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永不致仕
“放肆！”张麟话一出口，魏贤便轻喝道。皇上正与老将军谈话，你张麟怎可这般不懂规矩？
张威远也是连连告罪道：“孙儿不懂规矩，还请陛下恕罪！”
宋世安轻轻摆了摆手，终于正视起张麟来，往日都是听到张麟所行之事，今日终见本人，打张麟进殿，偷看其龙颜几眼后，脸色便平和如常，此番突然出声之后，也未见脸上有惶恐之色，比起常人到是多了几分不卑不亢。
这是强装镇定？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文林郎，有何话说？”
宋世安语气平淡，不过有刚才发怒在前，张麟瞧着却觉有伴君如伴虎的感受。
“陛下，微臣觉得家中并无过错！”
宋世安闻言微微一愣，听惯了各种讨饶求罪的言语，张麟这般光明正大的言说家中无错，反倒是有些新鲜了。
“说说看！”宋世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见到宋世安脸上那丝笑意，张麟心态轻松了不少，张嘴说道：“微臣暂不知蔡金所犯罪责多大，不过料想必是与黄米白米案有关！蔡金虚假供出家父收受其贪墨的银钱十万两，可谓是贻笑大方！若是家中真有人为之保驾护航，我爷爷也不至于将安抚伤残老卒的事情，弄的劳心劳力！”
张麟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偷偷打量了一下宋世安的脸色，他见宋世安神色未有变化，也不出声问询，便接着往下说道。
“家父何等为人，陛下尽可派人去查询，再者家中家风浓厚，我这不争气的孙子尚有可能为一时银钱，答应些混账事，不过家父有微臣爷爷管教，就算借他百十来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宋世安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深深看了张麟一眼，又转头看向张威远。
“接着说。”宋世安似乎刚才的怒火减轻了不少，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愿。
“若是以这些来说，换做是他人也不会听信，不过微臣斗胆询问陛下一事，微臣身上官职可是因黄米白米案得来的？”
宋世安轻笑一声，坐回龙椅上，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陛下这般说，微臣便明白了！黄米白米案乃是霍三飞等人寻得蛛丝马迹，从而告破而来，微臣身上这官身，便是由此来的，而霍三飞是从微臣这里学得的新数数之法，倘若微臣家中真有人站至幕后，微臣只要脑子不糊涂，绝对不可能去搬石头往自己脚上砸的！”
张威远见张麟竟然能够在宋世安面前侃侃而谈，而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一种荒谬的感觉打心底升了起来。
“就这些吗？”宋世安想要端茶边喝边听，却发现桌上茶水已经溅出，茶盖飞离，伸向茶盏的手，只能半路收回。
魏贤见状，赶紧上前收拾残局，搁在以往，他定然不能这般失职，今日有张麟这个变数在，他这事情办的有些不喜了。
“当然不止！今日扑蝶郎到家中将家父带走，微臣这才反应过来，蔡金第一次来我家中已经埋下伏笔了，果不其然，这一查，蔡金当日所暂存之物便是微臣护送过来要交还的银两珠宝之物！微臣及微臣的爷爷知晓蔡金的狼子野心后，不敢稍有停留，便直接将蔡金所贪墨的东西给送过来了！若是蔡金那厮聪明，自该早早将此事说出来，死死咬着这事，将我张家拖下水，而不是拿家父暂替他保管的十万两贪墨之银来试探我张家的态度！”
新的茶水换上来，宋世安端起茶水，用茶盖刮了一下上面的浮沫，吹上几口，小小喝了一口，说道：“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宋世安似乎已经给张麟盖棺定论了。
张麟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反倒是笑着回答道：“确实如此！”
宋世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张麟微微躬身，说道：“如果微臣手中有证据能够自证清白的话，也不需要跟爷爷进宫面圣了！只需在家中等着扑蝶郎便是了！”
宋世安放下茶盏，眼底深处多了几分玩味，说道：“你既然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张家尚未参与此事，也只能说明可能张家有人参与了此事，你不曾知晓罢了！黄米白米案尚未结束，你又能够拿什么来保证你所说的能够让朕相信呢？”
“如若陛下不相信微臣所说之话，还请陛下将微臣身上的官职给收回！臣空口白牙所说之言，让人不得信服，那微臣愿以张家之人永不致仕来担保！”
“竖子可恨！”宋世安猛的抬手指着张麟喝道。
“朕赏你一个文林郎，是朕给你的福气，你张嘴便要朕收回成命，当朕的话是三岁稚童所说吗？”
张威远没想到张麟竟然给他捅了一个这么大的马蜂窝，急忙拉着张麟跪下。
宋世安撇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哼了一声，道：“张家永不致仕？谁给你的胆量？张家之人能不能致仕，那都是朕的恩泽！”
张威远见宋世安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补救道：“陛下，老臣孙儿年轻气盛，不知深浅，还望陛下恕罪！”
宋世安似乎不愿听张威远的话，冷声说道：“既然张麟不愿当朕的文林郎，那便撤了他的官职！魏贤，这事，你亲自办！”
说完这话，宋世安挥手道：“朕不想再见你俩，出宫去吧！”
张威远听到这话，赶紧谢恩，领着张麟告退。
一出御书房，张麟心中有些忐忑的跟在张威远身后，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小麟子，下次若还有这等事情，你必须跟我提前说过。”走在前头的张威远突然出声说道。
“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做的不算好！但也不算错！一个文林郎的官职换来陛下对张家最大程度的信任，这笔账，我们赚了！”张威远胸有成竹的说道，不过为了敲打张麟，他继续说道：“可是你所行之事，亦如在刀尖上行走，一个不慎，张家便只能成为人们口中的张家了！”
张威远这话一说，张麟背脊一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如何的凶险。
“爷爷，我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了！”
张威远笑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
御书房中，宋世安端起茶盏，笑意盈盈，难得有个笑脸了。
魏贤趁机在一旁问道：“陛下，张麟那小子的官职？”
“撤了！必须撤！他不是说他要用张家永不致仕来保证吗？朕就熬他一熬！”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做主
魏贤心中倒是有些羡慕起张麟来，能够让宋世安亲自打磨的人，放眼整个天下，都不足双手之数啊！
“那么张翰墨那边？”
“把张麟说的话都传给扑蝶郎，如果张翰墨真的没有问题，放他回家便是。”宋世安其实不用说这话，心中也确信张翰墨没有掺合到黄米白米案中去。
“老奴知晓了！”魏贤自然明白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了。
“陛下，宫外张老将军交还过来的银子如何处置？”魏贤想起这点来，出声问道，毕竟数目有些巨大。
“让户部的人过来取！”宋世安随口吩咐道，掌管钱财的部门毕竟就一个户部，不过他一想起这巨大的数额，是由人贪墨而来的，宋世安在魏贤还未转身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句：“告诉户部的人，谁要敢贪朕的银子，朕就要他一家老小的命！”
“老奴明白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张威远领着孙儿一同面圣，又交出一大车的银子，最后张翰墨还是从大牢里出来的，这等事情，怎么可能藏的住呢？
短短一昼夜的时间，盛京城里就出现好几个版本的故事！
最有名，也让人最相信的就是，张家牵扯到黄米白米案里头去了，张家上下为了保住性命，将所有的财富交给了皇家，天家念在旧日恩情，收下了张家给的‘买命钱’，也把当作质子的张翰墨给放了，张家已经不得圣心，衰败只是早晚的事！盛京城中很快就不会有大柱国老将军张家了！
似乎人人都在看着，等着张家从名门望族一下子变成低贱到泥土里的贱民一窝！
受了些惊吓的张翰墨脑门上缠着块布巾，快步跑到正在一起吃饭的张威远和张麟跟前，身上未套罩袍，只有一身亵衣。
他脸色铁青的对张威远行了一礼，说道：“爹，孩儿要去外面自证自己的清白！”
外头谣言四起，而且还字字句句的扎心，张翰墨怎么能够受得了这种口水攻击，而且外面那些人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张家似乎要中落了一样。
“自清什么清白？你需要有证明清白的地方？就算你自证清白了，市井百姓能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威远一下子三连问，让张翰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本来就没错，何来自证清白？若是真要自证清白，不是给人找口舌吗？
“可是...可是...”
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张翰墨自然是忍受不了被他人随意作践人清白的事情。
“爹，你见过蔡金了吗？”张麟瞧着张翰墨愤懑又无奈的样子，开口转移起话题来。
“休要和我提那贼子！那贼子不为人子！”听张麟提到蔡金，张翰墨脸上一红，满是厌恶的说着。
“只要蔡金那边招了，全天下便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爹你这里也得以清白，比什么话语都要来的有力些！所以安心静候便是！”
“可是外头都是在传咱家要中落了，咱家是罪大恶极之辈，你让我如何能忍？”张翰墨一把扯掉脑门上缠着的布巾，窝火的说着。
读书人讲究个身正气清，被人这么扣上一大黑锅，若是不及时处理，以后便难以抬头见人了！
“风雨不来，何来坚韧？挡不住风雨，就算给你太师之位，你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张威远看了张翰墨一眼，轻飘飘的说着，同时又抬起手中的筷子，对着张麟点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点，你应该向小麟子多学着点！”
张翰墨肚子里本就一肚子火，被张威远说上几句，倒也无妨，临了临了，张威远竟然让他向他儿子学习，一肚子火气，一下子变成了一身的火气。
“父亲，我回去养病了！”
张麟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看到他这个便宜老爹吃瘪，简直让人心情舒畅啊！
城里的谣言，在两天的时间里，传的更加邪乎，据说都有人在暗地里开出盘口，赌多少日，张家会被人破门缉拿！
张威远经历过的风雨太多，知晓这个局面更加需要低调，所以家中从上到下都被管的死死的，张翰墨和张麟被要求在家，不得出门，何时事了，何时才算结束。
也不知是被这黄米白米案给搅合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袁绍这家伙都不往家里跑了，张麟有些感觉小失落的同时又感觉庆幸！
不能出家门，并不代表着张麟待在家中就无聊，有青竹和妙玲儿这两个美貌丫头在身边服侍着，张麟都有些心猿意马，就差在门口立块牌子，要做那醉卧美人膝的大少爷了！
“少爷，张家庄有人过来找您了！”
躺在日头底下晒太阳的张麟，上有妙玲儿撑扇遮阳，旁有青竹投喂水果，听到下人说张家庄有人过来了，微微起身，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没过多久，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脸焦急神色的马大走进院中，马大瞧见躺在日头底下的张麟，快走几步，在张麟身前三步外站定，问候道：“小少爷，马大给您问好了。”
“马大，好久不见了！你突然过来找我，是庄子里有事情吗？”张麟没有起身，只是换了另外一个姿势，让自己更加舒服点。
“小少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张麟开口说完，马大直接叫嚎起来。
“出什么事了？”马大这一嗓子，也让张麟有些动容起来，以为张家庄的酒坊出大事了。
“小少爷，前两日，有个烂酒鬼到庄子里来买酒，那人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家徒四壁不说，身上更是欠了一屁股外债，酒坊里的人都知道那人是什么德性，绝对是没有可能买得起咱家酒坊酿制的好酒的，当时酒坊里的人就打算把他给轰出去，谁知那烂酒鬼竟然从身上掏出银子了，不是那铜钱，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听到这里，张麟笑了一下，问道：“怎么？咱自家的酒坊已经开始店大欺客了？然后就被传出去了呗？”
“不是的，小少爷！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当时酒坊里的伙计见到那烂酒鬼真的有现银，自然不可能把生意给放走，就正常的将酒水卖给那烂酒鬼。”
“这有啥不正常的？”张麟听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马大喊的让他做主，到底是做什么主？
“小少爷，可是那烂酒鬼昨日死了啊！他家那些几乎没有往来的亲戚一下子都全出来了，说咱家酒坊里卖的是假酒，是害人的毒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报官，让咱家酒坊偿命！小少爷，咱们庄子酒坊里生产出来的酒水，都是纯正的良心货，都卖出去这么多了，也没见谁出过什么毛病，独独那个烂酒鬼在咱庄子里酒坊买了一次酒，就死了。而且我们都跟那烂酒鬼的亲戚商量了一下，庄子里的酒坊赔给他们钱，只要不闹就行，但是那边狮子大开口，一点油盐都不进！现在他们这么一闹，咱们庄子酒坊的信誉就快要全毁了，往后根本不会有人再敢买咱庄子里的酒水，您得替我们做主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齐青山
“医闹？”张麟听完马大说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马大正好瞧见张麟嘴角边的笑意，以为张麟有了主意，立马说道：“小少爷，您给句话，庄子里的爷们都准备好了，不把那些个闹事的人给打残了，咱们庄子里的汉子都不算汉子！”
“瞎说什么！”张麟都不知道为什么马大会这么说，他又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纨绔大少，怎么可能动不动的就让人把人给打残呢？
虽说有个烂酒鬼在酒坊里买了酒，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控制不住饮酒的量，导致自己身亡了！酒坊可以说没有什么责任，不过任由那烂酒鬼的家人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他便对马大说道：“那人在咱庄子里的酒坊买了酒，自己醉死了，庄子酒坊那边没有什么责任，不过好歹也是一条人命，给他家那些人拿些丧葬费吧！”
马大当时听到就有些发懵了，以前小少爷被人家给闹事了，可是让庄子上一帮青壮去砸了多少家米行？现在有人闹事都闹到家门口来了，竟然还给人拿丧葬费？
马大想不太明白，却见张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打发走马大，张麟也就没有在关心这等小事了，睡完午觉，青竹服侍张麟起床，一边帮他穿戴衣裳，一边说道：“少爷，秀花在外头等候您多时了。”
“嗯？”张麟回头看了青竹一眼，自从秀花将他书房中的玉璧偷出去换钱救治她哥后，张麟就找了一个借口，将她从自己院中支走了，却没有把她给赶出去。
“秀花带着她哥要过来感谢您！”
“她哥好了？”说起这事，张麟一下子来了兴趣，毕竟秀花她哥也算是被他救回性命的人。
“好了！刚才看了一眼，生龙活虎的！”
听青竹口中说出秀花她哥生龙活虎的，张麟抬手敲了一下青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容易让人笑话！”
老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秀花她哥那种只剩半脚就彻底进阎王殿的人！能保住命，都算是奇迹了！想要恢复，没个小半年，根本就没得商量！
秀花她家什么条件，张麟又不是没有见过，是那种杀上一只鸡，一家人都能心疼好几天的家庭！秀花她哥又是个很需要营养补充的伤号，这才四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够把人给养的生龙活虎，张麟是一百个不信的！
“少爷，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我骗你又没什么好处！而且秀花她哥还给你带来东西来了呢！”青竹有些鼓腮帮子的说着，显得有些娇怒。
张麟笑了一下，对于秀花她哥能够在伤好之后，特意过来感谢他，他心底还是挺受用的！
前世当警察的时候，最让人回味的，不是那种冲锋在前的热血澎湃，而是你帮助人，人家回馈你一声‘谢谢’，两字很简单，也很短，却温暖人心！
“让他们过来吧！”
青竹帮张麟把衣裳上最后一个扣系好，转身往屋外走去，没多时就带着人过来了。
秀花和她哥提着几只野兔走进屋内，见到张麟，两人直接下跪下去，对着张麟磕头道：“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张麟让开半步，不全然接受他们这一拜，正要开口让他们起来，却看到秀花她哥身上有血迹渗出，而他们手中提着的兔子，还是活物，他心情一下子就有些糟糕了。
“秀花，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你哥身上的伤都没好，你就让他上山去抓兔子？你这是不想你哥有命了是不？”
秀花被骂愣了一下，不过回过劲来，她激动的只会掉眼泪，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们这种贱命，遇到灾事，亲朋好友都会躲得远远，更加不用说什么关心了！张麟是何等身份的人，竟然会关心她们这种人的贱命！
“嘿嘿！”皮肤有些苍白的秀花她哥有些局促的憨笑一声，用手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少爷，抓兔子都是小事，我没事的！”
张麟被秀花她哥说的给气乐了，扫了他俩一眼，说道：“先起来吧！”
“青竹，把这几只兔子收了，过后让厨娘烤了。”
青竹笑着接过两人手中提着的兔子，笑嘻嘻的对张麟问道：“少爷，我能不能养两只啊？到时候让它们生小兔子，它们生了小兔子，我就养它们生的白色兔子，和天上的嫦娥一样，抱着兔子玩！”
张麟笑了一下，不忍告诉青竹，灰色的野兔子生下来的兔子也是灰色的，想要让一对灰色的野兔子生出一只纯白的白兔来，那得靠基因变异！
“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青竹童心未泯，那就由着她了。
青竹谢过张麟，提着兔子对端茶上来的妙玲儿比划一下，似乎要等着她一起去选留那两只兔子。
张麟笑了笑青竹的小动作，转头看向秀花和她哥，他对秀花她哥问道：“你的心意，我已经收下了！以后还是多注意点身体，毕竟身体才是今后生活的本钱！”
“少爷，我们这些山里人身上小来小去的伤伤的多了，就一点都不在意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秀花她哥拍着胸膛，中气十足的说道。
张麟记得他胸前有过严重的伤势，他现在竟然能够这样拍打胸膛，这伤是真的好彻底了？“你身上的伤，真的好彻底了？”
“好彻底了！不然我也不敢进山下套子抓兔子，也不敢登门来见少爷您！我青山这条命是少爷从鬼门关救回来，以后青山愿意誓死跟随少爷！”本名齐青山的汉子单腿跪地，抱拳对张麟郑重说道。
张麟有些好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齐青山，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句话，这年头，救人一命，还得管工作啊？
这怕不是碰瓷吧？
“起来吧！好好回去过日子吧！我这边也不需要什么人跟着，你们安安稳稳的回家过日子吧！救人的事情，你们已经用兔子回礼了，我这边都收下了，不用再多想了。”张麟脑子里想法很奇特，嘴上却是很善良的规劝着。
“少爷，我知道您可能瞧不上我这山里人，不过青山这条命是您给的，您什么时候想要，您说一声，青山要是有迟疑半句，都不算是个人！”
张麟听到齐青山这么说，脑子都有点发胀，这汉子脑袋里到底是个什么回路啊！他好心劝他回家好好生活，怎么就出现个看不起他，又是要他命了呢？
“这样吧！你要是能够比得过我手下，我就让你留下，你要比不过，你就安安心心的回家过日子怎么样？”张麟有点心累，做件好事，还这么多曲折。
齐青山眼睛一亮，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大声说道：“少爷，我听您的！”
第一百八十章 比试
“青竹！青竹！”
张麟也算是服了齐青山这人了，大声的招呼起青竹来。
“来啦，来啦！”门外，青竹想道青色小旋风般的跑了进来，脸上似乎还有点小不高兴，好像张麟打搅她选兔子似的。
“你去把程虎叫过来，让他和他比试比试。”
“比试？比试什么？”青竹看了齐青山一眼，有些古怪的看向张麟，让程虎过来和一个受伤的人比试，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张麟被瞧的老脸有些发烫，他瞪了她一眼，说道：“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青竹朝张麟龇牙了一下，又快速跑了出去，一点都不给张麟训斥她的机会。
张麟也微微有些无奈，青竹这丫头，果然还是没有温柔的妙玲儿听话啊！
稍等片刻之后，程虎走了进来，他对张麟抱拳一下，直接就问道：“少爷，你让我和他比试？”
程虎这么问，肯定是青竹给他通过气了，张麟也见怪不怪了，点了下头，说道：“你和他比试一下，他要是赢了你，他就留下来，你觉得你能赢过他吗？”
程虎目光没有往齐青山那边看，只是盯着张麟，神色有些怪异的反问道：“那么少爷你是希望我赢呢？还是希望我输？”
程虎又不是傻子，张麟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他要是听不出来，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张麟脸皮还是‘嫩’了点，被程虎这么一问，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不给我放水就行！赢了是本事，赢不了就是没本事！”
程虎嗤笑一下，对于张麟这个神态，他很受用。
“兄弟，比什么？”程虎转过身来，对齐青山问道。“拳脚，兵器，还是捉对厮杀，你说什么，咱们就比什么。”
面对齐青山，程虎身上那种稳操胜券的气势一下子就流露了出来。
齐青山面对似乎无形之中高大起来的程虎，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有些激起斗志来了。
“我就一山里人，拳脚不太会，只有一点傻力气，捉对厮杀倒是能够上两手，但也只是跟山里的野兽斗过，出手没有个轻重的，就不来了！咱们就比比射箭吧！这样也不伤和气！”
程虎稍微看了齐青山一眼，板着的脸向下点了下头，说道：“那就比射箭，咱们去靶场吧！”
两人把比试的项目都选好了，张麟也来了兴致，耳朵中听多了‘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之类的成语，今天终于能够看上一回真正的弓箭较量了！
说起射箭，张麟也是玩过的，不过不是古代的弓箭，而是前世玩的带滑轮的复合弓，那是局里组织去一个民办靶场打靶，里头有弓箭馆就玩了一回，成绩不好不坏。
张府里有一个小型的练武场，里头兵器陈列不少，各种石锁石墩的锻炼器材也不少，这里是专门让张家的曲部进行训练的地方，不过张麟很少来这里。
“花鼠子，给我们架设两张箭靶，准备两把弓，我和齐兄弟比划一下。”来到练武场的程虎，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好的，小虎爷！”被叫做花鼠子的人应了一声，立马忙活起来，似乎程虎在这里的威信还挺高的。
练武场的人都看到了张麟，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对他点了一下头，便有意无意的将他给忽视了，张麟站在这里，好像格格不入似的。
不过张麟也没有多想，他就是过来看热闹的，没人搭理也不要紧。
花鼠子将箭靶架设好，跑回来给张麟搬了张椅子，又给程虎和齐青山送过去弓箭，屁颠屁颠的跑到张麟身边站定。
张麟对于这个脸上有一块浅色胎记的汉子感觉有些有趣，笑着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少爷，这个说不好！小虎爷的箭术没的说，那都是拿那些蛮子脑袋练出来的，另外那人瞧着也不差，身上有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还特意要跟小虎爷比试射箭，恐怕手里有几分真功夫！”
花鼠子一堆话，张麟就听出了一个意思。
话说的很多，都是有用的废话！
“这弓如何？”程虎握着弓对正在拉拽弓弦的齐青山问道。
“劲道不错，比我那张破弓好多了！”齐青山缓缓送掉手指间弓弦的劲道，有些羡慕的说着。
如果他能够拥有上这么一张好弓，那么他很多不敢猎杀的猎物都敢猎杀一番了！
程虎听到这话，用手指勾了勾弓弦，眼神也认真了几分。
“咱们就先比比射中靶心的箭数如何？”
齐青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程虎示意齐青山先来，齐青山微微一笑，也不怯场，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羽，搭弦即射，似乎都不用瞄准！
“啾！”
箭羽直接正中草靶上的红心！
看到齐青山这一箭，练武场内的张家曲部并未吝啬叫好声，大声的替齐青山喝彩起来。
程虎板着的脸上多了一点笑意，他挽弓搭箭，一箭射出，并未停手，手中如有残影似的从箭筒里接连抽出两支箭羽来，一支箭羽跟紧一支箭羽，如同并排飞行的大雁。
“卧槽！连珠箭？”
张麟耳朵里响着重叠的弓弦崩弹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小少爷，好见识！这正是小虎爷的绝技连珠箭！当初小虎爷差点靠着这一手本事，把蛮子的一个千夫长给射穿脑袋了！”花鼠子翘起大拇指傲声说道，那语气，比说他自己的英勇事迹还要自豪！
三根箭羽无不射中靶心，周边响起叫好声，齐青山有些佩服的看向程虎，他都想替程虎叫上一声好了！
不过，这是两人之间的比试，而且他还想跟随在张麟身边，来报答救命的恩情，自然不会这么认输！
他从身旁的箭筒里抽出三根箭羽来，一起搭在弓弦，手拉动弓弦，手中长弓便如满月！
“我去！三箭齐发？”张麟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场比试，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咻咻咻！”
三声，也似乎是一声！不管是几声，反正箭羽是牢牢的扎进了草靶正中心！
“好！”
“漂亮！”
齐青山这一手绝活，赢得了练武场内张家曲部的一片喝彩声！
张麟有些看傻了！古人玩远程武器都这么厉害吗？
“换个方法比试如何？”程虎见到齐青山这一手绝活，自是知道这种距离的射箭难不倒齐青山。
齐青山一点都不惧，答应道：“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断弓
程虎见齐青山答应下来，对站在张麟身边的花鼠子招了一下手，说道：“花鼠子，你去准备两枚大钱，放到箭靶上，齐兄弟，你我二人，引箭穿孔如何？”
齐青山那一手三箭连发，赢得了程虎的尊重。
齐青山点了点头，信心十足。
花鼠子将大钱安放好后，对着两人特意指了一下大钱的位置，然后赶紧跑到一旁去了。
张麟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往箭靶上观望，除了能够看到箭靶上立着的那枚大钱，钱孔，他是看的模糊不清，更加不用说还要去用箭头穿过钱孔。
花鼠子一跑开，程虎和齐青山两人这边，齐刷刷的端起弓箭，两人似乎有长久默契一般，挽弓拉弦，手指都是在同一时间放开了弓弦。
“叮！”
两支箭羽同时射中箭靶上的大钱，充沛的力道将两枚大钱给带飞出去，至于结果，暂时不得而知。
花鼠子见两人都射完了，立马跑过去捡那两支箭羽。
“射中了！两人都射中了！”捡起箭羽后的花鼠子举着手中的两根箭羽对众人大声喊了起来，箭头那里都卡着一枚大钱。
张麟见到这场面，眼神不由往齐青山身上看了一下，齐青山看样子是个人才啊！
程虎见齐青山射中了大钱，心中争个高下的心思又重了几分，笑着问道：“再比比，如何？”
“愿意奉陪！”齐青山自然不会拒绝。
“好！”程虎那张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接下来，咱们就比比弓箭的力道！看谁能够将箭羽射进石头更深！”
箭羽入石，这可是军中弓弩手最愿意，也是最能涨面子的比试！凡是能够将箭羽射穿石头，无不都是臂力惊人之辈，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在军中混个小小官职，都不是什么难事！
传言张威远在壮年时，挽强弓，抵近而射巨石，只余箭尾！
齐青山听到这个比试，微微愣了一下，射箭射进树木中，这种事情，他在山上打猎的过程中，倒是经常遇到！可他真没有往石头上射过箭！
上山打猎，弓箭都是吃饭的工具，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保管着，箭头要是射中石头，免不了让人心疼，再说箭头就算射中石头，也不会变成猎物，齐青山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拿着弓箭去对着石头射箭！
不过见练武场的众人听到程虎说要箭羽入石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齐青山也是来了几分兴趣。
“好，就比这个！”
齐青山说完，便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羽来，程虎见状笑了一声，招呼花鼠子道：“花鼠子，给齐兄弟换一支箭羽！”
“为何？”齐青山拿着箭羽有些疑惑的对程虎问道。
程虎微微摇头，解释道：“普通箭羽，只有箭头才是铁器，箭杆多是竹木之物，箭头射到石上，力道过大，必先折断箭杆，想要箭羽入石，必要全铁所制的精铁箭羽。”
程虎这边一解释完，花鼠子也拎着两支全铁锻造的箭羽走了过来，笑着递给齐青山一支，齐青山掂量了一下精铁所制的箭羽，很有份量，想要将其射出，必须大臂力着不可！
“就那块青石，我先来！”齐青山指着不远处的青石，率先开口说道，有一种艺高人胆大的气势。
程虎被齐青山所说的话给弄的恍惚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来，只见齐青山已经挽弓如满月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向后拉扯！
看到这里，程虎眼皮不由一沉，看来刚才齐青山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啊！
练武场上的那些曲部，原本脸上还有些嘲讽齐青山的笑意，须知精铁打造的箭羽需配强弓，才能发挥其威力！可当他们看到齐青山手中的那张普通硬弓，硬生生的被拉成极限弧度后，他们脸上嘲讽的笑容全部消失殆尽！
“咔嚓！”
齐青山手中的普通硬弓应声而断，从中间断作两截，一蓬细密的木屑飞起，齐青山也是被这力道踉跄了几步。
张麟看到有人能够靠自身的力气拉断一张弓，嘴角免不了一抽一抽的！
这可是硬弓！韧性之好，都能挂着一个人荡秋千！
然而齐青山就这样直接将它给拉断了！
“这弓不够劲！还有其它强弓吗？”齐青山不知是要掩饰刚才的尴尬，还是单纯的认为弓箭不够力道，他将断裂在手中的硬弓往地上一扔，对程虎问道。
程虎看了齐青山好一会，然后才将手中的弓箭朝花鼠子一扔，对着齐青山说道：“齐兄弟，这比试不用比了！你我估计是在伯仲之间！”
拉断这种普通硬弓，程虎也能做到，却不如齐青山这般轻松，力道之上，齐青山要比他厉害一些，不过单论箭羽入石的深度，程虎觉得他还是能够同齐青山比上一下的！毕竟他的经验多！
“切！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啊！”张麟还等着看热闹呢，没想到程虎竟然不战而退了，而美其名曰‘伯仲之间’，简直就跟他那张死板的脸对不上号啊！
程虎偏头看了张麟一眼，有些生硬的说道：“少爷，齐兄弟是个人才，可以留在身边。”
“比你强吧？”张麟特别喜欢扎程虎的心。
程虎微微哼了一声，懒得去理张麟。
张麟瞧见程虎这样子，满脸的快意，对齐青山点了点头，说道：“以后，你就跟我了！”
“齐青山愿誓死追随少爷！”齐青山听到这话，立马对着张麟跪了下去。
张麟一边让齐青山起来，一边对着程虎扬扬眉，那种挑衅的神情，足够让人抓狂。
程虎扫了他一眼，直接走了，动作干净利落，有种我即是一团软棉的无欲则刚之态！
“无趣啊！”张麟瞧见程虎的动作，嘴里嘟囔了一句。
好在他已经习惯程虎这个无趣的人，转头便笑着让齐青山回去处理伤口了，经过这么一比试，他身上衣服被血迹浸湿的面积又大了不少。
齐青山表示没事，张麟却丢给他一块银子，强制性的让他回家去了。
齐青山握着手中的那块银子走出张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重重握紧了手中的银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泪如雨崩
天牢中，蔡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却独得三名御医伺候着，想死都难！
扑蝶郎统管佘峰见蔡金休息的够久了，从碳火中拿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吹了吹上面的灰星，点点红光一闪而逝。
“吱…”
一股子焦皮味散发出来，同时还有蔡金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佘峰用手扇了扇鼻前的青烟，将手中已经褪去红热的烙铁丢回碳火中，他上前看了一下蔡金胸前烙好的‘死囚’两字，笑呵呵的对蔡金问道：“这两个字和你挺配的！蔡金，该说的都说了，咱家给你一个痛快！”
“佘公公，你给我一个痛快吧！”蔡金微微抬了一下头，又低垂了下去，口中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痛快？咱家倒是想给你一个痛快啊！可是你不让咱家痛快啊！咱家都跟你在这里耗了这么久，你只是交代了一些小鱼小虾，咱家也很难做的！”
到了扑蝶郎手中，蔡金就算牙关咬的再紧，也扛不住一波波的痛苦，为了不吃那些苦头，蔡金只能选择吐露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
佘峰对于蔡金吐露出来的人名和信息，自然是交由扑蝶郎去查实，不过这些信息和人名，他很不满意，最大官职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从二品的人，相较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佘公公，我真的不知道了！”蔡金口中流着血水，想抬头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佘峰嘿嘿笑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片刻之后，有人拖着两个身穿夜行衣的汉子过来，这两人口中被搅了个稀巴烂，就是防止他们口中藏着的毒药被咬碎。
两人像两个皮布口袋一样丢在蔡金面前，手脚全断，要不是胸口有微微起伏，两人和死人没有多少差别！
“这两个是咱家抓到的两个死士，全部都为了你而来的！至于其他人，全部都被砍碎喂狗了！本来咱家还想从这些人口中问问情报，不过幕后的人，不给咱家这机会，这些死士都是被人拔去舌头的！”
低垂着头颅的蔡金强行睁开一下眼皮，看完之后，又将眼皮给闭了起来。
“看来蔡金你对那些幕后之人挺关键的啊！”佘峰注意到蔡金的小动作，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些死士都是为你而来的，蔡金，我想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给你好好提个醒！”
说罢，佘峰一招手，便有一人提着长刀而来，佘峰张嘴轻吐两字。“动手！”
只见四人从暗中走出，两两架起一人，薅起死士长发，将脖颈对准蔡金，持刀割喉，温热的鲜血直接淋到蔡金头上。
蔡金浑身震了一下，又恢复平静起来。
两名死士的血都流完了，佘峰让人将两具尸体抬走，牢房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佘峰毫不在意，脚踩着没过鞋履底面一半的鲜血，他笑着对蔡金问道：“蔡金，这热血澡让你想明白了没有？”
蔡金毫无反应！
“看来你这澡洗的还不够彻底！”佘峰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把人带上来！”
一阵呜呜的声音响起，蔡金睁开眼皮，微微开始黏稠的鲜血从他睫毛上滴落，当他看到被带出来的两人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一股力道来，竟然开始要挣扎了。
“撤了他们嘴里的布条！”见到蔡金这个样子，佘峰终于有一丝丝高兴了。
被带上来的两人正是蔡金的父母，两老口见到蔡金浑身是血的样子，着实吓了半死，现在口中被堵着的布条被拿掉，两人大声呼喊起来。
“儿啊，你没事吧？”
“儿啊，你不要吓娘！”
“佘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祸及我双亲！”蔡金抬起头来，眼神凶狠的望着他。
佘峰仰头一笑，笑的有些前俯后仰，指着蔡金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蔡金，你竟然这么天真！你所犯之事，还以为谁能够庇佑你双亲吗？”
蔡金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眼神只能无助的朝他双亲那里看去。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佘峰又开口说道：“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还能让你同你双亲多待几日，不然…哼哼！你明白的！”
“好，我说！”蔡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佘峰眼皮一抬，等着蔡金说出幕后之人。
“张威远，张大柱国，便是我身后之人！”
“唉！”佘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倦了！“蔡金啊蔡金！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般愚昧不堪啊！”
倘若张威远没有直接进宫面圣，没有将蔡金所留的金银珠宝主动上交，可能佘峰听到张威远这个名字会气息加重，难以自控！
但世界上总是没有那么多如果！蔡金自以为是聪明人，张威远难道就不是聪明人了吗？佘峰通过谍子的情报分析，已经十分肯定张威远没有参与进来，独独一份，还被他主动交上去了！
蔡金留的后手，简直就是可笑啊！
“你是不是想说张威远贪墨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全部都是由你一手操办送达的？”
佘峰的话，让蔡金心底一慌，竟然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吗？”佘峰哼了一句，接着说道：“既然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那么就不要怪咱家心狠手辣啊！”
蔡金感觉不好，嘶吼着喊道：“佘峰，你要干什么？”
佘峰置若罔闻，挥手道：“将他俩活活锤死在蔡金面前！”
得令的扑蝶郎拿着铁锤进来，一时间惨叫声迭起！
“不！不要！不！”蔡金尖声喊叫着，却没有人理会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双亲在他面前受苦，这副场景，硬生生让他双眼眼眶都挣裂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受到强烈精神冲击的蔡金昏死过去，不消片刻，他又清醒过来，耳中还是听到他父母惨烈的叫声！
“佘峰，我说，我说，我都说！你快让人住手！你快让人住手啊！”
蔡金口中喷出血水，声音已经撕裂，佘峰却只是安稳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刮着指甲，一点都没有听到的意思。
“不！不！不！”
四条血痕从他眼眶处流淌下来，已经被拔掉指甲的十指，种种这些，蔡金却似乎没有感觉一般。
半盏茶后，蔡金双亲的惨叫声突然消失了，佘峰抬头一看，行刑的扑蝶郎回答道：“都死了！”
佘峰斜看了一眼那恨不得吃掉他的蔡金，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砸...”
一顿叮叮当当的响声响起，佘峰看了几眼，对蔡金问道：“你妻儿，我都带来了，还需要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吗？”
蔡金眼神一缩，心底最后一丝防线被击溃！
泪如雨崩！
“我说！我说！我全说！求求您放过他们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处理
死死咬住牙关，为保家人一丝生还机会的蔡金，在直面双亲惨死后，终究是化为了疯狗，凡是他知晓的关涉案人物，他都一一供了出来。
人数之多，权势之大，那怕是统领扑蝶郎的佘峰都感觉心悸！至于其中是否有水分，是否有蔡金捏造之虚假，暂时由不得他一一甄别。
满满当当写了三页纸，佘峰拿着这轻飘飘的三页纸，却重达千斤！
如果可以，佘峰宁可相信只有张威远张家参与其中！
“佘公公，我全都说完了，能否给我一个痛快！”蔡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待后，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也找不到什么生机了。
佘峰微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就算他不结果蔡金的性命，蔡金也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蔡金见佘峰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头一低，再也没有抬起来了！
蔡金死了，佘峰没有离开，在昏暗的牢房中独坐两个时辰，一言不发！
两个时辰后，他拿起桌上的三页纸，大步离开！
皇宫，御书房。
宋世安脚下跪着两个穿着蟒袍的大太监，其他宫女太监也都死死以头抵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脸色冰冷的宋世安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唯独只干过一件事！
御桌上的奏折，全部被他扫落在地！
“佘峰！”
“奴才在！”佘峰赶紧往前爬了几步。
“朕赐你金牌一面！特许你调动各地守军！四品以下犯事官员，如有反抗，许你就地格杀！”
魏贤听宋世安说出这等话来，慌忙抬头看了宋世安一眼，见到宋世安满脸杀气，他又低下头去。
“奴才遵旨！”佘峰一脸狠意的说道，杀人，对于他们扑蝶郎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手熟的行当而已。
“若是让朕知道你的扑蝶郎借势胡来，你佘峰便是第一个死！”
佘峰面色一僵，赶紧保证道：“奴才会一一甄别，绝对不敢乱来！”
“你去办吧！”宋世安有些疲惫的挥手让佘峰退下。
佘峰一走，宋世安也让魏贤他们起身，他鼻中喷出一口浊气，有些乏力的靠在龙椅上，用手指揉着眉心。
魏贤赶紧走了过去，双手轻重适中的替宋世安揉着脑袋两侧穴位，君臣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宋世安开口问道：“魏贤，你觉得朕所做之事对吗？”
“陛下，重症需用重药！”魏贤轻声回道。
“朕怕重药过猛，天下山河将动荡崩离啊！”宋世安无不忧心的说着，这一桩黄米白米案所牵涉之多，前无古今啊！
“陛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说否？”
“说说看吧！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宋世安能够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还能约束佘峰，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异于常人，魏贤就算说出惊世之言，他也不见得接受不了。
“奴才认为可暂诛首贼，余下之人，戴罪立功！这样可…”
“再说吧！”宋世安还未等魏贤说完，便打断了他所说。
魏贤闻言，便闭口不言，专心替宋世安按摩起来。
惊天的风雨，即将展开！天下无几人知晓！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张家正对门的街道上，却摆放着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几个穿麻戴孝之人跪在尸体旁，等张家门房把侧门一打开，哀嚎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我家兄弟，你死的好惨啊！都是张家庄子卖的酒水害死了你啊！你死的冤枉啊！”
“大家都替我们做做主啊！”
“过往的老少爷们，我堂哥死的冤枉啊！喝顿酒就喝没了，还没人管啊！天理何在啊！”
“青天要是有眼，老天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大清早的，被人堵在门口哭丧，张家的门房那个气啊！立马招呼几个家丁过来，准备一顿乱棍将这几人给轰走。
不过这几个哭丧的喊叫声，早早就吸引了一帮看热闹的百姓，等到张家的家丁过来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这几人说的就是你们张家，你们张家难道还要仗势欺人吗？难道天底下就没有半点王法了吗？还是你们张家比如今的圣上还要厉害？”
张家的门房听到有人扣下来这么一顶大帽子，那还敢上去赶人，赶紧让人退了回去，这种事情，还是让家里的老爷，老太爷来处理的好！
他们这一退，又有大喊声传了出来。“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了！张家的庄子里果然是在卖害人的假酒！”
有人这么一煽动，围观的人群好像开锅了一样，嗡嗡嗡的议论起来。
有这么多人支持，哭丧的几人顿时更加卖力起来！哭声，一阵惨过一阵！
门房让府上的家丁盯着点，他满头大汗的跑进府中去找张德福。
张德福知晓情况后，立马找到了正在一起吃饭的张威远祖孙三人，将府外的情况细细说来。
张威远听到这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张翰墨却是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口中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清早的被人堵着哭丧，还说这事是他们张家所为，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张麟也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事，我知道，咱们城外的庄子里卖酒给一个烂酒鬼，那个烂酒鬼可能喝多了，醉死了，和咱们庄子里的酒水好坏没有关系，我让马大处理这事的，让他给那些家属一些丧葬费，他们怎么还闹到咱家门口来了？”
张翰墨听到张麟知晓之事，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他，严厉的呵斥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同我说？这事就应该交给官府来处理，你让人去处理，这不是明显说咱府下的庄子里有什么猫腻吗？”
张麟平白得了一顿训斥，心情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但张翰墨所说却又有道理，他还反驳不得，只能忍着。
“现在是训小麟子的时候吗？你想到怎么解决门外的事情了吗？”张威远有些见不得张翰墨这般，也开口训斥了两句。
张翰墨一时语噻，毕竟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
“父亲大人，派人拿钱打发他们走便是了！他们来咱府外哭丧，无非就是为了银子！多给点银子便是了！”
张翰墨想当然的说着，张麟却第一个不同意，他反驳道：“我们现在要是给了银子，那就真的承认咱府下庄子里卖的是害人的酒水！我让马大给他们一些丧葬费，无非是秉着人死为大的想法，并不是说要承认那烂酒鬼就是因为喝咱府下庄子的酒水被毒死的！”
“那你说怎么办？”张翰墨见张麟反驳他，立马虎着脸问道。
“派人去告官，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他们赶走！或者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接受他们的鸣怨！是非曲直，由官府来定！”
“呵呵，若是按你这么说，天下百姓只会觉得我们这是官官相护！百姓可不会相信，咱家的大官职会压不住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最后给出来的结果，只是五城兵马司为了讨好咱家而胡说的！”张翰墨冷笑的说道。
张麟听不得这话，事情还未开始，他那便宜老爹就给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而且说交官府处理的他，说官府处理不能服众的也是他，什么好话都被他一人给说了！
张麟正欲开口接着反驳，张威远却抢先了一步，他看着两人说道：“一点小事，便要你争我吵的！成何体统！这事，你们爷俩看着处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轻生死
张翰墨被训了，而且还是跟儿子一起被训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饭也不吃了，撂下一句“你来处理”，也走了。
张麟翻了一个白眼，就这么点事情，还能难倒谁吗？况且眼前就有一个老练的德爷爷，这种事情，不就是头顶上的虱子，一抓一个准吗？
“德爷爷…”
张麟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德福就笑着摇头道：“老爷交代的事情，小麟子，还是你自己亲自来完成吧！”
看这样子是不打算帮忙了，张麟也是浅浅的笑了一下，要是换做以前的张麟，可能还真摆不平这种事情，不过前世干过警察的张麟，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一点都不慌！
“程虎，你跟五城兵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张麟瞧见门口站着的程虎，大声喊了一嗓子。
那个烂酒鬼最多就是自己喝酒醉死的，和他们张家没有什么关系，五城兵马司的人一查就能知晓，说他家庄子里卖假酒，毒死人的事情，自然不攻自破！
谣言止于智者！更何况他家底下庄子里卖出去那么多酒水，也没见得有其他人被毒死，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
程虎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的很快，直接将张府门前哭丧的人给带走了。
事情似乎就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当天晚上，就有新的谣言传了出来。
张家以权势压人，在五城兵马司中逼死两人，还毁了尸首！苦主家人只有一人逃了出来！
当张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操作？
为了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张麟让程虎去五城兵马司中打听一下，得到的结果，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了查案，把那几人带回去后，自然要进行审问，那里想到被带回去的几人咬死了家中所死之人就是被张家庄子里的酒水给毒死的，面对这种刁民，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就动起手来，他们一套动作下来，就算是壮汉也扛不住的，自然会交代所有的事情。这种事情，在五城兵马司中，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偏偏没想到的是，其中两个女的，身体素质太弱了点，十几棍子下去，直接被打死了，另外一人见家里人被活活打死了，立马就招了，说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过来胡搅蛮缠的！
五城兵马司得知这个结果后，想着往下深挖，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剩下那人只知道是个男人，一个根本没见过的男人给了他们银子，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就不知道了。
给那人画了押，按照惯例，这人污蔑官员，理当入狱定罪的，不过事情发生之后，有人托关系来说情，五城兵马司见那人着实也可怜，家中一下子死了三人，再说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张家也没有特意打招呼说要如何处理，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收了好处之后，一通威胁恐吓之下，便自作主张将倒霉蛋给放了，同时让他拉着他家三人的尸首回去。
随后，城里便有这个谣言起来了！
“妈蛋的！”听完这些，张麟气的大骂起来，这就是典型的执法不严啊！
不过这时候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他黑着脸对程虎说道：“程虎，你跟我去一趟五城兵马司。”
“少爷，去那里干什么？”
“找到那人留下的画押，然后顺着那个托关系说情人的线索，找到幕后之人！我倒是要看看谁活得不耐烦了！”既然是有人要在背后捅刀子恶心人，张麟自然不能由着对方来动作。
“少爷，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做过了，那人所说的画押，已经消失不见了，至于托关系说情的人不过是街面上一个能够稍微能叫上名号来的泼皮，那泼皮说了他也是受人之托，收了一个自称是死者亲人的银子，想求着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人放出去来。”
“草！”这就是一个连环局啊！为了他们张家，幕后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张麟眼珠在眼眶中左右转动，快速思考起对策来！
“少爷，少爷！青山，我来了！”齐青山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声音刚落地，他就跳进了屋子。
张麟抬头看了一眼他，齐青山直接单膝跪地，抱拳对张麟说道：“少爷，给我一把强弓！只希望少爷今后多照顾青山家中，这条命，青山还给您了！”
忠义之辈，看重恩义，轻生死！
外面都在传张家以权势压人，害死三条性命，齐青山听后怒气直飚，他的命是张麟救回来的，张麟又是各种对他好，若是张麟生在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中，怎能有这等心肠，所以齐青山听到那些谣言后，直接赶了过来！
少爷，不好动手去严惩那些造谣之人，那他齐青山便让所有人都闭嘴！
张麟无语的看着他，齐青山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动不动就要杀人的！
“滚蛋！你这条命，我还有用处！现在用不着你去拼命！再说我堂堂张家家道尚未中落，还做不出需要靠人命来保持让人害怕的虚假之态！”
齐青山见张麟说的掷地有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看样子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我立刻帮着你去办。”为了体现出自己有用，齐青山赶紧问道。
张麟看着齐青山脸上有种‘被需求’的表情，正想说暂时还没想好，余光却看到程虎所穿衣物，一时间，一道灵光闪现在脑海中。
“你俩过来，你们…”
张麟细细将所想都交待下去，程虎听完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好像只要去干就好！齐青山却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少爷，这样真的行吗？”
“废什么话？让你去做，你做不就完了？”张麟见齐青山还有质疑，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不是在怀疑他的专业性吗？
齐青山见到张麟有些不高兴了，立马拍着胸脯说道：“少爷，我一定完成好你交待的事情，要是完不成，我这条命都不要了！”
齐青山这样的表忠心，张麟气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石灰吟
五城兵马司的事情一出，如同烈火浇油般的躁动起来，再加上张家上交银子那事，盛京城内几乎一致统一的是一个说法。
张家势大，贪墨成瘾，暗地里逼死了许多人！
就差没明说张家是大梁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家妄臣了！
张威远自然听到了城中的风言风语，在这漩涡的中心，他却严禁张翰墨出门，更加不容许张翰墨出声，反倒是对张麟很宽松，命他继续追查下去。
许久未见的袁绍终于跑来了，他找到张麟，满脸愧疚的说道：“麟哥，不是我不是东西！是家里管的太严了，我都被禁止跑过来找你！今天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待会我还得回去，不然让我爹知道了，我就真的出不来门了！”
袁绍这么一解释，张麟倒是能够理解，明哲保身，这等事情，在盛京城混的人，有几个是玩的不溜的！
雪中送炭，固然能够加固双方关系，但一个不好，可能送出去的碳，到头来就变成烧死自己的碳了！
张麟笑着拍了拍袁绍的肩膀，一脸玩味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东西！”袁绍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不过一回答完，他又觉得不对劲，赶紧改口道：“不是，我是东西！”
这一改口，他又觉得不对劲了，脸色纠结的往张麟那里一看，见到张麟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他就知道，他被张麟给耍了！
“麟哥，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被张麟耍了，而他自己又不自知，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垮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张麟也不调笑他了，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这死胖子能够偷偷跑过来，我挺高兴的，至于我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省的给自己家里惹上一身骚！”
袁绍想要开口说话，张麟却笑着制止了，他接着说道：“我这边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帮忙，你帮我吗？”
“麟哥，你就说吧！做兄弟的，在这个时候不帮忙，还得等到啥时候再帮啊？”袁绍脸上涌出一抹潮红，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不是让你去和人干架，只是让你帮我把一首诗给传播出去。”张麟见袁绍这个样子，感觉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诗？”袁绍心底稍微有点失落，不过瞬间又转变回来，说道：“麟哥，你就放心吧！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绝对让你的那首诗传遍盛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行！”张麟简短的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妙玲儿过来，让她执笔。
妙玲儿准备妥当，抬头看向张麟，等着张麟开口，张麟微微抬头，双手靠背，作吟诗状。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麟吟完，妙玲儿美目一亮，此诗不正好对照如今形势，少爷这是借物明志啊！
妙玲儿初听便能得知其中一二味，袁绍草包一个，却听到诗中有‘清白’二字，感觉张麟这是要反击啊！当即拍掌，大声道：“麟哥，你放心！你的清白，兄弟给你包了！”
张麟正享受妙玲儿的崇拜眼神，冷不丁的听到袁绍这话，顿时心情全没！
怎么听，都感觉袁绍是走进青楼要买清倌人的清白！
“行了，行了，你拿着这诗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妙玲儿一写完，张麟不等纸张上的墨迹干涸，赶紧打发袁绍走。
前世的网友们‘一句卧槽走天下’还写了一大段辅助话语，袁绍这一两句话，足以噎死人！
袁绍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拿着写着诗文的纸张对张麟告辞，这件事，他一定帮麟哥办的妥妥当当！
正如袁绍所说的，他说一夜之间，盛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会传遍，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盛京城里的稚童就欢跳着唱着张麟所写的那首诗了。
早朝过后，宋世安回到御书房，感觉有些饥饿的他命人做了碗素银耳粥，边吃边说道：“张麟这小子一点都不安生啊！盛京城里刚传他家奸妄巨贼，他就作出一首石灰吟来！这是要向盛京城里所有人宣战吗？”
“但也不得不说这小子有点才华，不是真的那种草包！”魏贤听到宋世安的说法，笑着附和道。
“哼哼！”宋世安吃了一口银耳粥，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太学。
“你们有听到那首石灰吟吗？”
“诗是好诗！人却不是什么好人！沽名钓誉而已！”
“就是就是！家里贪了这么多银子，又逼死了人，就算有再多的才华，也是白费！”
“宋兄说的对！读书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人品！人品不行，其他什么都不行！”
“像张麟那种膏粱子弟，指不定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再说盛京城里哪家锦绣府宅中没有一两桩污秽事？不过是由不得人而已！”
“诶诶，白兄白兄，过来一叙！”有学子看到白纪从旁边走过，立马招呼起来。
白纪放下手中捧读的书籍，走了过去，围在一起讨论的学子对他问道：“白兄，你觉得张麟所作的石灰吟如何？”
“论人还是论诗？”白纪反问道。
不过他不等其他人开口，便率先说了起来：“张麟所作石灰吟，乃是佳作！至于张麟为人，见诗如见其人！我相信张麟所作所为当为正人君子！”
白纪说完对周边人一拱手，继续拿着书边走边读起来，留下面面相视的众学子！
两日后，张家门口，附近街道中。
有几个掌柜模样的人聚在一起，脸色堪忧的商量了一下，齐齐走向站在前头位置的童骥，他们说道：“童公子，咱是不是不去了？张麟所作之诗，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诗中所表达的清白之意，人人都读的出，咱们要是真的过去了，事情不是谣言那般所说，我们该怎么在盛京城里立足呢？”
童骥扫了一眼说话的佟掌柜，双眼微微成三角形，不过这状态，仅有片刻，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佟掌柜，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可是听到贺堂堂贺爷亲口说了的张家已经被圣上忌惮了，贺爷是什么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等此时前来，就是为了替咱们这些卖酒的人讨个说法！”
“当然，若是佟掌柜不想分一杯羹的话，就权当我童某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咱们大家伙都没有见过面！如何？”
童骥似乎还觉得话中的利害不多，又加了一句：“五粮液是什么行情，大家心中都应该有数！”
众人心思又被勾了起来，舍不得放弃那么一块富得流油的肥肉。有人追问道：“童公子，当真是听贺爷说的？”
“还能诓骗你们不成？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难道愿意和你们一起来摸虎须吗？”
“干了！我们干了！”没有十足的把握，谁都不会跳出来抢东西，这是常理！再说有童骥领头，亲自上阵，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古话说的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童骥闻言，轻笑不止！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讨公道
“小麟子，府门外又有一帮人围着了。”张德福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对正躺着的张麟说道。
“什么人啊？都是干什么的？德爷爷，你….”话说到这里，张麟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好笑的朝张德福看了一眼。
身为张家的大管家，府门前被人围了，他不去管事，反倒是跑过来找他，这不就是想要让他处理事情，锻炼一下他吗？
“德爷爷，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处理！”
张德福见张麟明白过来，笑呵呵的笑了一下，让张麟先处理一些事情，再逐步逐步接管家中的事物，至于张翰墨，张德福不太看好！
老爷的想法，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还没走到门外，张麟就听到一大片嘈杂的叫喊声，听到这些声音，张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走出大门，张麟见到背对着他的那个背影有些眼熟，而那人正在振臂高呼。
原本还有些群情激奋的人，见到张麟从大门口走出来，气势一下子就矮下去半截。
身为商人，面对官员，官员子弟，他们天生就有些底气不足！
童骥招呼的起劲，面对他的这些商人突然之间的变化，让他愣了一下，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张麟的眼神。
“童骥！”看到童骥转过脸来，张麟这才明白为什么会看着童骥的背影有些眼熟了。
前世作为警察，张麟不敢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但对于人的相貌和身型，他的记忆力是特别强的！毕竟很多时候，他都需要靠一张时间间隔很久的照片去抓捕犯人！
“童骥，你纠集一帮人到这里干什么？”对于童骥这个商人，张麟自然没有什么客气好讲。
童骥不卑不亢的朝张麟点点头，手一扬，颇为正气的说道：“童某，领着盛京城里各家各店的掌柜，酿酒师傅过来讨个公道！”
“讨公道？”张麟眼神有些不善的望着他。
他家庄子的酒坊里卖酒，和这些人那就是同行，同行之间，各凭本事赚钱，况且他又没有做那欺行霸市之人，哪有什么讨公道之说？
“对，就是讨个公道！”童骥话语强硬的说着，抬起手想指张麟，手抬到半空微微放了一点下去，却又举了起来，手指最终指向了张麟。“你家酒坊里卖出毒酒，害死了人，现在全城的酒水生意都惨淡了一半，人人自危，生怕喝到毒酒，我们找你讨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这话初听，确实有几分道理！因为一粒老鼠屎，搅乱了一锅粥，靠着酒水营生的人，生意惨淡，团结起来，一起质问那粒老鼠屎，确实有理有据！
但现在的现实是，官府尚未给出结论，张麟家中那个庄子卖出的酒水到底是好还是坏，谁都不确定！也就是说张麟他家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凶手，尚未确定之时，这群人就举着道德的大旗过来倾轧了！
“呵呵！”张麟冷笑了一声，这点小九九，他还能识不破吗？
庄子里卖出去的五粮液，至始至终都是独树一帜，未曾被人超越，产量虽说少了些，但卖出去的银子，确是实打实的！这群卖酒的，能不嫉妒吗？
“我张家底下的庄子卖毒酒？是毒死你家老母亲了，还是毒死你家老爹了？无凭无据的话，你少给我在这里放屁！再敢污蔑我家，你们这些人统统都休想站着走回去。”张麟说的毫不客气，身上兼具几分匪气和纨绔气的样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好处了！
身为官宦之后，面对一群商人，根本就不需要讲什么人人平等！就算是现在把这群人给打一顿，只要不至于太狠，自然不会有什么后果发生！可能被打之人，还得找人托关系，把赔罪之物乖乖的送到府上！
果不其然，张麟这般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一露出来，童骥那伙人中便有好些人萌生退意！
五粮液的配方，是看着诱人，但有命得，还得有命花才是啊！他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商人，比起那些平头百姓多了些银子，可在当官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些待宰的肥猪而已！
一个借口，官字两张嘴，任你有天大的理由，也说不过人家！
五粮液的配方，要只是在普通人家手中，他们这么多人一联合起来，不斗的对方乖乖交出配方，那绝对能够让对方家破人亡！但拥有配方的酒坊，身后有张家撑腰，只要张家一日不倒，自取灭亡的他们，定然会倒在前头！
童骥瞧见他身后这伙人心思已经开始动摇起来，大喝一声：“拿来！”
一个人提着个酒坛子赶紧给童骥送了过去，童骥将酒坛举过头顶，目光直视张麟，道：“我等就为一个公道！何惧你之？你家底下的庄子卖出毒酒害死了人，难道还不让我等说了吗？”
“我等今天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有何惧你！此间事情定有有识之士付之于笔墨，为我等声援的！”
“今日，我等就等着你张家欺凌弱小！”
话语说完，童骥将举过头顶的酒坛，用力砸到地面，酒坛轰然碎裂，酒水四溅而出，泼满一地！
童骥这一手做出，那些想走的人也不能走了！
两头都不讨好，最后吃亏的是自己！倒不如赌上一把，要么撑死，要么倾家荡产！
酒香飘进张麟的鼻中，他看着被酒水打湿的青石街道，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这白费的几两银子。
“趁着我还不算太生气，童骥，你领着这些人立马离开，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童骥见张麟也怕他家被人弹劾，心中来了底气，大笑着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有些人无非是投胎投的好！只要道理站在我们这边，他也会心虚的！”
童骥这么一蛊惑，跟来的人信心也足了起来，纷纷称是。
张麟眼睛一眯，这群人还真把他的仁慈当软弱了吗？
“不走是吗？”张麟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童骥转过头向身后问道：“咱们走不走？”
“不走！”众人大声喊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壮胆。
张麟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远处却传来了一声爆喝：“什么杂碎东西，竟敢和我家少爷这般说话！活腻歪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事情办完
齐青山这一嗓子，让张麟有点想要打人的冲动，怎么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少呢？
齐青山吼完之后，速度极快的跑了过来，沿途还撞翻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商人，一身轻便短打服，腰间挎着把长刀，脸色凶恶，活脱脱的一个恶奴，被撞翻的两人敢怒不敢言。
齐青山在张麟面前站定，对着张麟抱了一拳，转过身来对着童骥他们那些商人吼道：“你们哪个玩意叫唤，上来吃爷爷一刀。”
手握刀柄的齐青山，着实吓了童骥等人一跳，他们觉得张麟可能还能有所顾忌，不过他手底下的奴才可没这么多顾虑，到时候真出现什么伤亡了，人家把这奴才一丢出来，事后安抚好这人的家眷，什么事都可以没有发生过。
“张麟，你这是纵奴行凶吗？”童骥缓了一下神色，作为这些商人的主心骨，他不能被张麟这点手段给吓着了。
“纵奴行凶？”张麟很是玩味的望着他问道。“你是希望呢？还是不希望呢？”
张麟这种猫戏耗子的神色，让童骥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希望与不希望，都是他这方吃亏！
“废物！”见童骥脸色在挣扎，张麟直接开口骂了一声。
暂时懒得理会童骥等人，他对齐青山问道：“我让你去办事，你怎么现在就跑回来了？”
齐青山转过头来，脸上那种凶狠之色，消失的无踪无影，他笑着对张麟说道：“少爷，事情办好了！”
“事情办好了？这么快？”张麟有些不太相信，齐青山要是以前算个人物，他办事办的快，这还能够说的过去，但他以前只是个猎户，哪来的关系和手段，况且他交代给他的事情，还算是比较繁琐的，一时半会也难以弄完才是。
“是的，少爷。那个烂酒鬼叫李木，上河李家庄子的人，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他那点破事，家里的那两间房子都被他喝酒喝没了，在庄子里人缘关系差的要命，就算是他的那些亲戚也不跟他来往，他每天就住在庄子里头的义庄里，靠给庄子看义庄维持维持生活。”
齐青山如数家珍的将他调查的信息说了出来，还算是比较全面。
“那我让你办的事情呢？”张麟接着问道，齐青山说的这些，和他让他办的事情，有些关系，不过关系都不算大。
齐青山一拍脑袋，似乎也觉得他说的太多，忘记重点了，他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好些份押着手印的纸来，他笑着递给张麟，说道：“少爷，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张麟接过齐青山递过来的纸张，扫了几眼，确实是他让齐青山从侧面收集的关于那个烂酒鬼生活情况的证词，底下都是那个庄子里村民的签名和手印。
“你怎么办到的？”
齐青山这么利落的把这事情办完了，张麟颇为好奇！要知道，前世他当警察的时候，需要找到案发地方周边人员的证言证词，会被很多人抗拒，都是抱着宁可少一事，也不愿多一事的心理。
齐青山竟然这么容易的弄到这么多份村民的证言证词，实在是有些让张麟刮目相看了！
齐青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声音一下子就小了好几分，说道：“我说我是少爷您家的人，为了过来追查事情的真相，他们只要照实说，我都给他们十文钱的误工费。”
张麟一听，也是苦笑不得，齐青山这是大棒加甜枣啊！
先是报了张家的名号，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听到张家这等庞然大物，有几个不怕的？后来又用十文钱来利诱，看起来十文钱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这十文钱，那不就是等于白捡吗？
况且烂酒鬼李木都死了，他们只是照实说他生前的事情，也没有添油加醋的冤枉他，这种事情自然做的！
齐青山完成事情的手段不算太高明，但着实是高效，对于这点，张麟还是很满意的。
他们两人在这里聊天，直接将童骥给无视了，童骥感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三角眼一闪而过，出声说道：“你们两个聊够了没有？”
童骥出声的动静，引起了张麟的注意，齐青山正要呵斥童骥，张麟却拦了他一下，他对着童骥扬了扬手中的那些证言证词，说道：“这些都是上河李庄的村民所说，无不揭示李木是个好吃懒做的烂酒鬼，他一个身无长物的烂人，如何能够买得起我家庄子酒坊的酒水？其中必然有蹊跷！”
“现在人都死了，你想怎么说便能怎么说了！”童骥嘿嘿的对张麟说着，语气间的那种阴阳怪气十足。
张麟微微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心有点不知进退了！
想到这里，张麟脑海中突然闪过另外一种可能，眼神徒然不善起来！
童骥一个小小的商人，上次见他，还卑微如狗一般的人物，现在竟然敢同他叫板起来，要说背后没人指使，张麟是万万不信的！
“说吧！你背后站着的是谁？”张麟声音有些发冷起来。
对付童骥，以他家的能量，实在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但不管，童骥这种跳梁小丑，在你眼前晃荡，着实又恶心人！
既然有人想要掰手腕，张麟直接找上去便是，最后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童骥被张麟点出这事来，他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下，双手往后一摆，高声说道：“我们只是为了一个公道！”
张麟哼了一声，狗屁公道！
既然童骥现在不说，那就将他扣回府内，慢慢问吧！
“青山！”
“少爷。”齐青山有些摩拳擦掌起来，眼神不善的扫着童骥等人。
“将童骥……”
张麟这边还未说完，程虎突然走了出来，对着张麟喊道：“少爷。”
看到程虎突然出现，张麟看着他，等着他后续将要说出的话。
“少爷，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李木是被人捂死的！尸首已经找到！行凶之人，已抓到！”
张麟听到想要的消息，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再看童骥那里，更加不善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军政要务
程虎等张麟笑完，又开口说道：“让李木家属前来闹事之人，乃是童骥所指使。”
话音一落，童骥如同斗鸡般的跳了起来，指着程虎吼道：“你这是血口喷人！”
张麟脸色一寒，问道：“可有实证？”
“已派人前去缉拿！”程虎面对脸色发冷的张麟，总有一种轻微不适感，略带尊敬的回答道。
“青山！”张麟再次喊了齐青山一句。
齐青山学着程虎正规的样子，抱拳应道：“在！”
“将所有人都给我扣了！此番人等，涉及我朝军政要务！”
“喏！”程虎闻言愣了一下，却是率先出声，齐青山紧随其后。
张麟这话一出口，童骥等人都慌了，他张麟开口就说涉及军政要务，那基本上就是说他们涉及通敌卖国，这种大帽子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你这是血口喷人！”
“光天化日之下，你捏造这莫须有的罪名，我等不服！”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张德福刚刚听到张麟这么扣帽子，也是愣住了，不过看到程虎和齐青山抽刀上前，张麟却是一脸镇定的样子，张德福快速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回身对着府内一招手，跑过来看热闹，时刻准备动手的张家曲部，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张家的曲部一出现，童骥领来的商人再也定不住神了，靠后的人转身就要跑。
“胆敢逃跑者，立斩！”
张麟冷声喝道，张家曲部听到张麟这话，瞬时就有在沙场听候军令的感受，几乎是下意识的齐声吼道：“胆敢逃跑者，立斩！”
齐声大吼透着杀气，跑出去几步的商人吓的再也不敢动弹了，纷纷停住脚步，他们不敢赌！
将所有人都围拢到一起后，齐青山让所有人都蹲下，童骥有些不服的朝张麟说道：“张麟，你可知你所作作为是何罪？”
齐青山见他还敢回嘴，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童骥给抽到了地上，而童骥脸上被抽的地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如同吹气一般。
童骥被齐青山毫无顾忌的抽翻在地，其他商人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纷纷告饶道：“张少爷，我们都是被童骥给蛊惑的，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们都放了吧！”
“是啊！张少爷，我们都是被蛊惑的，求求您，把我们都放了吧！”
“张少爷，求求您了！”
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哪有什么义气，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正解！
张麟哼了一声，挥手道：“把所有人都押回府内！”
“喏！”张家曲部齐声应道。
连打带赶的将这一堆商人往府中押解，张德福终于走了过来，他站到张麟身边问道：“小麟子，你有想法吗？”
张麟的决定，无论对错，张德福都是支持的，现在吃点小亏，好过以后吃大亏！
这群商人被人蛊惑到张府门口来闹事，虽说不太可能给他们按照张麟给他们安的大帽子进行处理，但是给他们一些教训，也是能够的！
只要张麟开口说没有想法，或者没有想好，张德福就能按照他的想法干，能够帮张麟把这事情给抹平了。
“当然！既然那些小人想要在背后玩些小手段，那么我就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扛住涉及军政要务的罪责！”
“嗯？”张德福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张麟所说的军政要务，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扣帽子也得有东西才能扣啊！莫须有的罪名，捏造是能够捏造，可干那种事情的人，都是千古妄臣，他张家绝对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小少爷，这种事情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此事万万不可！”涉及到整个张家，张德福对张麟的称谓都变了。
张麟也感受到了张德福的情绪变化，他率先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在张德福耳边附耳细语。
张德福神色一直在变，几十年的心性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当真？”张麟说完小一会后，张德福才对张麟无比认真的问道。
“德爷爷，我自然不会骗你！不过能不能成，我就不太敢确定了！但我很有把握！”张麟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神色却不是这种状态。
张德福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对着张麟拜了下去。
张麟一惊，赶紧让开，伸手去扶张德福，口中说道：“德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老头子替千千万万的将士谢过小少爷了！”
“别别别！德爷爷，您这是要折煞我啊！我还想多吃几年饭呢！要是被爷爷知道，我又得挨板子了！”
听到张麟的话，张德福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张麟把所有的想法都同张威远细细说完，张威远表面上保持着镇定，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是轻轻颤抖起来。
“你说的那什么酒精，已经做出来了？”
张麟点点头，本来他不想这么早就将酒精这种能够当作底牌的东西给抛出去，不过既然有些人想要在张家多事之秋的关头，弄点小动作，那就不要怪他给他们一击重拳，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知道什么叫疼！
张威远呼吸重了几分，本以为这桩事情需要许久的时间才能成型，也可能他闭眼之前都看不到，但人就得有个念想！
能够让那些走上沙场的士卒多上几分生还的希望，是每个将领打心底里希望的！常言道，慈不掌兵，可又有多少人见过领兵在将领偷偷躲在无人之地喝的个伶仃大醉！
张麟很平静的点点头。
张威远猛的大笑起来，一拍桌子，大喊道：“堇饴丫头，笔墨候着。”
唐堇饴忙忙应着，却是狠狠的瞪了张麟一眼，老人家最忌大喜大悲，张麟身为孙子，难道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张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唐堇饴，他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这丫头会瞪他？
唐堇饴将墨汁磨好，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墨锭，一只毛笔就直接沾到墨汁里，唐堇饴看到张威远这么性急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嘴角的那点笑意，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来，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无他！张麟还在这里！
想到这里，唐堇饴又将美目瞪了张麟一眼。
张麟：“？？？”
第一百八十九章 良策
一封奏折，送进宫中，着实让不少人暗地里思索起来。
而看完奏折的宋世安，大为震惊，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
“魏贤，叫太师，太傅，太保和左右丞相入宫！”
魏贤一听这话，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了，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宋世安的脸色，无法从中找到一点怒气的样子，心中不明白张威远奏折上写着什么东西，只得命人速速去叫这几人了。
等魏贤吩咐回来，宋世安连在御书房待着都不愿意了，摆驾前往白雾阁。
听到‘白雾阁’这个地名，魏贤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个地方，是宋世安在无法决断事情，喜欢独自思考的小阁楼，寻常时日，除去阁外一两个听候的奴才，其余人没有宋世安的容许，连进入都不能进的地方！
“陛下，那太师他们？”魏贤试探的问了一句。
“让他们直接过去。”宋世安直接说道。
魏贤心中更加有些猜不准张老将军所写的奏折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白雾阁处于皇宫一角，独有一座二层木质阁楼，阁楼上悬挂一块用‘快草’书写的匾额，阁楼无门，只有假山奇石环绕，入阁之道藏于其中，颇为独特。
小小的白雾阁，与宫中宫殿房舍一比，显得格格不入，却独属于宋世安一人！
今日，白雾阁中围坐六人，魏贤侍奉左右，周边人员全部被屏蔽不见。
“众爱卿，朕唤尔等前来，有一天大之事，需众爱卿为朕参谋！但倘若今日之事有半字泄露出去，尔等及其尔等之家族，万死不得偿！”
宋世安一上来便是这种言论，哪怕是跟在身边这么多年头的魏贤都感觉到了震惊，赶紧跟着太师闻玄博等人跪地保证。
听过这几位大梁砥柱的保证后，宋世安脸色轻松一点下来，说道：“众爱卿起身吧！都来看看这份奏折吧！”
闻玄博几人对视一眼，原来让陛下这般郑重态势的缘由就是他手中的这份奏折啊！
他们每个人都在心中祈祷这奏折千万不要是蛮子要侵犯我大梁边境的密报才好！
魏贤从宋世安手中将张威远所写的奏折接了过去，递给闻玄博等人。
闻玄博谢过魏贤，看到奏折上的人名，脸色一变！
张老将军的奏折，能有好事？
打开奏折，闻玄博快速看了起来，脸色大变，快速阅过之后，他保持着刚才的脸色又慢慢从头到尾的看了一边。
“你们也看看吧！”闻玄博看过奏折将奏折传给李泰来。
李泰来心中早就惊讶奏折上所写之事，此刻拿到奏折后，脸上还是保持着沉稳的样子，可等他查看奏折内容后，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宋世安会在一开始就对他们这么说了！
李泰来看完奏折，眼神火热的将奏折递给洪万全。
依次如此，看过奏折的几人，无不心神大震！
“众卿，看过之后，有何感想？”宋世安等所有人都看完后，开口问道。
闻玄博身为太师，自然率先表态，只见他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陛下，若是此言为真，乃是我大梁将士一大福音！”
闻玄博说完，坐在最后的右相却直接反驳起来，说道：“此等事情闻所未闻！为福为祸，臣不知！不过此段时日，张老将军家中风言风语不断，臣恐此事只是一个转移目光的虚假消息罢了！”
李泰来听右相张房策这么说，当即反击道：“右相，难道不能盼点好的？难道就不能希望我大梁将士少些死伤？”
“太傅言重了，右相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哪有什么不臣之心！”左相徐淼立刻声援起张房策来。
他们几人都是大梁文臣的翘楚，不过太师，太傅，太保三人，稳压他们一头，所以左右两相自然抱团！
宋世安对于他们这些吵闹并不在意，他目光看向还未说话的洪万全。
洪万全见宋世安在看他，他轻轻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几位大人所说皆有道理！能得此物，大梁之福！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臣认为召张老将军入宫便知真假！”
“张老将军在奏折中已经写明此物效果，众卿都是看过了的，就算朕现在召张老将军入宫，也得不到更实际的效果！”
宋世安自然想过这事，如果真的能够靠嘴说，就能说清楚的话，那他也不会特意将他们几人叫过来了。
“陛下，既然如此，那就让张老将军把所言的酒精送进宫中来，陛下派人亲自去边关试验一番便知真假！倘若为真，天下将士都会感恩陛下隆恩！若是为假，陛下治张老将军一个欺君之罪也是简单的！”右相张房策出言道，所立之位，是否公心，是否私心，无人知晓！
“不妥！”闻玄博当即说了起来。“如果此物是真，在军中试验，必然人多眼杂，若是流出，被蛮子知晓，势必强加掠夺，掠夺不成，自然要毁坏殆尽，对于大梁而言，这便是祸端！”
闻玄博把最恶的结果说出来，几人纷纷点头，这种事情，不能以简单的想法看待。
宋世安也是有所顾虑的，闻玄博说的正好打中了他的心底。
“闻太师，有良策否？”
闻玄博摇了摇头，事情仓促又重大，他心底都还未缓过劲来，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宋世安见闻玄博没有良策，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起来！
这种几乎关乎大梁今后的军伍的天大之事，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谁又能冒然拿出一个不稳妥的对策来呢？
“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能不能说！”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魏贤突然开口说话起来。
宋世安能够将他留下来，自然是信任他的，所以魏贤在闻玄博等人看完奏折后，偷偷的将奏折内容看了一遍，心中自然也同闻玄博等人一样，翻起了滔天巨浪！
按照律法，宦官自然不能干政！魏贤此时说出这话来，明显已经过闻玄博等人的底线了！
宋世安却没有管这么多，回头望向魏贤，问道：“魏贤，你有什么良策，快快说来！”
第一百九十章 死人
宋世安都这么开口了，魏贤也少了一大半的顾虑，毕竟他也想替宋世安稍微解忧一点。
“陛下和诸位大人的想法，都是愿意相信张威远的孙儿张麟弄出了这种叫酒精的东西，却怕酒精这物流落出去，甚至流落到蛮子手中，却又没有办法试验酒精这物的实际功效！其实奴才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魏公公，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李泰山受不住魏贤这么绕，抢着打断道。
魏贤微微笑了一下，也不继续说那些听着没有多少营养的话，直接将他心中所想的办法说了出来。
“想要试验酒精到底能不能增加士卒活命的机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人来试验！”
魏贤这话一出，宋世安眉头皱了起来。
大梁此时天下太平，边疆之地又无大兵戈，受伤垂死士卒少之又少！倘若为一物，故意杀伤士卒，宋世安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即便换做普通百姓，宋世安也做不出来！
闻玄博等人也在心中暗自摇头，用人做实验，这不是有背人常吗？
就算宋世安能够答应下来，事后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后世之人在史书上定然会给宋世安定上一个暴君的头衔！
“魏公公，此事怕是不妥！”徐淼很十分不看好的说着，不过碍于魏贤的面子，说出来的话比较委婉。
魏贤轻轻的笑了一下，对着宋世安弯腰，说：“陛下，若是用寻常士卒百姓，天子威严，定然有损！不过要是用些其他人，那就不碍事了！”
宋世安眉头微微一挑，问道：“何种人？”
“死人！”
洪万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魏贤，说道：“魏公公，我们要做的是救人，你说死人，这算什么事？再者说死者为大，这种事情传出去，还不一样折损皇家威严？”
魏贤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宋世安笑着说道：“奴才说的死人，不是已死之人，而是将死之人！譬如天牢之中的死囚！”
这个结论被魏贤一说出来，宋世安眼睛亮了些，似乎很看好魏贤说的这点。
闻玄博听到魏贤所说的死囚，有些激动的想要拍掌叫好，不过双手将合之际，才想起天子在面前，双手只能轻轻一碰，不过他脸上却露出几分喜色来。“陛下，魏公公所说之人，确实可行！那些将死之人，能够为大梁献上一点作用，也是他们的福气！这样的人，早晚都会被问斩，倒不如将他们全部用于我大梁今后士卒生还几率的大事上来！”
“臣附议！”李泰来站起身来附和道。
反正都是些要死的人，早死一会，晚死一会，没有太大的区别！也不会有人会记挂着他们！
宋世安抬手微微敲着桌子，他看向魏贤，问道：“魏贤，你认为何人来办此事呢？”
宋世安这边基本上已经同意了，魏贤很自然的将心中的人选给推了出来。
“扑蝶郎统领佘峰。”
“佘峰？他倒是可以！不过他能够兼顾的过来吗？”佘峰是宋世安培养的，忠诚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扑蝶郎也是他手中掌管的力量，全部效忠于他，不存在将东西泄露出去的可能，不过佘峰正在着手查办黄米白米案，要是将这桩差事交给他去办，怕是要分心耗神。
佘峰虽说与他魏贤同为穿蟒袍的大太监，二者谁都不比谁低！但这桩差事，就算交给其他人去办，宋世安也不见得能够放心的下！所以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魏贤还是愿意办的。
“陛下，佘统领是要查办黄米白米案，不过试验酒精这物是否有用，还用不着佘统领亲自动手，他只需管着手底下的人就是，不会出差错的！”
宋世安微微一想，终是点头道：“那就叫佘峰去办此事！”
“臣等愿大梁将士终得福祉！”
闻玄博几人的恭愿声，听的宋世安大感高兴，抬手说道：“众卿留下来一同用膳吧！”
“谢陛下！”
能够同皇上一同用膳，自然是一种无形的奖励，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正事要事说完了，徐淼突然笑了一下，宋世安正好看到了，便问道：“徐卿为何发笑？”
“臣进宫之前听到张老将军的孙儿把一帮卖酒的商人给扣住了，说他们涉及军政要务，本以为是张麟那子纨绔的做法，可进宫一瞧，还真有这么一出，张麟那子扣押的商人怕是要倒霉了！”
宋世安听完徐淼说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这等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更加不得露出半点风声，一般卖酒的商人都掺和进来了，那还谈什么机密！
“此事可是为真？”宋世安语气严肃的问道。
若是那些商人真的知道些什么，即便是宋世安这种不太喜欢杀人的性子，也会高高举起屠刀，统统灭族！
徐淼还是第一次见到宋世安有这种神色，赶紧回答道：“恐怕是不知！那群商人只是前去张府门口闹事的，要是知道这事，怕是给他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涉及军政大事，等同于卖国求荣，九族当诛的大罪，谁都不敢不思量的！”
宋世安听完，脸色这才好转起来，几息之后，他脸上突然多出一个笑容，对一旁的魏贤吩咐道：“派人跟张麟说一声，这事，他酌情处理！”
魏贤笑着应了一声，张麟进献酒精虽说尚未得到印证，不过宋世安已经肯定了他的想法，就算是胡闹，宋世安也能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张府，张麟翘着脚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几个李子在吃，不远处都是蹲着的商人，童骥则被重点照顾，双手吊起，脚尖踮起才能让他不至于被吊在空中。
张麟悠闲的吃着李子，也没有要动手打压这帮商人的意思，但这场面却让那些蹲着的商人心中忐忑不安，他们宁可张麟噼里啪啦的把他们收拾了，也不愿在这里受着煎熬！
“少爷，有位公公从宫里出来，说要找您。”青竹走到张麟身旁，小声说道。
张麟听到这话，故意大声的说了出来。“宫里来的公公，快快请到这里来。”
青竹看了张麟一眼，又扫了一眼抬起头望向这边的商人，轻轻点点头，莲步轻移往外走去。
看着青竹往外走，被扣在这里的商人们眼中都开始活络起来了，虽无人出声交谈，不过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敲诈
从宫中过来的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公公，被青竹引导着往张家内院走，他一点都不感觉有什么不妥！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一段不长的时间内被圣上恩典这么多次的！即便现在张麟的官职被撤了，可他觉得今后的朝堂上，必然有张麟的一席之地。
青竹领着这位小公公一露面，原本还老实如鹌鹑的众商人们立马躁动起来，扯着嗓子对这位小公公喊道：“公公，救命啊！张麟这厮动用私刑，私设公堂啊！求公公给我们做主啊！”
过来递消息的小公公确实是被这群商人的大吼给吓了一跳，不过见这些人被张家的曲部看守住了，不能上前，心思又定了下来。
扫了一眼被吊起来的童骥，他全然没有看到一般，笑着对张麟拱拱手，说道：“张少爷，小的过来替圣上传达一份口谕。”
“有劳公公了！”张麟起身回礼，毕竟这位公公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这位小公公把这话说出口，原本还在叫唤的商人们也不敢叫唤了，宫里的人来给张麟传口谕，他们要是再叫唤，那就是藐视天威了，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们。
“圣上口谕：张麟扣押众人之事，行事酌情处理。”
“臣…草民遵旨！”张麟一时间忘了已经被宋世安将官职给撤了，想起之后，连忙改口。
小公公传达口谕完毕，笑着对张麟告辞，张麟笑着说要送他出去，小公公很会做人的表示不用，让张麟留步，张麟对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自然明白该如何行事，领着小公公往外走。
张麟坐回椅子上，随手拿起一颗李子对着吊着的童骥砸了过去，笑着说道：“童骥，你觉得我是应该灭你九族呢？还是将你全家流放呢？”
被李子砸中的童骥，愣愣的看着前方，刚才的场面，让他有些守不住心神了。
张麟见童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将头转了过来，看着不远处的众多商人。
众商人被张麟这么一看，无不胆寒！这恶少得了圣上的口谕，抄家灭族的事情，只要他嘴巴说说，便能够成为真事！
他们要是一群有官身的人，那还好，这种话听听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们就是一群不受人待见的商人，被人抄家灭族，都不会有多少人为他们鸣不平，更加不会流上一滴泪！
“诸位！”
张麟一开口，蹲在地上的众商人间有好几个浑身抖了一下，似乎被吓的不轻。
“张少爷，我愿意用银子买回我的小命，求张少爷开恩！”见机者不等张麟继续说下去，立马表示起来。
他这么一喊，其余的商人纷纷喊了起来，都希望能够用钱财来换取平安。
张麟本来也是想着将他们吓上一吓，然后敲他们一笔，让他们伤筋动骨，从侧面震慑一下暗地里的那些小人！不然谁都以为能够上来对他们张家捏上一捏！
至于杀人抄家的事情，张麟又不是什么凶残之人，自然没有太重的想法！不过对于首要分子，张麟必然要严惩！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本少爷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念在你们是受他人蛊惑的情况下，你们好好交代，我自然会网开一面的！”
“谢谢张少爷！谢谢张少爷！”听到张麟说能够放过他们，这群商人立马连声道谢起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麟这话一出，原本还喊得热闹的众商人，声音戛然而止！
“每人一万的赎罪银！”
要被敲诈一万两银子，不少人一下子面如死灰起来，他们只是替东家卖酒看店的掌柜，混了一些名声，东家给的月俸不少，但酒楼或者行当里的收入都是东家的，他们怎么可能拿得出一万两银子来！
人群中，与这些面若死灰的人不同，好几个人都面露喜色，似乎这一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他！他！他！还有那个！”张麟抬手点了那几个面露喜色的商人，对周围的张家曲部说道：“把他们都带出去！好好问问家底，如果家底超过十万两银子，我不想看到他手中超过一千两银子！”
“如果你们能够把他榨干，能够保证他家人一年内能活下去，多出来的银子，一成分给你们！”
原本只是听命带人的曲部，听到张麟最后那一句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眼神看向那些要被他们带走的商人，如同在打量膘肥体壮的肥羊！
“张麟，你不能这样！你这是谋财害命！”被张麟这么一说，一个被张家曲部抓起来的商人大声叫喊起来，他手中的银子是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打拼出来的，马上就要被张麟给全部截留过去，简直就是要敲碎他的骨头，吸他的骨髓啊！
“不想给可以！问清楚他家地址，待会把他家给抄了，所有人都流放琼州岛！”张麟虎着脸冷冷的说了一句。
“张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将所有钱财都奉献给您！求求您高抬贵手吧！”一听全家都要被流放，身外之物和身家性命之间，那人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张麟哼了一声，让曲部们把人带走，也没有给那人一个明确的回答。
得不到明确的回答，那个被拉走的商人声音一下子凄厉起来，不过越行越远！
正当有人在人群中暗自庆幸的时候，张麟又开口说了起来。“你们当中有交不起银子的人，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身家有多少，我酌情收取！但你们必须将你们这里还藏着的那些富庶的家伙给我揪出来！人点的越多，本少爷就能越少要你的钱！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看着把握吧！”
“张少爷，我举报，这人是映雪楼的东家，家中钱财无数！”
狗要咬起狗来，比咬人更加凶狠！更何况这种事情，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就算不说，也会有人说，何不第一个说呢？
虽然得罪了人，但按照张麟刚才的说法，到时候谁会强过谁，还说不准呢！
有人一检举，那个映雪楼的东家一下子炸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地方，直接从地上窜起，血红着一双眼睛，双手死死掐住那个告密者的脖子，口中大声吼道：“狗日的刘夜，老子昔日对你不错，你竟然出卖老子，老子弄死你！”
张麟冷眼旁观！
直到有人翻出白眼，开始往外吐出舌头，他才叫曲部将人分开！
张麟这种漠视的态度，算是彻底将一些人的幻想给打破了！
有人主动承认，有人继续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