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妥协不罢休
面对着秦健的积极,戴局却表现得十分冷淡,挥了挥手,对旁人话说道:“人质已经有些精神崩溃了,立刻送到医院去,请我们部门专业的心理医生过来给予帮助。d7cfd3c4b8f3”
立刻有人过来,将秦健带了下去。
戴局长与我一起,来到了楼道口,又下楼,来到了外面的大楼空地前。然后回过身来,自我介绍道:“戴巧姐,金陵市宗教局的副局长,负责行动部门。”
我说隔壁老王,无业游民一个。
戴局长说是你通过新来的郭书记报的案子,对?
我说对。
戴局长说那么能够劳烦你把事情给详细说明一下么?毕竟这儿又动枪又死人的,事儿闹得有点大。
我说好。
随后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当然,这里面肯定是有所谓春秋笔法的,在我的描述中,我就是一个小绵羊,心系朋友、仗义出手的良善之辈,手上并没有沾到任何鲜血,反而是邪恶的对方为了抓人,处处咄咄逼人。简直是残忍恐怖之极。
听到我的讲述之后,戴局长似笑非笑地说:“也就是说,出手的人,是荆门黄家的张波?”
我说也是翔林地产的张波。
戴局长说人翔林地产的老总,名下的企业这么大,财产、员工这么多,他会为了你一人,亲自出手,实施绑架,并且恶意杀人?
我说他除了是翔林地产的老总。还是荆门黄家家主黄门郎的女婿,荆门黄家到底有多恨我,这个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戴局长说不清楚。
我说你们既然是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在道上,有人出了一个亿在悬赏我的人头呢?
戴局长十分平静地说道:“有人出了一个亿悬赏隔壁老王你的性命,这事儿的确闹得沸沸扬扬,但没有证据表明是荆门黄家挂的单;也就是说,你的这些猜测,都只不过是想当然而已。”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说戴局,整个江湖都知道是荆门黄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戴局长说实事求是而已。
我说你这是不信我刚才的称述,也不信是张波和荆门黄家挑的事情咯?
戴局长看着我,说王明。
我说您讲。
戴局长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亲眼看过张波,又或者有别的人证物证?
我说那三个人质……
说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有可能落入陷阱里面了。
的确,无论是向馨蓝、高翔还是秦健,又或者还在家中等待消息的梁京,他们其实都没有直接跟张波的人接触过,纵使是知道,也都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
事实上,除了我这个主观的人证之外,其余人都不是最直接的证据,而如果到时候扯起皮来。有关部门若是不认可我的说法,那么……
张波根本就屁事儿都没有。
难怪他如此嚣张,原来这事情早就已经计划妥当了,根本不会伤到他的一根毫毛。
要晓得,张波并不是无名之辈。正如同戴局长所说,他名下有那么多的企业、员工,头顶上肯定还挂着什么代表啊、委员之类的头衔,是很难因为某种莫须有的罪名给抓捕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有关部门的强力执行。
但有关部门在这里方面,会认真起来么?
很难。
要晓得荆门黄家不但在黑道上有着强大的势力,在官面上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就连身居高位的郭书记都不得不选择私下和解的方式,甚至还得离开自己熟悉多年的地方。来到这么远的一个城市里任职。
荆门黄家依旧庞大,看着仿佛不可挑战一般。
我的心中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阁下的立场是这样的?”
戴局长跟我谈完,然后说道:“一会儿你得跟我们回局里面做一个笔录。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在这三天内不得离开金陵,随时等待我们的传讯,当然,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不会留你的,但也请你在这一段期间,不要再闹事,知道么?”
我冷冷地笑了,死死地盯着她。
大约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了,戴局长离开之前,突然说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
我说戴副局长请讲。
她说道:“你前段时间去过西北,应该认识西北局的萧大炮?”
我说认得,不过人家可不像贵方这般官僚。
戴局听到。沉默了十几秒钟,方才开口说道:“萧大炮,他是我的前夫,而我们虽然感情破裂离婚了,但还是朋友。而且我跟黑手双城,也是多年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去别处勘测现场了,而旁边不远处的两个工作人员则走了过来,将我给请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戴局长最后话语里面的意思。
我擦,这娘们居然是萧大炮的老婆?
哦,错了,是前妻?
而且她还跟黑手双城是多年的朋友?
原本我对戴局已经抱着十分仇视的心里,把她当做了我在西北遇到鲁局那样的官僚,没想到她在临别的时候,居然跟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这话语,自然是在表明立场,让我不要被一时的挫折给蒙蔽。
我开始仔细地思念起这前因后果来。越想心中越是慌,很快就明白了戴局长为什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这里面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没有最直接和致命的证据。
没有证据,在荆门黄家那么大的势力和张波那么多保命符的情况下,她能够保住我不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而去坐牢,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这一次绑架事件闹下来,张波一方死了这么多人,而我们这边除了几个人质受了点儿伤,别的啥也没有。
宗教局最终的目的是维稳,稳定大于一切。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即便不受荆门黄家影响到的领导,也不会对这事儿进行太多的深究,只需要将相关人等给安抚好,就算是差不多完事儿了。
虽然我对于这样和面团的处理方法十分不爽,但不可否认,这便是现实。
沉思之后,我却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疙瘩。
我释怀了。
这一次虽然没有将幕后的张波和马大海给揪出来,但出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张波这帮人肯定是不敢再对向馨蓝等人下手了。
不说别的,以前是宗教局没有防备,而他们如果再来,那板子肯定得落在了张波等人身上。
因为那就是宗教局的威严,任何人都不能够随意冒犯。
我随着宗教局的车,一路来到了他们的市局总部,估计是戴局长这边打过招呼。所以给我做笔录的工作人员显得十分和善,而且彬彬有礼。
因为把这事儿给想通了,我显得十分配合,也没有再一直咬定张波一行人,而只是说不知道绑匪到底是谁。
我没有必要在此纠结。然后将自己给陷进去。
既然这一次不可能将荆门黄家给扳倒,那么就不妨大方一些,毕竟江湖人最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牵扯上官方的一切。
而如果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做过了笔录之后。宗教局还安排我住在了他们的招待所里,我听从了安排住下,然后在清晨的时候,去看了躺在医院的几个同学,向馨蓝和秦健受了惊吓,到此刻都还没有醒过来,反而是高翔本身就是这个行业里面的人,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我赶到病房里面的时候,里面并非只有高翔一人。
除了他,还有三个人,两个年长者,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高翔给我介绍,其中一个是他父亲,还有一个是他父亲的朋友。至于那个小姑娘,则是他妹子高莹莹。
高莹莹?确定不叫高圆圆?
我看着那女孩子长得很像电视上一女明星,忍不住感慨,高翔人长得不咋样,但这妹子倒是水灵灵的。
随后高翔跟他们介绍了我。当得知我便是现如今风头正盛、**对抗荆门黄家的胳膊老王,这些人都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敬意来。
高莹莹听说我是他哥的同学,两眼都发起了光来。
高翔一家算是半个江湖人,我反倒十分自在,随意聊了一会儿,他们瞧见我有事儿跟高翔说起,便起身告辞了,高莹莹不想走,结果给他父亲给拖着离开。
我瞧见,想着倘若不是因为哥们儿心有所属,当一回高翔的妹夫,说不定也不错……
呃?
高翔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人走之后,对我说道:“他们说你的笔录里面,并没有提及荆门黄家?”
我点头,说对。
高翔显得有些不理解,说为什么?
我说首先是没有证据,弄不倒张波这是最主要的,毕竟荆门黄家的势力颇大,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替他说话,如果我一意孤行地指证,会把自己都给绕在这里去。
高翔说那我们这回算是白挨了一回绑?
我说你着急什么,不是还有“其次”么?
高翔问其次是什么?
我说其次是江湖上江湖了,没有人制裁他们,我来替天行道。
第十三章 搅风又搅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睚眦必报,真小人也。
上面那一句话,第一句讲的是所谓君子,得有城府,能忍,谋定而后动;而小人呢,则是心里面藏不住事儿,屁大点儿的小事,都会留在心头,然后等待着报复。
我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都不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叫做王明的普通人,按理说这一次张波的出手算是失败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最是重要。
这也是金陵官方这边的意见,他们所要求的,是我王明别搞事儿。
但我心里面终究还是放不下。
张波这家伙做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底线了,居然跑过来拿我同学的性命来威胁我,这是我不能够忍的。
所以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出手。
尽管张波身上已经中了我的蛊毒,死活不知。
既然选择报复,那么就得明白敌方的情况。我找到了慈元阁,将我遭遇的事情通报了黄胖子,让他帮我查一下张波和马大海的资料。
张波很简单,从父辈开始,他们张家就一直都在荆门黄家的帐下效力。
张波此人从小就有着极为出彩的表现,因为在谋虑和计算上面十分符合黄家家主的胃口,故而能够与其他嫡系子弟一般,在荆门黄家的族学之中接受教育,甚至还跟过黄门郎几年,后来外放之后,独自在宜昌一带发展,随后逐渐崛起。凭借着商业上的天才,逐渐成为了荆门黄家的经济发动机。
就算是荆门黄家,也不得不将女儿嫁给张波,以求笼络住这少壮英才。
至于马大海的经历,则复杂了许多。
他出生自西川最贫困的大凉山一带,曾经是一名清华园的大学生。后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因为某事而导致大学肄业,也没有办法分配工作,找了好几份工作,因为档案留污的缘故,都没有办法走出阴影来。
随后他失踪了五年,再一次出现,便已经是鄂北江湖组织法螺道场的帮众成员,后来法螺道场覆灭,他又转投了老鼠会,之后在老鼠会中与大档头俞麟交恶,又转投了荆门黄家的张波。
从经历上来看,此人应该算得上是三姓家奴。
但值得一提的是,凭借着极高的智商和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声,此人在张波的崛起之路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甚至可以这么说,毒贾诩算得上是张波的头号心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慈元阁那边答应帮我搜集这两人最近的行踪和下落,我便表现得十分坦然,没有再表现出太多的攻击意图来。
事后我再跟向馨蓝见了一面,并没有聊什么,她的父亲就过来了。
这位向老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对于我跟他女儿“耍朋友”这件事情表达了极大的愤慨,并且让我这种人,立刻远离他女儿,最后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免得我祸害了她去。
对于向老先生的问责,我表示了十二分的歉意,并且表示这只是一次误会。
以后不会了。
然而向老先生依旧不能原谅我,向馨蓝是他的独生女儿。偌大家业的继承者,他不允许自己女儿出现任何意外,甚至恨不得逼我签定城下之盟,问我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够离开他的女儿。
钱财使人壮胆,或许这位老先生已经习惯用金钱来处理任何事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句实话,当时我真的忍不住跟他开出一个价码来。
后来还是忍住了这心思。
事情到这这个地步,人家都这么认真了,我再跟他开玩笑,的确有些不太好。
那一次大家不欢而散,后来向馨蓝出院的时候,又跟我见了一面。
这一次她应该是接受了父亲那边的压力,对我表现得十分淡然,就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受伤,毕竟从一开始我就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我和向馨蓝,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有她的事业,我有我的生活。
除了向馨蓝,我和梁京后来也只见过一次面,对于自己先前的错误,梁京似乎十分难过,也跟我表达了歉意。
不过这件事情让我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朋友越少越好。
毕竟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连累到被人。
所以我对梁京说不要太介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以后两人之间,最好还是少一些交集。免得我连累到他。
有的东西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了裂痕,就很难再去弥补。
随后的几天,我一直都在配合金陵方面的调查,在第五天的时候,最后一次在笔录上面签字画押后。戴局长终于出面,过来与我握手,然后通知我此事已了,便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了,让我随意离开。
我表达了感谢,正欲离开,戴局长突然问道:“我听说张波身上中了蛊毒,是你下的?”
我心知肚明,却装蒜道:“什么,竟然还有此事,真是老天开眼。”
戴局长说到底是不是你?
我说我出身自南海一脉,根本与蛊毒绝缘。你觉得会是我么?
戴局长摇头,说不对,你王明入江湖以来,传闻便是因为蛊毒,虽然你对此事十分痛恨,但并不表示你没有关联我也是受人之托,有人传话过来,说你若是有解药的话,开出价码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谈。
我忍不住好笑,说戴局长,想不到你一堂堂局座大人,还需要给江湖匪帮传话?
戴局长有些不高兴,说让我带话的,是我的上级。
我听到,没有再嘲笑了,而是认真地说道:“戴局,我跟你实话实说。那事儿真的不是我干的,所以别找我;你看啊,荆门黄家行事霸道,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仔细回想一下,或许就有答案了呢?”
戴局长瞧见我咬定了不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既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我的话也是带到了。
我说那行,若是没什么事儿,那我先走了。
戴局长说可以,不过作为一个年长者,在你临走之前,我送你一句话。
我拱手,说请讲。
戴局长说老萧跟我谈过你们,说无论是你,还是老鬼,都是江湖上继左道之后,最出的年轻人,前途远大;不过常言说得好,过刚易折,年轻人火气旺盛,大家都可以了解。不过荆门黄家家大势大,无论是朝堂,还是在江湖,都有着偌大的势力,若是能够和解,说不定能够让自己摆脱这种江湖斗争,在修行上面,走得更远。
她说得真诚,我听出了几分关心,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桀骜不驯的话语,毕竟人家能够表达关系。就说明对你不错。
有的东西,何必在乎口头之上的争执呢?
从局子里面出来,我并没有离开金陵,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再一次住下。
现在正在风头上,估计荆门黄家暂时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才会让戴局长过来带话,而他们同样相信,我应该也会戒备一些,不会再出手。
但我的想法又如何能够让他们猜透?
两天之后,信阳贪天狼死于某个洗浴中心,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尸检报告是心率衰竭而死。
第三天,东北四虎的老大和老三,尸体被人发现在了郊外的臭水沟里面。
第七天,冀北双狼的老二死在了街边小巷里。
一连串的死亡让荆门黄家位于金陵一带的分部风声鹤唳,我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机状态,打开的时候,能够瞧见好多个陌生来电,戴局长那边给我来了三十来个未接电话。
不过这些我都不理,继续易容,然后潜伏于金陵一带。
慈元阁那边的得来的消息,是张波一行人已经风声鹤唳到了极点,马大海等人已经躲起来了,至于张波,已经在次日便返回了荆门黄家,然后荆门黄家的人四处拜访养蛊人。
我不知道小米儿给我的蛊毒是否有解法,不过却也知道张波这一次就算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至于我这些天动手杀的这些家伙,都是荆门黄家养的黑打手。每一个人都有着厚厚的案底,在宗教局那边也挂着通缉名单。
所以他们的死,对于宗教局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一时间江阴金陵一带被我搅动得一片浑浊,除了荆门黄家,还有许多江湖同道都在关注。
而这些人里面,大部分人对于荆门黄家吃瘪,都表达了不同程度的幸灾乐祸。
时间一直延续到了三月中下旬,慈元阁那边终于将马大海的下落找到,传达给了我,而我这边也及时赶到一处郊区的农家小院子里去,结果现场的时候,却总觉得哪儿有一些不对劲。
我在远处观察了许久,终究还是选择了撤离。
然而就在我刚走不远,突然间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前方。
当我瞧见那人的一瞬间,一下子就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好强!
第十四章 恐怖神秘人 为金砖70000加更
站在我现在的角度,能够让我见上一面就心生畏惧的人不多。
能够让我一见面就下意识想要逃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此人却就是一个。
此人穿着一身漆黑的练功服,而脑袋上则笼罩着一团迷雾,让人根本瞧不清楚他的模样。
不过我还是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位老人。
至少上了一定的岁数。
他就站在小巷子的尽头,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恍惚,就仿佛那儿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那人影只不过是我自己眼中的幻影。
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去了。
这事儿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的骄傲,按理说像他这种能够融入环境之中的强者,若是出手偷袭的话,必然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将我给拿下,但是他却不屑于此,而是将自己的气息给放了出来,这才使得我能够发现了对方。
这说明对方有十足的把握将我给拿下,所以才会让我死个明白。
我打量着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信心不至于太过于跌落,然后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抬起头来,黑暗中突然间有一阵精光陡然一亮。
啊……
我与他四目相对,感觉到心中一阵骇然,整个脑海都为之震撼,而下一秒。他居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我满心惊讶,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就是王明?”
我赶忙回过头来,瞧见那人居然出现在了我身后的不远处,心中暗自心惊,不过还是回答道:“对,正是我。”
那人说道:“为何要为难荆门黄家?”
我听到,忍不住笑了,说您这可是在指鹿为马,我一普通人,如何能够为难得了荆门黄家?
那人说不是为难,那些暴死之人,难道是自杀的?
我说荆门黄家莫名追杀于我。几次受挫之后,居然在道上挂上了悬赏,耗资巨亿,就是要拿下我的人头;这也就算了,居然还那我同学的性命来威胁我,这样的手段。你叫我默默承受,不反抗么?
那人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的是太旺了,得消一消火……
我说前辈是准备出手教训我么?
那人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一愣,说前辈不打算教训我,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准备跟我讲道理么?
那神秘人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讲过道理了,也不会因为你而破例。”
我说那前辈拦着我,是想要干嘛?
神秘人说我的时间比较有限,这一次过来呢,也是觉得你的存在,已经大大影响到了荆门黄家的名誉,为了黄家,我决定亲自出手,将你从这世间给抹去;年轻人,你很不错,是我近年来见过年轻人之中的翘楚,只有几人能够比的,日后的成就,未必不如我,不过很遗憾,虽然未来的江湖少了你这样的人,会比较遗憾,但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说罢,他扬起了手来。
这人说得遗憾,然而我却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浓烈到极点的杀气,心中震惊,口中却说道:“既然要死了,前辈能不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阁下到底是谁?”
神秘人摇头,平静地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朝着我缓步走了过来。我心中一动,高声喊道:“黄门双雄,阁下不是黄公望,就是黄天望到底是谁?”
我这话儿一说出口,对方沉稳如大海一般的状态一下子就起了无数波澜来。
他冷喝了一声:“找死!”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来,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遮蔽了天地,将我眼中所有的光线都给收入其中,仿佛黑洞一般,我感觉到了一种强大到难以掌控的吸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了十字军血刀。然后朝着前方猛然一劈。
刀锋与对方的掌沿交击在了一起,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轰然撞到了我的身上来。
啊……
我一声惨叫,朝着后面飞跌而去,没想到在半空之中,那股恐怖的手劲又朝着我的身上笼罩而来。
我知道这人定然是名恐怖至极的顶尖高手。没有再多保留,直接祭出了逸仙刀,朝着那力量的源头戳了过去。
飕!
逸仙刀的出现,缓解了那人的进攻态势,对方稍微回缩了一下,有些诧异地说道:“啊。居然是黄金王家的逸仙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我一招得手,落地之后,立刻将手指抹在了刀刃之上,解开了萨拉丁之刃的封印来。
我瞧见对方认得逸仙刀,赶忙扯起了虎皮来。冷声说道:“前辈想要以大欺小,王明本来是不介意的,但如果你要夺了我的性命,那我便得跟你说清楚红土匪王红旗,他是我大爷爷,你若是杀了我,就不怕他的报复?”
王红旗?
对方一听,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淡然说道:“你当真让我惊到了,居然还跟王红旗能够扯上关系?怪不得能够弄得荆门黄家如此头疼,不过小朋友,只怕你是不知道。现如今的王红旗,已经难保自身了……”
什么,王红旗自身难保?
我心中惊讶,不过也知道王红旗的招牌也吓不倒对方了,又赶忙说道:“王红旗不怕,那么南海剑魔呢?他可是我的师伯。瞧见你这般欺负后辈,他定然也是不能忍的。”
南海剑魔?
那人一听,顿时就冷笑连连,说原来我的这些对头,居然跟你都有关系,难怪了……
他的话语让我陷入到了绝望之中,没想到我提出的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对头。
那么我刚才扯起虎皮拉大旗,岂不就是在找死?
知道亮招牌救不了自己,我也就死了那份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萨拉丁之刃给扬了起来。
既如此。那就死战不休!
我意志浓烈,逸仙刀也是演绎起了诸多杀伐之术,朝着对方猛然刺去,然而让我惊恐的事情,是那人就好像是一道道虚影似的,逸仙刀的每一次出击,都击在了空处。
而且对方似乎对逸仙刀的手段十分了解,不但能够避开,而且还能够出手反制。
好几次,他差一点儿就将逸仙刀给控住了去。
我小心翼翼,不敢疏忽,也知道荆门黄家和黄金王家是死对头。我的斩人诀最开始还是由一黄家外门长辈传授的,对方对于逸仙刀的了解,甚至在我之上。
有着这一点,逸仙刀对那神秘人的威胁就少了一大半。
而随着无数次的攻击落空,也使得我的压力变得格外的大了起来,随后那人几次尝试控制我的逸仙刀,发现我已经能够将其牢牢掌握之后,便不再尝试。
他开始将目标,选择到了我的这边来。
将人杀了,刀再厉害、再飘逸,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神秘人再一次扑过来的时候,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成百上千的手掌遮蔽天地,虚虚实实,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真的,而每一掌上面附着的力道,都让我闻到死亡的味道。
萨拉丁之刃与对方的掌风不断碰撞。力量上面虽然并不吃亏,但损耗却越发严重。
萨拉丁之刃的解封状态,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我心中紧张,而对方却是轻描淡写,与我稍微尝试了几个回合之后,便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这把刀,倒是有些有趣……”
这把刀传承自十字军东征的中世纪,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然而在他的眼里,只是有趣。
神秘人见光凭肉掌拿不下我,便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我感觉周围的小巷突然间就消失了去,四周一片混沌,而人就仿佛深陷泥潭之中一般,被各种黏稠的气息给笼罩住,行动十分不便。
就在此时,他从耳中摸出了一个晶晶亮的东西来。
那东西只有拇指大,虽然他朝着那圆球吹了一口气。陡然间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迅速膨胀。
几秒钟之后,居然化作了一把两尺长的短剑来。
剑丸!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神秘人没有多停顿,将那把短剑抓在手中,然后微微一抖,那剑身之上居然有璀璨的光芒陡然爆出,然后充斥了整个空间。
下一秒,它化作了一道光,斩向了我的面前来。
我举刀去挡。
萨拉丁之刃被我激发到了最强的状态,然而与那剑丸陡然相撞之后,却突然间整个剑身都为之一震。下一秒,我感觉到了手上一空。
这把传承了几百年的名刀,居然在此刻,剑身碎成了无数片。
天啊?
我心中惊诧到了极致,而那剑光一刻都不曾停留,继续朝着我迸射而来。
我召回了逸仙刀。再一次挡住。
这一次逸仙刀没有碎裂,但我却已经被那剑气牢牢掌控,随时被杀,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有人一声暴喝:“剑下留人!”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五章 震惊的消息
发出这一声呐喊声的,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好兄弟老鬼。
而就在此刻,一道剑光陡然冒出,拦在了神秘人的剑茧之前,在一秒钟之内,叮叮当当,火拼了几十下,宛如打铁一般,纵横的剑气四处飘散,将周遭的一切浓雾都给切割驱散,露出了小巷原来的样子。
而随后那巷子的房子被无数平滑的剑痕割裂,轰隆隆地垮塌了下去。
这回出手的,并不是老鬼。
老鬼还没有这等的实力。
是疯道人。
神秘人与疯道人交手之后,从地上一直拼到了房梁之上,又从房梁上杀到了半空之中。
最后,他们居然凭空悬浮了起来。
这等手段,看得人真的是膛目结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神仙来了。
不过随后我能够瞧见,疯道人只不过是勉力支撑,而那神秘人即便是在空中。也显得十分的轻松惬意,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让人钦佩的潇洒。
即便是面对着疯道人那凌厉到了极致的剑招,他也表现得十分平淡。
这样的手段,当真是让人诧异。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随着周围房屋的垮塌,这一带的百姓都从半夜的沉睡中醒了过来。有人从废墟里爬出,有人哭哭啼啼,老人的呐喊,婴儿的啼哭,妇人的嚎啕……诸如此类,不计其数,而更远的地方,许多人纷纷打开灯光,走出了家门来。
瞧见这动静,那神秘人拉开了距离,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之上,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南海一脉,如今终成气候了王明。你的性命,暂时寄存于此处,日后我再来收取,不信你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身旁守护……”
说罢,他一转身,就如如同一只大鹏。陡然飞向了黑暗之中。
这时老鬼也冲到了我的身边来,抓着被那十字军血刀碎片扎得一身伤痕的我,说老王,你没事?
我苦笑着摇头,说都是些皮外伤,不过你们怎么来了?
老鬼说这一次的信息得来太过于蹊跷,黄胖子有些担心,我听到之后,觉得还是得稳妥一些,于是就叫着石老大过来了刚才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般厉害?
我一股气血上涌,止都止不住,朝着地上喷了一口鲜血,方才舒缓许多,然后说道:“黄门双杰,应该是其中一个。”
老鬼诧异,说黄天望,还是黄公望?
我点头,说对。
老鬼说到底是哪一个?
我说那家伙藏头遮脸的,又不表明身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又如何得知?
这时疯道人跑了过来,说我们得走了,不然会来好多人。
我们赶紧离开此处,如此走远了几里路,来到了老鬼开来的车前,方才敢停歇下来。
我忍着疼,给疯道人道谢,他挥了挥手,说举手之劳,不过刚才那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他。
他这些日跟我们一起,个人卫生弄好了。整个人仙风道骨,一派高手气象,我又道谢几句,疯道人的本性就露了出来,捂着肚子,说好饿,晚上本来就没吃饱。这会儿又打了一架,肚子咕噜噜地叫……
老鬼苦笑,说一会儿带你去吃夜宵,我先给老王处理一下伤势。
说罢,他从车里拿出了药箱来,然后让我把衣服脱下。
这停车场黑乎乎的,我也没有太多忌讳,将衣服脱了,露出健硕的身子来,老鬼拿着镊子,挑我身上的碎片,如此弄了一大盘,又给我处理伤口,裹上紫药水。又包扎了去。
如此忙碌一番,终于处理妥当,而老王望着那一盘子的碎片,问我说道:“那把刀子没了?”
我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对。
老鬼犹豫了一下,说有无再修复的可能?
我说都碎成这几把样了,如何修复?
说着话的时候。我的心疼如刀绞,要晓得这十字军血刀虽然最开始是我从魔偶手中随意抢来,但被km帮忙开封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都成为了我的专属武器,为我度过一个个难关立下了汗马功劳,若说不心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抛开个人感情,这十字军血刀十分强悍,开封之后,即便是再强大的对手,也无法在力量上面压制我,而且它还能够自动吸收死气,幻化出刀灵来。帮我阻敌。
如此钟钟妙处,实在难得,却没想到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毁在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东西手中。
这事儿我越想越恨,老鬼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叹了一口气,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兄弟再帮你寻摸一件趁手的兵器便是了。
我听见,摇了摇头,说算了,也许是上天注定,我还是好好炼一下家传的宝刀。
我处置完了伤口之后,回到车中休息。而老鬼则开着车,带疯道人去找夜宵吃。
这辆车是借慈元阁的,一辆低调的黑奥迪。
我感觉慈元阁有点儿拉拢我和老鬼的意思,问老鬼是否有接到什么信息,他告诉我有,慈元阁的少主方志龙跟他谈过,想聘请我们成为他们慈元阁的供奉。
所谓供奉。其实也就是慈元阁养的高级打手,按月给工资,平日里也无需你干嘛,只是阁内有事的时候,便需要你出手照应。
除此之外,那就是借助你的名气,威慑江湖宵小。
便比如一字剑黄晨曲君,他便是慈元阁的供奉,这些年他罕有出手,但是凭借着他的威名,无论到哪里,江湖人物都得给他一份薄面,不敢为难慈元阁。
不过我们现在的名声,还有点儿立不住。不但是因为被荆门黄家给通缉,还因为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们暂时没有拿下几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我们之前灭过的那些人,在江湖上要么名声不显,要么就是不能服众,除非拿几个在当下赫赫有名的强手来开刀,将自己的名头打出来,方才能够获得众人的认同。
也就是真正的成名战。
天山派算是我们在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一个垫脚石,不过终究还是太远了。
很多人并不了解事情。
慈元阁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暗中与他们签约,然后有必要的时候,请我们帮忙出手,而对于这事儿,老鬼表示会跟我商量一下,他暂时无法回复。
听到他的转告。我沉思了一下,说其实如果成为慈元阁的供奉挺不错的,至少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毕竟咱在江湖闯荡,兜里总得有钱不是,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未必能够给人家带来好处,若是连累到他们,反而不美;所以即便是要答应,也得处理完我们与荆门黄家的关系之后,再作思考。
老鬼同意我的想法,说对,也只有如此,方才心安。
我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陪疯道人在城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里吃夜宵,其间我打开了手机来,没一会儿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戴局长。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接,当她打来第三遍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戴局长开口便问。说七里桥今夜发生的垮塌事件,是否与你有关?
我说戴局,我现在在吃火锅呢,什么垮塌事件啊,我不知道。
戴局长说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说不用了,我这人比较怕生,不善于面对面的聊天,有什么事情,咱电话里面谈就是了。
戴局长说王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一听这话儿,顿时就火了,说戴局,你应该问问荆门黄家到底想怎么样。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王明,我就问你一句话,能不能别再在金陵搞事了,你知道么,我现在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都是给你弄的那些破事儿给整的,你人也杀得差不多了。收手,我真的不想亲自将你给铐住,送进监狱里去。”
我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真诚,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戴局,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我明天离开金陵。”
得到了我的承诺,戴局长先是一愣,然后连说了几个好。
她显然是有些如释重负了,又跟我扯了几句,我突然间问她道:“戴局,你是这行当里面的资深专家,我问你一件事情。这世间,有谁的成名法器,是一团剑茧?”
戴局长一愣,说你问这个干嘛?
我说我就问问。
她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了,说原来你遇到了一个用剑茧的高手?
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等待着他的回答。结果她最终还是没有给出我答案,只是告诉我,让我遇到整个人,最好远远地离开,不要惹上他。
与戴局长通过电话之后,依旧得不到答案,老鬼告诉我,说回头找慈元阁问一下,他们的情报信息颇多,或许能够有突破口。
这边话刚说完,黄胖子就来了电话。
老鬼接了电话,刚刚聊了几句话,突然间就脸大变,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回来”,便挂了电话。
我有些诧异,问怎么了?
老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一字剑归天了。”
第十六章 你爹是我爹
一字剑归天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一字剑……
我的心脏一阵剧烈头痛,手中的筷子也给扔掉了去,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他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老鬼的表情十分肃穆,说两天之前,宗教局攻陷邪灵总坛,将这个一直潜伏在长江中游的洞天福地给破去,邪灵教掌教元帅小佛爷用传说中的封神榜将邪灵总坛的大部分人都给血祭了去,催动一整座山峰飞走;而在这一场大战之中,一字剑为了掩护协同潜入邪灵总坛的陆左和杂毛小道,以一己之力,拦住了邪灵教众多高手,最终力竭而亡……
听到老鬼的讲述,我方才知道自己在金陵这一段时间的胡闹之时,在千里之外,还发生着这样一起惊心动魄的旷世大战。
不但一字剑参与其中,就连与我们有过并肩作战交情的左道也加入了其中。
那是怎么样的一场战斗啊?
要知道,邪灵教在百年前可是天下第一宗门,教内的高手无数,而现如今,那掌教元帅之下有左右二使,再有十二魔星。
这每一个魔星都是顶天立地的卓绝之人,而排名前列的,甚至能够及得上天下十大的水平,甚至还有过之。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鸿庐……
结果最终还是给攻破了,这样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人心,然而更加让人动容的,是一字剑居然战死于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受。
事实上,我对于一字剑的感情很复杂,最开始的时候是高山仰止的敬仰,而在没有得到他的承认,并没有把我们当做是南海一派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老鬼,心中都是不服的。
虽然没有忌恨,但我们却一直都把一字剑黄晨曲君当做了自己的人生对手。
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将一字剑这南海一脉扛旗人物的头衔,给抢过来,让江湖中人一提起那南海一脉,首先想到的不是他一字剑,而是我隔壁老王和老鬼这一对老哥们儿。
而随后与一字剑的私生子黄胖子成为了最为要好的朋友之后,我们对他,又充满了一种父辈的敬仰。
这里面的感情十分复杂,然而当听到他的死讯时,我最终并没有感觉到痛快。
而是一种大山轰塌的恐惧。
南海一脉的旗帜,倒了。
他倒下了,虽然死得壮烈,虽然是为了江湖的正义事业而付出的生命,但人死如灯灭,在这个换代、人走茶凉的时代,几年之后,谁还会记得南海一脉,曾经还有这么一个杀猪匠,曾经占据过天下十大的位置,又曾经如此的风光呢?
唉……
我和老鬼相对无言,彼此沉默了许久,唯有疯道人丝毫不受影响,将我们点的一大堆菜,都给吃了个干净。
吃得个半饱,他拿纸巾抹了一下满嘴的红油,问我们道:“你们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对老鬼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黄胖子的身边。”
老鬼点头,说对,我们回梁溪。
尽管知道自己会有暴露的危险,但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驱车往回赶,凌晨的时候赶到了黄胖子所在的院子,发现门外停着许多的车。
应该是慈元阁的阁主方志龙过来了。
我们进了院子,老管家正在面无表情地扫地,我们恭恭敬敬地向他招呼,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快剑马六曾经是一字剑的手下败将,但现如今却成为了黄家的守门人,可见两人之间有着许多不可说的秘密,而此刻黄晨曲君故去,他又会作何选择呢?
没有人知道。
我们往里面走,在门口碰见了慈元阁的方志龙,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到我们过来,点了点头,说来了?
那通知的电话是方志龙打给我们的,我瞧见他站在门外,那房门紧闭着,有些奇怪,说胖子人呢?
方志龙叹了一口气,说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跪在堂屋地上呢,谁也不想见。
我说多久了?
方志龙说接到消息之后,就一直跪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问到底怎么个情况,现在遗体在哪里?
方志龙说在宜昌一个军方的医院里,黄剑君生性孤僻,江湖上的朋友不多,官方那边也不知道有胖子这么一个人在,所以最后通知到了慈元阁这边来,所以才得到的消息。
老鬼皱着眉头,说这事儿是黑手双城那边喊去卖命的,他会不知道?
方志龙摇头,说可能是沟通的时候有出入,又或者黑手双城也受了伤,所以事情有点儿乱,那边问能否联系上黄剑君的家人,我们这边回复,说黄剑君有一个侄子,到时候会带着他回锦官城的老家去安葬。
黄胖子是一字剑的私生子,而且据说母亲的出身不高,甚至有可能是某种特殊职业,这使得平素最要面子的黄晨曲君一直将这件事情瞒得很死。
江湖上几乎没有人听过黄胖子的名头,而黄胖子也总因为此事,跟他老爹闹别扭。
他其实一直对黄晨曲君将他给锁在这个院子里耿耿于怀,甚至还产生过逃离此处的想法,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不知道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鼓起这勇气,还是因为快剑马六的看守。
然而不管黄胖子对他父亲的感情如何复杂,一字剑终究是他爹。
这是血脉上面的关联,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现如今,一字剑死了,叫他如何能够释怀?
毕竟两人离开的时候,可还是大吵了一架。
与方志龙聊了一会儿,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瞧向了房门,开口说道:“胖子,我王明,还有老鬼,我们从金陵赶过来了。”
我以为会没有回应,没想到门却给打开了。
一脸泪痕的黄胖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光溜溜的大秃瓢上,满是悲伤的表情。
到底是兄弟,真不矫情。
我和老鬼同时伸出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沉声说道:“节哀顺变。”
哇……
黄胖子“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而我和老鬼则一把将他给抱住。
这小子是属熊的,一把子好气力,差点儿将我给勒坏了,老鬼赶忙说道:“胖子,你悠着点,老王可是刚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一身的伤,别当时没死,这会儿给你弄死了。”
黄胖子从悲伤之中勉强挣脱出来,说怎么了?
老鬼说他给人伏击了,是一个很厉害的顶尖高手,不但将他的逸仙刀给克制得死死的,甚至还将老王的十字军血刀给劈碎了去,我和石老哥若是晚一步赶到的话,怕是只能给他收尸了。
为了避免黄胖子过度悲伤,老鬼转移注意力,跟他讲起了我遇伏的事情来。
旁边的方志龙也过来听,听说对方用的法器,居然是一团剑茧,平时团成一圆球,而用的时候,那万般剑丝陡然膨胀,化作一把璀璨的短剑来,十分恐怖,无坚不摧。
这样的人,已经是排在食物链顶端之上了。
他到底是谁呢?
方志龙也不知道。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来,既然是为荆门黄家出头的,又是这般等级的高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黄门双杰,一白一黑两位传说中的人物了。
听到这话语,方志龙告诉我们,邪灵总坛一役,这两位黄家的顶尖高手也露面了。
我满心诧异,说啊,那然后呢?
方志龙说这两人不但露面了,而且还是彼此的对手,一路拼斗,十分凶险据说那黄天望是欠了黑手双城一个人情,特地从大内赶来,牵制邪灵教左使黄公望的……
我说那后来呢?
方志龙摇头,说不知道,事后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谁死谁伤了。
话语说到这里,黄胖子突然一声冷笑,说就荆门黄家的那尿性,黄天望即便是肯出面,牵扯住他这老弟,只怕也是下不得狠手的,多半是打打假赛,对各自背后的人有一些交代也就足够了;而对你出手的那人,多半就是那被称作“大内第一高手”的黄天望了。
我有些诧异于他的冷静,说为什么呢?
黄胖子解释道:“此刻邪灵总坛被破,大批高手或死或伤,右使叛逃,虽然有邪灵教掌教元帅小佛爷以**力将整个山峰都给移去,但这邪灵教已然是大势已去,不成气候了;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作为教中的二号人物,黄公望哪里有时间过来理会荆门黄家的那点儿破事?”
众人听了,都觉得讲得在理,而越是如此,心中越发胆寒。
倘若出手的人,是那大内第一高手,只怕麻烦更大。
这家伙没有杀死我,还会卷土重来么?
我心情低落,而这个时候黄胖子则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不管老头子承认不承认,他死了,我得当孝子,送他一程,诸位要一同去么?”
我、老鬼和方志龙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好兄弟一辈子,你爹就是我爹!”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七章 孤独和烈酒
快剑马六在黄胖子从悲伤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拿出了一封亲笔信,
这信是一字剑黄晨曲君临走的时候交给他的,说如果此次他没有能够回来,便交给黄胖子,当做是遗书,
轻轻的一页纸,无论是在快剑马六手中,还是黄胖子手里,都显得那般沉重,
黄胖子没有背着我们,直接打开了信封,
我在旁边,瞥过去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位曾经的杀猪匠说的字七歪八扭,而且还有许多的错别字,
而尽管如此,他还是用最平实的语言,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
第一段说的是对自己的财产分割,留在慈元阁的账户金额,全部捐献给他指定的一个慈善医疗机构,而其它的几处房产,包括太湖边的这座院子,以及一些私产,则交由快剑马六和黄胖子平分,
第二段是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成名经历,着重描述了当初在茅山金顶开山门的时候,与陶晋鸿的一战,
那个被世人所称颂、并且无数次被人提及的一战,黄晨曲君写到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陶晋鸿有意相让,要不然他绝对活不下茅山来,
他说自己距离天下十大,其实还是有一段差距的,他心里清楚,
世人对他,有些高看了,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第三段讲的是对于自己身后事的一些安排,让人将自己安葬在老家附近一处向阳的山坡上,那是他请铁嘴神算刘帮忙看的风水宝地,听说能够福泽后辈,而且葬礼一定要办得简陋,不要铺张,
人走了,没必要弄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坟头蹦迪什么的,就别搞了,
谁搞,他做鬼都不会放过谁,
最后一段,写得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老子这辈子行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让我感觉到愧对的话,估计也就只有小饼他妈了,我甚至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模样,世间事,世间了,若是到了地下,不知道是否有机会,说一句对不起……”
看完了这几段话语,黄胖子捏着拳头,眼中又流出了泪水来,
他这些年来一直跟父亲存在于心中的心结,在这最后一句话里面,终于得到了释放,
一字剑生的时候,决不认错,而到死了的时候,却终于开始开口了,
他想对黄胖子的母亲说三个字,
对不起,
黄胖子仿佛地看着这一行字,哭成了狗,
我们在梁溪待了半天,黄胖子和慈元阁这边大致谈妥了财产分割的相关事宜,将黄晨曲君名下的财产按照遗嘱进行了分割和捐赠,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快剑马六拒绝了一字剑对自己的财产赠予,
他告诉黄胖子,自己对于这江湖已经厌倦了,想着就留在这宅院里面,当一个扫地看门的老头儿,
他要一直留在黄家,守护着黄晨曲君逝去之后,留下的唯一血脉,
对于此事他显得十分坚持,而黄胖子在感激之余,告诉快剑马六,说他与自己父亲的约定,没有人清楚,
他的心中,一直把马六当做是父辈,也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弄完了这一堆东西,我们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我和老鬼,还有疯道人并没有跟随黄胖子、方志龙一行人离开,最主要的还是避人耳目,毕竟在我们与荆门黄家闹得风风雨雨,对方甚至还叫出了大内第一高手这样大人物的情况下,还是低调一些好,不要再给黄胖子添堵了,
死者为大,先把黄晨曲君给入葬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再做理论,
因为需要遮掩身份的缘故,我们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到达的锦官城,然后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与黄胖子等人碰面,而这个时候,一字剑已经下葬了,
我听说一字剑下葬的时候,陆左和萧克明也来了,
黄胖子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陆左只以为他只不过是黄晨曲君的一个远房侄子,而在下葬的时候,陆左拿出了一把碧绿的小剑来,埋在了坟头之上,没想到那剑铮然而动,最终破土而出,钻入了陆左的怀中,
这把剑叫做石中剑,是一字剑赖以横行天下的飞剑,现如今在一字剑陨落之后,居然自动择主,选择了陆左作为传承,
对于这样的结果,黄胖子表现得格外的淡然,
如果说一字剑黄晨曲君的遗产之中,什么最是珍贵的话,莫过于这一把传承自南海剑魔的飞剑了,
按照传统的观念来看,父死子承,这把石中飞剑应该归黄胖子才对,不过一来黄胖子并无名份,二来黄胖子自认暂时还达不到被石中剑认可的程度,
所以它如果归于江湖名声极好的疤脸怪客陆左手中,他还算是心服口服,
按照寻常百姓家的惯例,这棺材要停三天,给死者生前的故友一段寄托哀思的机会,就算是公家的追悼会,也有遗体告别的仪式,但既然一字剑的遗嘱里面有要求的话,便这般匆匆给葬了去,而且也没有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仪式,
不过黄胖子还是决意在坟头守候三天时间,
他一直跪在坟前,口念超度亡灵、渡向彼岸的经诀,默默地为自家老子送行,而作为他的朋友和兄弟,我们到达之后,便也一直陪在旁边跪着,
瞧见黄胖子变得憔悴的脸,我的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感慨,
当初出手救我的几个人之中,一字剑被葬于此处,黄养鬼与我们分道扬镳,而唯有老鬼和黄胖子一直陪在了我们的身边,
这个有点儿少爷脾气的胖子,一开始不过是黄养鬼的跟班,然而不知不觉间,凭着自己的真诚,他已经完全融入进了我的生活里,成为了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从传承上面来讲,他也是南海一脉,
坟头之前,除了慈元阁的方志龙和陪着黄胖子的快剑马六之外,其余的都是南海一脉的人,
作为南海一脉的标志性人物,一字剑倒下了,而我们这些人,将接过他手中的大旗,将其继续扛起来,并且一直传承下去,
莫名的,我的心中多出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感来,
当天夜里,坟前来了一位祭拜者,
黑手双城,
这位无论是威名还是权位都让人高山仰止的人物终于出现了,他没有带任何一人,孤身前来,手中除了一瓶老白干之外,也没有任何祭祀之物,
瞧见这个间接让一字剑陨落的家伙,黄胖子目不斜视,一声不吭,默默地念着经文,也不打招呼,
他不理睬,是因为心中悲愤,而我们却不能端着架子,上前与他招呼,
黑手双城显得十分疲惫,朝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墓碑跟前来,摸着那粗糙的墓碑和上面一字剑的遗容,再看着这简陋的小土丘,好一会儿之后,摸出了那瓶老白干来,
这酒不贵,一看酒瓶就知道是从小卖部里面随意拿出来的一瓶,黑手双城拔开了盖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朝着地上倒了一点,
他就这般默默地喝着酒,喝一口洒一点,不知不觉,那瓶酒就已经喝见了底,
而这个男子也是满脸的热泪,
他没有说任何话,也不想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这般如同与老朋友小酌一般,将酒给喝完之后,郑重其事地鞠了三个躬,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都没有跟我们打招呼,
看似无情,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瞧见他脸上的泪痕时,我方才能够感受到黑手双城与黄晨曲君之间,存在着某种我们并不知晓的浓烈友谊,
世间再无一字剑,而今泪洒你坟前,
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泪洒当场的时候,我们心中酸楚,而黑手双城离开之后,黄胖子却抬起头来,恨恨地说了一句话:“猫哭耗子,”
显然,他对这个将他父亲叫过去、最终赴死的男人,终究是是难以释怀,
我们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因为只要是有血有肉,都能够瞧得出来,一字剑的去世,对刚才离去的那个男人,有着十分沉重的打击,
这种痛,难以述说,唯有孤独与烈酒,能够稍微释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是两个老朋友,这辈子喝过的最后一场酒,
我在旁边看着,都醉了,
又一日,也是傍晚时分,坟头又来了两人,为首的是一个形销骨立、一步三摇的老者,他旁边有人扶着,但那人,却是一个瞎子,
老者仿佛生了大病,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在瞎子的一路搀扶下,方才勉强来到了坟前,
和黑手双城一样,他也没有跪,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坟前,
老头儿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的酒来,一边轻轻抚摸墓碑上面的遗照,一边将酒给洒落在坟前,
酒没有牌子,好像是特供酒,
他面无表情,然而眼神之中,却浮现出了一种痛失挚友的悲哀,
撒过了酒,他将瓶子往嘴里送,旁边的瞎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到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师父,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得任何刺激了,别糟蹋自己……”
老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说难道我跟他最后的一顿酒,都喝不成么,手机用户请访问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老头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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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哭得稀里哗啦,而那瞎子跪在地上苦苦劝说,他最终还是没有喝一口。
他将满瓶子的酒都洒在了坟前,说道:“你以前总找我要这酒喝,说这是老人家喝过的,你想沾沾贵气,结果我并没有给你多少,这回,全部都给你吧……我们真的老了,走得越来越远,远到甚至都不可能再看到彼此,也忘记了当年在一起的江湖岁月……”
瞎子抱着老头,不让他太过于悲恸。
好在老头儿的定力还是很强的,将情绪收拾起来之后,他在瞎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打量着跪在坟边的我们。
他的目光首先是落在了黄胖子的身上,凝视了许久之后,他开口说道:“黄小饼?”
黄胖子恭恭敬敬地拜道:“刘三伯。”
老头儿有些惊讶,说你认得我?
黄胖子摇头,说我没见过你,但是却知道他有一个领路人,叫做铁齿神算刘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世间他只有两个真兄弟,一个是领他进这一行当的你,而另外一个,则是刚刚把他害死的那个忘年交。
听到这话儿,老头盯着黄胖子,说你的心中,有怨气。
黄胖子没有说话。
老头儿看着黄胖子,说这事儿,你也别怪陈志程,你爹他是求仁得仁,他若是不同意,任何人都逼不了他。走到这一步,他已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但他最放不下去的,却还是你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这个山头阴宅,是我帮他选的,我当初帮他选了好几个地方,但他最终决定留在了这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黄胖子摇头,说不知。
老头儿说这个地方的阴宅,福泽后人我知道你父子之间的心结,也晓得你心中恐怕一直对这名份之事十分在意,不过你需要知道,他对你的关心,胜过这世间的一切人。
听到这话儿,黄胖子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老头儿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黄胖子的肩。
他的手落下之后,并没有立刻收起来。
老头儿宛如枯爪一般的手在黄胖子的身上摸着,旁边的瞎子心急如焚,大声说道:“师父,你道破天机无数,已然遭受了天谴,千万不能再算了,否则会死的……”
他没有办法去阻拦老头儿的行为,只能是苦苦劝说。
而这个时候,我们方才发现,这老头儿不是在安危黄胖子,而是再给他摸骨。
传说中黄帝蚩尤大战,战乱平息之后,黄帝命仓诘造字,将九天玄女所授天书内的各种秘术记载下来,此书便是让无数江湖人眼红的《金篆玉函》,经过四千年的散佚增删,分歧成为了五大流派,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山、医、命、卜、相,玄学五术,而这摸骨玄学则是相学的手段之一。
此事属于文夫子一道,而江湖上摸骨玄学最厉害的,则是麻衣神相一门。
我现在知道了,这个看着好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便是当代最著名的玄学大师,麻衣神相的门主铁齿神算刘。
据说此人已经进了大内,成为了中央民顾委的大人物,出入大内。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瞧见他,而且还是如此的模样。
尽管瞎子极力阻拦,铁齿神算刘还是给黄胖子摸完了骨,完了之后,他转过头来,对着瞎子说道:“天命之事,虚无缥缈,我本来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这点儿小事,还关系不到我的生死;你不要再多费唇舌,否则我将你再赶出门去,让你自己个儿在江湖上晃荡去……”
这话儿说得瞎子哑口无言,不敢再多嘴。
铁齿神算刘则回过头来,对黄胖子说道:“你或许觉得你父亲对你管束太严,但我却觉得,他将你的根基打得十分牢靠;你欠的,是对这世间万物的感悟而已,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够达到他的高度。”
黄胖子朝着铁齿神算刘一拜,说请刘三伯教我。
铁齿神算刘说此事之后,你去一趟西方,独自一人,徒步而去,从这里,一直走到昆仑山的尽头,走到哪里,就算是哪里,总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黄胖子浑身一震,说求刘三伯说得详细一些。
铁齿神算刘哈哈一笑,突然间剧烈咳嗽,没一会儿便咳出了血来,瞎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双空洞的眼中满是泪水。
他没有再说了,而是看向了我和老鬼。
盯着我们许久,铁齿神算刘认真地看着我,说小兄弟,你跟王红旗老局长是什么关系?
我说他是我的大爷爷。
铁齿神算刘点了点头,说明白了,难怪如此的像,如此说来,你就是江湖上最近名声鹊起的隔壁老王吧?
我拱手,说正是我。
铁齿神算刘说果然是黄金王家的人,从血脉里都透着一股牛比,听说你最近跟荆门黄家闹得挺僵的啊?
我瞧见他的情绪似乎舒缓了许多,又想起他可是行走大内的人物,便忍不住地给荆门黄家下眼药,说还行吧,主要是荆门黄家看我不爽,连大内第一高手都动用了,就是为了杀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人物。
铁齿神算刘有些惊讶,说黄天望要杀你,怎么可能?
我说如何不可能?
铁齿神算刘说小兄弟,不是我说,黄天望什么样的人物,在这世间可是站在了顶峰之上的人,他若是要杀你,你还会站在我面前?
我说他虽然很强,但我们却也不弱。
听到我话语里面的自信,他这才打量了一下我的左右,目光最后落到了疯道人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铁齿神算刘在我的感应中,分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别说我,就算是一普通人,都能够随意拿捏他,但是在他的面前,我却有一种被人看了个透彻的感觉来。
那是一种精神意志之上的压制。
他在境界之上,比我强了太多。
铁齿神算刘看过了疯道人之后,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荆门黄家有点儿太过分了,小孩子过家家的,他大人过来搀和什么,实在是没有气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听到他的承诺,我慌忙拜谢。
虽说我口头上对那神秘人满不在乎,但若真的如他所说,时时刻刻针对于我的话,我日后的行动可就真的是很不舒服了。
我未必每时每刻都需要待在疯道人身边吧?
再说了,如果那神秘人真的就是黄天望的话,那他也太欺负人了,你要有本事,找王红旗去,实在不行找王大蛮子去,找我过来刷小怪,算个怎么回事?
铁齿神算刘的承诺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不过老头儿显然是一个精于计算的家伙。
他盯着我,说这事儿我帮你办了,但我有一事,却需要求你。
我拱手,说请前辈吩咐。
铁齿神算刘说我,或者说有人注意到了千年前那印度传来中原的黑舍利,现如今被人有意识地收集起来,这些人的图谋很大,甚至可能会改变整个江湖的格局,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阻止他们,不要让这件事情发生下去……
我说此事就算是前辈不吩咐,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铁齿神算刘点了点头,说很好。
老头儿的精神很差,说了几句话,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灰败,宛如死人一般。
瞎子过来,扶着他准备离开,而人都走到了坡下,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师父,并没有死……”
什么?
我听到这话儿,很得不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想要找他问个明白。
然而瞧见铁齿神算刘一下子萎顿的模样,却还是放弃了。
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很差,我若是拉着他纠缠不休的话,只怕会出事。
这样的人物,可是国宝级的存在,谋算的都是庙堂之上的大事,和天下的福祉,千万不能有事。
不过他的话语,还是让我无比振奋。
要知道此刻的我,其实都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尽管一直想要找黄养鬼问个明白,但我其实都已经觉得师父存活的可能性已经是十分渺茫了,但没想到他居然告诉我,我的师父,并没有死。
倘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怀疑,但是这位铁齿神算刘的话语,可不能小视。
我听过他的许多传说,也知道此人话语的份量。
目送着此人的背影一直消失于林间,我们都没有再多言,而是心中默默感动着。
三天之后,黄胖子守完了灵,与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小店里吃了一顿饭,算是分道扬镳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聚。
经过慎重决定,他最终还是选择遵循铁齿神算刘的话语,独自前往西方。
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承认,但一字剑死了,这衣钵,总是需要有人继承的,他不能辱没父亲的名声,也绝对不能做扶不起的少爷。
唯有艰苦的修行,能够让他快速成长起来。
因为服丧,所以这一顿饭,既无荤腥也无酒,大家举起了茶杯相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十九章 总有人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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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黄胖子的当晚,我再一次的病发了,在酒店的房间里痛得欲生欲死,皮肉全部都变得血淋淋的,翻来覆去,
而这一天,并非月圆之夜,距离上一次的爆发也不再是一个月的时间,
在南海降魔录的作用之下,它变得再无规律起来,
有着老鬼和疯道人的护法,对于度过这一次的诅咒发作,我倒也是有惊无险,不过越是如此,越让我越发地戒备了起来,因为我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身边全部都是那敌人,只要我倒下,就有无数人冲上来,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该怎么办,
毫无办法么,
我的心中越发沉重,而这一次,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有着浅绿色头发和瞳孔的外国大洋马,拥有着绝美脸孔的她,这一次远远要比上一次要清晰太多,
我能够感受到她,而她也能够感受到我,
两人仿佛近在咫尺,然而实际上却又隔着无数的时空,遥遥相视,
我借助着她诅咒的力量洗刷自己的经脉,一遍又一遍,就好像用铁刷子不断地刷着自己的皮肉一般,那种痛楚难以与人述说,而她则瞧见我这般的行为,对我越发愤恨,
最恨的人一直不死,这对一个神灵来说,简直就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这简直就是亵神,
我能够感觉到她眼中的恨意,也能够感觉到她对我必杀的决心,
但她终究触摸不到,
当我从无尽的痛苦之中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而之前一切的内伤隐忧,已经全然不在,身子反而显得比以前更加强壮,
这一个月一次的痛苦,现如今反而变成了让我调理身体的过程,
而这一切,却全部都是因为南海降魔录的神奇功劳,
若不是它,我早就痛苦而死了,
如此想想,还真的有好笑,作为男人的我,不但破天荒的生了一个孩子,而且还得忍受这每个月都来一次的痛楚,而且经历了上一次蟆怪儿的容颜大变,越来越像是一女人了,
老鬼这么一丝不苟的人,有时候都会跟我开玩笑,叫我“王妈”,
不是说好的隔壁老王么,怎么就变成王妈了,
我宁愿是隔壁老王,
每一次的诅咒之夜,都会让我耗尽精神,元气大伤,所以一时半会儿也离开不得,第二日我在屋子里好生调养,而第三日的时候,快剑马六返回了梁溪,而慈元阁的阁主方志龙则带着我们去了一个早已国企改制了的肉联厂,
到了地方,我方才知道,这儿曾经是以前一字剑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
黄晨曲君与慈元阁的关系是相依相扶,而作为慈元阁的大供奉,他也算是方志龙的半个老师,所以对于这一位天下十大,方志龙的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舍和感伤,
他父亲在洞庭湖闹龙一事中陨落,而现如今慈元阁最大的靠山一字剑又在攻占邪灵教总坛的时候慷慨就义,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慈元阁在这江湖上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但并不是没有竞争者,以及对其怨恨的人,
任何事情一谈到钱,就容易引人怨恨,
作为江湖上最会赚钱的门派,慈元阁明里暗里的仇家并不算少,以前的时候,还有父亲的威名、一字剑的坐镇而四平八稳,现如今则很有可能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
所以他的心中,其实还是很彷徨和忐忑的,
所幸这个时候,快剑马六的帮忙,也算是能够勉强稳定人心,
不过这还是不够,
所以他很想结交我们,想用我们的恶名,震慑一帮跃跃欲试的宵小,而即便我们的身上也依旧是麻烦缠身,甚至还有可能得罪荆门黄家,
不过那又如何,
慈元阁终究还是得有自己的气度,若是事事都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又如何能够在这江湖上勇敢的立足,
而我们对慈元阁的消息也十分依赖,对于一字剑的身前也颇有好奇,所以对于他的邀请,我们也没有拒绝,而是跟随着一同前来,
在当地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帮助下,尽管肉联厂改制了,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当年曾经与一字剑共过事的老人家,
谈及黄晨曲君,很多人心中都有印象,
有人告诉我们,说怎么不记得,太记得了,这个丑汉子是从乡下招工进来的,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嘿呀,那家伙简直是丑,太丑了,一脸烂麻子;不过手艺那叫一个好,甭管那猪有多凶,有多猛,他看准了那脖子,就是一刀他杀猪,从来都只用一刀,再生龙活虎的猪都得倒下,杀得时间多了,一声的煞气,看人一眼,心慌慌的……
那人还告诉我们,说当时这工作是个热门行业,因为荤腥多,偶尔还能弄点儿猪下水回家改善生活,所以好多厂子里的工人讨的媳妇都不错,但就他不行,
为什么,
太丑了,哎呀,我跟你说,有的时候媒人介绍的时候还好好的,但一见到人,那姑娘看得就是直哆嗦,回去之后,整宿整宿地做恶梦,请人招魂都不管用,那叫一个可怕……
厂子里的领导和同事也不喜欢他,这人的性子怪得很,又不合群,盯人的眼神阴森森的,
后来啊,
后来不知道了啊,听说是跟了一个算命的跑了,而且那算命的还是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放着一铁饭碗不要,非要去跑江湖,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说不定早就死了……
从肉联厂回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一言不发,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没有那么多年的白眼和痛楚,或许黄晨曲君也走不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尽管那个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南海一脉在他的影响下,已经走到了这样的高度,接下来,该我们这一代人来继续走下去了,
方志龙留在锦官城,并不只是陪我们,
慈元阁在这里也有分舵,而最近这一带也是十分的热闹,他需要坐镇于此,努力探听一些消息,好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不过正是因为慈元阁的存在,使得我们知道了许多关于攻占邪灵教总坛的细节,
其实这事儿是怎么封禁都没办法止住的,
首先第一点,那就是攻占邪灵教总坛,头功者不是旁人,正是与我们曾经有过并肩作战情谊的左道,
据说这两人乔装打扮,潜伏进了邪灵教,最终找寻到了邪灵总坛的位置,
随后两人配合潜伏于邪灵教的一字剑、青城派李腾飞等人,制造了各种事变,甚至还策反了邪灵教第三号人物,右使洛飞雨,将那镇守邪灵总坛门户的骨龙给控制,门户大开,
此战必定为世人所记住,因为除了一字剑黄晨曲君之外,还有无数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高手于此折戟,
死伤者更是无数,
然而在此战之中大放异彩的却并非旁人,而是那个一直蛰伏在邪灵总坛的掌教元帅小佛爷,
他一出手,居然将邪灵小镇数万人的性命都给夺了去,炼制成了恐怖血雾,数万生灵竟然被他的虫子吞噬一空,随后他又在邪灵教生死存亡之际,运用大法力,将大半个邪灵峰都给挪走了去,并且将邪灵秘境给炸毁了,
邪灵教总坛虽然被攻下了,但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是否会狗急跳墙,一切的未知都让人心中焦虑,
整个江湖也为之沸沸扬扬,无数人奔走,都感觉到了大变动的时代即将到来,
事实上,当我一开始听到关于邪灵掌教小佛爷的故事时,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不以为然,
数万人的性命,举手投足之间,灰飞烟灭,
什么情况,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猪,你一个一个的杀,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还举手投足之间呢……
更何况那些人还是他的自己人,这家伙如何下得去手,
世间真的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么,
还有那个将整个山峰都给移向了虚空去,这事儿简直就是玄幻了,又不是神话时代,移山填海的事情这个时候扯住了,实在是太假了,
虽然我自己也是修行者,但却也知道,即便是修行到了地仙之境,毁去一座山头或许并不难,但移动一座山头,而且还能不翼而飞,这就实在是神话故事了,
根本不可能,
然而后来我却发现许多人都相信了,江湖上的人,对于邪灵教小佛爷的观感,就如同对神灵一般崇敬,
这情况让我有些诧异,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想见识见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四天的时候,缓过神来的我与老鬼一起,带着疯道人去锦官城一家很有名的茶馆喝茶,这儿是锦官城乃至西川一带修行者聚会的一个场所,我们过来,也是想感受一下这边的气氛,
这机会难得,毕竟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荆门黄家,也没有心情朝我发难,
然而一进里面,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总有人在看我,
第二十章 茶楼陡生变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感觉到了有目光在注视着我,这事儿让我有些意外,
要知道我们来这边的时候,已经做过简单的装扮了,按理说就算是认得我们的人,也很难一下子就瞧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却发现茶馆里人来人往,大家好像都在聊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我,
难道刚才,只是错觉,
一行三人来到了二楼大厅的角落处坐下,跑堂的过来招呼,问客官吃点儿什么,
这地儿是老派茶馆,一楼大堂那儿有曲艺表演,二楼可以通过天井往下欣赏,现在正在上演的,却是那闻名海内外的川剧变脸,只见那表演者将袖子往脸上一抹,陡然一下,整个脸谱就变了模样,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引来无数的喝彩和掌声,十分热闹,
我们已经吃过了中饭,此刻喝茶消解,便随意要了一壶铁观音,几碟小零食,
老牌茶馆,无论是跑堂的,还是茶博士,跟现如今的茶馆都有些不一样,听着他们用那极富韵味的川音或高声喝喊,或款款道来,十分有意思,待茶上来之后,我问老鬼,说你等的人来了没有,
老鬼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差不多了,再等等,
老鬼带着我们过这边来,自然不是玩乐,而是约人见面,至于是谁,他说我认识,但应该猜不到,柏渡亿下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我又问了一遍,他故作高深,就是不肯回答,我也只有作罢,
反正就当做是过来放松心情,
如此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那川剧变脸的节目已经演完了,有人走上了楼梯,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果真是熟人,
这人却是老鬼的第一个后裔,也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学牛娟,
牛娟是当初我们前往西江独南苗寨寻医的时候认识的,她是老鬼的高中同学,当时在西江下面的一个乡镇党政办里面当一个干事,对于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带着我们进山,去了独南苗寨,
结果她后来差点儿惨死于寨子里,后来却是老鬼在她垂死之时,给予了初拥,将其转化成为了血族,
我记得后来我们逃离了独南苗寨,而后来我不想连累众人,便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前往渝城,便再也没有见面了,
我后来与老鬼重逢的时候,曾经问起过牛娟,他告诉我牛娟有自己的生活,
老鬼显然不愿意多问,我便也没有追究,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
牛娟与我们招呼,入座之后,我们又点了一壶茶水来,我瞧见她与当初比起来,却是多了几分利落,精气神也很足,人也漂亮了,就是皮肤过于白皙了一点,跟以前有些不同,
她对老鬼的态度恭敬,而老鬼则一上来便声明,说你我都是同学,太客气了,我可就不自然了,
牛娟与当初相比,变得自信大方许多,吟吟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假模假式了,
老鬼说这边最好,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起牛娟为什么会在这里,
牛娟告诉我,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工作也就算是丢了,后来办了离职手续,然后帮着老鬼一直在调查独南苗寨以及神风大长老的下落,因为这一两年的时间里,神风大长老转移到了西川一带活动,她便也来到了这边工作,
我听到,忍不住瞧了老鬼一眼,
这家伙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悄不作声地布置了这么一个棋子,连我都不曾晓得,
老鬼瞧见我惊诧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别这么看我,我当初一直都说,让她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不过牛娟这人就是闲不下来,总是找我要点儿事情做,而我想来想去,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本来都忘了的,要不然她这回联系我,我还真的记不起来,
牛娟一脸郁闷,说敢情我这两年东奔西跑,卧薪尝胆的,都是自作多情啊,
老鬼慌忙给她道歉,说哪里,哪里,
按理说,对于自己的后裔,老鬼用不着这般态度,不过牛娟除了是他的后裔之外,还是他的同学,不但如此,倘若不是我们将她给扯进这事儿来,说不定人家在单位里好好的上着班,哪里会如此心惊胆战,
也就是说,老鬼对于牛娟心里面是怀着愧疚的,所以才会格外尊敬,
茶馆是个聊天的地方,却不是私底下交流的场所,毕竟这儿隔墙有耳,实在有些不妥当,所以见过面之后,大家便没有再多聊,而是喝茶,
牛娟作为场中唯一的女士,担负起了倒茶的工作来,
然而当她拿起后面叫来的那壶普洱茶,倒入杯子中的时候,突然间眉头就一下子皱了起来,
我不解其意,闻着那茶水挺香,伸手准备去拿,
这时牛娟却拦住了我,
她说别动,
我一愣,说怎么了,
牛娟仔细地打量着这茶杯里面略微发黄的茶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我们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甜腥之气,”
我闻了一下,没有感觉出来,而老鬼却一下子就闻到了,
到底是血族,嗅觉远比我这家伙灵敏,
老鬼闻到之后,点了点头,伸手掂量了一下那茶壶,脸色一变,说谁喝了这一壶茶,
我左右一看,目光落在了疯道人身上来,
就在我们刚才跟牛娟寒暄的时候,他宛如牛饮一般,喝了小半壶的茶水下肚,
老鬼赶忙伸手,扶在了疯道人的背上,低声喝道:“石老哥,快,把胃中的茶叶给吐出来,”
没想到疯道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还咽了一口,说怎么了,吐出来,多脏啊,
老鬼顾不得许多,朝他背上使劲儿一拍,结果引发了疯道人潜意识的劲气,一下子给他给震开了去,老鬼苦笑一声,说惨了,这回没办法了,
牛娟说其实未必是,我这里有点儿现形散,看看到底是什么,
她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来,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把那里面的粉末抖落进这茶杯里去,没想到那粉末与水一粘连,竟然冒出滚滚白烟来,而下一秒,这满杯的液体居然变得黏稠,然后是那密密麻麻、头发丝儿一般的细小虫子在里面不断翻滚,
蛊虫,
我们豁然而起,而牛娟十分利落,将剩下的现形散分别倒进了两个茶壶里,
一开始的铁观音并无反应,而后面上来的普洱茶则也变作了满壶的细虫,
这些虫子乍一看只有头发丝儿粗细,然而仔细一看,却能够瞧见宛如细长的小蛇一般,有头有尾,脑袋上面有一对眼睛,身上有蚯蚓一般的环状结构,
牛娟凑下一瞧,脸色立刻就变了,说糟了,是铁线蛊,
老鬼问什么是铁线蛊,
牛娟说你小时候踩过螳螂没,螳螂死后,肚子里会有一根又细又黑、铁丝一般的“蛇”爬出来,那东西就叫做铁线蛇,也叫铁线虫,是一种很恐怖的寄生物,通常栖息于河流、池塘和水沟之中,孵出的幼虫被昆虫和人类吃进去之后,就会开始寄生过程,铁线蛊便是用此物制成的,中了此蛊,心昏头眩、笑骂无常,腹大肚鸣、大便秘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全身被铁线虫蚕食一空,性命了结……
听到她的述说,疯道人旁若无事,而老鬼和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我几乎是拍案而起,伸手将旁边的茶博士给拽了过来,将他脑袋往桌子上按去,然后冷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西川之地多邪物,但虫蛊不多,不过这间茶馆是江湖人聚会和消息散播之地,茶博士自然也是有见识的人,瞧见这场景,陡然一惊,说这是蛊毒,
我揪住他的脖子,说为何在我们的茶里下蛊,
茶博士一脸焦急,说不是我下的啊,我根本就不会这个,
我说这茶只经过你的手,不是你,又是谁,
茶博士给我抓着,一脸焦急,而旁边的人则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旁边有跑堂的瞧见状况,赶忙上来拉扯,茶博士喊他别管,赶紧去叫老板来,
我心中恼怒,目光在大堂之中巡视,想要找到一切可疑之人,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茶馆的老板赶过来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穿着白色绸衫,进来便朝我们拱手,说各位,有话好说,别动手,我关永昶关老二在这一带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有事好商量,
老鬼冷哼一声,指着那满杯的虫子,说关老板,你家茶博士在这茶里下蛊,给我们当场捉了一个正着,你怎么解释,
关老板走上前来,一瞧,也下出了一声冷汗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手中的茶博士,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茶博士一脸冤枉,说我怎么知道啊,许是有人在开水里动了手脚呢,
正说着,这时有一小孩儿挤进了人群里来,朝我问道:“你叫王二,”
我一愣,说对,
小孩儿递了一张纸条给我,说刚才有个阿姨叫我给你的,你看一下,
第二十一章 扑朔又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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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去接,小孩儿的手却往回缩了,我有些奇怪,看着他,他却说道:“那阿姨说你得给我一百块,才能把纸条给你。”
我愣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了一百块钱来,递给了他。
小孩儿拿到钱,还检验了一下,方才心满意思地将纸条递给我,而这个时候牛娟却伸过了手来,说我来拿。
虽然不知道牛娟为什么会对巫蛊之道这么了解,但我知道两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乡镇干部了,而此刻之所以出头,是因为怕这纸条里有什么猫腻,若是再沾上了一点儿蛊毒,乐子可就大了。
果然,牛娟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接过来,轻轻掸开了来,立刻就有一股黑气腾然而起。
这气息十分淡薄,可以说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然而我们如临大敌,小心翼翼,自然也是瞧了个分明,牛娟手掌往前一挥,轻轻一招,那股黑色气雾便被收入袖子里面去。
看得出来,牛娟也已经迅速成长起来了。
新冈格罗的血脉,果真是厉害。
将那股黑色雾气给收起来之后,牛娟再一次检查,完毕之后,没有让我拿着,而是将纸条展开来给我看。
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想要平安无事,今夜十点,三岔湖斩龙岛相见,除了你们三人,不可多带,否则就等待毒发身亡吧。”
我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关老板一眼,说三岔湖在哪里?
关老板说在简阳,龙泉山东麓,离锦官城有八十里的路程,走高速的话一个小时不到。
说话间,那小孩儿想走,却给老鬼给拦住了。
小孩儿哭闹,而老鬼却将他给制住,然后问牛娟道:“纸上是否有蛊毒?”
牛娟点头,说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关老板在旁边听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来,说听着架势,别人还是过来寻仇的,不过江湖人行事,向来有规有矩,不伤及无辜,这家伙居然连一个送信的小孩儿都敢害,简直就是个人渣,草菅人命啊!
他这话儿让我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说关老板,这事儿我们也不怪你这茶馆,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这里,你也是有义务帮忙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你说对不?
关老板说我隔壁有静室,那边请。
他这话儿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就不乐意了,说关老二,别啊,就在这里说清楚不行么?你要是这样,我们下回再也不来你馆子了,茶里有蛊,这还了得?
关老板跟这帮人的关系挺熟的,笑骂道:“你们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别在我馆子里赊账!”
那些人纷纷骂娘,说好像谁欠你这百八十的茶钱似的。
一行人来到了三楼的静室,除了我们一行四人和那小孩儿之外,关老板,茶博士、跑堂和后厨烧水的都给叫了进来,另外还有个一脸老人斑的老大爷,气质沉稳,关老板跟我们介绍,说张文华张老师是这一带坐馆大哥级的人物,对锦官城一带的江湖了如指掌,他请过来帮忙把把脉。
对于关老板的安排,我们表示接受。
来到静室,关老板招待我们坐下,然后先盘问那小孩儿,叫他送信的是个什么人。
小孩儿告诉我们,说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女人,大概二十来岁,脸很不正常,好像僵尸一样,裹了很多粉,她就交代让他把纸条交给茶楼里面的王二,还把位置给他指出来了……
说到这里,小孩儿就哭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以为我们要拿他干嘛呢,吓得直哆嗦,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哭着要回家。
这小孩儿的精神有点儿崩溃,而且他见到的模样,未必是真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再多问。
不过放也不可能放他,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可能沾染得了蛊毒。
我们得帮他治好。
张文华老师说这事儿由他来处理,让我们不用担心。
说完这个,就开始盘问起茶馆里面的内部人员,茶博士、跑堂的和后厨人员相继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来,通过三人的叙述,最终揪出了一个疑点来。
有人进入过配送间,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留意,等关老板逼问紧了,这才说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人是干嘛的,只记得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
茶馆内部的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可能做出这种砸饭碗的事情,而唯一的可疑点,就是那个小伙子了。
只是茶馆里没有监控,没有办法调出那人的模样来。
好在负责后厨的那人学过一些素描,记忆力又还算是不错,拿着铅笔和白纸,帮我们勉强画出了那人的模样来。
不知道是画得太抽象的缘故,还是没有人认识,所以这素描并无任何作用。
然后就是对于蛊虫的分析,铁线蛊制作复杂、困难,但并非独门绝学,在西川有好几处苗寨子能够做得出来,另外黔西南一带更多,所以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给予确认。
不过作为出事地点的老板,关老板表现得十分光棍,对我们拍着胸脯,说这事儿既然是发生在他的茶馆里,他自然就不能够置身事外。
他关老二在锦官城乃至西川一带,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而有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上面为非作歹,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一定帮忙发动所有的力量,追查出到底是谁在这里搞事,另外他还会帮忙联络几个熟识的养蛊人,过来帮忙解蛊,一定不会让我们蒙受损失的。
听到他的承诺,我们自然也没有再多追究的意思。
毕竟一来这事儿别人是冲我们来的,与茶馆这边关系不大,顶多也就是一个监察不严的责任,另外人家表现得也十分光棍,作为锦官城的地头蛇,能够帮忙的地方也很多。
交好总比交恶强。
将此事谈完之后,关老板问我们这件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我们问都有什么法子?
关老板说这事儿有明面和暗里的处理办法,明面的话,就是报官,毕竟巫蛊之事,对于上面来说都是很难容忍的,只要是他这边出面了,官面上一定会派精兵强将过来勘察;而暗里的话,就是由他主持,让江湖道上的朋友帮忙找人,弄清楚之后,他们会把详细的消息给我们,然后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和老鬼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说后面这个,比较合符我们的口味。
关老板笑了,说那我们就办事儿去了,到时候肯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那送信的小孩给留在了茶馆,而我们与关老板、张老师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离开了茶馆。
离开之后,我们来到了附近的江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娟终于开口了,说这事情估计是神风大长老和他的党羽做的。
老鬼说你有证据么?
牛娟摇头,说我和我两个朋友一直都在调查他们,他们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说不定见到我跟你们碰头,就恶向胆边生,就在茶水里面下了毒——对不起,我不应该约在那茶馆见面的,毕竟人多眼杂……
老鬼挥了挥手,说此事与你无关,再说了,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神风大长老所为。
他说罢,便问起牛娟关于独南苗寨的事情来。
当初神风大长老带人逃离西江之后,先是投靠了荆门黄家,在获得信任之后,被派往西川这边来抢占地盘。
原本西川最大的势力,是与邪灵教相关的鬼面袍哥会,不过后来鬼面袍哥会被宗教局剿灭之后,群雄纷起,又有好多人物走了出来,而神风大长老因为身后的底蕴和修为,带着一大帮子人就拉起了山头来,混得也算是不错,在长江中游一带立了两个水寨,又降服了三个苗疆三十六峒之一的苗寨,一时间风头无两。
在牛娟讲起独南苗寨的情形时,我却在思考一个细节上面的东西。
那个送信的小孩儿过来,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找我的,而且叫我做王二。
为什么叫做王二?
我回忆了一下,这名字我以前曾经用过,是在渝城待产的时候用的。
再结合了小孩儿的描述,我的心头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来——难道是她……
不可能吧?
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疯道人突然间捂住了肚子,“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是他身体里面的蛊毒发作了,这疼痛起来,弄得他一头冷汗,满地打滚,这痛不欲生的样子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我们按都按不住,而结束之后,疯道人也累得不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和老鬼互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够等关老板那边去找人来解蛊了,我们得出动出击。
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在晚上十点,现在过去,正好来得及。
当下我们也没有多加犹豫,打了的便直奔三岔湖,至于牛娟,她有两个朋友也是苗蛊一脉的,她现在回去,希望能够让他们出面,帮忙瞧一眼。
第二十二章 过年要算账
我们在晚上八点多的时间抵达的三岔湖。
说是湖,其实是一个大水库,它分属于沱江直流绛溪河上游,是都江堰龙泉山灌区水利工程的一个大型屯蓄水湖泊,也就是一个人工湖。
不过虽说是人工湖,但蓄水量相当于三个西湖,是西川省的第二大湖泊,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旅游休闲之地。
很多锦官城的市民喜欢自驾游过来,钓鱼,或者放松放松心情。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对方会把地点约在这里。也摸不准给我们这边下蛊的家伙,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势力。
不过对方既然敢开口约人,显然是有一定的自信。
她到底想要干嘛呢?
我们抵达了三岔湖,然后找到当地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斩龙岛位于三岔湖的南边。
传闻秦昭王年间,有恶龙于锦官城平原西部的岷江之上兴风作浪,涂炭生灵,秦王拜方士李冰为蜀郡太守,治理天府之国,而后李冰命儿子灌口二郎巡视岷江、沱江一线,诛杀大妖七十二,恶龙一条,从伏龙观一路追杀,最终在这斩龙岛中将其击杀。
这斩龙岛的名字,也正是来源于此。
后来李冰父子带人修建了闻名中外的都江堰。李冰功成之后,上了青城山,而灌口二郎则凭着这一场大功德点燃神火,重归本身。
他便是道教神话系统里面的二郎神,转世重修之身。
这当然都只是传说,然而来到了斩龙岛附近,我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来。
在我的脑海中,许久没有动静的龙脉社稷图突然间亮了起来。
这图录之中,收录了英吉利海峡和白头山澎湃的龙气,使得我能够一直自如地操纵逸仙刀。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一直都没有动静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重新点亮起来。
这斩龙岛之下,必有古怪。
在进入之前,我和老鬼商量了一下,决定并不要三人前往,而是一明两暗。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虽然我们有自信即便是有人伏击,也能够逃离,但是三个人都露了面,很难掌握主动权,而让一人过去试探,另外两人藏在暗处打量的话,说不定能够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经过讨论,我决定孤身赴约,而老鬼则带着疯道人在暗处等待着。
临走之前,我再一次确定了疯道人的身体情况,按照牛娟的说法,这铁线蛊虽然霸道,但并非灵蛊之法,并不能够控制人的心志。
只要熬过那种钻心的痛楚,那么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前,不会有生命之危。
而疯道人的心大得很,根本不把这事儿当做一回事。
我很担心他的情况。也越发对那下蛊的人心头愤恨。
事实上,有过同样经历的我,对于蛊毒之时,从来都是有着莫名的恨意,恨不得捉进天下蛊毒。
这帮在背地里玩弄虫蛊的家伙。实在可恨。
然而让我身不由己的,是自家的女儿小米儿,在这方面却是十分的有天赋,目前也正在跟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养蛊人在学习巫蛊之道。
如此讽刺。
我单枪匹马地往着斩龙岛走了过去,在半路上。瞧见了一个寨子,按照路上问道的说法,这儿叫做牛角寨,最早是一个苗寨,后来经过不断的混杂,成为了多民族混居的寨子。
我路过寨子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儿蹲在在那里,他瞧见我,嘻嘻地笑。
而当我盯住他的时候,他转身就跑了,大声喊道:“鬼来了……”
他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普通的小孩儿,不会有这样的速度,除非是……修行者。
我不由得提防起来,没有追去。而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来到了斩龙岛山头颈部一个被人工凿开出来的龙口埝。
到了地头,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并没有到约定时间。
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拿出手机来,点亮屏幕。
今天有月亮,月光如水,似情人一般温柔和皎洁,倘若不是因为那个关于月亮的诅咒,我或许会很喜欢这样的寂静。
手机屏保上面,是小观音的那幅画。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机装进了防水袋里。
一会儿不知道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状况,所以我得以防万一。免得到时候又得买一手机。
我没有刻意去找寻老鬼和疯道人的方位,只需知道他们就在我的附近就行。
如此我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龙口埝处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盘坐在石头之上,修行着轩辕内经,试图引发龙脉社稷图,将那藏在地脉之下的龙脉之气给引导出来,然而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后来我认识到自己之所以没有办法引导,很有可能是被封印起来了。
对于这一点。我有些遗憾。
作为一个修炼轩辕内经的修行者来说,龙脉之气是让我变得不断强大的根本,也是一种快速成长的捷径,足够的龙脉之气能够让我变得越来越强,才能够与那些比我入行不知道早多少个年头的老东西。交手拼搏。
总有一天,那个很有可能是黄天望的黄家神秘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我会祭出逸仙刀,将其斩杀了去。
如同杀一只鸡。
只可惜,尽管吸收了好几处龙脉之气。但终究还是没有让我能够走上巅峰。
我需要更多。
我继续等待,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前方的山壁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然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来。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虚无缥缈一般,并不真实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瞧向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来。
我平静地起身,与那人遥遥相对。
两人对望了十几秒钟,一种古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幽幽传递而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冷冷一笑,说曼妮,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那女人浑身一震,一股阴风吹来,将她脑袋上的纱布给吹飞。露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丑恶脸孔来。
这人正是当初在渝城之时对我妄动杀机的曼妮,尽管我饶过了她的性命,但是却将那张宛如蛇蝎美人的脸孔给弄没了去,留下了此刻这一张仿佛被王水泼面的鬼脸来。
站在我的对面,曼妮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我平静地说道:“在我的心里。你真的算不得什么需要记起的人物,要不是那一声王二,我都差一点儿忘记了你这么一个人来。不过我当初饶了你一命,你显然是并没有感恩啊?”
曼妮一脸怨毒地望着我,说饶了我一命?呵呵,你让我变得生不如死,叫我如何感激?
我有些诧异,说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受惩罚么?
曼妮说任何惩罚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毁去我的脸?
我说我只不过是取了你最在意的东西而已再说了,如果我不毁了你的容,刺瞎你的眼睛,或者斩去你一只手,刺破你的耳膜……任何一件事情,对你来说。都只会让你心头的怨毒越来越浓烈,有什么区别?
曼妮说为什么当初不放过我?
我冷冷一笑,说我放过你一次,但是呢?你却将魔爪伸向了我的朋友身上来,这种超出底线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可以原谅的?
曼妮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头满满的愤恨都给倾泻而出。
收拾起了精神,她突然间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尖笑,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想到今天能够将你给杀了,圆了我这日日夜夜都在思量的愿望,我的心里面就快活多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我一定会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你给活活生吃了,让你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痛苦……
她越说越兴奋,一双眼睛都开始冒出了精光来。
我依旧显得很平静,说别人的善良和宽容,不是坏人作恶的理由,事不过三,曼妮,我饶过了你两次,不过你放心,不会有第三次了。
曼妮冷哼一声,说你死到临头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觉悟么?
我说就凭你,拿什么杀我?
曼妮哈哈一笑,笑声里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疯狂,随后她将手中的一面旗子陡然举了起来,大声喊道:“我自然是杀不了你这恶徒的,不过如果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呢?”
那面旗子被她举起,突然间升到了半空之中,突然间那龙口埝的空地之上莫名就浮现出了幽幽的鬼火来。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人影在浮动,还有莫名的鬼哭狼嚎之声。
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空间禁制,炁场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而就在我左右打量的时候,突然间在我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浮现出来。
那身影一浮现,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威慑力。
我转过了神来,有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轻声感慨道:“我可怜的师弟蟆怪儿,没想到你已经不在了……”
第二十三章 阵中有漏洞
瞧见那青衣女子的时候,我的眼皮就止不住地在跳,
来者不是旁人,却正是那五毒教的图腾圣者蛇仙儿,
这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妖怪,她有着恐怖的毒性和修为,当初我差一点儿就死在了她的手里,本以为她留在了滇南五毒教,大家再也不用见面,没想到这大妖居然出现在了西川,并且还跟曼妮走到了一起来,
我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心中一动,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道:“姑娘,我们认识么,”
我想着自己与当初变化很大,说不定对方认不出我来,
没想到那蛇仙儿横眉竖眼,气呼呼地说道:“王明,你不用掩饰胡扯,我闻得出你身上有蟆怪儿的气息,想必你已经将它的妖丹给完全炼化了,我那可怜的师弟,苦修五百多年的岁月,最后却是为了他人作嫁衣裳……”
我没想到蛇仙儿对我如此了解,知道自己装不成无辜者了,略微有些尴尬,说嗨,蛇仙儿妹妹,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蛇仙儿瞪着杏眼,满是恨意地说道:“就是因为你,五毒教四分五裂,后来又被围剿,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四处流浪,只有落脚于此,却没想到遇见了曼妮,方才知晓世间竟然会有如你一般卑鄙无耻之人……”
我一脸郁闷,说其实我这人挺纯洁的,曼妮跟我有仇,所以才会没什么好话讲, g
蛇仙儿走上前来,袖中一滑,有一把青蛇形长剑出现,
这长剑如蛇一般弯曲,然而锋刃之上却带着浓烈的,气,上面显然有着强烈的毒性,恐怕这蛇刃只要是切到了我一点儿,沾染上我的鲜血,便能够将我给直接毒倒在地,
这样强烈的毒性,应该是小米儿的最爱,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十分,
蛇仙儿摆出了剑,但是却将注意力看向了别的地方,
很快,我的目光落在了东南角出现的一行人身上来,而那一行人为首的那家伙,却是个身子低矮如孩童、脑袋却是寻常人两倍大的畸形人,
当我瞧向对方的时候,那畸形人也朝着我望了过来,
他的双眼有着死亡一般的深邃,暗,
我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手,咧嘴说道:“看来今天真的是仇家开会啊,但凡跟我有一点儿恩怨的,都出现在了这里我说曼妮一个刚刚入这行当的小家伙,怎么敢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原来是有神风大长老您老人家在撑腰啊,”
那畸形人,却正是独南苗寨锦鸡苗蛊的大长老神风,
他也是我的杀师仇人,
当初若没有此人的捣鬼,我师父就不会舍身取义,最终死在了独南苗寨的密洞之中,
虽然师父临死前将神魂寄托于鲲鹏石中,留了一丝希望,但对于我来说,神风大长老与我是血海深仇,
因为除了我师父,我那前女友米儿,却也是死于此人的手中,
他控制着米儿的父亲,逼迫着米儿的爷爷,用最残忍的凌迟手法,让米儿的至亲,将她剥了精光,一刀一刀地将其剐死在了独南苗寨之中,
一个从出生起就饱受关爱的圣女,却在羞耻和恐惧之中,痛苦的死去,
这样的死法让我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不寒而栗,
而他之所以这般干,只不过是为了让蛊胎身上的怨气浓厚一点儿,也希望蛊胎出世之后,能够承载着这样的愤恨,从而将怨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但是他最终还是失算了,因为蛊胎虽然如约而至,但小米儿却并没有传承那种怨气,
她用自己先天的精髓之力,将我给救活了下来,
这事儿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而我也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生下蛊胎而没有死去的鬼母,
我认为这并不是小米儿的天性,而是死去的米儿她的意志,
而越是如此,我对于这个操控人心的神风大长老,越是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而面对着满怀仇恨的我,这畸形老头却也有着更加强大的怨恨,
蛊胎之事,他筹划许久,所为的,正是想要将其做成鼎炉,好鸠占鹊巢,脱离此刻这畸形身体,并且能够借助蛊胎的灵体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结果所有的计划,却都给我毁了去,
就连自己的藏身之地都没有了,被逼得东奔西走,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
神风大长老手一挥,身边的人各自站定了方位,挥舞着手中的令旗,稳住了阵势之后,他冷冷说道:“我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眯着眼睛,说彼此彼此,
神风大长老说拿下了你的脑袋,我也算是还了荆门,家之前的庇护之恩,从而能够脱离荆门,家,成就自己的家业,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得谢谢你,
我忍不住讥讽,说挣下再大的家业,就你这样的怪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被我重新翻动起心头的伤口,那家伙陡然愤怒起来,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来:“王明,你修得逞那口舌之利,实话告诉你,这龙口埝之上,被我布下了十二都天巫神阵,这是传承自苗疆万毒窟的恐怖法阵,就算你外面有再强的援兵,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而这段时间里,我却能够将你给击杀了去……”
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暗道糟糕,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托大了,
我其实已经能够预料得到那个下蛊者,也就是曼妮在这儿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过觉得既然在湖边,我到时候见机不对,在老鬼和疯道人的接应下,别的不敢说,逃进湖中的办法总是有的,
而只要进了湖里,不管来的是谁,我都没有太多的畏惧,大不了就借着湖水给逃遁离开呗,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汇聚在这里的人居然这么多,
不但有老仇人蛇仙儿,而且还有神风大长老,
而这神风大长老,那可是荆门,家都不得不重视的顶尖高手,甚至愿意冒着被官方发现的风险将其收留,
怎么办,
我的脑子里咯噔一下,瞧见那神风大长老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令旗,而在我的不远处,那曼妮则歇斯底里地狂笑,说大长老,一会儿活捉了此人,一定要给我机会,我要一口一口的,活活生吃了此人,只有喝他的血,吃了他的肉,方才能够平息我心头的恨……
我瞧见她那疯狂的眼神,一下子就知道为什么在锦官城的那个茶馆里,我为什么会感觉到不寒而栗了,
她的眼神之中并无威胁,只有一种入骨的仇恨,
是曼妮认出了我来,然后找寻神风大长老的人给我们下了蛊毒,
一切都是因为她,
而那女人手中的令旗,或许是解开这局面的关键所在,
我心中一动,没有等她说完,足尖轻点,便使出了迷踪幻影的无相步,
无相步的全名,叫做镇压,栗山无相步,带了一个“镇压”二字,显然对于法阵之类的东西,是有克制性作用的,所以我一经施展开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最先感应过来的,就是被我气息笼罩住的曼妮,
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去,没想到我来得是如此的快,宛如幻影一般,倏然而至,
曼妮挥舞着旗帜,试图抵抗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臂,
我用的是十三层大散手,尽管曼妮在这些年来入了行当,似乎也学到了一些本事,然而心中被仇恨所蒙蔽,若论精纯,其实也是有限得很,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扣住了曼妮的脖子,然后抓住了她手中的令旗,
曼妮拼死挣扎着,口中大声喝骂,而此刻我感觉到周边的无数景变化,有十二具庞大的,影朝着我冲了过来,
而蛇仙儿没有任何花哨,直接当面朝我一剑刺来,
在这样的攻击之下,我没有拿曼妮抵挡的意思,而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仇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误入歧途,但终归而言,是因为你对待感情太过于偏激,希望下辈子能够好好反省……”
听到我的话语,曼妮慌张地说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跟你作对了,求你饶了我……”
我叹息了一声:“唉,事不过三,这点道理,你也不懂么,”
咔嚓……
一声骨裂脆响,女人气息全无,而我也抓着对方,将其朝着前方的蛇仙儿猛然掷了过去,
蛇仙儿一剑挑开了曼妮的尸身,然后刺剑而来,
而与此同时,那十二道庞大的,影也显露出形状来,却是三丈多高的巨人,每一个都宛如神魔一般,捏着硕大的拳头,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踏着无相步,与蛇仙儿不断纠缠,而那些巨人的拳头不断落下,砸得地皮直跳,整个岛屿仿佛都在颤抖,
随着时间的持续,我感觉自己的空间逐渐缩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些巨人给砸死,
而就在我准备祭出逸仙刀的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古怪的响动,
我循声望去,却见有一个巨人一拳砸下,居然在地面上弄出了一个半米宽的地洞深坑来,
我的双眼一亮,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那地洞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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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洞里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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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二都天巫神阵当真是顶厉害的恐怖法阵,不愧是传承自三大修行圣地中的苗疆万毒窟,四周森严气度,根本无法冲出,
我陷入此中这么久,外面准备接应的老鬼和疯道人却根本没有露面,
所以当那些巨大幻影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并且不是坑,而是一个深邃黝黑的洞口时,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把握住了,老子就不用把命留在这里,
所以管它是龙潭也好,虎穴也罢,我都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那儿就是一阵飞奔狂冲,
这窟窿的出现也让主持法阵的神风大长老为之惊诧,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伏击之地设在此处,但想必肯定是有做过实地勘测的,不可能出现纰漏,但运气这东西就是那般奇怪,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用那无相步冲到了跟前,身后除了紧追不舍的蛇仙儿之外,
突然间前方风云转动,数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这黑窟窿封了过来,想要将我给阻挡,
我那面从曼妮手中抢来、一直没有用的令旗此刻终于有了用处,
我朝着左前方某一处空隙那儿猛然一掷,法阵陡然之间扭转,那些手掌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歪了过去,给我露出了一丝空隙来,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
这令旗是布阵的关键,而正因为如此,一面并不能够将其漏洞展开,但却能够在关键时刻,让布置给错开,
我冲到漏洞跟前,感觉到心里面一阵寒冷,有一阵阴风朝着外面吹来,
即便如此,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下面跳了去,
人往洞中跳,一下去,立刻全身悬空,无依无靠,这样的状态差不多持续了六七秒钟,而等我反应过来,害怕自己就要被摔死的时候,也终于到了底,
所幸的是下方有一个深潭,潭水将庞大的重力势能给缓冲了去,并没有让我成为一个摔成肉泥的可怜虫儿,
还是那句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我砸落在水潭之中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整个人是几乎都没有意识的,而随后,我感觉到剧痛出现在了身体周遭,
有无数锋利的牙齿在朝着我撕咬,而好在迅速地散开了去,
当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方才发现周遭居然尽是那密密麻麻的小鱼儿,这些鱼基本上都只有大拇指一般的身形,而且脑袋总是占了身体三分之一乃至二分之一的长度,嘴巴大大,充满了强大的咬合力,
这些鱼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面的食人鲳,但却有着同样的爱好,
吃人肉,
我刚才全身的疼痛正是这些小鱼儿所造成的,但好在就在我陷入几秒钟昏迷的时候,左手之上的火焰狻猊却突然发了威,
它将自己的气息给散发了出来,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气泡般的防护罩,
狻猊是龙生九子之中的其中一位,身上天然带着食物链顶端的威严之气,这种气息对于越是高等的生物影响越低,但是对于这些脑子里只有“吃、吃、吃”的小鱼儿却有着巨大的功效,使得它们没有敢再一次汹涌而来,
不过另外一个原因,是它们又有了新的目标,
水潭之中再一次传来了巨大的冲击,我往着潭水深处前去,并且逆着水流,往水潭的上游游去的时候,终于明白了随着我跌落其中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一条大蛇,十数丈的大蛇在水潭之中翻腾着,而那些有着锋利尖齿的小鱼儿却仿佛闻到了腥味,朝着那躯体狂奔而去,
这是蛇仙儿的法身,应该是惧怕下方的未知,故意将本体露出,免得受到太大的冲击,
被这些食人小鱼给咬到之后,蛇仙儿也露出了恐怖的气息,
然而相对于血统高贵的火焰狻猊而言,蛇仙儿这样的气息并不能够阻止食人小鱼儿的进餐,它们疯狂地围了过来,密密麻麻,一口一口地咬着,充满了疯狂之意,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已经游到了水潭的上游处,又爬上了岸,
除了蛇仙儿,我没有瞧见其他的人跌落其间,大概也是不知道这洞底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有敢贸然进入,
而就在我这般思量着的时候,突然间瞧见有一根长长的绳索垂落了下来,
有人顺着那绳子往下攀爬,那绳索的长度不够,悬在了半空之中,我抬头望了一眼,瞧见有七八个人吊在那儿,
虽然这空间之中一片黑乎乎的,但他们显然也是感受到了下方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
我瞧见敌人追来,没有敢继续停留,顺着风来的方向往里走,
虽然这洞底一片漆黑,但并非绝对的黑暗,
自从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后,我对于黑暗的理解也变得强了许多,只要不是绝对的黑暗,但凡有点儿明暗之别的地方,都能够凭借着一丝微光,还有炁场的感应,判断周遭情况,
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条通道,朝着前方走去,
这条道路十分弯曲,一半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一半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是不是在洞子的墙壁上,瞧见一些古朴的浮雕,这些浮雕简陋而古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但是摸上去的时候,却能够感受到当年工匠想要传达的思想,
每一种浮雕,代表着一种恐怖,又或者说是妖怪,
有的人身蛇首,有的三头六臂,有的则是山丘一般巨大的野猪或者猛兽……
因为在逃命,所以我来不及仔细研究,一路仓惶而走,差不多十来分钟,我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阴森森的风是从左边的路口传来的,右边一片温暖,而前方则有异样的芬芳,
而脚下,则有几具尸体,
我凭着感觉,从尸体旁边散落的袋子里摸出了一根手电筒来,这手电的式样很老,但是当我推动开关的时候,居然有微微的光芒露出,
凭借着这点儿光芒,我能够瞧见这三具尸体与现在的年代相隔不远,瞧人家的这打扮,应该是专门负责盗墓的土夫子,而让人有些惊讶的,是这些尸体的表面居然形成了一层凝固如蜡的尸油,白色的,使得整个人的肌肉虽然腐烂了大部分,但并没有降解,露出白骨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那包里翻了一下,发现除了手电,还有一些零碎的罗盘、黑驴蹄子、绳索、蜡烛和红线,另外还有几页纸,
我感觉这纸张有一些眼熟,展开来,还没有等我仔细阅读,突然间听到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声:“王明,我知道你进来了,你到底躲在哪里,你要是一个男人,就站出来,跟我面对面单挑……”
说话的那人,正是蛇仙儿,她显然遭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说话的时候不断喘气,显露出了疲惫之态,
看得出来,潭底的那帮食人小鱼没少折腾她,
我收起了这几页纸,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便手持电筒,朝着左边的通道走了过去,也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心思,
这个洞底应该是一个古怪的地方,说不定我能够在这儿逃脱升天,既然如此,又何必跟一个女人、哦,错了,应该是一条母蛇作意气之争呢,
之前又是十二都天巫神阵,又是独南苗寨的残党和神风大长老,摆明了是要将我给围杀于此,
你若是早说单挑,我就不会跳下这个鬼地方来了,
现在想哄我露面,逗我玩儿呢,
我脚步不停,往着左边走去,而之所以走这条路,是因为我觉得一般给人予无限希望的地方,往往会有机关无数,而唯有看着像是死路的地方,又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人性的阴暗之处,总会让你在希望中感到绝望,而在绝望中又获取新生,
然而我走了几分钟,却发现自己可能是自作聪明了,
沿途的一路上,我又见到了几具骨骸,这些的年代就久远了,而且不只是一批人,
这些人显然是被这通道里面的种种机关给弄死的,只是我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布置,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何死的,
当然,我也显得十分小心,防备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所以我走得越来越慢了,
而我终究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走了下去,也终于瞧见了这里面的机关,或者是突然砸落下来的石头,或者是对面飞来的暗箭,或许是倒翻的坑洞,或许是突然冒出的毒气,短短的几百米路,充满了数不清的危险,
然而这些对于我来说,却都不算是什么致命的机关,即便是充满了整个洞中的毒气,立刻停止呼吸,进入内循环的我也是毫无影响,
如此一路,最终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之前来,
石门足有两丈高,上面无数雕纹,雕铸了无数恐怖的妖怪,而在那扇石门之前,则跪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那骷髅的骨架十分大,身前应该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汉,
我试图走近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了“咔嚓”的响动,在我惊诧的目光之中,那骷髅突然缓缓地站立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三尖两刃刀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嘿、嘿、嘿……
当那骷髅完全站立起来的时候,我方才发现对方居然并不是人类,因为在它的尾椎骨上面,并没有戛然而止,反而是有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尾巴本来是一块一块的,互不粘连,然而此刻却连成了一米多长的骨棱尖刺,
这是……什么鬼,
我听到半空中传来那古怪的嘿声,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去,结果那骷髅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大骨棒子,朝着我当头砸了下来,
这大骨棒子不知道是什么巨兽的腿骨,足有一丈多长,外表纯洁如玉,中间笔直,两头是关节处,砸下来的时候,那种奇怪的嘿笑声又陡然响了起来,
原来声音是骨头棒子发出来的,
我催动无相步,在这骨头棒子的攻击之下不断闪避,几个回合之后,我感觉对面这具骷髅虽然看着松散,然而却宛如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无论是起手,还是攻击,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我的十字军血刀损毁,只剩下那刀柄留作纪念,在不催动逸仙刀的情况下,思来想去,我也只有摸出了张波的那一对护臂来,
这玩意我本来是打算给老鬼用的,毕竟他走的,是近身搏击的路子,
只可惜后来的事情太多了,这几日我们一直都在陪着黄胖子,也没有精力去整理,于是没有完成交接,此刻便临时拿来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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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护臂在手,我开始变得比较激进起来,没有再闪避,而是撞入了对方的怀里去,
那鬼东西挥舞这大骨棒子,对我的贴身缠战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它的尾巴加入了战斗,那灵活得宛如蛇一般的尾巴总是能够从各种角度偷袭而来,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对付,
双方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我凭借着无相步、南海龟蛇技和十三层大散手的法子,与其拼斗,
终于,我找到了对方的一个破绽,用护臂猛然撞击那骷髅的胸口处,
暗劲陡发,
我用的是龙脉之气,结果那骷髅被我压制过后,居然浑身一震,却是往后退开,然后坐回了原来的那个位置上来,
它一动也不动,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什么情况,
我有些发愣,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跟前那两丈多高的石头大门,居然轰隆隆地就往里面打开了来,里面一大片的光芒洒落出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这骷髅人,难道是试验到底谁有资格进入的道具,
太神奇了吧,
我心中惊讶,而这门开的声音着实有些刺耳,轰隆隆的,在通道里传递了很远,我不敢在此停留,而是跨过了那骷髅人,走进了石头大门里,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通道的尽头处传来了飞掠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微,但我却听在了耳中,
我回过头来,朝着那边望去,却见一袭青衣,朝着这边飞速而来,
是蛇仙儿,没见到她居然也赶到了这里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了护臂,而那蛇仙儿的眼睛是如此的尖锐,一下子就瞄中了我,大声喊道:“姓王的,有种你就别跑,咱们当面对上一仗,谁躲谁是乌龟王八蛋……”
她的话音未落,结果这石头大门在我进入其中之后,居然又轰隆隆的关了上去,
轰……
一声震动,那大门严丝合缝,就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而门关了之后,里面外面就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没有一点儿声音能够传递过来,
我回过身来,打量这大门之内的空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殿宇,它到底有多大呢,恕我的语言有些乏力,总之就好像是一个体育馆一般,那洞顶苍穹离地足足有七八丈之高,而有的甚至高达十丈有余,而这样宽阔的空间藏于山腹之中,自然有许多天然的石柱所支撑,但这些粗粗细细的石柱之上,居然有各种石雕围绕,而所有石雕的主体,都只是一样事物,
龙,
真龙,神话传说中的真龙,这些龙又或者盘着,或者悬空而立,各式各样,充满了古怪的感觉,
而那些龙形石雕的眼睛处,居然都是鸡卵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都给照耀得朦朦胧胧,一片珠光宝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同时有怀揣着满满的恐惧,左右打量着,发现在大殿的中心处,有一个三丈多高的高台,高台之上,则是一根巨大的石柱子,
那石柱子,有点儿像是华表的造型,却隐约间又有几分不对,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并无异常,于是朝着中间的部分走了过去,
当走到跟前的时候,我方才发现高台的外围,居然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池,那水池有一丈多深,底部是那黑色的血垢,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有多深,而要过这血池,则有八根栈桥,
这每一根栈桥长达二十几米,斜坡朝上,
反正我感觉跳是跳不过去的,
我站在了水池边,眯眼打量着不远处的高台,这时突然间发现那高台之上的柱子并非华表,而是一根巨大的三尖两刃刀,
这三尖两刃刀又名二郎刀,却正是道教传说中二郎神所用的兵器,而现实中它乃鲁东螳螂拳的独家兵械,
我瞧见那石柱子一般的三尖两刃刀上面,有好几个地方,居然有着层层鳞片,
这些鳞片又黑又亮,有熟悉的气息从那鳞片之中散发了出来,
龙脉之气,
我眯眼打量,越看越是心惊,感觉这石制的三尖两刃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建筑雕塑,而像是一件真正的兵器,
可问题是那玩意可得有十来米的长度,这世间到底得什么样的猛人,方才能够用上这玩意儿,
就在我满心诧异的时候,突然间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糟糕,门又开了,
我心中紧张,左右一看,连忙朝着不远处的一根天然石柱那里躲了过去,将自己的身子给藏好,
我刚刚藏好,探头往门口那边望去,却见蛇仙儿走进了大殿之中,而在她的身后,则有那大脑袋的神风大长老,还有十来个打扮各异的人来,
那些人并非都是神风大长老的手下,除了六个穿着蓝黑色对衫的苗家汉子之外,其余的那些人,却是以两个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黝黑中年人为首,
那一对双胞胎的地位,似乎跟神风大长老差不多,反正我也没觉得他们对这大脑袋有多尊重,
当瞧见这一大帮子人进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攀着那石柱子,就往上爬去,
在我爬到了石柱顶端,藏身在了那龙头之上的时候,这帮人也来到了跟前,
他们本来是要找寻我的,结果却全部都给这边的景象所吸引,
众人围到了血池跟前来,打量着高台,和上面散发着强烈龙脉之气的石柱子,
双胞胎中一个稍微高一点儿的男人一脸狂热地盯着石柱子,说道:“传说中二郎真君回归神位之后,将那把三尖两刃刀给留在了世间,其中有一节断裂,名叫做二郎棒,流传于灌江口李家,结果一门十几口,给人灭了门,从此消散世间,而另外一截,则留在了伏龙观……”
神风大长老有些奇怪地说道:“朱二郎,你扯这个干嘛,”
一脸黑乎乎的朱二郎指着高台之上的石柱子,说传说中的三尖两刃刀正体,便正是如此模样,相传只要用对方法,就能够将里面的三尖两刃刀给请出来那玩意可是神器,若是得了,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何人敢得罪,
这话儿一说出口,众人立刻就是一阵抽冷气,所有人的双眼都变得灼热起来,
神风大长老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咱们还是得先将王明这奸贼给找出来,擒下来,再掰扯其它,你觉得呢,”
这时旁边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黑壮汉则笑了,说神风大长老,你的人手,再加上那个青衣女,抓人已经是足够了;反正我们也只是帮着荆门黄家过来助拳的,不如你们去抓人,我们去探宝,你看如何,
他这般说着,那七人便朝着最近的一处栈桥上走了过去,
神风大长老气得火冒三丈,却又发不出来,
他思想前后,想着宝物在前,到底还是诱惑太多,于是挥手叫了两人过来,让人去门口那儿看着,他则带人也跟了过去,
一行人来到了最近的栈桥之前,朱家兄弟十分谨慎,挥了挥手,让人先行上桥,
走上去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精神奕奕,完全不知危险,
他走上了桥,一步两步,走了四五米的时候,突然间有滚滚浓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在远处观察的人慌忙大叫,让他回来,
那人听到了,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朱二郎大叫道:“火、火、火……”
那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一股明晃晃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给吞没了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来:“啊……”
第二十六章 蛇仙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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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焰的温度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小伙儿胸口以下的身体都被那烈焰吞没,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被人提醒的时候,想要往回奔跑,结果刚刚走了两步,那人便化作一大滩的骨灰渣滓,洒落在了桥面之上。
这个时候,从上往下看去的我,方才发现那并不算长的栈桥上,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形的火印子。
鬼火,一定是鬼火,要不然人怎么可能一点儿温度都感觉不到呢?
我这边看得心中发麻,而下面那一群人也震撼不已,过了几分钟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那朱大郎说道:“无妨,这里有八座桥,定然有一座是生门的……”
没有人敢再往上面走,大家开始围着这巨大的血池转悠,想要找到一条捷径来。
这地方十分危险,然而因为神器的诱惑,终究还是有人的胆子大得包天,从东南角的一座栈桥之上走了过去。
依旧是朱家兄弟的手下,那个老头显然要比第一个年轻人谨慎许多,一步一步地走着,有任何不对劲儿,都会驻足停下,然后观察。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全部都垫在了脚下。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
呃,很顺利,他已经走了十几米,眼看着就要走到了高台之上,突然间又有人高喊,说曲老八你快跑,别回头。
那老头没敢犹豫,奋力往前冲,不过身体到底还是反应慢了一步,那桥中心莫名出现了一股黄色风沙,吹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首先是衣服迅速降解,然后就是皮肤和肌肉,就好像融于强酸了一般,几秒钟之后,竟然化作了脓水。
老头儿的头颅人在,但下面则全部都是白骨,脏器没有溶解,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心脏、肺叶和胃等部分。
他并不知道身体的一切变化,冲上了高台之后,兴奋地回过头来,使劲儿地挥手,大声叫道:“我上来了,我上来了,你们看见了没有,很简单的……”
朱大郎叹了一口气,说老曲你已经死了。
老头儿说怎么会,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咒我……
朱二郎说你往下看。
老头儿闻言,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已经不见了,只有骨骼和粘稠的筋在支撑着。
他叹了一口气,说果然,我死了。
说罢,他从那高台之上一头栽倒了下来,跌落在血池之中,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那栈桥之下,居然堆得有一层层白花花的骸骨,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想一想石门之前的那个骷髅,可想而知,能够进入这里面的,必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埋在了这儿。
可惜……
我心中感慨,而神风大长老和朱家兄弟却越发的疯狂起来,要知道如果这上面的啥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凶险。
唯有神兵,方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凶险绝境。
这样的想法驱使着他们越发狂热,随后又试了几次,又死了两个人,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每一个栈桥处都有前人的尸体,不过正西方的那里却只有一副。
那一副是一个端坐在桥中间的灰白色骸骨,却跟宫殿之外与我们比斗的那一具差得不多。
或许更高大一些。
一番商量之后,这回上去冒险的,却是神风大长老的人。
这是为了显示公平。
而那个被叫出来试水的家伙将前面那些同伴惨死的场景瞧在眼中,心中越发忐忑起来,不过在神风大长老这个怪物的注视下,即便是再不乐意,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如此一路无事,终于来到了那白色骸骨的跟前来。
就在这个时候,静寂无声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笑声:“嘿、嘿、嘿……”
啊?
我双眼一亮,却见那骸骨陡然站立了起来,摸出了一根大骨棒子,朝着这人的脑袋就是当头棒喝。
这骷髅有两米五的身高,一条一米多长的尾巴朝天扬起。
这个,应该便是上到高台的考验吧?
被挑出来试水的这人修为并不算高,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拿来当做炮灰,在狭窄的桥面上闪避了一会儿,结果一根大骨头棒子从侧面砸来,将他给直接击飞到了半空中去。
他人腾然而起,飞跃血池上空,结果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陡然间一阵绚烂的电网浮现,无数的符文浮动。
这些符文宛如游动的电蛇一般,将他给弄得一身漆黑,直截了当地跌落在地。
咚……
一声响,跌落血池之下的他再也爬不起来。
好家伙……
剩余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却也认定了这座栈桥应该就是登上高台,找寻三尖两刃刀的唯一路径。
因为如果想要跳过去,只怕会在半空之中,就雷击成一盘熟菜。
神风大长老一脸铁青,先是看了一眼躺在池子底部的那个手下,然后对朱家兄弟说道:“两位出生于西川威名赫赫的牛角寨,一身手段惊天动地,不如将那骷髅打败,好过去寻宝?”
人死了这么多,终于趟出了一条路来,朱家兄弟对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半分钟,那朱二郎终于开口了,说正有此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上前,而这个时候朱大郎却拉住了他,说老二,还是我来吧。
朱二郎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说大兄,你别拦我,我虽然修为不及你,但临场应变的能力却在你之上,一会儿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我会回返的……
说罢,他腾身走上了栈桥,如此一路走,却是来到了那骷髅跟前来。
那玩意本来是盘坐在地的,感知到了生人气息,却是又站了起来,提着骨头棒子砸下。
朱二郎当真是好手段,用的是一根铁索连着的流星锤,神出鬼没,两人一阵酣斗之后,那骷髅猛然扬起了手,而朱二郎则趁机将手中的流星锤射出,砸中了骷髅的胸腔出。
那骷髅身子猛然一震,然后身形僵硬地往回走去,最终有盘坐在了原地。
一如石门外面的那一具。
朱二郎待那玩意坐回去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它身边走过,结果一直到了高台之上,也没有任何变故。
他上去了。
这情形让众人都为之兴奋,有一个穿着蓝黑色对衫的苗家汉子在神风大长老的眼神示意下,快速冲向了那栈桥,结果冲到中间的时候,那骷髅居然又站了起来。
想要过桥,可以,不过得有本事。
这家伙是个不错的修行者,不过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儿火候,最后又给一棒子敲落下了栈桥去。
眼看着朱二郎在高台上不断转悠,试图找到那三尖两刃刀的秘密,神风大长老再也按耐不住了,吩咐左右一声,居然亲自朝着那栈桥走了过去。
而朱大郎怕自己老弟吃亏,也跟了上去。
两人联手,将这骷髅打回了原地,然后上了高台,三人在高台的石柱之前不断探索,眼神越发灼热。
而在另外一边,那些人也是伸着脖子,跟那长颈鹿一般地打量着。
我打量场中情形,心中有些奇怪。
怎么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对了,蛇仙儿呢?
我刚才瞧得入神,这殿宇之中的各种布置实在是太神奇了,这才忘记了还有蛇仙儿这么一人,之前是瞧见她进来的,然而随后就悄然不见了。
我心中惊讶,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间头顶上有人问道:“你找谁呢?”
我一听,心中骇然,一边防范,一边抬头,却见蛇仙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之上,正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我呢。
她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我瞧见蛇仙儿没有动手的意思,稳定下情绪来,开口说道:“找妹妹你呢……”
蛇仙儿微微一笑,说找我作甚?
我说妹妹你刚才对我喊打喊杀,我有些害怕——下面这一帮人,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土鸡瓦狗,唯有妹妹你最值得我重视。
蛇仙儿呸了我一口,说喊谁妹妹呢,我跟你熟么?
我说你是蟆怪儿的妹妹,而我当初被蟆怪儿吞入腹中,差点儿给它弄死,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我们两个却是融合了,我即是它,它即是我,这便是缘分,就连龙魔儿都承认了,仙儿妹妹你要不然就收下那杀伐之心,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吧?
蛇仙儿一愣,说你后来见到龙魔儿了?
我说对,我们还曾经在欧洲并肩战斗过呢。
蛇仙儿说那你告诉我,龙魔儿为什么会背叛蝎神儿,背叛五毒教?
我满口胡言,说五毒教中,蝎神儿是老大,一切都得听他的,不过凭什么?仙儿妹妹你在这里,想必也是受不了它的气,这天大地大,岂不是比窝在那洞里舒服?
蛇仙儿眼珠子一转,说要想我原谅你也不难,只要你帮我办件事。
我说但说无妨。
蛇仙儿指着远处高台的那根石柱,说你帮我将那根龙骨尖刃拿到,咱们两个之间的恩怨,那便一笔勾销,如何?