袁绍登楼不久,阁楼之中便响起琴声来,芙蓉阁内的众人听闻曲声,如闻屎尿,恶心的不行!
往日有人登楼,不少人自然不会提早离去,虽见不到白凤儿抚琴之态,可隔楼听曲,也是另外一番心情!今日不然,酒水无味,心中作呕!短短时间,芙蓉阁内人员走了近乎一半!
老鸨见阁内人气惨淡,有些无奈的抬头往上看,心中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又一日!
日渐黄昏,宋世安从文山折海中抬起头来,用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望着才处理完一半的折子,微微凝神。
天下之人,都愿坐这九五之位,可真坐上这位置,谁又能体会这位置的沉重呢?
稍作休息之后的宋世安,打算继续处理政务,站在一旁的魏贤急忙上前两步,轻声道:“皇上,该用膳了!”
刚才宋世安一直在处理奏折,魏贤不敢打扰,好不容易见到宋世安停下了,他能不提醒吗?要是宋世安还要继续处理政务,他看着都心疼。
听到这话,宋世安眼珠动了一下,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快过了!”
宋世安愣了一下,继而又有一丝苦笑爬上嘴角,桌上的奏折,可不会因为时辰的关系,自己减少啊!
“去秀兰苑吧!把未批完的折子都带上。”宋世安吩咐道。
魏贤点了点头,招呼一个小太监过来,吩咐下去,他则开始整理起御案上那些未批改完的折子来。
一行仪仗行至秀兰苑前,早就等候在院门口的兰妃领着众宫女太监,对着宋世安的御驾施万福,道:“恭迎皇上!”
坐在御驾上的宋世安见兰妃早早等在院门口,心情微微有点开怀,亲自从御驾上下来,笑着走到她跟前,虚扶起兰妃,笑问道:“怎么出来等朕了?”
兰妃心眼同欢的说道:“奴婢是皇上的妃子,等皇上过来,自是应该的!”
宋世安笑了笑,没有夸奖,也没有称赞,只是微微点头,这个点头,对兰妃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肯定了。
屋中,兰妃伺候宋世安用膳,其他人等皆被她赶开,宋世安看着兰妃忙前忙后的样子,一天的劳碌终是有所缓解,便开口问道:“兰妃,近日,你可寻到什么好的诗篇?念与朕听听,解解乏!”
宋世安之所以选择来秀兰苑,也是存了听听兰妃吟诗解乏的念头!兰妃平日里便喜好收集些诗词,某些诗词,宋世安听后都觉得挺不错的,自然也会稍微注意所作诗词之人。
朝中便有两人,是宋世安听完诗词之后,命人封官的!不过这等事情,当事之人,自然一无所知,而且宋世安所封之官品,都较为低,与寻常封官无异,但宋世安却存了要打磨的意思,只要被他注视的两人真有才学,日后自是青云直上!
不过这等隐秘,知晓者不过二三人,当事者更是不知!
福祸之间,不过一念而已!
兰妃听此言,替宋世安斟酒之后,笑着道:“皇上,赶巧了!今日正有一首诗词被下人收罗上来,臣妾给皇上念念!”
第五十二章 潜渊而蛰(收藏票票就不要藏着了)
宋世安一听也是有点小惊讶,没想到一来秀兰苑,还真能听到新鲜的诗词,他说道:“说来听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见到宋世安有了兴致,兰妃开口念了起来,念出来前两句,宋世安眼中不由闪过一道亮光。
此诗甚好!
兰妃一直都在注视着宋世安,见到宋世安脸上这种神情,心头微喜,继续念出后两句来。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来。”
“此诗甚是精妙,不过稍有可惜!”兰妃一念完,宋世安便开口点评起来,点评过后,宋世安看着兰妃,问道:“兰妃与朕解说解说此诗之意。”
兰妃笑颜盈盈的坐到宋世安对面,既然宋世安有考究的意思,兰妃自然不会藏拙。
“皇上,此诗是用来描写女子的,诗中“想”字有正反两面的理解,可以说是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说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交互参差,七字之中就给人以花团锦簇之感!”
“接下去“春风拂槛露华浓”,进一步以“露华浓”来点染花容,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这就使上句更为酣满,接下来所作之人的想象忽又升腾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瑶台。“若非”、“会向”,诗人故作选择,意实肯定:这样超绝人寰的花容,恐怕只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见到!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衬花容人面,使人自然联想到白玉般的人儿,又象一朵温馨的白牡丹花.与此同时,又不露痕迹,把所赞之人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极!”
听到兰妃一通夸赞,宋世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此诗,兰妃定然是所得之后,常诵不绝,字字咀嚼,才能够这般入木三分的说出这番话来。
“既然兰妃对此诗有这般高的赞许,可知朕为何刚才要说可惜呢?”
兰妃闻言幽幽的瞧了宋世安一眼,低声道:“皇上想的家国天下,奴婢想的是风花雪月,自然是可惜了!”
“哈哈哈...”宋世安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女子秀外慧中,却又装傻充愣,着实有可乐之处!
“这首诗何人所作?朕要赏他!”宋世安笑过之后,问道。
能让他和兰妃都快乐的东西,为何不赏?
兰妃听到宋世安这话,却是掩嘴笑了起来,宋世安不解,问道:“莫非这诗是兰妃你作的?”
“奴婢要是能够得一人作此诗赠与,奴婢一生便无憾了!”兰妃语气突然有些戚戚的说着,眼神自然是望着宋世安的。
宋世安如何听不出兰妃话中的意思,但他却故意置若罔闻,脸色没有半分变化的回望着兰妃。
兰妃心头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帝王之家便是如此,她已得圣恩多宠,比起宫内其他妃子贵人,她已是修得天大福气之人!
收起心中的那一点失落之情,兰妃眼中带着柔光,好像要将宋世安都藏于眼底心中一般。“皇上,这首诗是礼部尚书的公子袁绍念出来的。”
“袁天乾的儿子?他家那胖儿子?”听到兰妃说出一个人名来,宋世安竟然第一时间脱口而出这话。
“对,就是礼部尚书家的那个胖儿子!”兰妃也是被宋世安的说法给逗笑了。
也亏袁天乾不在左右,要是让他听到皇上和兰妃都知晓他家儿子,他搞不好会幸福的晕过去!
宋世安得知是袁绍后,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他之所以知晓袁绍,实在是袁天乾的儿子太有名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一年前,有言官给他上过折子,称袁天乾之子,耳肥脸大,身粗如豚,所养之资,定然是民脂民膏而肥!
宋世安当时一看,气的直接把折子摔地上了,他豢养的言臣都是什么玩意啊?重臣之子,肥胖便是民脂民膏所育,百姓衣不遮体,骨瘦如柴,便都是忠孝贤良了吗?
不过气后,宋世安还是派魏贤暗地里调查了一番,得知答案后,他也只能摇头苦笑,袁天乾夫妇对袁绍这个宝贝儿子实在是太宠爱了!
当然,那个胡乱上折子的言官,也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扔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据朕所知,袁天乾的儿子可不是什么才高八斗之辈!如若是打油诗,袁天乾的儿子能够作出一首来,朕不惊奇。但这首诗,绝非寻常书生能够作出的!”
兰妃笑的更加高兴了,她见宋世安杯中酒水,不知何时饮尽,起身给他斟酒,笑着说道:“奴婢可没有这诗是他作的啊!”
“兰妃,你不是说这诗是他所...”宋世安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刚才兰妃给他玩了一下文字游戏啊!
“你啊你!”想明白之后,宋世安笑着对兰妃摆了摆手指。
兰妃也没有那种惶恐的情绪,替宋世安斟酒过后,她笑着坐下,说道:“这首诗是一个爱慕青楼花魁的人作出来的,经由袁绍之口念出来的!奴婢听闻那花魁听此诗后,芳心大震,有邀请那人独叙之意。”
“哦?”宋世安此时表现的更像个寻常人家。“落魄书生,青楼花魁,这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啊!”
兰妃却是笑着摇头,说道:“说到这人,皇上也是知晓的!”
“嗯?”宋世安更加来了兴趣。
兰妃见到宋世安露出这种不常见的神态,也没有故意去吊他的胃口,解释道:“这首诗的所作之人,便是大柱国之孙,张麟!”
“张麟?”宋世安眉尖轻轻的动了一下,不过兰妃没有发觉。
“对啊!就是大柱国的孙子张麟!奴婢从前从来没有听闻过大柱国之孙还有这等才学,一诗动人情!这是何种的爱慕,才能写出这等精妙却不落俗套的诗词来?不过后来奴婢想了想,倒也有些明悟了!张麟之父张翰墨,自有佳话传出,大柱国更是只有亡妻一人,他张家都是这等情深义重之人,能够写出这种诗词来,奴婢觉得不足为奇!”
兰妃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依旧没有发觉身旁的宋世安神色神游。“如果换成奴婢是那女子,大柱国之孙写给奴婢这样的诗词,奴婢定是芳心所托!”
“怎么?你还想见见那小子?”
宋世安有点怪味的话,并没有吓到兰妃,反倒是让兰妃笑的更加高兴了。
她起身走到宋世安身后,俯身贴近宋世安,将头靠到他肩头,柔声道:“奴婢一生只想侍奉陛下左右!”
“好了,你这点小心思,还在朕面前装,真当朕不知你的心思啊?”宋世安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兰妃的头,接着道:“替朕去研磨吧!朕吃好了,要处理政务了。”
兰妃一听宋世安要处理政务,也不敢继续撒娇了,应了一声,起身往一侧的书房走去,替他研磨,何尝不是一桩幸事?
待兰妃离开,宋世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清冷,他望着不远处笼罩着灯罩的烛火,微微出神。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潜渊而蛰,是鲲是蛟?”
张家,一身酒气的张翰墨急匆匆的冲进大门,张嘴便吼道:“那混账东西呢?他在哪?”
众下人一听这话,纷纷扭转脑袋往后院望去,少爷又怎么惹着老爷了?
随着张翰墨的这一声怒吼,青竹立马得知了消息,她赶紧往张麟屋内跑去,一推开门,便对正躺在床上的张麟喊道:“少爷不好了!老爷又要过来打你了!”
张麟一听,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声说道:“我草!”
第五十三章 原由
坐在床上的张麟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想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来,不过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根本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便宜老爹是不是有家暴倾向啊?三天不打我一顿,就觉得手痒呢?”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张翰墨暴跳如雷的张麟,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知道是什么事吗?”自觉无错的张麟也淡定下来,不疾不徐的问道。
青竹见到张麟这个反应,差点急的要去床上拖他了。“少爷,你现在还问这个干什么?赶紧躲躲吧!老爷要打你,还要找什么理由吗?”
青竹这话,直接让张麟无语起来了,他那便宜老爹打他,还不需要理由了?那他成什么了?
“为什么要躲?被砍头的人还得给他一条罪名呢!我又没有干什么错事,老头子凭什么打我?他要真敢打我,我就毁他清誉!”
青竹见张麟这个时候耍起横来,不自觉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要什么理由?
不过身为张麟的侍女,自然不可能看着张麟被打,但现在张麟都有点炸毛了,所以青竹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抢在老爷过来之前,将张麟给安抚下来。
“少爷,这个时候,咱还是不要吃...”
“混账东西!给我出来!”青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传来了张翰墨的怒喊声,听到张翰墨的喊声,青竹也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一望。
今天老爷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张麟听着张翰墨的声音已经到了院外,他也就慢慢下床穿鞋,他要是要看看张翰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打他!
青竹见事情几乎已经躲不掉了,她也只能叹气起来,不过见张麟只是穿上了鞋,并没有穿罩袍,一想到现在暴怒的老爷,青竹张嘴就想叫住张麟。
不过,她一回头,张麟已经走到了门口,大步的跨了出去,青竹来回的反复看了几眼,嘴里哎呀一声,赶紧抱起挂在酸枣枝衣架上的罩袍。
“混账东西!你,你,你成何体统!我张家还缺这点银子,竟然能让你衣不遮体?”
一出门,青竹便听到张翰墨的气愤之语,她脚步立马停住,不过短暂一停之后,她又抱着张麟的衣物赶紧往前去,亡羊补牢,怎么都应该能够起点作用吧?
与张翰墨面对面的张麟,下意识的往身上瞅了一眼,他都有点难以理解‘衣不遮体’这四个字了!
他确实是没有穿罩袍之类的衣物,可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亵衣亵裤,除了手腕手掌,以及脖子以上,他全身上下都覆盖着衣物!如果这叫衣不遮体,那他要是穿一身短衣短裤,是不是得叫做身无寸缕了?
张麟有些无语的时候,青竹已经将他的衣物披到了他身上,同时小声对张麟说道:“少爷,赶紧穿上!老爷最讲究仪容规矩的!”
青竹明显是在提点他,不过张麟却听着好像青竹有点向着张翰墨的意思,立刻就有点不高兴了。“我又没有坦胸露乳的,怎么就不讲究仪容规矩了呢?再说就算我坦胸露乳的,那又能怎么样?我又没有出门丢人!”
张麟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并不是无脑的表现,只是他的思维,与这个时代的思维,还处在磨合阶段,虽有一定的接受度,不过以前司空见惯的事情,你让他一下子接受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事情,这是谁都不可能办到的!
青竹一听就觉得要糟,难道少爷你就不能看看形势在说话吗?
张翰墨本就因为张麟的事情,气的不行,一过来还看到张麟没有半分仪态,现在又听到张麟说出这种不顾廉耻的话来,无异于在给他的怒火上浇油!
“混账东西,今天我不打的你再躺床三月,我就不是你老子!”气的唾沫星子直喷的张翰墨唰的一下,便从袖子中甩出一根马鞭来。
看到张翰墨手中的那根马鞭,张麟也是吓了一跳,有些心悸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当警察的时候,可是碰到过一个这样的警情,一个小伙子大清早的穿过公园去赶车,一个没留神从一个正在练响鞭的老爷子身后经过,老爷子是公园里的常客,那块地方是他独占的,在他锻炼的时候,周遭是没有人的,他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横穿过来的小伙子,然后结局就悲剧了,长鞭一甩,响的不是鞭声,而是小伙子的惨叫声,等张麟过去的时候,他是亲眼目睹了那个小伙子胸口上那道皮开肉绽的鞭痕!
软鞭看着杀伤力不大,但实际效果,可不比什么棍棒弱!尤其是鞭子抽到身上,那种撕裂感,疼痛的感觉,可比棍棒要强的多!
反正张麟是忘不了那个小伙子的痛哼声!
现在张翰墨竟然拿着马鞭要抽他,能不让他害怕吗?想着以前张翰墨只是拿着棍棒打他的事情,他都觉得那是当初张翰墨手下留情了!
张翰墨往前一走,张麟就往后退,傻子才吃这眼前亏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青竹却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了,只能在一个范围内,跟着两人转圈。
张麟和张翰墨你来我往一段时间后,张翰墨率先支持不住,停在原地,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起来,不过张麟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就这种相当于他以前热身的运动量,也让他现在有点大口喘气起来!
说到底,还是他这具身体底子太差了!
“爹,父亲大人,你就算要打我,也得给我个理由吧?我衣服没穿好,也不至于让你这么追着打吧?”张麟自是不想再往床上躺着,所以决定和张翰墨好好讲讲道理。
张翰墨正准备开口,却扭头对着他处,哇的一声,直接吐了起来。
张麟见到张翰墨直接吐了起来,也是呆了一下,就这点运动量,他直接把他那便宜父亲给干吐了?
张翰墨吐了一阵,腹中的酒水算是吐出来了,不过望着脚边那摊秽物,他也是脸色枣红,不过好在本来他脸色就因喝酒喝的红热,显现不出具体情况来。
接过青竹递过来的手绢,张翰墨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他用马鞭指着张麟说道:“你个混账东西干的好事,你还不知道吗?”
“我干什么了?”张麟一脸无辜又不知所谓的问道。
见张麟还不承认,张翰墨气的又想追上去打他,不过刚一动,就感觉脑袋有点发晕,脚步有点软,只好停下。
“你干什么了?你还不知道吗?一首清平调!真是惊艳绝绝啊!要不是我在酒局上听到了你张某人的诗词,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张翰墨的儿子竟然有这等让人惊讶的才学啊!”
张翰墨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这些话说出口的,今天他本是和同僚小聚,气氛也还不错,席间不知谁突然吟出一首诗来,他听闻立感惊艳,立马追问这是何人所作。
吟唱诗词之人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就眼神古怪了,不过见他真不知实情,便实言相告,说这诗是张麟所作,而且还是作给芙蓉阁里白凤儿的!
当时张翰墨一听便气的直接离席了,倘若张麟所作出来的诗词是送给寻常女子,或对某户大家闺秀有爱慕之情,而作出这首惊艳的诗词来,搞不好张翰墨还能一边嘴上骂着张麟,心中偷着乐!可听到张麟竟是作给芙蓉阁的白凤儿的,他脸面如何能放?
一个妙玲儿,就让他羞愧的不敢出门见人,现在这逆子竟然还想得到芙蓉阁白凤儿的芳心?
芙蓉阁是什么地方?白凤儿又是何人?盛京之人,有几人不知?
张翰墨简直就是感觉脸上这张面皮,被这个逆子不知给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张家就饶不过青楼女子了吗?
此事若不重重责打,以后他张翰墨还有脸面走出张家的大门吗?
第五十四章 宫里来人
张麟听到张翰墨嘴中说的清平调,也是愣了好一会,要不是张翰墨拿着马鞭过来要抽他,估计他还得愣上一会。
“这诗确实是出自我口中,不过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啊!”张麟一边跑一边解释着,感觉又得和张翰墨跑上一阵了。
“还没说?!”张翰墨更加气愤了,现在只要是喜好诗词的人,差不多都有所耳闻,张麟竟然还不承认?
“芙蓉阁内的白凤儿都要亲自邀请你登楼了,你还没说?难道是那个白凤儿脑筋乱了,胡乱按上一首诗在你头上?”
听着张翰墨这气冒头顶的话,张麟突然有丝明悟起来。“这首诗是我告诉袁胖子的,几天前,我跟他去芙蓉阁,在路上的时候实在是那家伙唠叨的我烦了,我就说了这么一首诗出来!我根本就没有再对其他人说过!芙蓉阁内,我也只是短短的待了一会而已,这件事情,程虎可以给我作证!现在外面传的事情,我估计就是袁胖子自作主张,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乱传的!”
张翰墨根本就不听张麟解释的东西,反倒是觉得张麟这是在狡辩,为自己开脱,一点男儿该有的担当都没有!
现在袁绍不在,他如何说都是对的!而且他也知道张麟知道他不可能为了这事去问袁绍的,就算他去找袁绍问情况,依照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袁绍那小子多半也会将事情给揽到身上的!
所以张麟这点毫无担当的表现,更加让他恼怒!
张麟不是张翰墨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晓张翰墨的想法,他见解释之后,张翰墨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反倒是脚下加快了几分速度,张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
“这是亲生儿子吗?”张麟脑海里回想着这句问话,就他这便宜老爹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点难相信,两人当真是亲父子!
纨绔子弟,被家长收拾,是常见的情况,可谁家是这般喊打喊杀的?他家是将门不错,但张翰墨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武将啊!
“你给我站住!”张翰墨实在是跑不动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手中的马鞭都掉落到地上了,原本满身的酒气,经过两番追逐战后,他早已清醒。
张麟也不比张翰墨好到什么地方去,要不是仗着身体年轻点,就他现在这体格,估计早趴下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张麟感觉一阵发黏,确定张翰墨确实是没有要玩欲情故纵的招数后,他试着从另外的角度说服他。
“爹,咱俩这么下去,对谁都不是好事!要不咱们换个角度看一下问题?这首诗是我说出来的,不过却是袁胖子说出去的,这中间乱七八糟的情况,咱们就不论了!咱们就简单的规整一下,诗是我的,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我这是给你长脸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你儿子是青年才俊!你是青年才俊的父亲,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青竹听到张麟突然说出这番歪理来,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不过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这般,她赶忙转过头去,好像只要把头转过去了,谁都不会发现一样。
张麟听到青竹的笑声,顿时就将有点恼火的目光射了过去,这个时候,你来笑场,他营造的气氛,不是都白费了?
张翰墨听张麟说的这些歪理,本来没有多少力气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气力来,这混账东西早晚要将他给气死啊!
给一青楼女子写诗,还这般强词夺理?还青年才俊?他还是什么青年才俊的爹?
呸!我呸!
你个混账东西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今天不打的他躺床半月,都对不起自己!”张翰墨已经在心中定下‘目标’。
张麟看到张翰墨已经捡起掉到地上的马鞭,他苦笑一声,这还有完没完了?
“翰墨,你和小麟子都在啊?赶紧的,准备一下。”正当两父子打算进行第三轮追逐战的时候,张德福出现在院门口。
张翰墨听到张德福的声音,回头一看,不免对张德福生出一些埋怨之感来,他可不相信张德福不知道他在这里教训张麟!
现在张德福好像没有看到他在教训张麟,又一副不知道他在这里的神态,这不就是摆明要过来护住这混账东西吗?
“德叔,你不要在护着这混账东西了!今天我必须将他打的起床不了!”他要教训儿子,也是为了张麟,为了张家好!德叔护个一次两次的,他能给面子,可他不能一直让德叔护着张麟,不然等家里这个混账东西闯出天大的祸事来,那就为时已晚了!
“打什么打?你真要教训小麟子,等见过在正厅里的人后,再打也不迟!正厅里等着的人,指明要见小麟子!”
张麟听有人要见他,一时间也搞不懂什么情况了!
张翰墨刚开始脸上也是同张麟一样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他脸色就变了,快速问道:“德叔,这混账东西闯什么祸事了?”
都被人追到家里来了,这不是闯了一般的祸事啊!
张麟听张翰墨嘴里这么说他,他简直无语的想扭头就走啊!难道在张翰墨的心中,他除了闯祸外,便是一无是处吗?
“祸事?不知道。不过在正厅里等着的人,是宫里的人,老爷已经往那边走了!”
‘宫里的人’,这四字,无疑是给了张翰墨巨大的惊吓!
他来来回回的摆头往张麟那边看,脸上除了咬牙切齿外,再无其他神色,最后,张翰墨用力一摔手中的马鞭,指着张麟‘你你你’的,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宫里来人了,张翰墨就算现在想将张麟给绑了,送到来人跟前去,也不是时候了,宫里来人,自然不能怠慢,是福是祸,这是必须要面对的!
“孽子,还不赶紧跟上!”
张翰墨丢下这么一句,赶紧往正厅那边走去,张麟满脑子雾水,这皇宫里的人,怎么就突然跑到家里来了呢?而且还是指明要见他!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有半分与宫里人打交道的时候啊!
“小麟子,还不快跟上?”张德福见张麟还杵在原地,赶忙招呼了一声。
听到张德福的招呼,张麟算是回过神来了,反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干警察的时候,每天就是应付那些突发事件,这点底气,张麟还是有的!
与张德福来到正厅的时候,张麟见到主位上与他爷爷对坐着的是一个肤净无须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翘着兰花指在捏着茶碗盖喝茶。
看到这人,张麟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是太监!
一想到见到活的太监了,张麟就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起来,这种在这个时代司空见惯的事情,对于张麟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西洋镜!
张翰墨来到正厅后,没有听到有价值的消息,心中正是忐忑的时候,见张麟竟然站在那里不动了,一点礼数都没有,他心间真是恨不得直接一脚踹过去啊!
你小子犯浑的时候,也得找个时间啊!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胡公公!”
张翰墨的低声怒喝声,让张麟回过神来,心中虽然对这胡公公裤裆里到底还剩下什么特别的感兴趣,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张麟见过胡公公!”张麟走到正厅中央拱手对坐在张威远身边的胡公公说道,没有加什么自称,态度也不见得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胡公公放下茶碗,看到张麟这种不卑不亢的样子,眼中甚是满意,他笑着对张麟点点头,然后对张威远说道:“恭喜大柱国,此等贤孙自是才俊非凡啊!”
张威远见这胡公公看到张麟一上来,就这么夸,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一张老脸,开心的很!
张麟见此情景,挑衅的朝他那便宜老爹那里扬了扬下巴,好像在问,看到没有?
张翰墨脸色直接垮了下来!
脸虽然没黑,不过心情比黑脸还难受!
第五十五章 忧虑
看到自家儿子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张翰墨真的想脱掉靴子,直接砸到他脑袋上去,你什么材料,你心中难道没有点数吗?
眼前这位胡公公,没有穿宫服,不过张翰墨倒是认识,是御马监里颇有几分能力的人,只要以后没有犯什么惹到圣上的事,御马监太监总管的位置,自然是跑不了的,也许还能更进一步。
不过现在人家当着面这么夸人,不过就是看在张威远的面子上而已!
如果真要是如同这位胡公公嘴里所说的那般,他儿子张麟会被人叫做‘鳖孙’?
一想到这里,张翰墨就对着张麟怒视过去!别人家的儿子,给自家长脸,自家的儿子,除了给自家门庭丢脸外,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张麟好不容易看到张翰墨那张臭脸,还没高兴一会呢!就看到张翰墨投射过来的目光,对于这便宜老爹的态度,张麟低下头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胡公公,请问您过来有什么事吗?”张翰墨等张威远收住笑声,便开口问了起来。
宫中之人,自然不可能与朝廷臣子走的过近,而且他家也不会主动与皇上身边的宦官搭上关系,至于这胡公公专门过来夸奖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张翰墨自然更加不会想的!
听到张翰墨主动提起这事,肤净无须的胡公公笑了起来,他起身对张威远和张翰墨拱手道:“咱家此次出宫是过来传达圣上口谕的。”
屋子里的人一听这话,神色立马一变,张威远更是打算起身,恭迎圣上口谕。
胡公公见到张威远的动作,上前一步,抢先制止住了张威远的动作,说道:“大柱国,无须起身!圣上吩咐了,这道口谕只是寻常夸赞而已,不是正式的。”
张威远和张翰墨听到这里,两人表情诡异的同一时间扭头看向张麟,张麟也是有点瞠目结舌!
因为刚才德叔已经说过了,宫里的人是专门过来找他!而现在胡公公说他要传达皇上的口谕!并且这份口谕,不是正式的!
信息量,好像有点多!
不过即便胡公公说圣上已经说过他要传达的口谕不是正式的,张威远等人也不敢真当如此对待!圣上金口玉言,再不正式的,也是口谕啊!
“臣张威远(张翰墨)恭迎圣上口谕!”哪怕心中有万千乱结,张威远和张翰墨都只能先藏在心中,张麟倒是跟着他俩跪到了地上,心中有些闹不明白,怎么这大梁的皇帝突然就给他下什么口谕了呢?而且好像听着好像还是好事。
胡公公对于张威远一家人的举动,也见怪不怪,要是张威远他们一家听他那么说后,真的不予理会,那才是怪事呢!
“皇上口谕:大柱国之孙所作清平调,甚得兰妃喜爱,朕听闻后,自是欢喜,特赐玉佩一枚!悉日后勤勉!”
张威远和张翰墨两人听到这份口谕,心中已然是翻江倒海了!
自家的孙子,儿子,还能有这种操作?
心中震惊归震惊,不过张威远面上毫无波澜,带着家里的人磕头谢恩,胡公公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来,交到张威远手中,同时扶起张威远,说道:“大柱国,这玉佩是兰妃娘娘赏赐的,圣上也是很喜爱那首清平调。”
“老臣惶恐!劳烦胡公公替老臣谢过圣上和兰妃娘娘。”
胡公公一一记下,然后抬手对张威远说道:“大柱国,宫中事务繁忙,咱家就不多留了,咱家得回宫了!”
张威远又谢了几句,示意张翰墨和张德福去送胡公公,他这种身份,胡公公还担不起他亲自送别。
等张翰墨和张德福回来,张威远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张麟见到张威远手中的那块玉佩,眼巴巴的望着,倒不是他有多么的想要,玉佩这种东西,他自己手中便有十几块,而且都是上等的玉石,他现在这么眼巴巴的望着,纯粹就是一个好奇而已!
皇上赏赐的玉佩,搁他那个时代,怎么说都是国宝级别的东西,现在他能拥有一块国宝级别的东西,他能不好奇吗?
张威远看到了张麟的神态,对着他招了招手,张麟见到自家爷爷招手,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迈着步子往他那边走去。
伤好之后,他和张威远终于见过一次了,不过张威远给张麟的压力太大了点,那次吃饭,他也只顾着埋头大吃,根本不敢同张威远正视,好像只要同张威远正视过久,他身上的秘密就会完全暴露在张威远面前似的。
所以,这几日吃饭的时候,他都是能躲则躲,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拿着吧!皇上赏赐的东西!”张威远见到张麟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失望。
张麟一听这话,也不客气,拿到玉佩之后,便快速退了下去,翻来覆去的看着。
张翰墨见张麟这个样子,一点仪态都没有,忍不住说道:“好好拿着,这可是圣上赏赐的!摔了,丢了,你这混账东西的脑袋就没了!”
正在把玩手中竹子花纹白玉玉佩的张麟,一听这话就有点不开心了,他抬头望着张翰墨,脸上突然挤出一副笑脸来,天真烂漫的问道:“爹,你手中有圣上赏赐的玉佩吗?”
“你...”
张翰墨差点气的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这特么的没法说啊!
说真的,他这么大岁数了,连被皇上亲口夸赞的时候都没有,更加不用说什么赏赐之物了!
现在这混账东西竟然拿这事来说事,而且还是这么一副神情,张翰墨真的想抬手就往他脸上摔上十几二十个大耳光子啊!
张麟见张翰墨这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模样,他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再补一刀。“爹,要不这块玉佩借你戴两天?”
借?还戴两天?
张翰墨气的怒发直竖,一双眼睛硬是被逼成了铜铃大小!
“行了!没大没小的东西!还不快滚!”张威远看到张翰墨这样子,冷冷的对张麟说了一声,同时也是对张翰墨说的。
张翰墨听了,便知道什么意思,张麟自然不想在他们面前多待,笑着问安一句,便摇晃着手中的玉佩,快步溜走了。
等张麟一走,张威远脸上的神色便冷了下来,他吩咐道:“阿福,去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张德福见张威远这个样子,刚才忍住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不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后,便往门口走去。
张翰墨有点跟不上张威远的思路,为何刚才还笑意盈盈的父亲,现在却要摆出这个样子来呢?“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翰墨这个问题,让张威远盯了他一眼,张翰墨被张威远眼神一盯,全身上下如同被淋了一盆凉水!
“爹,这是皇上猜疑我...”
“知道就行!”张威远直接打断他的话,简短的肯定了结果。
喊停张翰墨说话之后,张威远也是有点头疼起来,他也没想到自家孙子会直接引起皇上的注意啊!
虽说今日皇上给张麟赐了一块玉佩,不过这事情就有点讲究了,真要解释的话,完全就是兰妃喜欢,朕看着高兴,兰妃要赏,朕就跟着来一脚,加重一些份量,你们张家赶紧谢兰妃吧!
这种事情,就算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也不过是一桩有点意思的笑谈而已,不过对于张威远来说,这件事情就有点严重了!
自古帝王就疑心重,你张家一子孙,被人喊了这么多年的废物,突然拿出这么一首碾压众书生的诗词来,你张家到底是何居心?
尤其是这份看似不经意的夸赞口谕,更加透露出别种意思!
日后勤勉?勤勉什么?
这就值得人寻味了!
张翰墨也想到了不少东西,他有些忧虑的对张威远说道:“爹,这事...”
张威远轻轻摇了一下头,说道:“这事,便先这样吧!你好好管管麟儿,省得他出错。”
张翰墨认真的点了下头,张威远都这么说了,他自认暂时还达不到他爹那种统揽大局的境界。
第五十六章 替我们做主
有了张威远的交待,张翰墨自然对张麟的管教要严格了些,每日都会督促张麟读经诵史,他回家之时,便会考究张麟,可惜张麟还是老样子,书本上的东西,几乎是答不上来,更加不用说什么更深层次的见解了。
一见张麟这个样子,张翰墨就要拿着戒尺打他,张麟的反应更加直白,直接露出腰上挂着的玉佩,当着他的面摩挲着,好像无声的讽刺。
看到自家儿子这个举动,张翰墨老脸是又气又红,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赐。
好在听下人回报说张麟白日里确实在家读书,未曾出去瞎晃,张翰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要是在家待着,没有出去惹事,张翰墨也就对张麟读书的事情,不抱太大的期望了!
书房中,张麟将手中的书本丢到书桌上,用力的靠在椅背上,双眼有些无神的望着空处。
读书这种事情,无聊的时候,拿起来看看,张麟还能找到点快乐,不过现在被人逼着看,尤其是回答不上问题,就得面对戒尺的鞭挞,这点,就让张麟有些抗拒了!
也不知道放空了多久,张麟身旁传来青竹的声音。“少爷,你不好好看书的话,老爷回来又要不高兴了!”
张麟扭头看过去,轻轻挑起腰间挂着的玉佩,说道:“我爹都没有被赏赐过玉佩,而我就有一块!他早就不高兴了,还能不高兴到什么地方去?”
青竹听了直无语,眼神看向张麟,满眼的无奈,她真想提醒他,就他这种举动,已经让老爷很憋火了,老爷头几次能够忍他,但凡事都有个度,这个度一过,新仇旧恨一起算,吃亏的绝对是你啊!
不过想到张麟每次无声挑衅完张翰墨后,那种得意的神态,青竹悄悄的摇了摇头,她说的话,估计少爷不会听,也不想听吧!
“城里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张麟有些无聊的问道,他都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了,每日还同那些为了博取功名的读书人一样死死啃着书本,这不是他追求的东西啊!
“少爷,你不是又想惹老爷不高兴吧?老爷可是说了的,要我们看着你,要是少爷你又惹出什么事来,老爷可是要责罚我们的!”青竹没有说城里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却将张翰墨交代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张麟撇撇嘴,他这便宜老爹连这种‘连坐’的招数都能用出来了,实在是不像读书人啊!读书人就当以理服人啊!
“他要是要责罚你们,你们就往我身上推,我想出去,你们还能拦住吗?”
青竹眼神定定的看着张麟,他说的确实是这个理,但老爷真的要责罚起人来,她们这些人,还能跑掉吗?再说老爷也是为了少爷好,她们自然不会全部听张麟的。
张麟见到青竹那神色,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起身来,伸手掐住青竹的脸蛋,柔柔滑滑的感觉,让张麟很喜欢,这也是这些日子来,张麟比较喜欢干的一件事情。
“我是你少爷,还是我爹是你少爷?你到底知不知道听谁的?”
“呜呜…”青竹眼神中带着一点气鼓鼓的态度,有点漏风的说道:“听少爷的,不过我们还得听老爷的啊!”
青竹的回答,不是张麟心中所想的标准答案,捏着她的脸皮往外用力拉扯了一下,然后放开,任由青竹的脸皮缩回去。
每当这种时候,张麟就希望青竹脸蛋上再多些肉,这样的话,他就能看到那种带着颤动感的画面了。
青竹揉着被张麟拉扯的脸蛋,微微嘟起嘴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欺负人的!
“少爷,庄子里的马大过来了,说是要找你。”两人打闹的时候,程虎从外头进来,目不斜视的说着,满脸都写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马大?他过来找我干什么?”听到马大过来找他,张麟微微有些奇怪的自语道。
“让他进来吧!”张麟吩咐一声,青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跑开了,按照惯例,张麟可是会再掐她脸蛋一两次的。
看着身穿鹅蛋青的青竹跑开,张麟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指,待会再捏你脸蛋。
没多久,程虎便领着马大进到了书房,满脸焦急神色的马大见到张麟后,脸上焦急的神色稍微减轻了些,对着张麟问了声好。
张麟坐在椅子上,看着马大这种神色,有些奇怪的问道:“马大,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少爷,你要替我们做主啊!”马大一下子就哭诉起来。
张麟也是被马大这样子给吓了一跳,不过一听这话,张麟立马来了精神,体内的警察之魂苏醒,另外这不是有事干了吗?
“好好说话!有什么冤..咳咳..事情,尽管说来,能给你们做主的,我一定替你们做主!”张麟差点就有点入戏太深了。
一听张麟要为他们做主,马大好像找到了底气,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少爷,盛京城里的米行,这是不打算让我们活了啊!”
“米行?”张麟愣了一下,这是城里的米行涨价了吗?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插手吧!
想到刚刚说出去的豪言,张麟只能够拿起茶盏,用喝茶来掩饰尴尬,喝了一口茶水后,他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什么情况,你先说来我听听。”
“少爷,米行的人故意抬高粮价,不让我们买米啊!”
张麟脸色有点小尴尬,米行抬升粮价,那都是米商的个人行为,他张麟是张威远的孙子,但也不能够直接过去压人啊!
再者说,他要真的过去了,帮着马大他们去压人,人家米行的掌柜说,他们运米的成本高了,米价要随之水涨船高,他张麟就算是再纨绔,也找不到理由站脚啊!你总不能让人家米商赔本赚吆喝吧?虽说大部分米商在年景不好的时候,间接的逼着不少人卖儿卖女,但依靠着米行吃饭的人也不少,他张麟也不可能为了马大他们,砸了另外一群人吃饭的饭碗吧?
张麟心中有正义,但不代表着他是个圣母!
“咳咳,这种事情,好像我也不好管!不过现在年景看着不错的样子,米行那边怎么就开始提高粮价了呢?”张麟委婉的说出这话来,想着让马大知难而退。
“少爷,你要是不管的话,我们的酒坊就干不下去了!”
马大听完张麟说的话,非但没有退却,反倒是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来。
“这又和酒坊有什么事?粮价涨了,咱们从酒水里找就是了,无非就是一个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啊!”
羊毛出在羊身上,张麟不认为他弄出来的酒水,连这点粮价都赚不回!尤其是他弄出来的烧酒,比市面上的酒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的!
烧酒弄出来后,张麟也关心过一阵,庄子里弄出酒水来后,便找人去和盛京城里的酒楼酒肆接触,新东西刚出来,识货的人不多,尤其是半两银子一斤酒的价格,着实是让不少人都有点望而却步的样子,不过还是能够少量卖出去的。
即便卖出去的酒水少了些,不过比起以往贩卖那种水酒来说,现在卖出去的烧酒所赚的银子,完全能够和以往卖出去的水酒银子相比。
为了给庄子里酒坊干事的人信心,张麟还特意将这烧酒取名‘五粮液’,就是有一种要把这酒水当作老字号来经营的意思。庄子里的人也能看到这烧酒的前景,虽说不敢讲这是日进斗金的东西,但只要销量上去,盛京里的人都接受这种酒水后,他们所作的事情,完全可以用暴利来形容。
也正是因为看到这种情况,张麟关心过一阵之后,便没有特别去关注了。只要庄子里的人不作死,按照当前这种步骤来,赚钱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一副水到渠成的样子。
“少爷,那些米行就是单单卖给我们庄子的粮价贵,其他人买粮食,都是原价!少爷,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